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
大堂之上。
南阳郡府的一个个高层官吏齐聚一堂,郡太守张咨位于首位,郡丞刘劲,长史谭松,主簿蒯封三人跪坐而列,位于左侧,都尉黄猛,军司马纪仪位于右侧的位置。
“这是舞阴上奏的奏本,汝等都看看吧!”张咨抛出一份奏书,淡然如斯的道。
“舞阴出兵剿匪?”
“舞阴朱家和黄巾反贼勾结?”
“当年贼首张曼成麾下第一猛将牧山居然被一个默默无闻的舞阴猎户斩杀,不可能吧?”
“张川,何人是也?”
“朱氏乃是舞阴士族,最不可能和黄巾乱贼勾结,荒唐,太荒唐!”
这一本奏本在众人之中转悠了一圈之后,一个个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尔等如何看?”张咨询问。
“府君大人,属下认为,舞阴县谎报功劳,牧山乃是当年南阳黄巾第一猛将,三锤破宛城,何等英勇,岂会被一个个的猎户而斩之,其中必有隐情!”
都尉黄猛拱手道,声音洪亮如雷。
黄猛是江夏人,当年江夏都尉秦颉的军司马,秦颉临命受危,上任南阳太守,率江夏军激战南阳黄巾,他自然追随而来,被任命为都尉。
秦颉多次和张曼成作战,最后斩杀的张曼成,而他也不止一次和牧山交战,牧山之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能剿灭黄巾余孽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牧山一人,足以媲美他千军。
“府君大人,属下也颇有疑惑!”长史谭松冷冷的道:“朱氏一族乃是舞阴名门,士族骁楚,族中多为读书人,举孝廉出仕途无数,向来忠君爱国,他们岂会伙同黄巾余孽反叛朝廷,而众所皆知,黄巾乱贼皆为暴民,痛恨一切世家名门出身的子弟,某家是在不敢相信他们居然能同流合污再一起!”
他本来就是的南阳世家谭氏嫡系,但是在黄巾起义的时候,宛城之中的南阳世家基本上被灭杀一空,他侥幸逃得一命,投靠了当初剿贼的秦颉,拜为太守府长史。
他不仅仅是对黄巾贼恨之入骨,而且为了巩固地位,他还整合了南阳郡之中不少地方豪强,支持自己,因此他娶了舞阴朱氏的女儿为妾,拉拢了舞阴朱氏的支持。
如今舞阴朱氏居然被灭了满门,更是被污蔑为勾结黄巾贼,他自然愤怒。
“此奏本乃是舞阴县令蔡孟庭上奏的,未必有假,如此大捷,当上报朝廷!”
主簿蒯封是荆州世家蒯家的旁系,荆州世家向来荣辱与共,不算儒门清流之称的庞氏,蒯氏一族和蔡氏一族向来的是同舟共济,方能有今日之强盛。
他自然要帮蔡孟庭讲话。
“府君大人,此事疑虑太多,不如召蔡孟庭上郡城,还有舞阴义士张川,询问一番,在下定夺,如何?”
军司马纪仪不偏不倚,低声的道。
“府君大人,纪司马的对,此事不宜太早下定论,必须要查探清楚!”郡丞刘劲乃是颍川人,和张咨是同乡,张咨上任之后,势单力薄,便举荐刘劲为主簿,这才算是太守府之中,他唯一的心腹爱将。
“你们的都对!”
张咨神色平静,目光看着一个个人的神色反应,心里面有了一些底,再此递出了一份奏书:“这里还有一份奏本,乃是舞阴士族古家古鹏上奏了,其中的内容,就是弹劾舞阴县令蔡图,勾结黄巾乱贼,灭杀朱氏满门,屠戮县城,独揽大权,还,这个舞阴义士根本就是假的,牧山没有死,这一群黄巾余孽已经投靠了蔡图,尔等意此奏本之内容,真假乎!”
“什么?”
“蔡图居然敢勾结黄巾反贼?”
“这应该是污蔑!”
“他胆大妄为!”
“出兵,立刻出兵剿灭如此乱贼,以正南阳太守府的声威,决不能让他们扰乱地方!”
当张咨这话出来之后,有人表现的吃惊,有人表现的不相信,而还有些人表现的义愤填膺。
“此事关乎南阳安危,不可觑!”
张咨拍拍手,让众人沉静下来,然后继续道:“不过王刺史已经来了信函,保举蔡图!”
“王刺史?”
“此事怎么会闹到刺史府去的!”
众人面容阴沉。
荆州刺史府并非是地方衙门,这是朝廷衙门,没有管理地方的权力,但是有直接上奏朝廷,弹劾各地官吏的大权,权力不算很大,但是却很难独特,如同一并刀剑,直接架在了各郡的官吏头顶之上。
荆州刺史乃是王睿。
王睿,乃是大将军何进的心腹,和张咨算是同出一门,有些同门之义,他的保举,张咨不得不考虑一番。
“王刺史之保举,本府不得不考虑,所以本府决议,召蔡图和张川来宛城对质,汝等认为可好?”
张咨虽为南阳太守,但是他对南阳的掌控只有十分之二三左右,各县之中皆有县兵,对郡府的命令大多都是听调不听宣,阳奉阴违者甚多。
所以即使他明明知道,这朱氏一族多半是被冤枉的,这事情应该就是如同古鹏上奏的情况一般,然而他却不能擅自出兵,一旦出兵,宛城局势必然动摇。
他乃是颍川人,出身寒门,苦读诗书,却无人举孝廉出仕途,唯有你毛遂自荐,拜入大将军府为幕僚,得大将军何进的举荐,才能在秦颉战死只有,入主南阳,拜为南阳太守。
他有才学,然而到了南阳之后,他才知道,这里他寸步难行,经过两年多了努力,还邀请了同乡大才刘劲为郡丞之后,他才渐渐掌控了一点点情况。
现在,他可不敢擅动刀兵。
“如此甚好!”
“就应当如此!”
“我倒是要看看,这蔡图有何话要!”
“若是他真的勾结黄巾反贼,我必斩他头颅!”
众人闻言,一个个迅速的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候即使他们也不敢提议出兵,毕竟荆州刺史府都已经介入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