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衍猛地回过头去，他还在奇怪小崽去而复返自己怎么没听见声音，就看见了一个古装少年。
对这古装少年，闻昭衍简直太熟悉了。
十多年前，在莫白还小的时候，他每天期盼见到的，他动心的，也都是这个样子的莫黎。
因此在见到小崽突然又回复了这样的装扮，闻昭衍表情难得愣了一下。
小崽？
他记得小崽以前说过，因为他灵魂和小孩的身体还不太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所以经常会神魂出窍。
而他精神力比较强，能够捕捉到小崽的灵魂，所以他看见了莫黎的存在，后面就造成了那样的误会。
古装少年有些无奈地说：可能是之前抵抗虫族留下的后遗症，我的灵魂又自己跑出来了。
听见少年这么说，闻昭衍有些担忧地询问：那你的身体呢？
少年说：身体没事，在宿舍里。
闻昭衍这才放心地嗯了一声，又说：下次不要再这么冒险了。
少年轻声说：下次不会了。
顿了顿，他有些苦恼地说：主要还是我神力不够，所以神力一用完，就会出现灵魂不稳的缘故，只要我神力尽快恢复，就可以稳固我的灵魂。
闻昭衍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说：那如何才能让你神力稳固一点？
少年摊开自己的双手，有些无奈地说：我需要信仰，我刚刚不是和你说过吗？跟我许愿的人越多，我得到的信仰之力就越多，恢复神力的速度也就越快。
闻昭衍点点头：你刚刚是说过。
可是少年低下头，有些失落地说：现在基地没有人愿意拜我了。
他又抬起头，一脸期待地看着闻昭衍：我刚刚不是给了你一枚硬币吗？不然你现在就许愿吧？
闻昭衍问：现在许愿有用吗？你是灵魂状态，你的身体不在这里。
少年说：有用的。
闻昭衍若有所思。
少年见闻昭衍在沉思，眼里露出一抹着急，连忙说：乌克文明的人已经来了，研究院那边，不亲眼盯着不放心，他们肯定会有用其他办法潜入基地，我现在是灵魂状态，没法使用身体，我不放心，我想尽快回到我的身体里。
闻昭衍耐心地安慰他：你先别急。
少年有些委屈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后悔了？
闻昭衍蹙眉：后悔什么？
少年说：后悔和我在一起了。
闻昭衍认真地说：我说过，我不可能后悔。
少年问：那你为何不拜我？
我想把愿望用在别的地方。
用在什么地方？你这次许完了，以后可以继续许啊，只要我还在，我答应你的愿望，就永远不会过期。
闻昭衍却依旧避开了这个问题。
他走到了少年面前，答非所问：你这个状态，我是不是碰不到你？
他一边说，一边朝少年伸出手。
下一刻，他的手直接穿过了少年的身体。
少年的身体好像就是由空气组成的一样，什么都抓不到，虚无缥缈的。
没有抓到少年，闻昭衍似乎有些遗憾。
少年却仿佛明白了什么，目光定定地看着闻昭衍：你为什么想要碰到我？
闻昭衍声音淡淡：碰男朋友，不是应该的吗？
哦。少年突然笑了起来，缓缓开口：我还以为你想抓我呢。
闻昭衍没回答这个问题。
他低头摆弄自己的个人终端，手指在上面按着什么。
少年见状，已经直接开了口：来不及的。
闻昭衍抬头，朝他看去。
少年的话没头没尾的，闻昭衍问：什么来不及？
少年皱眉，想问闻昭衍，是不是认出他的不同了。
可闻昭衍看着他的眼神依旧很认真，让人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少年视线落在他手腕的终端上，问：你在跟人发消息吗？
闻昭衍说：是，凯特去接乌克文明的飞船，我让他注意一下，要用探测仪检查。他一边说，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发完消息后，才若无其事地放下个人终端。
少年突然问：真的吗？
闻昭衍似乎没听懂他的话，奇怪地问：什么真的假的？
少年定定地看着闻昭衍。
闻昭衍说：莫黎，你是说，只要我拜你了，你就可以恢复神力，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是吗？
少年眯了眯眼，似乎想从闻昭衍的神色里，看出点端倪来。
但闻昭衍的表情一如既往，始终是那样平平淡淡的，叫人完全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刚刚那一刻，他以为闻昭衍认出他来了。
他其实是有些吃惊的。
毕竟连很敏感力惊人的人鱼都看不出他和莫白的区别。
事实上，他和莫白也并没有差别。
莫白是他，他也是莫白。
他不信闻昭衍会认出来。
可刚刚，他真的以为闻昭衍认出来了。
看着闻昭衍视线始终认真地凝视自己的模样，难道是他多想了？
一分钟后，少年说：是啊。
闻昭衍从怀里拿出那枚硬币：我拜。我听说灵魂总是离体对灵魂的伤害也很大，我不希望你有事，以后你不可以再冒险了。
少年又看了一眼闻昭衍，眼里又多了一抹疑惑。
他这次研究闻昭衍的表情研究得更久了，然后才说：好。
与此同时，在研究院的莫白，收到了一条短信。
【闻昭衍：我看到了你。】
莫白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一会儿，有一瞬间他不明白闻昭衍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了他？
他抬头看向监控，难道这人又在调监控？
所以现在是从监控里看他？
莫白抬头朝头顶监控看去。
但是监控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如果是闻昭衍从监控里看着自己，见到他抬头，应该控制一下监控，跟他打一下招呼吧？
等等。
莫白忽然想到了什么。
半个月前，他和闻昭衍之间的谈话回荡在耳边。
他说：兴许你自己也没有发现因为只有你看得见他，别人都看不见。
闻昭衍答：可我很确定，我见过的只有你。
莫白蓦地起身。
他起身的动作太急切，应向荣都被吓了一跳：小崽子，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莫白飞快地来到应向荣面前：我有事要离开一趟，实验室里你看着。
应向荣没好气地说：我眼睛还没瞎，真有人闯进来偷幼虫，我一定会早点通知你。
应向荣觉得这小崽子总是把他当成瞎子一样，以为他会放乌克文明进来。
莫白说：如果他们用了隐身衣，你根本看不见。
说着莫白也顾不上其他，他用手轻轻在应向荣眼前一抹，道：你别出实验室，我给你开了天眼，如果有隐身，或者是变身后的乌克文明进来，在你眼里应该会出现红色圈圈，我走了！
丢下这一句，莫白直接就走了。
应向荣嘴角狂抽：什么天眼，你这小崽子
话还没说完，应向荣声音就戛然而止。
因为他眼里的世界变了。
以前他眼前的视线是彩色的，色彩鲜明，任何物品都有自己的颜色。
但是现在，他视线所过之处，全是一片灰色。
应向荣：
他有些茫然的移动自己的视线，落在了实验室里，正在做实验的研究员身上。
那个研究员身上发着红光，有一个红色的光圈将他整个笼罩起来。
应向荣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那个小崽子说的，天、天眼？
为什么还自带特效？
等等，角落为什么突然出现一个红色的光圈？
应向荣发现实验室大门边有一个红色的光圈，刚刚还没有的，小崽一走，这光圈就出现了！
可他瞪大眼，仔细盯着，又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见那红色光圈在移动，应向荣大喊了一声：小李。
他一喊，那个光圈也停住不动了。
在实验室里的研究员迅速跑了出来：应教授，怎么了？
应向荣指着那个光圈的位置：你看那里有什么？
小李疑惑地看了看，什么都没看见：应教授，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应向荣发现那红色光圈又在移动了，脑子里想起莫白离开时说的话
如果有隐身，或者是变身后的乌克文明进来，在你眼里应该会出现红色圈圈。
应向荣陡然一惊，迅速拉响了警报。
警报一响，那红色光圈似乎也开始着急了，立刻朝实验室里扑了进来。
应向荣看着那光圈飞快地在实验室里上蹿下跳，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应向荣眼睛顺着他移动的轨迹，目光一直紧紧盯着。
护卫队的人也来得很快，赶到现场后，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一脸疑惑：应教授，闯入者呢？
此时，那红色圈圈的人影正准备从护卫身边离开。
应向荣大喊一声：你左手边，抓住他！
护卫训练有素，几乎是在应向荣开口的同时，就条件反射地往左手边一捞，这一捞可吃惊得不行，因为他感觉到自己摸住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
靠！护卫大喊了一声：真有东西！
被他抓住的滑溜东西用力地挣扎，护卫看不见。
他完全不知道抓住了对方什么地方，立刻就朝身边的人吼道：快帮忙！
其他护卫也都懵了。
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在他们眼里，队友手里抓的就是空气。
但他们的默契早就练出来了，也不管是不是空气，一个个全扑了过去。
竟真的扑到了东西！
几人七手八脚地把那个完全看不见的人抓住，他们不知道自己抓的是什么东西，但挣扎间，一名士兵的武器伤到了那个隐身的东西。
红色的血突兀地流了出来。
就像是空气在流血一般，就这么凭空出现。
有了这血迹，他们更好地确认了这隐身人的位置，这次结结实实地把人逮住了。
见到这一幕一幕的，应向荣已经完全懵逼了。
他揉揉自己的眼，只看到一个个光圈在自己眼前。
包括那些护卫，所有有生命的东西，在他眼里，都是红色的光圈。
想到少年说的话，天眼
应向荣一直以来坚信的世界观，突然开始摇摇欲坠。
总指挥室里。
闻昭衍有点为难地看着少年，说：我没有香炉香烛这些祭拜东西。
少年摇头道：信仰在于心，你若是真心相信我的存在，无需那些东西也是可以的。
好。闻昭衍不再纠结于那些东西。
但很快他又有些犯难。
闻昭衍略显局促地站在那儿，说：我不懂怎么做。
这话倒是很真诚。
他和周越轩一样，从未做过这种事。
哪怕是当初在疗养星的时候，他也是偷偷学着管家祭拜的动作，有些不伦不类的。
少年轻声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看着我，说出你的愿望，告诉我，你愿意成为我的信徒，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即可。
闻昭衍说：好。
他凝视面前的少年。
少年真的很好看，他精致的面容，美得动人心魄。
只要用着这张脸，稍微蛊1惑一下，就没有人能够逃离出他布下的陷阱。
甚至哪怕知道是陷阱，也会甘愿跳下去。
他看着少年，轻声开口，一字一字：我愿意成为你的信徒，愿意为你做任何的事情，愿意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只要你能完成我的心愿。
少年心中一喜，正要答应，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好的，安排。
少年陡然一惊。
莫白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身后，闻昭衍伸手怎么也碰不见的少年，在莫白面前，却如同实体。
莫白扣住少年的肩膀，猛地将人往后一拉。
随后，莫白愣住了，从手上传来的力量，清楚地告诉他，眼前的少年体内的力量，和他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急着出门，可能有很多错别字，我等下改！晚上有二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雨的舒服 5瓶；夜灵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更
第60章
像照镜子一样。
莫白盯着面前的少年。
被抓住的少年, 一开始确实慌乱了一下，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一开始没有弄错，闻昭衍果然已经认出他不是莫白了！
只是没想到他真的太能装了, 让他以为他是真的没发现。
没想到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拖延到莫白的到来。
只是那又如何？
少年眉目清冷：我说过, 即使你通知他过来, 也来不及的。
他的身影开始消散, 当着莫白的面, 一点一点变得透明。
哪怕是被莫白禁锢着身体，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惊慌。
莫白K觉到自己手下抓的实体正在慢慢消失。
眼见这少年即将消失，闻昭衍猛地上前一步：小崽！
少年看了一眼闻昭衍, 冷笑一声，随后视线回到了莫白身上：就像我奈何不了你一样, 你也杀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