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应婉有些头疼，他们几兄弟都多少年没回来了，真是一个比一个靠不住，唯一一个三水回来，还是为了给顾念撑腰。
傅应婉拿了手机来，准备给那几兄弟打电话，在准备拨出去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傅应婉被吓了一跳，在看清楚来电显示后，神色瞬间缓和，更是多了几分笑意：“昕儿？”
电话那头，唐昕刚才在实验室里做药物实验，这会儿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她一边脱着手套，一边说道：“傅姨，新年快乐，今年你和奶奶在H市过年吗？”
傅应婉的目光闪了闪，这句话很明显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她留了一个话口，说道：“不出意外应该是，不去H市又能去哪啊？”
“傅姨，你们想不想来京城过年啊？”唐昕的语气十分乖巧，带着讨喜的笑意，“我今年会留在老师这儿过年，老师说，如果傅姨和奶奶想来京城过年，也十分欢迎。”
“去京城过年？”傅应婉心思一动，果然是这样，“好啊，那等你方便的时候我们就过去。”
唐昕没有想到这件事能这么顺利，于是连声应了好，又客气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她握紧了手机，终于慢慢平复了心情。
如果不让傅姨和奶奶跟顾念一起过年，那是不是他们就不会知道，其实顾念是魏老的学生？
另一边——
傅应婉挂断了电话，面上一片喜色，她笑着对程秀容说道：“昕儿让我们去京城过年。”
“真的？我老太婆也能一起去？”程秀容高兴了，这可真是一件喜事。
傅应婉点着头，双手搭在程秀容的肩上，语气中充满了向往：“妈，到时候你去了京城就知道了，为什么我真的很想让我们家走进京城里，那真的是个不夜城。”
她嫁到京城很多年了，但是因为在家里的地位以及没有孩子的原因，所以过年的时候她也不太能出门，甚至也见不到太多的人，都说京城繁华一片，年节的时候火树银花不夜天，但是她却从来没有见识过。
她一定要在京城扎根。
程秀容催促着傅应深去准备些礼物：“你别在弄你那乱七八糟的了，去给昕儿准备点礼物，我们去京城过年，把三金也叫上，三木他们不是也在京城？一起叫上。”
“妈。”傅应婉轻声叫住了她，然后有些为难的说道，“昕儿也是在她老师家，人多了可能不太好。”
程秀容愣了一下，有些犹豫起来：“你说的也有道理。”
“妈，你们去吧，我在H市过年，今年是念念第一年回家，我要好好准备。”傅应深拿着红包比划着，思考了一会儿才又落了笔。
程秀容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你非得要给我找不痛快是不是！那你自己留在这儿吧！”
她本来还有些犹豫，现在已经做好了决定，要是她也在H市里过年，只怕这个年都过不安生。
“妈，那我去准备了。”傅应婉笑了笑，在和程秀容打了招呼之后就上了楼。
她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这次去唐昕的老师家，他们可不能失礼。
京城。
圣索大学。
古英飞和唐昕第二次登门拜访康老。
门口还是那个男生，男生的记性很好，在看到他们的时候立刻认出了就是上次来过的人，很快的帮他们通报了。
这个私人研究所和唐昕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以为这里会有很多穿着白大褂的学者，在实验室里不停地做着研究。
在路过几间实验室的时候，她发现里面学者们拿着画笔，好像正在画什么。
她愣了愣，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些教授们不是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吗？”
男生看了一眼，见怪不怪的说道：“这是休闲活动，很多年的传统了，这里的药物包装都是我们自己设计的，大家空下来的时候就喜欢写写画画。”
唐昕点点头，十分自信的说道：“我的药也可以设计一下包装了。”
男生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
唐昕一愣，脸色沉了下来，他的笑是什么意思？
是在嘲笑她吗？
只是一个学生助理，他懂什么？
唐昕抿了抿唇，脱口说道：“我的论文已经在学术论坛上发表了，你知道怎么发表论文吗？”
男生依旧笑了笑，没有接话。
唐昕的心头烧起了一股怒火。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古英飞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唐昕立刻收起了眼里的情绪，面上挤出了一个乖巧的笑来。
绕过了一楼的研究实验室，二楼的尽头才是康老的地方。
这里的装修十分古朴大气，和康老十分相称。
唐昕和古英飞在沙发上坐下，康老慢慢的走下了楼，然后也在主位的沙发上坐下了。他的手里还抱着一个暖手炉，但是看的出来温度不算太高，像他们这样学医的，手是第一重要的。
男生帮他们上了茶，然后礼貌的退了下去，进退有度，十分得体。
男生离开之后，康老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点点头，十分满意：“这个孩子就这些事做的最合我心意。”
唐昕垂着眼，目光闪了闪，这意思就是，那个男生除了上茶之外一无是处？
古英飞也笑了，虽然面上十分谦虚，但是话语中的意思却颇有些骄傲：“这个也是我的得意门生，听说老师回国，就很想带上来给您看看，如果能得到指点一二，也是福气了，她有点小聪明，自己琢磨出来的药方也是能救人的。”
唐昕笑着摇了摇头，眼中的神色十分无辜，像是不经意的问道：“不如康老的学生，看上去似乎很有学识。”
康老低低的“嗯”了一声，神色不明，语气平缓：“见笑了，他会的不太多，到现在为止，也就考了个博士学位，只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研究，论文发表了不少，药剂上得了几个专利，不值一提，也就这茶泡的还可以。”
唐昕的脸色僵硬，青一阵红一阵，整个人从脖子根都烧了起来。
古英飞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只能生硬的赔笑：“您的学生看上去很年轻。”
“不年轻了，都23了。”康老笑着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
唐昕想走。
她连维持面上的表情都难。
她今年也是23岁，但是她刚刚发表了自己的第一篇论文。
在外面的时候，她和那个男生说他不懂怎么发表论文，结果人家的的药都已经发行了好几批。
但是康老却觉得他只能泡泡茶？
唐昕已经没脸继续坐在这儿了。
气氛一阵沉默。
康老十分闲适，没有开口的打算。
古英飞本来带来了唐昕的论文，但是这会儿却完全拿不出手了，他摸了摸自己的文件包，然后把扣子按得更紧了些。
他的动作被唐昕看在眼里，唐昕咬着下唇，脸色涨红。
“喵——”
一声猫叫传来，唐昕下意识的看过去，却正好对上了法老王猫的眼睛，那双眼睛凉丝丝的，看向她的时候让她冀北发寒。
唐昕几乎是惊跳了起来。
古英飞皱了皱眉，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终于找到了搭话的契机，整个人都舒服了些：“康老这猫，很特别。”
“是我的明珠养的，她就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一直都冷淡疏离的康老在提到自己的明珠的时候，终于露出了些可以亲近的神色。
古英飞再接再厉，继续客套：“康老有女儿？之前一直没有听说。”
“我把她当我女儿，我没那个福气。”康老摇摇头，竟露出了几分遗憾。
古英飞有些意外，康老现在的地位，可以说在国内的医学界叱咤风云，居然会因为一个女孩儿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不由得对康老口中的“明珠”上了心。
那只法老王猫从头到尾就蹲在康老的身边，对古英飞和唐昕的示好视而不见。
古英飞有些尴尬的把话题全都围绕着康老的“掌上明珠”进行，直到终于找不到话题之后，才起身告辞。
走出大厅的时候，送他们的还是之前的那个男生，甚至他的神情都没有变过，好像刚才的不愉快根本没有发生过，又像是根本没有入他的眼。
唐昕一路搅着自己的衣服，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男生送他们到了门口，然后礼貌的送了他们离开之后，才又转身回去了。
唐昕和古英飞坐上了车，她憋了一路的话终于忍不住了：“老师，康老的意思，是不是不会提携我了？”
古英飞的神色有些凝重，他思考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昕儿，你有空的时候去打听一下康老的掌上明珠是谁，只要我们拉拢了她，我们就有机会了，魏老他们，不也是巴结了霍三爷么？”
霍三爷这三个字每提一次，都让唐昕心里绞痛。
她深吸一口气，郑重的说道：“老师放心，我一定会打听到。”
另一边。
私人会所，餐厅。
顾念放下了筷子，淡声说道：“我吃饱了。”
“等一下。”霍祁严皱了皱眉，把一盅梨汤放到她的面前，“这点就吃好了？先把这个喝了。”
先？
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字，顾念就知道，这顿饭没那么快吃完。
果然，霍祁严把桌上的菜按照顾念的喜好分别夹了些放到她的碗里，缓缓开口：“吃完。”
向东坐在两人对面，眼观鼻鼻观心，装作自己不存在。
霍祁严招来了侍者，把保温杯给他们，让他们去倒些热水来，然后才说道：“小乖交给康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