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连身体也瞬间僵硬的起来,再动弹不得半分。啋玎陂匝
他所能做的,不过是睁大了自己的那双眼睛,然后充分的利用自己的关注力,努力的去看清那房间里的一切。
房间里,苏慧娴熟的打好洗脸水,拧干毛巾递给那个男生,等男生擦完脸,她收拾好一切之后,便坐在病床边,一边笑着陪男生说话,一边削着手中的一个苹果。
明明是枯燥无味的医院,明明是死气沉沉的病房,那两人之间却奇怪的有着一种任何人都难以插足的默契,房间里的苏慧依旧是那个苏慧,温柔和婉,细心内敛。
男生依旧是那个男生,却再也不是过去的那个样子了。
也许是吴彦的视力在一瞬间产生了退化,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
男人怔怔的望着房间里的一切,整个人像是冰雕一般的立在那里,本分也动弹不得一般。
他想过很多次跟曾经的挚友相遇的画面,也想过可能终其一生再联系不上的可能,可他终究是没想象着他们见面的时候会是这样。
他夙愿皆失,变作他人的附庸,自由自我不再一如从前;
而他终逃脱宿命束缚,却难回自由的本我,身残体缺,从此一生离岖。
时光匆匆,岁月荏苒,再见之时,一切变化果然天地迥异。
“你……”
男人的变化如此明显,白岩怎么会发现不了,眉头一瞬间就皱像是两道枯树根一般。
啪……
杯子掉在地上的声音,像是一块石子一般,砸破镜子一般平静的空间。
“你……不……”无视于地上支离破碎的瓷杯,苏慧整个人像是在暴风风中的枯草一般,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支离破碎一般。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明明是什么都没有说啊。
究竟是巧合,还是自己不经意间露出了什么破绽?
下意识地转过身看着床上那个人,那个她辛辛苦苦守护和隐瞒了这么多年的人,他也在刚刚的一瞬间变得苍白和僵硬……
“好久不见,天翔!”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澎湃的记忆中苏醒过来的,当吴彦张开嘴巴说话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地推开门,越过了呆愣在屋子中央的苏慧,走到了病床的旁边。
“是啊,好久不见。”
云淡风轻的笑容,上一刻浑身的僵硬像是突然间被什么东西蒸发了似的,周天翔挣扎着从床上起来,避开了吴彦和苏慧快步伸过去搀扶和帮助的手。
“我自己可以的。”面上是毫不在意的笑容,那透着些温暖的脸上像是蕴藏着一个明媚的小太阳一般,不管世事如何变迁,他的骨子里依旧是那个周天翔。
那个永远把外人隔绝,却对自己认可的朋友可以倾尽一切的人。
脚再一次生根般死死地扎在地上,看着床上那个骨瘦如柴的人一点点艰难的挪动自己身体,双臂终于撑着自己的上半身成功坐了起来的时候。
吴彦突然觉得眼睛干涩的有些发疼发烫,就像是正遭受着烈火和浓烟的熏烤一般。
周天翔靠在床头,枯瘦的脸上越加苍白,那苍白之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透明,几乎就连脸上的血管也能看得清一般,那泛着些青色的纹理,仿佛是一颗盘根错结的老树根的树根一般,在每一个树根周围,都弥漫着细细的水珠。
不过一个起身的动作而已,他就折腾的自己浑身冒汗。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苏慧。”浑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周天翔微喘着开口介绍一旁的苏慧,胸口是并非正常的起伏频率。
“这个是吴彦,我多年的朋友。”
笑着看向一旁的苏慧,周天翔没有给出任何的解释,比如这个朋友为什么这么些年来从未联系,这突然的冒出来又为什么可以相安无事的和平相处?
苏慧怔怔的看了一眼周天翔,又看了一眼吴彦,还想说什么,面前忽然伸出一只手来。
“你好!”
吴彦微笑着看向苏慧,除却那眼里的淡漠与惆怅之外,真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似的,每一个动作都表现的是那么的完美与自然。
“你好!”
明知这一切是虚假的,可她还是得伸手过去圆谎,圆着这个她一直隐瞒着周天翔的谎言是的,她从没告诉周天翔她见到了吴彦,而且不止一次的见到过了这个男人。
她不是不想告诉他,也不是不能告诉他,她只是开不了口,只是不知道怎么去说,似乎每一次话到了嘴边,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一般。
也许原因很简单。
只是因为一份简单的单恋而已,是的,她爱他,从她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她就爱上他了。
这世上的爱情多如牛毛,有日久生情者,有欢喜冤家者,更有一眼便已钟情者。只是她比不得别人爱情中的两情相悦,也比不得别人爱情的顺遂自然。
认识周天翔的这些年,她们无话不谈,她们心神更是到了一种无比默契的地步,可也正因为默契,所以健康的苏慧要瞒过病情反反复复的周天翔,并不是一件多么复杂的事情。
因为了解,所以才能达到最成功的算计和出卖。
隐瞒,比起以上两者,更是一件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
接下来的房间里是一片压抑的死寂,几个人谁也没有发现未出现在这一方空间的白岩,兀自沉入自己世界的他们,早已近乎忘却了一切身外的事物。
“你们聊,我出去一下。”
终于还是受不了了,苏慧死死咬着唇说完这句话,也不等回应就朝着走廊外冲了出去。
她还呆在这里作什么呢?
自取其辱,还是嫌自己不够遍体鳞伤呢?
相处多年,那个深爱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提起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一两次,苏慧可以把这些当成周天翔对过去的回忆;
四五次,苏慧可以把这些归咎于周天翔的朋友并不多的原因;
可是无数次呢?
当你深爱的人,不计其数的一次又一次地跟你提起另一个人的名字,如果他是有意的,那么你还能如何的下作、如何的保持着自己的金刚不坏的壁垒?
如果他是无意的,那么你又何必自惭形秽的任由他刺伤自己?
她也是个女人,她也是会吃醋的,虽然她的自尊早已经在这场疯狂的倒贴之中消失的干干净净,可她终究还是个人,是个会痛,会觉得伤心
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