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了?”半夏后退了一步,声音颤抖着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苍玉师兄带着魔界的人攻击了浮来山,掌门和师傅们带着弟子们拼死抵抗,最后寡不敌众,全部殒了命了……”水玉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一样,却如钢针一把扎进了半夏的心里
“什么……”半夏惊地站不住,想要扶住什么东西,周围除了空气却什么也没有,她的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鼻尖里有浓重的血腥味传来,她的胸口突然一阵沉闷,像有人搬了一块巨石猛地砸中了胸口,一阵腥甜的味道涌了上来,她突然仰面朝,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叫。
“啊!”她猛地惊醒,从床榻上坐起了身子,冷汗湿透了全身的衣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梦里的情景又窜回了脑海,她的心如被撕裂般地疼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窗外微风阵阵,吹过她的身体,她却冷得哆嗦了起来。
半夏将头埋在两只手臂中,很久都没法从刚才那个恐惧的噩梦中回过神来。
终于,她的身体动了动,凉风已经将她的衣服都吹干了,她翻身从床榻上下来,穿好衣服,往婴垣的寝殿走去。
婴垣的寝殿门开着,她抬腿便迈了进去。
自从他们经过那件事情之后,婴垣的寝殿门就再也没有关闭过,不论半夏什么时候来找他,就是深夜过来,大门也一定是开着的,像是专门为了等她。
他曾经过,若是你想我了,随时待命。
但是婴垣却没在寝殿里,半夏又走出了殿外,碰到打扫庭院的柯。
“殿下去哪了?”半夏问道。
“一大早就和钩端侍卫出去了。”柯看着半夏,笑嘻嘻地道,“殿下吩咐膳司给半夏姑娘准备好了早饭,都是半夏姑娘爱吃的,知道你还没起床,就先备在殿下的寝殿了,刚才进去,半夏姑娘没看到?”
半夏愣了一下,脸红了几分,道:“我只顾着找婴垣了,没注意。”
“殿下知道半夏姑娘可能看不到,才吩咐我一定要告诉你的。”柯道,“半夏姑娘的眼睛里果然只有殿下。”
“油嘴滑舌,哪里学的!”半夏声嗔了他一句,抬脚又往婴垣的寝殿里走去了。
早饭是一碗热腾腾的粥,一盘包子,还有几样可口的菜,婴垣知道半夏喜欢人界的这些吃,便专门吩咐了膳司的人准备这些合她口味的饭食送过来。
她坐在桌案后面,拿起那柄精致的玉匙,一点点地喝粥。
粥暖暖地落入胃中,噩梦带来的恐慌仿佛被压下去一些。
寝殿的窗户朝外面开着,她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一棵棵果树,一阵风吹了进来,婴垣玉案上有一摞纸被吹到地上。
柯还在外面扫院子,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半夏便放下粥碗,起身去把纸都捡了起来。
婴垣平日里用的都是玉镇纸,纸质上乘,洁白无瑕,半夏将那一摞纸整理好,准备给他放回玉案之上,再拿什么东西压住。
整理玉镇纸的时候,她却发现有一张纸和其他的纸张有些不同,上面带着一圈淡淡的痕迹,像是从上面的纸张上洇下来的。
上面的纸张都扔掉了,这一张痕迹很淡,因此被留了下来。
半夏把纸张放在阳光下细看,这一圈痕迹竟然有些隐隐的红色,她又将纸凑在鼻尖上仔细地闻,这一闻,她的心就陡然沉了一下。
这是血迹。
桌案上的玉镇纸,又怎么会有血迹?
她沉了眉目,走到寝殿外面问柯道:“这几侍候殿下的时候,可有发现他的身体有什么异常?”
柯看到半夏严肃的表情,愣了一些,仔细地想了半,摇头道:“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啊,殿下的作息规律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今和钩端侍卫出门的时候,也还是好好的。”
半夏想了一下,点头道:“柯,等殿下回来,你和殿下禀报一声,就我想浮来山的师尊和同门了,想回去看看,我会很快就回来的,让他不用担心,也不用专门去寻我,知道了吗?”
柯愣了一下,问道:“半夏姑娘,你要下界?”
半夏点点头,已经转身往外走去。
飞离了南门,半夏御琴往浮来山的方向而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她的内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御琴飞行也很轻松,不到半日的功夫,她就已经看到了浮来山的主峰了。
越往前飞,她心里越发的忐忑不安,虽然她心里知道,昨夜里她只是太紧张了,做了个噩梦而已,若是浮来山真的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界不可能没有任何消息。
又飞了一段路,她突然隐隐地觉得不对劲,之前她明明都看到了飞来峰高高的峰顶,为什么又看不到了?
她揉了揉眼睛,晴空万里的,也没有下雾啊?怎么回事?难道飞错了方向?
她在空中停了一下,转头向四下里看去,刚才还觉得身在离地面很远的高空中,此时却突然觉得离地面很近了,仿佛就在脚下。
这是哪里?
她有些迷茫地跳下地,收了蕉叶琴,往前走了几步。
越走越感觉有阴冷的气息传来,周围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她的内心不断地下沉,这里的景象,居然和她梦中的情景非常像,如同地狱的感觉!
“有人吗?”她朝着面前愈发浓重的雾气喊了几声,除了若有似无的回音,她听不到任何回应。
怎么回事?为什么在靠近浮来山的时候,遇到了这样的迷阵?还是,浮来山真的遇到了危险?
半夏的脚步更加急切地往前走去,她的灵术还能使用,却探寻不到这迷阵中有任何出口的气息,甚至,连浮来山那么强大的灵气,也一点都探查不到了。
她迷路了,在这个阴沉沉的迷阵中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有些精疲力尽了,脚步逐渐放慢,最后她终于停了下来,就地盘腿坐好,默默地念诵青休掌门教她的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