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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七章 五十六颗人头……

作品:醉迷红楼 作者:屋外风吹凉 字数: 下载本书  举报本章节错误/更新太慢

    一个昏庸的帝王,和一个英明的帝王,两者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其是否能控制住自己的七情六欲,能否始终保证理性思考和理性决定。

    九五至尊,下至贵。

    在这个家下的时代,子可为所欲为。

    整个下,也都会随着帝王的心情而起舞。

    然而自古以来,昏庸的帝王都无法理性的控制自身的七情六欲。

    或贪名、或贪财、或贪色、或好大喜功、或寡恩下……

    他们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依照自我的心情而定。

    尤其是在极端的情绪下,就更无法控制住各种“欲望”。

    但英明的皇帝,即使在最极端的心情下做出的决定,也始终不会越过一个底线。

    那就是他的江山。

    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会以他的江山统治为重。

    即使再极端的情绪,也不会越界……

    在贾环心目中,尽管隆正帝有种种缺点,比如喜怒无常,比如刻薄寡恩……

    但总的来,他应该还算是一个比较英明的君王。

    因为在他的心中,始终都是以江山社稷和下百姓为重。

    即使被压制了二十载,憋屈的当了二十年的泥塑皇帝。

    却始终能保持着这份心不变,谁又能他不是明君呢……

    既然是明君,那么即使在他最悲痛的时候,下达的旨意,也是有利于他的江山稳定的。

    不管此刻隆正帝心中是何等的愤怒于赢历,猜忌于赢历,他都不能流露出来。

    因为赢历是皇太孙,不是皇太子,册立他的,他身后站着的,是太上皇。

    若是惩戒于他,动摇的,将会是他自己的国本……

    但是,一腔的悲愤郁气,总要有个出口泄才是。

    看着长子自尽时濡慕的眼神,隆正帝心如刀割,哀痛欲绝。

    这是他的亲长子啊……

    不出口气,他怕自己会疼死过去。

    然而,在场诸人,还有谁会比宁至,是更好的迁怒对象呢?

    更何况,那也不叫迁怒……

    除此之外,还有一层意思。

    隆正帝生性孤拐,他自己悲痛欲绝,也不愿别人太过顺心。

    他要找个人陪他一起体会这种感觉……

    只要不涉及江山大势,他也会任性而为,因为他毕竟是子……

    既然贾环好死不死的撞了上去,那就成全他吧。

    隆正帝虽然心中悲怒,可他还是能够想到,让贾环亲手斩杀宁至的意义,对贾环来,怕是不会比他看着儿子死去轻松多少……

    而且,也很有意义。

    之前通过中车府卫士的回报,隆正帝已经知道了方家父子的所为。

    不得不,他心中有些感动,也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听信了贾环“人”的“谗言”,被他哄昏了头,竟然当真答应了他,使人召方家父子救驾,以考验其忠心……

    结果使得忠良蒙难,军中的格局,再次被打破……

    想想方家这次的损失,何止是伤筋动骨,甚至连整个根基都动摇了。

    这还是在方南没死的情况下。

    若是方南也死了,那……

    方系自此沉沦。

    相比而言,荣国一脉虽然也损失惨重,元气大伤,但远远比不得方家到了动摇根基的程度。

    一头独大,绝非幸事。

    所以,隆正帝要在其中扎一根刺……

    “给朕杀了他们!给朕杀了他们!!朕要他们都死!!!”

    手指着宁至方向,隆正帝双目赤红的看着贾环,怒声咆哮道。

    贾环闻言,面色微变,迎着隆正帝欲择人而噬的目光,皱起眉头分辨道:“陛下,宁至是奉命……

    他确实该死,但也应当查清因果缘由后,再明正典刑。

    再黑手未查出……”

    只是,话未完,就被牛继宗沉声打断:“贾环,陛下有旨,你自遵命就是!”

    贾环闻言,有些愕然的看向牛继宗……

    牛继宗的目光深沉,眼神中带有深意的看着贾环。

    贾环读懂了他的意思……

    此事不能再深究了,否则谁都不好下台。

    宁至死有余辜。

    若是再纠缠下去,纵然一时不惧陛下,却也必然惊动太上皇。

    太上皇震怒之下,极有可能将打击面会扩大到整个荣国系……

    为了一个死不足惜的宁至,再查下去,会更不利。

    更重要的是,这是埋祸之举……

    贾环看懂之后,面沉如水。

    念及对他忠心耿耿的宁泽辰,心中一阵绞痛。

    可是,这便是现实的残酷……

    他回头看了眼似乎已经坚持不住的宁至,转过头,对隆正帝躬身一揖,苦涩道:“臣,领旨。”

    在隆正帝微微释怀的目光中,贾环转过身。

    适时,东方启明星已升,月悬西山。

    晨昏之际,夜风有些凉,凉透人心。

    数千兵马围在此地,枪戟如林,火把如星。

    除却马嚼之声外,余等皆静静的注目着中央处的动静。

    “休伤吾家大将军,吾等奉上皇之命行事,何错之有?何错之有?

    吾等不服,吾等不服!”

    搀扶着宁至的一个校尉,看着贾环持剑而来,顿时满面悲愤的喊出声。

    其余的残勇们,虽未出声,但亦都是满面的桀骜不屈。

    甚至,连周围包围着他们的一些兵卒们,面色都有些不定。

    如果那块金牌当真是太上皇的御命金牌,那么确实如这个校尉所言,他们蓝田大营何错之有……

    而看那些大人物们之前的神色,显然,那块金牌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无数双眼睛看向了贾环,这个传中的荣国子孙,宁国传人。

    荣国一脉的新旗帜……

    他们想看看,这位大名鼎鼎的贾家男儿,到底是会向着军方,还是一个只会听从皇帝旨意的幸进之辈……

    贾环没有停步,他一步步的走近了那群已经只能依靠相互依偎才能站在一起的残勇。

    在距离宁至五步的距离时,顿住了脚步。

    目光与那名喊出不服的校尉对视着,用蕴含着内劲的声音,淡淡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乃大将军麾下,蓝田校尉李成是也!”

    校尉看起来年岁并不大,也就二十岁出头。

    但是刀削一般的脸上,皮肤黝黑,面容坚毅。

    冰冷的眼神中,满是暴戾和不屈服。

    贾环依旧平静的看着他,问道:“就在几个时辰前,就在此地不远的皇帐前,你还记得大家一起唱的那战曲吗?

    对了,你唱了吗?

    你们蓝田军会唱吗?”

    李成闻言,不解其意,但是看着贾环手中从未放下的剑,心中怒起,拧声道:“我蓝田军,又怎会忘记《秦风无衣》?

    军中兄弟皆手足,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话音末,李成声音微微哽咽,悲戚……

    他应该想起了那些战死的兄弟袍泽。

    贾环见之,轻叹息了声,看着李成道:“我知道,你是在为你战死的手足兄弟们伤心悲痛,你也在为你们大将军伤心悲痛。

    这听起来,很感人……

    不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李成昂起下巴,不屈而无愧的看着贾环。

    对于贾环的口气,他极不喜。

    蓝田军中,袍泽为手足,精诚亲爱,若非如此,又怎能挥出这等战力!

    他们不畏惧死亡,是因为蓝田军的荣耀。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为袍泽战死而感到悲痛。

    秦风无衣,乃是蓝田军的真正写照。

    岂容别人亵渎?

    贾环不在意李成的挑衅,他将剑扬起,指了指尤在熊熊燃烧的皇帐,问道:“李成,你告诉我,你在为你的袍泽兄弟悲痛,那么他们呢?

    那些为了大秦,为了陛下,忠诚职守,死而不退的士卒们,谁为他们悲痛?

    谁?!”

    忽然爆的最后一个字,饱含了贾环的内劲和怒气,如惊雷般炸响在此地上空,振聋聩!

    李成不知是被惊住了,还是被问住了,怔怔的楞在那里,看着贾环不语……

    贾环面容不再平静,似悲痛到狰狞,他激昂的声音传遍在场的每一人:“你们悲痛五千蓝田手足之殇,谁又来悲痛五千御林袍泽之殇?

    他们亦是你大秦军中的袍泽兄弟啊!

    你们杀了他们,自觉无辜,那他们呢?

    那些战死的御林,那些被你们偷换日之下战死的灞上和京营的兄弟们,谁又为他们来鸣无辜?

    谁?!”

    李成脸色陡然涨红,他眼神有些慌乱,但还是没有低下头颅,嘶声喊道:“我们只是遵皇命而行!岂能罪于我等?”

    贾环面容忽然变得悲痛起来,他哀声道:“这是皇命吗?

    太上皇岂会让我等军中手足相残?

    这是贼子的计!

    宁至不识此计,昏庸不明,令那么多袍泽兄弟无辜惨死。

    论罪他罪不容诛,你还敢不服?”

    李成闻言,如遭雷击,他嘴唇颤抖着,面色惨白如雪,道:“可是,可是金牌是真的,可是金牌是真的……

    大将军只是听命行事!”

    贾环点点头,直视着李成道:“没错,那块金牌是真的。

    但,那绝不是太上皇所命。

    太上皇绝不会让你们的大秦戟,刺入秦军的胸膛。

    因为,你们都是他最忠诚的士卒。

    李成,我知道你不服。

    因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职。

    所以,你以为你们没错。

    但是,你可曾听过另一句话?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何命不受?

    乱命也!!”

    “轰!”

    听闻此咆哮之言,无数人为之色变,眼神惊骇的看向贾环。

    他……疯了吗?

    “如果,你们对面之人,没有犯奸作恶,没有起兵作乱,没有触犯军纪国法,那么,谁都不能让你们用手中的大秦戟刺破他的胸膛,谁都不能!

    纵然你们不知,难道宁至也会不知?

    今日,如果不是你们作乱在前,陛下也不会命我杀你们。

    若你们是无辜的,本侯纵然身死,也不会承受此命。

    现在,你们谁还敢自己是无辜之人,站出来!”

    蓝田营残余之人,此刻无不面色惨然,再无桀骜之色。

    难道他们,真的错了?

    而宁至仅剩的一只左眼,此刻眯缝成线,眼神复杂到无以名状的看着贾环……

    他伤势太重,流血太多,此刻已经快挺不直脊背了。

    宁至鼓尽气力,用沙哑低沉的声音道:“贾环,你动手吧,你的没错,是本将之过,累得过万秦卒丧命,本将死不足惜。”

    贾环闻言,面容忽然激动道:“宁叔,到底是谁给你的金牌,是谁的人?

    我就不信,随便一个不认识的人,拿着这块金牌,你就会当真!

    你啊,到底是谁?

    宁叔……”

    宁至闻言,在无数人屏住呼吸的等待沉默了会儿,而后艰难开口道:“是……是皇太……”

    “贾环!!”

    宁至还没完,隆正帝忽然又爆喝一声,怒道:“你还不动手,啰嗦什么?

    你不杀,朕让旁个杀!”

    贾环闻言,眨了眨眼,看着隆正帝点点头,道:“臣知道了……”

    “宁侯!吾等罪已至此,死不足惜!

    只求宁侯日后查出贼人,为吾等报仇雪恨。

    否则,吾等死不瞑目啊!”

    李成忽然跪下,高声泣道。

    其余残勇,亦纷纷跪下泣道:“只求宁侯日后查出贼人,为吾等报仇雪恨。

    否则,吾等死不瞑目!”

    贾环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与宁至对视着,一步步上前,挥剑,斩!

    再进!

    再斩!

    再进!

    再斩!

    斩……

    “啊!!!”

    斩尽五十六颗人头后,贾环仰厉啸,一掌击在了手中宝剑剑身上。

    “咔擦”一声,精钢宝剑竟被他生生震断!

    “愿今生,再不沾染袍泽血。

    愿今生,再不沾染手足魂!”

    “噗!”

    喊罢,贾环一口鲜血喷出,仰头栽倒过去。

    “陛下……”

    牛继宗面容复杂的看着隆正帝,请示道。

    隆正帝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看着满地的鲜血和人头,以及趟在血迹中的贾环,沉默了阵后,沉声道:“带上他,清扫大营,连夜回京。”

    罢,隆正帝转身返回龙撵。

    “遵旨!”

    牛继宗躬身一应,待隆正帝的步伐远去后,他看了眼倒在血迹中的贾环,嘴角弯了弯。

    他都没想到,贾环会处置的这般恰到好处,既没有违背圣命,还聚拢了涣散的军心!

    只是,他又看了眼一旁处被枭的宁至,面色一黯……

    而后,牛继宗对巴巴看着他的牛奔点了点头,牛奔等人便忙去将贾环搀扶起来,抬到后面去救治……

    看着四面八方都在窃窃私语的士卒,牛继宗眉头皱起,沉声喝道:“各部清理营地,救治伤残兄弟,准备回城!”

    “喏!”

    众声一应后,战阵解散。

    只是,依旧有许多士卒在忿忿不平的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之前宁至未尽之言,“皇太”之后,到底是哪个字……

    ……

    ps:咳,因为身份证到期了,所以今去派出所办理。

    结果等了好久好久好久,快下班了才给我办完。

    今一更四千字,算是这个月请假一。

    表骂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