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紧逼,“怎样?”
楚泰宁看着他,忽然想,天磬已经快三十了,管理一个很大的公司,可笑吟吟地和人说话的时候,还是有股挥散不去的浪荡劲头。
大概是因为他一直都很浪荡吧。
他心知楚天磬不得到一个答案绝不会善罢甘休,就微微点头,答应下来:“好吧。”
楚天磬带着他进了自己的卧室,他的目标明确,而且毫无停留的意思,同样也把楚泰宁在他的卧室门口的犹豫视为无物。
到底楚泰宁还是走进了他的卧室。
那副被从法国带回来的,属于他自己的油画就挂在床头,虽然没有合适的柔光照耀,这幅画依然显得非常漂亮,天空在太阳的照射下温柔而暧昧,几乎透出一股情色气息,太阳下的荒地遍布杂草,一条掩映在杂草中的小路笔直地向前延伸,直到这幅画的尽头。
然而荒地里,在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一线弯折的,像是汽车驶过后弄倒荒草的压痕静静地向下,然后在某一处戛然而止。
楚天磬站在这幅画的下方,他看了一会儿这幅画,也不介意楚泰宁站得离他远远的,问:“我觉得你联合这幅画的作者在骗我钱,我买了好多他的画回来呢。”
“……我知道你买了很多他的画。”楚泰宁淡淡地说,“难道不是因为你喜欢他的画?”
“那是一个方面。但是我买这么多,主要是因为你的倾情推荐啊。”楚天磬说,“你是不是和作者有什么交情?告诉我嘛,我会保密的。”
楚泰宁不说话。
他静静地望着这幅画,灯光下,他年轻了很多,楚天磬几乎能透过他平静的模样看到他当年的风华……现在再去回想那张老照片,会觉得那个年轻人看上去真是温柔和青涩啊,老照片让他的瞳孔泛着一种陈旧的光,清澈透亮。
“这是我画的。”楚泰宁说。
他承认的速度快得让楚天磬觉得猝不及防,而且这个答案也让他吃了一惊。
这些画居然是楚泰宁画的?!这这这,画风不对啊!
这个答案难得让楚天磬呆滞了,在他的构想中,这幅画应该是属于什么多年以前的旧友或者类似身份的人,再要么就是楚泰宁的什么秘密的好朋友,或者和楚泰宁一样从大权在握的位置上退下来,隐居在小镇,然后无聊中学习画画的人。
他唯独没有想到作者就是楚泰宁本人。
楚泰宁忽然笑起来,似乎是觉得楚天磬这副傻呆呆的样子很好笑。
他主动走近了,走过来的时候,他的眼中有种奇异的光彩,这光彩让楚天磬油然而生出逃跑的冲动。顷刻之间他们之间的位置就调换了,惴惴不安的人变成了楚天磬,而胜券在握、从容不迫的人换成了楚泰宁。
“是、是您画的啊。”楚天磬说,还有些结巴。
“嗯。”楚泰宁应了一声,他已经走到了楚天磬的身边,和楚天磬一样抬起头看着那幅画。
他的眼神里没有多少喜爱的意思:“画的很一般,但是基本功还是没有忘。”
“……哦。”楚天磬说。
他呆住的样子有些笨拙,让楚泰宁想起了他小时候,眼神不禁柔和了一些:“想听你妈妈的故事吗?”
楚天磬心说我不想听!
这叫个什么事啊?我都不觉得那是我妈!
但那是你老婆!
你和我讲你老婆,这叫个什么事?你不记得我们三个人之间纠结的关系了吗?
楚泰宁却没有等他回答,就自顾自说了下去:“我是在美国留学的时候认识你妈妈的。她学的是油画,画的很好,经常满世界跑来跑去,到各种博物馆里去临摹名画。是她主动追的我,她说她对我一见钟情。”
……你年轻的时候是很帅啊,而且是那个年代里很流行的帅。
看看和你同龄的男星就知道了。
楚泰宁的讲述还在继续,“一开始的时候我很反感她主动凑上来的行为,我对于女性的审美和传统,对男女关系的认识也很传统,我觉得女人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等着大胆的男人追就好了,就算很喜欢那个男人,也不能主动去约他,更不能在男人还没有做出行动的时候主动做些什么。”
这下子楚天磬忍不住插嘴了:“怎么会?女人看上什么男人,也要主动去追啊。”
“时代不同,天磬。”楚泰宁用这句话做了总结,继续他的讲述,“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我的父亲认识了他的父亲,然后促成了我们的婚事。婚后我也渐渐认识到她的优点,有一段时间我们相处的很好,她缠着我要教我画画。但她是和你很像的人……小佑不是我亲生的。”
……??!!!
楚天磬吓得下巴都要掉了。
短短数秒之内关于他脑补出那个女人的死亡的一万种猫腻,同时也情不自禁地想到楚泰宁对楚天佑的态度,其实还是蛮不错的诶……
不不不,这么大的一个雷你就这么放了?!
“……所以如果你喜欢小佑,告诉他,他不是我亲生的就行。”
这次楚天磬反应倒是很快:“小佑就是我的亲弟弟。”
“随你。”楚泰宁说,“也不要觉得你妈妈过分,她是提出了离婚的,包括不公开的协议离婚,只是我一个都没有同意。后来她和别人在一起,我也也没有阻止。”
这种你可以和别人在一起但我就是不和你离婚的做法……还真是老派啊。
“我有时候觉得你是我的儿子,有时候觉得你根本不是。”楚泰宁还在说话,“多数时间我都不觉得你是我儿子,但我知道我们确实有血缘关系。”
沉默了很长时间,他才说:“这幅画是我画的,画这幅画的时候,我一直在想……”
他没有说完。
但也不用说完了。
第81章 过年了,各方的贺喜,邀请张医生回家一起过年~
接连听到了好几个惊天大雷的楚天磬已经思考不能。
虽然他的脑子实际上还是在飞速活动的,他绞尽脑汁地想着楚泰宁态度的转变,可是越想越觉得其实在以前就有过端倪:楚泰宁对他和对楚天佑的态度总是前后矛盾,莫名其妙,有时候他对他们很亲切,有时候他又显的冷酷无情;明明很关心楚天佑的身体,却几乎不回来看他,更不和他联系;对自己可谓是非常放权了,在完全放权以前几乎是手把着手带领他了解这个公司,可是又很讨厌见到他。
他甚至长年累月居住在公司,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西泠打理,放弃了回家,就像这个家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他的家一样。
楚天磬忽然之间特别好奇这个身体早逝的母亲,说真的,那是一个怎样的奇女子啊,在那个年代能做出这种事的女人一定也不是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