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领着我去,到时候我与你外祖父细谈,你等我便是。”
他做的事,后果应当由他自己来承担。
沈清月却抓住了顾淮的手腕,道:“不,让我去。这事即便他们相信你不是狡辩,也未必认可你,薛侍郎的事,实属意外,不该苛责。至于后面的事,幸而你没有给我外祖父添别的麻烦,我去说明缘故便是,舒家的态度,咱们强求不来。”
顾淮心中动容,握住沈清月的手,捏在掌心里,声音沉哑地道:“我必须去。你别怕舒家为难我,最坏不过就是现在这样,也没有更坏的了。但我不能在你家人面前没有担当。”
沈清月胸口发热,紧紧地抓住顾淮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热意,她又问道:“老太爷是什么意思?”
顾淮淡笑,道:“不过可惜我的前途而已,但老太爷说,子报母仇,天经地义,我这样,才像是留着顾家的血脉。”
沈清月望着顾淮笑,这样可真好,顾淮不像永恩伯那样薄情寡义。
夫妻二人回到家中,顾淮去洗漱,沈清月吩咐春叶准备带去舒家的东西。
顾淮洗漱了回来,春叶梳着妇人髻,将册子呈给沈清月瞧。
沈清月接了册子,挥手让下人都退出去。
顾淮坐下道:“准备去舒家的?”
沈清月点点头,道:“明儿我就打算去,你可有空?”
顾淮道:“有。”
夫妻俩莫名沉默着,沈清月开口问他:“你在翰林院,还好自处吗?”
顾淮神色淡淡的,道:“我本就不与同僚深交,眼下不过继续独行,也没什么。”
“陈兴荣呢?”
顾淮笑着道:“他……与我算是君子之交,君子之交淡如水,从前淡,现在淡,往后应该也淡,不会变。”
沈清月笑,不会变就好,她又说:“还有我二哥。”
顾淮此举,招怨是肯定的,但一些有气节的清流,定然是维护他的,沈家二房的人,都不会因此而疏远他。
夜里,夫妻二人行房时,平平淡淡却温柔如水,像茶水褪去第一壶令人惊叹的新鲜芳美,而渐渐留下回味无穷的醇厚。
次日,顾淮和沈清月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就一道去舒家。
他俩去的太早了,舒阁老才洗漱了还没出门,想了想,还是见了他们二人。
本来沈清月都打算好了,什么话都由她来说,但见到舒阁老的时候,却还是顾淮先开口揽过话去。
舒阁老昨儿夜里想了一宿,也另有其他想法,脸色虽不大好看,却不排斥听顾淮说话。
有些话他还是不想当着沈清月的面同顾淮说,便起身同沈清月道:“你跟我来。”
沈清月跟着过去,临走前,顾淮还朝她抛去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祖孙俩到了书房里,舒阁老用平淡的语气问:“你还带他来做什么?”
沈清月道:“毕竟牵连了您,要给您一个交代。”
“好,你说吧。”
沈清月便将顾淮什么时候知道她身份,薛侍郎与顾家如何结仇的事,以及顾淮后来拉赵家入狱的动机和打算,都说给了舒阁老听。
舒阁老听着听着,脸色慢慢好转,尤其是知道薛侍郎与顾家结仇的事,特意抬起头问沈清月:“确有此事?”
沈清月道:“这是顾家人告诉我的,若要确认是否是真的,恐怕要问薛家人。”
舒阁老想起了一件事,摇了摇头,道:“不用问了,是真的。当时敢笃定能参与评卷的只有三人,其中有我一个,另一个家中没有待嫁女,除此之外还有薛侍郎一个,若不是他,不会敢用这句话做保证。”
沈清月又道:“至于怀先什么时候知道我与您的关系,您大可以去问罗妈妈。怀先是通过我当时的一些举动觉察出来的,那时候我身边能替我办事的只有罗妈妈,她对这些事,都了如指掌。”
舒阁老沉思着,没说话。
沈清月也不说话。
舒阁老面色和缓地坐了一会子,才道:“若你说的都是真的,他待你还算尚可。只是他展现抱负的法子,有些愚蠢了。朝中不乏文臣清流,但清流有什么用?真正能替黎民百姓解难的,还是掌权之人。他若真有抱负,这时候更该隐忍,待到羽翼丰满的一天,再除去奸佞。”
沈清月绞着帕子,眼睫微垂,顾淮一向不是蠢人,这般道理,别说舒阁老了,她也能想到,顾淮不会想不到,所以她才更动容,若非赵建安污蔑她的嫡母,令她伤心,顾淮未必会走上这条路。
舒阁老的人生毕竟是千帆过尽,看得比他们长远,轻叹了一声,道:“不管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便是为母报仇,也算是重情重义之人。我前些日恼他,最恨他将你的婚事也算计进去。
我已经愧对你母亲,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你步她后尘,眼下看来,却并非如此。罢了,你这般向着他……儿孙自有儿孙福。顾淮人品尚可,做丈夫尚可。只是在官途上,要么走不远,要么是走不下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