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正如同楚人预料中的一样,驻扎在叶城外的韩军,在韩将韩忧的率领下,正式对叶城展开了攻击。
不过叶城之内本有两万楚军,再加上城中数万百姓的支持,以及坚固的城墙,韩忧的攻击并没有用。
郢都。
司马翦拿着叶郡的战报禀报道:“大王,叶郡那边传来的消息,韩国已经正式攻打叶城了。不过,叶郡那边早有准备,并没有给韩忧任何机会。”
“开始了吗?”熊槐点了点头,然后沉吟起来。
现在楚国的几处战场,其中淮北战场三国已经打成了一个大烂战,士气已经很低落了。即便齐魏宋三国在向淮北增兵,也难以改变战局,甚至连淮北的联军士气都无法提振。
至于淮水那边,以齐国已经出兵二十万在淮北,再加上还要在北面防备燕国,以齐国之力,以淮水之险,淮阴寿县都没有问题。
所以,现在秦韩联军异动,熊槐并不担心联军在声东击西,也不担心淮北或者淮水一线会出现大的问题。
若是各国有异,那么问题一定就会出现西部。
而且,关键的问题是,现在秦魏韩三国都还有余力。
秦国关中的百姓最起码在三十万户以上,也就是说在关中每户征兵一人,就可以获得三十万大军,而现在秦国在丹淅的兵力只有二十万,这一点兵力远远没有到秦国的极限,而仅仅只是正常的出兵。
至于韩国,虽然楚国君臣都以为韩国这几年实力有损,但是以韩国的实力,咬紧牙根,动员二十万大军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而现在韩国却仅仅只是出兵五万。
还有魏国那边,现在魏国虽然已经出兵十五万了,但这还不是魏国的极限。
想着,熊槐看向司马翦问道:“贤卿,你以为接下来五国的目标将会在哪?”
司马翦对于楚王的询问早有准备,立即应道:“方城。”
“方城?”熊槐点了点头,又问道:“为什么不是叶郡?”
司马翦闻言,知道楚王心中还拿不定主意,当即解释道:“大王,原因有二,其一是叶郡距离秦国太远,其二是叶郡之后还有坚固的方城,方城之固不在鲁阳之下,走鲁阳一线只需攻破一道关邑,而走叶郡一线则需要接连攻破两座坚城。
就凭这两个原因,臣以为若是接下来五国出现的增兵是秦韩两国,那秦韩两国必然会强攻鲁阳。”
熊槐闻言并没有点头,而是迟疑的道:“若是只有秦韩两国出兵,那么两国出兵鲁阳并没有大的问题。可是,如果魏国也出兵呢?
寡人不担心齐宋两国会增兵叶郡,但却担心魏国。
须知,魏国虽然现在已经衰弱,但是魏国近年来也修养多年,实力强劲,几乎不再秦国之下。以魏国之力,全力而战调用三十万乃至四十万兵力都不成问题,就算劳师远征不能全力出动,但出动三十万兵力对魏国而言只是小问题。
现在魏国攻打我楚国的军队不过才十五万,所以,以魏国之力,完全还可以出动十五万大军。”
“如果加上魏国···”司马翦当胸有成竹的道:“若是魏国举国而来···如果魏国大军增援淮北,那么以令尹之力,未来或许不会这么轻松,但也足以守住淮北。如果魏国大军杀向叶郡,那么我楚国就需要向叶郡增兵。”
熊槐一听,面色沉重的问道:“增兵?寡人哪来的军队?”
“有,还有两处兵力可以调动。”司马翦立即拱手道:“若是魏军杀向叶郡,以方城叶郡之力,必定难以抵挡秦魏韩三国的围攻。
而汉北一失,我楚国不仅会失去重镇宛城,而且还会导致郢都不稳,所以,臣以为汉北不容有失。
同时,现在淮北那边,令尹已经打出了我楚军的威风,已经为淮北楚军树立了信心,并且仅凭淮北士气低弱的三国大军,已经无法攻下巨阳。
是以,臣以为此时此刻,我们已经可以从黄国调兵了,毕竟用十万楚军镇守黄国,这军队的数量也太多了一些。而黄国距离叶郡不远,我们完全可以从黄国调出五万大军前往叶郡布防。”
熊槐闻言心中一动,看着司马翦的目光也越加满意了。
不久前,熊槐本意为司马翦只能勉强胜任左司马的位置,但现在看来,司马翦做为左司马甚至做为司马而言是合格的。
五国伐楚之前,司马翦在朝议中力主在黄国布下重兵,以控制淮水上游。
熊槐本以为司马翦这么做,是因为收了黄君等两淮封君的重礼,所在才力主留十万大军镇守黄国,一则镇守黄国,二则从令尹昭雎手中分兵。
若不是巨阳不比陈城,放不下三十万大军,若不是司马翦没有反对自己升昭雎为淮北总指挥,将巨阳黄国两地的兵力全都交给了昭雎,当时熊槐就想直接呼他一脸。
现在看来,司马翦在黄国留下十万大军还是有用意的。
在黄国留下十万大军,一则可以安抚两淮的封君,二则也可以以防不测,就如现在这般,若是叶郡有事,不愿的黄国楚军完全可以迅速北上叶郡,然后补上楚国防御网上薄弱的一环。
如此一来,楚国占据有利地形的情况下,五国想要快速攻克楚军防线,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样一来,楚国与五国的战争就演变成持久战了。
虽然熊槐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这种那人力物力财力与五国血拼,并且还看到希望的策略,不是熊槐想要的。
对比一下的昭雎的计策,熊槐更倾向于昭雎。
只是,昭雎的计划现在整个楚国加熊槐自己也只有四个人知道,而司马翦并不在这四人之中。
想着,熊槐摇了摇头道:“不可,黄国那边事关我楚国在淮北的大局,哪里的楚军万万不可调动。”
司马翦闻言顿时僵住。
刚刚他看楚王的眼神,分明对他的策略很满意,怎么突然之间楚王就拒绝了他的建议呢。
而且,现在楚王看他的眼神也没有变化,好像依然很满意的意思。
楚王对自己的建议很满意,但是楚王却拒绝了自己的建议,这是一种什么情况。
楚王究竟是满意呢,还是不满意呢?
一时间,司马翦心中顿时惶恐起来,因为他突然间觉得,眼前楚王的心思实在太难猜。
顿了顿,司马翦擦了擦头上的汗,继续道:“若是大王不愿从黄国调兵,那臣以为我们还可以从江东调兵。江东···”
熊槐一听从江东调兵,顿时摇了摇头,司马翦的想法虽好,但无论是黄国的楚军,还是江东的楚军,不久后都是令尹昭雎要用的,这两地的兵力,可不能调到叶郡去。
想着,熊槐不等司马翦说完,直接打断道:“江东新附,事关楚国大局,那里的楚军万万不可轻动。”
司马翦一听,全身瞬间僵硬,顿了顿,才慌乱的看着楚王道:“可是大王,现在我楚国除了黄国江东两地还有余力,其他地方的楚军都只是勉强够用而已。若是不从黄国江东调兵,我楚国已无兵可用了。”
熊槐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这也是他为难的地方。
现在楚国能调的兵,都已经征用了。
就算再次从江南征兵,以江南的实力,剩下区区一万出头的楚军,面对秦魏韩三国数十万大军,,那也是杯水车薪。
想着,熊槐期待的看着司马翦道:“贤卿,你的能耐寡人还是知道的,除去黄国江东,卿一定还有办法调出一些军队的,寡人相信你,你能行的。”
“我···”司马翦闻言看了一眼楚王,然后深深的低下头,他好像辜负了楚王的信任。
熊槐见状,笑了笑道:“贤卿,现在还不急,眼下秦魏韩三国的大军都还没出现,咱们还有时间想,贤卿就算现在暂时想不出好办法来,那也不急,寡人可以给贤卿更多的时间,让贤卿仔细想想。”
司马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