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
伍元道人古井无波的面容,突然有着一抹暴怒。
精光四射的目光只是将将触用尹修空的眼眸,立即吓得对方身躯一软,本就跪着的双膝更加无力,险些一屁股瘫在地上。
刚才,尹修空将月前靳冲突然出现之后的事情,不敢有丝毫隐瞒,全数向伍元道人一一道来。
当到靳冲向他索要伍元道人起居室钥匙不成,便将他打昏之后,伍元道人的神色,终于起了变化。
“哼!”
伍元道人重重一哼,不再理会尹修空,身躯只是一闪,便在尹修空面前,像他突然出现时一样,又突然消失。
原地只留下尹修空,挂着两行悔恨得泪,呆呆地跪着。
刷!
伍元道人的身形再出现时,已经迎客堂门前。
剑冢历经千年辉煌之后早已破败没落,白岳峰上的房屋也各种精简合并,以至于到如今,堂堂剑冢掌门的起居之所,都与迎客之所连接在一起。
穿过迎客堂,伍元道人的起居室已在眼前。
房门紧紧地闭着,正中一把银白大锁封闭了屋内的一切,与他离开时一般无二。
只是……
伍元道人想也不想,直接一脚踹在房门大锁上。
咔嚓一声,尽管那银白大锁看起来极为结实,但伍元道人的内力何等浑厚,这一脚下去,粗厚实心的锁身应声而断。
吱呀!
门开。
伍无道人却没有急于进入,而是突然身体往旁移了移,避过房门正中。
夺夺夺!
一连串机簧声响,数枚既急且利的黑色虚影自他原本站立处一冲而过,全数打进背后迎客堂的墙壁里。
却是七枚呈品字型排列的黑色短箭。
原来那银白大锁是个机关,若用钥匙正常开启房门便不触,而若是暴力拆解的话,门开的一瞬间,便会打得人措手不及。
短箭射入墙壁的刹那,又听呲一的声,大开的房门内,极其浓郁的青色烟雾已然弥漫了整个房间。
靳冲与剑晨相似,打便在这剑冢生活,关于葬剑池,他有过耳闻,却并未去过。
不过靳冲却知晓,若要去葬剑池,先便得进入伍元道人的起居室,起居室门前有机关他知道,若非正常进入的话,那机关即刻便会被激活。
但机关到底有何用处,他就不甚了了。
迎客堂本就是依山而建,伍元道人的起居室在迎客堂后面,与再往后的葬剑池一样,都是内嵌入山腹中,所以,若想进入起居室,除了走大门一途,别无他法。
因为不确定起居室门前机关的效用,所以靳冲才现身在尹修空面前,不惜暴露,也要取得暂由尹修空保管的起居室钥匙。
为的,便是不想触知甚少的机关,将不确定的因素排解到最低程度。
房内青烟起时,伍元道人的动作也未停,他手一抬,不知何时已握在手心的白色药丸已放入口中。
这才一闪身,往屋内走去。
这青烟含有剧毒,若非事先吃下解药,哪怕只是吸入一丝,也得肠穿肚烂而亡。
葬剑池乃剑冢禁地,除了只有历代掌门知道如何开启之外,其防护力度也是斐然,若是有外人不问情由闯入,就算能躲开七枚暗箭,也必然对这遍及全屋的剧毒青烟束手无策。
一走进屋内,伍元道人的眉头便深深皱了起来。
虽然房门处的银白大锁在他来时完好如初,但这屋内的情景,就只能用一片狼籍来形容。
看得出来,靳冲进到这间屋子时,为了搜寻通往葬剑池的入口,必然是将整间屋子一寸一寸地仔细翻查了个遍,以至于事后无法还原的情况下,干脆置之不理,将门一锁了之。
伍元道人对屋内的景象毫不关心,他才一进屋,透过弥漫的青烟,目光已牢牢锁定在一处。
那里,通往葬剑池的漆黑通道已然大开。
再一走近,便见通道一侧的烛台上,蜡烛早已燃成了一滩蜡饼,想来这通道开启的时日已是不短。
锵啷一声,伍元道人背后长剑已然出鞘,手臂只是轻轻一抖,一股内力便传到了剑上。
他的剑,虽然不是逐风,但也是以真银打造而成的上品宝剑,此刻被他的内力一催,白晃晃的明光便自剑身上冒起。
就着剑光,他一脚便踏入了通道中,竟将宝剑当成了火把使。
比剑晨更加精湛的转乾坤身法运起,伍元道人的身形一阵飘忽,快往黝黑深长的通道内里移动着。
一路上,偶尔还能在通道两侧现有箭透火烧的痕迹,这是靳冲不熟悉通道里的机关,不心触的后果。
不过,虽然机关被触,却伍元道人却并没有现尸体,他这大徒弟的武功及临场应变能力,在十三年未见的情况下,已是到了出乎他预料的程度。
片刻功夫,这段伍元道人极为熟悉的暗道便转了个弯,到了尽头。
十米见圆的大厅与剑晨当初来时一般无二,苍劲银白的葬剑池三字,也落入眼底。
然而,伍元道人的心,在来到这葬剑池外的大厅时,又往下沉了沉。
因为,银白的葬剑池三字,是以剑字为分隔,从中裂开的,葬剑池内白灼的光亮正源源不绝从洞府内透了出来,照得伍元道人一张脸惨白无比。
洞门大开,这代表着,剑冢禁地葬剑池,在他这个掌门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了其他人进入。
“好好好。”
伍元道人看着大开的葬剑池大开,面皮抖了抖,怒极而笑:“真是我的好徒儿。”
随即手臂再一抖,剑身上的银白光芒隐去,身形一闪,没入洞府内乳白的光亮中。
剑林。
就着葬剑池洞顶密密麻麻的夜明珠光亮,伍元道人脚下同样密密麻麻的无数真银剑安静躺着,似乎什么事也没生。
伍元道人却没心思去细数葬剑池里是不是少了几把剑,他只是将目光一扫,确定了洞中无人后,身形一动,径直往一处快奔去。
他去的方向,乃是葬剑池正中位置的那尊巨大铜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