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帝王,身为大汉的一份子,李荩忱要居安思危,大汉的所有人也都要有这样的意识。
大汉能有今日,是经过努力和拼搏来的,但是世界还很大、威胁还很多,若是现在的大汉就这么沉沦在享乐之中,那注定会成为又一个短命的王朝。
身为大汉的缔造者,李荩忱必须要加倍小心,来自内部和外部的威胁随时都有可能一石激起千层浪,最终引来浊浪滔天,直接让大汉灭亡。
而身为大汉的臣子,杨素他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陛下之言,若洪钟大吕,臣等如听雷鸣,今日之后,必当倍加努力。”杨素郑重说道。
李荩忱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杨素这个小小的拍马屁行为:“南方之战不能拖延太久,李询一旦打通横山,南方主要城镇都在大汉的掌控之中,接下来的开垦和移民要稳步推进,以南中、岭南各部为前驱,尽快挤占林邑人的土地山林,同时军队的军垦也要同步推进,务必要在三年之内,将林邑彻底转变为大汉的土地!”
户部、工部、商部等在此事上需要全力配合的部门尚书和侍郎们纷纷应诺。
现在的林邑就是大汉的一个巨大的试验田,政策的颁布、各个部门之间的配合等等,都需要通过林邑这个试验田来证明其可行性。因为在未来的更长时光之中,大汉将会少不了面对这样的问题,毕竟因地制宜,同样的政策落在不同的地方上自然也不一样。
新征服的土地上自然不能采取和之前的地方相同的治理方式,在未来大汉势必还会向北、向南以及向西拓展,甚至还会向东继续探索大洋,这些新的土地将会如此处理,也注定会是一个难题,朝廷需要通过对林邑的征服和治理来摸索适合于大汉现状的道路。
杨素等人纷纷告退。
时候本来就已经不早了,李荩忱也不过只是给他们指明了一个方向,之后他们肯定还要商议和落实,若是再不走的话,今天晚上就不用睡觉了。
李荩忱伸了一个懒腰,旁边灯火骤然亮了些。
他微微侧头,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一个白衣小姑娘披头散发站在自己身边,如果不是她困倦的打着哈欠摇摇晃晃,恐怕李荩忱真的以为自己活见鬼了。
“宁远,你是想要吓死朕然后自己守活寡么?”李荩忱揉了揉眉心,不得不说被这么一吓唬还真的很精神。
宁远直接扑倒在李荩忱的怀里:“想睡觉了,好困啊。”
李荩忱无奈的伸手抱起来她,这已经不算是小丫头了,沉甸甸的分量十足:“好了,那去睡觉。”
“要一起。”
李荩忱迟疑片刻,笑着说道:“今天朕答应了你姊姊的。”
“姊姊她不方便。”宁远登时来了精神,手臂缠上了李荩忱,凑到他的耳边,“但是我很方便哦。”
“朕怎么记得好像你姊姊不是这几天吧?”
“那是陛下记错了。”宁远小脸微红,旋即讷讷说道,“也可能是因为小沧海今天要找母亲睡,反正,反正······”
“好了,朕知道了,不过明天你姊姊打你屁股,朕可不管。”李荩忱有些无奈,这样耍无赖一样截胡的,倒是少见。
宁远登时眨了眨眼,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那陛下会保护臣妾的对么?”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什么表现?”宁远顿时装作不懂。
“你猜?”
“反正就是了!”宁远红着脸说道。
李荩忱登时哈哈大笑,抱着她向后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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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山虽然绵长,但是中间并非没有缺口。
在横山中部,卢容西北,就有一个主要的通道,山谷狭窄,但是总还是能通行的,范梵志将林邑大军的营寨安在了这里,三座营寨,一个位于山谷中间,另外两个一左一右,互成掎角之势,彻底封锁住了这最紧要的谷地。
随着南方的卢容和北方的九真接连失守,这一片谷地的重要性更是毋庸置疑,甚至可以说凭借这里的地利,范梵志就只剩下这么一次和汉军正面抗衡的机会了。
如果连这里也守不住,那范梵志就只能退入更西部的密林之中了,可是那也就意味着他将失去对东部所有富饶土地的控制,无论是柴米油盐这些生活必需品,还是刀枪剑戟这些作战需要的东西,都将失去来源,那注定将会是倍加艰苦的战斗。
对于范梵志来说,纵然知道这样的战斗或许才能将战局继续拖延下去、才能尽可能的平衡在某个战局之中汉军和林邑军队之间巨大的差距,但是已经养尊处优多年的他,其实在内心里对深入密林、最终变成和野人一般是有抵触的。
而且他也知道,那些林邑的贵族们,对此肯定也不想接受,如果不是大汉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砍了他们的脑袋、分走他们的家产,恐怕他们早就已经反水了,谁还会跟在注定就要失败了的范梵志身边?能在这个贫富差距明显的国家里上位并且盘踞在高位多年的贵族们,就算是再吃的肥头大耳,也没有等闲之辈。
当然这个能力,指的是他们见风使舵的能力。
到时候范梵志真的要去当野人、和大汉抗衡到底,这些贵族恐怕也要掂量掂量了,交出全部家产,或许还能有活路,当野人,那就真的是在自己找虐了。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范梵志并不倾向于带着军队退入密林之中。
如今守在这横山,就是范梵志的最后一搏。
“根据斥候来报,范梵志的左右两翼军队已经向南出击,准备收复卢容,因此对北方只能采取守势。”李询站在中军大帐的沙盘前,沉声说道,“不过即使如此,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横山山谷地势险要,范梵志经营多年,就是以此作为真正的北方门户,想要撬开这扇门,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将军放心,我等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杜齐和冯仆同时开口说道。
冯仆是冼夫人和其夫冯宝的儿子,前陈平越中郎将、石龙太守,石龙就是岭南各部的核心居住地,冼夫人的“夫人”二字,也来自于她的封号“石龙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