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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作品:秀秀 作者:樱桃小酒 字数: 下载本书  举报本章节错误/更新太慢

    秀秀淡淡对着空气说了句:“多谢。”

    来不及多做伤怀,她将包裹重新系好。

    这架马车她是不能用了,这是崔家的东西,上头都有标记,她若坐这辆车走,肯定会被人认出来。

    秀秀抱着包裹,跳下马车,随即快跑着往码头走去。

    一路上,她都尽量捡人多的地方走,生怕有人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很明显,她想多了,这里都是讨生活的普通百姓,个个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没有人关心她这个行色匆匆的旅人。

    秀秀将怀中包裹抱紧。

    她逃走的医馆离这里足有半个城远,那几个府兵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她,而此时崔道之正在薛家,还有好几个时辰才能出来,等他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长安。

    然而,即便知道时间充足,秀秀仍旧不敢有丝毫耽误,脚步快起来。

    码头人头攒动,秀秀排了许久的长队,心头焦急,等到了她,便快速将自己的路引给检查的人瞧。

    那人一双锐利的眼睛在她身上打量着。

    秀秀强自镇定,手心却已经冒汗。

    “成了。”

    终于,那人将路引交还给秀秀,伸手道:“二两银子。”

    秀秀一直悬着的心猛地松懈下来,将银子给他,快步抱着包裹就要上船。

    随即想到什么,又返了回来,问道:“敢问这位大哥,几时开船?”

    虽说崔道之要到申时才会从薛家出来,但她总怕会出什么变故。

    那人不耐烦道:“巳时一刻,你是最后一个上船的,马上就走。”

    听见这话,秀秀心头的紧张方才舒缓少许,道了声谢,快步上船。

    船身不断摇晃,已经开始起航。

    秀秀走进船舱,随即被领着到一间小屋子里。

    她坐下,将窗子微微开了一条缝,只见河面上波光粼粼,有几只鸟儿在水面上嬉戏。

    船只慢慢离岸,岸上的人密密麻麻,最终变做细密的小点。

    日头已经高高升起,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恍如春日。

    秀秀望着眼前的一切,喉中哽咽,一双眼睛慢慢变得红润。

    结束了,她的噩梦。

    第54章 “你、说、什、么?”……

    等秀秀所乘的船只缓缓南下, 驶离长安之时,薛家正热热闹闹大办酒席。

    薛崇明的父亲,也就是逝去的老太傅在世时官声不错, 又是皇帝的老师,如今皇帝还时常当着群臣的面念叨他。

    为着这一层关系,他家姑娘与人定亲宴请宾客,那些收着请柬的朝中大臣们便很愿意前来捧场。

    更何况,与他家结亲的还是崔道之。

    自回长安后,他可谓翻身翻得彻底, 从从前的没落士族一跃成为如今皇帝跟前最炽手可热的大红人, 连大皇子都要暗地里拉拢他。

    除非此刻能出一位比他有本事的武将, 否则,他的地位便牢不可破,说不定还能继续往上升。

    听闻近日北方又有异动, 陛下已经连日召见他, 若他再同上次一般连胜几仗,立下战功,怕是早晚有一日, 连‘大将军’一职都会落到他手里。

    混迹朝堂的人, 首先要学的便是审时度势, 在崔道之不停受到提拔重用的情形下, 巴结他的人自然日益增多, 其中就包括许多从前同王家走得近, 在崔家受难时落井下石过的朝臣。

    屋前的红绸随风舞动,有几位宾客在玩儿投壶,不远处的宴席上,觥筹交错, 席间欢笑声不断,甚是热闹。

    众宾客不停到主桌敬酒,恭贺崔薛两家喜结良缘。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恭喜恭喜!”

    薛崇明今日高兴,来者不拒,招呼着他们吃好喝好,只管尽兴,而身为今日定亲的主人公,最是惹人注目的崔道之,听见众人的恭维之语,却只是淡淡弯了下嘴角,并不多言。

    众人只当他不善言谈,并未察觉出任何不对。

    唯有座上的京兆府尹周松瞧出他的心不在焉来,在崔道之推脱不胜酒力离席换衣不久,也找了借口离去。

    薛府的花园不大,只见崔道之背着手立在亭上,注视着池塘里已经枯败的芙蕖与荷叶,不知在想什么。

    他将崔道之的心不在焉归结为北方战事。

    “今日是将军的大喜之日,旁的事再大,将军也该暂时撂开才是,上次被将军率军重创,想那戎狄一时半会儿不敢有所动作。”

    崔道之回转过身,“周大人。”

    见他会错意,也没否认,只顺着他的话道:“周大人说的是。”

    周松来找他,自是有事,却也不好开门见山,只能同他闲聊着,说些恭喜的话。

    崔道之还是那幅样子,神色不喜不忧,似是没瞧出他的真实意图一般,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腔,瞧着时辰,就要回席。

    周松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将军且慢,上次大皇子的疑问,将军如今可能回答?”

    早知他是替大皇子打听消息,因此崔道之并未有任何惊讶,回头,望向满池的枯荷,眸光微闪。

    崔宅里也有一处池塘,比这里稍大,秀秀喜欢坐在亭子里望着池塘发呆,一坐便是一整天,即便入了秋还是这样。

    如今天气冷了,荷花荷叶都败了,没什么看头,坐在亭子里时间长了还容易着凉。

    在同人谈论能决定人生死的朝局之时,他忽然想起了这样一件小事。

    崔道之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等回去了,便叫她少到池塘边去,可她本就出去不多,在屋子里怕是要闷坏了,不如在临着池塘那面修上一堵墙,上头嵌上两扇琉璃窗,其余三面挂满厚厚的帷帐,做成一个简易的小屋……

    “将军。”周松见状,不免上前一步,道:“可是事情难办?”

    崔道之回过神来,将这件事情在心底暂且压下,静默片刻,道:

    “七皇子与贵妃相互依存,可七皇子渐渐大了,也许会有自己的主意,两人一旦有了不可磨灭的嫌隙,将来七皇子会如何对贵妃,怕是不可知。”

    “若知晓养子将来不会善待自己,想来贵妃也会断臂求生,舍了七皇子,没了贵妃,七皇子便不成气候。”

    “不可磨灭的嫌隙?”

    周松面露疑惑,拱手道:“还请将军指点一二。”

    崔道之扫落掉在肩头的枯叶,不经意道:

    “我对内宫之事知之甚少,只是听说七皇子的生母慧嫔,当年死的蹊跷……”

    不用秀秀当棋子,用其他事情拉王馥郁下马也是一样的,不过是花费的时间多些。

    说完这句,他便不再多言,对周松道了告辞,留他一人在原地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薛家内院里,薛昭音正在拿着一本书在床下读着,然而过了半天,书页也未曾翻动一页。

    今日是她与崔道之定亲的日子,他如今就在前院里同哥哥吃酒,接受宾客贺喜。

    意识到这一点,薛昭音的心竟难得的静不下来。

    她摸着自己微微发烫的脸,垂眸,眼角带着忽略不掉的喜色。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外头丫头道:“大爷来了。”

    她站起身,看见薛崇明掀帘进来,于是道:“哥哥,宴席结束了?”

    薛崇明身上带着酒气,怕熏着妹妹,便远远地在她对面坐下,接过丫头递上的解酒汤,笑道:

    “嗯,结束了,你想见的那人已经走了,怎么好像很失望的样子?这才定亲,就迫不及待想跟着人出门去了?”

    薛昭音脸红得厉害,“哥哥浑说什么呢,我不过随口一问,何必拿我取笑?”

    知道她是害羞,薛崇明哈哈大笑。

    半晌,薛崇明抬了抬手,叫屋里的丫头们都出去。

    “那丫头已经跑了,你的心可以放下了。”

    闻言,薛昭音一愣,随即叹道:“她倒是比我想的有本事。”

    “什么本事。”薛崇明面带嘲弄地嗤笑一声,“不过是蠢而已,她在崔道之身边可比回她那小地方好多了,有福不享,偏要吃苦,真不知道你那未婚夫是怎么看上这样的人的。”

    像这样的丫头,连进他房里的资格都没有,偏崔道之还为她闹得满城风雨。

    薛昭音听见他的话,方才的喜色不见,只是微微蹙眉,似是在担忧什么。

    薛崇明道:“妹子,怎么了?”

    把那丫头弄走了,不是应当高兴么?

    薛昭音摇了摇头,道:“我是怕二公子查出来,是我们——”

    “查出来又如何?”薛崇明脸上带着微微怒意。

    若是平常,他根本不会说这些话,但此刻酒气上涌,便再压不住心底对崔道之的不满。

    “他如此宠爱一个通房,闹得满城风雨,还在马球赛上,光明正大带她过去,那贱人脖子里的牙印谁瞧不见!”

    “他把你当什么?把咱们家当什么!那些人瞧你的眼神,妹妹,我如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薛崇明锤了下桌子,呼吸沉重,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冷静下来,叹道:

    “可是没办法,父亲不在了,咱家如今再比不得从前,要想往上爬,必须要借助他的力量,况且……”

    他看向薛昭音,满心的疼爱:

    “相比之前那些上门来提亲的人,哥哥更愿意你嫁给他,好歹不必忍受后宅那些糟心事。”

    薛昭音红了眼,道:“哥哥放心,那丫头只是个意外,如今她走了,二公子想必很快就会忘了她,我会过得好的。”

    听罢,薛崇明点了点头。

    半柱香之后,他从屋里出去,对守在门口的仆从道:

    “安排妥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