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彻对文学类的东西一窍不通,破罐子破摔道:“不管了,我就照着背了,错了我也认,老大圈出来的范围,我怎么都得全填上去。”
姜晨:“......”
这是顾神滤镜,他已经魔怔了。
沈家半山别墅。
欧式的建筑被白雪覆盖,院子里的树枝上也压了厚厚的雪。
沈如申不喜欢反时令的那一套,偏爱春生秋落,夏阳冬雪,因此到了冬天的时候,院中的植物陆续枯萎,只留下盛了雪的枝丫。
黑色的商务车开进了院子里。
司机先下车,打开后座的门,沈卓熙和邹洁从车上走了下来。
邹洁听说沈家是九门之一,本来已经做了些思想准备,但是没有想到,沈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
女佣迎着两人进门,然后接过了两人脱下来的厚衣服,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邹洁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
之前在刑侦队的时候,大家都是公职人员,体制内也不讲究世家的这一套,更不用说他们的工作本来就是在高压中进行,更不会在意这些虚礼。
而虽然刑侦队在国内的地位不低,但是也始终都是按照官职来划分等级的,她师父的地位很高,这并不代表他们这些手下的成员也能享受同样的待遇。
邹洁几乎有些受宠若惊了。
沈卓熙带着邹洁走到客厅里,沈如楠和沈如申都在。
沈如申正在看报纸,在看到他们进来的时候,放下了报纸,目光中带着打量的意味,在邹洁的身上转了几转。
沈如楠正在打电话,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线衣,眉眼精明凌厉,红唇勾勒出了强大的气场,只是简简单单的看了他们一眼之后就收回了视线,然后继续那电话那边的人说着什么。
从沈卓熙和邹洁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沈如楠的侧面,在她转回去讲电话的时候,凌厉的弧度就柔和了不少,他们隐约听到了一些关键词“过年”、“回国”等,应该是在劝电话那边的人回来过年。
沈卓熙有些意外。
在他们沈家,姑姑几乎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有时候父亲都要退一步让她,电话那边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姑姑露出这种表情?还用这种温柔的语气让他回来过年?
沈卓熙疑惑着,面上却十分礼节周到的邹洁做起了介绍:“邹洁小姐,这是我父亲,那边的是我姑姑。”
邹洁的目光状似无意的从他们身上划过,敛下眉眼的时候快速的消化着刚才那几秒之中收集到的信息,如果她猜的没有错,沈如楠应该是在职场上位置不低的女强人,而这位沈如申先生,身份明显就要既复杂多,很有可能是政府的高管。
邹洁一边想着,一边礼貌的问好:“沈叔叔,沈姨。”
沈如申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沙发:“请坐。”
沈如申是长辈,自然不需要起身,更何况他的身份也摆在这里,邹洁也不敢让他起身。
沈卓熙带着邹洁在沈如申对面的两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沈如申招手唤来了管家,管家恭敬地站在他的旁边等候。
“把卓盈叫下来。”沈如申缓缓说道。
“卓盈已经在家了?”沈卓熙有些意外,现在不正是期末考的复习阶段?他还以为要等到晚上才能看到妹妹。
“她听说你把人带回来了,就急急忙忙的请了假。”沈如楠挂断了电话,正好听到了这句话,于是自然的接过了话头,然后目光犹如实质的落在了邹洁的身上,“邹洁小姐家里是哪里的?”
邹洁的神色一怔,下意识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沈如楠的目光却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像是一定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邹洁抿了抿唇,伸手挽了耳边的碎发,扬起红唇笑道:“我是京城人。”
“京城?京城哪里?”沈如楠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邹洁的笑容僵硬了几分,她的脑袋里快速的转着,着急之中脱口说道:“我是京城A街的。”
“A街?”沈如楠像是有些疑惑,她缓缓问道:“A街可不是居民区。”
邹洁愣住了,所有的动作都僵硬了一瞬间。
她没有想到沈如楠居然对京城这么了解,而那边的沈如楠依旧目光灼灼,像在等着她的回答,邹洁抓着自己的裤边,然后轻声说道:“那大概是我记错了,可能就在那附近的一个居民区里,因为要路过A区,我就记得了。”
“哦~”沈如楠轻笑一声,不再追问,回答了一个拖长了尾音的“哦”。
这个简单的发音,再加上沈如楠眼里不在意的笑意,让邹洁坐立不安,她觉得自己好像被看穿了。
她的家庭很普通,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城市,她没有很好的背景,所以才需要比所有人都努力,为什么阿姨一开始就要问这么难堪的问题。
沈如申在官场上这么多年,见多了牛鬼蛇神,也见多了口是心非的人,只需要一眼,他就知道邹洁撒谎了。
见长辈的第一面就撒谎,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沈如申已经没兴趣了再问什么了。
楼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邹洁连忙抬头看了过去,希望能够借此转移话题,在看到楼上下来的人是一个抱着文件的女孩的时候,大概明白了这就是刚才沈叔叔让管家去叫的人,是沈卓熙的妹妹。
沈卓盈从下楼开始,目光就在大厅里寻找着,在看到沈卓熙时候眼睛一亮,脚步下意识的加快了些,随后又看到了坐在沈卓熙旁边的邹洁,脸上闪过了一抹疑惑,但是依旧礼貌的朝邹洁点了点头。
沈卓熙起身,迎上前了几步:“不用跑,哥又不会消失,急什么?”
“哥。”沈卓熙轻轻笑了笑,神色间多了几分儒慕之情,“这位姐姐是?”
“你仔细看看她是谁。”沈卓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往旁边让了些,一手轻轻搭在沈卓盈的肩膀上,把她往前推了几步。
沈如申和沈如楠相视一眼,也静静的等待着沈卓盈的反应。
邹洁本来想自我介绍,但是却听到了沈卓熙的这句话,疑惑的投过去了一个疑问眼神,然后下意识的看向了沈卓盈。
沈卓熙的意思是,这个小女孩认识她?
邹洁在刑侦队多年,有一身过目不忘的认人的本事,只要是她有过交集的她肯定都会记得,但是这个小女孩,她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
“哥,她是谁啊?”沈卓盈认认真真的看了看邹洁,最后还是纳闷的问道。
沈卓熙愣住了,他看了看一脸茫然的沈卓盈,又看了看同样有些疑惑的邹洁,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沈如楠很快反应了过来,她微微皱了眉,如果沈卓盈想不起来,还情有可原,但是邹洁怎么也不记得了?
才两年不到的时间,沈卓盈的变化应该也不大吧。
沈卓熙有些着急:“邹洁小姐,你真的不认识我妹妹吗?你再仔细想想,一年多以前......”
“卓熙!”沈如楠直接打断了沈卓熙接下来的话,然后看向了邹洁,思考了几秒后说道,“邹洁小姐,一年多以前,你可到过边境?”
“我一直在边境。”邹洁终于等到他们问道自己的本职工作,于是语气都上扬了几分,“我是国际刑侦队的邹洁,汪行简汪队是我的师父。”
“汪队是你的师父?”沈如申的声音也沉了下来。
邹洁红唇一勾,点了点头:“是。”
沈如楠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后吐出了烟圈,她的眉眼干练又英气,头发松松的挽在脑后,更显得脖颈修长。
她点了两下烟灰,然后终于开了口问道:“你有没有救过她?”
邹洁愣了愣,转头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沈卓盈,她低着头,正在拿手机拍那些文件,然后又拿出手机在敲敲打打,整个人透出一股乖乖女的学生气。
沈卓熙带她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女孩?
邹洁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她很想说,她救过,但是又担心像刚才那样,被追问时间地点。她低垂着眼,一手无意识的拨弄着耳边的碎发,有些犹犹豫豫的开口:“我救过的人很多,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如果是在边境的话,大概是救过的吧......”
“不是这个姐姐。”沈卓盈突然开了口,依旧是看向沈卓熙的方向,无辜的眨了眨眼,但是语气却十分肯定。
邹洁没有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脸色僵直的可怕。
沈卓熙有些意外,他走到沈卓盈身前,半蹲下来,认真得问道:“你不是不记得了吗?”
“我隐约能想起来一点模糊的画面。”沈卓盈轻轻地比划了一下,声音还是很轻,“我记得,那个姐姐的胸前挂了一个银蓝的坠子,最重要的是,那个姐姐是个左撇子。”
沈卓盈的目光变得悠远,渐渐空茫,声音也越来越小,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中,所以没有注意到沈卓熙和沈如楠三人因为她的话面色大变。
银蓝的坠子。
沈卓熙愣在当场。
他的脑海中,是有那么一条银蓝的坠子的。
就在顾小姐的身上。
沈如楠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转身上了楼,因为脚步的急促,木质的楼梯被踩出了频率极快的脚步声。
邹洁也想起了那条银蓝的坠子。
她对人体特征过目不忘,更不用说是带在顾念胸前的那条坠子了。
难道......
邹洁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