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
大战虽落幕,但是四方的城门依旧关闭,城头上迎风飞扬的牧字战旗告诉所有人,这一座城池,已经易主了。
城中,虽然依旧是人心煌煌的局面。
一开始牧军进城,兵力不足。
只能依靠士族门阀出面维持。
迫于压力,他们只能拍一些府兵出手维持秩序,但是本来就有意去纵容,自然出工不出力,并没有改善太多了城中秩序,局势一乱,就会有一些野心勃勃的暴徒,趁机而起,烧杀抢掠。
不过这种情况,随着牧军主力彻底的入城,让城中的兵卒腾出了手脚,陈宫直接排除三千兵将,百人为一队,分成三十队列,巡逻城中,遇到哪些暴徒,格杀勿论。
以杀戮而镇住襄阳城暴动的人心。
这样一来,算是暂时稳住了襄阳的秩序。
不过终究他们是外来客,而且是拿着刀枪打进来的,名不正言不顺,这座城对他们的排斥,比他们想象之中更加大。
好几次在夜里面的巡逻将士都受到莫名的袭击了。
有一次还造成了三死十二伤。
死的是暴熊军的兵卒,周仓暴怒,亲自追击这些趁着夜里面袭击的暴徒,但是数千兵马被几个暴徒带着夜游襄阳城一圈,然后就不见踪迹了。
这里面要是没有人接应,谁说都说不过去。
这足以说明,这座城从世家门阀,到普通百姓,对于牧军,都是一个不欢迎的状态。
这种情况的发生,让牧景有些挠头。
“主公,只要你下令,我屠了那个宝康坊,追了一晚上,眼看追上了,就不见人了,肯定是宝康坊的其中一户把他们藏起来了,只是搜不出来的而已!”州牧府的大殿上,周仓在叫嚣着。
他的将士死在了沙场,无可厚非,但是在这城里面被人偷袭,一而再再而三,第一次死了三个,第二次死了一个,第三次死了两个,第四次,第五次……这都已经死了七八个了,让他怒火中烧。
“一坊少则几十户,多则上百户,最少几百人,你打算都屠了?”
牧景跪坐案前,神色平静,微微抬头,看着狂怒的周仓,淡然的问:“那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你也要屠吗?”
“我……”
周仓说不出话来。
他征战沙场,见惯生死,但是不代表他就是是彻底的冷血和漠视生命,牧军建立这么久,杀俘都没有,更别说屠戮百姓。
他气在心头,说说可以。
冷静下来,他自己都自问出不了手。
“这座城在战场上死在我们手中的儿郎太多了,他们仇视我们,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牧景摆摆手“吩咐下去,巡夜的队列,不得分开,小心戒备,任何人不准落单,另外,命令景武司荆州镇的所有人配合清理城中的反抗实力,只要有证据,直接抓人,不必忌惮!”
“诺!”
几个人领命。
周仓也只能愤愤的离开。
“主公,这城一时三刻是安宁不下来啊!”陈宫拱手说道:“荆州人才多,襄阳居五成,但是这些人才,皆不为我们所用,强行所为,必然反果,想要治襄阳,恐怕需要从汉中调遣大批的官吏进入才行!”
襄阳乃是荆州首府,这里的人才的确不少,但是牧景在读书人之中的名声太烂了,而且樊城之战逼死了庞季,这足以让荆州读书人排斥他。
就算这些人愿意投靠他,他都未必敢用,他能压得住一个,压不住一群,要是一群读书人都是怀有二心了,用他们等于自寻死路。
所以这就让他在襄阳之中陷入了一个僵局,一时三刻,根本无法稳得住。
“暂时不必要!”
牧景摇摇头,他的眼眸之中透着一抹明亮的光芒:“这襄阳城,我们未必吃得下!”
“主公的意思是,襄阳城是守不住的?”
陈宫皱眉。
“不是!”牧景还是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襄阳城,襄阳只是一个跳板而已,我不会花费精力在这里,现在也不是我坐镇襄阳的时候,这座城,日后如何,日后在说,如今虽被我打下来了,但是我会献给益州的!”
“益州刘焉部是说了,打下来就是我们的了!”
“所以才是送,不是交!”
牧景道。
“那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陈宫咬着牙,不知道说什么。
“我们的血与汗,倾洒了下来,是有价值的!”
牧景平静的说道。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能拘于一城一地的得到和失去。
他所需要刘焉的信任。
“我不懂!”陈宫皱眉,他只负责荆州战役的谋略,牧景心中的那盘大棋,在明侯府,知道的人都是寥寥无几的。
“以后你会动的!”
牧景没有多说,因为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陈宫深深的看了牧景一眼,也没有继续询问,以他的智慧,他已经摸到了一角,越是这样,他越是感觉牧景有些深不可测了,这个少年主公,让他有些恐惧。
“刘表如今已经收缴了兵力,可有异动?”
牧景询问。
“探子今天刚刚查探到了,刘表好像离开了绿林山脉,在文聘率领的主力护卫之下,正在向着江夏的方向而去!”陈宫拱手回答:“但是在襄阳周边,黄祖和邓龙的主力还在牵制我们,黄祖的兵力不多,已占据了宜城,邓龙兵退蔡阳,但是他手中还有一支水军,控制棘水水道!”
“这么说,刘表要退去江夏?”
牧景眯起眼眸。
“八九不离十!”陈宫说道:“失去襄阳,他没有一个立足的地方,是不可能和我们再战的,他必须要找到一个立足点,才能重整兵力!”
“那黄祖呢?”
“黄祖被我们坑了一次,刘表不杀他,算是仁慈了,他还敢反对,依旧想要把江夏捏在手中,那是自寻死路,他应该没有这么蠢吧!”
“那他就心甘情愿?”
“未必心甘情愿,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这倒是有文章可做!”
“难!”
“试一试!”牧景笑了笑:“荆州人排外,我们打得下襄阳,却未必稳得住荆州,如果有荆州人作为代表,投靠我们,那倒是能让我们在荆州彻底的站稳脚跟!”
“想法很好,可操作太难了,黄祖如今,必恨我们入骨!”陈宫迟疑了一下,轻声的道。
“一个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别说恨之入骨,就算是杀父之仇,他也得放下啊!”牧景冷笑。
“那我安排一下!”
“举动大一点,让整个荆州的人都知道,我们在招降他,然后再模糊的把之前的战役和他挂钩起来了,最好引起刘表对他的忌惮和反感!”
“是!”陈宫点头。
大大小小的事情现在都压在陈宫身上,他和牧景汇报了一会之后,就离开了,去处理城中的一些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