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家客厅里,夏鱼儿正和江伯在说着什么事。突然三毛突然闯进来,哭喊道:“太太,薄少爷被人抓走了!”夏鱼儿和江伯大惊:“怎么回事?兰儿,她……”夏鱼儿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连串的意外已经把这个家搞得支离破碎,夏鱼儿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三毛也十分着急,哭着说:“是我没看好少爷!”这时突然闯进一个下人,急急忙忙地对夏鱼儿说:“太太,有人看见北帮的人扛着一个麻袋进了北帮会馆!”
夏鱼儿一听,稍微冷静下来,立刻对江伯说:“江伯,你陪我到商会去一次。我要找何会长,请他去北帮会馆,帮我把兰儿要回来。”
江伯点点头:“好,我们这就走。”
来到商会会馆,夏鱼儿把事情简单地对何家墨说了一下,听完何家墨拍案而起,一副生气的样子说:“杨八爷太猖狂了!请薄太太放宽心,我这就去找他们要人!”
夏鱼儿担忧地说:“何会长,你也小心一点,我看北帮的人发疯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何家墨显得很生气:“谅他们还不敢把我怎么样!”转身出了客厅。夏鱼儿、江伯、全福也跟着走了出去。
到了北帮会馆,两个北帮的手下拦住何家墨等人。
何家墨说道:“我是何家墨,代表景德镇商会,要见你们杨八爷!”
一个把门的说:“何会长,已有人通报去了,请你稍候!”这时,水根走出来,傲慢地说:“何会长,请回吧,杨八爷没时间见你!”
何家墨大声说:“为什么?我有急事要见!你们抓了薄少爷,必须立即放人!”
水根说道:“何会长,说话要有证据,凭什么说我们抓了薄少爷?”
夏鱼儿忙挺身而出:“我是兰儿的母亲,有事你们找我来呀!为什么要抓我儿子?”
水根故意装腔作势:“哦呦,原来是薄太太啊,失敬失敬!不过,薄太太,我们抓薄少爷干什么?恐怕你是搞错了!”
江伯气得上前论理:“你们抓了人,还说风凉话!我家少爷是不是在你们这儿,我们进去一看就知道。”
他说着就要冲进门去。一个把门的拔出刀拦住,水根走了过来,对着何家墨说:“何会长,我劝你把这几个人请回家去吧,不然,八爷要是生起气来,以私闯会馆的名义,把你们都抓起来,那就大家都闹得不愉快了!”
何家墨看了他一眼,立刻明白了,说道:“好,好!算你们厉害!薄太太,我们走,回去再说。”
回到家中,夏鱼儿来到剑兰的房间,她坐在床边,摸着被褥,眼里含着泪。她想任凭风是靠不住的,有事情还是找何家墨好,明天我再去找找家墨让他把兰儿给要回来。
任凭风背着背囊,在山中穿行,寻找常野的踪迹,只见他肩上站着一只大信鸽,走到一片树林里。他正要坐下休息,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忙伸头探望。日本人宫本带着川岛,骑马从山道转来,直奔景德镇去了。任凭风沉思着:宫本怎么从南昌来了?看方向是往景德镇去,景德镇连续出事,看来一场恶斗在所难免。我必须请几位朋友来了!任凭风摸了摸身上,有些失望。忽然想起什么,从内衣撕下一小块布片,咬破指头,又捡来一根松针,沾着血在小布片上写下一些字,从衣服上抽出一根线,把小布片缠到信鸽腿上。他站起身走出树林,来到河边,举手把信鸽放飞了。
经过一天的找寻,任凭风终于找到了常野住的哪个山洞。他举着火把在山洞里照着,里面留下了常野住过的痕迹。从这堆熄灭的火来看,常野离开这里也就一两天,可能他去景德镇了,想到这里任凭风赶忙往山下走去,临走又回头望了望这个山洞,仿佛要把它刻在脑子里。
回到客栈,任凭风迎头碰见正要离开的江伯,江伯看见任凭风,一阵激动,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跪在任凭风的面前:“任大侠,求求你救救少爷吧!”任凭风也很惊讶,扶起江伯忙问:“剑兰怎么了?”江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把情况都告诉了任凭风,任凭风说道:“江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会处理的!”江伯十分信任地看了看任凭风,走了出去。
深夜时分,任凭风偷偷穿过庭院,一直来到夏鱼儿房门外,房里还亮着灯。这时他身后那个紧盯着他的身影,也跟了过来,躲在墙脚,蹲下身子,原来是常野。
夏鱼儿斜靠在床头,沉思着什么,满脸忧愁。她突然听到有人在轻轻敲她的窗户问道:“谁?外面是谁?”
门外任凭风答道:“是我,我是任凭风。”
夏鱼儿有些生气,问道:“谁让你进来的?”
任凭风回答:“我知道你不让我进这薄家大院,实在没办法,我只好不经你同意,自己闯进来了。请你开门让我进去,我们谈一谈,好吗?”
夏鱼儿坚定地说:“我不会开门的,你到景德镇来,不就是为了找到那只月盅吗?我在给你的纸条上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东西,你走吧!”在旁偷听他们谈话的常野一惊,他的神情更专注了。
任凭风说道:“我们先不谈这个,我今天一回景德镇,就听说你兰儿的事了,我是为这来的。”
夏鱼儿犹豫了,她走到门边,但想了想,还是没开门:“我说过了,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我已经睡下了,请任先生离开这儿吧。”
任凭风看夏鱼儿不肯开门,只好无奈地说:“好吧,你不肯开门,我只好走。我现在就去唐英庙前等你,我想,你也不愿剑兰落在北帮的手里受苦。”任凭风转身走了。常野慢慢站起身,悄悄跟着任凭风走了出去。
来到唐英庙,任凭风坐在唐英庙前的石阶上,可是等了一会儿夏鱼儿一直不来,他开始不耐烦了,从石阶上站起,不安地走来走去。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那头过来,夏鱼儿披着件斗篷,独自一人朝庙前走来。任凭风欣喜地迎上前去:“谢谢你,肯来见我。”夏鱼儿看着他不说话。
任凭风又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庙里相遇,第二次在这庙里互诉衷情吗?”
夏鱼儿一本正经地说:“任先生,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和你叙旧,我是为了孩子。”
任凭风又说:“我知道,但请你给我几分钟,听我把话说完。我确是负命而来,你们祖先造的那个青花日盅现在在我这儿,我当初来景德镇,目的是要找到青花月盅,或重新制作一个月盅,李凤白和你说的是真话。”
夏鱼儿问道:“现在知道要说出真话了,当初呢?当初为什么不把你的真正目的讲出来?”
任凭风说:“说实话,第一次在这唐英庙遇到你,我就想把这一切告诉你,因为我已感觉到你是个有智慧,有头脑的女人,我多么希望你能帮我完成我的任务,但是我没有说出实话,一是因为我答应过朋友,保守这个秘密,不让别人知道,我不能不守诺言;第二,要完成我朋友的这个遗愿,是有风险的,我不愿把你拉进这危险的漩涡中。”
夏鱼儿生气地说:“后来,我们之间越来越接近了,你甚至说你爱我,是不是因为你已感到追查月盅无望,想利用我,利用我们薄家为你制作新的月盅?”
任凭风摇摇头:“不,你错了,这根本是两码事。我任凭风,分得清楚什么是感情,什么是事业。老实说来到了景德镇,了解到制作青花日月盅的详细情况,再看看围绕着青花瓷所发生的一连串的事,反而使我对原先来景德镇的目的产生了怀疑。”
夏鱼儿接着说:“你是怕何家墨得到新造的日月盅,有了新的,原先的国宝也就不稀奇了。”
任凭风痛心地说:“夏鱼儿啊,夏鱼儿,你真把我看扁了,造出新的日月盅来,如果我想得到,就是何家墨把它藏得再好,我也能拿到手。我既然已经知道造日月盅的危险,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为此再出人命,何况这是你们薄家的人命。我尤其怕你会出事,我太了解你的脾性,真要造青花日月盅,最难和最危险的活,一定是你亲历亲为。我怎么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夏鱼儿有些动心,问:“那,你朋友的遗愿怎么办?你怎么去向皇上交差?”
任凭风叹了口气:“溥仪的事和我无关,我根本就不信,找回青花日月盅就能重振大清国运的传说。我只是帮朋友,想完成朋友的遗愿,找不到月盅,那也只好罢了,如果找到,我也是交给他们李家的人,随他们去处置。”
夏鱼儿认真地看着他问:“凭风,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任凭风反问:“你说呢?我知道你能作出正确的判断。”看着任凭风深情的眼眸,夏鱼儿再也忍不住了她扑向任凭风,任凭风也紧紧地拥抱住她:“鱼儿,我心中所爱唯有你,对我来说,你才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两人偎依地坐在石阶上。任凭风说道:“我那晚杀了两个北帮的人,但没有现身。他们抓剑兰,大约是逼我露面。我打算去一趟北帮会馆。”
夏鱼儿担心地问:“凭风,你去不是自投罗网吗?而且那天我们和何会长去会馆要人,他们根本就不让我们进门!”
任凭风微微一笑:“我去他会见的。八爷现在最想见的就是我!”
夏鱼儿担忧地说:“他们会杀了你的!”
任凭风微笑道:“杀我没那么容易。我去会馆,只是想探探虚实,暂时还不想和他动手。”
夏鱼儿叮嘱:“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任凭风又问道:“对了,何会长要你造日月盅的事……”
夏鱼儿说道:“江伯也坚决反对。我听你们的,我去和何会长说,还是尊重祖宗的遗训,这事就算了。他也是为我们薄家着想麽!”任凭风想告诉夏鱼儿自己对何家墨的怀疑,可是想了想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夏鱼儿。
这时躲在一旁的常野偷偷离开了,他来到老地方找到了宫本,宫本见到常野就指责他躲着自己,常野连忙解释:“站长,你真是太冤枉我了,我怎么会想躲避你,私吞秘籍呢?我是没法回景德镇啊。薄家、司马家,还有北帮的人都想抓我,我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们抓走。你以为我喜欢躲在深山里?你看看我,破衣烂衫,像个乞丐,这还不算什么,饿肚子的味道最难熬了!带进山的食物都吃完了,只能靠着采些山上的野果充饥,有时到山脚下的人家去偷些剩饭吃,做这种小偷,我自己都感到羞耻。”
宫本有些不忍,拿过一个大提包说道:“这里是面包、饼干,还有巧克力,是我特意从南昌带来给你的,一会儿你拿进山去吧。”
常野笑道:“谢谢宫本站长。”
宫本说道:“谢倒是不必,只要你不要忘了我们派你到中国来的目的就行。”
常野连忙说:“我早说过,我对国家,对大和民族忠贞不二,绝不会做出背叛的事。”
宫本点点头:“好,我相信你。今天约你来见面,是有个新的重要情况要告诉你,据我们的人追查,李麟清死后,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那个青花日盅,确实很有可能落到了任凭风手中。原先我们一直吃不准,日盅是不是还在溥仪身边,还是早已流出宫去?曾派人秘密搜查过李麟清的住处,并无所获,后来他又辞职,离开了皇室,我们就更觉得他和日盅并无多大关系,但是近日来,我们在溥仪身边的人,带来情报,很可能日盅早已不在皇室,这才怀疑到李麟清和任凭风身上。而且,我让人查清了任凭风的底细,原来他和李麟清是老友,是李麟清最信任的人。”
常野又说:“看来,日盅一直是在李麟清手里,他死之前把日盅交给任凭风了,并要任凭风继续帮他查找月盅。”
宫本点头:“当然,现在还不敢完全断定。”
常野马上说:“那好办,我把任凭风给抓来,问一问不就清楚了,然后一刀把他给解决了,也不会暴露我们自己。”
宫本提醒道:“千万不能胡来,任凭风是个高手,抓他并不容易,更主要的说不定他有来头,万一他是溥仪的人呢?闹出事来不好收拾。我看,我们先不动他,不过,你想法盯住他,看看能不能发现些线索。有必要时,可以去搜一搜他的住处。”
常野说道:“这好办。不过,站长,这里有个问题,就是搜到日盅,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最好请站长从南昌把那个月盅带来……”
宫本马上打断他的话:“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你在任凭风那儿,找到日盅,就把它带到南昌来。常野,那样的话,你的使命也就圆满完成了,不必再非要司马家的秘籍了,我立即送你回日本。”常野有些失望,说到:“好吧,我听从站长的吩咐。”
和宫本会完以后,常野来到华阳客栈,他用黑布裹着头,嘴鼻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在客栈对过一座废弃平房的墙后躲着,一直等到客栈楼下的饭店关门,楼上客房的灯也一个个熄灭。他走到客栈前,沿着墙爬上二楼,推开任凭风住房的窗户,跳了进去。
常野在任凭风的住房内翻找着,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翻遍了房间的角角落落。终于在床底下的一个包袱中,他找到了一个纸盒。常野兴奋地把纸盒捧到桌上,打开,他发现里面果然是一个青花瓷的酒盅。常野激动地自语:哦,青花日盅,终于被我找到了。但是他马上感到不对,拿起酒盅凑到眼前仔细观察。不对呀,这不是日盅,是月盅,可青花月盅明明在我们手中!他用指甲轻轻弹弹酒盅:假的!是假的月盅。我知道了,这就是薄老二造的那个月盅。他失望地把月盅放回盒里。看来日盅并不在任凭风这儿,只有一个办法了,问司马弓要到秘籍,我常野一定能造出一个和月盅配对的真正的日盅。这时他听到门外有走来的脚步声。常野来不及放好纸盒,他推开窗户,嗖地穿出窗外,走了。
任凭风推门进来后,看看自己的房间,马上感到不对劲,自语道:不对,好象有人来过。他拉亮灯,一眼看到桌上放着那个纸盒,窗户大开着。任凭风几步跑到窗前。往外看去街面上安安静静,不见一个人影。任凭风打开纸盒,里面是那个月盅。他笑了笑,心想幸亏我有防范,没把日盅放在这里,只留下这个假的月盅,究竟是谁盯上我了呢?是北帮?还是常野?还是另有其人?
第二日,任凭风走到北帮会馆门口,稳稳地站住了。两个站岗的手下吃了一惊:任凭风?水根看他气势夺人,赶紧跑进院子里去了。
任凭风倒背着手站在客厅,一副悠然的神态,打量着墙壁上“和为贵”三字,不觉有些好笑。这时八爷走进客厅,哈哈大笑道:“任先生,怎么突然大架光临?请坐!”
任凭风笑道:“杨八爷好像不太欢迎我来?”
八爷笑道:“哪里话,我这里随时欢迎任先生来!任先生,有话就直说吧,今天为何事而来?”
任凭风说道:“那我就直说了,听说你们抓了薄家少爷,不知为了何事?”
八爷答道:“我两个弟兄无缘无故被人杀了,想必任大侠不会不知道吧,把剑兰抓来就是想早一天找到凶手,让他知道凡是敢和我们北帮作对的,都会是这个下场!”
任凭风哈哈大笑:“杨八爷,要是这么说,那个蒙面黑衣人杀你两个手下,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一命还一命,大家够本,杨八爷大可不必动怒。我看你墙上写着“和为贵”三字,你如果能忍一口气,事情到此为止,未必不是上策啊!“
八爷冷笑道:“你威胁我?”
这时,外头二十几个北帮的人已悄悄围住客厅。有人踩翻一个什么东西,发出一声响动。
任凭风机敏地听到了,却不露声色,笑道:“杨八爷,我胆子小得很,从不做威胁人的事!”八爷冷笑:“看来,那个蒙面人也是个胆小鬼,蒙面杀人,却不敢露出真实身份!”
任凭风故作一本正经:“有道理!杨八爷,你说得不错,不过,幸亏他是个胆子小的,要是碰上个胆子大的,麻烦就大喽!”
八爷阴沉着脸:“要是个胆子大的,会怎样?”
任凭风笑道:“说不定会一把火烧了北帮会馆!”
八爷大怒:“我谅他不敢!任先生,你现在就有麻烦了!”
任凭风转脸环顾四周,埋伏在外头的北帮手下刷地从窗口站立起来。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任凭风一转脸,发现客厅所有窗口、门口都被人包围了。四周拔刀声音连成一片:嚓!嚓!嚓!……气氛顿时一派森然。
任凭风哈哈大笑,说:“八爷,看来,你还没忘,那次在山上,自己是我手下败将这件事。”
八爷答道:“那次是我没想和你认真打。“
任凭风说道:“哦,是这样!那你就不必太看重我了嘛,想抓我,来两个人足够,何必兴师动众?”
八爷盯住他说:“那好!来人,把他捆起来!”门外立刻跳出两个手下,手拿绳索,冲进客厅。任凭风端坐未动,扬手示意:“慢!杨八爷,你们还真要抓我?既然你确信是我杀了你的人,那就把剑兰放了,由我偿命好了!”
八爷冷笑道:“抓住你再放他不迟!”
杨八爷转向两个手下喝道:“把任凭风捆起来!”两个手下心存胆怯,犹豫着不敢上前。任凭风慢慢伸出两只手,做出一副无奈状,说:“来吧!”两个手下走上前,拿出绳索,刚要动手。任凭风突然反手两掌“叭叭”两个手下应声倒地。周围的人大惊失色……。八爷拔刀扑向任凭风。任凭风纵身跃起,赤手空拳和他对打起来。一开始,任凭风手无兵器,只用拳脚一次次化解险情。八爷刀法凶狠,武艺精湛。任凭风不由有些佩服,但并无惧色。任凭风几次踹倒八爷,自己也翻滚腾挪,客厅内一片狼籍。任凭风趁倒地滚卧之机,抓起一根绳子应对,顿时如毒蛇出洞,一次次点击八爷,把八爷手中刀也缠得掉落地上。两人赤手空拳又打在一起。任凭风身手快捷,不慌不忙。心想:看来,八爷的武功非同寻常,外面又围着那么多人,今天不能过多纠缠,必须尽快脱身!于是趁混战之机,任凭风从怀里掏出几支镖,向一个窗口飞掷出去,几个北帮手下应声翻仰。趁此机会,任凭风飞身跃出窗外,一个翻滚,到了院子里,却又被大批北帮手下围住。任凭风重陷包围,打斗中夺得一把刀,一阵乱杀,跃上院墙,回头说:“杨八爷,我把小桃交给你了!伤他一根指头,我要你脑袋!”说完翻身出了北帮会馆。
看见任凭风逃了出去,八爷十分气恼,一脚踢飞地上的刀,吼道:“这么多人,怎么会让他跑了!”
水根说道:“八爷,任凭风果然厉害!不过不要紧,任凭风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没什么了不起,一次抓不住,还有第二次!”
杨八爷渐渐息怒,慢慢坐下,道:“是啊,任凭风是个好对手!我们不能大意,看来有些事要加快进行,以免夜长梦多。我们先挑软柿子捏。水根,你帮我去司马弓家送封信。”水根应声而出,赶往司马家。
大头拿着水根给他的一封信急急送进客厅。司马弓接过,抽出信,慌忙读起来:司马先生,柳鸣儿母子现在我手中,我知道你喜欢柳鸣儿,也疼爱小田螺,希望你交出秘籍,赎他们母子出来,我愿意成全你们。目前,柳鸣儿母子都被捆绑着,柳鸣儿乃一弱女子,怎能禁得住棍棒,已是满身伤口,满脸鲜血,小田螺更是细皮嫩肉,一盆开水就会烫熟,他俩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我于心不忍,又无力约束属下,因此送信给你,只有你能救他们,一部秘籍,换两个人,你何乐而不为?不然他们受此酷刑,你于心何忍?
司马弓双手哆嗦着读完信,大骂:“杨八爷,你卑鄙!无耻!下流!”说完他在客厅里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
彩云站在一旁,说:“爸,你也别太担心了,他们不敢把柳鸣儿怎么样的。”
司马弓着急得说:“杨八爷在信上说,柳鸣儿已经被他们打得皮开肉绽,小田螺还被他们用开水烫伤了,我能不急吗?”
彩云安慰道:“我看未必是真话。他们说不定是吓唬你的,想逼你交出秘籍,你千万不要上当!”
司马弓停了下来:“不行!我还是放心不下,得去北帮会馆,看看她们母子!”说着要走。
彩云上前拦住他:“爸!你去不是自投罗网吗?他们也会把你扣起来的!”司马弓发火道:“那我怎么办?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彩云答道:“你要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秘籍,就把秘籍送给他们!可是你舍得吗?”
司马弓颓然坐下,呐呐道:“那可是司马家传了几百年的宝贝啊,怎么可以从我手中被外人夺去?我这不成了司马家的千古罪人?杨八爷太可恨了!”
彩云见父亲稳定下来了,稍稍松了一口气,她走了出去吩咐下人守住大门,对着大头说:“大头哥,你们几个人,守好大门,千万别让北帮的人进来了!”
大头点点头:“小姐放心!一条狗都钻不进来。北帮的人敢来,我一杠子就砸死他!”
彩云又说:“也别让我爸出去,他要是出大门,就拉他回来!从现在起,师父就归你管了!”大头高兴起来,连连点头:“好,好,师父归我管了!”望着他那傻劲,彩云摇了摇头,走进了屋。
彩云刚进屋就看见薄小文仍坐在自己的床头发愣,显得十分憔悴。彩云笑道:“就在我这里睡吧。睡三天,保你恢复精神!”小文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睡不着?我老是在想,那个杀八爷手下的黑衣蒙面人会是谁?”
彩云反问:“你说呢。”
小文直起腰来:“说不定是任凭风!可是他这几天都没在景德镇镇,我真想当面问问他。”
彩云好像想起了什么:“我刚才去你家,告诉他们你今晚在我这儿吃晚饭,听春儿说,任凭风今天去了你家。”小文突然一轱辘爬起身,就要下床:“我这就回去。”
彩云阻止道:“晚了,任凭风已经从你家走了。我觉得你们家现在够乱的了,你就不要再添乱了。”小文沉思着,一时没有说话。彩云劝道:“所以我说呀,你这会不要再去纠缠任先生,他自己有生命危险不说,还要帮你们薄家讨回秘籍,还要想办法救你哥,多少事都要依靠他,多烦哪!”
小文不解地问:“这本来不是没他什么事吗?”
彩云笑了:“是呀,本来都和他没关系的,人家只是个瓷器商人,可任先生仗义,是在帮咱们。再说,他已经搅和进去了,想拔出来也不可能了。你现在去烦他,他会更不喜欢你!”小文似乎走了神,没有吱声,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死心,等到晚上入睡的时候,她趁彩云不注意偷偷跑回了家。
小文刚到家门口,就看见母亲送任凭风出来,她连忙躲了起来。任凭风和夏鱼儿告别后就警觉地向四周看看,快步离去。突然,有人从他身后追来。任凭风敏捷地一个转身,手已按在腰间的剑柄上。转身才发现身后原来是小文:“嗨,原来是你!这么晚了,还在外游荡,快回家吧!”
小文嘟着嘴:“人家到处找你,后来才想到,你大概又去找我妈了,所以特意守在这儿的。”
任凭风问道:“找我干吗?”
小文笑了:“我问你,那个蒙面黑衣人就是你吧?我当时要在场就好了,看你披着斗篷,蒙着面罩,连杀两人,多威武,多好玩啊!真正的大侠就应该是这样的。我想跟在你身边,哪怕学学你那个架势也好啊。”
任凭风皱紧了眉:“小文啊,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不说别的,就看看你家里的人吧,你哥被人绑架,你妹妹小桃,又被常野骗了,现在还在生死之间挣扎又被北帮抓走,说不定已挨过毒打;你妈妈丢了秘籍,又眼看着子女遭罪受苦,心情有多沉重?”
小文不耐烦地说:“行了,你别说了,你就是想讲,我太不懂事,偏偏我运气又那么好,没有遭罪。”
任凭风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希望你遭罪。我只是想,你要是能帮你妈妈分挑一些担子,那对她是多大的安慰啊。其实她很疼你,也很担心你。”
小文突然问道:“任叔叔,是不是因为我太不成熟,所以你讨厌我,不喜欢我?”
任凭风笑了:“你看,又来了,又说小孩子话。”
小文仿佛明白了什么说道:“我懂了。你看着好了,我要为我哥哥,为我们家做一些事。我会做给你看的。”小文说完回头就走。
任凭风忙问:“小文,你上哪儿去?你怎么不回家?”小文不睬,飞快地跑了。任凭风无奈地摇摇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