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闿的拳头纂的死死地,一脸铁青,额头上青筋凹凸,一双冷瞳闪烁阴鸷的光芒,仿佛在寻思着,要不要直接撕破脸面。
但是他还是不敢动手。
就是不敢。
因为他感觉,他一旦下令动手,今天走不出这河面的人,不会是牧景,而是自己,这或许只是一种莫名的直觉,但是他最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益州一统,吾志在必得,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你们如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倾尽兵马,与我死战到底,要么,直接无条件投降!”
“自己好好想清楚!”
“为了表示我明侯府的诚意,我给足你们五日时间考虑,五日一过,我将会是视你们选择与我为敌,那就不要怪我让这南中血流成河!”
牧景霸气的声音在雍闿耳边回荡。
这时候,他已经登上一只小船,向着远去而行。
“要不要动手?”
雍闿想了又想,却始终无法下令,对牧景动手,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牧景扬长而去。
当牧景离去之后,雍闿却蓦然的发现,周围的水面有一丝微弱的波动痕迹,那是一根个的小竹筒,在移动之中,这惊悚的发现让他胆子微微一寒。
牧景敢来,果然并非一时的豪气,而是充分的准备。
水上的确是无人戒备。
但是水下有人。
一旦他要是下令狙杀牧景,虽然自己在周围的兵马更近,但是快也快不过从水下而出的人,恐怕今日就要鱼死未必网破,牧景未必死不了,他恐怕就要葬身在这里了。
“怎么样?”
雍闿上岸之后,孟获从阴暗处走出来了,沉声的问。
其实看着雍闿的面色,他心中都已经有了一丝丝的明白,就是有些不甘心。
“要么无条件投降,要么死战到底!”
雍闿淡淡的道:“明侯年纪虽轻,但是却比我想象之中霸道的很,根本没有给我们,给他自己留一点点的余地!”
“那为什么不发信号,刚才那种情况,我只要率兵渡河,就能堵住上游,只要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能直接狙杀他!”孟获阴沉的问道。
“那样的话,先死的那个,是我!”
雍闿斜睨了他一眼:“明侯敢来赴会,并非一时之豪勇,而且准备充分,他在水下,布置了伏兵!”
“该死!”
孟获猛的一脚把脚下的石头给踹出去了。
“回去,备战吧!”
雍闿看看湛蓝一片的天空:“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能最好背水一战的准备,既然他们不愿意听我们讲,我们只能和他们打,最少,让他们知道,这里是我们地盘,只有让他们见识我们的实力,我们才有谈判的余地!”
“我立刻调兵北上!”
孟获冷静下来,点点头。
………………………………………………
牧景回到双牙战船的指挥部上,陈宫直接迎上来,迫不及待的询问:“主公,谈的如何?”
“崩了!”
牧景淡然一笑。
“崩了?”陈宫微微眯眼:“意料之中,我只是好奇,那雍闿的反应如何?”
“反应?”
牧景闻言,眯眼:“他应该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
“主公的意思是,他会主动出击!”陈宫眸子微微一动。
“我说了,我给他五日时间的考虑,其实只是一个幌子!”牧景道:“我猜想,他也不会循规蹈矩!”
“那我们试探一下,引蛇出洞!”
陈宫眸子猎猎,雍闿如果主动出击,那他们的战役会好大很多,毕竟这地形不利于他们客场作战,能在自己的营盘之中作战,优势会扩大好几倍。
“引应该能引出来一些,能不能钓大鱼,那就不知道了!”牧景耸耸肩:“这雍闿不简单,我观此人,颇有稳重谨慎之意,即使心急也不会给我们太大的破绽!”
他一边说,一边走进了指挥船舱,看着上面摆设的沙盘,寻思了一会:“我现在只希望,能把他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我们身上!”
“主公所言,属下明白!”陈宫紧跟在后:“就是给战虎营他们创造机会!”
“嗯!”
牧景点头:“硬碰硬,这战役太难打了,你看看味县的左右,都是嵩山峻岭,就好像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隘口一样,强行进攻,我的确能冲过去,但是死伤必然惨烈,如果能让他们后院自乱阵脚,自然就能让他们自己放弃味县的防线,失去了味县这个关口,我们就能长驱直入,在益州郡四面开花,直捣黄龙,围攻滇池!”
“属下建议,我军后撤二十里!”
陈宫突然说道。
“后撤二十里?”
一言惊起万重浪花,指挥船舱里面的人,皆然面面相窥,有些不明白陈宫的建议到底何意,一旦后撤了,等于放弃了对味县地势的占领,这是让自己陷入地势不利的环境之中。
“哈哈哈!”
牧景楞了一下,却很快就明白了陈宫建议的意思,不由得大笑起来。
这就是以退为进,以守为攻,退一步,就是逼他们一步。
不愧是三国有名的军师,虽不如戏志才般的机变,但是却有一股大气沉稳的气息,不行偏锋之谋,脚步踏实,然以明谋而论战。
“这个主意不多!”牧景沉声的道:“立刻传我军令,所有兵力,后撤二十里!”
“诺!”
传令兵领着令箭,迅速的去传令。
“主公,那水师呢?”甘宁问。
“撤!”
牧景淡然的道:“做戏做全套,不然如何能让人相信!”
“诺!”
甘宁领命。
一个下午时间,牧军的动作迅速如雷,首先是味县北郊,然后就是水道之上,不断的后撤,撤出了味县的益州郡兵和蛮军的攻击范围之内。
………………
傍晚。
味县的县衙之中,雍闿突闻探子汇报,牧军后撤,这消息立刻就让他坐不住了,他猛然的站起来,问道:“确定他们后撤了吗?”
“探子已经亲自的看过他们的营盘了,皆然人去营空,最少已经撤出了二十里之外!”
徐闵拱手说道。
“不对啊!”
雍闿不是很明白:“这时候,他们为什么后撤?”
味县周围的地形,很复杂,进来了还有优势,但是一旦出去了,面对味县,就是失去了优势,他们再想要进攻味县防线,那就艰难的多了。
日后就算想要进入味县的范围之内,都有些难。
“他们的主力不在这里,所以担心我们出击,后撤只是为了避其锋芒!”
一个主簿拱手的说道:“太守大人,有没有这个可能性?”
“言之有理!”
众人纷纷点头。
“未必!”徐闵低沉的说道:“中原人向来狡诈,诡计多端,嫣不知道这是他们的引蛇出洞之策!”
“可是不管如何,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滑手的溜出去,等到他们主力汇合,我们的优势更加薄弱了,不趁着机会,打一场硬仗,振奋军心,日后如何抗衡牧军主力!”
有人这样说,却说中了雍闿的心。
大战在所难免,然而益州军心并不是很高昂,反而有一丝丝的低落,特别是牂牁战役的消息传来之后,更是人心煌煌,生怕益州成为第二个牂牁,滇池城变成第二个且兰。
“打!”
雍闿下定决心了,但是他并没有被这股欲望给覆盖理智,即使打,他也不会轻易出击,而是步步试探:“命令蛮军,连夜横渡泸水,占据北岸,引我军渡河!”
北上激战,首先是渡过泸水,主动出击,免不了冒风险。
“诺!”
一个人立刻去去传讯。
“太守大人,蛮王桀骜不驯,会听我们的命令吗?”徐闵有些怀疑。
“莫要小看孟获的智慧,他懂的唇亡齿寒,他也知道局势如何,只要他不认为我是可以把他们推去送死,他都会义无反顾的打这一战!”雍闿淡淡的说道:“另外,徐闵,你亲自率领五千精锐,夜出味县,进攻横道,把北上南下的官道,给我断了,没有这驰道,我看他们那什么来南下!”
“诺!”
徐闵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