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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秦沣回来,自然大发雷霆。
众人早已将贺家掘地叁尺,不仅没找到卢月和贺嬷嬷,且大门也不曾见任何人出入。
还是秦沣打发家人满城找寻,听一个卖油的老汉说看见一辆车在贺家后角门停过一段时间。秦沣忙命人四处寻找相似的马车,又将贺嬷嬷可能去的地方,与她有联系的人全都查访了一遍,谁知贺嬷嬷竟似人间蒸发一般。
满府上下,无不惶惶不安,秦益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吃饭时不见卢月,便问:
“姐姐呢,姐姐怎么还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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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哪里敢告诉他实情,只得拿话哄着,秦沣坐在书房内,听着众人一次又一次进来回话,但每一次,每一个消息,全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料到了贺嬷嬷会对他再娶之事不满,但他想不到她竟丧心病狂绑走了卢月!就是有再多的怨恨,那又与她何干?亏欠师妹的是他,违背誓言的是他,即便要报应,也该报应在他身上!
深深吸了口气,他忽然抬脚,砰一声踢在了桌案上。
众人只闻得一声巨响,皆战战兢兢不敢多言,这么多年,老爷向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就是朝上那么多大事,何曾见他发这样大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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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却不懂,秦沣并不是愤怒,他是害怕、后悔。
后悔自己不该不防着贺嬷嬷,更害怕贺嬷嬷为了阻止自己再娶,将她……
念头闪过,他忙强令自己别再深想,却不知此时一辆马车内,卢月悠悠醒转。
手脚被缚,嘴巴也被封住,卢月对自己的处境并不讶异,倒是看到一旁的贺嬷嬷,只觉似乎今天才认识这个忠心耿耿的老妇人。
从一开始,她就明白贺嬷嬷没有拿自己当正经主子,但卢月自问并未亏待她一分一厘,她突然将自己绑走,难道就不怕秦沣震怒,甚至让她丢了性命?
一低头,贺嬷嬷似乎看出了卢月眼中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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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帘晃动,车外想必已然夜深,那凌乱破碎的阴翳笼罩在她整张脸上,就连她的声音都鬼魅起来,透着说不出的凉意:
“别想了,你就是想破头也不会明白。”
“其实我跟你无冤无仇,谁叫老爷偏要娶你呢?”
心中一动,卢月顿时恍然。
难道……贺嬷嬷是觉得她背叛了秦益,所以要惩戒她这个不贞的妇人,还是她不想秦沣续弦,索性将新娘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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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纵使她被远远地卖了,甚或是打杀了,秦沣要续弦,还有大把的女人可以选——
她自然不觉得秦沣是这等冷心薄情之人,但旁人看来,这个道理却是显而易见的。
正自胡思乱想,忽听车外一震。
车轮碾过泥土路的声音变作与石板的摩擦,车子似乎驶进了一个空旷的院落。
除此之外,还有隐隐的说话声飘来。车身又是一震,堪堪停稳,贺嬷嬷掀起帘子走下去,不一时,忽有两个强壮妇人上车来,一把就将卢月拽了下去。
“唔!”她心中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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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家计艰窘,卢月并非那些不知世事的闺秀,她早已听说许多年轻女人若是被拐卖了,不是卖给人做妾,就是卖进肮脏污糟的风月之地。
这院子里似乎有不少人,又是如此粗暴地拖拽她,恐怕她真的沦落到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淫窟……一念及此,她拼命挣扎,发间一支珠钗啪嗒落地,长发凌乱地披散下来,她被妇人用力按在地上,勉强抬头,只见眼前的黑油栅栏肃重庄严,门上悬着一道匾,匾上竟是四个大字——
“秦氏宗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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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光速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