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殿内叫字,他们几乎想也不想,三人便是豁然身形狂闪,全数飞身入殿,拦在了庸王面前。
而那六名黑衣卫,亦是在最后一击倒飞出去后,止住了攻势。
最先出手的黑衣卫,此时也已服丹顺过气来,与六名黑衣卫对视一眼后,七人一起大踏步进府。
庸王已回过心神,但脸色却仍然发白,想要勉强维持气势,却是难以做到,只得沉着脸死死盯着黑衣卫几人。
“老六就是这般教你们的,尔等竟敢在本王府邸大闹,今日若不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本王必将尔等拿下,上御殿请陛下主持公道!”庸王站在殿上,声音压抑着强烈愤怒。
七名黑衣卫已然长刀归鞘,闻言面色无动于衷,不见丝毫畏惧。
那居中之人再次踏出一步,惹的几名宗师眼角直跳,黑衣卫却没理会他们,只对着庸王一抱拳,声音冷冽道:“庸王殿下,我等乃奉明王亲令来见殿下,贵府上有居心叵测之宵小,试图阻拦,我等被迫出手,冒犯殿下之处,还请见谅!”
这番话一出,庸王府上人人面色难看。
那几名宗师更是脸色铁青,这宵旭不正是在说他们,心头本就窝了团火,根本忍不住:“尔等好不讲理,明明是你们先动手……”
“够了!”黑衣卫还没理会他,庸王却是脸色越发难看,沉声喝道。
这是他第一次对宗师如此语气,几名宗师一愣,回头看去,只见庸王脸色比他们还难看,一甩袖子,回了主位坐下。
这几名道家之人,也是常年清修,一时转不过弯来,想不明白,明明是你让我们拿下这些人的,这么多人都听到了,你居然不承认了。
这是想让我们扛下得罪明王的罪?
几名宗师脸色当即就变了,眼中明显发冷。
这是拿他们当炮灰啊,岂能忍之,这黑锅绝不能背,便是得罪庸王也要说个分明。
“庸王殿下,此事……”
庸王刚刚坐下,见那几名宗师还不罢休,心头怒火更甚,你们对明王府里几个府卫都低声下气,却对本王如此无礼?
你们拿本王当做什么?
庸王冷声道:“几位宗师阁下方才连番大战,想必是受累了,便请先下去休息!待本王处理完正事,便来探望!”
连番大战?
几人感受到庸王的讽刺,心底也不由忌惮了些,毕竟刚才的确丢人,这要传到陛下耳朵里,怕是他们也落不到好。
一时虽然对庸王不满,却也不好硬抗,但也不愿走,否则,他们一走,庸王将责任酒到他们身上怎么办,却是道:“多谢庸王殿下体恤,我等身负护卫之责,岂能擅离职守?”
“诸位阁下无需担忧,本王天潢贵胄,自有国威护佑,何惧宵小?”庸王说着,心底却冷哼一声,你们有个屁用,出工不出力,连明王府几名护卫都拿不下,还保护本王?
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老六应该不会公然派人来对他下杀手,方才只是一时情急失了分寸,冷静下来,他自然能够看出这一点。
下了逐客令,几位宗师无奈,只好下去。
进了后堂,几人对视一眼,皆是不悦之色,正待开口谈谈方才之事,便只闻脚步声跟来,连忙看去,只见正是庸王身边幕僚。
“诸位阁下,还请见谅……”那幕僚知道他们心中肯定有怨气,是跟来解释的。
其实道理很简单,明眼人都能看透庸王阻止他们说下去的意思。
毕竟真要证明乃是明王府人先动手,庸王府的脸上又能好看到哪里去?
还不如就顺着明王府人的话,是庸王府先动手,他们才被迫自保,最起码这传出去,庸王府的脸面上要稍微好看一些,不至于被讥讽是被明王府打上门来,都不敢还手。
毕竟闹到这份上,庸王也不可能当真将此事公开,又要那明王府先动手的把柄有何用?
如今三皇子成了太子位,庸王这时候反而跑去与明王府火拼,让那太子府坻翁得利,岂不愚蠢?
一番遮遮掩掩的解释过后,道理几位老儿是听懂了,但他们的立场却是接受不了:“那也不能让咱们背黑锅,我们动手,可是王爷下的命令,到时候明王府追究起来,我们可打不了诳语……”
那幕僚无语,也看出来了,这几位哪里是心中不满王爷的态度,根本就是怕明王府报复。
他也懒得再说什么了,知道就算解释的再清楚,这几位也归不了心。
同时心里也是一叹,不得不承认,明王府实在太过强势。
看看人家手底下的人,再看看庸王府手底下的人……
………………
……
“老六让你们来干什么?”幕僚回来时,正好听得庸王问道。
此刻多余的人手已经全部遣散,免得明王府人再有什么不敬,闹到人驹知,也是庸王自己下不来台。
经过这一场,他们也算明白了,明王府人是当真无所顾忌,根本就不怕死,闹不闹大,吓换了他们。
反而是庸王府根本底气不足,没那个实力,也没那个胆量和明王府硬来。
些许不敬,也只能忍了,庸王坐在上位,心头憋屈并不比几位宗师少,然而,这一刻奇怪的却是,他最先恨的竟不时明王,反而是老三。
“若是我登上储君之位,明王府安敢如此欺我?”庸王面无表情,袖子里的拳头却是紧握。
黑衣卫站在下首,不卑不亢,只居中一人回道:“殿下多年在外,回京之后,也诸事繁多。与诸位手足兄弟颇为疏远,念及此事,殿下心中颇感不安,故而今日在府中开宴,特命我等来请庸王殿下莅临!”
“嗯?”就算庸王满腔怒火,此刻也是不由得为之一愣。
与身边几位幕僚对视一眼,皆是眼中发呆。
“明王府今日开宴?请本王去赴宴?”庸王有些会不过神来,重复问道。
“正是,王爷交代,请庸王务必赏脸!”黑衣卫声音平静,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然而这却让庸王府一众人彻底炸开了锅,甚至都不顾明王府黑衣卫还在,便开始交头接耳,絮絮叨叨起来。
“今日乃是太子府郦宴,明王府这是……”
“这不是明摆着打擂台吗?要出大事啊!”
“怕什么?此事于我庸王府,有益无害,我等且稳坐钓鱼台……”
“你失心疯了不成,哪里是稳坐钓鱼台,咱们王爷也要做出疡!”
“这可如何是好啊,太子府、明王府两虎相争固然是好,可咱们又该何去何从?”
“我看还是去太子府,听说陛下都在关注这崇会!”
“哼,你没见明王府的态度吗?刀都出鞘了,能容我们去太子府?”
……
一众人忍不自窃私语,庸王也总算是确认了自己没有听错,看着眼前那些黑衣卫一层不变的深冷面色。
眼神微动,他心下有些窃喜,老六总算忍不住了!
然而喜色只是一转,便又忧色钢,身边幕僚显然懂的他的心事,微微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王爷,为今之计,最好两不相帮,身居事外!”
庸王心中一动,微不可擦点点头,开口道:“你们回去回禀老六,本王近来身体不好,还需静养,且待他日好转,本王亲自设宴,与老六再叙手足之情!”
底下黑衣卫闻言,依然面色不动,只听那居中之人再次开口道:“庸王殿下,明王交代了,请您务必赏脸赴约!”
“嗯?”庸王脸色又是一沉,盯着黑衣卫,沉声道:“你们还当真敢强迫本王不成?”
“不敢,明王殿下交代了,若王爷身体不想赴约,也不勉强,却要知会王爷一件事,昨夜明王府中进了刺客,被王爷拿下,据其交代乃是庸王殿下派去行刺的……”黑衣卫依然淡漠道,只是语气中明显多了一丝杀意。
“混账q敢污蔑本王?”庸王大怒,一把站起身来,指着黑衣卫怒喝道。
“王爷是去赴约,还是去质证?”黑衣卫丝毫不惧,只淡漠道。
“本王凭何要质证……”庸王岂肯受这气。
然而话还未说完,那幕僚却是脸色大变,连忙在他耳边道:“王爷,明王这是威胁。您若不去,今晚咱们府中就会来刺客……”
庸王一听豁然变色,正待暴怒,却是陡然一惊,看向幕僚,只见幕僚眼神张惶点头。
显然庸王已经想到了,明王府中的刺客,庸王可以不承认。
那庸王府中来了刺客,明王府同样不会承认!
这根本就是生死威胁,好大胆,好下作的手段。
然而,他却没有办法,他没有明王那可战天下的实力,也没有明王府中那深不可测的力量。
若当真来了刺客,后果还不知如何。
“卑鄙无耻!”庸王遗牙齿,吐出四个字。
黑衣卫却是眼中冷光狂闪:“庸王殿下可知,我家殿下这一路走来,又曾遭受过多少次杀劫?莫说各种暗杀手段,便是大张旗鼓的公然袭杀,亦不知凡几,就不知这幕后之人,有多少人涉事其中?”
“那与本王何干?”庸王脸色发青。
“我家殿下同样皇亲贵胄,身份高贵,他能遇刺,那您又为何不能?”黑衣卫垂下眼睑。
“放肆!”庸王惊怒交加。
“请吧,殿下!”黑衣卫却是一伸手,不再多言。
庸王府一片寂静,然而最终,庸王最终一声爆吼:“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将几位宗师阁下请来。”
“殿下息怒!”一众幕僚大惊,殿下这是要鱼死网破了吗?
而那几名黑衣卫,却是始终深沉,面上不见一点波澜。
“息什么怒,本王去赴宴,让他们即刻过来随行,若是本王此行出半点差池,定有陪葬之人!”庸王一甩衣袖,怒吼一声,直接踏步而行。
众幕僚无语,不是叫他们来打架啊?
其实,整个庸王府又哪里有胆子来打架?
不知为何,总觉得一股尴尬的气氛在这府中蔓延,最终所有人都只能长叹一声:“能奈何啊?”
明王府太过强势了,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便是昨日太子府的威逼,与明王府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而他们还不知道,与此同时,并不止庸王府如此,九皇子,穗康长公主,江王、德王那边均是一番狂澜,但最终却又不得不忍着屈辱与惊怒,上了马车往明王府而去。
一众内卫已然在暗处,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最终无可奈何。
人家都是自愿跟着去的,他们能奈何?
也就在他们出发之后,明王的车架也才到太子府邸门前,走下车来,伸了一个懒腰,转身看向这京城,眼神意味深长。
这一日,注定整个京城都为之大震。
储君上位,明王却虎威骤临,一崇会,让京中那股储君之热烈,忽然被浇上一盆冷水。
“去,问一问老三,这宴会还办吗?”墨白懒洋洋转身,轻声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