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诸多官员,有多少正直的人,李安是搞不清楚的,但要说有多少是油滑之辈,那就真的是太多了,而且,越是官职比较小的官员越是滑溜的很,要不然也很难在官场待的稳当。
对于这些油滑之辈,李安倒也不是很讨厌,反而有些喜欢他们,因为他们太会做官了,能很好的明白上司的意图,会把所有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让上司非常的满意,就算偶尔犯错,也能巧妙的混过去,不给上司惹麻烦。
当然,油滑之辈也有缺点,那就是能力一般都不怎么样,没有特别突出的实力,最多只能做一名小官或者小吏,承担不了太大的责任,若一国之中,全都是这些油滑的小官,那这个国家也就没有什么前途了。
不过,眼前这个小官说的话,倒是挺符合李安心意的,看着国库又多出十五万挺金,李安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有了资金就可以更好的开发新的技术和产业了,对大唐帝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大唐帝国若要在科技方面走的远,就必须不停的研究新的技术,而任何技术的研究和实验都是需要钱财的,没钱的话什么都做不成,有钱了才能去搞一些大工程。
就算不搞科学,把这些资金用来铺设铁路,那也是可以把大唐的铁路扩展很长的一段距离,而铁路铺设的越多越密集,大唐朝廷对境内的控制就越是牢固,国家就越是富强。
而这些钱财若是在贵族的手中不花掉的话,那将是一种巨大的资源浪费,只有消费才能刺激国家经济的发展,储蓄是不能促进发展的。
得到技术的大商人,虽然是大出血了,但一想到日后能够获得巨大的利润,心里也是非常高兴的,而那些准备了大量资金却没有获得机会的商人,心里就有些不爽了,而且,从这一次的疯狂程度来看,大唐的富人太厉害了,很多人只怕都没有料到,会有那么多的人比自己富裕,如此,下次要是再有机会的话,他们是不会参与了,实力差距太大了,完全就是没有胜算的。
得意的除了李安和获胜的几人之外,剩下的都不如意,越是地位高的大商人和贵族,就越是心里不如意。
比如被迫放弃争夺项目的杨国忠,以及花了血本想要获得技术的李林甫等人,都非常的不如意。
杨国忠因为有了几天的心里适应期,所以,在听到几位大商人获得项目之后,也没有太大的感觉,而李林甫本就病的很严重,在得知自己准备了庞大的财力之后,居然没有获胜,心里自然非常的不爽,在听到落败的消息之后,顿时气得吐了一口老血。
“父亲保重身体,我们已经尽力了,孩儿实在是没有料到,参见竞标的人会有那么多的金子,从一千挺金一直涨到五万多挺金,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准备的全部金子才两万挺,差了好多呢?”
李岫见自己的父亲又吐血了,连忙上前安慰。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也经常性的看到自己的父亲吐血,所以,李岫也比较习惯了,虽然担心自己的父亲,但也没有那么的夸张,就算自己的父亲去世,他也完全能够接受。
李林甫一脸的痛苦,蹙眉说道:“真是没有想到,我大唐已经有这么多的巨富之人了,五万挺金子都能这么轻易的拿出来。”
原本还以为自己很富有,觉得准备两万挺金子,完全能够取得竞标的胜利,却不料前来参见竞标的人,有很多人都拿出了比两万挺金子还要多的资金,这极大的刺激了李林甫,他当宰相这么多年,也捞了不少了,本以为自己的富有是数一数二的,却不料只能处于一个很一般的水平。
毕竟,李林甫虽然能捞,但他的儿子就有几十个,夫人更多多不胜数,孙子的数量更是超过百人,儿媳妇之流和养活的仆人就更多了,一大家子人,柴米油盐啥的都需要花钱。
而他们无一例外的,全都需要花费李林甫的钱财,也就是说,若李林甫做一个不贪污不收礼的清官的话,家里人估计早就饿死一大片了。
所以,尽管李林甫捞了不少钱,但也被这一大家子人花了大半了,而且,家里儿孙众多的话,每一个儿孙都需要有房子和田地,这些都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在李林甫需要筹钱的时候,也不能把儿孙的房子和田地卖掉,如此一来,他能够筹集到的钱财自然就比较有限了,而对于李林甫来说,他感觉两万挺金子已经不少了,却没有想到,贵族和商人们,为了争夺电池的技术,居然愿意拿出五万挺金子,实在让他始料未及。
原本还打算趁着自己活着的时候,把子孙的出路都安排好,却不料事情的进展极不顺利,他刚刚看到一点希望就被无情的掐灭了。
一大家子有这么多的人口,一旦自己死了,那就等于是失去了最大的收入来源,家道是必然要衰落了,甚至,很多没有本事的儿孙也将艰难度日,活的与普通人无异,而若是这些家伙不把身上的坏毛病改掉的话,很有可能要不了几年,家中的房屋和田地都会被败掉,如此,这些儿孙也就只能沿街乞讨了,一想到自己的部分儿孙要成为乞丐,李林甫的心里就非常的心痛,没有任何一个长辈是希望自己的儿孙没有出息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孙能够光耀门楣,将家族的荣光发扬光大。
“我老了,时日已经不多了,没想到为儿孙办点小事都不能了,若我有一天不在了,岫儿,你要照顾好家里的弟弟们,他们若是有什么难处,你能帮衬的话,就帮衬一点吧!谁让你是哥哥呢?”
李林甫费力的说道。
李岫表情凝固了片刻,显得有些不爽,毕竟,他的官位也不高,俸禄就只有那么多,能让自己过的好一些倒是没有问题,可若是照顾这些纨绔的弟弟们,那压力就太大了,若是弟弟们懂事的话,有几亩薄田也能养活自己,可若是继续纨绔的话,自己哪有能力帮衬这些家伙,把自己的收入全部贡献出来也是不够的。
“父亲,我的官位太低,与您相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照顾弟弟们确实有压力,他们若是没有饭吃,我倒是可以帮忙,可若是伸手要钱,那我也没有多余的钱财啊!也就只能爱莫能助了。”
李岫皱着眉头说道。
“哎……”
李林甫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自己儿子的能力,确实不可能像自己这样,可以获得大量的钱财,商人和贵族都不是傻子,能送给他大量的礼品和金子,是因为他是右相,是大唐帝国的高官,而他的儿子只是一个小官,估计是不会有哪个傻子去送大礼的,如此,光靠朝廷的俸禄,也就只能保障自己可以过得滋润一些,帮助弟弟们,确实也是难为他了。
“父亲,其实您完全可以去找李侍郎的,降低一些架子,问他要一个挣钱的项目不就行了,您看看杨国忠的产业,不就是李侍郎送给他的么,现在都挣大钱了,生意遍布全国,而且,还在持续的扩展之中。”
李岫开口说道。
对于杨国忠所拥有的庞大安尔乐卫生产业,李岫是非常羡慕的,毕竟,杨国忠通过这个产业,挣到了大量的钱财,为自己谋取了巨大的利益,搁谁看来能不羡慕,反正,李岫就非常的羡慕,那可都是小钱钱啊!没有人会不爱钱的。
“倒卖妇人之物,丢人现眼罢了,这样白送的产业,我们也不能要。”
李林甫一脸不屑的说道。
尽管他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了,可对于家族的尊严,他仍然看的很重,凡是辱没家风的事情,他都是不愿意去做的,虽然杨国忠的女子卫生产业做的是有声有色,可在他看来,不过是丢祖宗的脸面罢了,尽管只是幕后产业,可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所有人都知道安尔乐背后的老板是杨国忠,所有人都知道了,自然也就有很多人嘲笑杨国忠,觉得他做女人之物太丢人了,太丢祖宗的脸面了。
对于父亲的不屑,李岫觉得很幼稚,李家都快要家道中落了,自己的父亲居然还这么在乎所谓的家族脸面,难道让自己的弟弟们去街上讨饭,就能证明家族的颜面了,与在大街上讨饭相比,做女人有关的产业又有何不可的呢?简直就是迂腐至极。
不过,这只能是李岫的心里想法,他还是没有胆量与自己的父亲争论,从小到大,他从来就不敢与自己的父亲争执,这都已经形成习惯了,即便他认为自己的父亲是错误了,他也不敢顶嘴,会老老实实的服从父亲的说教,做一个听话的好儿子。
现在,他的父亲已经老迈的快要入土了,他也想好好的与父亲争论一些问题,以缓解这么多年来,自己心里的巨大压力,可话到嘴边他又不敢说了,他看着父亲老迈病重的样子,心里非常的不忍,不忍心给自己的父亲添堵,如果要评选孝子的话,李岫绝对应该能算得上是一个大孝子。
“父亲说的是,女子月事之物确实很不雅,不过,父亲可以问李侍郎要一些好用的项目啊!不管有没有,总得试一试才能让人死心不是?”
李岫开口说道。
李林甫蹙着眉头,很是为难的说道:“我乃大唐堂堂右相,难道还要去求一个后生吗?”
其实,李林甫不仅是怕丢面子,更担心李安会找借口推辞,如此,他就白跑一趟了,不但脸面丢的是一干二净,而且,还什么都得不到,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虽然李安是一个慷慨之人,但研究出来如此多的技术,除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小部分,绝大部分都献给了朝廷,额外作为人情送给杨家的,不过是女子月事之物,以及女子的亵衣罢了,实在是拿不上台面,他是一点也看不上,他甚至都会觉得,自己的子孙去讨饭,也比做这个工作有面子。
“父亲还是放不下脸面?”
李岫一眼就看出来自己父亲心里的顾虑,毕竟,他们是亲生父子,儿子自然是比较了解自己的父亲了,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为父做了二十多年的宰相,把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这样的事情,你让我去求一个后辈,而且,能不能成功还不好说,为父怎么能去做这样丢脸的事情呢?李林甫开口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哎……”
李岫叹了口气,开口道:“父亲如此重视自己的脸面,弟弟们怕是真的没有指望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父亲也不必太过介怀,就算是皇族,四五代之后,也与平民没有太大区别了,西蜀刘备是大汉朝的皇族,不也只能织席贩履为生么。”
说完一脸无奈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家族衰落在即,他作为父亲最优秀的一个儿子,深感自己的能力不足,若自己能做到较高的官位,也不至于让家族衰落,更不会让自己的弟弟日后没有生活保障,是他们这些做儿子的无能,才导致了父亲的忧心忡忡,他认为自己有罪,没有带好下面的兄弟,才导致了下面的弟弟们,一个比一个无能,真正成才的满打满算也只有三人,包括他自己在内。
“织席贩履,织席贩履,难道我李林甫的后人,要靠织席贩履为生,织席贩履为生。”
李林甫心中感到一阵的难过,织席贩履是最底层的老百姓干的活,他作为宰相,自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孙去做这么低级的工作,他最希望看到的,是自己的儿孙都能过的体面一些,能够比较舒坦的过完自己的一生,而不必遭受太大的苦难,而这显然是很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