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魔尊从不碰这些东西的。”

    “魔尊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些玩意在他眼中还不如天上的一朵云有意思呢。”

    魔尊每到寿辰这日便在桃林里饮酒看云,这些礼物他一件不曾过目,三千年来,年年如此。

    这一日,闻寄语依然握在桃林里饮酒,昔日小徒儿种下的桃树已经长的枝繁叶茂,这片荒芜的的地方也长出了一片桃林。

    三千年,对于神仙来说算不得多长。

    可是他疼到骨子里的小徒儿只活了寥寥几年,连他寿命的零头都算不上。

    饮酒,饮酒。

    饮了千杯也不曾醉,好想一梦千年,再醒来时还能见到徒儿笑盈盈的脸。

    闻寄语颓然的放下酒坛,他神色清冷,衣冠胜雪,恍若霜雪天降。

    他寂寥的低叹一声,轻轻拂去落在衣襟上的桃花。

    一片桃花瓣打着旋从他指尖落下,闻寄语刚要收回手指,尾指指尖却忽然一痒。

    一根晶莹剔透的红线自他指尖生出,遥遥指向栖梧宫的大殿。

    闻寄语长眉微蹙,正欲挥指斩断红线,寂静数千年的心蓦地一疼,让他硬生生的止住了动作。

    他缓缓站起身,恐怖的魔气自他周身涌动,冷淡的眉眼间已经覆上了一层淡霜。

    他心中杀意暴涨,眉宇间煞气涌动,显然不想要这段莫名其妙的姻缘。

    他随着红线指引的方向来到栖梧宫大殿。

    殿内的侍从见他来,纷纷跪了一地。

    他神色冰冷的一挥手,殿内的侍从依次告退,空旷的大殿只剩下闻寄语一人。

    在他前方,足有一间屋子大的寿礼上盖着大红绸布,被侍从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大殿中央。

    轻柔暧昧的香气从红绸布里飘出,闻得人心都软了。

    闻寄语不为所动,神色冰寒,周身魔气暴涨,大红绸布被强大的魔气绞成无数碎片自空中飘落。

    灿烂夺目的黄金笼子顿时出现在大殿之中。

    雕工奇巧的黄金笼子里,居然躺着一个肌肤如雪身披白纱的美丽少年。

    少年身上蔽体的白纱轻若无物,犹如身处烟中雾里,瀑布般的秀发铺了一地,大红绸布缚住了他手脚,一截雪白透粉的脚尖自从大红绸布中露出,轻轻的蜷着。

    他瘫软在朱红绒布上轻轻喘息,花苞似的脚尖也随着他的呼吸一伸一缩。

    闻寄语尾指上的红线猛地窜出,牢牢的缠绕在笼中少年的指间上,那少年若有所觉,轻颤着湿漉漉的眼睫看着那根红线。

    雾中远山般的长眉,连绵雨线织成的柔软羽睫,盛满空濛山色的眼睛。

    闻寄语周身颤栗,一时竟以为这是他的心魔幻化出来的梦魇。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用他那双充满忧伤和惊痛的眼睛痛惜的看着笼中的少年。

    他已经很久很久不曾有过这样的梦魇了。

    当真是越清醒越痛苦。

    笼子里轻喘的少年已经顺着红线看了过来,看见闻寄语的那一刻,脸色潮红的少年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十分欢喜的神情。

    “师尊,竟然是你!”

    美丽的少年喜不自胜,笑到一半又委委屈屈的撅起嘴,泪眼迷蒙的看着他。

    他的声音也委屈极了,呜呜咽咽的朝他撒娇:“师尊,徒儿现在好难受。”

    这心魔幻象竟然如此逼真,真令闻寄语欢喜。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便是永生永世沉沦于心魔幻境,万劫不复他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