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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做得不好……”她有点犹豫地说，“娘说您没有冬袜。”</p>
陈彦允拿着看了看她做的袜子，边角逢得不太整齐，的确做得很不好。</p>
“你倒是没有自谦。”他轻声说。</p>
面对陈彦允的不经意的嘲讽，顾锦朝有点不好意思。</p>
“反正东西我送到了。”她脸色微红，语气很镇定，“要是嫌丑了您不穿就是了。”</p>
陈彦允拿着东西笑了笑，抬头看着她很久。然后他说：“谢谢。”</p>
顾锦朝嗯了一声，她在陈三爷的书房里站不住，说：“……那我回去了。”</p>
陈彦允点点头，看到她快步走出宁辉堂。</p>
还是像个小孩子。</p>
也许他能让她改变呢？</p>
如果两人一直这么下去，似乎也挺好的，和她相处起来一点都不累。</p>
她看上去总是不高兴，他应该做点什么让她高兴吧。</p>
陈彦允想了想，让陈家的总管进来吩咐。宛平的灯会陈家会出大头，这里办得热闹些吧，干脆全部由陈家来办好了。小孩子总是喜欢热热闹闹的。</p>
到了元宵灯会那一天，整个槐香胡同，陈家的前院都满是花灯。小的一些的有蟾蜍灯、芙蓉灯、绣球灯。再大一些的，还有师婆灯摔羽扇降邪神、刘海灯背金蟾戏吞至宝、青狮灯驮无价奇珍。满园灯火辉煌。</p>
他特地让婆子去告诉她，灯会办得很好。</p>
顾锦朝跟着二嫂出来了。</p>
她来的时候还抱着个手炉，她好像挺怕冷的，走哪儿都穿得厚厚的，斗篷的镶边是兔儿毛的，雪白雪白，脸就显得很红润。</p>
陈彦允就朝她走过去。周围的人看到陈三爷过来，都纷纷向他行礼。顾锦朝却愣了一下，才屈身喊三爷。陈彦允挥手，让众人都先退下去。又问她：“灯会好看吗？”</p>
顾锦朝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却听到前面有一阵惊呼，人也围拢到了一处。</p>
她有点想过去看热闹，就渴望地看着他。</p>
陈彦允笑着说：“去看看吧。”</p>
她抿嘴笑了笑，带着丫头过去了。</p>
陈彦允站了一会儿，才让小厮过来问话：“前面怎么了？”</p>
小厮答道：“是七少爷……做了一池子的莲花灯，从后院的湖里飘进来的，可好看了！咱们七少夫人高兴得不得了呢！三老爷您不去看看？”</p>
陈彦允淡淡道：“我就不了。”年轻人喜欢凑热闹，他却是喜静的，就不过去了。</p>
几天后他去顾锦朝那里，她却已经去陈老夫人那里了。</p>
他闲来无事，进了她的书房，想看看她平时都看些什么书。</p>
她的书房布置得很清简，就挂了一副字，摆了一盆文竹。已经旧了的瓷缸里插着很多书画的卷轴。</p>
案台上放着一盏莲花灯。</p>
边缘都浸水晕染开了，颜色不好看了。被她放在案桌上，还用笔细细地添了一遍。</p>
陈彦允默默地拿起这个莲花灯，想到那天的灯会，陈玄青送给俞晚雪那一池的莲花灯。其实只要他手微一用力，这小玩意儿就是一堆废纸。</p>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对于顾锦朝来说，满院繁华都比不过一盏莲花灯。</p>
他自嘲地笑，把灯放回了原处。</p>
从此以后他几乎不再去见她了。</p>
陈彦允并没有喜欢讨好别人的习惯，一两次也就差不多了。</p>
并不是他不想帮她，而是他也无能为力，他能做很多事，却不能扭转一个人的心。</p>
来年春闱，陈玄青中了探花。</p>
她看着陈玄青的眼神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p>
好像急迫得不得了，都不知道收敛了。还要丫头端醒酒汤给陈玄青。</p>
她以为她是谁呢？</p>
陈彦允在她那里等了很久，等到她回来后，他只告诫了她一句话：“……记住你的身份。”</p>
她应该没有听懂，淡淡地看着他。</p>
陈彦允站起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