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要把他出差的这几天缺的爱一次性做完，等杨旭尽兴完已经是后半夜了。李梨棠喊得嗓子都干哑了，全身软得直不起来，只能被他抱着去浴室冲澡。
明明又困又累，可在酒店柔软大床上窝进那个熟悉的怀抱里时却睡不着了。杨旭拥着李梨棠，看着她精神十足的眼睛：“今天还不够累是吧？”
李梨棠赶紧摇头：“没有，不是……可能有点认床。”
杨旭枕在她脑后的手臂稍微收紧，把她往自己怀里又贴近几分：“那聊聊吧。”
“聊什么？”
屋外破晓来临，天空是黎明前最暗的时分，关了灯的房间里是一片浓厚的黑暗，杨旭沉默了一会儿，“随便聊吧。”他的呼吸平稳舒缓，像是不经意找到话题一样突然开口：“为什么来找我？”
李梨棠从他怀里抬头看向他的脸，黑暗里只能看到他那棱角分明的轮廓。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我了，”李梨棠轻声道。她知道杨旭对她的期待，可同样也因为他的爱，霸道而又强横，以至于她以为对他来说他只会在意这个“她来找他”的结果。
“为什么不会？”他顿了顿，“你说过你需要尊重的。”
原来是这样？这下轮到李梨棠有点诧异了，她想起半山别墅里那个满是她照片的房间，她冷漠的眼神和失望的语气。
那时候她被那些偷拍的照片气得浑身发抖，他们之间不堪的开端是她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她说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尊重，她将那即将破土的爱恋狠狠按回去，可却忘了他也曾真切地握着她的手问她能不能教教他怎么爱她。
怎么教？她自己都对爱一知半解，那些为人称颂的爱情故事里没有一个可以作为他们的模版，他们像是在暗夜里摸黑行走的旅人，磕磕碰碰地摸索着怎么爱人。
黑夜让人生出无限勇气，时间的沙漏流到今天，李梨棠才终于愿意剥开自己的保护层去直视那些横隔在他们之间的问题，以及，她不受控制的爱。
沉默的太久了，连气氛都带上寂静的冷然。李梨棠终于开口：“杨旭，”她的声音还带着微微的沙哑：“我原本是真的恨你的。”
“最开始的时候，你那样对我……我既害怕又愤怒，好多次我都想……要是我能杀了你就好了。”
他何尝不知道呢？他曾不可一世藐视万物，不知爱为何物，任凭欲望强占上风，那些伤害不仅是李梨棠心里的刺，同时也是他的。杨旭喉间生涩滚动：“对不起……”
李梨棠却好像没听到他的话，她仍在自顾自地说：“你说你爱我，可是杨旭，到底要怎样才算爱？”
“我一边害怕你这样的爱，可有些时候又忍不住享受你的爱。”
“我很混乱。我没办法忘记那些事，没办法说服自己完全敞开心扉原谅你。可即便这样，”李梨棠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轻得像叹息：“杨旭，我还是爱上你了。”
黑暗里杨旭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他拥着李梨棠的手臂不由得越收越紧。她终于向他承认她的爱了，他曾经在脑海里无数次畅想过的画面，明明应该是他得偿所愿的狂欢，可她语气里的迷茫和脆弱却让他心生惶恐。
他只好一遍又一遍地亲吻她柔软的发顶，虔诚的像教堂里忏悔的教徒：“对不起……棠棠，对不起。”
道歉就能抚平伤痕吗？杨旭不知道，李梨棠也不知道。那些伤痛在她心里已经留下疤痕，它不会再痛，可每当回想时那道疤就显眼难忘。但又能怎么办呢？爱是最不讲道理的感情了，爱无视你的伤疤，爱无视你的困境，爱就是爱了，她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黎明破晓，天边绽开微光的细缝，天色即将大亮。上帝说了，万物皆有裂缝，但凡光能照进来的地方就要抓住机会绷紧力量生长。李梨棠握住杨旭的手：“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杨旭，这是我的选择，所以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后悔。”
那只塞入他掌心的手小巧柔软，他一掌就能将其完整包裹住。杨旭想到最开始的他在屏幕里看到李梨棠直播的画面，游戏进入中场关键时候，她坐在电脑前不慌不忙地按着键盘，脸上是冷静疏离的沉默，唯独一双眼睛明亮坚定。
李梨棠就是这样的，杨旭心里想，她永远勇敢刚韧，果断毅然。
杨旭回握住那只手，像是急切地想要给那只手给予力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