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横闻言,想起他行冠礼之后,楚王再也不复往日慈爱模样,转而严厉异常。虽然母亲南后以及身边的其他人,全都说楚王这样做是为了他好,全都劝他按照楚王的要求去做,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难受的厉害。
这种感觉自从楚国灭越之后,更为明显。楚王就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喘不过气来。旁人只知楚王贤名,称赞楚王发展并扩大了宣威两代楚王的霸业,却不知他这个太子压力山大。
此时,他深深的感受到,继承楚国容易,但继承楚国的霸业太难,更别提超过前面的楚王。
曾祖宣王,祖父威王,再加上父王,太子横心中很迷茫,他不知道能不能挑起这个楚国。
尤其是这一次,他在江汉封君的忽悠下,让人出面支持伐宋后,肩膀上的压力更加大了,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他压垮一般。
想着,太子横摇了摇头:“孤之难,非你所知也!”
景阳闻言呵呵一笑:“太子之难,或许臣无从知晓,但是,太子之乐,臣却略知一二!”
太子横奇怪的问道:“景阳,孤何乐之有?”
景阳露出一股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双手一拍,发出一声大响。
接着,便在太子横惊讶之际,两位丽人从后室走出,来到太子横身前,盈盈一拜:“拜见太子。”
“这···”太子横迟疑的看着景阳。
景阳笑道:“太子,左面的这一位乃是孟尝君之女,昔日臣随大王伐薛,蒙大王厚爱,赐其为臣之妾。右面的这位,乃是越王无疆之女!”
太子横一怔,急道道:“景阳,父王有诏,越王无疆以及公子玉的家小,一律以礼相待,原地安置,不得欺凌,这···”
景阳摇头道:“太子放心,大王说的是越王以及公子玉还未出嫁的女儿,这一位已经出嫁,夫家举族为公子玉所杀,已是寡居,故而才成为臣之姬妾。”
太子横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看着面前的二位佳人,怦然心动,笑道:“景阳,你果真知孤之乐!”
次日上午。
太子横压力大减,神清气爽的从房中出来,洗漱之后,正在用早膳间,景阳一脸沉重的走了过来。
太子横一听景阳带来的消息,得知弟弟子兰已经在各国的支持下即位为王,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顿时大惊失色的从席上跳了起来,惊恐道:“这怎么可能?”
接着,又在原地转了数圈,喃喃道:“子兰即位为王,这该如何是好?”
景阳赶紧道:“太子勿忧,柱国传来的消息说,公子子兰此刻正在陈地,司马肯定不会投靠子兰,故,柱国请太子暂且留在淮阴,以待变局,切勿返回郢都。
而且,依臣之见,大王英明神武,必然能妥善处理此事,故请太子勿忧,暂且呆在淮阴,静观其变。”
太子横闻言定了定神,先是点了点头,正欲应承下来,突然想起丹淅之间的封君,想起他们忽悠他支持伐宋一事,顿时面无血色。
若是他此时此刻继续留在淮阴,无疑是背弃不久前的承诺,置丹淅之间的封君于不顾。万一丹淅的封君恼怒他这个太子,或者怀疑太子已经明悟,故而呆在淮阴,以示太子与他们没有关系。如此,他们为求自保而转投子兰,放开道路,引秦韩联军入楚,那么大事皆休。
所以···
太子横心中一定:看来必须要让丹淅的封君们牢牢的站在他这一边才行。
就算不让它们站在他这边,那也不能让他们投靠子兰。
想着,太子横打了一个激灵,义正言辞的道:“柱国的好意孤心领了,但是如今楚国有难,孤岂能独留父王一人在郢都应对危难。所以,孤打算立即放回郢都···”
郢都。
公子子兰即位为王的消息,虽然一度让郢都出现短暂的人心浮动,但是好在楚国控制得力,再加上公子子兰尚在千里之外,影响力难以波及郢都,故而公子子兰的消息,很快就从郢都揭过。
但是,受此影响,再加上各地封君议论伐宋的上书,陆续传到郢都。
此时,整个郢都在这两件事的推波助澜之下,一时间风起云涌。
十月十五日。
楚国大朝。
整个朝议围绕伐宋展开,令尹景鲤与左尹昭常等人针锋相对,江汉封君的代表与江淮封君的代表相互攻讦,整个大殿吵成一团,一直从清晨吵到夜间,直到所有人都精疲力竭,这才暂时停止争论。
散朝后。
熊槐从大殿中出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一天可把他憋坏了,整整一天,都在听群臣的争论,直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耳中一直嗡嗡作响,吵个不停。
熊槐晃了晃脑袋,然后露出一丝笑意。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江汉封君有了江淮封君的牵制,楚国群臣想要争个高低,分出胜负,短时间内就别想了。
伐宋?
熊槐摇了摇头,然后露出嘲讽之色。
宋国这么好的盾牌,他怎么可能会亲手破坏呢!
回到后宫中,熊槐用膳之时,突然发现这一段时间来,因为公子虮虱的缘故,而极力讨好他的韩美人突然不在身旁伺候,不由奇怪的问道:“司宫,韩美人哪去了?”
李秋笑着应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秦夫人与韩美人今日同时查出有孕,故而韩美人已被王后送回她的宫中。”
“嗯!”熊槐一怔,随后露出大喜之色。
李秋接着问道:“大王,是否请韩美人来伺候大王?”
熊槐摇了摇头:“不必了,稍后寡人亲自去看望夫人与美人。”
说着,熊槐看着案上摆满的饭菜,顿觉胃口大开,好像心中的烦乱都消散了一般。
次日。
熊槐在韩美人的伺候下,美滋滋的用完早膳,还未从韩美人殿中离去,就见李秋来报:“大王,太子回都,正在宫中求见大王!”
“嗯?太子怎么回来了?”熊槐一怔,笑脸顿时凝固,应道:“让他来见寡人!”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