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墨白伸出去的手在颤抖,床榻上的桑梓还在难受的翻滚着,他知道此刻她需要他,也许这样也好,以后她就可以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了。
而懿轩能给她的,他迟早也能给,他就是要证明给她看,他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一大早醒来的时候,桑梓见自己竟是睡在了枫墨白书房的内间里,她头还有些发晕,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抬眼就看见屋子的正中央,放着一个大木桶,而四周溅出来的水渍还没有完全干透。
昨天发生了什么,她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傍晚的时候,她是准备要跟枫墨白辞别回宫的,可是为什么最后却睡在了这里?
桑梓穿好了鞋子下榻,这才发现窗户敞开着,而枫墨白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不知在沉思什么。
桑梓嘶哑着声音唤了一声,“先生,这么早,你怎么在这?”
枫墨白闻言转过身来,神色一如往常的平淡,连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说:“你昨天出宫的时候,有人在你的衣服上动了手脚,你中了很霸道的女眉药,差点出事。
我知道昨晚的事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今天回宫跟皇上辞行,千万要小心提防着些,不要再中了别人的诡计。”
他语气虽淡漠,可是桑梓的脸此刻却滚烫灼热的似乎要烧起来了,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窘迫过。
她中了女眉药,那么昨晚她都做了些什么?
桑梓不敢想,一想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结结巴巴的问:“那,那昨晚,一直都是先生在这照顾我的吗?”
“还有简兮。”
枫墨白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桑梓浑身僵硬的站在那儿,直到他出了门,她才抓狂的奔回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大声尖叫起来。
丢人啊,昨晚她中了那么厉害的女眉药,那么她有没有对他做过什么?
桑梓不敢想,一想就恨不得用头去撞墙,她觉得这辈子最丢人的事莫过于此了。
此刻她最恨的不是谁在暗中算计了她,而是昨晚她有到底有多么的丑态百出,有没有非礼他……
一个女子中了这样的药物,且不说她是否主动做过什么,只说她难受的时候一些本能的反应,就已经要羞死人了。
桑梓牙齿咬着被子,羞恼之余,更是恨不得手刃那个让她出丑的小人!
简兮抱着衣服进来的时候,她正趴在床上手舞足蹈的抓扯着。
简兮以为她还是身体不适,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上来急切的问:“小姐,您觉得怎么样了,可还是难受吗?”
桑梓听见动静,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哭丧着脸问:“简兮,我昨晚……昨晚到底有多不堪?我有没有对先生做不该做的事?”
简兮见她神智清醒了,顿时松了口气,“小姐,您什么都没做,不是还有奴婢在吗,奴婢一直看着您的。昨晚奴婢和先生帮你泡了冷水澡,后来是奴婢帮您换的衣服,小姐那时候已经昏过去了,所以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话桑梓其实是不大相信的,她知道这种药不是一发作起来,人就会立刻昏过去,简兮这样说,不过是碍着她姑娘家的脸面罢了。
桑梓心里没底,又追问了一遍,“那我有没有……”
“没有,小姐身体不适的时候,奴婢一直抱着小姐的,小姐什么也没做,只是难受的时候,样子有些难看罢了。可先生心疼你还来不及了,又怎么会去在意别的,你昏睡了一晚上,先生就在这儿守了你一晚,小姐放心,当真什么事都没发生。”
桑梓不想再多问了,心里虽然还是发虚,可是不管昨晚有多丢人,反正她都不知道,何况,这儿也没外人,在他面前,丢脸就丢吧,要不还能如何?
桑梓忽的掀开被子,猛地坐起身来,吩咐简兮说:“给我拿衣服来,我要回宫,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存了什么样的龌龊心思,想要用这样的手段害我!”
她昨天穿的那套衣服,早让枫墨白拿去丢掉了,今天她穿的,是芊叶新做的,尚未上身的一套新衣裙,她们俩身量差不多,所以这衣服桑梓穿着倒也挺合身的。
简兮帮她梳洗过后,桑梓出了书房的门,才见枫墨白并未离开,而是一直在外等着她的。
见她出来,他用惯常温淡的声音嘱咐说:“你今天入宫去跟皇上辞行,要早去早回,如此我们也能早些上路。
我总觉得,你被人下药这事,可能和宫里的嫔妃有关系,如果你不打算再回宫,那就不要再计较了,早些回来,我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便是。”
“先生放心,临行之际,我也不想再节外生枝了,我会尽快回来跟先生一起离开的。”
桑梓嘴上虽这样应着,可心里却在想,这件事,既然对方已经开始对她下手了,恐怕就算她想善了,别人也不会同意的。
不过她还是神色如常的与枫墨白到了别,带着简兮回了宫。
皇宫里,懿轩昨晚在宣德殿的偏殿等了她一夜,直到天亮到了上早朝的时辰,他才不得已暂时离开。
皇帝虽去上朝了,可是却留了祥公公在此等候。
而同桑梓一起回到偏殿的,还有宫里内务府掌礼司和掌仪司的几位嬷嬷。
一行人跟着桑梓进了小花厅,祥公公拿出皇上的圣旨正想宣读,却被吴嬷嬷给拦了下来。
祥公公不悦的问:“你想做什么,难道敢违逆圣意?”
吴嬷嬷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提醒祥公公说:“既然桑梓姑娘已经回来了,何不等着皇上下了早朝再宣读圣旨?”
祥公公皱眉道:“这早宣晚宣还不一个样吗,圣旨都拟好了,耽误了吉时你担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吴嬷嬷依然不卑不亢的反驳道:“祥公公,您看一下时辰,没准皇上这会已经在路上了,既然是喜事,何不由皇上在场的时候宣读,这样岂不更显的皇恩浩荡。”
祥公公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有礼,便又将手里的圣旨搁回了桌上的红木方盘里,转身对桑梓说:“姑娘大喜,老奴先给姑娘道贺了。”
桑梓提着一颗心,脸上的神情也显的有些不自然,“祥公公,我怕是受不起这大恩,只能让皇上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