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拍了拍二太太的手,以示回应。
席间众人表面上还是把酒言欢,但东顾和沈家、周家人、顾淮的学生薛知县毕竟不熟悉,都有几分收敛。
暖阁里,沈清月不大吃酒,周夫人敬她,她也推说身子不适,不肯吃酒。
周夫人以为沈清月心里记恨当年的事,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柔和地笑着,自顾饮酒吃菜,她的脾气好像比从前温和了许多。
二太太顾及两家颜面,便同周夫人道:“清月与我们也是极少饮酒,因你不知道,她这张嘴喝了酒管不住,贯爱胡言乱语。”
周夫人笑笑,看着沈清月道:“她一向是极有分寸的人,胡言乱语是不会的!”
沈清月也笑,二太太也没多解释。
酒过三巡,明间里的男人们不喝了,去了顾淮书房。
暖阁里,顾家人与沈家人没话说,便也早早回家去,但东顾的几个太太和顾四十分敬重沈清月,临走前热络地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会子话,她们亲昵俨如一家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东顾的人是沈清月娘家人呢。
周夫人也算识人无数,东顾人的热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她绞着帕子心里暗忖:难道顾家人没打听过沈清月的出身吗?就算不知道实情,流言蜚语总有一些,何况她还是丧母长女。
而东顾的人表现,似乎真的丝毫不知情,又或者说,根本不介意。
沈清月送走了东顾的人,又转身进屋和娘家人说话,二太太很知趣,很快也起身说要走,周夫人却想要再坐坐。
薛知县的夫人家中有事,也不欲久待,沈清月又送她,她连忙按住沈清月诚惶诚恐道:“师母留步!丫鬟领我出去便是。”
沈清月不肯,依旧将人送了出去。
周夫人在里边儿问二太太,这妇人顾淮的哪个学生妻子。
二太太道:“吏部文选司主事的儿子,这个是薛主事的儿媳妇,我瞧着也是个能干人!”
周夫人心里一酸……吏部文选司主事,手里掌着多大的实权!指不定以后周家还有事要找上这家人。
沈清月再进来的时候,周夫人看她的脸色愈发不同了。
二太太不想沈清月为难,就站起身说要走,周夫人却说不胜酒力,沈清月到底也不好赶客人走,就道:“姑姑不如去我那儿歇一歇。”
周夫人从善如流。
二太太便领着家里的姑娘们一道回家去了。
沈清月知道周夫人不是真要歇息,便将人带去了主院的次间,说:“姑姑稍等,我叫丫鬟收拾收拾。”
周夫人坐在次间里,笑着道:“倒不用收拾,我这一路走来,像是醒酒了。”
沈清月挥手让丫鬟去倒茶,上点心。
春叶上了峨眉雪芽进来,点心是前不久舒家再次送来的宫里的点心。
周夫人也见过世面,一喝茶,观点心形状样式,便瞧出与众不同。
沈清月明白春叶的小心思,也没说什么。
周夫人倒越发不自在了,沈清月不想耽搁功夫,就往帘子外望了一眼,吩咐春叶道:“……想来他们也待不了许久,一会子叫人多煮茶备着。”
春叶应了一声,低头退出去,周夫人的丫鬟也留在次间外。
周夫人也听出了沈清月话语的内涵,便笑着同她道:“清月,你这一年气色倒好了不少。”
沈清月含笑道:“吃得多,睡得饱,自然身子和气色都好了。”
周夫人点了点头,扯着帕子,垂下眼眸艰难启齿道:“以前的事……你……”她抬起头稍显急切道:“是姑姑从前言重了。”
沈清月淡笑,周夫人以前的确言重了,当时为了断她的念头,捏造出周学谦已有婚约在身的谎言,似乎还有意将“私定终身”的名声安在她头上。
她不是小气和不知分寸的人,周夫人若明明白白说清楚了,她还不至于计较,话都没说,就准备算计上了,她心里怎能不介怀?
周夫人十分忐忑地看着沈清月,摸不准她的意思。
沈清月缓缓道:“若非姑姑言重,我也没有这么好的姻缘。”她一笑,像是极为诚恳道:“说起来,倒是多谢姑姑了。”
周夫人动了动嘴角,心里直突突。
沈清月见她不说话,就端着茶杯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姑姑勿要再提,也不必特意忌讳什么,大大方方反而磊落。”
周夫人以为,沈清月指的是周家刻意不带媳妇过来的事儿,便解释道:“你嫂子刚来京中,路上奔波劳累,水土不服,吐了几天,正在家里休息。”
沈清月笑而不语,她压根没问这个,她只是不太喜欢周夫人形容憔悴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和从前判若两人,也着实有些让周学谦难堪。
她不想和周家有任何牵扯,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周夫人叹了口气,有些话也说不出口了,她起身耷拉着眉眼,红着眼眶道:“清月,等你做了母亲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