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雅婷小肚子上挨了一脚,疼得她像是五脏六腑都打了个结一样。

    她躺在地上疯狂地流着眼泪,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刀疤脸拖着她站起来,拉着她朝卡车走去,陈雅婷完全放弃了挣扎,行尸走肉一般地上了卡车。

    络腮胡子拿出兑了水的安眠药要往陈雅婷嘴里倒,刀疤脸拦住他:“别喂了,我来开车,你看着她点,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第241章 终于认命了

    卡车很快重新启动,继续行驶在颠簸的公路上,朝着山沟沟里的一个小村子前进。

    落日余辉下,小山村像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谁也不知道美丽的山村下掩埋了多少邪恶的交易。

    刀疤脸将车停在一处大门掉漆,房屋破旧的院子跟前,上前敲了敲门:“王婆子,货来了。”

    很快,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打开了门,她正是刀疤脸口中的王婆子,也是陈雅婷的买主。

    王婆子个子不高,长相看着慈眉善目的,眼神里却闪着精明的光,她朝车厢里瞟了一眼:“人呢?我先看看货,你知道我的要求的,不是好货我儿子可不要。”

    刀疤脸邪恶地笑了笑,没想到那个少了一只眼睛的独眼龙要求还挺高,他打开车厢上的锁:“包你满意,这可是首都来的文化人,水灵的跟朵花似的,你儿子肯定喜欢。”

    话落,他朝着车厢喊了一声,络腮胡子便半拖半抱着陈雅婷出来了。

    王婆子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陈雅婷,好半天才啧啧叹道:“模样倒是不赖,可这也太瘦了吧,浑身上下没二两肉,一阵风吹过来都能把她吹跑喽,不中,太瘦的不好生养。”

    络腮胡子急了,急吼吼嚷道:“你这老太婆事怎么这么多,胖的嫌胖,瘦的嫌瘦,耍我们兄弟玩呢!”

    王婆子不吱声,只拿眼扫着刀疤脸,她知道刀疤脸才是能做得了主的人。

    她其实挺中意这姑娘的,脸蛋长得好看,她儿子肯定能喜欢,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想在价格上面再便宜点。

    买东西可以讲价,这买人应该也可以吧?

    刀疤脸看出了她的意图,打了个哈哈:“现在城里人都讲究苗条,这姑娘是这一趟里面最漂亮的一个,下次可不保证能有这么好的货。”

    这地方本就偏远,来一趟费时费力,还要承担巨大风险。

    让他便宜出,他还真是有点心疼。

    但是心疼归心疼,这趟怎么也不能空手而归,本来路上就折了一个他就够心疼了,最后这个再砸在手里,这买卖就赔了。

    王婆子试图讨价还价,伸出几个手指头,比了个数:“就这个价吧,你要觉得能行,我就勉强留下她。”

    络腮胡子老大不乐意,梗着脖子:“那不行,从来没卖过这个价。”

    王婆子皱眉,摆了摆手,转身往院子里走:“那你还是拉回去吧。”

    刀疤脸急了:“算了,就按你说的价,把人带走吧。”

    陈雅婷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直到关门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王婆子把她独自关在屋里,隔着一道门冲着她说:“你要是个识相的,就别想着哭闹,也别想着跑,乖乖留下给我儿子当媳妇,只要你听话,我们家不会亏待你的。”

    陈雅婷浑身一震,哭着扑到门边,苦苦哀求道:“大娘,你放我走吧,我家有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我爸爸是当官的,只要你肯放了我,我给你五倍的钱,不,十倍!”

    王婆子丝毫不动心,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剥花生,花生米嚼得咯嘣响:“我们家缺的不是钱,是人,女人终归要嫁人生子,和谁过不是过,你说对吧?”

    陈雅婷呜呜咽咽地说不出话,绝望地靠在门板上嚎啕大哭。

    王婆子吃了一会儿花生,站起来拍了拍手,透过门缝朝里面看着:“别哭了,还是留点力气待会儿伺候我儿子吧,你只要来了我们这个地方这辈子也别想出去了,村子里的媳妇都是从外边买来的,还没有人能跑出去呢,你也趁早死了这条心,想通了的话我就给你拿点吃的,你肯定好几天没吃饭了吧?”

    陈雅婷确实饿了,肚子里一颗米都没有,水也喝得很少,嘴唇也干裂起皮。

    炒花生的香气传来,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肚子也应景地响了起来。

    王婆子眯着眼笑了笑,转身去厨房端了一大碗面条出来:“瞧瞧这肚子叫得震天响,赶紧吃吧,天大的事也别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说着,打开门上的锁,将面条放在陈雅婷手边。

    陈雅婷迟疑地并没有动筷子,但面条的清香传来,她肚子叫得更欢了,她犹豫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埋头大口吃了起来。

    王婆子笑得五官挤成一团,这姑娘倒是挺识相的,知道跑不了,也不做无谓的挣扎。

    大多数买来的媳妇第一天都是不吃也不喝的,要死要活地闹腾,等到饿上几天后便熬不住饥饿,才开始吃喝。

    等生下一男半女后也就认命了,包括她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王婆子出神地想着,陈雅婷吃完一碗面后抬起头,抹了一把嘴,轻声说:“大娘,我还想喝些水。”

    “行,能吃能喝就是好事,你等着,我去给你倒。”

    王婆子拿着空碗,刚一转身,头上就挨了一闷棍,她连哼都没一哼一声,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陈雅婷慌得直发抖,一把扔了棍子,绕过王婆子就往院子里跑。

    她的步子迈得很大,几步跑到大门边,用力拉开大门,一抬头就对上一张奇丑无比的脸。

    “啊..”

    陈雅婷冷不防对上男人的视线,吓得尖声大叫。

    这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啊。

    男人左边的半张脸被烧毁,脸上的肉全部疙疙瘩瘩的揪在一起。

    最可怕的是他的左眼,没有眼球,眼眶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个空洞的黑窟窿,剩下的一只眼布满了红血丝。

    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陈雅婷急促地尖叫了一声,接着两眼一翻,不争气地吓晕了。

    肖福军急忙扔了锄头,伸手将陈雅婷捞在怀里,他在地里干活,邻居找到他说买的媳妇送来了,长得可水灵了。

    他便急忙赶了回来,谁知道一开门就碰上了媳妇,媳妇长得确实好看,只是怎么一见他就晕倒了?

    别不是被他这丑样子吓晕了吧?

    肖福军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自己这张脸经常能吓哭小孩,村里有小孩淘气,家里大人就吓唬说:你再哭就让肖福军把你抓走。

    这一招屡试屡灵,没想到今天却把新媳妇吓到了。

    肖福军抱起陈雅婷往屋里走,没走几步就看到他妈王婆子躺倒在屋门口。

    他急忙将陈雅婷放到床上,又去将王婆子扶起来,低声轻唤:“妈,你怎么了?快醒醒。”

    王婆子哎呦了一声,这才悠悠转醒,捂着头上的伤骂道:“那小贱人呢,敢从背后偷袭我,差点要了我老命。”

    肖福军看了看扔在一旁的棍子,瞬间明白过来,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阴沉。

    他没吭声,扶着王婆子站起来,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并没有流血,轻微有些红肿。

    还好,陈雅婷下手没有太重,要不然王婆子今天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王婆子骂骂咧咧地看向床上紧闭双眼的陈雅婷:“你把她打晕了?”

    肖福军摇摇头:“她把你打晕后想跑,一开门就被我吓晕了。”

    王婆子后怕地拍拍胸口:“幸好你回来了,要是真让她跑了,又要费功夫去抓她了。”

    肖福军转头看了一眼陈雅婷,半晌才道:“她跑不了了,永远..”

    一年后,农家小院里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等在门口的肖福军和王婆子脸上一喜:“生了!”

    陈雅婷在一年后的今天生下了儿子肖远智,名字是她给孩子取的。

    白白胖胖的大孙子逗得王婆子合不拢嘴,整天抱着不撒手。

    在生下孩子后,陈雅婷已经彻底认命了,之前的一年里,她闹过绝食,割过腕,逃跑过无数次,却全部没有成功。

    渐渐的,她绝望了,就像无数个被拐卖到这里的小媳妇们一样,一次次逃跑被抓回来后,她终于灰心了,放弃了。

    认命地和肖福军过起了日子,所幸肖福军人虽然长得丑陋不堪,心地倒也善良,对她很好。

    比起同村女人三天两头挨打的日子,她过得已经算很好了。

    毕竟肖福军从来没有打过她,就连她逃跑被抓回来的时候,他也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陈雅婷认命了,像无数个被拐来的女人一样,向生活,向命运低下了头..

    第242章 命案(1)

    时光飞逝,时间的脚步按部就班地来到五月,每个人的生活都安稳、淡然地往前走着。

    市公安局刑侦科公安何书达的平静生活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

    “叮铃铃..”

    顾远办公桌前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语气急切慌张,直接说要找何书达。

    何书达正站在文件柜前整理文件,听见顾远喊他,表情有些不自然,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这才迈步走到电话机跟前。

    “小何,你媳妇钟小芹已经失踪三天了!”

    电话那头村长的语气格外急切。

    何书达一下子愣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滴滴汗珠,心却咚咚地急速跳了起来,这一天终于来了。

    他踉跄了一下,随即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顾远就在他旁边,老式电话的声音很大,他一字不落地听在了耳朵里。

    “小何,你没事吧?”

    何书达摆了摆手,缓和了一下情绪才道:“没事,村长说我媳妇失踪了,前几天和我闹了点别扭,可能是耍小情绪了。”

    顾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媳妇失踪竟然还不慌不忙地说没事,这可不符合何书达好丈夫的人设。

    毕竟单位里的同事都知道他和钟小芹的感情非常好,不过他也没有多问。

    虽然刑警敏锐的天性让他预感到事情的不同寻常。但人家正牌丈夫都不担心,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问。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大家都认真地投入在工作中,唯独何书达心不在焉,时常走神,只要有电话响起,他便第一时间接起。

    电话又一次响起,何书达蹭地一下蹿到电话跟前:“喂?”

    电话那头的人还是村长,只是这次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沉重。

    “小何,你媳妇找到了,可是..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