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轸与罗异出宫后,相互商议了一下后,立即返回各自的府衙。
其后,陈轸加强了对各国情报网的探查力度,而罗异则是加派了军队在郢都各处巡逻,除此以外,郢都其他的一切如常。
此时,虽然乐君弋阳君他们派来的重臣,已经身死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许多大臣正在观望局势,以确定自己下一步的动静。但是,群臣见陈轸罗异出宫后,好像没事人一般,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而且,众人见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后,楚王也没有召见任何大臣,连左尹昭常以及左徒屈原也没有召见。
见此,郢都的许多大臣不禁陷入迟疑当中。
难道乐君司马等人被杀的消息是假的?
其后,当乐君司马等人被杀的消息确认后,群臣见楚王只是重罚了司败罗异后便没有动静,见朝中重臣没有动静,见楚军也没有动静。
见此,许多心动的人顿时暂停了行动。
另一边,如果说知道城中详情的群臣,明面上正在保持镇静,而私底下却是暗流涌动。那么,郢都城中的百姓却是经过最初的惊愕之后,没多久便稳定下来。
因为三天前还传出乐君他们已经谋反的消息,结果郢都一切如旧,三天过去,也不见楚王贵族有任何异动,至此,大家都以为三天前的传言都是敌国探子散布的谣言。
至于今天的消息,虽然许多人都见楚军出动抓人,而且还杀了不少人,但楚军抓人的地方大都是酒楼客栈,杀的也大都是外来者。
以至于城中大部分的百姓都在喧嚣过后,自以为今天的谣言也是敌国的探子。
到了当天中午,一切仿佛尘埃落定,乐君司马他们的死亡似乎没有惊起任何波澜。
另一边,苏代四人在楚军动手抓人的时候,便聚集在一处府邸,默默的观察郢都中的动荡。只是,除了最初的动荡,很快,郢都便平静下来。
四人等候了许久,直到日中都不见楚国有大的动作,此刻四人的脸色已经从最初的兴奋变为现在的失望,并暗暗为楚王的沉稳感到心惊。
此时,张平看了看三人,然后甚是遗憾的向苏代道:“苏子,虽然计划已经成功,乐君司马拉着弋阳君他们的重臣一同身死,现在乐君他们的部下已经去给乐君他们报信了。想来用不了多久,乐君他们就会陷入惊恐之中。
但是,现在郢都已经恢复平静,城中官吏各司其职,城中百姓正常度日,咱们散布的谣言虽然还在城中谣传,但是这些谣言已经百姓口中的笑谈。”
说着,张平语气变得颇为沉重的道:“三位,在下担心若是乐君他们知道了郢都的消息,可能会惊疑不定,不会如苏子预料的那样,要么他们直接反了,要么他们会直接逃亡。”
苏代听着张平的话,赞同的点了点头道:“不错,在下也有此忧,为了这次的计划,我们四国可是各自损失了一百死士,甚至我齐国还赔上了乐君司马这个关键内应。若是因为郢都的瑕疵而导致计划没有成功,这是不可接受的。”
“不过···”接着苏代话风一转,脸色轻松的笑了笑道:“不过在下早就对这种情况有所预料。”
冯喜三人一听,惊异的问道:“苏子你可有什么后招。”
苏代闻言沉吟了一下,看了看三人,缓缓开口道:“三位,在下打算以复仇的名义,派人刺杀楚司败罗异。”
“这不可能。”冯喜立即反对道:“这些日来城中谣言不断,所有的楚臣全都较强了对自己的护卫,司败罗异掌握着城中不少的军队,每次出行都有大量的军队护卫左右,刺杀罗异这种事,基本上是不可能成功的。”
苏代点头道:“先生说的是,所以在下也没认为此事能够成功。”
“不认为会成功!”冯喜三人同时一怔。
接着,翟章问道:“苏子有何计划。”
苏代再次将脑海中的计划推导了一遍,然后开口道:“诸位,在下的意思是,不仅要刺杀司败罗异,还要刺杀昭雎之子,而且还要派人冲击太子横的府邸。”
“苏子你疯了,若是楚国报复起来,你我岂能幸免。”张平一听苏代之言,顿时大惊失色。
此时,冯喜同样微微色变,摇头反对道:“苏子,且不说刺杀计划能否成功,就是我四国在刚刚损失了四百死士的情况下,已经无法凑出足够的死士去刺杀这三人了。”
“不,咱们还有人。”苏代摇了摇头,然后看着三人道:“诸位,虽然咱们刚刚各自损失了一百人,但是这一百人大部分都是我们带来的死士,而我们四国安插在楚国的内应可还没有动用。
所以,在下的意思是,我们四国拿出在郢都的大部分内应,不仅可以对司败罗异等人刺杀,还可以趁机冲击郢都各处,扇风放火,扰乱整个郢都。”
“不可。”冯喜率先反对道:“苏子,现在郢都中到处都是楚军巡逻的队伍,而且楚国知北涯的探子也散布在整个郢都。之前我们趁楚军抓人的骚乱,这才散布了一波谣言,就这,我们的探子还有不少人已经被知北涯盯上了。
若是按你说的去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无论成功与否,我们四国在郢都的情报网都会崩溃掉。”
张平附和道:“苏子,冯子所言极是,太危险了。”
翟章亦道:“是啊,太危险了。”
苏代见三人反对,面色不以为意,笑着反问道:“诸位,咱们为了在郢都中散布谣言,先后两次调用城中探子以及内应,不知三位以为,经过这两次行动后,咱们四国在楚国的探子还能保密吗?”
“这···”三人同时一怔。
苏代接着道:“诸位,楚国知北涯的大名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知北涯不仅在各国有探子,在楚国同样也有探子,而且郢都的探子最多。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我们先后两次大规模启用探子的情况下,楚国却没有任何行动。甚至,楚军唯一一次的抓捕行动,都是我们主动暴露给楚人。
如此不同寻常的情况,不知三位怎么看,是楚国知北涯徒有虚名呢?还是知北涯此刻正在暗中谋划呢?”
“这···”三人再次一怔,他们当然不会以为知北涯是徒有虚名的。
接着,翟章皱了皱眉,略有惊疑地道:“那陈轸肯定正在暗中策划着将我们的探子甚至内应,全都一网打尽。”
冯喜张平亦点了点头。
苏代见三人都认可了自己的说法,这才脸色凝重道:“诸位,咱们已经启用的探子以及内应,现在十有八九已经被陈轸盯上了。而且,此刻陈轸也一定正在顺着这些已经暴露人,在查找我们安插在楚国的还没有暴露的高级内应。
所以,在下以为,那些已经暴露低级的探子,现在只能舍弃掉。此时舍弃他们,让他们在郢都中搞事,不仅能让他们在立下一波功劳,同时也能保护我们的高级内应。
三位以为如何。”
三人闻言,相互观望了一下,谁也没有开口。
此时他们只要一点头,那么他们三国之前安插在郢都的情报网就全毁了。这个责任太重,已经重到他们难以背负。
此时,苏代见三人脸色沉重,却没有说话,心中知道三人的顾虑,便再次开口道:“三位,成大事者岂能瞻前顾后,而且那些探子既然已经暴露,就已经难以挽回,无论我们是否主动舍弃,他们都将在劫难逃。
可是,如果我们主动舍弃他们,他们还能建立功勋,可若是我们不行动,他们不仅同样要死,而且还失去一次建功立业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若是三位不同意此事,到时不仅我们的情报网被楚人打掉,甚至还会连累我们的内应,当断不断,这样的责任难道不是更大吗?
还有,若是我们在楚国的计划失败,即便我们四国在楚国的情报网得以保全,这对我们四人而言,又有什么用呢!”
三人闻言,俱是一震。
接着三人又对视了一眼,急于立功的张平率先应道:“此事可行。”
苏代闻言,心中大喜,然后急忙向另外两人问道:“两位,不知意下如何?”
冯喜与翟章对视一眼,见对方已经意动,同时点头道:“好,愿听苏子吩咐。”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