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槐闻言一皱眉,接着点了点头,开口道:“犀首所言极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立即传令给司马昭雎,让他从陈城抽调五万楚军前往方城山防守,让将军景缺加强防守,严防三国偷袭。”
“唯。”
“传令给汉中的将军昭鼠,让他也加强警惕,严防秦国沿汉水突袭。”
“唯。”
接着,熊槐又开口道:“各国不是正在会盟商议攻打我楚国么,寡人也得有所回应才是。传令,寡人将在三日后离开寿县,前往淮水巡视各地防御。寡人要让各国看看,想要伐楚救越,那就尽管来,寡人已经在淮水做好准备,倒看他们有多少人可以葬在淮水中。”
“唯。”
三日后,熊槐带着上万楚军,乘坐船只,顺着淮水南下,巡视淮水沿岸防御。
景翠得知楚王要来巡视各地以向各国示威后,便立即赶到钟离迎接。
等熊槐赶到钟离时,景翠以及与钟离君长子钟离玳在淮水渡口相迎。
熊槐在公孙衍与陈轸的陪同下一登上渡口,景翠与钟离玳立即向前行礼:
“臣(臣钟离君之子钟离玳)拜见大王。”
“免礼。”
“谢大王!”
等二人起身后,熊槐向景翠问道:“柱国,这淮水的防御工事准备的如何?”
“大王请放心,如今淮水的防御工事已经基本完成,只等司马唐昧率水师来援。”景翠拱手应道,接着伸出一只手,向淮水北面示意道:“大王,寿县钟离以北的淮北地,乃是我楚国固有的领地,民心归附。故臣已经在北面散布了大量探子,只要敌军从宋国南下,其一举一动都会暴露在我楚国的眼中。
等敌军抵达淮北之时,而臣就会率领楚军主力与敌军隔淮水对持,以确保淮南无虞。”
说着,又指着远处那些散布在淮水南岸的烽火台道:“而且,若是敌军能瞒过我楚国的探子,那么臣在钟离卑梁一带的岸边修筑烽火台,就会成为我军监视淮水的另一个利器。这里的烽火台,都建在视野开阔之地,每隔一里便有一座,每座都高达两丈,有一伍士卒防守,
只要敌军渡河,便立即便会备我军察知,到时,这里的烽火台就会立即燃烟示警。我驻扎在淮水的水师看到狼烟后,就会立即赶来支援,与敌军大战于淮水之上。同时,我驻扎在淮南各地的楚军,也会群集来援,阻敌阻淮水。”
说着,景翠拱手道:“大王,等司马唐昧率领水师赶到淮水,那么我楚军便会形成淮北淮水淮南三道防线,水陆两军联防,就算是各国全部集中在淮水之北,臣也有信心守住淮水,不会让各国之军在淮南站稳脚跟。”
熊槐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笑了笑道:“好,有柱国防守淮水,寡人其可无忧矣。”
说着,熊槐向景翠身侧的钟离玳看去,见其静静地站在一旁,一直保持着恭敬之色,并未因为熊槐与景翠的对话,而有所松懈,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显得越加敬畏了。
见此,熊槐微微颔首。
以前各地的封君们,虽然对他这个楚王尊敬归尊敬,但也只能在刚刚朝见楚王之时保持一二。用不了多久,做惯了土皇帝的封君们,就会本性暴露,举手投足之间,就会流露出随意,好像楚王与他们是好友一般。
不是他这个楚王平易近人,让所有封君都有种如浴春风之感,而是封君时常忘记了楚王的威严,只有想起来时,才收敛一二。
想着,熊槐在心中暗暗感叹,灭亡越国之事,效果斐然,不仅吓住了各国,连本国的封君都被震慑住了。
当然,这本来也是熊槐执意灭亡越国另一个重要原因。
这次与越国决战,熊槐调用的可是朝廷直属的精锐之师,没有参杂半点封君的军队。他这个楚王连强大的越王都干掉了,更何况是国中的区区封君。
现在,所有的封君,再次面对他这个楚王,应该都会更加敬畏了吧!
想到这,熊槐笑了笑,向钟离玳问道:“玳,不知卿对寡人灭亡越国之事如何看?”
钟离玳闻言脸色浮现一丝丝笑意,眼中露出兴奋之色,应道:“大王英明神武,一战而灭亡越国,臣与家父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关于灭越之事,家父与臣得知后,全都欣喜若狂。因为越国实则是我楚国的一大祸患,自从楚越两国讲和之后,虽然楚越两国的关系越加紧密,接连取得对齐国的胜利。
但是,家父还有淮南的诸多封君,却即喜即忧,喜的是大王将我楚国的霸业推上了一个新的巅峰,即便与先君庄王相比,也可比肩而立。”
“寡人岂可与问鼎于周的先王比。”熊槐闻言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问道:“不知钟离君在寡人取得节节胜利之时,心中担忧什么?”
钟离玳拱手道:“大王,虽然这几年我楚国与越国交好,但是家父担心的这是越国的算计,很怀疑越国的居心,担心大王会被越国所蒙蔽,而遭到越国暗中算计。
直到大王这次一战亡越,家父这才恍然大悟,以大王之英明,早就防着越王了,岂是越国可以算计的。”
熊槐听着,点了点头,对钟离君的心思,自然也心知肚明。
不仅是钟离君,还有曲阳君、廖君等淮南封君,恐怕也全都是这么想的,担心楚国会遭到越国的算计。
原因不是别的,就在于这些封君都是直面越国的封君。虽然楚国这几年与越国交好,这些靠近越国的封君都在与越国通商中大赚了一笔,但是,这些封君同样也没有忘记楚越交好前,楚越两国长达几十年的战争,以及这几十年战争中所积累的仇恨。
楚威王之时,楚军与齐越两国作战,并取得大胜,楚国的淮北地东扩到泗水流域,而淮南地则一度扩张到大海,整个邗沟北部都被楚国控制住。此后,越国淮南的地域被压制东南沿海近海区域。从此,越国的江东、淮南、淮北联系极为困难,对此越国一直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