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加尔世界上对人格斗用的武术,除了针对板甲的战锤类型之外,包括剑技在内,任何一种兵器相应的武术技巧,都远远要比对此一无所知的人所想象的更为复杂,却也更为有效。
它不能被用简简单单的蛮力和度来概括,诚然体格占据优势身高马大一身蛮力的家伙在单对单的战斗当中凭着这份力气胡乱挥舞也可以压制比自己矮无力的人,但当双方的身体条件是对等或者至少比较接近了的时候,永远,都是懂得战斗技巧的人,会取得胜利。
武技这种东西的诞生初衷,就是为了弥补在其他方面上的缺失。毕竟绝大多数人都没有那种出常人太多可以使用蛮力压制的体格,而在对手和自己在力量、度和反应能力等等许多方面上都相差无几的情况下,决定成败甚至于生死的,自然就是对于技巧的掌握。
简简单单地归咎于某一次攻击的力道和度,以单纯的力量和度两个方面来判定强弱,是大多数对真正的武技一无所知的人,因为知识过于浅薄而所能做出来的唯一可以被他们自己所理解和接受的答案。
诚然,力量和度的锻炼也是相当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但武技或者武术,不论使用哪一种方法来称呼,它概括的,都是“运用武器的技术”,换句话,真正的核心组成部分,是“技术”,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一项。
里加尔的世界上,包括人类在内的各个种族,以及种族内部的各个民族,都有着从肤色到色到瞳色到语言到生活习惯甚至到体格大上面的诸多区别——但有一点,却永远都是共通的。
身体的结构。
头颅,脖颈,四肢,躯干。相似的身体结构,如何挥舞如何力的方法自然也是相通的。手臂的运作,脚下的走位,腰背的力。研究通透这一切之后,创造出来的武技这种东西,自然,不论在哪里,都是能够通用的。
有经验的战士,经历过许多次的战斗甚至是战争的战士,都会明白单论对人使用的武器,重量和尺寸其实并不一定和杀伤力挂钩。这一点普通人可能无法理解,毕竟更大更长的武器就意味着更高的重量,而更高重量的武器造成的杀伤比轻巧的武器更低,显然有悖于认知。
这个问题要完全剖析开来又是一番赘述,碍于篇幅的缘故,我们暂且只谈与本章相关的——也就是与剑技有关的部分。
武器本身,并不会去攻击对手;武器的使用者,永远都要比武器更重要。一把更长更重的武器,确实是代表着更大的攻击范围和命中的时候挥出更大的动能,但同时地,你需要耗费去“掌控”它,使它“如你所愿”地命中敌人的力气,自然也就更多。
战斗,是一个持续不断的过程,一把可以单手挥舞的轻巧的长剑,活动起来的情况会如同字面意义上的那样是“如臂指使”,如同活动自己的手臂一般,你根本不需要去考虑其他的情况;而剑刃的宽度和厚度过厚,尺寸过大越了你的掌控范围内的武器,虽然看起来外观十分吓人,你却运用了大量的体力去仅仅做一个将它举起来的动作而无法自如指挥,这哪一种杀伤力更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吧。
嗯,那么我们按照这一种思路来想。
倘若有一个人,体格和力量足以负担得起一把比通常的武器更大尺寸的大剑,能够像是普通人使用单手剑和一手半剑那样挥舞它,并且精通如何去使用它。那么结果,会是怎么样的?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
不论在装备还是在训练上,身为白色圣教的护教骑士团的自己一行人,都是位于顶尖的存在。衣甲鲜亮白色的披风迎风飘扬,而在这光鲜亮丽的表象之下,潜藏着的是过着苦修士式生活,以从六岁开始每接近十个时的持续不断的高强度训练锻炼得来的强大身体以及心灵。
庄严而肃穆,克制而节俭,严格的纪律是身为战士强大的根源,加之以上神与圣女的加护,即便并不是属于另一侧伟大的教会帝国,位于西海岸的自己这一支骑士团也仍旧有着那光辉的传统以及不可匹敌的强大战斗能力——
本应如此的……但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最为典型的拉曼式的军团作战,是步兵利用方盾结成阵型牵制,之后骑兵从侧翼或者后方袭扰,击溃对手——沿袭自旧拉曼帝国的白色教会在数个世纪前成立的教团武装自然也是如此,一百人的步兵战士搭配两三支骑兵。这一次针对的那些对手虽没有派遣出来步兵,但身为精锐骑兵的一支十一到十二个人的分队,也完全足以应付数量稀少的对手。
——即便绝大多数的成员还是新手也一样。
他仍旧记得那个人从山上冲下来的样子,一名一头白的洛安少女,在此之前他未曾见过这样的人。她扎着单马尾,虽然身上的有些脏污和泥巴,但却掩盖不住那双明媚的眼睛当中透露出来的神采,使他十分地着迷。
她就是那个渎神的生物的同伴吗,大约是被欺骗了罢。上头命令必须杀死的仅仅只有那个渎神的生物罢了,那么这么看来,自己也不需要与这个可爱的女孩为敌。
因为对方的外表而产生的些许的情愫,伴随着类似于英雄救美之类的骑士情结,一并促使着年轻的骑士挺起了胸膛,深深地吸气。当那位同样年轻的队长下达了命令朝着那个女孩追去的时候,他一马当先,马刺一踢,缰绳一拉,胯下战马出“咚咚”巨响就追了上去。
女孩有些慌张地转身逃回了树林之中,他有意地催促着脚下的战马朝着她追去,要怎么做?吓一吓她,然后告诉她这是一个美妙的误会,自己将要把她从污秽的渎神的生物当中给解救出来——如此就可以赢得她的芳心吗?面甲下方的骑士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他调转了马头再次重重地踢了一下马肚驱使它加向前,马匹吃痛出一声哀鸣,但与后方队长的呵斥一并被年轻的骑士所无视。
景色飞地收缩到身后,他策马狂奔迅地冲了过去,又饿又累根本没有力气奔跑的女孩当然无法逃脱他的追捕,年轻的骑士看到她回头瞧了这边一眼,亮晶晶的双眸当中惊恐的神色是显而易见的。他的笑容更甚,但在下一个瞬间女孩却停了下来一个转身背后紧紧地靠着粗壮的树干。
她停下来了?那么是自己赢得她的好机会了吗,她是想要屈服自己了吗?毕竟是这样骑乘着战马的骑士,在此之前这个女孩肯定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吧,加上她又被同伴抛弃独自遗留在这里——
独自——
电光火石之间,满满的心思全都是关于如何得到她的骑士的眼帘当中,映入了一个他多多少少有些熟悉的东西。
上一次见到它,是在教会的训练营第一堂骑兵课上头,那时候教官正在教会自己如何成为骑兵而不是骑马的步兵——而在他的讲解当中,克制自己这样的骑兵的最重要的也是最廉价的一种工具,就是这种由简单削制的尖木桩和绳索组成的——马拒。
“噢老啊——”“嘶吁吁吁吁——”冲势无法被停下,下意识地拉动缰绳的动作反而令马匹陷入了恐慌,惯性一人一马推向了那个木制的障碍物,战马的前胸和脖子毫无阻力地被尖锐的木桩所扎穿。一瞬间的走神胡思乱想让骑士错过了反应的机会,他整个人飞了出去所幸经验还是救了他一命,本能地缩起脖子双手双脚蜷缩护住身体的结果是他没有直接被摔晕过去,尽管手臂和腿部受到的冲击力非常巨大以至于有护甲存在骨头和肌肉都受到了严重的损伤,但他活了下来——这是一件好事——或者本该是一件好事。
“该死的,你这个贱人,我他妈是来救你的你知道吗!该死的贱人,你给我出来!”彻骨的痛楚,让骑士大声地开始咒骂。五分钟前他在脑海里自夸的所谓严格的纪律庄严而肃穆强大的心灵和**,此时此刻荡然无存。
“我,是白色教廷护教骑士团的杰克曼,给我滚出来,我要予以你神——”后半截话没有能够得出来,薄弱的铆接锁甲护喉被剑尖击穿,被切断的颈动脉狂涌着鲜血浸湿了棉甲和内衣,坏掉的声带让他只能出支吾的声响,骑士瞪大了双眼大张着嘴出“咕咳哦——”的声音,而透过面甲上歪向一旁的观察口,他看到那个气喘吁吁的女孩倚靠在树干上望向了这边。
那双清澈的蓝色瞳孔当中,满满的都是鄙夷。
——“锵——”带着鲜血的长剑抽了出来。
——“锵——”米哈伊尔带队冲到了这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一个马拒,他想,自己终究还是犯了年轻的错。刚刚当上指挥官,虽然在之前的课堂当中已经学习过骑兵不应该追着对手冲进去森林这样的事情,并且现在想想只有这个女孩自己出现也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明摆着的陷阱。这一切他都知道,可是当对方出现的那一瞬间,他没有能够把这一切给应用出来,那么什么都没有意义。
“散开!散开!从侧翼包抄他们!”十一名的骑士减员了一人是相当令人惋惜的事情,虽然这是米哈伊尔的第一次带队连队伍成员都不算十分熟悉更别提有什么感情,但毕竟他们都是从自己生活的教会那里出来的都算是自己的家人,不为他报仇的那么自己愧对前辈——
“咻——咚——!”“轰——啪咔!”“啊啊啊啊啊——”
指令下达的十秒过后,米哈伊尔的头脑一片空白。
左侧出现的是巨大的落木陷阱,右侧则是坑底插着削尖了的竹子做成的尖刺的落穴陷阱。
只剩下十人的骑士们再次减员,护甲能够挡得住突刺,他们的战马却也已经死去。横向甩来的落木把胸甲整个都给打凹下去,三人直接就没了性命,余下的还有两人在坑里头不知死活——但这还没有结束。
“该死的,这地面怎么回事!”幸存下来堪堪躲避过陷阱的他们退到了左后方的一片视野较为广阔的林地以防止更多的偷袭,但刚刚一过来一名骑士立马就叫骂了起来。战马的体重足足有数百公斤。加上全副武装也过一百公斤重的骑士本身,将近一吨的重量,在完全加起来的时候,会成为势不可挡的杀伤力。
但它并不是永远都是优势。
马匹的行动变得非常非常地艰难,一蹄子下去不知道为什么直接就深陷到了泥土之中,米哈伊尔的头脑一片空白,他望向了地面,这才注意到那些青草和灌木的叶片上都残留着与这燥热不已的明媚晴格格不入的大量水珠。
他来不及思考,瞬息万变的情况让米哈伊尔完全无法反应过来——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拿着大剑的男人和另一个一头红的男人翻越了马拒朝着这边冲来而无动于衷,直到旁边的一名较为年长的骑士怒吼了一声:“下马战斗!”,米哈伊尔才惊醒了过来,一把抽出了固定在马鞍左侧的长剑,翻身落地。
“锵——叮!”刚刚喊话的那名骑士以极高的度迎击上了那名红的佣兵——教会颁给骑士们的护甲,是分指式的手甲搭配臂甲,加上整块带短下沿的胸甲和多块拼接式的肩甲。这一套护甲并没有西瓦利耶或者亚文内拉那边流行的那种大块的连接到肩膀上的护喉,也没有大腿以及上臂的护甲。
所以严格意义上,它或许应该算是某种半身甲,而非全身。牺牲了某些部位的防护,用以换取更高的灵活性。
“锵——嚓——”只在内部流传的剑技搭配这种灵活又不失防御力的护甲显示出相当的杀伤力,那名红的佣兵被经验老道的骑士给缠在了原地,米哈伊尔和另外两名骑士默契地选择了先去和那个黑的男人战斗,打算凭借数量和优秀的配合当先解决了他再回去支援同伴。
第一名接触到他的骑士做了一个虚招,他看到对方在奔跑当中右手抬起去抓背后大剑剑柄的动作,就虚晃一下假意要攻击那人露出来腋下的弱点——而实则打算在对方因而后退或者放低手臂的时候趁此机会直刺咽喉。
这一招十分简练,加之以护甲的灵活性攻击度也相当之快——但对方却轻而易举地看穿,并且破解了它。
——仅仅在一瞬间,米哈伊尔想起了自己少年时在教会内看到的一只捕猎到老鼠的黑猫。那种用压倒性的战斗力差玩弄对手的情景,与眼下是何其地相似。
一个错身,高大的黑男人,没有拔出来大剑。他不退反进,直接迎着着本该是虚招的直刺冲了过来,那名骑士明显是愣住了,他没有及时地收回自己的长剑,而男人则直接一个转身就让他的长剑剑刃穿过了背后的大剑和板甲衣之间的缝隙。
“糟糕!”米哈伊尔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而那个男人紧接着利用剑刃和自己的后背卡住了骑士的长剑剑刃腰肢一扭——
“砰——锵——”精钢打造的剑刃瞬间弯曲紧接着脱手飞出,而在下一个瞬间他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顺势就拔出了大剑紧接着贴着胸甲的表面擦起一阵火花由下至上地就刺穿了这名骑士面甲下方缺少防护的下巴。
“怎么可能!”这套护甲,是教廷独有的。它拥有的一些弱点,仅在骑士们之间流传——那么这个男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这家伙到底是谁!”米哈伊尔前面的另一名骑士高声地喊了出来,他用的是拉曼语,也并不管对方能否听懂。“别冲动!”年轻的骑士队长到底是之骄子,心意慌乱的另一名骑士高高地将武器举过了头顶要用势大力沉的劈砍来泄心中的不安和愤怒的事情他一眼就看了出来。情况不对,自己必须立马支援!
米哈伊尔抓着长剑就从另一方向冲了过去想要逼迫那个黑男人回防放弃进攻,可对方手中的那把大剑就好像没有重量一样,在骑士队长赶到之前,一个错身侧面袭击,简简单单地,平淡无奇地,就从露出的腋下缺口那里,直直地捅进了骑士的心脏。
“不!”米哈伊尔高声大喊着冲了过去,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右侧忽然传来了一个呼啸的声音,骑士队长匆匆地反应过来一个格挡。以高袭来的精钢长剑命中了他面甲铆接的侧面将头盔打得整个给歪斜了过去,他大步后退拉开了距离,歪斜的面甲严重地影响了视野,并且盔甲在这等层次的对手面前也并没有能够起到太大的作用,米哈伊尔单手持剑另一只手迅地扯掉了皮带把头盔给丢到了一旁。
“咚锵——”滚落在地上的头盔表面被湿润的泥土所覆盖,蒙了一层水汽的它反射着从林间缝隙洒进来的太阳闪闪光。
“来吧!”身遭已经再也没有队友,落入陷坑当中的二人就算没死但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来支援自己的了。年轻人下定了决心,他的一头白金色的头因为戴着头盔与闷热而压实紧贴在头上,双目锐利炯炯有神,但这会儿对面的那个黑的男人却是叹了口气。
“洛安混血?”他这样开口道,声音是平静又沉稳的,但中气十足。米哈伊尔愣了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这代表不了什么,和我一战!”
“……你应该知道自己打不过的。”男人再次开口,而米哈伊尔双目依然坚定:“我知道,但这不是退缩的理由。”
“……”他摇了摇头,身后的那名一头白的洛安少女喘着气儿,旁边有个金的女孩过来扶住了她。米哈伊尔扫了一眼,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谁,但这会儿通过排除法来想的话,显然那个穿着平民服装的女孩就是目标了。
‘一个满脸关心并且看起来这么柔弱的女孩,怎么可能是——’他甩了甩头:‘不能被迷惑,不能被迷惑’一瞬间出现的迟疑被年轻的骑士队长努力地抛之脑后,但扎下来的种子,又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甩去。
“你是在最近才被提升到骑士队长的资格的,对吧。”“嚓——”黑的男人放下了大剑,旁边的那个红头的佣兵皱着眉转向了那人,迟疑了一会儿也放低了姿态。“与你何干!”米哈伊尔大声地这样喊着,只有他自己才注意到声音当中有一丝丝的颤抖。
迅分泌的肾上腺素带来的勇气和力气,在逐渐消退以后,与不知何时开始产生的疑惑一并,使得他握剑的手不再稳定——米哈伊尔又再次看向了后面的那两名少女,一头金的女孩尽管自己也满身脏污,却仍旧拿出干净的白布在帮忙擦拭着那个白女孩的脸蛋。
‘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像是人类!不,这一定是某种伪装!’他再次甩了甩头,但双眼却控制不住想要朝着那个方向望去。与此同时黑的男人再度开口:“我是从你的肩甲看出来的,真正的骑士队长配备的肩甲应该是有黄铜镶边的,并且胸甲上还有更大的圣徽,你虽然拿到了剑,但却并没有护甲,这证明你是在最近才提升上来的,为你量身订造铠甲还没有完成。”
他这样着,而米哈伊尔则皱起了眉头:“……”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骑士团这么了解。”年轻的骑士队长这样反问,而对方这会儿则是再度叹了口气:“……看来你真的是一无所知啊。”
“嗯,在俘获了那些农民进行询问简简单单地就获得了行踪的时候我就多少猜到了一些,当你跟着米拉的引导完全按照我的安排跑进来的时候,我彻底地确定了这一切。”
“你是被送出来当替死鬼的。”
“住口!”米哈伊尔大声地呵斥了对方,而黑的男人则耸了耸肩,笑了一笑:“你会这样大声地喊,就证明你自己的心中也有一些疑惑吧,所以才通过加大音量的方式试图稳固自己的信心。”
“让我猜猜,这是一次秘而不宣的晋升,他们告诉你是因为有一个紧迫的任务需要你去执行所以暂时不进行正式的宣告,对不对?”男人竖起了一根手指,像是当时就身处现场一般准确的话语让米哈伊尔的内心不可避免地开始了动摇——他再也无法服自己,手中的长剑无力地垂了下去,而男人则第三次地叹了口气,然后道。
“你的队伍里头,也都是新人吧。”
“怎么会……你是怎么……”
“他们干过这种事情,很多次了。”他收起了大剑,然后缓缓地走了过来:“当上头有某个大人物需要武力去做某件事情,而又不方便调动正规骑士和教廷军队的时候,散落各地还没有什么经验的新人们就会被聚集起来,创建一个美其名曰是特殊队的骑士队伍。”
“而对于知晓了那些大人物的秘密的这支队的成员而言,最好的结局,莫过于就此‘归入尘土’。”米哈伊尔抬起了头,对方站到了他的面前他才觉得这人真的是非常高大。
“……你也,曾经经历过这一切吗。”热血沸腾的敌意,已经消失殆尽。
内心当中空荡荡的感觉,让米哈伊尔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信任任何人。他不是随随便便的三言两语就可以瓦解的愚者,但正因为头脑相对聪慧,年轻人才更加明白对方所言句句属实。
在此之前他也多少猜到了,毕竟这么看起来像是上掉馅饼的好事,又怎么可能轻易地生。
“……是的,很久以前曾经经历过。”亨利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然后接着道:“我接下去,有一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我想你也是想要知道真相的吧。”他转过头,看向了地上那些死去的骑士。
“这场毫无意义的流血冲突的真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