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吊着两个人。
穿着的,显然是守卫服。
滴下来的,是血。
其中一滴,当当正正,就滴在了飞毛腿的脑门上。
飞毛腿跟个受惊的猫一样迅速缩起,拿出了一个手帕拼命的擦——皇族后代都是贵族习惯,只用手帕,不用纸巾。
血是从这几个人头顶滴下来的,有头发盖着,看不出具体伤口。
这谁干的?
我立马看向了花奶奶。
花奶奶的脑袋从餐车下伸出了,直了眼:“不对啊……”
这些守卫当然不可能是自杀了。
江采萍一抬头,也吃了一惊,我抬手把她眼睛盖住了。
她能力是强大,可还是有女人特有的温柔和共情,不看为好。
飞毛腿低声说道:“会不会,是他们犯了什么错,让那个财金刚给……”
花奶奶立刻摇头:“这不是财金刚的手段。”
其实,我听高老师说过,虽然乍一听,这四大金刚,是平起平坐,但是其中酒金刚天天醉醺醺的,排名垫底,色金刚是个自恋狂不关注其他的事儿,真正厉害的,就是财金刚和气金刚。
前两位名声不好,是因为他们怪,后两位,不光怪,还狠。
我再仔细看了看那几个守卫的尸体,就发现这俩尸体上,挂着一大串东西——钥匙?
好几百个!
怪了,这地方牢房很多吗?
不过,这守卫既然已经送了人头,那对我们来说,倒像是先把门给打开了,死者为大,我也就上去把他们俩给解开,放在了地上,同时顺手把那几大串钥匙给弄下来了——谁知道,什么时候用的上?
就是这些钥匙又多又沉,挂在身上哗啦啦作响。
接着,我们就顺着甬路,要往里走。
财金刚这里布局我记得很清楚,是个“回”字形,触目所及,看不到红门——反正不用去下一个地方了,十八阿鼻刘就在这地方。
但是财金刚这里有一个难点,那就是这地方的防盗措施是非常厉害的——也难怪这两个守卫挂着这么大一串钥匙,监牢之间,比之前的多很多的小板子,上头全是锁。
在这里巡逻也怪累得慌的,时间都花在了开锁上锁上了。
仔细一看,就发现这地方,跟之前的都不太一样——之前的天地人三层,是分的清清楚楚的,可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是混合的。
前面一个还是人字三十号,下一个就是地字十八号,简直逼死强迫症。
那这工作量就更大了,什么时候能找的十八阿鼻刘?
我就问花奶奶:“你还记得十八阿鼻刘有什么特征吗?”
“男的。”
你还不如别说了。
不过照着池老怪物的形容,十八阿鼻刘跟他应该是同龄人,不会很年轻,估计是个老头儿。
我就一个门口一个门口开始往里找。
可触目所及,也是要么疯要么傻的,门口也没写名字。
飞毛腿一开始也摩拳擦掌,可找了半天,眼花缭乱的,精神头也就低了点:“祖宗大人,咱们,真的能找到吗?”
都到了这里了,不找还能怎么样?
但这个时候,我一把将飞毛腿和他背上身的花奶奶给拽到了一个拐角后面了,金毛和江采萍反应也很快,都跟了过来。
刚藏好的一瞬间,前面就传来了人声。
飞毛腿十分钦佩的看了我一眼。
其实很简单,这地方的守卫是带警铃的——我刚才就听到钥匙撞击的声音了。
那两个守卫低声说道:“到了前头,一定要小心点——那东西弄死十来个兄弟了。”
死了十来个?
我们几个忍不住对看了一眼,这个地方——怕是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闯进来了。
跟我们的胆子一样这么大的,还会有谁?
“那东西什么来头,连咱们这也敢闯?”
“想不开还要什么理由。”
“有这个本事的,不一定是想不开这么简单——听说,酒金刚和色金刚那,也被那东西搅害了个一团糟,自从前些年那个逃走的,这还是第一次出这种事儿。”
那个逃走的,显然说的是高老师。
不过,听着这个意思,他们把杀人的,跟我们混为一谈了。
江采萍却低低一笑,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在我耳边低声说道:“相公,咱们真应该开个厨具店——到了那里,都有天降的锅。”
说的没错。
那几个守卫的声音是越来越近了:“这事儿,咱们先生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另一个守卫的声音一下就压低了:“咱们先生收东西呢,哪儿有心情管这里的事儿?”
“又收?”那个守卫是个心有余悸的意思:“这次,是谁倒霉?”
其实,关于财金刚的习性,我倒是也在高老师那里有所耳闻。
财金刚人如其名,极为贪财——贪到了病态的程度。
而一个管监牢的,能怎么个贪法呢?
逼犯人。
但凡是能被关在银河大院的,那自然是犯了大错的——为什么犯大错?那肯定是无利不起早。
就好比花奶奶之前说的那个,为了一个神器,引发大水的。
财金刚逼迫犯人,就是逼迫犯人说出,自己进来之前,有没有什么珍宝。
要是不说——给你逼疯了。
高老师自己就亲眼目睹过,说有一个摸到了巨大金龙脉——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金矿的——骗了本地百姓去挖,结果一个疏忽,所有百姓全部被压在了里面,成了乾麂子。
乾麂子就是挖矿的时候,死在山里的怨灵,这些冤魂不散的东西,也酿成了大祸,那个先生就被抓进了银河大院。
后来天师府亲自去清点那个金龙脉,想给百姓的亲族一些抚慰,谁知道,金龙脉已经一扫而空,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谁给搬空的。
有人说,好像是银河大院的人,但是财金刚并不承认,这件事儿也没有其他证据,一了百了了。
但是那个挖出金龙脉的先生,很快就死在了银河大院里,据说浑身都是惨不忍睹的伤。
所以,在他这里服刑的,比之前那些地方服刑的,还要更加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