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璃道:“你让人查查,他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还是接触了什么人?”
钟璃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青松已让人在查,直到第二日,才查到结果,昨日竟有一群泼皮围堵了柳易,随后顾知晴的表哥周鑫悄悄见了柳易一面,如今柳易的铺子已被他买走,这是彻底要搅黄他们的合作。
秋月恼火道:“周鑫一向听顾知晴的,这事肯定是顾知晴的手笔,怎么哪儿都有她的影子,太讨厌了!姑娘真该登门戳破她的嘴脸。”
钟璃道:“她惯会做戏,肯定要装无辜,她表哥也一准偏向她,真登门只会吃力不讨好。”
秋月也只是说说气话罢了,“咱们难道就这么吃瘪不成?”
虽然没法登门讨说法,钟璃也不想就这么算了,翌日去老太太那儿伺候时,她帮老太太盘好发,才腼腆笑道:“阿璃今日来,还有一事,想找祖母拿拿主意。”
钟璃一向懂分寸,还从未向她开过口,老太太笑道:“你尽管说。”
钟璃道:“我有事想求二婶帮忙,但我平日也就往祖母这儿跑跑,不太了解二婶,也不清楚她有何喜好,不知冒然送礼,会不会太突兀?”
老太太失笑摇头,“你想找她帮什么忙?”
钟璃简单说了想经营客栈的事,随即感慨道:“柳公子最初不想出售,我才同他谈了合作,谁料要签契约时,他竟是又将铺子卖给了周家表兄。”
秋月也道:“商人重利,许是周少爷出价高,才让柳公子临时毁约,这铺子地段好,确实是个香饽饽,周少爷还挺有眼光。”
主仆二人只字不提周鑫的不是。
钟璃还笑盈盈道:“也不知周家表兄想做什么生意,我实在不认识周府的人,思来想去,才想让二太太帮我打听一下。他若没想好,还可以考虑一下能否同我合作,若能一起将客栈开起来,也是一桩美事。”
老太太隐约猜出了这事不简单,周礼是读书人,读书人最注重名声,好端端的又岂会开铺子?瞧这架势,更像是想搅黄钟璃的生意。
他与钟璃无冤无仇,作甚捣乱?
老太太按了按眉心,压下了让人将顾知晴喊来的冲动,她道:“这点小事,哪需要给她送礼,我与你二婶说一声便是。”
钟璃连忙道:“那不成,您最近还是好好养身子,哪好让您跟着操心,我已经让秋月备了一套文房四宝,祖母觉得送这个成吗?”
清楚不让她送,她肯定难以安心,老太太道:“那就送这个吧,她年轻时也是出了名的才女,应该喜欢。”
钟璃弯了弯唇,道完谢,便去了二太太的住处,钟璃走后,老太太那儿就来了人,将二太太喊了过去,二太太心中当即打了个突。
回去后,她就将顾知晴狠狠骂了一通,顾知晴也很委屈,她怎么也没料到表哥会亲自出面,当真蠢死得了。
早知道,她还不如不找他。
怕老太太怀疑到顾知晴身上,周氏当即将侄子喊到跟前,将铺子的契约要了过来。
她对老太太说的则是,“他一直喜欢玉器,见柳易要关门,心中可惜,才买下了铺子,他压根就不是做生意的料,我干脆将铺子买了过来,让璃丫头尽管拿去开客栈吧,权当我给她添妆。”
钟璃得知后,自然不肯要,“一码归一码,婶婶既然买下了店铺,不若咱俩合作如何?”
见她不肯收铺子,二太太只得点了头,为了打消老太太的疑虑,她还投了一笔银子,最后占了四成的收益。
这可把顾知晴气坏了,只觉弄巧成拙,白给钟璃拉了靠山,她私下将表哥骂了个狗血喷头。
秋月等人则十分高兴,笑道:“还是主子高明,有二太太镇着,三姑娘保准老实。”
这事解决后,钟璃也松口气,青松这边效率很高,很快就寻到了合适的泥瓦匠,修建客栈的事,提前步入了正轨。
时间缓慢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二月十三日,这日是钟母的忌日,用完早膳,镇北侯身边的小厮就来了摘星阁,道:“侯爷在门口等着,钟姑娘和小少爷若是收拾妥当了,就出发吧。”
钟璃早就收拾好了,牵着承儿出了府。
承儿知道是要去给母亲上坟,坐上马车后,就靠在了姐姐怀里,很小声地问:“姐姐,母亲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们呀?承儿想母亲。”
他并不理解什么是去世,只记得姐姐曾说过母亲去了天上,可为何,母亲迟迟不回来呢,是不要承儿了吗?
他眨着眼,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钟璃心酸地将他搂入了怀中,她何尝不想母亲,母亲走后,她一度觉得天都塌了,可她还有弟弟要照顾,无论如何不能倒下。
她柔声道:“母亲就在天上陪着我们呀,说不准此刻,正听着我们的对话呢。”
承儿睁大了双眸,连忙掀开了帘子,小脑袋从窗口探了出去,好奇地盯着天空看了又看,最后眼睛亮了起来,“母亲是藏在太阳后面吗?”
“对呀。”
马车缓慢行走着,最后停在乌云山下。
钟氏就葬在这里。她的坟地被打理得很整洁,上面一丝杂草都没,清楚她喜欢君子兰,钟璃和镇北侯都带了一束君子兰。
镇北侯拜祭完,钟璃才牵着承儿的小手,上前给母亲磕了三个头。
她有许多话,想要对母亲说,可是这一刻,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她很怕母亲真的在天上看着,很怕母亲会对她失望,临近离别,千万无语才凝成一句,母亲,我定会照顾好承儿的。
这一整日钟璃的情绪都很低落,唯一令她好受点的是,今晚裴邢没来,他若来了,钟璃还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翌日清晨,秋月伺候她更衣时,道:“姑娘柜子里皆是白色衣衫,如今出了孝期,理应做几件漂亮衣裙,今日奴婢就往锦衣坊走一趟吧,给姑娘做几件衣服。”
钟璃道:“浪费那个钱作甚,这几件衣服足够我穿,等衣服不合身了再做吧。”
秋月还想再劝,对上主子不甚在意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罢了,反正主子颜色好,怎么穿都漂亮。
直到夜深人静时,钟璃才有些紧张,昨晚裴邢没来,也不知今日会不会过来,他那日的意思,分明是想等她出孝再碰她。
钟璃沐浴时,脑海中又跳出他那件可怕的东西,她心跳有些不稳,使劲拍了拍脸颊,才堪堪稳住情绪。
钟璃沐浴完,没有刻意等他,提前钻到了被窝里,他并非每晚都来,自打有一次,等他许久,他却没来后,钟璃就不曾刻意等过他。
虽未等他,许是有些紧张,钟璃并未睡着,他进来时,她一下子就屏住了呼吸。
裴邢将外袍丢到了衣架上,掀开被子上了床,本以为她已经睡着了,谁料少女卷翘的眼睫却不安地颤了颤。
裴邢眸色幽深,刻意没喊她,他径直扯开了她的衣襟,先是咬住了少女的唇,随即,吻落在他惯爱把玩之处。
钟璃装睡也不是,睁眼也不是,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膛中跳出来。
他又咬住了她的耳垂。
钟璃痒得厉害,忍不住躲了一下。
见她总算睁开了双眸,他眼中添了一丝浅笑,“出孝了?自己脱还是我脱?”
钟璃脸颊瞬间红得滴血。
第22章 娇气(三章合一)
起初, 裴邢并不急。
他慢条斯理地巡视着她,少女玉软花柔,冰肌玉骨, 当真像个能蛊惑人心的妖精,不论是羞赧咬唇的模样, 还是故作镇定的模样, 几乎能令所有的男人疯狂。
饶是裴邢不喜女色,望着她时, 也会升起一丝奇怪的念头, 想要破坏掉她的冷静和矜持, 想要让她一点点染上他的味道。
后来, 他的凶狠完全展露了出来, 不再只是赏玩。
钟璃只觉一瞬间天旋地转,等钟璃反应过来时, 已被男人压在了榻上, 他的唇舌随即覆了上来,咬住了她的唇,这次远不如上次克制,他像饿久的野狼, 贪婪啃噬着, 钟璃被他咬得好疼, 秀美的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
长夜漫漫, 外面夜色正浓, 不知何时又刮起了北风,树影晃动时,室内的人影也动了起来。
临近子时,在外守夜的秋月, 忍不住有些犯困,迷迷糊糊打起了盹,不知何时,她隐约听到一声小猫的呜咽声,声音小小的,小得几不可闻,像是尚未喊出声,就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口。
她有些放心不下,前去看了看小黑,小黑正是裴邢抱来的那只小黑猫,这个名字还是承儿起的。
上次它顽皮,不小心被窗户夹住了尾巴,就是这么哀鸣的,声音又软又凄凉,惨兮兮的,很是惹人怜惜。
秋月来到了它的小窝旁,它的小窝,在钟璃房内,不过是在外间,这个窝,还是她和小少爷一起搭的,底下铺着凉席,上面则放了一层毛绒绒的棉毯子,小黑就躺在毯子上。
它闭着眼睛,睡得很是香甜,那声猫叫似的声音,不像是它发出的。秋月心中稍安,正欲从外间离开时,隐约听到主子喊了声三叔,见主子竟还没歇息,秋月不由摇头。
以往主子作息多规律呀,每晚都是早早就歇下了,如今多个三爷可好,她白日总要补眠。
那声讨饶似的三叔,刚落下没多久,秋月竟又听到她哭着骂了声混账。
她们主子长这么大,可从未骂过人,见她恼成这样,秋月险些冲进去救人,可是下一刻,她就听到她再次喊了声三叔,声音略有些急,又娇又媚,简直令人脸红心跳。
秋月隐约明白了什么,一张脸臊得通红。
连忙退出了外间。
这一晚,裴邢竟是开口喊了三次水,可把秋月累坏了,她不敢让旁的丫鬟发现裴邢的存在,只喊了夏荷帮忙,大半夜的,两个丫鬟一个烧水,一个抬水,真真是累死个人。
第二日,钟璃醒来时,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被他折腾断了,她从未这般疼,只是回忆起来,都止不住的战栗,她试图坐起来,却没能成功,腰疼得像是被折断了,不,不止腰,浑身上下没一处舒坦。
哪里还能去给老太太请安。
她从未这般狼狈过,又羞又窘,泪珠儿再次滚了下来,忍不住又骂了一声混账。
“姑娘?”秋月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进来,谁料瞧见的竟是主子默默垂泪的模样。
听到她的声音,钟璃连忙遮住了眼睛,少女乌发披散,香腮雪肤,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秋月心疼坏了,“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三爷欺负您了?”
“我没事。”钟璃嗓子哑得厉害,发出声音时,连她自己都吓到了,她连忙闭了嘴。
秋月将她扶了起来,被褥从身上滑落时,少女肌肤上的红痕,一下显现了出来,不、不止红痕,有的地方甚至泛着青紫。
秋月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声音都颤了起来,“是三爷?他、他、昨晚对您施暴了?”
她语气冒火,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一副要去找裴邢拼命的模样,钟璃连忙拉住了她的袖子,“你回来。”
“姑娘?”
钟璃有些难以启齿,半晌才道:“只是圆房,你去烧点热水,我再泡泡澡。”
扫到主子红得滴血的脸颊,秋月一脸懵,所以,三爷和主子,之前都未圆房?
想到主子才刚出孝期,秋月隐约明白了什么。
她又忍不住暗骂了裴邢一句,亏她之前还以为他是个怜香惜玉的,难怪主子骂他,真真是个莽夫。
钟璃在水中泡了许久,出来时,腰才没那么酸软,怕老太太等人瞧出异常,她称病没去养心堂,只让夏荷代她问了声好。
她精神不济,用了早膳后,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裴邢这边却是神采奕奕,同样一宿没睡,他眉间没有半分疲倦。
下了早朝时,他就被皇上留了下来。
皇上今年四十多岁,他的身子骨谈不上太好,许是经常失眠,时常精神不济,尚不足五十,两鬓已添了白发。
他今日瞧着格外疲倦,法令纹也异常深刻,裴邢欲要行礼时,被他扶住了手臂,“说了多少次,跟朕不必多礼。”
裴邢淡淡道:“礼不可废。”
皇上让人赐了座,小太监连忙将椅子搬了过来,裴邢没拒绝,顺势坐了下来,他打小就张扬不羁,坐姿也不似旁人中规中矩,饶是在皇上面前,姿态也过于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