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夫中校,比赛在以前一直都是公平的。箱子的位置要不是随机分布的,要不就是对称的分布的。”
“公平比赛是件好事,安德森少校,但它对战争毫无帮助。”
“我们会修改比赛规则,打成平局是毫无意义的。”
“唉。”
“可能需要几个月或一两年的时间来建造新的战斗室,开发出新的模拟系统。”
“这就是我现在要你去做的事,立即开始着手。你要想出各种各样的诡计,用箱子设计出极不有利的地形,在通知他们之前,偷偷地修改规则,造成力量悬殊的对比。然后试验新的模拟系统,看看哪种情况是最困难的,哪种情况是最容易的。我们需要一个具有高阶智能的模拟系统,然后把他放到里面去,看看他能做些什么?”
“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他当指挥官?等到他八岁的时候?”
“当然不是。我还没为他准备好他的队伍。”
“噢,所以你也想用这种方式挑选出合适的人选?”
“你太投入到比赛中去了,安德森,你忘记了它只不过是个训练课程而已。”
“它会给我们提供数据和分析,所有的这些都可以让我们判断出这些孩子的潜质和能力。如果比赛变得可以被操纵,可以作弊,这会使整个学校都乱套的,我可不是在夸大其辞。”
“我明白。”
“所以我希望安德·维京确实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因为你会使我们长久以来对于训练的努力毁于一旦。”
“如果安德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或者当我们的舰队到达虫族的母星时,安德的军事指挥能力还没有达到巅峰,那么我们训不训练都没有关系了。”
“请你原谅,格拉夫中校,我想我必须直接向将军和总部汇报你的命令和我对这件事的观点。”
“为什么不是向我们那些亲爱的官僚们汇报呢?”
“大家都知道你能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这可不太友好,安德森少校,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我们是朋友。而且我相信你对安德的判断。我只是不相信你和由你一个人来决定世界的命运。”
“我?我甚至不知道让我来决定安德的命运是不是正确的。”
“那么你不介意我向他们汇报吧?”
“我当然介意,你是个混蛋。这事应该由那些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的人来决定,而不是那些整天担惊受怕的政客,他们只是些滥竽充数的家伙。”
“但你得理解为什么我要这样做。”
“那是因为你是个目光短浅的混蛋小官僚,总想着一旦事情出错时推卸责任。如果我们弄错了,我们全都会成为虫族的美餐。因此你得相信我,安德森,不要让总部的家伙来对我指手划脚。即使没有他们,我现在已经够头痛的了。”
“噢,这不是不公平吗?你可以对安德耍手段,却不能接受别人这样对你,是吗?”
“安德比我聪明十倍,我对他所做的事是为了激发他的潜质。如果换了是我,我早就崩溃了。安德森少校,我知道是我玷污了比赛的公平性,我也知道你比那些小家伙更热爱它。你可以恨我,但请你不要阻止我。”
“我保留随时向总部和将军汇报的权利,但现在,你放手去做吧。”
“你真是太仁慈了,谢谢。”
“安德·维京,你就是那个在战绩榜上排行第一的小东西,能得到你真是高兴呀。”野鼠战队的指挥官四肢展开,懒懒散散地仰躺在他的下铺里,脚上摆着他的电脑。“只要有了你,任何一支队伍都不会失败。”旁边的几个男孩笑了起来。
在战斗学校里,找不到哪两支队伍的差别比火蜥蜴和野鼠战队更大了。他们的宿舍又脏又乱,整天都是吵吵闹闹的。虽然在火蜥蜴战队里,安德曾想过不用时刻遵守纪律对他来说是个解脱,但现在他反而发现自已更想要一个安静和守秩序的环境,这里混乱的情形让他觉得很不适应。
“我们这里很随便,小安德,我是罗斯迪洛斯,一个非凡的犹太人,而你却是个无足轻重的异教徒。你最好不要忘记了。”
由于IF(联邦舰队)的将军通常都由犹太人担任,所以他们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是犹太将军从来不会打败仗。到目前为止,确实如此。这使得战斗学校里犹太学员都梦想着有天能成为将军,而且他们从一开始就受到教官的重视。但同时,这也使他们招致了怨恨。野鼠战队通常被人称作犹太战队,这有一半是因为模仿马泽。雷汉的突击队的缘故。有很多人都喜欢回忆起虫族第二次入侵时的情形,那时的联邦总统和三军统帅是个美籍犹太人,IF的总司令是以色列犹太人,而舰队的官僚们则由俄罗斯裔犹太人担任,但正是马泽。雷汉,一个不为人知,英勇善战,带着一半毛利血统的新西兰人带着他的突击队挺身而出,最终在土星战役中消灭了虫族的舰队。
人们常常说,如果是马泽。雷汉这个非犹太人拯救了世界,那么你是不是犹太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事实并非如此,罗斯迪洛斯很清楚这点。他用自嘲的方式制止了那些对犹太人怀有敌意的人的嘲笑——几乎每个被他在战斗中击败的人至少都有一段时间变成了反犹太主义者——但他同时也让他们见识了他的本领。他的战队现在排行第二,紧紧地追赶着第一名。
“我把你要过来,异教徒,是因为我不想大家认为我取得胜利是因为我只用最好的士兵。我要让他们知道即使是用象你这样的毛头小子我也能赢。我们这里只有三条规则,做我要你做的事,不要在床上撒尿。”
安德点点头。他知道罗斯想他开口问第三条规则是什么,他顺应其意。
“第三条规则是,我们的数学不能学得太好。”
这条规则的意思很清楚,胜利就是一切,比其他的事都重要。
“你不能再和你那些新兵连的小东西一起训练了,安德,你现在是战队队员了。我将你分配到丁。米克的小组。从现在开始,丁。米克就是你的上帝。”
“那你是什么?”
“我是雇佣上帝的指挥官。”罗斯露出牙齿笑着说,“而且禁止你使用你的电脑,直到你在同一场比赛中冰冻了两名士兵为止。我下这个命令可不是为了自卫,我听说你是个电脑天才,你可不要黑掉我的电脑。”
队员们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过了一会,安德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罗斯把电脑放在了他的两脚中间,电脑里显示了一幅动画--一个夸张的巨型阴茎,它在一前一后的摆动着。这就是我的新指挥官,安德想,象这么无聊的人怎么会赢得比赛的呢?
安德在游戏室里找到了丁。米克,他没有在玩游戏,只是坐在那里看。“有人告诉我你在这里,”安德说,“我是安德·维京。”
“我知道。”丁。米克说。
“我被分到你的小组。”
“我知道。”他又说了一次。
“我一点经验都没有。”
丁。米克抬头看着他,“嘿,安德,这我都知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让罗斯把你分给我吗?”
他没有被遗弃,他被别人选中了,米克想要他。“为什么?”安德问。
“我见过你和你新兵连的朋友一起训练。我想你是和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马利德是个蠢材,我想让你得到比佩查教你的更好的训练。她所懂的只是射击而已。”
“我确实非常需要这样。”
“你的动作看起来仍然很笨拙,走起路来象怕被弄湿裤子似的。”
“那就教我吧。”
“那你就得好好学。”
“我不会放弃在自由活动时间的练习。”
“我并没有要求你退出。”
“但罗斯迪洛斯不是这样说的。”
“罗斯迪洛斯也不能阻止你。其实,他也不能禁止你使用你的电脑。”
“我以为指挥官可以对任何事下命令。”
“他们还会命令月亮变成蓝色呢,可它却不买帐。听着,安德,指挥官的权威仅限于你让他们拥有的范围,你服从得越多,他们的权力就越大。”
“那怎么样才能阻止他们伤害我?”安德想起了马利德对他的痛击。
“我想这就是你报读地面个人格斗课程的原因吧。”
“你一直在留意着我,是吗?”
米克没有回答。
“我不想惹怒罗斯,现在我只想能够参加战斗,我已经厌倦了每次坐在外面等着战斗结束。”
“那你的战绩分会下降的。”
这次安德没有回答。
“听着,安德,一旦你加入到我的小组,你一定能够参加战斗。”
安德很快就知道原因了。米克小组和其它野鼠战队的小组不同,他独立的训练他的部下,他的小组纪律严明,精力充沛。他在训练时从来不和罗斯商量,很少和整支战队一起行动。在战斗室里训练时看起来好象是罗斯在指挥着一支战队,而米克同时在指挥着一支较小型的队伍。
米克的第一个训练项目就是叫安德示范他的“脚前头后”的滑行姿势。其它的队员不喜欢这种姿势,“当我们平躺着的时候怎么能进行攻击?”他们问。
让安德觉得惊奇的是,米克没有纠正他们,他没有对他们说,“你并非是平躺着向进行攻击,你是往下向着他们冲去。”他看过安德是怎么做的,但他并不明白这个方向的含意。安德很快就知道即使米克是非常出色,他的方向感仍然保留在有重力时的情形,他没有把敌方的大门看成是他的下方,这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他们练习着攻击被敌人占据的行星(箱子),在尝试安德的“脚前头后”的方法之前,他们总是站直地向前冲锋,他们的整个身体都暴露在敌方的视线范围内。而且,即使他们占领了行星,他们也只会从一个方向朝敌人攻击。“站到上面去,”米克大喊,然后他们都站了上去。出于对安德的信任,他重复地进行了练习,大喊道,“再来一次,站到箱子下面去!”,但他们的思维仍然还没有转过弯来,他们还是习惯地以为重力仍然存在,当他们走到箱子下面时,那些男孩显得摇摇晃晃,好象晕头转向的样子。
他们都不喜欢这种“脚前头后”的攻击方法,但米克坚持让他们练习,他们开始变得讨厌安德。“难道要我们向这个新兵学习怎么滑行吗?”有个队员故意的在发德面前嘟囔着说,“没错,”米克朝他大吼。他们持续地进行着练习。
不久之后,他们终于明白了。在一场小演习中,他们开始明白了要击中一个用“脚前头后”姿势滑行的敌人是多么的困难。当他们开始对它产生信心后,他们练习起来的积极性就更高了。
那个晚上还是安德第一次在参加了整个下午的训练后再来参加聚会,他显得疲惫不堪。
“现在你总算成为了真正战队队员,”阿莱说,“你不需要再和我们一起练习了。”
“从你们身上我能学到在别处学不到的东西。”安德说。
“丁。米克是最出色的学员,我听说他是你的小队长。”
“那就让我们一起来练练吧,我来告诉你们我今天从他那里学到的东西。”
他让阿莱和其它二十多个队员重复了他今天那累得要命的练习,但他想出了一些新的花样,他让他们试着冻住一条脚来滑行,然后再试试冻住两条脚的情况。他还教他们利用被冰冻的队员的身体作为杠杆,来改变自己的滑行方向。
在练习中途的时候,安德发现了佩查和米克一起站在门口,观察着他们。一会过后,当他再望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
那么他们在观察着我,我们做的事他们都清楚。他不知道米克是不是他的朋友,他相信佩查会是他的朋友,但世上没有绝对的事。他现在正做着一些只有指挥官或小队长才会做的事--带领士兵进行训练和演习。他们或许会对此感到不满,他们或许会认为一个战队队员和新兵打得如此火热是对他们的冒犯。有高年级的学员看着他们训练,这让他感到很不安。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许使用你的电脑吗?”罗斯迪洛斯站在了安德的床铺前面。
安德没有抬头,“我正在做三角几何作业,明天要交。”
罗斯用膝盖撞了一下安德的电脑,“我说不准用电脑。”
安德把电脑放回床上,在罗斯面前立正,“我必须得完成作业。”
罗斯至少比安德要高40厘米,但安德并不是特别的担心。罗斯不会对他使用暴力,如果他要动手的话,安德认为他也能保护自己。罗斯是个懒虫,他根本就没学过个人格斗技巧。
“你会从战绩排行榜上掉下来的,小家伙。”罗斯说。
“我正希望如此。我排在第一名纯粹是因为火蜥蜴战队给我的愚蠢的命令。”
“愚蠢?马利德的战略使他打赢了很多场关键的比赛。”
“马利德的战略根本连一支新手都打不赢。是我每次都违反了命令开枪射击。”
罗斯还不知道这事,这让他非常恼怒,“那么马利德说的关于你的事都是谎言。你不只是又矮又弱,而且还是个不服从命令的家伙。”
“但我使一场必败的战斗变成平局,全是我一个人干的。”
“下次我们会看看你一个人能干些什么。”罗斯转身离开了。
安德的一个舍友朝他摇摇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安德望向米克,他正在他的电脑时乱写乱划着。米克抬起头,注意到安德在看着他,他目无表情地回盯着安德。OK,安德想,我能照顾自己。
两天后又举行了一场战斗比赛。这是安德第一次作为小组成员参加战斗,他有点紧张。米克的小组站在走廊右手边的墙上,安德很小心地不让自己倾斜,防止自己倒向一边,他保持着平衡。
“安德!”罗斯迪洛斯朝他大喊。
安德从内心里感动一股畏惧,这种惊怕的感觉使他有点微微发抖。罗斯看出来了。
“你在发抖?不要尿湿了你的裤子,新兵!”罗斯用手指勾住了安德的枪柄,将他拖到了挡住战斗室的障碍墙前,“现在我们要看看你的表现,安德,等门一打开,你就立即冲过去,笔直的带头冲向敌军的大门。”
这是在自杀,是毫无意义的自我毁灭。但他不得不服从命令,这是在战场上,不是在学校里。有一阵子,安德暗暗地感动愤怒。然后他平静了下来,“好极了,长官,”他说,“我射击的方向正是他们的主力所在的位置。”
罗斯大笑起来,“你不会有时间开枪的,小东西。”
障碍墙消失了,安德跳了出去,抓住了天花板的扶手,晃动着身体住下坠落,加速地冲向敌人的大门。
和他们作战的是蜈蚣战队,当安德经过了半个的战斗室时,他们才刚刚进行集结。他们有大部份的队员及时地躲到了箱子的下面,但安德加快了速度,他的手放在胯部紧握着手枪,他从两腿中间开火,冰冻了很多在集结中敌人。
他们朝他还击,打中了他的大腿,但在他们击中他的身体使他失去活动能力之前,他获得了宝贵的三秒钟。他又冰冻了几个敌人,然后均衡地挥动着手臂反转自己的方向。他握着枪的那只手竖着指向了蜈蚣战队的主力。他朝那一大群敌军猛烈地开火,然后他们冻住了他。
一秒钟之后他撞向了敌方的大门前的障碍物,然后被反弹开来,急速地在空中旋转着。接着他落到了一群躲在箱子后面的敌军身上,他们把他推开,他现在旋转得更加快速。他失去了控制,在战斗室内弹来弹去,最后空气的摩擦力逐渐让他慢慢地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在被冻住之前冰冻了多少个敌人,但他隐约地知道野鼠战队将会将以前一样,再次取得胜利。
战斗结束之后,罗斯没有和他说话。安德仍然高居战绩榜的榜首,因为他总共冰冻了三名敌人,另外还让两名敌人失去活动能力,七名敌人被击伤。现在没有人再对他的不服从命令说三道四,也没有人再议论他能不能使用自己的电脑了。罗斯呆在他在宿舍里的铺位,没有理会安德。
米克现在开始让他的小组练习如何以最快的速度从走廊里冲入战场--当敌人正冲进室内的时候,安德的攻击对他们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如果一个人能造成这么大的损害,大家想想如果一个小队也能做到时的情形。”米克请安德森少校启动了在墙壁中间的大门,代替了他们常用的放在地面的门口,这样他们就可以练习如何在战斗状况下冲出门口的战术。消息传开了,从现在开始,没有人再用五秒、十秒或十五秒的时间呆在走廊里考虑战场的情形,大家都是一涌而上。安德开创了一个新的战术。
接着又进行了更多的战斗。这次安德开始回复到一个正常的水平线上,他开始犯错误了,在几场比赛中都被冻住了。他从排行榜的第一掉到了第二,然后又掉到了第四。但从那以后,他的犯错越来越少,他又开始上升回第三名,然后是第二,最后又重新排到了首位。
在参加了整个下午的训练之后,安德留在了战斗室。他已经注意到米克通常都是很晚才去吃饭,他认为米克是在做额外的练习。安德并不是特别的饥饿,他想知道当别人都走了之后,米克在练些什么。
但米克没有在练习,他站在门边,盯着安德。
安德站在门中间,与米克对视着。
他们都没有说话。显然米克的意思是希望安德离开,但显然安德的回答是,不。
米克转身背对着安德,敏捷地脱下了他的闪光服,然后轻盈地从地板上跃入空中。他慢慢地飘向屋子的中央,非常地缓慢,他的身体完全的放松,看上去他的手掌和手臂象被室内那几乎不存在的气流抓住似的。
在参加完紧张和高速的训练之后,每个人都显得精疲力尽,即使仅仅是看着他在半空中优美的姿势也能给人带来一股宁静。他用了十分钟从墙的这头飘到了那头。然后快速地从空中落回到地面,重新穿上了他的闪光服。
他们一起回到了宿舍。屋子里一个人也没人,现在他们都在吃晚餐。他们两个各自回到自己的铺位换回了常服,安德走到米克在床边等着他换好衣服。
“刚才你为什么不离开?”
“我不是很饿。”
“好吧,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是指挥官了。”
安德曾经想过问他。
“实际上,他们有两次提出要晋升我,但我拒绝了。”
“拒绝?”
“他们取走了我的旧柜子和旧电脑,取消了我的铺位,然后给我分配了指挥官宿舍和一支战队。但我一直呆在那屋子里不动,直到他们进来重新将我分配到某支战队中。”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他们这样对我。我不相信你从不知道这些事情,安德,可能是你太年轻了。我们的队友不是我们的敌人,教官才是我们的敌人。他们让我们自相残杀,彼此憎恨。战斗就是一切,我们脑子想的只有胜利,胜利,胜利!这根本毫无意义。我们实际上是在自我残杀,疯狂地试图伤害他人,而这些老混蛋就躲在后面看着我们,研究着我们,找出我们的弱点,评价我们做得够不够好。啊,做得好又是为了什么?他们把我带到这来的时候我才六岁,那时我懂得什么?他们说我很适合这个计划,但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这个计划是不是适合我。”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
米克苦笑着说,“因为我不能放弃战斗,”他摸了摸旁边床上放着的闪光服,“因为我喜欢这里。”
“那你为什么不想做指挥官?”
米克摇摇头,“我决不做指挥官。你看看罗斯的变成什么样了,他快要疯了,他喜欢和我们睡在一块而不是睡在指挥官宿舍里,为什么呀?因为他害怕孤独,安德,他害怕黑暗。”
“罗斯?”
“但他们让他做了指挥官,他就得象个指挥官的样子。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打了胜仗,但这令他更加害怕,因为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取得胜利的,除非是我帮他。大家随时都会发现他并不是个神奇的以色列裔常胜将军,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赢,有人会输。没有人知道。”
“但这并不意味他疯掉了,米克。”
“我知道,你来这已经有一年了,你认为这些人都是正常的。但其实,他们不是的,我们也不是。我查找过图书馆,我从电脑里调阅了一些书,很旧的的书,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想让我们阅读新书,但我从里面知道了正常的小孩子应该是什么样的。我们不是小孩子,小孩子经常会犯错,而大人不会责备他们;小孩子不会参加军队,他们不会被任命为指挥官,也不会管理四十个别的小孩,这已经超过了所有人能承受的范围,难道还不算疯狂?”
安德试着回想起在他的班级里的小孩子是什么样的,但他能想起的只有史蒂森一个。
“我有个哥哥,他很普通,他所关心的只是怎么去追女孩子,还有飞行,他喜欢飞行。他常常和别的孩子一起打球,一种投篮游戏,往一个圈子里投球,你可以运球往前冲,直到裁判说了犯规为止。我们一起渡过了很快乐的时光,在他们要把我带走的时候,他正在教我怎样运球。”
安德想起了他的哥哥,这是一段可怕的回忆。
米克误解了安德脸上的表情,“嘿,我明白的,没有人想谈论自己的家。但我们都是从某个地方来的,战斗学校并没有创造我们,你知道的。战斗学校什么都不创造,它们只是在毁灭。我们都记着家里的事情,或许并不是愉快的回忆,但至少我们还是记得。然而我们却骗自己,假装——唉,安德,你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人会谈起自己的家吗?这不是告诉了你它是多么的重要吗?甚至没有人愿意承认这点——唉,他妈的!”
“不,我没事。”安德说,“我只是想起了华伦蒂,我的姐姐。”
“我不是有意勾起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的,我并不是太想家,因为我已经习惯这样了。”
“那就好,我们从来不哭。天哪,我从未想过这点,从来没有人会哭。我们真的把自己当成大人了,就象我们的爸爸。我想你的爸爸很喜欢你,我想在你离开时他一定很平静,然后他的愤怒就突然爆发——”
“我不喜欢我的爸爸。”
“那或许是我错了。但看看你的前任指挥官马利德,他怀有强烈的西班牙荣誉感,他不能允许自己的怯弱。如果你表现比他好,他会觉得受到侮辱,如果你比他强,他就会象被阉割般难受。所以他恨你,因为当他惩罚你的时候,你没有表现出懦弱,这就是他恨你的原因。他真的想杀死你,他已经疯了,他们全部都已经疯了。”
“但是你没有疯?”
“我也会疯掉的,小伙伴,但至少当我快到疯掉的时候,我会独自飘浮在空中,让内心的疯狂散发出去,让它渗进墙壁,它会呆在里面直到下一场战斗时,有人撞到墙上再把它挤出来。”
安德笑了。
“你也会疯掉的,”米克说,“走吧,一起去吃饭。”
“或许你能成为指挥官但不会陷入疯狂,或许因为明白了他们变疯的原因,你就不会堕进去。”
“我不会让听任这些混蛋的摆布,安德,他们也控制着你。他们并不会对你仁慈,看看到现在为止他们都对你干了些什么。”
“除了让我晋升,他们倒也没干什么。”
“那这会让你过得快乐些吗?啊?”
安德大笑起来,摇着头说,“或许你说得对。”
“他们把你当作了救命稻草,不要让他们得逞。”
“但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安德说,“他们要把我当作工具,来拯救这个世界。”
“想不到你到现在还相信它。”
“相信什么?”
“虫族的威胁,拯救世界。听着,安德,如果虫族要再次攻击我们,它们一早已经干了。它们不会再来入侵了,我们打走了它们。”
“但在电视上——”
“电视上说的都是在虫族第一次和第二次入侵时发生的事。马泽。雷汉将它们消灭的时候,甚至你的爷爷都还没有出生。你看的东西全是假的。根本就没有战争,他们只是在欺骗我们。
“但为什么呢?”
“因为只要人们还害怕虫族,那么联邦舰队就能继续拥有权力,而一旦他们拥有了权力,某几个国家就能保持住霸权地位。但你继续看着电视吧,安德,事情很快就会真相大白,到那时我们将会出现内战。这才是真正的威胁,安德,不是那些虫子。而且当内战来临时,你和我就不会是朋友了,因为你象我们亲爱的教官一样,是美国人,而我却不是。
他们走到了食堂,一边讨论着其它的事情。但安德脑海里总是挥不去米克告诉他的事。战斗学校占据了他们的生活,孩子们脑中整天想的都是战斗,安德已经忘记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什么西班牙荣誉感,内战,政治,对他来说都非常的陌生。战斗学校其实是个很小的地方,是吗?
但安德并不同意米克的结论,虫族的事是真的。那个威胁是真的。联邦舰队控制了很多事,但它并没有控制传媒网络,至少在安德生长的国家没有。米克是荷兰人,这个国家被俄罗斯霸权控制已经有三代之久,或许它的宣传媒体已经被完全控制了,但安德知道谎言在美国是不能长久流传的,所以他相信了虫族的威胁。
他相信了,但怀疑的种子在他心里扎了根,偶尔还绽发出一两枝新芽。它改变了一切,让安德更加小心地猜测别人话语背后的意思,而不是仅仅只听他们说的话。这让他变得更加聪明。
晚上来参加练习的人很少,还不到平时的一半。
“伯纳德呢?”安德问。
阿莱咧着嘴笑了。沈闭上了双眼,假装在祈祷。
“你没听说吗?”一些新加入训练的新兵说,“他们说来参加你的训练的新兵不能晋升到战队里去,每个指挥官都不想要一个被你教坏了的士兵。”
安德点点头。
“但我认真考虑过了,”一个新兵说,“只要我尽最大努力去成为最出色的士兵,如果哪个指挥官不要我,那他根本就是一钱不值。对吗?”
“唔。”安德说,结束这场议论。
他们继续进行着练习。在当中的半小时里,当他们正在练习如何躲避那些被冻住的士兵的碰撞时,有几个穿着不同制服的指挥官走了进来,他们毫无顾忌地记下了参加训练的学员的名字。
“喂,”阿莱朝他们大叫,“不要拼错我的名字!”
第二天晚上来参加训练的人更少了。现在安德已经听到了一些事,有些新兵在浴室里无缘无故地被人掌掴,有的在食堂或游戏室被人故意碰撞,还有的学员的文档被高年级的学员故意删除,他们轻易地攻破了新兵学员电脑里简单的安全系统。
“今晚不训练了。”安德说。
“这怎么行,”阿莱。
“我们休息几天,我不想让任何的新学员受到伤害。”
“如何你停止训练,甚至只是一个晚上,他们就会认为是他们的小动作奏效了。以前伯纳德欺侮你时,你也从来没有屈服过。”
“还有,”沈说,“我们根本就不怕他们,我们一点也不在乎。所以你要带着我们继续训练,我们和你都需要这些练习。”
安德想起了米克对他说的话。与整个世界想比,比赛根本是微不足道的。为什么我们要把每一个晚上都耗费在这些愚蠢透顶的比赛中呢?
“总之我们的看法不同,”安德说,他准备离开。
阿莱止住了他,“他们也恐吓你了?他们在浴室里打了你?把你的头塞进了尿槽?还是有人用枪吓唬你?”
“没有。”安德说。
“你还把我当朋友吗?”阿莱平静地问。
“当然。”
“那么我仍然是你的朋友,安德,我留在这和你一起训练。”
那些高年级学员又进来了,但只有几个是指挥官,其它大部份都是不同战队的队员。安德认出有些是火蜥蜴战队的队员,甚至还有几个是野鼠战队的。这次他们没有在记名字,当安德他们笨拙地试着练习一些高难度的技巧时,他们发出了大声的嘲笑和奚落。这让留下来训练的人更少了。
“听听他们的嘲笑,”安德对其它新兵说,“记住他们所说的话。如果你想让你的敌人心慌意乱的话,你就学他们用这些话朝敌人喊叫。这会使他们做蠢事,使他们疯狂。但我们不会受他们影响。”
沈对他们的嘲笑耿耿于怀,每当那些高年级学员喊出一句嘲笑的话语后,他就上四个新兵高声地重复他们的话,连续五到六次。他们甚至把这些话象儿歌似的唱出来,有几个高年级学员从墙上跃了出来,要和他们开战。
闪光服主要用设计用来在战场上战斗用的,它可以抵挡低强度的激光。但用作在零重力下近身作战时,它们的防护力就显得很弱,而且很不灵活。安德他们有一半都穿着闪光服,无法和他们对打,但闪光服坚固的特性却有别的好处。安德很快就命令他的队伍缩到了室内的一角,那些高年级学员笑得更厉害了,看到了安德的退缩后,有些准备加入战团的家伙停了下来。
安德和阿莱决定用一个冰冻的士兵面对面地撞向敌人,那个被冻住的新兵先用头盔撞到了敌人,然后两个人一起倒向了对方。当新兵的头盔撞上他时,那个高年级学员捂着他的胸口,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那些家伙停止了嘲笑,剩下的高年级学员都冲进来加入了战团。安德对他们每个人都有安全脱身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敌人冲过来时太混乱,太没有组织了,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合作过,而安德的队伍现在虽然只有十二个人,但他们配合默契,合作无间。
“组成新星队形!”安德大喊,其它人笑了起来。他们集合成三组,脚挨着脚,手拉着手地蹲了下来,组成了三个小星状体靠在后面的墙上。“我们躲开他们,然后冲向门口。快!”
听到他的信号,那三个星体突然分了开来,每个人都冲向不同的方向,但他们冲出时的角度都可以让他们在墙壁上反弹,然后向着门口飘去。由于所有的敌人都呆在战斗室的中央,他们改变方向起来特别困难,安德的战略既简单又有效。
安德预先设定了自己的路线,当他弹出去时,他刚好能弹到那个被当作导弹用的冰冻队员的位置。那个队员现在已经解冻了,他让安德抓住他,旋转他的身体,将他朝着门口送去。但不巧的是,完成这个动作的结果是安德被弹向了相反的方向,而且他的速度变得慢了下来。现在他孤单一人和他所有的队友都分离开来,相当缓慢地飘向了战斗室的尾部,那些高年级学员都聚集在那里。他变换着身体的位置,让自己能看到他所有的队友都安全地在远处集合。
同时,那些愤怒而混乱的敌人正好发现了他。安德计算着要多久他才能到达墙壁,然后再次借力反弹。时间不够了,有几个敌人已经冲向了他。望着他们狂怒的表情,安德心中感到一丝害怕,他的身体的发抖,他意识到自己错了。史蒂森和他的手下围攻他时的情形又出现了,而这次他们不会坐下来让他进行单对单的决斗。直到现在安德才发现,他们没有带头人,他们不会和他单打独斗的,而这些高年级学员都比他大得多。
不过,他已经在个人格斗课程中学会了怎样变换重心和移动身体的技巧。在战斗比赛中几乎从来不会出现近身作战的情形---你从来不会和一个未被冰冻的士兵撞在一起。在他们到来之前的几秒钟内,安德试着占据有利的位置来迎接他的敌人。
幸运的是,他们也和他一样,只懂得很少的零重力格斗技巧。有几个试图向他出拳的家伙发现他们无法击中他,当他们的拳头向前移动时,他们的身体同时却因反作用力向后移动。安德快速地扫了他们一眼,他们中有几个人来势汹汹,有点象要将安德打得骨折的样子。安德决不想让他们得逞。
他抓住了一个袭击者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摔了出去。这使得安德也同时远远地弹了开去,但这时他的位置仍然离大门很远。“不要过来!”他朝他的队友们喊道,他们正准备集合在一起,冲过来救他。“你们留在那儿!”
有个家伙紧紧地抓住了安德的脚,这让安德有了可乘之机,他用被抓住的那只脚为支撑点,另一只脚狠狠地跺在了这个家伙的耳朵和肩膀上,打得他大叫一声,松开了安德。如果他是在安德向下踢中他的时候就松手的话,那他所受到的伤害就会轻得多,而且安德可以借力向外弹出去。但他却拼命的抓着不松手,他的耳朵被踢得撕裂开来,鲜血在空中四下飞溅。安德正用更慢的速度移动着。
我又做了一次,安德想,为了拯救自己,我又再次伤害了别人。为什么他们不放过我,这样我就不用伤害他们了。
又有另外三个家伙冲向了他,这次他们行动一致。同样的,在他们伤害到他之前,他们得先抓住他。安德快速地变换着位置,让两个家伙抓住了他的双脚,他的手腾出来对付着第三个家伙。
很明显,他们上钩了。安德抓住了第三个家伙的肩膀,急剧地将他向上拖起,然后用头盔猛地一下撞向他的脸部。又是一声惨叫和一片血花。那两个抓着他的脚的家伙正绞动着手臂,试图将他的身体扭曲。安德将那个被撞伤鼻子的家伙扔向了他们中的一个,这两个家伙立刻撞在了一起。安德的一只脚空了出来。这下安德又轻易地用被抓住的那只脚为支撑,狠狠地一脚击中了那个还抓住他的脚的家伙的裆部,然后推开了他向着大门的方向飘去。由于弹出去的力量不够,他的速度并不快,但没有关系,现在没有人在追着他。
他和他的队友们在门口会合了。他们抓住了他,将他拉上了门口。他们开心地笑着,轻轻地拍着他,“你真棒!”他们叫道,“厉害!万岁!”
“今天的练习到此结束,”安德说。
“他们明天又会再来的,”沈说。
“如果他们不穿上战斗服和我们打,”安德说,“他们讨不了好处,我们会象今天一样痛击他们。如果他们穿上战斗服,我们也可以冰冻住他们。”
“而且,”阿莱说,“教官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安德想起了米克跟他说的话,他很怀疑阿莱的说法。
“喂,安德!”当安德他们离开战斗室时,有个高年级学员朝他喊道,“你什么都不是!混蛋!你什么都不是!“
“我的前任指挥官马利德,”安德说,“我想他不喜欢我。”
那个晚上安德用电脑检索了最新通告,在医疗通告里提到了四个学员,一个肋骨淤伤,一个睾丸淤肿,一个耳朵软组织撕裂,还有一个是鼻梁折断,牙齿松脱。而他们的受伤原因全部都一样,写着:在零重力下发生意外碰撞”
如果教官默许了出现在医疗通告里的解释,那么很明显,他们并不打算对在战斗室里发生的那场卑鄙的小冲突而惩罚任何人。他们怎能放任自流?难道他们不关心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因为这次比平时早了回宿舍,安德从电脑里登录上了那个梦幻游戏。他没有玩这个游戏已经很久了,当他进去时,它没有从他上次退出时的位置开始,而是让他从巨人的尸体旁开始。在这个时候,那具巨人的尸体已经难以辨认了,除非你离开一段距离并仔细地观察才能认出来。尸体已经腐烂,融入了山丘,野草和长藤盘绕在它上面。只有巨人的头部还能看到,它是一块白骨,就象在阴沉干枯的山顶上露出的石灰岩。
安德并不想再次和那群人面狼身的孩子对打,但令他惊奇地是,他们不在那里了。或许只要杀掉了他们一次,他们永远不会再出现了。这给他带来了一点点伤感。
他顺着上次的路线下到了地底,穿过了隧道,来到了那个风景优美的悬崖边的架子上。他再次地从上面跳了下去,一片白云又托住了他,将他带到了城堡塔楼上的房间里。
那条地毯又再拆解开来,变成一条毒蛇,这次安德没有犹豫,他一脚将蛇头踩在了脚下,用力地碾着它。它在下面拼命的扭动,翻滚着身躯,他又加多了几分力,将它狠狠地踩进了石头地板里。最后,它静止不动了。安德将它捡起,甩动着它,直到它重新变回地毯,但它上面的图案已经不见了。他仍然提着它,开始寻找离开房间的方法。
他找到了一面镜子。在镜子里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彼得的脸,有鲜血从他的下巴往下滴着,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截蛇尾。
安德大叫一声,推开了电脑。有几个在宿舍里的队友赶忙走了过来,他向他们道歉,告诉他们说没有发生什么事,于是他们走开了。他再次看着他的电脑,他扮演的角色还在那里,盯着镜子在看。他试着捡起了一些家具,去打破镜子,但那些家具却不能移动。那面镜子也不能从墙上取下来。最后,安德将那条毒蛇扔向它,镜子碎裂了,在它后面的墙上出现了一个洞。数十条细小的毒蛇从洞口里飞快地爬了出来,拼命地咬住了安德扮演的角色。他疯狂地在身上撕扯着那些毒蛇,然后倒了下来,死在了那堆毒蛇里。
电脑屏幕黑了起来,一行字在上面显示着:“再玩一次?”
安德退出了游戏,关上了电脑。
第二天,有几个指挥官亲自过来或派人过来找安德,他们告诉他不用担心,他们认为他的那些额外练习是个好主意,他应该继续进行。他们保证不会再有人来干扰他,他们还派了几个高年级学员来参加他的训练,“他们几个和昨晚袭击你的混蛋一样大。那些混蛋不敢再来打扰你的。”
那天晚上来参加训练的不再是二十多人,而是四十五人,比一支战队的人数还多。不知是因为有这些高年级学员参加他们的训练,还是因为前天晚上已经吃尽了苦头,那些家伙没有再来挑战他们。
安德没有再去玩梦幻游戏,但他常常梦到它。他不断的想着他的所作所为,杀死毒蛇,将它碾进地里;撕裂那个男孩的耳朵;痛殴史蒂森;打断伯纳德的胳膊;然后他梦到他抓着敌人的尸体站起来,发现彼得的脸正从镜子里向外看着他。这个游戏对他太了解了,它里面都是丑恶的谎言,我不是彼得,我的心中没有残暴。
最让他害怕的是,他是一个杀人魔鬼,只比彼得好一点。而教官看中的正是他的这个特性。他们需要一个杀人魔鬼与虫族战斗,他们需要一能将敌人打得粉身碎骨,让他们的鲜血溅满太空每个角落的人。
好吧,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是你们让我来到了人间,我就是你们想要那个该死的杂种,。我就是你们的工具,但你们最需要我的地方而我却最痛恨,当那些小毒蛇在游戏里杀死我时,我不但没有反抗,而且感到高兴。这和你们所想的有什么不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