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槐骤然听到昭雎开口,顿时一怔,然后有些诧异的看向昭雎。
自己已经拿定主意了,难道昭雎还会强行进言吗
这可不合昭雎稳妥的性格啊
当然,今天昭雎给的建议,就业不合昭雎以往的性格。
难道昭雎转性了
虽然有些诧异,但熊槐还是面色如常的问道“令尹请讲。”
此时,昭雎长叹一声,语气极为沉重的道“大王,臣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思索赵国的事情。不久前,赵国合五国之师,西伐秦,东伐齐,两战两胜,天下莫能与其争锋,这是何等的威风啊
但是,赵国的事情还没有达到顶点的时候,就于半路崩溃,甚至连贤明英武如赵主父,也不得不出走他方。
这是何等的可惜啊”
说到这,昭雎看了看王位上的楚王,缓缓开口道“臣愚钝,曾独自思索赵国大业崩溃的原由,思之良久,窃以为,这是赵主父以一人之私,罢黜身为嫡长子的公子章而立赵王何的缘故。
舍弃年纪大的,群臣归附的,而立那个年幼的,群臣不认可的,这就是动摇国本。
世人都说,匹敌,乱国之源。
是以,臣从赵国衰败的事情,知道废长立幼,这是国之大忌,也是乱国之本。”
说着,昭雎拱手道“大王,不知你以为如何”
熊槐一怔。
之前咸尹范环强行进宫来说过这事,陈轸也曾为此开口,但他们都是独自进言的,而昭雎竟然在群臣面前说这事了。
另一边,昭雎说完后,没等楚王开口,便转身看向唐昧道“柱国,你以为如何”
唐昧闻言,顿时脸色一变。
令尹竟然以为我提出那个建议是为了公子旺财
想到这,唐昧立即拱手道“令尹所言极是。”
说罢,唐昧向楚王拱手拜道“大王,臣亦以为,废长立幼,这是赵国衰败的根源。”
此时,人群之后的公子旺财,看了看昭雎,又看了看唐昧,他已经知道令尹昭雎的意思了。
于是,他亦行礼道“父王,儿臣也以为令尹说的对,废长立幼,乃是赵国衰败的根源。”
公子旺财话音一落,熊槐看了看公子旺财,又看了看昭雎,最后看了看沉默不语的群臣,笑道“寡人也赞同令尹的看法,废长立幼,这正是赵国衰败的根源。”
昭雎一听,立即拱手道“大王英明。”
朝后,熊槐沉吟许久,再次下令道“太子代寡人去宗庙向历代先王请罪,也有一段时间了,太子乃一国之本,久在外地,不妥。
传召给太子,让他从宗庙出来后,立即返回寿郢,不要在外呆久了。”
太子横进入楚国宗庙半月后。
这一日,一个看上有些黑瘦,但气度非凡的人走进鄢陵城,然后直奔鄢陵君府邸。
“劳烦通报一声,就说故人来访,请鄢陵君一见。”
守门的人见来人满身贵气,不敢怠慢,立即应道“请先生稍后。”
不久后,来人被人引进大厅,早已在大厅等候的鄢陵君一见来人,顿时脸色大变,然后看了看左右,立即定了定神,对厅中伺候的人道“你们都退下吧。”
“诺。”
下人一走,鄢陵君立即变脸,喝道“龙舒君,你不是逃亡国外了吗还回来干什么为何还公然来我这难道你就不拍我将抓起来交给大王要知道,大王可是悬赏了千金来抓捕你。”
不错,这人正是鄢陵君的好友,之前江淮叛乱的领导人之一,临阵逃亡不知所踪的龙舒君。
龙舒君见自己被认出来,没有任何慌乱,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又哀叹道“在下虽逃亡国外,但是每当夜深人静,想起我的大部分老弱族人全都惨死在淮水之畔,我就心中悲痛,彻夜难眠,所以我就回来祭奠我的族人。”
鄢陵君一听,看着原本那个白净健壮的龙舒君,变成眼前这个又黑又瘦的模样,顿时深表同情的道“对于你的遭遇,我心中也很难过,这样吧,我赠你百金,让你去国外做一个富家翁。
若是可以,你别再回国了,大王一直没有取消对你的通缉,国内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多谢君之好意”龙舒君拱手一谢,然后摇头道“但我这次来找你,却不是向你求助的,而是向你示警的。”
“示警”鄢陵君一怔。
此时,龙舒君突然将目光转向东方,凝重的道“鄢陵君,你可知一年前,我们十七位封君为何突然谋反”
鄢陵君又一怔“上欺大王,下虐百姓,大王逼迫,不得不反。”
“对,也不对”龙舒君满心都是苦涩,悲痛的摇头道“虽然我们是反了,但我们最初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起兵谋反。
甚至,即便是大王冤枉我们报复阴陵君,并将阴陵君灭门,还夺取了阴陵君百姓,我们也没想过谋反。君知道的,大王冤枉我们的时候,我们还曾动员整个江淮的力量,去寻找阴陵百姓的消息。
直到后来,大王派出廷理来江淮,在我们即将步入阴陵君的后尘的情况下,我们为了自保,才不得不反的。”
鄢陵君看着一脸痛苦的龙舒君,微微点了点头。
这事不仅他也知道,而且很多人都知道,当初龙舒君他们差不多将整个江淮给翻了过来了,但却没有找到阴陵的百姓。
甚至,直到现在,阴陵百姓的下落,也是一个谜团,是所有楚国贵族都百思不解的谜团。
此时,龙舒君面色逐渐狰狞,带着一股恨意道“鄢陵君,你可知道,那多达数万人的阴陵百姓去哪里了”
鄢陵君脸色一变,诧异的道“龙舒君,你找到那些百姓了”
“呵呵,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龙舒君语气冰冷的道“不久前,我逃亡洛邑的时候,有人找到我,然后告诉我说,阴陵君被灭门之后的第二天夜间,曾有人在夜间看见大量船只从阴陵大泽驶进淮水,然后沿着淮水而下,进入射阳大泽,最后不知所踪。”
“射阳这不可能”鄢陵君脸色一白,连忙反驳道“令尹品行高洁,连自己本来的封地都不在乎,又怎么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夺取阴陵百姓呢”
“鄢陵君,我可没说阴陵百姓是被令尹夺走的,再说了,众所周知,射阳之地穷山恶水,令尹从来没管过射阳。”
“不是令尹”鄢陵君一怔“如果不是令尹,那是谁将阴陵百姓运到射阳去的难道是”
此时,鄢陵君全身一震,倒吸一口冷气“嘶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