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推回牧景刚刚抵达绛邑的那一天,十月末,秋季已过,寒冬骤现。
风雪已经覆盖了闻喜县。
闻喜,这一座县城约莫万户左右,三四万人口,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地理位置有些特别,位于在河东郡城安邑城于降邑和临汾的中间。
绛邑和临汾都是的白波黄巾的地盘。
而安邑,早已记成为了西凉军屯兵之地。
闻喜县就算是两军之间的一个缓冲地点,但是自从郭太兵败,西凉军就已经把主力推到了闻喜县城,只要向北偏西走三百里就是的白波谷。
而这时候,闻喜县城内外一队列一队列的兵马正在的急促的调动之中的,不少将士正在慌忙的收拾东西,这些动作基本上都是拔营的前奏。
“这个鬼天气拔营,太伤士气了!”
军营之中,一面李字战旗之下,有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身穿战甲,站在辕门上,微微抬头,目光看着这茫茫风雪,抱怨的说道。
“要是风雪不停,三天时间恐怕都无法抵达临汾!”
站在瘦小男子身边,有一个长的比较的儒雅的将领,身披战甲,双手背负,一双眼眸也在凝视这风雪之天。
这两个人正是西凉军悍将,董卓女婿牛辅麾下两大主将,李榷和郭巳。
牛辅已经被董卓下令,率军去了雒阳,他的飞熊骑虽然去了雒阳,但是他麾下一部分主力留在了河东。
河东郡目前算是西凉军的后院,一边连着京城,一边靠着西凉,对于西凉军来说,是最好的根据地。
西凉军能在的雒阳西郊屯兵这么久,更多的是从河东郡这里得到的支持,如果不是牛辅率兵站稳的河东的脚跟,恐怕西凉主力根本在雒阳待不住。
所以即使牛辅接到董卓的军令,率飞熊军赶往雒阳,但是还是把麾下两部主力,李榷部和郭巳部都留下来了,用来稳住河东,保证西凉后路。
“不用三天的时间!”
这时候一个文士从营房之中走出来,微笑的道:“两位将军不必担忧,虽有风雪之阻,可我们西凉儿郎早已适应恶劣的天气,驰道通畅之下,两日足可北上!”
“贾军师!”
两人将领看到文士走出来,连忙行礼。
这个文士他们可不敢小看。
正是牛辅麾下的第一军师,贾诩。
贾诩的名声在西凉军或许名气不扬,毕竟西凉军有一个实力强大很军师的李儒,作为董卓女婿兼心腹,李儒在西凉军之中的地位是无人媲美的,即使牛辅这个主将也不行,而他智慧的光芒可以覆盖很多人,包括一些有才能的读书人。
但是在牛辅麾下来说,贾诩这个平时悠然悠哉的文士却备受尊敬。
牛辅当初狙击郭太的那一战,就是出自贾诩之手,正是贾诩的设计,才让郭太陷入了他们的包围圈之中,硬生生的被围杀至死。
“两位将军,此战想要获胜,就一个要诀,快!”
贾诩沉声的道:“时间越拖下去,我们越是麻烦,想要拿下白波黄巾,唯有这一次机会而已,而我们只有解决了白波黄巾,才能让京城的主力无后顾之忧,所以我们根本没有退路!”
“我们明白!”
李榷和郭巳点头。
郭巳却有些担忧:“军师,我只是有些担心,匈奴军会如我们所愿,南下配合我们的进攻吗?”
他们和匈奴也干过几仗,互相之间也不是友好的。
所以和匈奴军合作,他们心有忌惮。
“他们会!”
贾诩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笑容有些的冷意洋溢:“他们现在缺粮食,我们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一定会牢牢把握起来了,而且他们很清楚,白波谷之中必有粮食,所以会不惜代价强攻,我们只要拿下临汾,控制好进退之间的节奏,然后坐山观虎斗便可,等到他们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再来给黄雀在后,必可一战功成!”
……
……
汾水流域,这是河东郡之中最大的河流区域,从北到南,贯通整个河东。
一支骑兵列阵在河岸西侧。
这一支骑兵足足有上万之多。
骑兵并没有统一的服饰,即使寒冷的天气之下,也有人只是简单的披着皮革大袄而已,甚至有人赤裸雄壮的上身,看起阵型,没有严谨的气息,更多的狂野。
这就是北漠骑兵的特色。
在草原上的骑兵,未必有什么章法,但是浑身上下都充斥这悍勇不畏死的狂野之气,让人看了骤然畏惧。
为首之一个主将,年约四旬,足足有两米之高,熊腰虎背,满脸胡须,身上只是披着一件的简单的虎袄,胯下一匹的雄壮的大黑马,虎眸闪烁。
他看着河流,有些叹息的道:“可惜,这里不是北漠,入冬了河面也不会结冰!”
如果河面结冰,他就能迅速渡河。
可惜河东这个地方,说冷也冷,要说结冰也有结冰的时候,可终究不是极北荒漠,才十月底十一月的时节,哪怕下起大雪,也不会的结冰河面。
“单于,我们找到渡河的地方了!”
一个骑兵策马前来,跳下马背之后,俯首在下,恭谨的禀报。
“在哪里?”
“下游七里!”
“走!”
虎背熊腰的壮汉挥动马鞭,胯下骏马一声长啸,马蹄张开,向着下游的方向而去。
踏踏踏!
上万骑兵追随首领的脚步,向着下游防线而去。
……
光熹二年,十一月,大雪封天。
白波谷中到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
议事厅中,杨奉来回踱步,神情阴沉不定,时而焦躁,时而急促。
从他知道牧景拥有河东卫氏的消息网之后,他就不敢把牧景的话当成耳边分了。
毕竟这么多年在河东一亩三分地上的打拼,河东卫氏的能耐他是知道了。
而且胡才和李乐北上已经有三天时间了,三天的时间过去,北面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杨奉顿时有些坐不住了,要知道胡才和李乐的兵马,足足有一万多。
这些黄巾军皆为百战精锐,实力占据白波黄巾的三分之一有余,要是这一部分兵力出了什么问题,就算他如愿的执掌的白波黄巾,恐怕也是的得不偿失。
“郭正,许坦!”
杨奉召来手下两个营帅,道:“你们派出手下所有斥候,打听北面的消息,打探清楚,到底胡帅和李帅目前的情况!”
“诺!”
两大营帅领命而去。
杨奉还在担心北面的时候,南面先传来的消息。
“报!”
“说!”
“城外韩帅求见!”
“韩暹,他不是在绛邑城吗?”杨奉吃惊,韩暹离开白波谷之后,率兵返回了绛邑城,这是对他有防备,他是知道了,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去之返回。
“杨帅,不仅仅韩帅来了,他还率领的麾下大军,而且他麾下将士好像才刚刚经历了一场的败仗,有些丢盔弃甲,如今正在城外求见,乞求能撤入城中!”
“什么?”
杨奉大吃一惊,他猛然站起来了,大步往外走:“去看看!”
他登上了城头,往下面看去,一片黄巾,黄巾将士都习惯头裹黄巾意为标记,从上往下看去,自然是看到黄橙橙的一片了。
仔细一看,他发现汇报的没有说错,这一支兵马一定是刚刚打了一场败仗。
“韩兄,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杨奉目光凝视着前方的韩暹。
韩暹骑在马背上,身上负伤,战甲都被撕开了一片,血淋淋的鲜血沿着左臂流淌,他抬头,目光越过城头,看着杨奉,沉声的道:“杨兄,你我为黄巾袍泽,今日韩某已经穷途末路,还请开城门,收留韩某,日后韩某当为你牵马提枪,绝无二话!”
这是臣服。
杨奉没想到韩暹的臣服来的这么突然。
“杨帅,会不会是圈套?”一个营帅上前,低声的说道。
“其他人不好说,但是韩暹?”
杨奉摇摇头:“他不会,当众想我臣服,日后若是反了,那他在黄巾儿郎面前,已抬不起头了,开城门!”
“诺!”
左右领命,迅速下去传达军令。
咔嚓!
城门打开了。
韩暹松了一口气,大喝一声:“儿郎们,进城!”
黄巾将士一窝蜂的冲进了白波谷之中。
“韩兄,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奉接应上了韩暹。
“杨兄,绛邑丢了!”
韩暹苦笑的道。
“难道是?”杨奉瞳孔微微一遍,心中有一丝不安。
“西凉军!”
韩暹道:“西凉军昨夜夜袭了我的绛邑城,城中有人被买通,打开了城门接应他们,我大军猝尔不及,伤亡惨重,若非当初牧世子的提醒,我留了一个心眼,把自己的军营驻地换了一个地方,恐怕昨夜就逃不出来了,但是即使如此,我八千精锐,如今也仅存六千不到!”
“这么说西凉军真的和匈奴联手了?”杨奉倒吸一口冷气,浑身有一点哆嗦起来了。
“杨兄,这一次恐怕被牧世子说中了!”
韩暹情绪有些低落,低沉的道:“你还是早做准备吧,不然我们白波黄巾,就要全军覆没了!”
“来人!”
“在!”
“打开武器库,召集谷中所有兵马,各营集合之后,轮流守城,加强对外防备,斥候全部放出去,覆盖谷外五十里之内,任何消息,立刻汇报!”
杨奉迅速布置了一番。
白波谷易守难攻,最要不在没有准备的时候被突袭,想要守住,还是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