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主公的牧景既然已经有了决定,那么明侯府的众人也放下自己心中犹豫不决的心情,整个明侯府就如同一个运转起来的机器,文臣武将上上下下齐心,开始为全力进军汉中做准备起来了。
一日之后,黄忠得牧景军令,率领白波军南下,沿着江河行军,自从白帝城而入巴郡。
他这一去,乃是质子。
但是他毫不犹豫的进去了。
又过了三天时间,牧景收到了来自戏志才的第二封书信,上面告诉牧景,刘焉已经允许了牧景以汉中郡别部司马的名义,进入汉中郡,也允许了他割据汉中东部,休养生息。
牧景既然已经得到了他最想要的到底消息,他自然开始迅速的准备起来了:“传令下去,各部准备,五天之内,我要兵出武当,直入汉中!”
“是!”
他的军令迅速传递下去,各部将士也开始的战争的准备。
“粮草,进入汉中必然是一场恶战,我们必须要准备足够的粮草!”
“可现在我们六县之地根本没有足够的粮草来支持这一场战役!”
“那我们也要想办法寻找更多的粮草,一旦这一场战役维持起来,我们的将士将会面临失去粮草的危险,最后被迫退兵,前功尽弃!”
“并非我不想去想,能想的办法都已经想了,现在我们六个县城都搜刮了一遍,外面却被围堵起来了,无法进出,想要得到粮食,谈何容易!”
“秋收不是刚刚完成吗?”
“此为贫瘠之地,若非秋收刚刚完成,我们连维持将士们平日的吃饭都成问题,想要维持战役所需要的粮草,根本不可能!”
“该死,那就出去找,荆州定有粮草!”
“荆州?现在刘表对我们的防备丝毫不亚于袁术,想要从荆州拿到粮食,根本不可能!”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大好的机会溜走吗?”
“你以为我就不急吗,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明侯府的长史胡昭和主簿刘劲却已经先开始吵起来了。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可这恰恰就是整个明侯府的目前最困难的地方,被困在这六个贫瘠的城池之中,他们的能的得到的粮食不多,而且外面也被袁术给封锁起来了,想要从外面联系粮草,基本上不可能。
对于战争来说,粮草就是命脉。
“好了,都别吵了!”
大堂之上,牧景睁开眼睛,捏一捏鼻梁,目光看了看刘劲,又看了看胡昭,伸出手压住了两人的争吵。
然后他才开口问刘劲,问道:“刘主簿,你现在能拿出多少粮食?”
“主公,我已经算过了,接着秋收的季节,到时有一些粮草支持大军,但是就算我们省吃俭用,最多只能维持大军作战半个月的时间的作战!”
刘劲苦笑的回答。
“半个月?”
牧景摊开了一份地图,这是一份汉中的地图,他的目光看着的地形图,很久抬起头,眸子闪烁一抹决绝的光芒:“张辽,黄劭!“
“在!”
“准备的如何?”
“已经在准备了,但是需要时间!”
“没有时间了!”
牧景直接拍板,下令说道:“三天之内,你们必须要拔营动兵,兵贵神速,在张鲁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我们进入汉中,一旦他有了防备,必然会让我们寸步难进,汉中这地方,易守难攻,我没有信心强攻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偷袭,另在,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必须要拿下汉中东部的几个县城,唯有如此,我们才能避免出现粮草断绝的危险!”
现在粮草这个问题,唯有以战养战。
这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是!”
两大武将站前一步,拱手领命。
其实黄巾军和景平军都没有完成整顿,战斗力只在昔日的五六成左右,可是兵贵神速,如果拖到入冬之后,他们再想要进入汉中,那就艰难数倍了。
“其实以我们目前的兵力和战斗力,进汉中不是问题,但是龙图,你现在还少一个名义,少一个说服天下人的理由!”
蔡邕突然开口了。
一般这种会议他是不会参加的,他毕竟是汉臣,不想成为背叛汉朝的人,对于明侯府,他也颇为拒绝,更加不要说任命官职。
不过如此大事,他还是来旁听了。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刘焉如今其实只是默许了你进兵汉中,整个别部司马可有可无,全在他一句话之中,他的本意必然是想要借助你的力量来压住汉中的张鲁,张鲁占据汉中,触及了他的底线,他要借助你的力量来教训一下张鲁,但是在他的心中,恐怕还是希望汉中在张鲁的手中,因为他相信张鲁,而不相信你!”
“你只一个机会,那就是趁着现在刘焉无力顾及汉中的时候,快刀斩乱麻,拿下汉中,让他没有人选择!”
“而在这之前,你必须找到一个讨伐张鲁的名义!”
“不然你就是不义之师!”
蔡邕继续说道:“不义之师必会遭到抵触,这对你们日后治理汉中有很大的麻烦!”
“敢问父亲,如何才能让我们师出有名?”
牧景闻言,眸子微微一亮起来,走上来几步,对着蔡邕拱手,真诚的询问。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他一直认为,蔡邕虽性格刚直,但是立足朝廷多年,必然有自己的独特的智慧和眼光,所以他厚着脸皮,一直把他困在自己的这一条烂船之上。
“刘焉是益州牧不假,可未必所有人都会臣服此人,当年汉中太守苏固,是一个忠义朝廷之徒,他不止一次上奏,言之刘焉有割据益州自理为王之意,可惜当时的朝廷,处于内乱之中,何进之乱让灵帝筋疲力尽,根本无暇管理此事,后来刘焉出兵镇压苏固,传闻苏固虽死,但是苏氏一族乃是汉中大族,尚有子弟!”
蔡邕仿佛在自言自语:“如果是老夫,老夫会把这个汉中太守的位置,还给苏家子弟!”
“多谢父亲提点!”
牧景眸子灼热一亮,嘴角微微的扬起一抹笑容。
……
……
接下来的时间,南乡县城很忙碌,不断的有兵马进进出出,而且城中开始戒严,巡逻的兵将忽然多起来了,防备进进出出的人,严防死守,防备任何消息外传。
“夜深了,夫君还没有睡?”
入夜,后院,蔡琰端着一碗汤走进来,颇为心痛的看着自己的男人疲倦的眼神。
“还有一点点小事!”
牧景一口把这碗汤喝尽,他知道这汤是蔡琰心痛他,亲自为他作熬的,他微笑的道:“昭姬,过几日我就要出征了,待我拿下了汉中,我定然多抽点时间陪伴你!”
“我知道夫君身上有太多的责任,我只希望夫君能一切安好,只是可惜,我不能为夫君做点什么!”
蔡琰轻声的道。
“谁说的!”
牧景看着蔡琰脸上的失落,心中一动,放下的手中的奏本,微笑的道道:“我家夫人乃是天下第一才女,本事可大了!”
他指着案桌上的一些奏本,道:“夫人识文断字,而且拜读来不史记经典,学富五车,这些乃是各部呈上来的奏本,那就麻烦夫人为我瞧一瞧了!”
“我可以吗?”
蔡琰闻言,忐忑的问道。
女子无才便是德。
“当然可以!”牧景伸出手,把她拉到了身边,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然后道:“你既然想要为为夫分担一下,那有何不可!”
“既然夫君相信琰,琰就勉为其难!”
蔡琰鼓起勇气,她一直看着牧景这么忙碌,政务,军事,自己一点东西都帮不上,心中很自责,如今有机会,哪怕是有些违背女戒的条例,她也义无反顾的去做。
“夫君,上面是冠军县的县令上奏,提议加大入城税和商税的建议,该如何应对?”蔡琰看了一本奏本,心中忐忑,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牧景。
“我家夫人认为呢?”
“我倒是认为不该允之,自古以来,苛政猛于虎,重赋税乃是苛政之一,必会影响夫君在南阳的名声,不该为一时之利,而毁掉夫君的信誉!”
蔡琰小心翼翼的回答。
“我家夫人看着的很透彻,但是夫人可知道,他为什么要加重赋税吗?”牧景问。
“该是为了给夫君凑筹备粮草?”
蔡琰想了想,低声的道。
“那你现在认为,我还该不该允之?”
“还是不该!”
蔡琰摇摇头:“夫君立足天下爱,诚信为首,岂能为一时得失,而让百姓埋怨!”
“说的好!”
牧景笑了,他本只是一时心软,不想看到蔡琰的失落,才这么说的,但是他现在发现,他的妻子或许也是一个人才,他可不是古人,对于用女子为谋有很大心里作用,在他看来,有才之人,都可以用了。
“那就批阅吧!”牧景道。
“我批?”
“不敢吗?这都不敢,谈何为我分担责任!”
“批就批!”
蔡琰拿起笔,看着奏本,想了很久,下笔又不太敢,再这个时代,女子干涉政治,乃是大忌,她这批阅要是出去,恐怕就是被口诛笔伐。
不过被牧景一激,她的好胜心倒是起来了。
正在犹豫之际,她灵光一动,眼睛之中闪烁一抹狡黠的光芒,提笔点墨,直接下笔了。
“我家夫人不愧是蔡老头的女儿,蔡老头号称琴艺书法双绝,你的琴艺和书法也继承了他的天赋,这以假乱真的书法可真是难得!”
牧景看着上面的批文,要是他不知道,他肯定以为是自己什么时候批阅上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写字习惯,牧景的字迹有自己的特点,但是蔡琰临摹的足足有九城九相识了。
“夫君,这样可以吗?”
蔡琰咬着小朱唇,问道。
“可以,为什么不可以,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牧景的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他一直在犹豫,虽然他突围出了关中,蜗居在南阳西部,苟延残喘,不成气候,但是正在盯着他的人绝对不少,在进入汉中之前,绝不能让人知道他离开了南阳。
一旦有人知道让他进入汉中了,必会出兵阻拦。
想要让他死的人太多了。
不想他要他进入汉中的人更多。
蔡琰这一首书法,倒是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金蝉脱壳的办法。
……
……
汉中郡。
南郑城。
“师君大人,刚刚得知消息,张宇引导了西城县令叛乱了,上万叛军出西城,现在正在奔袭我们南郑而来!”一个殿堂之中,功曹阎圃从外面走进来,拱手禀报说道。
“张修坐拥数万大军,如日中天的时候,都斗不过我!”
有一个青年男子,不到三十岁,穿着一袭道袍,盘坐蒲团之上,神色淡然如斯:“我还畏惧他之子,斩草要除根,我们想要彻底拿下五斗米教徒,整个张宇留下来,他既然主动出现了,这一次就不要让他们走了,必须把张宇留下来!”
“诺!”
阎圃点头:“我立刻下令,让南郑和阳平关的大军出征,半路而击,必然能把他们杀的全军覆没!”
他想了想,道:“只是师君大人,灭杀张宇容易,可引起的反应会让我们不利,我们如此明目张胆的占据汉中,会不会引起了使君大人的反感,毕竟当初使君大人让你和张修率军讨伐汉中太守苏固,苏固全族被别部司马张修连根拔起,我们却杀张修,必会让使君大人怀疑我们!”
“那又如何?”
道袍青年缓缓站起来了,一双眼眸眸光深远,一丝丝的罡气爆发出来,气势冉冉而起:“我天师道在益州根深蒂固,昔日父君之死,让天师道内乱,我方依附他之下,如今我已经一统天师道,现在就算占据汉中,相比留意刘焉也无话可说,他若是逼得紧,那就莫怪我与益州士族联手!”
整个青年便是天师道第三代的天师,张鲁。
当初张鲁父亲张衡因为天师道的内乱而死,张鲁被母亲带出去,逃难四方,后来遇到刘焉,刘焉颇为垂涎张鲁母亲的美色,加上他想要利用天师道为自己稳固益州根基,就娶了张鲁的母亲,还支持张鲁平乱。
张鲁少年老成,他屈从刘焉,无非就是忍辱负重,待张鲁彻底的信任自己之后,把他放飞了汉中,他立刻张开了爪牙。
他先是设局让张修和苏固来个两败俱伤。
张修技高一筹,斩了苏固。
可他想不到自己已经把天师道的道兵拉出来了,自己虽兵力不强,可加上天师道兵,迅速的击败了张修,整个汉中落在了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