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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承先作为传旨使者,满头雪花冰霜,头顶上还带着几根草棍。这是这个奴才为了表示对主子的忠心而有意保留的。不过,也却是是够忠心,为了能够第一时间将锦州之事报与黄太吉知晓,鲍承先日夜不停的赶路,接连跑死了两匹马。
“锦州的这般奴才!竟敢如此放肆!”
得知了锦州城中发生的事情,不由得黄太吉一脚将炕桌踢到了地上,然后,两股血箭又一次的从鼻孔当中喷洒出来。
“鲍大人,切莫要慌张,您把那日在锦州发生的事情详细向主子禀告一番,莫要漏掉一处你知晓的细节。”一面呼唤卫士进来收拾,范文程一面示意鲍承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楚。
鲍承先也是定了定神,在黄太吉的示意下,坐在矮凳上,开始讲述当日锦州之事。
那日,当吴标往锦州总兵府来的时候,锦州总兵祖大寿的府上,正在进行另外一番谋划。祖大寿把亲信叫到身边问:“一切可曾准备好,进了府中的人,一个都不能留,要是逃出去一个,我杀你家。”
【↑“大爷放心,二爷已经查了三遍了,定是万一失!府里各处院落里外三层都是咱们的人,再加上咱们先搞一个宴会,吴标那厮必然疏于防范,到时候咱们一拥而上,就算有漏之鱼,到了院子里,一顿排枪,也把他们打成筛子。”
“不过将军,杀吴标和他亲信我倒是不反对,杀广东来的南蛮子也好,可模范旅在大明招募的兵马怎么也要杀?他们都是受过训练的丁壮。战斗力也不错,杀了岂不可惜?”
祖大寿冷冷的狞笑:“战斗力越强,就越要死。这些人都是吃吴标的喝吴标的,平日里心里只有吴标没有其他人。这倒是还好,关键的是,有人不想他们活。”
“谁?”
祖大寿嘘了一声。咬着他耳朵:“就是大清那面的多尔衮。虽然不曾有话,但是那边却有些风声,一旦咱们带着模范旅投了过去,模范旅势必为大清皇帝所重用,多尔衮这几年苦心经营的势力就又被大清皇帝打压下去了!一旦动摇了他的地位。你觉得这位睿王爷的报复,咱们可扛得起?要是模范旅杀的不干净,他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到时候有我们好看的。当然了,模范旅也不是完不能留。愿意投降的,不是广东蛮子的,就可以编入咱们的家丁队伍中,一切待遇照旧!”
大厅之内,摆下了一桌丰盛的酒宴,祖家两兄弟,满脸笑容等候着吴标的到了。
“吴兄弟,没啥的。咱们今日突围,还是要靠兄弟你的精兵打先锋。为各镇兄弟撕开一个口子,让大家好突出去!来,老哥哥敬你一碗!”
命手下子弟将领将吴标的护卫带到廊下一样饮酒吃饭,祖大寿一路的诚恳的端起一碗酒来向吴标敬酒。
看着青花瓷大碗里满满的烧酒,吴标有点含糊,“左都督。这?”
“吴兄弟,我知道,贵部军纪执行的还是宁远伯他老人家一手制定的,非年节庆典不得饮酒,主官战事前不得饮酒。但是今日不同往日。大战之前,饮些酒浆,以壮行色!”
“正是!家兄所言句句都是实话。何况突围出去,冰雪地之中,少不得要往来冲杀,饮酒取暖也是正当的。来,吴兄弟,我祖大弼也敬你!”
祖大弼同样是满面的诚挚,端起酒碗来朝着吴标,将碗中烧酒一饮而尽,朝着吴标一亮碗底。
“祖二将军忒意的客套了,这如何使得?”
“非也非也!俗话,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我祖大弼是个粗人,但是向来是实话实。我有一件事求吴兄弟。”
“二将军请讲。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事情,定然不二话!”
“好!实话,我们兄弟手下的兵马,打仗、守城还都凑合,可是这撤退,突围、长途行军,却是马尾穿豆腐,别提了。我祖老二请吴兄弟帮忙,若是突围出去,我家兵马有什么散乱溃散的苗头时,老弟还要大义援手才是!”
祖家兄弟的如此入情入理,合乎他们的身份,顿时打消了吴标心中疑惑。
“区区事,何劳左都督和二将军挂怀?我一定尽力便是!”
三个人端起酒碗来“砰”的碰了一下,各自啯啯啯的饮下。
突然,祖大寿与祖大弼二人闪电般的将手中酒碗丢到一旁,各自扭住吴标的一只手,四只久经战阵的大手,如同四柄铁钳一样将吴标的双手双臂钳住令他动不得。
吴标乍逢大变,正要开口呼喊,身后却早已转出一名祖家子弟,手中擎着一柄匕首,一手捂住吴标的嘴,另一只手猛力直刺吴标的后腰,连续数刀,任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衣甲。(是不是有点眼熟?觉得眼熟的同学可以去复习一下教父的电影。)
过了好一会,见吴标已经是不再动了,祖大寿这才松开双手,整整身上的甲胄,“老二,你收拾一下家里的人,我到外面去。”
一声炮响,锦州变得起来。
锦州总兵府内,伏兵齐出,将随同吴标前来的数十个亲随杀得一干二净。
城内各处兵营之中,听得号炮声响亮,立刻向在此指点辎重行囊之事的模范旅部队白刃相向。
被分割于各处,且又人少分散的模范旅部队,纷纷倒于血泊之中。
闻听消息,得知城中有变的模范旅大部,怎肯坐以待毙?奈何模范旅擅长的是阵而后战,城内道路被各种车辆辎重拥塞的水泄不通,如何列阵?
没有了施展空间的模范旅,便如同手中失去了宝剑的令狐冲,再有独孤九剑的绝技也是用武之地。一时间被大同镇、锦州守军、山西镇的兵马打得抱头而逃。
很,祖大寿等人便控制了整个锦州城内的局势。
见大局已定。祖大寿立刻传令,城头换下大明旗号,竖起白旗,打开城门,咱们归顺大清了!
“我大清兵马入城之后,城内依旧有模范旅兵马负隅顽抗。为了尽平定锦州,睿王爷下令,调集炮火对负隅顽抗之人轰击,便如同当年的浑河之事。”
得知了自己的计划为多尔衮识破,并且借助祖大寿的一双手杀了吴标,将模范旅连根拔起,不由得黄太吉眼前一阵头晕目眩,一口鲜血喷吐而出,当即便昏厥过去。
待黄太吉缓缓醒来时。已经是二时分,寝室之内,几个重臣心腹,带着郎中脸上满是焦虑,见到他缓缓醒来,不由得又转忧为喜。院落里,隐约有噶布什贤兵的身影,显然是加强了戒备。内紧外松,以防有变。
“皇上。肃亲王在外面,是不是请进来?”
“传旨。锦州既然已经平定,围困锦州之兵马及原明军各部,已必要留滞锦州一带。可速速掉头北上,以解决广宁之明军洪承畴部。”
“围城我军,可于明之后于城下叫喊。将锦州降顺之事告示城内明军。”
对于范文程的建议,黄太吉暂且不予理会,只是将心中所想一一口述出来,令身旁的笔帖式记录下来。待笔帖式誊录完毕递给范文程过目之后,黄太吉这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将豪格传进来吧!”
“主子。是不是奴才便请肃亲王在此接旨?”
“范先生,有一道旨意,你替朕拟一下。”黄太吉只管将自己内心的想法一股脑的倒出来。
黄太吉的旨意很简单,是给锦州前线各位八旗王爷贝勒的。命他们将锦州降顺的祖大寿、王朴等人速速送到广宁来面见他这位大清皇帝。同时,“将降顺、俘获明军各部人员名册呈上,原京营各部队官以上军官可护送至广宁见朕。”
同时,为了加强攻打广宁的炮火,黄太吉令多尔衮将炮队及锦州所获之明军火炮、药等,即刻火速送到广宁前线来。
明之后,广宁城下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呼喊招降之声。
“锦州已经降了!城头的兄弟们,别做梦了,打开城门,归顺大清吧!”
“祖大寿手刃吴标,锦州城火并模范旅!”
“洪督师,祖大寿已经投降了,你打算如何?”
“想跑吗?看看外面的几十道壕沟,再看看你们的队伍,能跑的多,有能打的吗?”
面对着城外不停传来的叫嚣呼喊,城内的马科等人起初是不信的。但是,架不住呼喊声不断,随着时间的推移,锦州方面出事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了。
先是城下的炮位大大的增多了,密密麻麻的火炮看得让人心惊肉跳,大车辆不停的往各处长壕的炮位上输送着炮火药。如果不是锦州方向的战事解决,黄太吉上哪里去变出这许多的火炮来?
另一个迹象,则是城下出现了锦州守军当中各部将领的认旗。原本以为,这些旗号会威风凛凛的出现在广宁城下,旗帜的主人会带领大军冲破清军的阻击,与广宁城内的同袍汇合,但是却想不到,会以这样的一种形式来与大家见面。
紧接着,加令人沮丧的景象出现了。城下的长壕之中,明显的增加了兵力,以外在锦州附近的八旗古和两红旗满洲的兵马,出现在了广宁城下。
与此同时,一些还身着祖家家丁服色的兵丁,也出现在了长壕之中。
这些,都给城内守军以巨大的心理压力。
有鉴于此,坐困孤城的洪承畴,召集城内诸军将领议事,商议防务。
虽然坐困孤城,柴草缺少,但是洪督师对于部下军队的统御能力却是没的的,当初被围之初,他就立即将各军所携带的粮草辎重统一收集,计口发放,不虞有断粮之忧。唯一所困扰的,便是缺少柴草,这个冬。着实难熬。
“诸位且放宽心,祖大寿反复多变,非是想学吕布做那三姓家奴,这个由他,左右不过是晚死片刻。我军虽然困顿,然粮草军械足够支撑到开春。眼下我们已经苦撑到了二月。严寒虽然猖獗,然毕竟是强弩之末,节气须不是假的!模范旅虽与李守汉有隙,然终归有香火情谊,祖大寿残杀模范旅,宁远伯岂能轻饶。若我估计不错,此时宁远伯怕是已经火冒三千丈,尽发南中兵马誓报此仇。”
虽然战局不利,但是洪承畴却是依旧衣冠整齐。服饰精洁,三绺墨髯被打理的异常仔细,举手投足间,一处不体现出督师大人的风度气势。
“列位将军,都与宁远伯及南粤军打过交道,以宁远伯钱粮之丰足,器械之精良,以南中兵马之强。灭建奴不过是举手之劳,若非建奴走了狗屎运。降暴雪阻碍道路,恐怕此时诸位已经在沈阳城饮酒庆功。不过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等宁远伯大军北上,就是建奴的死期,也是他祖大寿的死期!”
“而诸位将军,只需部勒兵马。与吾一同看建奴与祖大寿等辈如何死葬身之地,这个时间也不太远,只需要等到气转暖,冰融雪化即可。”
曹变蛟等人正要点头称是,表示一下对督师大人的远见卓识的拥护。一个破锣嗓子便响了起来:“大人督师的在理!我老马一句,他建奴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蹲在壕沟里当乌龟的本事,我不知道你们怕不怕,反正老子不怕。当然,老子也不能死,老子还等着将来去沈阳把皇太极所有老婆都操个遍呢!据海兰珠的姑姑和妹妹都是黄太吉的老婆!老子还打算试试姑侄一起上的味道呢!”
众人闻声便知,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中出这番话的,没有别人,正是马科马总兵。
不过,此时洪承畴却是需要有这样的人来表态,面对着马科粗鄙不堪的言语,他依旧是含笑赞赏:“好,的好,这才是我大明的英雄。马将军,你放心,这个事不会太远。等开春雪化,宁远伯大军到来,沈阳城内金帛子女任取,本督师这里给你保证,御使劾算我的,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他日踏平沈阳生擒奴酋,老夫也当随马总兵一展我大明男儿雄风!”
话虽得轻松惬意,不过洪承畴到底是一个久经沙场和官场倾轧的人物,对于战场上的人心易变还是洞若观火。为了以防万一,广宁的城池防务还是做了一番调整。将马科所部换了下来,用来做督师直接掌握的兵力。四城的守御兵马,同样换上了曹变蛟等人的部队,将原本关宁军系统的兵马从城墙上撤了下来,美其名曰,轮流防守。
黄太吉本来打算利用锦州祖大寿投降之事给洪承畴一个下马威,狠狠的打击一下广宁城内明军的士气,不料,却是适得其反,广宁明军士气不减,尤其是该死的马科,又他娘的整冲到城外长壕边破口大骂以前操了海兰珠,开春雪化破了沈阳之后,要操黄太吉剩下的老婆。
加微妙的一点变化,原本在城上防守的关宁军系统的军队,被洪承畴撤换下来,调到城内休整,换上了宣大和陕西兵将守御。换下来的关宁军,则是与马科所部一道驻扎。自从海兰珠的事情之后,那马科便是八旗各部眼中必杀之人,他自己也知晓,若是兵败,别人都可以投降,唯独他不可以。所以,洪承畴将这些兵马交予他节制,也算是知人善任。
眼见得招降、内应等手段都不好使用,黄太吉也只得走一招下策,强攻。否则夜长梦多,拖延的时间越久,对于清军越是不利。很有可能一场诡异的翻盘之战又会发生。
“明国输得起,李守汉输得起,朕却输不起。”
对于眼前这场赌上了多少人身家性命的国运之战,黄太吉也只得望着灰暗的广宁城头,长叹一声。
回到了青岩寺的寝殿,他召来一人问话。
“锦州情形如何?”
那人跪在地上道:“回主子,奴才们探知,锦州祖大寿等人归顺之后,睿亲王立刻挥师入城,将锦州明军数控制。原本打算献城之后回宁远的王朴、李辅明所部,皆被睿亲王控制。”
王朴二人原本打得如意算盘。献出锦州,用同袍的首级和鲜血给自己换一条回宁远的道路。只要回到山西、大同,那还不是依旧的荣华富贵?可惜,多尔衮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入城之后立刻强行控制了他们的军队,并且将所有的人马部缴械,部骡马辎重尽数收缴。
黄太吉的黑脸上浮现出赞许的神色:“其余各部呢?”
“据奴才们打探。睿亲王将模范旅所余之二千余人,挑选出四五百精壮编入两白旗,余者有近八百人分属各旗,眼下各位旗主将所得之人,视若珍宝般,奉之若骄子般。余者近千人,睿亲王命人监押往广宁来编入两黄旗交主子节制!”
哼!这群家伙,倒是都是一群识货的!对于部下臣子们底下的这点动作,黄太吉也是了如指掌。虽然没有传中的血滴子。但是清代的前几任皇帝对于各种情形却是一清二楚。除了康熙雍正父子发明的密折制度外,便主要依赖于使用间谍细作来获得情报。
辽东反贼们用间向来孔不入,细作或扮民间各人,或在大明担任武职,或重金拉拢各处要员,大明各处要点细节,官场动态,在他们的眼中。便如透明一般。这些人所起的作用,不亚于满洲八旗的数万兵马。
“朕的那两位好弟弟呢?近日情形如何?”
那人稍稍停顿了一下。低头缓缓答道:“奴才等人探知,自塔山开战以来,睿亲王凭借主子赏给他的临机专断之权,大肆升赏各部将领。凭借着数次大战所得之财货人口,收买人心,拉拢部下。眼下。除镶黄旗瓜尔佳氏几位将领不曾有什么异动之外,余者各旗将领,私下里不交口称赞睿亲王。”
黄太吉的黑胖脸上几条肌肉抽搐了两下,一阵强烈的怒火冲到了头顶,但是却不敢发作。多尔衮在下面搞得那些名堂。他也是早有察觉。但是受战事所限,他也只能一只眼睁一只眼闭。但是,如今锦州战事已告平息,他却依旧如此放肆,这便是不能让人容忍了!
前日,他下旨令多尔衮将所部兵马北调,加入对广宁的围攻。结果,多尔衮却只将八旗古各部和两红旗所部放回。他自己的两白旗嫡系兵马和所部包衣兵,却是依旧滞留在锦州一带。
一个让黄太吉找不到理由反驳的借口摆在他的案头。
“宁远及山海关明军似有移动之象,奴才所部不敢轻动!”
“此人爪牙羽翼已成,切不可大意了!”挥手打发了那人退下,黄太吉瘫坐在圈椅上暗自沉思。
原本将多尔衮兄弟所部兵马放在塔山一线,他黄太吉未必没有借刀杀人,用李守汉的炮火消耗多尔衮兄弟人马实力的意思。可是,多尔衮这厮运气实在太好,兵马未受大的损失不算,还收拢了各旗各部派出助阵之兵马的人心。得到了数万关宁军,实力、所部兵马的战斗力在八旗之中实为翘楚。
“早知道有这样的结果,朕应该让朕的虎口去塔山的!”
人类的弱点之一,就是只看到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打。黄太吉只是将眼睛盯住了今日多尔衮兄弟麾下兵强马壮,却忘记了当日这两兄弟冒着李华梅的炮火往来冲杀的事情。忘了,多铎亲自挥刀上阵,多尔衮身边只有七八个护卫在彼。若不是曹振彦的一发炮立了泼也似的功劳,只怕此刻,他黄太吉的一颗黑头已经摆在了崇祯的龙案上。
“传旨!务必抓紧时间破城!朕要活的洪承畴!朕要广宁城内部明军!”
他心中一个声音狂吼着,抓起桌上一份文草草的看了两眼,那上面奏报,黑龙江地方的索伦人趁着严冬季节大肆南下劫掠搜杀,辽东反贼们损失颇多。
“好!待朕拿下了广宁,便北上亲征这群蛮子!”
黄太吉打定了主意,他要用多大的军功,来压制多尔衮的光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