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火熊熊燃烧,烧了舞阴县城到处都是人声沸腾。
“哪里着火了?”
“那个方向不是朱氏府邸吗?”
“是朱家着火了!”
“朱氏府邸富丽堂皇,怎么会着火呢?”
“要我就是谴,他们家族子弟做了这么多坏事,就应该有报应,官府不收他们,老爷也收拾他们!”
“的对,他们就是做的太多缺德的事情了!”
“这煌煌朱氏就这么被烧掉了,太可惜了!”
“怎么没有人逃出来,难道全部烧死了?”
很多人在朱氏府邸被燃烧的时候,都开始忍不住走出了家门,看着那熊熊的烈火,看着那不可一世的朱氏家族在烈火之中付诸一炬,有人庆幸,有人惋惜,窃窃私语。
这一把火,烧了足足一夜。
当火焰熄灭的时候,这一座百年屹立的府邸变成了一片废墟。
黑暗渐渐的过去,这一夜也在混乱年之中过去了。
亮了。
黎明之后,边浮现的一轮红日,煌煌之阳,光芒金黄,倾洒而下,穿透了重重的云雾,破开了一道道乌云,带着温暖覆盖在大地之上。
冬日的太阳,让很多人感觉暖洋洋的气息,然而今日的舞阴县城之中,就算太阳的温暖也驱散不了一些人心中的寒意。
城南。
古氏府邸。
府邸中堂,十几个舞阴县之中举足轻重的人聚首再一起,一个个面容凝重,气氛略微显得阴沉。
他们都是舞阴的士族当家人。
所谓士族,指的是世代为官的名门望族,强大一点了,比如朝廷之上四世三公之名的袁氏一族,称之为门阀,袁氏门阀,号称当今第一士族,而次一个等级的称之为世家,所谓世家,以知识传世,下世家可不少,关中世家,颍川世家,荆州世家,江东世家,河北世家,多不胜数,掌控下大量土地和人才。
而再次一等,称之为地方豪强。
比如如今聚首在古氏府邸之中的士族,基本上就是地方豪强。
舞阴是一座大城,人口众多,而且历史底蕴深厚,读书气氛也颇为浓郁,因此出过不少官吏,即使官至二千石的郡府大员超过两位数。
无论是多有出息,官至多高,落叶归根是炎黄子孙永恒不变的念想,所以很多出仕途当的官吏的人都喜欢在宗族之地购置土地,开设族堂,教育子弟,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个士族。
中原自古以来就是家下,所以这种士族观念是从商周时代就传承下来,经过儒学经义的强化,形成了今时今日的格局。
舞阴之中的士族也存在不少。
除了城东的朱氏一族之外,要数比较有名望的就是城南古氏,城南陈氏,城北王氏,城西罗氏……这屈指可数的几个家族。
其中城南古氏,先祖是古衡,在汉明帝时期举孝廉出仕,官至河间太守,秩二千石大员,传至今时今日,已经百余年了。
古氏一族虽不如朱氏强盛,但是在舞阴县也是举足轻重的。
古氏族长是古鹏。
古鹏今年已经六旬有余,白发如丝,面容苍老的如枯树般,右手杵着一根拐杖,双眸浑浊之中透着一抹冷芒,他眸光一扫而过,看着一个个家族的族长:“昨夜北郊血战,朱氏族长率兵交战反贼,全军覆没,而后朱氏一族被灭门了,这些事情尔等可都知晓?”
舞阴县城不是没有历经大难,在之前就已经沦陷过一次,被黄巾军攻破,但是士族有私兵防守,而且团结在一起,再者黄巾军的兵马也不是很雄厚,攻入的时候仅能维持县城,无法出兵屠戮他们,所以那一次舞阴士族并没有受到重挫。
因此这一次就算舞阴县城被攻破,他们也不是很担心。
可是谁也没想到,舞阴第一士族,实力最强大的朱氏一族居然被人一夜之间灭了满门,顿时让十几个家族胆战心惊起来了,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灭门之祸落在自己的身上。
“如此大事,岂能不知!”
“我距离朱氏府邸最近,还出兵救援,待我率兵赶到之事,朱氏一族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如今更是一片废墟!”
“朱湛执意要去剿灭反贼,还向我族借去一百青壮,如今是有去无回,可怜我族这些大好儿郎啊!”
“我族也借他兵马五十,可是如今也不见踪影,悲愤也!”
“之前县衙出兵剿匪,我等已经借兵不少,在加上这一战,家族府兵已经寥寥无几,危也!”
“到底是何人如此凶狠,不仅仅击败了朱氏府兵,居然屠了朱氏满门,如此心狠手辣,实在少见!”
“难道是黄巾反贼?”
众人纷纷开口,阴沉的声音有无穷无尽的怒火,也有一丝丝的惊惧。
灭门之事,是震慑住了他们。
“若是黄巾反贼,老夫倒是不很担心!”
古鹏面容平静,微微有些一丝丝的苦笑,道:“老夫就怕,这里面不仅仅只是黄巾反贼,而是有人在针对我们舞阴的士族!”
着,他拿出一份明文告示,递给众人:“这是今日清晨,衙门贴出来的告示,尔等皆然过目一下吧!”
“县丞朱湛勾结黄巾乱贼,攻占县城,屠戮百姓……,县令蔡大人临危不乱,聚兵抵抗,县尉陈丰身先士卒,被斩杀,县城被攻破。”
“舞阴县尉舞阴义士张川,率村庄青壮,协调县兵抵抗贼寇,勇猛善战,斩杀反贼牧山!”
“剿贼大捷?”
“南阳黄巾反贼牧山被斩杀?”
“……”
这一份告示上面的内容,让众人不由得一寒,浑身凉飕飕的。
“这份告示是县衙出的,老朽安排了人,所以提前得知的,如今县衙应该已经开始黏贴全城了,现在尔等可知,这一次黄巾反贼入城,是怎么一回事了吧!”古鹏平静的道。
“是蔡县令做的?”
有人低声的开口,阴森森的询问。
“他为什么这么做?”
“自然是为了权力,为了能掌控舞阴县城!”
“朱县丞和蔡县令本来就不和,若是朱氏被灭门的事情是蔡县令拿牌做的也不出奇,但是黄巾反贼攻破城墙,杀入县城,吾等不少人亲眼所见,并非有假,而且他难道还敢勾结黄巾反贼吗?”
一个家族的族长不敢至信的问出来了。
“蔡县令是不是勾结黄巾反贼,我不知道,郡府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当这一份告示黏贴出去,蔡县令就是的保卫了整个舞阴县令,他在舞阴的威望鼎盛无比,深入民心!”
古鹏点出了一个重心,朱氏生与死,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日后会如何,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若是他日后想要找我们麻烦,我们该如何是好?”
“我们还怕他?”
“以前不怕,但是现在……陈族长,你认为陈氏一族能比朱氏一族还要强大吗?”
当古鹏这么一,这个族长顿时面容铁青。
“古老,你德高望重,是吾等之楷模,还望你做主,我们当如何是好!”其中一人看着古鹏,问了问。
“呵呵!”
古鹏的面容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半响之后,才开口道,他对着众人,面容很凝重,声音低沉,道:“今日聚尔等在此,并非要追究什么,我只希望日后各位能低调一点,县衙若有什么指令,宁可吃亏,万万不可忤逆,我们这一位县令大人,看起来并非好欺负的!”
“难道我们就认输了?”
有人不甘心,毕竟他们可是舞阴之中主宰了上百年的阶。
“输赢不在一时一刻,舞阴终究是我们的!”古鹏眼眸之中爆出一抹精芒,沉声的道。
“古老爷子的对!”
“大丈夫能能屈能伸,我们忍一忍又如何!”
众人也明白,形势比人强,如果他们不低头。
一个型的会议散去之后,各个家族的族长迅速返回各自家族,开始调整应对县令的态度。
大堂之上,唯有古氏族长古鹏跪坐在竹席上。
一个体魄魁梧青年大步的走进来,对着古鹏拱手禀报:“家主,我们家族的一百子弟,只回来的十六个,其余的,大部分已经葬身北郊山岗之上了!”
“只回来了十六个?”古鹏瞳孔微微发红:“本就不应该有侥幸啊!”
他也借兵给朱氏了,毕竟同为士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点兵马必须要借的,朱氏兵败的时候,他就有一丝丝的预感,这一百子弟兵已经凶多吉少了。
“还有一件事情,昨夜和我们上千府兵作战的,不仅仅是黄巾军,还有县兵!”魁梧青年是古秋,字子贯,古鹏的侄儿,古氏一族武功最高的人,也参与了昨夜一战,但是反应很快,逃得一命回来。
“蔡孟庭好大的胆子,他居然真敢勾结黄巾贼,这一次我定当告他一状!”
古鹏冷笑,他大喝一声:“文房四宝!”
“在!”
左右侍从送上文房四宝。
他提笔而动,笔墨挥洒,很快一封奏书就写出来,盖上了自己的印鉴,火漆封印,递给了古秋:“子贯,百里加急,送去宛城,递给你古明叔父,让他上奏郡府!”
“诺!”
古秋领命,手握信函,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