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兴臊红脸,快步出去了。
老夫人一脸嫌恶地摇了摇头,人家顾状元,第一次顶乌纱帽就是正六品,前途无量,娶个公主也是娶得,沈世兴是个什么官儿,捉这样的婿,简直白日做梦!
沈世兴打了个喷嚏,心里猜到是老夫人在说他,垂头丧气地回了院子,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不知道好歹,过分挑拣了些,明明月姐儿才名正盛,怎么就是挑不到合适的呢!
甬道上,罗妈妈快步走了过来,她落在沈世兴后边,便没刻意去行礼,她回了雁归轩,告诉沈清月说,胡掌柜的人跟踪了赵郎君好几日,都不见异常,他除了常去仁寿坊,平日里不是国子监就是家里,并不去别处。
沈清月问道:“他去仁寿坊是做什么的?”
罗妈妈道:“看着像是与店铺掌柜打交道,料理家中事务,再便是去隆福寺。”
沈清月道:“隆福寺,不是番、禅同驻的寺庙吗?他一个读书人,去这里做什么?”
隆福寺里有喇嘛跟和尚,是参禅悟道圣地,读书人追求的是入世,不提倡学这些。
罗妈妈更是不解了,道:“不知道,读书人的事,我们哪里懂。”
沈清月心里有些怀疑,叫罗妈妈派人继续跟着。
顾沈两家隔得不远,顾淮早暗中盯上了罗妈妈,便知道了罗妈妈近来的动向,派了福临跟过去。
福临还没带消息回来,顾三先火急火燎地过来了——他可真是没见过这么败家的玩意儿。
还没娶回家,合着就帮人家姑娘挣顾家的银子了???以后真成了亲事,是不是要把顾家产业都给她?啊?
第114章
顾淮连中六首,顾家很是赚了一大笔钱,但也出了不少钱,而且远超他们原先预计的支出。
顾家钱庄的大掌柜是从账房先生做上来的,有近三十年的管账经验,心细如发。他在顾淮中状元之后,整三次下注的总账之时,发现很奇怪的一点,顾家钱庄出到赌坊里的新银票和银子,竟然有大部分又被兑回了顾家和别家的钱庄,换成了大额银票或者干脆在了钱庄。
银子底下都刻了年份,光靠这个大掌柜本不能确定,只以为他想多了,但银票上的票号竟然也相近,这未免太蹊跷。
一般钱庄出到赌坊的银子,流经四处,很难再回到钱庄,便是回来,同一批出去的银子,又同时回来,委实巧合。
大掌柜和京城商会的人都认识,特意去悄悄查问,确认无疑,便去告诉了顾三。
顾三管着这一片的生意,他一去自家赌坊查问就发现了问题,顾家名下不同的赌坊赔出去的十几笔不小的银子和银票,都被同几个人兑换了。
这也就是说,有人在顾家赌坊分散开下了好几笔注,大赚特赚。
顾三也奇了,顾淮中状元不知道糊弄了多少人去,竟还有这么明白的人?且那人还十分聪明,竟将银子分了不同的赌坊去赌,赢了银子,又换不同的钱庄去兑换,可巧正好那人找了好几家顾家钱庄兑银子,才叫顾三发现了端倪。
顾三当时就怀疑出了内鬼,他正打算整肃同时,也着人去查了,却查到了沈家头上,背后下注的人,是沈家一位妈妈的儿子。
沈家都是什么人,二房几个金贵的不屑于赌,其他的都是不成器的,独独三房还有会算计的沈清月。
可沈清月一个内宅姑娘,她懂什么经商之道?她懂什么朝廷斗争?
便是懂,她又怎么敢沾上赌博这种下三流的事!
顾三头一次怀疑,可别是顾淮死乞白赖地去劝了人家到顾家下注,讨好人家姑娘。
顾三心里犹疑不决,撂下手里的事,匆匆忙忙跑来找顾淮问个清楚,他一进门就质问顾淮:“你是不是告诉沈家姑娘顾家生意上的事,叫她买你中试了?!”
顾淮一听,都没否认,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看着顾三乌青的眼睛,道:“你现在还能得闲?就为了这点事跑来问我?”
顾三险些呕血,那么大一笔银子,顾淮说得倒像是视金钱如粪土一般松快,他拧着眉问顾淮道:“真是你跟她说的?”
顾淮倒也没隐藏,道:“是我说的,去沈家吃酒时,多吃了两杯,醉后胡言乱语了两句。她不会乱告诉别人的。她不过一个内宅姑娘,手上能有几个钱,买了就买了。”他狐疑地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此事的?”
顾三两眼发黑,顾家再有钱,也不是这么败的,他冷笑一声,道:“几个钱?买了就买了?怀先,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上次我说的话,不作数了!你好心便罢了,她却贪心不知足。这回我再不替你瞒了,回去我就告诉祖父。”
顾淮稀里糊涂的,起身问道:“她……下了多少两银子的注?”
顾三牙缝里挤出一个数字:“一万七千七百五十两!”
顾淮纵是往日里再淡然,也惊坏了,他拧了拧眉头,难以置信地道:“近两万两?”
沈清月嫁妆有这么多吗?她难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