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景琪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忽然还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问道:“先生你贵姓?属相?”
我只好告诉他,我姓李属龙。
这汪景琪更开心了,连连拍手:“大吉大利!先生跟我太相合了,这事儿就是个好开端啊!那我就不瞒着你了!
大师见笑——我呢,平时对测字玄学非常感兴趣,我信因果,也信命!是这样的,我是木命,有水则发,你说那个凉字,三点水少一点,水少了不吉利啊!”
我这才算是明白过来,改成了“浪”字,水就多了。
以此类推,什么“冷”字,“冰”字,都因为少水不吉利,要改成“非热”,图四点水。
而“切”字是砍伐的意思,木最怕砍伐,所以不吉利,不能用。
而我姓李,木下有子,那是树木繁盛的意思,属龙就更好了,管行水的,难怪他这么待见我。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叹为观止,跟着这个汪景琪做事儿,感情还得学会这种密语,怪辛苦的。
那几个下属一看我们就是“大师”,也不跟刚才那么凶神恶煞了,其中一个戴圆眼镜的连忙说:“大师此言差矣,不辛苦——汪哥的忌讳,那就是大家的忌讳,汪哥蓬勃发展,大家都能跟着沾光。”
这句话又是“蓬”(木要有草衬,更显繁盛)又是沾(带水),把这个汪景琪听得是眉花眼笑的,说还是小汤有觉悟。
原来这个圆眼镜马屁精姓汤,不仅带着水(念成shang的话,是水流大而急的意思),而且做事儿又会逢迎,看来准能跟着汪景琪混到个好前途。
进了大楼,只见里面不管地毯还是窗帘,也是一整片绿色,跟进了森林一样——木有绿方旺,可想而知。
程星河低声跟我说道:“要想生活过得去,身上总得挂点绿,是这个意思吧?”
就你懂得多。
不过细看之下,这个汪景琪还真对玄学没少下功夫,楼梯应该是新改动过的,台阶底下刻着不少的蛋糕图案——没听说过办公大楼这么装修的,萌中透着怪。
哑巴兰问道:“哥,这啥情况,这台阶是从蛋糕店弄来的?”
那可不是,这是取了“步步高升”的意思,每天都踩着“糕”往上走,这不是求吉利吗?
汪景琪听见我这么一说,更高兴了,连声说我是他的知己,简直是相见恨晚,一会儿一定得喝几杯酒。
上了汪景琪的办公室,里面就更别提了,郁郁葱葱养着很多植物,长得全挺好。
我一寻思,就问道:“是不是你上了这个地方来办公,运势就开始有所下降?”
汪景琪立马紧张了起来:“还真是这样!先生你可太神了——是不是我这办公室里,哪里犯了忌讳了?”
这一点他可能就不懂了,就算他的命数跟木有关系,可风水上讲究“花旺人不旺”,你的植物养的多,又过于繁盛,那花木的阴气盖过了活人的阳气,你还想着有什么好运气?
汪景琪一听,寻思了半天,连连点头,说自己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见了真正的高人,这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说着就让那几个下属把那些花木赶紧搬走。
等一些比较大的西洋橡皮树,吊珠茉莉被搬走了之后,办公室里瞬间耳目一新,一开窗户,立马就有了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连汪景琪自己也感觉出来了,惊喜的说着见效也太快了吧?那种郁闷的感觉一下就疏散了,人也精神了。
工作的地方和住的地方,其实越开阔越好,没有多余的遮挡,人才会精神,这么说着,我趁着这个地方光线很足,就想望一望这个汪景琪的气。
但马上,我就觉出来了,这里四周围缠绕的,竟然全是邪气。
像是……有很多的死人!
程星河不用我说,凑过来就低声说道:“七星,这地方不干净,刚才花木在这里遮掩着,没怎么看出来,一挪走,妈的,好多死人。”
好多?我顿时也有点纳闷——这是个办公大楼,天天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何况他们这种当权的人,手底下有“印”,是带着正气的,所以古代的官衙,监狱,都很少闹鬼,这里怎么会有死人,还那么多?
我就问程星河,那些死人什么打扮?
程星河答道:“一个比一个寒酸,身上破破烂烂,全是穷鬼。”
穷鬼?
那会跟踩背的大脚印子有关吗?
程星河刚想帮我跟穷鬼们打听打听,忽然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就滴滴答答的响了起来。
我们回头一瞅,跟来的人四目相接,顿时都给愣住了。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来的也不是别人,竟然是上次开着小黄车,跟我们撞上的貂裘女!
貂裘女还是穿着貂裘,但是貂裘下面,是一圈密密实实的纱布——上次白藿香说她肩膀上有东西,估计上医院给包扎了一下。
而她一瞅见我们,顿时也愣住了,冲过来一把就将我给揪住了,厉声说道:“你这个肇事逃逸的王八蛋,好哇,你还找到我们家来了,那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你房子卖了没有?赔我的车!”
而这个女的一靠近,我发现她灾厄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重了,原来昨天的事情还不算倒霉——真正的大劫难还没来呢!
“你还敢看我,色眯眯的,你有什么资格看我?”那女的跟个吃人夜叉似得,扬起了留着长指甲的手就要挠我:“看我不把你的眼珠子抠下来当泡踩!”
汪景琪一瞅,立马伸手就把那个女的给架住了:“迪奥,你这是干什么呢?这可是我请来的贵客!”
那女的一听,顿时一愣:“爸爸,你老糊涂了,请这么个玩意儿来干什么?”
卧槽,我说怎么昨天这个女的说什么,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感情,她是汪景琪的女儿?
汪景琪一边尽力把貂裘拽远,一边说道:“你这孩子,有话好好说,怎么直接动手呢?”
貂裘气不过,摔开了汪景琪的手:“爸爸,你又让什么江湖骗子给坑了吧?就凭着这帮有贼心没贼胆的败类,还贵客呢,我不管,你现在就叫小汤他们把他们揍一顿,打出黄子来才算给我出气!”
原来貂裘今天上办公大楼来,就是为了之前的事情,让汪景琪找到我们报仇,没成想大千世界就是这么冤家路窄,竟然正碰上了我们。
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汪景琪一个劲儿的叹气,做了半天的和事佬,两边央告,要把我和貂裘的关系给调解好,我心说还真没见过这么娇惯孩子的——快赶上摸龙奶奶了,简直跟上辈子欠她的一样。
貂裘白了我们一眼,大喇喇的就坐在了椅子上,冷笑着说道:“行啊,那姑奶奶就亲自看看,你能怎么给我爸爸治疗这个疑心生暗鬼。”
汪景琪没辙,只好央求我们别跟她置气——她年轻不懂事儿。
程星河忍不住说道:“年轻?她比我们还大几岁呢!不是我说,这就是从小没教育好。”
汪景琪摆了摆手,一副脑仁疼的样子:“这我也没法子。”
这种贵人往往忙于工作,属于对孩子的教育,跋扈也很正常。
而汪景琪弄明白了我们的意思,楞了一下,连忙说道:“不不不,我倒不是这个意思——这孩子不是我亲生女儿。”
程星河顿时露出一脸八卦,低声说道:“厉害了,还真给自己弄了点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