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景闻言,倒是轻轻的笑了笑,并没有反驳,但是心里面却否认了,用项羽和韩信来比如吕布和张辽,显得有些过了。
张辽是做不了韩信。
不说能力,单单是性格上,就不一样,张辽绝对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做不了韩信的张狂。
韩信是一柄双刃剑。
伤人伤己。
张辽只是一把刀,他的刀刃,只会对着敌人。
而且吕布也做不了西楚霸王。
虽然吕布的确有项羽的武力指数,但是吕布的性格,已经决定了他的命运,这人,有时候自负,有时候自卑,项羽却不一样,他只是自负,天生的霸道。
“你说,我这时候出一直偏师,杀入凉州腹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牧景突然问。
“偏师?”
戏志才有些听不太懂。
“就是精锐兵马,兵力不一定需要很多,但是一定要绝对的精锐,而且在没有补给情况之下,能继续作战,主要就是为了捣乱凉州腹地的!”牧景描绘起来了。
“要是这样,别说凉州,不管哪个地方,都会乱的!”
戏志才回答。
“不会!”牧景摇头:“我这时候要是敢放一支精锐进入豫州,必死无疑,倒是凉州,机会很大,而且地方广阔,很合适游击战!”
“游击战?”戏志才眯眼,对于时不时能从牧景的口里面听到一些新鲜的词语,他已经不意外了,他问:“游击战是什么样子的战法?”
“有十六字方针!”
牧景照搬过来了,反正这时代抄袭不犯法:“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打,敌逃我追!”
“很新颖的一种的战术布置啊!”
戏志才倒是有兴趣起来了,他沉思了一小会,道:“要是能做得到,那么凉州就会乱成一团,大本营都没有了,他们还敢去掺合积石山的战役,有点围魏救赵的意思啊?”
不过他又担心起来了:“可是这样一来,我们进入凉州的将士,会很危险,没有补给,没有后援,很容易就会被包一个圆的,到时候全军覆没,都不是不可能的,毕竟凉州将士的骑术,天下一绝,他们有了速度,我们未必能有!”
“既然这样!”
牧景冷笑:“我就组织一支精锐的骑兵杀进去!”
戏志才点醒了他,在西北打游击,必须是骑兵游记,因为西北的骑兵太精锐了,速度上要是跟不上,说个屁游击。
“那说降的事情呢?”
“说降只是第一步!”牧景淡然的道:“我从来不奢望他们能打赢,毕竟......”
他冷冷一笑:“我把西凉得罪的太狠了,张济,马腾,韩遂,先后都栽在了我的手里面,他们对我,恨之入骨,当然,恨意再大不如利益,该去说降的还是要去的,希望渺茫,不代表没有希望,只是如果不成功,我们就要有第二套执行的方案!”
“两手准备!”
戏志才点头:“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记住,去说降了,一定是军中的人,你最好把这个任务,交给庞德!”牧景道:“马氏对庞德,定会说降,同样庞德说降马氏的将领,也有绝大的优势!”
“好!”
戏志才也在斟酌这一点,庞德的动向,已经是这一战的关键了,他也很担心,庞德会不会动摇。
他们又聊了一会,然后戏志才就告退了,现在牧景和胡昭都撂担子了,西北的战役,他必须要一力肩负起来了,自然就忙得两脚朝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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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景虽然和胡昭斗气之中,但是明侯府的运转倒是如常,负责益州变法改制的的是刘劲,刘劲不算是一个手段强硬的人。
但是既然揽住了这个任务,他就要发力才行,不能给人尸位素餐的感觉,毕竟明侯府如今已经今非昔比,地盘也越来越大,人才也会越来越多,多少荆州的人赋闲在家,暗中里面想要将他取而代之的人,并不在少数。
如果他没有点功劳,没有建立属于自己的威望,他是坐不住这个位置的。
所以刘劲也发狠了。
同时,因为牧景在南山遇刺的事情,促动了一些世家门阀的底线,这时候他们摆脱这事情的牵连,必须要做点东西。
黄权也变得强硬起来了。
一件事情,能不能做得成功,关键还是看上面人的一个态度,比如说,牧景下了令,但是刘劲黄权这些人拖着,牧景也无可奈何。
可刘劲黄权这些执行的人,变得强硬起来了,整个工作组的效率就会变得迅速起来了。
不出数日,首先引起了风暴的是渝州。
渝州就是之前巴郡区域。
制度改变是最大的问题,罢去了巴郡太守府,成立渝州总督府,然后从总督府往下,一个县一个县的改制,县府的重新改制,这人事上牵涉的就多了。
吏曹是最忙了,幸亏有秦颂亲自坐镇,倒是不会出什么乱子。
同时,黄权等人也努力的发出自己的声音,直击地方豪族的软肋,土地的问题,重新丈量土地,单单是这一条,就让这些地方豪族感觉末日降临的感觉。
东汉末年,为什么会这么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去响应张角的起义,最根本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土地兼并的问题。
粮食是一个人的生命线,土地就是根本,土地兼并的约眼中,百姓的生活就越来贫穷,所以爆发起来的问题就越严重。
一个人,如果看不到未来,没有活着的希望,那不管事天王老子,还是玉皇大帝,他们都敢反的,这才是农民起义的根本问题。
所以这时候重新丈量土地,对这些兼并土地的地方豪族而言,就是一个的覆灭性的打击。
这件事情不仅仅在西南发酵。
在全天下也引起了十分恐怖的一场风暴。
土地是多少人的命根啊。
即使只是西南一地的事情,他们也切实的感觉到了一股让人发颤的危险,让他们毫不犹豫成为了牧景的敌人。
当今天下,即使诸侯割据,可本意来说,还是朝廷当道。
一时之间,仿佛全天下都在讨伐明侯牧景,一份份奏本往往这朝廷送上去,什么样子的罪名,都能往牧景身上堆......
............
许都。
曹操是一个很有魄力的诸侯,他既把许县定位都城,自然就要有一个都城的气派,所以在许都的城建上,他是不惜代价的。
这座都城,虽然依旧看起来了有些寒酸,可往里面走,最少能感觉出一点大城池的感觉了。
丞相府。
拿下丞相的位置,是曹操挟持天子以令诸侯以来,最大的一场胜利,虽然分割出去了不少的位置,比如大将军,大司空,大司马等等的位置都交出去了,但是换来一个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丞相位置,他等于师出有名了。
朝廷立在上面,但是这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丞相府十三曹在统治,所有的奏本,都要经过丞相府,才会进入了天子的案前。
跪坐案前,曹操用力捏了捏脑袋,才缓解的一下头痛的症状。
这头痛的症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看了很多次大夫,都没有什么结果了,有时候痛起来,还是挺要命的,但是平常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事情。
“主公,你太操劳了!”
荀彧跪坐在曹操正对面,看着曹操这样,多少有些的担心,他始终是忠于汉室,忠于朝廷,但是他却很明白一件事情,唯曹孟德而能振兴朝廷。
对曹操的关心,从不是虚情假意的。
“无妨!”
曹操淡然一笑,人变得精神起来了,拿着手中的奏本,递给了荀彧,问:“文若,这些天,每天都会收到数十份来自天下各地的奏本,都是弹劾牧龙图的,你如何看?”
“明侯于西南推行新政,已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他这是把自己都变成了全天下的公敌!”荀彧的眼神之中有一丝丝复杂的光芒在流淌,略有佩服,又感觉此人有些傻,同时也有一丝丝的羡慕,羡慕此人有自己没有的胆量。
“牧龙图这么聪明的人,你说他为什么看不到所谓的新政将会把他自己变成天下的敌人呢?”曹操有些叹息,然后轻声的问。
“不是看不到!”荀彧道:“明侯聪慧,他要做的事情,还看不到结果吗,我们都能推算出来,他会想不到,可是他还是去做了,他就是这么一个很复杂的人,仿佛你永远都猜不到他想做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你说的是当年他毅然挥师返回雒阳的事情?”
曹操眯眼。
当年雒阳兵变,牧山战死,西凉军掌控的局势,牧军面临一个西凉军和关东联军的夹迫之势,按道理来说,牧景应该立刻逃出去,这样机会最大。
但是牧景却毅然率军返回雒阳,目的是为牧山收尸。
这孝道撼动人心。
可其之行为,其蠢无比。
要知道,他在外面突围的时候,可以趁着关东联军没有反应过来,西凉军也不敢穷追猛打的空隙,将会轻松十倍以上,只要他掌控得住兵马,肯定能突围的。
而他返回了雒阳之后,等于给了天下诸侯时间反应过来了,等关东诸侯都反应过来,牧山已经战死了,他必然会陷入绝境之中。
他最后能突围,有三分是运筹帷幄,有三分是拼命之势,而剩下的是运气,少了一份运气,他都将会被堵死在关中之中,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战死。
这行为不是蠢,是什么。
曹操自问他在那个处境的时候,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此人此行为,虽蠢,却真!”荀彧是一个坦荡君子,他不会对敌人贬低,他如果佩服这个人,自然会说出来了:“如果早三十年,朝廷还没有乱,天下依为汉室江山,说不得,他将会是汉室的救世主,毕竟,他如击的行为,放在盛世之中,可是无法想象的,有如此胆量变法改制,重整乾坤,必为真英雄!”
“可现在,不是的盛世!”
曹操淡然的道。
“所以说,他这样做,是不智的!”
荀彧说道:“不管他成功与否,都将会面临一个把自己推入绝境的地步之中,昔日他名声狼藉,天下世家门阀唾弃他,也只是声讨而已,那些世家门阀不会因为一个名声,选择得罪他,顶多选择不投靠他,甚至有些人会不顾名声之危,在利益面前都会投靠他,他并非是的孤立无援的,可现在,他这样一弄,等于给天下的地方豪族头顶上悬着一柄刀,终有一日他执政天下,那么这豪族将会落的何等境地,所以当他进攻一个地方,必会遭遇无数的阻碍!”
曹操却笑了笑,不赞同荀彧的说法:“某倒是几分不认同!”
“为什么?”
荀彧皱眉。
“文若,你只看到了世家门阀,地方豪族,可为什么看不到最底层的人!”曹操抬头,眸子闪烁一抹锐利的精芒:“所有人都会说,牧龙图这样做,是最愚蠢的,而我,却认为,他这样做,是很聪明的,有这样的胆魄,选了这样的时机,他是天时地利都占尽了,给我,我也会去做!”
“不明白!”
荀彧皱眉。
“撑起天下的,不是所谓的世家门阀,不是所谓的地方豪族,始终是一种人,百姓!”曹操站起来了,双手背负,于窗口之前,观天色,道:“牧景即使得罪了地方豪族,得罪了所有的世家门阀,他却得了民心,民心难得,他若有民心,天下何不得!”
“主公太高看他了吧!”荀彧倒不是不聪明,而是出身决定眼光,他的眼光,还没有道一个的可以概括天下的地步,本身就是世家子弟,看事情就会偏很多:“当今天下,世家门阀占据一半,地方豪族占据一半,百姓虽纯良,奈何愚钝,唯从之,根本没有太多的影响力!”
“豪族能有少,门阀又有几个,百姓才是根基!”
曹操摇摇头:“当日的黄巾之乱,到底因何而来,你应该很清楚,为什么会席卷天下八州,动摇了整个大汉的根基,你也很清楚,所谓黄巾军的由来,不过也就是那些所谓的纯良百姓而已,这时候,你还认为百姓没有影响力吗?”
荀彧咬咬牙,这话他不知道如何回应,因为他也说服不了自己。
“文若啊!”曹操轻声的道:“你自小扬名,在名声的压力之中长大,却能一如既往的出色,**之才,所言不差,然你终究没有能看得懂天下,你奉承君威,却不得民意,早晚你会栽在这上面的!”
他是想要借用这机会,敲打一下荀彧,荀彧乃是大才,有执掌乾坤之能,军略政务皆同,本就是宰执之才,可终究念想太过于根深蒂固,太过于注重君威臣道,早晚会和自己背道而行,到时候还能如此的同心吗?
“主公,你可有效仿西南行新政之心?”
荀彧突然问。
“有!”
曹操毫不犹豫的回答。
“不可!”
荀彧跪下,磕头劝谏。
“某知道!”
曹操神色淡漠,平静的回应:“西南是西南,中原是中原,牧龙图能做的事情,某做不得,某为臣子,当尊臣子之道,奉承天子,当维汉室之威,怎可轻易变法改制!”
不是说他不如牧景。
而是西南能做的事情,中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