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酣快淋漓的情事过后,本来就疲惫不已的苏依直接爽快进入梦乡。
昭诺抱着她到浴室,将她身上残存的那些事后物清理干净。当然,本着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他并未太刻意地挖出自己留在她体内的那一些。实际上,他更希望苏依完全不记得自己故意没戴套子这回事。
直到她双腿间的泥泞不堪被清得清爽洁净,身躯的每一处也同样没了情欲体液留下的痕跡之后,他用小心不惊动她的力度为她全身抹上一层她惯用的薰衣草香味身体乳。
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完,他才把她稳稳抱回到床上,轻轻为她盖好被子,细心地将被角逐个揶好,安静专注地凝视她平和的睡顏许久,然后在她光滑的额上落下轻柔得如羽毛拂过的一吻,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
昭诺走出主卧室时,并没有特意向四周看,好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那般,径自关好了房间门,还立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接着,他突兀地转过身,直直看往沙发上正坐着面向他、脸色平静、目光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凶狠的男人。
昭诺没有丝毫意外。显然,他早知道有一个人在客厅里待着了。更有甚者,他连那个人是何时出现在这间公寓里的,恐怕也心知肚明。
两个人一站一坐,彼此对视着。敌意流窜在交匯的眼神中,几乎快要激得连空气中都能听见火花炸裂的声响。
沉默一直漫延着,谁都不愿开口打破这一片静寂。仿佛先开口说话的那个人,便会输掉整场对峙一般。
僵持了不知道多久,昭诺终于迈出步伐,稳健但走得尤为缓慢。他一步一顿地,像是有意想借此更加激怒他的兄长,又像是企图以此炫耀些什么。
昭承的视线从落在昭诺身上的那一刻起,就未曾挪开过。随着他的动作变化而移动着,眸色也随着他一点一点地靠近而逐渐加深。
眼看着他越来越接近到自己跟前,昭承徐徐站了起来。
其实,严家这两兄弟十分相像。不仅仅指身形身材上——虽说五官看起来昭承偏向男性的俊,而昭诺更偏向中性的媚,但真正分开来看的话,无论眼或是鼻与唇、甚至脸型,都是相当近似的模样,只是组合在一起有些许不同——就连气场、神採、性格也是几近一致的。
在苏依面前看起来是完全不同性子的两个人,事实上同样狡诈阴狠,同样自私惟利,同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一点,苏依从来不曾察觉过。
交手时的两人各有胜负,不过是看谁佔得先机抢先出手罢了。
比如当年昭诺被支开,正是昭承借用他的名义参与了某个世界级的竞赛,并获得令人注目的奖项,然后引来了让父母无法接受他拒绝的知名学院的邀请。之后他为了挽回劣势,便浪费了这么多年才勉强回垒。
若是当年他早一步发现兄长也恋上了依依,提前着手防备,那被安排被支走的人,或许就不一定是谁了。
而此时相对而立的两个人,有着相似的身高。原本,照理说是不应该存在谁压过谁的。但是,这一回,昭承周身的气势实在太盛,整个人的气场竟完全震住了昭诺!
昭诺此刻不得不承认,为了依依,兄长的潜力真是无边无际的。不过他也不多让,只要能得到依依,什么事他都做得出来——即便是要强抢兄嫂也无所谓,就像当年兄长横刀夺弟爱一样。
然而此刻的形势已不容他多想,因为他才走到距离昭承半身远的距离……
耳畔一阵风声,剧痛便已在左嘴角爆发开来!
那是,竭尽全力的一拳!
来自一贯以温和优雅的表象迷惑着苏依的昭承!
其实昭诺不意外的。
昭承本就不是个温和的人。最初只是为了接近苏依戴上这样的面具,然后又因为苏依好像对这一型的异性颇有几分好感,于是一直压抑这本性,演成她习惯的样子,只为留住她。
「终于,不再装优雅了吗?我亲爱的哥、哥!」昭诺扬起手背擦了擦唇角,糟糕,他最能魅惑依依的薄唇受伤了,这可不好!
他的手也迅速握成拳,在昭承施以全力的一拳挥出、尚未完全收回以稳住身形时,猛力击向他脸上同一个位置!
连续的「碰」、「碰」两道击打声,昭承和昭诺嘴角都挂了彩。
两双桃花眼不约而同做出了不满的微瞇,然后,熊熊战火拉开了帷幕——
「依依,是我的!」伴着宣示的一拳飞向昭诺的眼角。
他灵活闪过,屈膝抬腿一脚踢中昭承的小腹:「别忘了,你是顶用我的名义来抢的人!」那是他永生的痛,如果不是兄长出手,陪在苏依身旁的人,应该一直是他!
昭承吃痛地弯了弯腰,却也在同时撑起手臂一拐打在昭诺的胸口:「那又、如何?依依答应交往的人,是我!」
这一句话比他手臂这一击更有力地让昭诺感到无比心痛。他于是下手更加狠辣起来。
而昭承也毫不留情。
此时此刻的他,只想亲手撕碎了对面这个人,这个同样见识到依依所有的美好的人!
血液中所有的残暴因子已经全部沸腾起来。
耳中脑海中喧嚣的全是「杀了他!」、「杀了他!」的声音。
即便他的理智还知道那不可能,但是,打得他半年下不了床的冲动,简直浓厚得他无法抗拒,也不想抗拒。
所以他攻势凌厉,一拳比一拳打得用力,一腿比一腿踢得迅猛。
一攻、一防,还一击、一挡……
最终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毕竟是实力相当的人,打了半天,谁也没讨着好,还都挂了满身彩。
昭承伏在沙发上,喘着气,自裤袋中摸出一串钥匙,扔到昭诺腿旁:「滚。不许再出现在依依面前。」
他不可能像过去移除那些潜在的情敌一样不着痕跡除掉自己的弟弟,所以只能让他再次走得远远的。只要他不再出现在依依跟前,方才在主卧室里那场情事,他会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起。
瘫坐在地毯上的昭诺捡起那串钥匙:「你就那么确定,依依不会……想我?」咧唇笑了笑,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差点痛得他飆脏话。
离开倒是无所谓。反正他也早打算好,要还击了先前兄长在主卧室里刺激他那么多回的「壁脚」之后,直接搬到他很久以前就为自己准备好的独栋里去。
本来嘛,这件事被发现,他不觉得兄长的性子会又孬又圣父得让他继续住在这里。
只是本意就是要搬走,并不妨碍他继续惹他的不愉快。兄长让他「不愉快」了这么多年,他若是不能不遗余力地让兄长「不愉快」回来,又怎么对得起兄长这么多年的「关爱」呢?!
昭承没有回答,一脸不愿再理会他的模样。
而事实却是他并不确定。
是啊,他不能确定依依是不是会偶尔想起昭诺。毕竟他们经歷了水乳交融的快乐,而且——虽然他不想承认——那时的依依听起来似乎也很投入。
不过,他会努力以自己的身体让依依忘记他。
他们才是最契合的一对。
他花了七年时间探索出的依依的每一个弱点,甚至最能令她兴奋的速度与力度……岂是他一个尝到区区一两次甜头的家伙能比拟的?
所以他不再多言,只以最快的速度将昭诺打包出门,然后通知物业来换电子锁的编码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