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听上去挺押韵呀,这年头骂人都要带韵律了?
王利听到杨君苏这么自卖自夸,都气笑了:“我呸,真不要脸,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杨君苏飞快地接道:“你倒是想夸,你夸得出来吗?你拿放大镜都找不到自己的优点。你跟你妈一个德性,屁股上挂镜子只照别人不照自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你就是那粪坑里的烂豆腐,又脏又臭还是个渣;你属长臂猿的吧,手伸这么长,都伸到自己弟弟房里了;你活脱脱就是一个搅家精,整天搅完东家搅西家,你这么能搅,咋不去当搅拌机呢?”
众人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站在杨招弟身边的那两个女同事也跟着畅快地大笑起来,骂得太过瘾了。
王利气得脸红得像猪血似的,颤声回骂道:“我今儿个算长了见识,你们老杨家的姑娘可真是好样的。”
杨君苏脆声道:“那可不,我们杨家的姑娘可不像你们王家人,一个个脸皮厚得像砖头,钻头都钻不动;一个是独头蒜,一个是朝天椒,一个是蝎子尾巴,一个是蜂头针。六月的日头,后娘的心,都比不上你们这几个姑子的心。你们坑弟弟,虐弟媳,掐侄女,骂亲戚,天下坏事都干尽。”
众人再次大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上次杨君苏骂刘春华时,杨招弟不在现场,只听得人们说过。今天亲眼一见,真是心生佩服。她但凡有三妹十分之一的口才,也不至于被王家人欺负成这样。
一旁观战的杨婷婷对三姐更是佩服,她本来也要上去助战的,结果根本用不到自己出嘴,三姐一人就把对手骂得狗血喷头。
杨君苏骂完王利还来个总结陈词:“走过路过的都看一看,瞧一瞧啦。无论是场办的还是幼儿园的,不论是镇上的还是队里的,你们都要引以为戒。王家没一个好人,遇到了千万要躲开。在此,我郑重赠送王家两位老人一副对联:
爹妈不教育,儿女成累赘;爹娘不学好,儿女好不了。
人品不到位,亲人两行泪;道路千万条,做人第一条。”
杨君苏话音一落,大家笑作了一团,有拍手大笑的,有拍着大腿笑的,还有互相靠着肩膀笑的,有人甚至笑出了眼泪。
杨招弟也笑倒在同事身上。
第十四章 极品败退,嘴替胜利
王利的脸色由红变白,再由白变青,她大吼一声,“姓杨的,我跟你拼了!”
她像一头疯狂的野兽向杨君苏猛扑过来,杨君苏长腿一伸,就那么有技术含量地一绊,王利扑通一声扑倒在她面前,摔了个狗啃屎。
众人再次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杨君苏把腿抽回来,这腿长了就是好,绊人就是这么利落。
王利挣扎着起来还要再战,杨招弟勇敢地冲出去挡在妹妹面前。杨婷婷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想去帮大姐,其他人赶紧上前拉架。
王利一看对方三人,自己一人,敌众我寡,真打起来吃亏的可是她自个儿。因此别人一拉架,她也就顺坡下驴,且走且骂:“杨招弟,杨君苏,你们两个贱货,都给我等着。”
杨君苏不恼不怒:“贱货,你慢慢滚。你们老王八一家都滚来吧,我把你们一锅炖了好喂狗。”
王利骂骂咧咧地走了。
现场仍是热闹非凡,杨招弟的几个同事把杨君苏簇拥在中间,热情地邀请她进宿舍喝口水歇歇腿。
杨招弟住的是单间,房间太小,大家便带杨君苏去集体宿舍,那里更宽敞些。
原主以前常来这里,杨君苏有原主的记忆,自然也认出了这几个女同事。
那个帮着大姐打抱不平的圆脸姑娘叫田园,十七八岁,人活泼开朗又热心;面相老成、年纪大一些的姑娘叫胡平平,还有一个叫周玲,二十三四岁。其他人都回家去了,不在这儿。
三人中数田园最活泼,拉着杨君苏兴奋地说个不停。
“君姐,你真是太厉害了。我早看王利这人不顺眼了。招弟姐在婆家时,她没少搅和。这次表面上是来劝和,实际上是骂人。就没见过这样的大姑子。你骂得太痛快了,我要有你这嘴就好了。”
其他人也出声附和。
杨君苏说道:“其实我以前一直是个老实姑娘,特别是我又是个高中生,有一种不合时宜的无产阶级知识份子的矜持和讲究,不想这么粗俗的骂人。
可是,经过这两次的事情我发现了,对有的人来说,是玉不琢不成器;对于王家人来说,你不骂,他们就不知道自己不是人。我骂他们,是为了帮助他们认识错误,同时也省得他们祸害其他邻居。就是出名我一人,幸福大家伙。”
田园:“……没想到你骂人都这么有觉悟。”
杨君苏:“那可不。”
周玲问道:“小杨,你是怎么想到那些词的?一套一套的,还带押韵的。”
杨君苏谦虚道:“我没特意去想,主要是王家人太可恶,一看到他们,就激发出我源源不断的骂人词汇。也就是说,他们长得天生招骂。”
周玲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一个乐意请教,一个真心传授。
大家聊得相当愉快。
聊完,三个姑娘热情地要留杨君苏吃饭。
他们幼儿园有小食堂,也有个员工用的小厨房,周末员工就可以在小厨房开伙。正好她们趁着周末要改善一下伙食。
杨君苏一想自己还买了零食和肉,本来肉是要拿回家的。但一想到自己爸妈那德性,再想着,这几个人平常没少帮大姐的忙,于是便说道:“这顿我请吧,听我姐说,你们平常没少帮她的忙。我们一家都感谢你们。我正好买了一点肉,就拿出来做了,咱们一起吃。”
三人赶紧摆手拒绝:“这肉你拿回家吧,吃顿肉可不容易。我们请你。”
杨君苏坚决要请,最后大家决定,把好吃的都拿出来,搞个聚餐。
杨招弟和周玲任主厨,其他人帮忙打杂。
杨君苏又把给两个外甥女买的衣裳拿出来,两个孩子激动得不行,一边一个,抱着杨君苏不停地亲亲蹭蹭。
一个小时后,这顿迟来的午饭开始了。
今天的饭菜十分丰盛:白菜炖肉,肉末豆角,红烧豆腐,再加上几个素菜,主食是白面烙饼,还有个疙瘩汤。
杨君苏边吃边夸:“大姐,周姐,你俩的厨艺太棒了。我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周玲谦虚道:“我也就一般般啦,今天是杨姐任主厨。”
桌上没有酒,杨君苏就以汤代酒,敬了三人一碗:“周姐,胡姐,小田,我以汤代酒敬你们一杯,感谢你们对我姐的无私帮助和关怀。能遇到你们这样好的同事,是我姐的荣幸,也是我们全家的荣幸。”
杨君苏这话把大伙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田园红着脸说道:“君姐,你不用这么客气。杨姐对我们的帮助也挺大的。她真是个好人,老实能干,对谁都没坏心。”
其他两人也纷纷夸赞杨招弟。
杨招弟没喝酒,脸也红了。她从来没被人当面这么夸过。
气氛越来越热烈,等这一顿饭吃下来,杨君苏已经俨然成为她们中的一份子。
两个孩子高兴地叫着笑着,也端起小碗跟三姨干杯。
吃完午饭,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杨君苏和杨婷婷帮着收拾了下厨房,跟大家聊了几句,才告辞离开。
临走时,周玲田园两人是依依不舍,拉着杨君苏的手说道:“你以后有空常来,你放心,我们大家会帮着招弟姐的。不能让老王八一家欺负她,他们当我们幼儿园是好惹的吗?”
杨君苏再次道谢,双方挥手告别。
杨婷婷回到家后匆匆收拾了一下行李,去找叶香云要这星期的饭钱和粮票,叶香云只给了粮票,钱推托着不给,拿眼看着杨君苏。杨君苏白了她一眼,直接掏出一块钱给杨婷婷:“拿去花吧。”
杨婷婷惊讶道:“太多了姐,给我几毛钱就够。”
杨君苏说道:“剩下的你存着,我们女人手里就是要有钱。”
杨婷婷感动地说道:“谢谢三姐,我不会乱花的。”
杨婷婷提着包袱坐公共汽车去学校,杨君苏送了她一段路,路上叮嘱道:“别的事你不用管,好好念书,有人欺负你别怂,先自己打,打不过回来告诉我。”
杨婷婷频频点头:“三姐,你对我真好。咱妈从来没对我这么说过,她总是叫我别惹事,遇到事能忍则忍。”
杨君苏说:“你别妈的,听她的话过不好日子。”
杨婷婷想了想,又说:“三姐,我明年夏天就要初中毕业了,我们老师说我成绩很好,想推荐我去读高中,可是爷奶和爸妈说,女孩子读书没什么用,想让我早点参加工作好给家里减轻负担。”
杨君苏说道:“别听他们那些屁话,你就去读高中。”
“三姐,我以后都听你的。”
把杨婷婷送走后,杨君苏又去农场的小供销社买了几双劳保手套,几样便宜大桶的零食,她去垦荒时要带上。
吴敏听说杨君苏要去垦荒,心疼地说道:“对女同志来说,垦荒队太不方便了。你真的要去吗?不报名应该也行吧?”
杨君苏提醒她:“我可是基建队的,必须要去。”
吴敏这才想起这茬,她又建议道:“你有机会还是调岗吧。”
杨君苏说:“调岗的事需要一个契机。”
他们要垦荒的地点离场部和家属区几十公里,一个月内能回来一趟就不错了。
垦荒队设有食堂,管饭管住。但各种生活用品都得自己带,包括但不限于:被褥、厚衣裳、脸盘等洗漱用品。杨君苏还特地向有垦荒经验的牛叔请教,在他的建议下,她还带了一双胶鞋,一捆绳子,一副旧蚊帐。当他打听到杨君苏他们要去的地方时,又提醒道:“那个地方可不好弄,有片大沼泽地,里面淤泥可深了。你们千万要小心些。那地方还挺荒,说不定还有野兽,不要独来独往,危险。”杨君苏一一记下。
其他人听说杨君苏要离开一个月,也各有表示。
杨招弟送了一双自己做的鞋子,用解放鞋的旧鞋底,帆布的鞋面,还是高帮的,穿着还挺舒服。杨盼送了她一件半新的夹袄。
杨君苏看这夹袄有点新,就多问了一句:“你不是挺喜欢这件衣服吗?给我了你穿什么?”
杨盼扭捏着说道:“我很快就有新的了。”
杨君苏立马懂了:“谢谢二姐。那我收下了。”
吴敏送了她一本厚笔记本,牛婶送了一包花生。
这林林总总地一收拾,竟装了两个大帆布包。
周一早上上班时,杨君苏就带着两个大包袱来上班。
吴剑一看到她带这么多东西,就嘀咕道:“女人就是事儿多,带那么多东西。”
杨君苏一个眼刀飞过去:“你就是嘴贱手长,我带多少东西,关你屁事。盐缸里捞出的,闲得发慌。”
吴剑一大早就被怼,心情很不好,瞪着杨君苏:“小杨,我就随便说一句话,你至于吗?”
杨君苏面带微笑:“吴剑同志,我也是随便说一句话,你说你至于吗?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小心眼啊?有些男人,我扇他两巴掌人家都不在乎,你多学学人家。人老还心眼小,怪不得混不好。”
吴剑被噎得哑口无言。
杨君苏不再理会他,转身出了办公室,她去隔壁生产科办公室串门,顺便去问问生产科参加垦荒的都有谁。
生产科一共派去两个科员,王宾和高洁,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
王宾还没来,高洁到是在。高洁中等身高,身材圆润,一张圆脸跟只苹果似的,笑起来两眉弯弯,倒是挺可爱。
高洁有点自来熟,拉着杨君苏说道:“我打听过了,这次去的科员就咱们三个女同志,咱们要互相帮助。”
杨君苏问:“还有一个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