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甩开他去推车门,推了两下发现推不开,冷漠地提醒:“把门打开。”
他点点头:“我开门也行,等你冷静了我再去学校找你,或者现在把话说清楚,你自己选吧。”
他找自己还能有什么新招数,无非又是去寝室门口堵人。
冯君同又无奈又气:“你这是在耍无赖,牛皮糖!”
“嗯,更无赖的样子你也不是没见过。”
轻描淡写的口吻,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调情,冯君同不耐烦地坐好,“如你所愿,那我们今天一次性把话说完!”
她抿紧嘴气鼓鼓的,顾文钦眉眼一扬,从储物盒里抓一把她的零食糖果给她,“吃吗?”
那是他特意准备的,供她吃来解馋或打发时间。
冯君同瞥了眼,别扭地回:“不吃。”
态度却松动了不少。
顾文钦把零食放回去关上储物盒,忽而问道:“你还记得我们从赵庄回来的那天,我去跟长辈见面吃饭的事吗?”
她还是没明白:“什么意思?”
“把你送回学校后,我去了淮远。”
她惊讶地张嘴:“你是去……你找我妈干嘛?”
“谈谈我跟你的事。”
“她才不愿意和你谈,还有,你去见她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她忙不迭追问,顾文钦娓娓说道:“家庭住址,你学校的档案里就有,为什么不告诉你,假设你知道了,你还会让我去吗?”
冯君同没坑声,但表情说明了一切。
不会。
“那天你们在宾馆里见面,我都知道了。”
冯君同恼了:“你什么都知道那你还装?”
害她还去小心谨慎地藏着情绪,生怕他瞧出半点端倪。
越想越气,她转过脸瞪他:“当初不说,为什么今天又说了?”
顾文钦反问:“我如果当时就跟你摊牌,你会怎么做?”
别无选择,立即分手。
他烦躁地轻呵,手摸到烟盒,想到现在密闭的空间又放下,眼神瞥她:“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珍惜?没跟我商量一句就判我的死刑。”
是嘲讽,也是在示弱。
“那我又能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
她垂着脑袋,“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分手吗?可我妈妈说,不跟你断了就不要回去见她,我一直拖着,不就是希望能有转机……”
她甚至连他们结婚都幻想过了,未免两头尴尬,不办婚礼也可以的。
他的脸忽然凑过来:“所以你还是很喜欢我的?”
冯君同将他脸推开,红着眼忿忿:“反正你又不在乎。”
他神色一滞,回去坐好,扣住她一只手在掌心里摩挲,“你母亲那边,她虽然至今没给我明确的答复,但是我可以保证,她不会再反对我们在一起,至于我父母,我妈妈只是看上去强势,实际上性子软弱,否则当初我也不会……,至于我爸,他在我这边找不到突破口,无非就只能转向你母亲那边。”
而冯微霜那边,他已经做了充分的思想工作。
冯君同不信:“不可能,我妈不可能点头。”
“你可以自己打电话问问她。”
他说着用自己的手机拨出去个号码,冯君同想阻拦已来不及,扑过去要把手机抢过来,“你快挂了,我妈怎么可能听你的!”
顾文钦没挂,微扬下巴,示意她电话已经接通,打开免提喊了声“阿姨”。
冯君同呼吸都屏住。
还真是冯微霜的声音。
“有事?”
“没什么,就是小同她说想你了。”
他把手机递到她近前,冯君同接过来,抬眸瞥他,犹犹豫豫喊了“妈”。
冯微霜没吭声,久到冯君同以为对面没人了,她才说:“想回来就回来。”
一说完匆匆就挂了。
冯君同放下手机,不确定地问他:“对面真的是我妈?”
“我可以现在带你去淮远。”
那倒没必要。
冯君同摇头,一脸不解坐回自己位置上,“你怎么说服她的?”
顾文钦左思右想,玩笑地应:“我的诚心?”
“呵呵。”
冯微霜最瞧不上的就是诚意诺言。
她皱着脸,狐疑地瞪他:“你不会是用了什么卑鄙手段威胁她吧?”
他觉得好笑,反问道:“那你倒说说,都有什么卑鄙手段能威胁到她?我好跟你学两招。”
“我怎么知道。”
顾文钦将人拉过来,指腹摩挲她通红的眼皮,“那就不分了,嗯?”
冯君同最在意的就是冯微霜,现下后者表了态,她不可谓不欣喜,可一想到他悄悄安排好了一切却将自己蒙在鼓里她就生气。
她摇摇头,不是很情愿地说:“看你表现吧。”
顾文钦郑重地点头:“行,今晚去我那儿。”
“我是这意思吗!”
冯君同恨不得再找东西丢他,气恼地啐他:“臭流氓!”
“嗯,不如我现在就流氓给你看吧,也别等晚上了。”
边说边朝她扑过去。
冯君同两手推搡他拒绝:“大白天的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再不坐好以后都别碰我了。”
“行,那就晚上再收拾你。”
顾文钦见好就收,亲够后懒洋洋地坐回去,“既然不饿,那就现在回去?”
回个头。
“谁说不饿的,我现在很饿,去吃晚餐。”
不饿也得装饿,她边整理衣服边说。
顾文钦一看时间,才刚到四点,他挑了挑眉:“也行。”
早吃饱早回去。
“想吃什么?”
“随便。”
他发动车子,缓缓驶出车位。
回想下午这一遭,冯君同如在梦中,不敢相信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就这么迎刃而解了,“你怎么会在那里?”
“有人通知我,我爸要去大学城,我猜她可能是来见你。”
他立刻赶来,跟顾仲怀刚说几句她就赶到。
顾仲怀没让他离开,反而说要给他看一场好戏,谈笑间从容镇定,对自己的决定十分有把握。
顾文钦没反对,藏到了屏风后面。
“这么说,你不仅监视我妈,还监视了你父亲。”
他专注地开着车,似乎没听见。
“那你是不是也在监视我?”
没憋住,她一口气问了出来。
“没有。”
他神色坦荡地否认,不见半分心虚。
“哦。”
如果他早就取得冯微霜同意,那天的事倒也合情合理。
冯君同没再纠结这一点,换了个放松的坐姿埋怨起来:“你早该告诉我的,害我这段时间都不开心。”
连做梦都是难过的,好几次半夜醒来湿了眼眶。
“我说过一切有我,是你自己没把我的话放心上。”
冯君同愤愤:“鬼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们男的就爱说大话。”
“你们男的?郑韬?”
“……你提他干嘛?”
见他似有不快,冯君同没好气地解释:“跟郑韬没关系,我说的我爸行了吧。”
没有必要,她是决计不会提自己的出身家庭的。
他拍拍她的手背,“嗯。”
“就这样?”
冯君同等了几秒,见他没有再开口的打算,不由问道。
“相信你。”
答非所问。
这样也好。
空调吹得人暖乎乎的,她拉开储物盒拿了颗糖剥掉糖纸含在口中,“刚才在客房里,你说你父亲把你扔到哪里……怎么一回事?”
她忽然又想起。
“当初泼水的事被他知道后,为了防止我做出更多伤害你们母女的事,不久后他就把我送去了国外。”
“伤害我们?他怎么会这么想?”
不怪她有这样的疑问,跟他在一起这段时间,她想不起来冷酷无情的顾文钦,尤其是滚了床单后,对他的印象只剩下无耻下流。
顾文钦笑而不答,接上一段话说:“他去年才让我回来,不然也不至于被某个乌七八糟的人抢占了先机。”
乌七八糟的人……
冯君同瞥嘴,摇头无语,又觉得不可思议:“你真的那么早就盯上我了?”
她没好意思用喜欢。
“不然呢?”
“我以为你是见了我……”
“美丽漂亮?”
冯君同轻咳,转移话题:“那你现在这么忤逆你爸爸,他会不会给你点颜色瞧瞧,比如说停了你的卡,一毛财产都不分给你,又或者,给你的工作生活使绊子……”
“少看点无脑的电视剧。”
不待冯君同反驳,他跟着一本正经地说:“他会不会给我点颜色瞧瞧我不确定,但你今晚就可以给我瞧你的颜色。”
“……”
车子刚好停下,冯君同深呼吸,朝驾驶座挥出去用力的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