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窝。

    但她实在爬不起来了。

    即便痛觉屏蔽,但身体的虚弱是实打实的,手臂也是确实断了,她完全使不上力气。

    “你没事吧。”头顶响起一道轻轻柔柔小心翼翼的声音,白颂吃力抬起头,眉心紧拧,很疼。

    一条瘦弱地胳膊探下来,艰难地扶着她走出了那个让她十分不安的范围。

    “谢谢。”搀扶她的人个子很小,她基本是趴在对方的肩膀上的,硌得胃部有些难受。

    她迫不及待一屁股坐在一棵树下,松了一口气。

    虽然只走了这么一点路,但却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脑门上的汗水凝结成珠顺着眼角脸颊滑落下来,白颂一只手轻轻按在肩膀偏下一点的位置上,但不敢用力。

    肩胛骨疼的厉害,也不知道是骨折了,还是错位了。

    一张素色的帕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个十四五岁的瘦瘦小小的女孩蹲在自己的面前,她面黄肌瘦,脸上蹭满了灰尘,头发鸟窝一般的干枯毛躁,但一双大眼睛圆溜溜,亮晶晶的,有点像是猫眼,很可爱。

    白颂犹豫了下,右手没抬起来,用左手接过了小女孩递过来的手帕。

    说是帕子,其实就是破布头剪成了正方形,线头都没弄干净。

    但却很干净,洗的微微发白。

    她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脸上粘乎乎的,都是泥水,随便蹭了下帕子就变成黑的了。

    白颂真切道谢之后,有气无力说道:“帕子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不过你还是快走吧。”她的名声太烂了,和垃圾在一起的必然也是垃圾,被人看见小女孩和她呆在一起,不好。

    不仅会被骂,还会被孤立,甚至会被欺负。

    小女孩明白她什么意思,摇了摇头:“我不在乎。”

    她眨巴着亮的惊人的大眼睛,一笑路出一只小虎牙:“我知道你,你是好人。”

    白颂轻笑一声,扯到嘴角的伤口,疼的她又是一阵龇牙。

    小姑娘说她是好人的时候,态度端正语气认真,小模样正经非常逗人。

    她没忍住就笑出声了。

    “什么就我是好人了,我才不是……”她瞄了一眼视线若有若无往这里飘的男男女女们,“你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吗?”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又茫然。

    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她们肯定是在想,你一个小丫头,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又或者是在想,又一个小丫头要被祸害了!更甚至,他们还会想,这丫头怎么跟白颂那个在一起,也是一路货色吧。”

    小姑娘皱眉:“我不喜欢你那样说自己。”

    白颂倒是无所谓,她歇了一会,说话都有力气多了:“怎么说?她们说的都是事实。”

    “不是!”小姑娘忽然激动起来,瞪着眼睛看她半晌,整张脸都要怼到白颂眼睛里去,“你不记得我了吗?再好好看看,真不记得了吗?”

    白颂:“……”她连着做了三个世界的任务,除了对任务对象的脸记忆深刻之外,其他人的脸在她眼里,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一个嘴巴两只耳朵,没什么区别。

    再加上末世后,每个人都瘦的跟火柴人似的,就像是一根木棍上面戳了个面疙瘩,看着长得都差不多。

    小姑娘陡然这么一说,她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挖掘关于对方的记忆,茫然。

    小姑娘顿时着急了,指着自己的脸继续往前面凑:“是我呀,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你当时救了我的命呢,你怎么能忘了我呢。”

    “……”对,是你,但你到底是谁?

    白颂眯着眼睛看了半晌,虽然给了提示,但这道题依旧零分。

    小姑娘有些失落,低垂着眼睑,指甲使劲抠着衣角:“明明我们还一起同行了一段时间呢,你怎么就不记得了?”

    “你是那个爱哭的豆包?”白颂忽然想起来,那是在她和阮阮还没加入这支异能小队时候的事了。

    当时阮阮带着她地毯式搜索一家大型超市的残余物资,陡然听见一个品牌服装专柜的售货员的柜子里传来一道细弱的哭声。

    哭声不大,小奶猫似的。

    要不是白颂被阮阮勒令只能呆在安全的地方,没人会发现隐蔽的角落里竟然还有一个小女孩。

    在柜子里呆的时间太长了,小女孩饿的奄奄一息,抱着双膝耷拉着眼皮,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咽气似的。

    白颂给她喂了点巧克力和水,见她呼吸慢慢平稳下来,知道女孩算是活了。

    但救了小姑娘之后,她就后悔了。

    别说一包巧克力,就是三包,能换一个小姑娘的命,她也会毫不犹豫就给出去的。

    但问题是,这姑娘孤身一人,就快饿死在这里也没人来找,很明显已经落单了。她自己都是靠着阮阮养活,再救回来一个小的,还不得把阮阮累死。

    白颂不是圣母,她知道帮助人要在在自己的可承受范围之内。早知道就应该按捺住好奇心,别去开那柜子的。

    眼不见为净,也不用这么就接了。

    白颂抓耳挠腮地后悔,而小姑娘怯怯地靠着柜子门,可怜巴巴地蹲着,眼睛瞄着白颂,不敢说话。

    她砸吧砸吧了嘴,甜丝丝的,吃下去之后脑袋就没有刚才那么晕了,但不顶饱,摸了摸干瘪的肚子,不敢问白颂要吃的。

    本来白颂是因为该怎么处置小姑娘头疼的,但等到天色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