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看向了我,眼神终于有了狐疑:“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四相局?”
程星河往前抢了一步,又要把衬衫取下来:“你说不说吧?”
董寒月咬了咬牙,一脸的不甘心。
我知道,她其实是不服气的,本来以她的本事,我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可谁让她有那种弱点呢?
也可以说我运气好,不过,我赢得心安理得,运气,本身也是能力的一环。
她这才咬了咬牙,说道:“据说,当年建造四相局的人花了很大的代价,才请到了我们那个先祖。先祖不辱使命,也确实帮助着修好了青龙局,但是后来,有人来了话,说四相局出事儿了,请我们家先祖再去一次,他那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出事儿——四相局,被人改过。
我立马问道:“是谁请的?”
她答道:“说了你也不认识——江仲离。”
果然是江仲离。
把他们豢龙氏的祖先叫进真龙穴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儿了?
改局的事儿,好像是个关键。
马元秋,水百羽,甚至江辰身后的人,跟改局的事儿,是不是都有某种关联?
而现在,知道真相的,应该也就是江辰和夏家仙师了。
他们去了长乐岛,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他,甚至——他们有可能先我一步,找到了真龙穴。
要是能从其他的地方知道真相,那就太好了。
我看向了董寒月,她为了井驭龙做到了这个份儿上,就是因为井驭龙答应帮他们去真龙穴找人?
“你告诉我,”我看着董寒月:“跟井驭龙接触,许诺带他去真龙穴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她瞳孔一缩,不由自主有了一丝惧意:“那一位,不是一般的人……”
“我知道,”我答道:“他叫江辰,是不是?他还常常自吹自擂,说自己是真龙转世。”
董寒月没有回答,显然是默认了。
我接着说道:“你们既然是豢龙的家族,为什么那么畏惧他?你们不是他的克星吗?”
董寒月抬起寒气浸浸的眼眸:“那位,不是普通的龙——是最尊贵的一个,哪怕我们家,都不能动他。”
豢龙人,也有不敢动的龙?
我一愣:“最尊贵的?”
她微微点了点头:“你要是跟他作对,那我可以保证,你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实不相瞒,我跟他作对时间不短了,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现在,能找到江辰的,也就那个井驭龙了。
我站起身来:“你不是已经通风报信儿,叫家里人来找我算账了吗?那捎带脚,再带一句话,把井驭龙给我带来。”
董寒月微微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
“好说,这地方本来有八个傀儡,有四个是你送给井驭龙的,有四个是你这次自己带来的吧?可现在,那些傀儡,只剩下七个了。”我答道:“少了的那个,只有你使唤的动。”
董寒月看向了我的眼神,终于变了变——终于知道,我比她想象的难对付。
程星河有点紧张:“七星,要是豢龙氏真来找你算账,那……”
还是那句话,他来,我就等着。
我对董寒月笑了笑:“这一阵,先委屈你到我们家呆一阵,到时候,我会告诉你家里人——一手交井驭龙,一手换你。”
董寒月一辈子可能没让人这么拿捏过,一张惨白的脸泛了怒意:“你好大的胆子!”
是啊,我天生胆子就大——不靠着这个胆子,我活不到今天。
这个时候,田藻连忙拉住了我:“先生,你的事情都弄明白了,那,我们家老爷子……”
卧槽,刚才董寒月要弄死我们,偌大的屋子塌了一大半,四处都是砖石瓦砾,那些人脸藤和田宏德,已经被埋了起来,不知道被压在了什么地方。
我四下里看了看,辨别出一个底朝天的纯铜大相框下头有青气,赶紧就把那个大画框给掀开了。
这一掀开,当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当时田宏德被束缚在人脸藤下面,动弹不得,董寒月一心杀我,下手极重,那个相框把他脑袋砸出了一个鸡蛋大的窟窿,红的白的都淌出来了,而他一双空洞的眼睛,还仰望着塌陷的房顶后,露出的一方天空。
他脸上还是带着希望的,可惜,他的希望终究是落空了。
飞星入南斗的劫难,连积德行善攒功德的我都扛不住,更别说他了——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田藻跑过来,怔怔的看着田宏德,忽然趴下就大哭了起来:“老爷子,你醒醒,你看看我啊!”
当然,田宏德再也动不了了。
而田藻刚一过去,数不清的枝条,跟活了一样,对着田藻就缠。
田藻吓的屁滚尿流,连忙退到了后面——那些人脸都出现了淡淡的红晕,“嘴角”也像是挂着了淡淡的笑意。
那些眼睛就更别提了,全是睁开的。
田藻大口喘气,接着,回头看向了董寒月,声音带着哭腔:“是你——是你把老爷子给害死的!”
董寒月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不说,还担心井驭龙,哪儿还有心情搭理田藻。
田藻连个回应也得不到,就要上去抬手抓董寒月,可对上了董寒月冰冷的视线,悬在了半空上的手,一下就定格住了,他亲眼看到了她的本事,就好像狮虎哪怕被关在笼子里,也没人敢把手伸进去一样,他接着哀哀的哭了起来:“老爷子欸……你被这个女人好苦……”
是谁害死的田宏德?
财气虫娘娘的反噬,我的飞星入南斗,还是董寒月那一记杀招?
不,都不是,害死他的,是他自己。
程星河咳嗽了一声:“七星,现在怎么办?”
我答道:“还能怎么办,回家,等。”
等着豢龙氏,拿井驭龙来换人。
但是这个时候,我发现白藿香东张西望,就问她在看什么?
她低声说道:“你没察觉,少了一个东西?”
对了——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
那个财气虫娘娘不见了!
程星河皱起眉头:“不好,那东西不会再继续害人吃骨髓吧?”
那东西在我后背上吃了癞蛤蟆的毒液,至少一个月之内,是没有害人的能力的,而它元气大伤,跑也跑不出多远,我立马就要把那个东西给找到,只要烧掉了,就一了百了了。
田藻一听我的意思,刚要点头,就听见了花园另一角,响起了一阵鸡叫。
他们家豢养了非常漂亮的十色鸡,也会打鸣。
是啊,天空东边,出现了一层漂亮的黛青色,这鸡飞狗跳的一夜过去,天要亮了。
田藻连忙说道:“已经耽误了先生这么长时间了,可不好意思再麻烦先生了,既然那个东西现在好抓,那就交给我吧——我们田家毕竟也是个大家族,这件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倒也是。
我就点了点头,但是一看田藻脸上的气色,心里就清楚了几分。
田藻一看我答应,立马把脸上的污泥和泪水给抹了下来,给我安排了车,把我送走了,临走的时候还说,虽然老爷子没了,但是我弄清楚了财气虫娘娘的真相,是他们田家的恩人,该给的报酬,绝对不会手软,下午三点就奉上。
我们也就把董寒月也带回去了。
回头看过去,那个一夜惊心动魄的地方,成了晨曦下的一片废墟。
果然,回到了商店街,我的新手机就探出了一条新闻消息:“重磅新闻,超级富豪田宏德忽然离世,根据遗嘱,侄子田藻(原名田一彪)继承家业,成为田氏新任接班人,据可靠消息称,田藻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旁支子弟,为何得天独厚,让我们……”
程星河扫了一眼,高兴了起来:“这小子很有法子嘛!混上接班人了?那咱们的钱不用愁了,这一次没白干!”
我笑了笑——事儿没这么简单。
财气虫娘娘之所以不见,果然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