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开口,视线却看着我:“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
“巧了。”我一笑,答道:“这方面,我也一样。”
盯着江辰,我忽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看他,好像在看另一个自己。
跟照镜子一样。
不过——他是他,我是我,一个草根,攀附不上贵公子。
那些灵物听见了这里的消息,也都扑了过来:“恩公,我们的公道,就靠着您了!”
我点了点头:“咱们一条船上的,当然。”
汪疯子表情难看:“跟邪祟一路,早晚……”
枯大先生扫了汪疯子一眼,汪疯子不吭声了,但是看着我的眼神,敌意更甚。
程星河低声说道:“七星,真要是去天师府讨公道,这汪疯子别是还要使坏吧?”
这还用说?他丢了面子,新仇旧恨,肯定跟我没完,只是有一样——汪疯子命宫有了黑气,好像这一阵不走运,会遇上预料之外的恶果。
而且——到现在,那个秃狗还挂在他身上,好像这辈子不松开了。
汪疯子这才想起来身上还有这么个玩意儿,死命往下拽,我有点心疼那个秃狗,连忙让秃狗回来。
秃狗这才松了口,面无表情的到了我身边,趴下,“呋”的一声,又睡着了。
亓俊素来小心,这才终于把身上的水母皮彻底扯下来,谨慎的叠好:“险啊——这一次,还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不,说起这个,更应该感谢的是另一个人。
我回头看向了雷祖:“今天的事情,多谢了。”
雷祖正盯着天师府的出神呢,一听我这话,立马摆了摆手,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小事一桩,道个屁的谢,婆婆妈妈。”
账房先生立马说道:“那怎么是小事一桩呢?叔祖这一次,可是名动天下——九耳犬的名号,响彻大江南北,看哪一个孤陋寡闻的,还说不认识您!”
好么,跟我猜的一样,雷祖当初下山,遇上了其他灵物,没拿他当回事,问他难道还有哮天犬厉害?
搞得他大发雷霆,同时又疑心自己能耐这么大,为何有名程度还不如哮天犬,大大的不高兴,正好这个贤侄求他来本地主持公道,他一寻思能扬名立万,拍马就来了。
现如今,也算是求仁得仁。
他装的很像:“小家子气,老子跟那帮没见识的计较什么。”
可我感觉的出来,雷祖心里高兴的直扑腾,连带着我的心都开始热血澎湃,跳的像是个水泵。
程星河也跟着高兴,捅了捅我,说道:“七星,我忽然想起来了一句话——摸龙奶奶和使者都说过的:“得罪了他,是要天打雷劈的。现如今,是不是应验了?”
我一下也想起来了。
难道……他们知道,我以后会跟雷祖结灵?
也不对——我记得,上次那两个使者,分明说是得罪过我之后,吃过一次亏,当时,我还没跟雷祖结灵。
这句话还暗含着什么其他意思?
“阿欠……”这个时候,雷祖打了大大一个哈欠。
账房先生立马说道:“叔祖,您累了?”
雷祖摇摇头,看了看天:“是到日子了。”
这话一出口,我和程星河都给震了一下。
到日子了?
这在我们看来,难不成——是大限将至?
程星河紧张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我:“他到日子了,那你怎么办?卧槽,想不到我姓程的,到最后,还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好儿子,你放心,我知道哪个店的纸扎搞特价……”
你大爷的纸扎。
账房先生看出来我们是怎么想的,来了气:“放肆,你们想哪儿去了?”
程星河一愣:“那日子……”
“我叔祖只在雷季活跃,过了雷季,我叔祖就要休眠了,”账房先生昂然说道:“这你都不懂,还好意思跟我叔祖结灵。”
程星河一拍大腿:“合着结灵之后,一年也只能用几个月?”
“什么叫用?”账房先生暴跳如雷:“会不会说人话?是我叔祖慷慨,暂时借你点力量,你可别想着真拿自己当我叔祖的主人。”
程星河急了:“才用几个月,那费这么大力气,不白结了吗?”
“你说什么?”账房先生顿时也是火冒三丈:“屁话,屁话!我叔祖都把命交给他手里了,人心不足蛇吞象,一点错没有……”
他们俩吵起来了,我倒是看向了雷祖:“那你好好休息。”
雷祖已经帮了我大忙了——要不是他,能不能活过今天都不知道,有什么好怨怼的。
雷祖本来有点心虚,已经打算跟我吵一架了,我这么云淡风轻,他倒是有点无所适从:“那……”
他那了半天,终于说道:“那老子休眠这段时间,你他娘可千万别死了。”
我有点疑心他休眠的时候天天看《亮剑》,张嘴他娘闭嘴老子,堪称神兽界李云龙。
我就点了点头:“一定。”
程星河这会跟账房先生吵的差不多了:“七星,算了,实在不行,跟其他的结灵……”
“哎呀,你还不知道?”账房先生一撇嘴:“召灵结灵之术,一生只能用六次,你用了几次了?”
我一愣:“六次?”
青蜥蜴,秃狗,土龙,雷祖——四次了。
“你说啥?”程星河一把揪住了账房先生的领子:“一辈子——六次?”
账房先生跟看疯子一样的挣脱开:“管管你的随从!”
“老子是他爹,不是随从!”
其实也可想而知,要是毫无限制,一个人得跟多少个东西结灵?
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没有节制,这是天道。
“七星你个败家玩意儿——好机会都让你给糟践了……”程星河捶胸顿足:“还指望你跟个好的结灵,这可倒好,不能用的不能用,没用的没用……一辈子都耽误进去了。”
这你就有点过分了,这是结灵,又不是结婚。
我看向了雷祖的伤:“你好好休养,明年能出来,我得好好招待你……”
可话说到了这里,我这才发现,雷祖胸口上的伤,竟然已经好利索了。
我一下就愣了——难不成,雷祖也碰了血鲨绡?
账房先生这才没好气的说道:“还要做我叔祖的主人呢,对自己的灵物,漠不关心!你看看你自己。”
我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伤也好了。
雷祖的恢复能力好快!
“不是老子快。”雷祖冲着账房先生一伸下巴:“我侄子的能耐。”
账房先生骄傲的摇头晃脑:“我们的灵血,什么伤都能治!”
程星河一瞪眼:“好家伙——七星,咱们把他留下吧,不比白藿香差。”
“人家愿意吗?”
“他不愿意也好说——让他留下点血。”
账房先生耳朵很灵,立马缩到了雷祖身后。
“老子还有一段时间才休眠,”雷祖说道:“这半个月,老子听凭差遣。”
我觉出那种激情澎湃的感觉了——雷祖重义气,可交!
我也点点头:“有用的上我的地方——也一样。但是,我不想做你的主人。”
雷祖一愣,脸色发灰:“难不成,你……”
程星河傻了眼,账房先生更是愣住了:“你……你……”
太过气愤,他话都说不上来了。
我笑了笑:“我想做你的朋友。”
雷祖怔了怔,也忽然就笑了:“你跟其他人,确实不一样——老子就知道,老子看不错人!”
我正要笑,那个秃狗忽然拱了起来。
金毛充满防备的看着秃狗,似乎忌惮秃狗抢了他的地位。
说起来,雷祖是九耳犬,秃狗是貔虎——金毛嘛,经常被误会成狗,这三个看着很像是一家子。
而雷祖一听,就说道:“这个貔虎,要跟你说几句话。”
“什么?”
这个貔虎,也给我立了大功。
“它说,它过来帮你,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我皱起眉头:“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