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的天使》 小折磨 冷飕飕的冬天,冷气团来袭,室内温度降到十几度,脑袋瓜被冻僵了,一片空白,手指僵硬的艾佟真的不知道写些什么好,咬着牙,用力的给它想一想,既然是序,那就说说跟本书有关的事,蓝色酒馆如何?可是唯一的记忆是——太难写了,我的脑细胞死光光了,艾佟是那种可以为小细节抓狂的人,为了抓住蓝色酒馆的感觉,我好几天睡不好觉,以后这种吃苦受罪的事千万别找上我。 赶稿期间为避免分心,艾佟不喜欢上书局、租书店,没有书籍诱惑我,我写稿的速度通常会快一点,所以当稿子交出去的那一刻,艾佟就会顺道把内容全部-到脑后,接下来,拚命的借书、看书,不时跑到书局闲晃个几圈,原来已经乱到不成样子的房间因此变得更加紊乱,脑袋瓜同时会塞进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以至于有人问我对《堕落的天使》有什么感觉——I#039;MSORRY,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还是请读者们慢慢翻阅品味,艾佟就是这样的人,不喜欢活在过去,如果问我未来有什么计画,好多好多,数都数不清,不过能不能一一落实,那就看机运了。 拉拉杂杂,言不及义,反正除了古装,艾佟会在春天继续与读者们见面,希望旧雨新知大家捧场,我们下次再聊了,拜拜! 第一章 温柔恬静、优雅有礼——这是认识她的人一致的评语。 她是出生矜贵的大家闺秀,无论何时何地,她是完美无瑕,可是,这并非她希冀的人生,她想要想笑就畅快大声的笑,想哭就涕泗纵横的哭,今天高兴就把头发染成火红,明天心血来潮把自己变成金发尤物;生命随时有可能是尽头,难道不应该随心所欲、多采多姿的过吗? 喔,她忘了先自我介绍,她是「韩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韩纪优——纪律、优雅,父母帮她取名字的时候显然已经替她设计好形象,对他们来说,放纵自己任性妄为是堕落的开始,尤其是女孩子,言行举止更应该端正谨慎,不能稍有差池。 她了解他们的期待,她从来不教他们失望,可是,她真的很想为自己活一次,而既然答应在她正式对外公开身分之前,她享有一个月的独立自主,他们就不应该偷偷派人跟着她…… 端起面前的咖啡杯,韩纪优不经意的瞥了斜前方的黑色西装男子一眼,她终年无休为公司卖命了三年,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假期」,说什么也不能遭到破坏。 眼眸轻扫,在右手边隔壁桌的三位都会女子当中,她找着了能帮自个脱身的最佳女主角,因为她们都拥有一头及腰乌亮的鬈发,差别在于她风情万种的秀发总是规矩的绾在头上,可惜啊! 迅速收回视线,她可不能让那个跟踪者起疑心,不过,她不忘了注意右手边女子们的一举一动,当然,她们闲聊的话题自然一一落入她耳中—— 「我们今天晚上去维也纳森林好吗?最近上头盯得好紧,天天加班超时工作,我都快精神崩溃了。」双手支着下巴,穿著火辣性感的美艳女子眼神像跌入缥缈的幻境,「我好想念Kin,这几天老是梦到他迷人的笑容。」 「我还以为-比较喜欢酷酷的Hermit。」长得眉清目秀的俏佳人语带调侃,「套一句-的话,像『他』那种富有正义感的『男人』帅呆了。」 「-干么老拿这件事取笑我?」美艳女子不悦的斜眼一瞪,自己是没有一开始就认出Hermit的真实性别,但她也没有啊! 「谁教-三心二意,一点原则也没有,先是看上Henmit,现在迷上Kin,接下来是下是要换Narcissus?」 「那又怎么样?像我这样的大美女,本来就应该配上Narcissus那种美男子,不像-,也不懂得先衡量自己有多少本钱,竟然看上James那种小男生。」 「关于爱情,年龄不是问题。」她是喜欢James充满阳光般的朝气,那是她这种寂寞人最欠缺的生命力,他彷佛光源引导着迷失在都市丛林的灵魂走向光明,他逗人开心,教人忘却啃蚀心灵的萧索。 「-少天真了,关于爱情,小事会变大事,不是问题也会成为问题。」 「那也是我的问题,与-无关。」 「对,那是-的问题,」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女强人再也无法忍受好友们幼稚的争论,「所以,-们两个都别争了,喜欢谁讨厌谁那是自己的事,谁也管不着。」 两人终于把嘴巴闭上,可是依然不服输的死瞪着对方。 「没见过像-们这么好笑的人,又不是在抢男朋友,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她把我说得好象花痴一样。」美艳女子提出控诉。 「-喜欢把花痴的罪名往自己身上揽,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别想栽赃给我。」清秀俏佳人很不服气的反击。 「-别欺人太甚了!」 「-真是莫名其妙!」 「拜托,-们两个别又来了。」能干的女强人当然不愿意浪费时间听口水战,还是赶紧转移她们的注意力,「我们晚上到维也纳森林喝一杯,像这种没约会的周末夜晚,最适合到那里享受Narcissus的琴声。」 「不去了。」 「我也不想去。」 这两个女人可真的是一点也不肯退让,身为她们的好友,这种时候只能做一件事——暂时把她们分开来,她们才会冷静下来,「Anna,-脸上的妆都掉了。」 「是吗?」美艳女子慌慌张张的打开皮包,取出小镜子一瞧,脸上的彩妆果然黯淡了许多,尤其是晶亮嫣红的唇蜜已经被吃掉几乎不留痕迹,嘴唇不见性感的色泽,她必须马上补妆,「我去一下化妆室。」 「真是的,没见过像她这么爱漂亮的女人。」清秀佳人忍不住对着狂奔而去的女人皱起眉头。 见状,这对韩纪优来说可是绝佳的好机会,她从容不迫的起身尾随而去,她的「保镳」也马上尽责的跟过去,当然,他很识相的保持距离以免惊动她,可惜化妆室男宾止步,他只能守在外头徘徊。 然而等了又等,一身火辣性感的女子早就离去,他家小姐却迟迟不肯出来,他开始担心小姐会不会爬窗落跑,不及细想,小姐终于款款动人的出现,可是情况好象不太对劲,小姐走路的姿态太过风骚,这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一分钟后,他找到答案了,他以为的「小姐」其实是那位辣美人,换言之,真正的小姐早就走掉了。惨了!他把小姐跟丢了,这下子怎么回去跟夫人交代?此刻,韩纪优手舞足蹈的在街上漫步闲荡,她终于可以享受独立自主,放纵自己随心所欲,她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体验多采多姿的生活,做自己想做却不能做的事,譬如上PUB买醉,或者找个男人来一段露水姻缘……是堕;,是靡烂,她不在乎,这将是她生命中最值得回忆的时光。 走着走着,韩纪优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个地方,因为那片触动灵魂的蓝吗?是的,放眼望去的蓝不是天空、那叫寂寞,由忧郁和孤寞组合而成,深深吸引着她飘荡疲惫的躯体,亲切呼唤着她找不到归属的灵魂。 这是什么样的地方? 坐落在台北街头巷道内的一问小酒馆,拾两级阶梯而上,刻工细腻的木头板上有「维也纳森林」的字样,推开厚重的木门,风铃声随着门板的移动响起,昏黄的灯光,木质地板、吧台,蓝调爵士乐缭绕在小小的空间,淡淡的鸡尾酒香充斥在鼻问。 店里有个奇怪的规矩,它没有菜单,想吃东西只能看充当厨师的老板Kin今天想煮什么,不用自己点酒,脸庞帅气、打扮中性的女酒保Hermit会凭感觉调制一杯属于你的酒。 酒馆有架演奏用的大钢琴,专属的琴师Narissus每日在此演奏,Kin有时也会下场吹奏他的萨克斯风,他们一起合奏的乐声更令人心醉;另外,这里有个半工半读的大学服务生James,他年轻又开朗的性格让酒馆里充满了笑声,这是寂寞人与寂寞人相聚的地方,矛盾的是它一点也不令人感到寂寞。 原来,这里就是西餐厅那几个女人谈论的地方,韩纪优直直走到吧台,渴望的目光落向正在甩动调酒杯的Hermit,「我想喝酒。」 抬眸瞧她一眼,Hermit轻轻吐了一句「欢迎」,便不发一语的继续手上的动作,不到一分钟,她将一杯调酒交给James送到客人手上。 「那是什么?」虽然酷酷的Hermit看起来惜话如金,她还是热情的想与「他」攀谈,她不再是时时刻刻谨言慎行的大家闺秀,她可以把礼仪教条全丢进海里喂鲨鱼,当然也可以像个花痴缠着帅哥不放。 「『爱情』。」 「很美的爱情。」沉静在沙华酒杯中乳蛋白色的爱情如此圣洁高贵,会是什样的滋味呢?「我也想要这样的爱情。」 取来琴酒两盎司、莱姆汁一盎司及绿色薄荷酒二分之一盎司,Hermit一一倒入隔冰杯中,加入冰块后用调酒匙搅拌均匀,接着从冰箱拿出一只鸡尾酒杯,再将调酒过滤至冰凉的鸡尾酒杯里,最后在杯缘点缀一粒腌渍的绿樱桃和薄荷叶,然后推到韩纪优面前。 「你给我的不是爱情。」薄荷绿和乳蛋白相差太遥远了。 「我们店里没有Menu,我只调属于-的酒。」 太有意思了,她爱极了这种属于自己的感觉。纤纤玉指点了一下面前的调酒,她好奇的问:「这又是什么?」 「『堕落的天使』。」 微微一怔,她的唇角慵懒的上扬,「这个名字我喜欢。」 「每个人都会有挣脱束缚,放纵灵魂走向堕落的欲望,尤其是不能拥有自我的名门闺秀,就好象堕落凡间的天使,一旦亲近爱恨嗔痴的尘世,又怎么可能当个规规矩矩的天使?」 「说得好,可是我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千金小姐。」至少这一刻不是。 淡淡的一笑,她的工作是调酒不是挖人隐私,人家不想承认就算了,只是这初来的客人全身散发出来的贵气却是无法掩盖,就好象堕落凡间的天使,即使认识人世间的七情六欲,天使还是天使,终究不属于这个有喜有怒有哀有乐的世界。 似乎想证明自己出生平凡,韩纪优一口气把调酒干了,醺人沁凉的酒香在唇齿发酵,渐渐的窜向她的四肢百骸,「好喝,我还要再来一杯。」 一会儿的工夫,Hermit再送上一杯堕落的天使。 咕噜咕噜,没几口就喝得只剩下冰块,韩纪优的笑容在酒香的熏陶下越显灿烂,看得出来,她有点醉了,面具卸下,珍藏在内心的欢乐与哀愁再也搁不住了。 「李斯特根据德国诗人弗雷利格拉特的情诗『只要你能爱,就去爱吧!』谱写了『第三号爱之梦』,歌词大意如此——『我的爱之梦,将绵延至永远,虽然我俩已分离。我的爱之梦、我知仍然绵延,虽然它并非现实。在沉寂的深夜里,听你奇妙的心声,到黎明始知你已远去。我的爱之梦,充满了柔情和蜜意,如同你拥抱着我,夜夜月下,愿幸福满溢,爱之梦永欢乐。』很美很美,是不是?」 「-也可以追求-的爱之梦。 「是啊,如果我可以拥有自己的一辈子。」她的无奈写在眉宇之间,她能够作主的只有接下来的短短一个月,她想为自己制造的回忆数不清,恐怕没什么机会寻找爱情,倒是一夜情还有可能。 彷佛听见她心底的渴望,Narcissus的琴声突然从蓝调爵士乐转进钢琴之王李斯特的古典音乐世界,第三号爱之梦响起,让夜多了一份浪漫。 「好美的琴声!」韩纪优忍不住发出赞叹。 「Narcissus的琴声总是令人忘我。」 把鸡尾酒杯推回去给Hermit,她眼巴巴的问:「我真的不能来点别的吗?刚刚那杯爱情看起来真的非常Perfect!」她好想品尝各种滋味。 「我很坚持。」 「真好。」从小到大,她不能有自己的坚持,只能按着别人的期望走,读书、工作、人生目标,当然也包括未来的婚姻,她从来不是自己的主人。 「-要不要来点吃的?」James活力四射的蹦到她身侧。 看到超级阳光男孩James,她顿觉阴霾散去,落寞也随之一扫而空,「这里不是没有Menu吗?我怎么知道可以吃什么?」 「我们老板煮什么,-就吃什么。」 「我喜欢Surprise。」她的生活从来没有意外,什么事情都是预定好的。 「那保证令-满意。」 约莫十五分钟后,James热劲十足的为她上菜,「老板很高兴-如此欣赏他,他特地为-做了柠檬虾、甜橙派、苦瓜丝和麻辣鸡柳。」 这一刻,韩纪优只能傻傻的瞪着面前的餐点,这些食物摆在一起好象不太协调。 「我们老板不但幽默风趣,而且创意十足。」James很狗腿的看了Kin一眼。 抬头望向Kin,他迷人的笑容里有一抹透彻的智能,她点头致意,再度把视线移向面前的餐点,这位老板确实创意十足,酸甜苦辣,这四道食物把人生说尽了。 「我可以再来一杯吧?」她问向Hermit?接着开始享受Kin为她准备的酸甜苦辣。 看她的样子,Hermit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很可能会喝醉酒,不过她好象很需要大醉一场,还是由着她吧! 后来,就因为这「由着她」的念头,韩纪优醉得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任凭人家呼唤摇晃,她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酒馆打烊的时间到了—— 「-把人家灌醉到底想干什么?」James暧昧的对着Hermit眨了眨眼睛。 「她不胜酒力关我什么事?」Hermit酷酷的撇清关系。 「可是现在人醉倒了,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老板,难道我们要把她关在店里睡上一夜吗?」James根本是明知故问,老板当然不可能如此对待客人。 Kin笑盈盈的看着三位工作伙伴,「你们谁送她回家?」 「Hermit。」一个幸灾乐祸,一个冷冷的画清界线,James和Narcissus非常一致的把责任推给罪魁祸首。 「我……我不知道她住哪里,怎么送她回家?」真是的、她根本是自找麻烦。 「那就带回家啊!」James显然很高兴看到她不知所措的样子。 「烂主意。」 「不然,请警察过来处理,或者直接赏她一盆冷水。」Narcissus真是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Hermit不认同的皱着眉,不过还来不及做出响应,Kin倒是先打退他的提议,「这怎么可以?她是店里的客人,我们有照顾她的必要,再说她也没有惹是生非。」 突然,韩纪优皱着眉坐直身子,「你们好吵哦!」 四个人同时一怔,她酒醒了吗?- 着眼睛看着他们半晌,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笑了,随即把她斜背在身上的皮包摆上吧台,双手忙碌的伸进皮包里头东翻西找,化妆包、钢笔、记事本、钥匙、皮夹……一个接着一个散落在吧台上。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Kin笑容可掬的询问她。 抬眸看了他一眼,她防备的摇了摇头,虽然处于意识不清不楚的状态,她自我保护的本能可没有遗忘,接着,她把吧台上的乱七八糟全推给Hermit,「我的钱不见了,你帮我找找看,我要付帐。」 如果前一刻他们还以为她酒醒了,现在他们可以确定她醉得一塌胡涂。 「-可以先告诉我,-住哪里吗?」Hermit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可是正义感作祟,她没办法放一个喝醉酒的女人不管。 皱着鼻子,韩纪优显得很困扰,不过下一刻她却笑了,她拿起吧台上的记事本,打开折起来的那一页递给Hernmit,「我住在这里。」 你看我,我看你,这种情况不太对劲,不过,有她的落脚之处总比没有好。 「哎呀,我找到钱了!」韩纪优兴高采烈的拿起皮夹,掏出几张千元大钞豪气万千的放在吧台上,「这样够吗?」 「太多了。」 「没关系,你调的酒真的很赞!」竖起大拇指,她接着软绵绵的往前一趴。 「-不可以在这里睡,我送-回家。」Hermit赶紧把她扶正。 「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胡乱的把吧台上的东西塞回皮包。 叹了声气,Hermit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下护送韩纪优回家。 「-还好吗?」Hermit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一路上,韩纪优不是咯咯笑个不停,就是哼着没有人听得懂的歌,不过,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可爱的「醉汉」,此时此刻的她终于不见优雅的贵气。 「好啊、好啊!」韩纪优傻呼呼的拍着手。 白眼一翻,Hermit觉得头越来越痛,「我是问-还好吗?」 「好啊、好啊!」如果不是一脸的傻里傻气,她看起来跟清醒的人没什么两样。 无声一叹,她怎么以为自己可以跟一个醉傻的女人沟通呢?她啊,还不如尽快把麻烦送回家比较实际。 终于,她们抵达写在记事本上的地址,那是一栋非常气派的住宅大厦,Hermit不忘先向韩纪优确定一下,「这是-住的地方吗?」 微微-着眼睛,她好认真的研究门牌,过了将近三十秒钟,总算点点头了,「对啊、对啊,我住在这里。」 这是什么情况?Hermit不确定的瞪着她,她看起来好象没来过这个地方。 「谢谢你送我回来,拜拜了!」嘻!又是一阵傻笑,韩纪优挥了挥手,摇摇晃晃向前走去。 「还是我送-进去吧!」免得她还没开门,就在门口睡着了。 「不用了,我会走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属实,她双脚用力弹跳着。 唇角抽动了一下,Hermit实在笑不出来,她当然会走路,问题是她能不能走到目的地? 就在她闪神的时候,韩纪优已经蹦蹦跳跳的进了大厦,而且通过警卫确认过身分,搭上电梯前往十一楼。 钥匙呢?红通通的脸儿几乎埋进皮包里,韩纪优狼狈的试着从那堆乱七八糟当中找到钥匙的踪迹,就在她快要失去耐性,才终于找到好友交给她的钥匙,然后又花了一番工夫打开大门,顺利进入公寓。 门一关,她都还来不及瞧上一眼,一双狂妄的眸子跳进眼帘,她彷佛被电到似的无法动弹,原本沉重的脑袋这会儿更是一片混乱。 转眼,男子已近在咫尺,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她的胃像是惨遭摇晃似的一阵翻滚,先前的酒精开始兴风作浪,她好想吐哦! 「-是谁?」夏阎皓火辣的目光轻佻的上下打量她,虽然见过无数美女,可是像她这样拥有魔鬼般身材,却散发天使般气质的美人儿还真是难得一见。 压下那股急欲涌出的不适,她不服气的抬起下巴,「你又是谁?」「我先问。」 「所以你应该先自我介绍,这是礼貌。」 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眼神多了一份兴趣,他喜欢她说话的调调——优雅却藏不住叛逆,「-闯进我的公寓,-应该先自我介绍。」 「我……」酸意涌上喉咙,她下意识的伸手抓住眼前的「支柱」,恶一声,哗啦哗啦的把所有的不舒服全吐了出来。 这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这么惨烈的状况,夏阎皓真的傻眼了。 嘿……她完全无法制止自个排山倒海的呕吐,只觉头昏眼花的好象快晕倒了。 臭气冲天,他终于回过神甩开她往后一跳,虽然这个时候再拉开两人的距离已经慢了一步,可是远离祸源绝对是聪明之举。 「-在搞什么鬼?」他怀疑她是故意制造麻烦。 一阵摇晃,砰一声,她往后一栽,整个人呈大字型瘫在地上。 怔了怔,他大步的走上前一探,她真行,先把他搞得一身乱七八糟,再这么昏倒收场,不过,他还能怎么办?还是先把自己整理干净,再来处理她吧! 抱着她进入浴室,他第一次挫败的发现,原来帮女人宽衣解带并不轻松,尤其面对肤如凝脂的娇躯,他不得不说圣人难为。终于把她送上床,他已经满头大汗,全身虚脱无力。 在床沿坐下,夏阎皓苦笑的叹了声气,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体贴的伺候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女子,她可真是与众不同……瞧她此际像只猫咪般蜷缩着身子,睡得又香又甜,好象刚刚那场可怕的灾难不曾发生过似的,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享受。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他轻轻拨开她面颊上的发丝,看来,今晚他休想好好睡上一觉了。 一串痛苦的呻吟轻轻逸出微启的朱唇,韩纪优伸手敲着额头,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天啊,她的头好象快要爆炸似的疼死人了…… 微微一僵,她将盖在身上的被子往上一拉,目光战战兢兢的向下移动……「啊……」她失声尖叫,惊惶失措的跳了起来,她怎么没穿衣服? 「睁开眼睛就在练嗓门,-是想当歌星,还是担心人家不知道-醒了?」夏阎皓低沉的声音带着戏谑的佣懒,跷着二郎腿坐在单人沙发上,神情狂妄浪荡。 连忙抓紧被子掩住春色,望着堂而皇之欣赏她的目光的主人,她顿时呼吸一窒,心跳得又慌又乱,狼狈的试着稳住不安的情绪,「你、你是谁?」 「-又是谁?」他为她忙上一夜,几乎没有阖上眼睛,她竟然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他还没见过这么薄情寡义的女人。 「我先问你。」 「所以-应该先自我介绍,这是礼貌。」这句话可是跟她学的。 皱着眉,这段对话似曾相识,好象曾经上演过……算了,这不重要,她比较在乎的是——「是不是你脱我的衣服?」 「没错。」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你……色狼!」困窘更胜于愤怒,她一想到自己毫无知觉的任他宽衣解带,全身上下都不对劲起来。 「-没有投怀送抱,我又怎么有机会脱-的衣服?」 「我投怀送抱?」真是可笑至极,虽然现在她不当韩家大小姐,可以对任何男人-媚眼,也可以跟某个男人来段一夜情,可如果她做过这种事的话,不至于连印象都没有啊! 「-闯进我的公寓不是来投怀送抱,难道是来当小偷吗?」他嘲弄的挑着眉。 顿了一下,她满脸疑惑的打量他,试着把他跟遥远记忆中的影像连在一块,不过上下左右看了又看,她就是找不到温文儒雅的气质,「你是李璋洋李大哥?」 「我不是李璋洋。」 她就知道,李大哥不是这种无礼狂妄的恶徒,「那这里的主人就不是你。」 「李璋洋不能把公寓卖给我吗?」 「什么?李大哥把公寓卖给你了?」这怎么可能?虽然好友生性迷糊散漫,可是不至于连自己的哥哥把房子卖掉的事都不知道吧! 「一个多月前,现在正在办过户。」 「可是,一个礼拜前李大哥才答应把公寓借给我一个月。」她的时间比较近,正确度应该比较高……虽然她没亲口询问当事人,可是好友向她拍胸口保证过,李大哥一定会同意,这七天她又没把钥匙追讨回去,想必李大哥已经点头了。 「我不管,总之现在房子的主人是我,我跟-非亲非故,没义务收留。」 「我还没有看到证明说这间房子是你的。」换言之,她打定主意赖在这里不走。 「强词夺理。」 「如果你有办法把房契拿出来,证明房子的所有人是你,我就认了。」 「狡猾的女人。」不过,他喜欢她的狡猾,有意思! 「换成是你,你会乖乖认命流落街头吗?」 「口说无凭,-当然会要求证据,我可以给。」目光转为挑衅,他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补上一句,「然后,-就等着流落街头吧!」 回敬他以一脸灿烂妩媚的笑靥,他的威胁吓不了她,「等你拿出房契,你再来说大话,还有,你最好别乱脱女人的衣服,小心吃不完兜着走。」 他不屑的冷哼一声,「如果不是-太臭了,我才懒得脱-的衣服。」 「你说什么?」 「-吐得我们两个臭气冲天,我是忍无可忍才脱-的衣服。」皱着鼻子,他的表情好象还闻得到她身上散发着那股恶心的味道。 顷刻,昨晚的景象片片段段、一幕接一幕涌上脑海,她想到自己因为那股刺鼻的香味……他并没有瞎说,她将昨晚塞进肚子里面的食物全部奉送给他,回想起来真是丢脸,可是…… 「这还不都是你的错,你干么喷那种令人作呕的香水?」 香水?他没有喷香水的习惯,除非……浴室那瓶沐浴乳确实香得很恶心,但已经倒了他双手都是,他只好将就着用。 「小姐,-身上的臭味比那香水味难闻一百倍。」优雅的站起身,他恶毒的提出建言,「-最好进浴室把自己多清洗几遍,免得出门被苍蝇蚊虫追着跑,搞不好上了明天社会版新闻的头条。」 又羞又窘,她气呼呼的瞪着高傲而去的背影,从小到大,她不曾遇到如此难堪的场面,这是当然,她的言行举止是那完美无可挑剔,每个人见到她都会自然的客气有礼…… 哎呀!想这些干什么?现在的她不是教养一流的名门闺秀,她是自由自在、放荡不羁的个体,不管什么样的状况,都可以处之泰然,包括赤裸裸的站在一个男人面前。 是的,如果她下想留下任何遗憾,她就必须真正放下自己的身分,当一个全新的人,放纵自己的灵魂堕落吧! 第二章 每个人都会变,无时无刻都在转变,可是若要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那不是受到严重打击,就是在鬼门关徘徊了一回又重生,而她看起来两者都不像。 扯着头发,李璋婷怎么也想不通,韩纪优除了衣着打扮变了一个人,气质和举止还是原来的她,所以这到底是变了还是没变? 「-这是什么表情?眼睛瞪那么大,-小心眼珠子掉下来哦!」韩纪优好笑的拍了拍好友的脸颊,虽然在镜子前看到自己这身穿着,她也不太适应,可是没那夸张吧! 「-从来没有穿过这么骚……我是说,这么性感的衣服。」李璋婷夸张的咽了口口水,从大学相识至今七年了,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好友拥有魔鬼般的身材。 「我不能来点不一样的尝试吗?」 「-怎么突然开窍?-不怕把伯父伯母吓死吗?」 「他们不会看到。」 顿了顿,李璋婷想起一件事,前些天她来找她,说要借住老哥的公寓,难不成……「-离家出走?」 「不是,我在放假。」从小到大,她总会不时幻想着,有一天她要做出一件惊天动地的事,譬如离家出走,让大伙儿因为她体会一下热锅上的蚂蚁是什么样的滋味,可是当机会真的来了,她又会退缩,倒不是害怕,而是她所受的教导让她习惯三思而后行,想得越多,顾忌也就越多,就这样,直到日积月累的苦闷逼得她快喘不过气来,才迫使她精心策画争取这个独立自主的假期。 「放假?」 「简单来说,我可以当一个月的孤儿,自己一个人生活过日子,高兴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人管我,包括用手抓蛋糕吃。」说着,她伸手拿起一块蛋糕,刻意露出洁白牙齿大口大口的品尝,今天的蛋糕特别好吃。 「真的还假的?-爸妈放心让-一个人住在外面?」她应该准备一台照相机把眼前的画面拍下来,不是她大惊小怪,她亲眼见识过韩家的规矩,吃东西的时候不能说话、不能露出牙齿、不能发出声音……太多太多了,生活当中的每一件事都有规矩,那可不是常人受得了的。 「他们当然派了人跟踪我,不过我使了一点小伎俩把人甩了。」想到这事,韩纪优就眉开眼笑,这是她第一次整人,感觉真是帅呆了! 一次又一次的惊吓,李璋婷现在的心情比坐云霄飞车还刺激,「-怎么会做出这么叛逆的事?」 「如果不这么做,我还想拥有令人难忘的假期吗?」 「这倒是,不过-爸妈肯定急疯了。」 挑眉耸肩,她很乐意当个令父母烦恼的女儿,「难得有这种机会可以让他们为女儿操心,这也不错啊!」 捧着胸口,李璋婷狠狠倒抽了一口气,「真不敢相信-也会说出这种话!」 送上一个白眼,她真的不喜欢被人家当成没有主见的机器人,「我找-出来不是为了这件事,我是想问-,-哥会不会把公寓卖了?」 「我哥把公寓卖了?」 瞧这反应就知道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消息,可是并不表示没这回事。 「小优,-为什么说我哥把公寓卖了?」 「-别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知道-哥有没有意愿把房子脱手?」 「原来是这样子啊!这个我不知道,我哥还在美国,如果他有意换房子,也得等他下个月回到台湾再来考虑。」 「-哥在美国?」 「是啊,公司派他到美国分公司磨练两年。」 很好,这么说来,那个家伙是在唬她,不过,他看起来不像在说谎啊! 「-干么问我哥要不要卖房子?-想要买房子吗?」 「我是随口问问,我不知道以后放假还能不能借住?」 「-放心,如果那儿卖了,-就搬来我家住。」 「不用了?,-我总会找到藏身之处,大不了飞到东部度假,我爸妈绝对想不到我会跑到那里。对了,待会儿陪我去买衣服,这次出门我一件衣服也没带。」她想摆脱原来的生活,所以什么也没带出门,除了钱,没办法,有钱好办事,昨天她可以顺利甩掉保镳,就是因为她花了大把的钞票买下对方身上的衣物。 「-逃难啊!」 噗哧一笑+她喜欢她的形容,「差不多,所以待会儿得借-的手一用。」 「惨了,我今天晚上一定会手脚发软。」李璋婷虚弱的拍了一下额头。 「放心,我会补偿-的辛劳,看-是要来一顿五星级豪华大餐,还是要一件很酷的皮大衣。」 忍不住流口水,李璋婷充满渴望的说:「怎么办?我两个都好喜欢。」 「-很懂得趁机敲竹杠哦!」 「谁教-那么懂得诱惑人家。」 「好啦、好啦,现在请于十分钟之内解决-的下午茶。」 「是!」恭敬的行了童子军礼,李璋婷开始忙碌的大快朵颐。 如果不是此刻身在其中,他不会相信台北有这么特别的地方——一个属于寂寞人,却又让你不会感到孤单的地方——维也纳森林。 聆听Narcissus的琴声,夏阎皓漫不经心的看着满布照片的木墙,仿佛之间,他在这当中看到一则又一则的故事。他是在无意间听到属下聊起这个地方,听说这里有属于自己的酒,相当的有意思,他很好奇自己适合什么样的酒。 「先生,这是你的『威士忌』。」James开朗的声音轻快的打断他的思绪。 「威士忌雾?」 「其实就是鞘考桑因为酒杯冰过的关系,杯上形成了一层薄雾。」 「为什是威士忌雾?」 早猜到他会问明原由,James流畅的把Hermit刚刚的陈述重复一逼,「先生充满了狂野的阳刚味,就像威士忌一样,可是又难以看透,彷佛隔着一层雾气,你的人正如同你手上这杯鞘考晌怼! 「有意思。」直接透彻,他不能不惊讶这里酒保看人的眼光。 就在这时候,他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定进酒馆,真巧,想不到她也会来这个地方,而且看得出来这不是她第一次来。 「那位小姐喝的是什么?」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点出目标物。 「Sorry,这得等上五分钟才会知道。」 「我问的是昨晚。」 眼睛一亮,Jmnes似乎又看到一则美丽的故事发生了。「先生认识那位小姐?」 「我们两个关系匪浅。」「同居」的人当然不是普通关系。 「小姐昨晚喝的是堕落的天使。」 堕落的天使?他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魔鬼般的身材配上天使般的气质,她是可以称之为「堕落的天使」,不过这个堕落的天使很与众不同。 「她昨晚喝了几杯?」 「这个我不清楚。」帐单是老板在处理的,他这个服务生哪记得客人喝几杯? 「你们从来不约束客人吗?」 「我们这里的客人一向懂得自我约束。」熟客都知道,如果有人敢酗酒闹事,Hermit会站出来伸张正义,她习惯把人丢出店外,一点也不客气。 「如果每个人都知道游戏规则,天下不就太平了吗?」他不以为然的道。 「先生放心,我们会照顾客人。」 不再表示意见,夏阎皓喝着酒,目不转睛的盯着吧台处的身影,她是一个越看越耐人寻味的女人,言谈举止有着优雅的贵气,又跳跃着一股叛逆的火花。 打了一个酒嗝,韩纪优傻笑的看着Hermit,「我好象没请教过尊姓大名。」 「Hermit。」 「Hermit,我是韩纪优,朋友都叫我小优。」她把空的鸡尾酒杯推给Hermit,摇摇晃晃的用手指比了「一」,示意再来一杯。 「-喝太多了。」昨晚的记忆让Hermit可不敢再「由着她」。 「别这么小器,再一杯!」她充满渴望的双手合十。 无声一叹,她无法拒绝她,「最后一杯。」 韩纪优很用力的点点头,不过万万没想到,她就因为这一杯彻底醉入梦境。 「-当人家的护花使者当上瘾了是不是?」James取笑的看着懊恼的Hermit。 「她喝得没昨天多。」Hermit现在深刻的体会到一失足成千古恨。 「重点是——她喝醉酒了。」他嘻皮笑脸的提醒道。 「为什么……」 「我送她回去。」夏阎皓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既然有人愿意当护花使者,那是再好不过的事,她可以摆脱麻烦了,可是……「不必麻烦了,还是我顺道送她回家。」 「不麻烦,我们是邻居。」她就睡在他隔壁的客房,算是邻居吧! 「邻居?」Hermit抱持怀疑态度。 「对,我不会让她少了一根寒毛。」 「那就有劳先生送她回去。」Kin似乎很懂得挑时机跳出来仲裁。 礼貌性的向Kin点头表示感谢之意,夏阎皓取出皮夹抽了几张钞票放在吧台上,便弯身抱起韩纪优走出维也纳森林。 「老板,你又在收集故事了吗?」James偏头睇视着Kin——他的笑容有着透彻的睿智,也有着摸不清的谜样色彩。 Kin但笑不语,他有预感,他们会有一则浪漫的爱情故事。彷佛之间,她看到那张狂妄无礼的俊容,彷佛之间,她瞧见他抱着她坐上一辆很拉风的车子,彷佛之间,她看到自己对他又笑又叫,彷佛之间,她瞧见她吐了他们两个一身……许多许多,她的脑海闪过片段的画面,似真似假,她实在搞下清楚,她唯一知道的一件事——她的头好痛好痛哦! 坐起身子,韩纪优虚弱的揉着太阳穴,她再也不要喝醉酒了,这种像生了一场大病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呃! 她像是发现什么似的全身一僵,目光倏然下移……我的天啊! 「-不会又想练嗓门了吧?」夏阎皓嘲弄的取笑道。 抬头迎接他的注目礼,她是绝不会在口头上输给这个男人,「你这个男人怎老爱脱人家的衣服?」「-这个女人怎么老爱喝醉酒?」女人在他面前,哪个不是主动宽衣解带,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用得着他来伺候,她是唯一的例外。 「你可以不用管我啊!」 「-还是没搞清楚状况,我不想管-,可是-偏偏巴着我不放。」他是不想管她,如果他不是那么倒霉,还一时对她心软的话。「我巴着你不放?」 「-还抱着我又亲又吻。」「我抱着你……你别以为我-醉酒,你就可以胡说八道,我还分得清楚东西南北。」恶质的家伙,他以为她是那种任人栽赃的笨蛋吗? 「是吗?」好得意的挑着眉,他终于抓到把柄了,「这么说,当我动手脱-衣服的时候,-应该很清楚嘛!」 「我……」可恶,马上自打嘴巴,她真是个笨蛋,明明醉得迷迷糊糊,何必装模作样呢?这下子糗大了吧! 趁胜追击绝不手软,这是他的行事作风,可是看她羞得无地自容,未曾有过的不舍爬上心头,态度一转,他不再恶意为难挑衅,「没有本事喝酒,就别逞强,万一真遇到色狼,他不会只脱-的衣服。」 「真好笑,你干么替我担心?你又不是我的情人。」心陡然一震,她对自己随口而出的话起了莫名的躁动。 剑眉微扬,他状似考虑的点着头,「这倒是一个好建议。」 「什么、什么好建议?」她的心脏跳得好快好快,好象要蹦出胸口,这个男人干么突然说出这么暧昧的话? 存心吊她的胃口似的,他话题一转,同时将面前的牛皮纸袋推向前,「我有个坏消息必须告诉-,我拿到房契了,现在可以证明这间公寓的主人就是我了吧!」 「什么?」她的脑袋瓜一时来不及跟上他的话题。 身子微微往前一倾,他这个胜利者不介意把话说得更清楚明白,「我很抱歉,-恐怕要流落街头了,房契就在这里,-可以拿出来多看几眼。」 这种感觉好象天塌了下来,这家伙动作未免太快了吧!不行,除了这里,她找不到更安全的藏身之处……眨着眼睛,她粉嫩的脸儿可怜兮兮的纠在一块,「你不会真的要我流落街头吧?!」 「难道-有更好的建议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先前的话再度跃上心头,她不是想要一个难忘的假期吗?比起搞一夜情,来一段恋情更具有回忆的价值,虽然这个男人狂妄无礼,但是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将他这样的男人留在她记忆最角落,这的确很值得。 「我们来做个交易,我当你的情人,你供我食衣住行育乐,为期四周。」 「这个交易听起来挺诱人。」 「我老实告诉你,我身上已经没钱供应我住饭店了,说得再明白一点,如果我走出这里,我只能睡在公园。」换言之,她是不得已拿自己当交易物。 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原本慵懒的目光变得炽热,她越来越令他好奇,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有求于人,却高贵得像个女王,举止优雅,却透着一丝叛逆,她是水,也是火。 「你、你看什么?」他的目光令她心跳加速。 抚着下巴,他像在盘算似的道:「我在想-会是什么样的情人?」 「我会是个热情体贴的好情人。你答应了吗?」 「我好象很难拒绝,尤其是-这样的美女。」 「你是在赞美我吗?」 「-应该常常听到赞美吧!」 「也许,不过你说出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这是她的真心话,因为家世的关系,她太容易听到赞美了,可是每个人都像在交际应酬,即使是出于真心,也会变得虚情假意,她早就对好听的话冷感。 「-是在讨好我吗?」 「如果你认为我是在讨好你,你就当我是在讨好你。」她无所谓。 取出皮夹,他起身走到床沿,然后抽出一迭钞票放在梳妆台上。 「这是干什么?」她不解的问。 「我这个人很慷慨,不会让我的情人觉得委屈。」俯下身,两手撑着床沿,他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我想,也许-想上街买东西,或者上馆子用餐,如果身上没钱,-不就寸步难行吗?」 她知道他是在执行交易,可是这一刻,她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这个男人其实还满体贴的嘛! 「有事我会打电话给-,我去上班了。」直起身子,他转身走向门口,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牛皮纸袋。 「等等,我们好象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韩纪优,你叫什么名宇?」 「夏阎皓。」没有回头,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当房门再度掩上,她忍不住发出一阵欢呼,从现在开始,她什么都不想、不管,好好扮演情人的角色就可以了……真好,多么简单的人生啊! 跳下床,她心情愉快的走进浴室,先泡个热水澡,再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这是当情人的首要之务。 看到摆在浴缸前方全新的沐浴用品,韩纪优怔了一下,她拿起其中一瓶打开盖子凑到鼻前,好棒的味道,这跟昨天那种令人恶心想吐的香味简直是天壤之别,想必,他是因为她说的那句话吧! 她错了,他不是满体贴,是非常体贴,这跟他狂妄无礼的形象实在不配,不过,她倒是挺喜欢的。不久之前,她好象还愉快的泡在浴缸里面唱歌,可是现在,她却深陷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前后相距不过十几个小时,为什么心情相差十万八千里? 因为,她忘了当人家的情人不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就够了,她还要……咽了口口水,韩纪优努力的维持笑容,可是效果不佳,没办法,夏阎皓此刻看起来好比一头猛虎,好象随时会扑过来一口把她吞进肚子里。 蓦地,他伟岸的身躯欺近眼前,两只手左右夹攻的将她紧紧困住,「-知道自己看起来有多么美味可口吗?」 「是、是吗?」克制住那股想退缩的欲望,她微微动了一下身子,可是背抵着沙发的扶手,她根本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 「-就像一块令人垂涎的蛋糕,可这块蛋糕却好象吊在悬崖上。」 「呃……这是什么意思?」 「-很紧张。」 「我……哪有紧张?」 「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一口把-吃了?」 「我、我想狼吞虎咽不太好,还是细嚼慢咽比较有情趣。」笨蛋,她应该说一口气解决比较理想,像现在这种要死不死的感觉可不好受。「这倒是,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用不着太紧张,放轻松一点慢慢来嘛!」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好象要把人催眠似的。 奇妙的是,她不知不觉陷在他营造的氛围当中,娇容绽放出灿烂的笑靥,「我一直在想,你是什么样的男人?」 「-是什么样的女人?」 偏着头,她好似在考虑是否要回答他,半晌,她似真似假的道:「我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女人。」 「表里不一配上贪心狡猾,我们两个还真是绝配。」 「原来你是个贪心狡猾的男人。」 「-要小心,这样的男人会把-吃得连骨头也不剩。」 噗哧一笑,她不服输的回敬,「这可难说,表里不一的女人最难捉摸,说不定尸骨无存的人是你哦!」 「是吗?我对挑战一向充满期待。」 「我对狂妄傲慢的男人非常期待。」 话刚刚落下,他的唇已经缠上她的,他毫无预警的展开掠夺,狂野的纠缠,贪婪的吸吮,她甜美的滋味更胜甘泉。 不经意之间,她已经坠入五彩缤纷的感官世界,她无法思考,只能任由他霸道的蹂躏攫取。 欲望如脱缰野马,再也无法阻止,一眨眼,他的手指已经滑过她的腋下,拉炼一刷,洋装再也藏不住婀娜姣美的娇躯,将内衣往上一推,他的唇舌辗转欺上饱满的双峰吸吮舔逗,宽厚的魔掌落向修长的美腿,白皙的肌肤如丝缎般令人流连。 「-知道自己有多美、多诱人吗?」 「嗯……」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嘀咕什么,左耳进右耳出,她的脑袋瓜装不下任何思绪,只感觉得到那股火热的渴望正在呼唤着她。 「我是-第一个情人吗?」这个问题根本是多余的,她的反应早给了他答案,可是无来由的,他就是想听她亲口说。 「嗯……」 「我不会令-失望。」长指悄悄的由下往上探索,迈向幽密的禁地,他的入侵唤醒了她的不安,她不自觉的想抗拒,可是,他并没有因此收手,更强势的逼迫她接受他的存在。 「这是-的第一次?」 张着嘴半晌,她点了点头,反正待会儿他就知道答案,她又何必否认。 「别怕,我会很温柔。」 「我……我知道。」可是,她就是会怕啊! 「-的样子告诉我,我是一只准备残害小绵羊的恶狼。」 情况确实如此。她用力的挤出笑容,试图缓和僵硬的表情。 忽然,他终止所有的攻势,作出一个连他自己都很讶异的决定,「对不起,我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有一些工作务必在今晚完成,我们到此为止,明天晚上再继续吧!」 情况转变得令人意外,韩纪优完全无法反应,周身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好冷清好孤独,她怔怔的瞪着走向书房的背影,说不上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怅然若失。 她知道他的工作是借口,临时踩煞车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这是为什么?她不懂这个男人,真的不懂。 第三章 双脚弯曲缩在胸前,韩纪优魂不守舍的窝在单人沙发上,脑海重复着同样的问题,他说今天晚上继续,他真的会把她吃了吗?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的问题没有答案,除非那一刻来临,只是,她一直绕着这个思绪打转,已经快把自己逼疯了。 真是的,她想那么多干什么?结果如何,她一开始就知道了,不是吗?假期很快就会结束,她应该好好利用时间,而不是浪费精神想东想西。 敲了敲脑袋瓜,她准备把烦人的问题-到脑后,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她拿起手机接听,「-好,我是韩纪优。」 「小优,-现在在哪里?」李璋婷爽朗的大嗓门传了过来。 「当然是-哥的公寓啊!」 叹了声气,李璋婷个性向来直截了当,即使她非常不愿意告知她这个消息。「对下起,我昨晚得到消息,我哥把房子卖了,-没遇到新的屋主吗?」 「我……没有,也许他还没搬进来吧!」如果她把自己的计画告诉好友,她肯定持反对意见,她可不想听人家唠叨。 「我想他很快就会搬进去了,昨天办好过户手续,房子从今天开始正式易主,-恐怕不能继续待在那里了。」 「我待会儿就走。」 「真的很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搞出这么大的鸟龙,听说对方是我哥的好朋友,他急需要一个落脚处,我哥就很有义气的把房子转卖给他。」 「没关系,-别放在心上。」她倒是很感谢这个大乌龙,她原本了无生趣的一生将因此变得有看头多了……虽然才刚开始而已,可是她有一种预感,这将是一段满载欢乐的日子。 「小优,原本我是想请-搬来我家,可是现在恐怕有点麻烦,我被跟踪了。」 「-被跟踪?」 「今天早上出门上班的时候,我发现有一个戴墨镜的男子在跟踪我。」 「-有没有可能误会了?人家说不定对-有意思,想向-表白,却又不好意思开口,-以前不是也有发生过这种事吗?」 「拜托,学生时代搞这种把戏还有话说,出了社会还玩这一套不是很好笑吗?还有,我会搞不清楚人家是对我有意思,还是在跟踪我吗?」 「可是,谁会跟踪-?」 「我左想右想,我猜他很可能是-家的保镳。」 这下子韩纪优说不出话来了,她怎么没想到呢?现在爸妈没有她的消息,他们当然找她的朋友下手,而她就李璋婷这么一个好朋友,他们比谁都还清楚。 「小优,-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有听。」 「我想为了安全起见,-最近还是别来找我,有什么事用电话联络就好了。」 「我知道了。」 「-要搬去饭店住吗?」 「不行,我去饭店马上就会泄漏行踪。」就她对父母的了解,他们很可能已经打电话给所有的饭店,请他们留意她这号人物。 「那-打算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别替我担心。」 再一次叹气,李璋婷实在想不透,「-爸妈也真是奇怪,不过是短短一个月,他们有必要搞得这么紧张吗?」 「他们太保护我了。」有时候她会想,她要等到何时才能脱离父母的摆布,结婚以后吗?她想大概没有那么一天吧,在他们眼中,她是女儿,也是韩家事业唯一的继承人,他们这一辈子恐怕都会盯紧她,万一再不幸一点的话,她会嫁给一个对她父母唯命是从的丈夫,她的人生就真的永无翻身之日。 「是啊,谁教-是韩家唯一的孩子。」 「他们可以保护我,但是没必要限制我。」 「对他们来说,限制也许是一种保护吧!」 「是吗?」母亲从父亲的秘书变成妻子,可以说是麻雀变凤凰,然而嫁入豪门固然风光,可是时时刻刻都得战战兢兢的,这种苦头绝非外人可以想象,好死不死,她又只生一个女儿,如果不是父亲太爱母亲了,父亲早在奶奶的逼迫下养个小老婆。 为了除去奶奶心中的遗憾,父母全心全意栽培她成为企业接班人,母亲更是严厉的把她教导成完美无瑕的名门闺秀,总而言之,他们的限制不是基于保护,而是想讨好奶奶,她明白他们的难处,她也一直很配合,如今奶奶已经相信她可以承担韩家的责任,他们是不是也应该试着给她独立自主的空间? 「小优,-什么都别想,好好享受假期。」 「我一定会。」 「如果遇到什么困难,-要打电话给我哦!」 「那是当然,我就-这么一个好朋友。」 「我不跟-说了,有事再联络,拜了!」 将手机扔回茶几,韩纪优再度缩回原位,可是下一刻轮到电话响了。 伸出手又缩了回来,这里又不是她家,她方便接电话吗? 可是,来电的人显然不肯善罢甘休,电话钤响一声接一声,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受不了,莫可奈何之下,她伸手接起电话,「喂!」 「-在忙什么?这么久才来接电话。」夏阎皓的口气有着一丝丝不悦。 「我怎么知道是你?如果是你的家人和朋友,我担心会造成你的麻烦。」 「这是我的问题。」不知道怎么了,她的解释反而更令他不愉快。 皱着眉,她实在搞不懂这个男人在气什么,「我是替你着想。」 「-用不着想太多,-只要学习一件事,凡事以我为中心。」 「你很大男人王义。」她知道这家伙狂妄傲慢,霸气了点,没想到他不是一点而已,是太过火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一个贪心的男人,不要就是不要,要就要全部。」 微微一颤,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他很可能是个甩不掉的麻烦,这不是很可笑吗?像他这种骄傲的男人,应该不屑对女人纠缠下清。 「你干么打电话回来?」 「今天晚上我有应酬,会晚一点回去。」 一股异样的悸动在胸口蔓延开来,她脸上不自觉扬起甜美的笑容,可是嘴巴上说什么也不能承认她喜欢他的体贴,「这种事你用不着向我报备。」 「-应该关心我的行踪。」 「我以为男人不喜欢女人管太多了。」 「我是我,别拿我跟其它的男人作比较。」 「我……是。」 「我会晚点回去,可是别忘了我们昨晚的约定,-要等我。」 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她好不容易把这个烦人的问题-到脑后,他干么又扯出来提醒她?他非要搞得她心神不宁吗? 「-有什么意见?」 「没有。」她说得心不甘情不愿,她有意见也无济于事。 「很好,我挂电话了。」 「拜拜!」她很高兴可以结束这通令人疲惫的电话,可是虽然如此,她的心情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从现在开始,她别妄想能够忘记今晚将要面对的事情,怎办?她已经开始紧张了,而现在连中乍都不到,她要如何度过下午漫长的时间? 看着时钟,夏阎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不但没待在家里等他回来,而且三更半夜未归,她落跑了吗?不,她的衣物还在,她有意躲他吗?不,他下认为她会做出这种没意义的事,那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叹了声气,他挫败的爬过略显紊乱的头发,昨晚,他第一次对女人手软,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脑海有个声音告诉他,他要慢慢来。就这样,他在最紧要的关头踩了煞车,害自己因此洗了一个冷水澡;现在,他竟然挂心她的安危,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出生豪门世家,他是衔着金汤匙长大的贵公子,在家中他又排行老么,上头有三个哥哥一个姊姊,从小到大每个人都宠他,所以,他总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就像一匹脱缰野马,没有人可以管东他。大学毕业后,他借着出国游学,一个人跑到美国逍遥,取得硕士学位,在华尔街展现他天生对财务的敏锐,他根本是乐不思蜀,打定主意一辈子留在那里不回来。 前年,在家人展开口水战的围攻下,他不得不进入「夏氏集团」位在旧金山的分公司,直到上个月初,因为生病的母亲心心念念着小儿子,他终于被逼回台湾,不过,他还是坚持不住家里。 一直以来,他总是教人牵肠挂肚,爱他又会忍不住恨他,他狂妄傲慢,没有人可以掌握他,更没有人可以抓住他,家人也好,女人也罢,他的人生是以自己为中心,他只管自己,不曾在乎过别人,如今…… 抚着下巴,他按捺不住的走过来又走过去,她会去哪里?万一她又喝醉酒了,那可怎么办? 「等等,她会不会去维也纳森林?」念头一转,他便冲过去拿起桌上的钥匙,仓皇的奔出家门。 不过,当车子刚刚驶出位于地下室的停车场,他就瞧见韩纪优,她正跟某个人拉拉扯扯,再看仔细一点,他认出那人的身分——维也纳森林的酒保。 一股无来由的怒火在胸口闷烧,他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她,他从来没有这么担心过一个女人,她却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这个女人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万一出事怎么办? 这边,原本已经准备挥手道别的韩纪优突然发现什么秘密似的,她一脸震惊的抓住Hermit,眼睛眨了一次又一次,「你没有喉结?!」 「我应该有喉结吗?」Hermit那张酷脸当场绿了一半,她常常被错认性别,可是这个女人会不会太夸张了?她们好歹有三次近距离的接触。 「男人不是都有喉结吗?」 「我不是男人。」 好困惑,她伤脑筋的皱着眉,「那你是什么?」 这是什么问题?哭笑不得,Hermit僵硬的抽动了一下唇角,「我是女人。」 「什么?」眨了眨眼睛,韩纪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跟-一样是女人。」 「是吗?」 虽然跟一个喝醉酒的人计较并非明智之举,可是实在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她觉得自己好象在跟三岁小孩说话,「这种事可以骗人吗?」 顿了顿,韩纪优同意的点点头,「对,衣服脱了就骗不了人。」 冷不防打了一个寒颤,Hermit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这个女人喝醉酒会变傻,她会不会…… 「可是,-看起来好象男人,-脱衣服给我看看好不好?」 不会吧!哪有这么准?竟然被她猜中了!顾不得是否会摔着醉人儿,Hermit忙不迭的甩开她,连续往后弹跳三步,防止她的魔掌偷袭。 东倒西歪的摇晃了一圈,韩纪优砰一声坐在地上。 「-还好吗?」虽然如此待她有些残忍,可是说什么也不能靠过去。 「屁股好痛哦!」韩纪优试着站起身,可是四肢不听使唤。 「-不适合喝酒。」来者是客,她不能拒绝人家进维也纳森林,有鉴于前两次的经验,今天她只供应两杯,结果,这个女人还是喝醉了。 屁股痛跟喝酒有什么关系?韩纪优想不明白的紧蹙眉头。 「很晚了,-还是赶快上去休息。」 皱了皱鼻子,她好沮丧的说:「我站不起来。」 「我来帮。」Hermit战战兢兢的向她靠过去,可是刚刚碰到她的手,就被怒气冲冲的夏阎皓一把推开。 「她是我的责任。」看也不看Hermit一眼,他弯身抱起韩纪优走向停在一旁的车子。 嘴巴张了又阖上,她已经很有义气的把人送到目的地,其它的事就别管了。不过,直到夏阎皓的车子再度开进大楼的停车场,她才放心的离开。 一如前两次,夏阎皓直接把酒醉的韩纪优拖到浴室,但,他不是为了帮她清理呕吐物,更不是为了帮她脱掉脏衣服,而是残酷的用莲蓬头在她身上浇冷水,这下子保证她可以清醒了吧! 「冷……」韩纪优恢复精力,蹦蹦跳跳的转着圈子。 「不错,-还知道冷。」目的达到了,他结束对她的惩罚,关掉水龙头。 狼狈的瞪着他,她哪着嘴道:「我又不是没感觉。」 「我看不出来-有感觉。」 「我只-了一点酒。」言下之意,她不至于醉到毫无知觉。 「-在大庭广众下闹笑话,就只喝了一点酒吗?」 「我……我有闹笑话吗?」她对喝醉酒以后的事并非毫无印象,只是很模糊,不太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先把自己弄干净,我在客厅等。」他转身定出浴室。 耳根子总算得到清静了,她虚软的靠着浴缸,瘫坐在地上。 「我等-十分钟,如果-胆敢在里头睡觉,我就让-泡一整夜的冷水。」隔着门板,夏阎皓的声音再度响超。 撇着嘴,她可怜兮兮的瞪着门,她差一点被他冷死了,还睡得着吗? 「听见了吗?」 「我知道了。」她很不甘愿的回道。 脚步声响起,他终于留给她十分钟的安宁。 叹了声气,她还是赶紧冲个热水澡温暖身子,否则哪来的精神体力面对他?她可以确定一件事,他不会轻易放过她,不过,有这么严重吗?她只是-了点酒嘛! 即使不认为自己犯了什么严重的错,她还是步步为营的来到他面前。 「酒醒了是吗?」虽然他的口气很温和,眼神却很犀利。 即使穿上保暖的衣物,韩纪优还是冷得直发抖,她紧紧抱着身子,一副可怜兮兮的瞅着他,「你有必要这么欺负人吗?」 「-认为对一个喝醉酒的人用得着仁慈吗?」 「我……」不管怎么回答都不妥,她还是少说两句。 「我记得在电话中说过,-要等我。」 「我……我想等你,可是好无聊。」原本,她是很尽责的待在家里等人,可是等待的感觉好可怕,她觉得自己紧张到快喘不过气来,她想,也许可以到维也纳森林-一杯放松心情,谁知道一沾到酒,她就没有时间观念。 无聊?脸色微微一变,他冷硬的道:「-好象忘了自己的身分。」 「我没有。」她还真希望忘了,她就不会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 「那-应该知道,-没有权利选择,我要求-的事,-就得做到。」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喝一杯酒,我以为可以赶在你之前回来,怎么知道会出了状况。」 「这不是重点。」 「那什么是重点?」 「-应该将我摆在第一位。」真可笑,他竟然会向女人提出这种要求。过去,他总是劝那些跟他交往的女人,切莫把心思全部摆在他身上,说的再现实一点,他是一个被宠坏的男人,无论在家或是在外,大家都习惯笼他顺他。 在他眼中,别人的关注是理所当然,从来没有人可以让他觉得受到在乎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现在他却主动要她…… 「这不在我们的交易当中。」她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不过,他就是有本事让她笑不出来。 「这是我对情人的要求。」 当然,他可以对情人提出要求,而且这个身分还是她主动交易来的,她应该尽心尽力配合,可是,她也可以采取不合作态度啊! 若有所思的一笑,他的眼神深沉得仿佛要把她看穿似的,「我想,-不会想当个没有职业道德的情人吧!」 唇角僵硬的抽动了一下,她言不由衷的道:「我当然不是那种人。」 「这么说,-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我……我现在头痛得要命,我很需要好好睡上一觉。」争辩对她没有好处,说不定还会让他疲劳轰炸个没完没了,她倒不如学聪明一点,先装可怜把眼前的灾难结束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好吧,今晚到此为止,不过,有件事我必须先跟-说清楚,不准再去维也纳森林,否则,我会让-知道泡上一整晚的冷水是什么滋味。」 不悦的撇撇嘴,但她选择对此事保持缄默,她真的很累了,只想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我进去了,晚安!」 望着她转回卧房的身影,他陷入沉思,他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他是不是太在乎她了?对她,他可以在商言商,他们之间有的不过是一场交易,如何在这场交易取得应有的利益,才是他应该在意的事,可是……他已经不由自主的陷进去了。 当晨曦莅临大地,逼洒阳台吻上娇颜,韩纪优就睁开眼睛了,可是她却懒洋洋的窝在被子里,她好象生病了,全身软绵绵的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她听见有人打开房门,她连忙闭上眼睛假寐。 「我知道-醒了。」夏阎皓定到床尾坐了下来。 是吗?她就是不要醒过来,他能怎么样。 「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如果-想考验我的忍耐度,-一定会尝到苦头,-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她应该把耳朵塞住,可是现在说这些太慢了。轻声一叹,她万般不愿的坐起身于,不怀好意的看着他,「这么晚了还没出门上班,你是不是被Fire了?」 「如果可以被Fire的话,我倒是挺乐意换个新工作。」他也不愿意待在夏氏集团,可是那些姓夏的好不容易把他逼回来了,当然不会再放他走。 原本是想在口头上灭一下他的威风,结果她好象说了笑话让他嘲弄似的,真是令人郁闷极了,「你有什么事?」 「我想有必要跟-把话说清楚。」 「你昨晚说得还不够多吗?」拜托,她的耳朵到现在都还在痛呢! 他戏谑的挑了挑眉,「-的意见一向这么多吗?」 「你没说我不能发表意见啊!」他不说,她还不知道自己变得这么多话,她总是安安静静当个名门闺秀,如果可以,她喜欢将自己变成隐形人,她就可以惬意的观赏别人;经由别人,她会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可悲,原来这世上每个人都在演戏,这样的认知让她得到了某种解脱。 「这倒是。」 「说吧,你又有什么指教?」 「为了确保我应有的权利,从现在开始,-的时间都是我的,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哪里也不能去。」 瞳孔慢慢的放大,她不愿意相信刚刚听到的事,「你说什么?」 「-可以出门,可是必须先向我报备。」 「你在开玩笑。」 「我像在开玩笑吗?」 不像,他这个人看起来没什么幽默细胞,可是,他看起来也不像会订出这种愚蠢可笑的规矩,他是不是脑袋秀逗? 双手在胸前交叉,她状似好心的提醒道:「你不怕我成天打电话烦你吗?」 「欢迎之至。」 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他绝对不是认真的,「你疯了不成?」 「没有人敢质疑我说的话。」 哼了一声,她无意识的脱口道:「当你的情人这么麻烦,我们解约好了。」 微微一僵,他的脸色变得好难看,「我不接受毁约。」 「如果我坚持呢?」 「-以为甩得掉我吗?」 「你……你别太小看我哦!」她知道好胜逞强并非好事,毕竟以她现在的处境——后有追兵,她没有本事再招惹其它的麻烦,可是,她就是想挫挫他的锐气,她不相信他有闲工夫纠缠她。 「我不允许半途而废。」冷然一笑,他要的从来下会放手,「想来就来,想走就定,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胆敢耍我的人,我会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你不想解约就算了,何必吓人?」虽然她很想找出千百种的理由说服自己,他绝对不是认真的,可是直觉告诉她,他不是随便说说,换句话说,她还是识相的收回自己的意气用事。 「-最好安分一点。」 「我又不是犯人。」她还没有妥协哦! 「-当然不是犯人,犯人没有行动的自由。」 「是啊,可是比起犯人也好不了多少。」 「我没时间陪-发劳骚,今天晚上等我吃饭。」 「不要。」她发现这个男人跟她父母一样,都很喜欢限制她,他们差别在于,她不忍心反抗父母,却很想跟他唱反调。 「如果-的食量有本事享用两份晚餐,我倒不介意-自己一个人先吃。」趄身走到梳妆台,他拿起她的手机输入名字和电话,「-现在有我的手机号码,就可以随时联络到我。」 真行,她都还没想到这件事,他就急着提防她,他的心眼还真多。 「你最好小心一点,女人黏人的功夫比恶梦还可怕。」虽然她不会干这种事,可是吓吓他也高兴。 「多谢-的提醒,我会小心应战。」优雅的鞠躬行礼,他转身离开卧房。 「哼!」她孩子气的做了一个鬼脸。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千辛万苦从一个框框跳了出来,却又陷入另一个框框,她好象命中注定不能当自己人生的主人,不过说也奇怪,虽然有些恼怒,她并不讨厌他的大男人主义,反而觉得他因此增添了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天啊!她怎么会有这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呢?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可是,绝不是那种会令她动心的男人,她很清楚的知道,他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聪明如她,当然不会替自己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四章 挂掉电话,韩纪优以跑百米的速度冲进房间,随便从衣柜抓了一件银白色V领的荷叶袖洋装,她一边更衣一边恼怒的嘀咕,「这个可恶的男人,他究竟在搞什鬼?他难道不知道女人化妆至少要半个小时吗?」 她真的很生气,听听刚刚他在电话说了什么? 「下来,我的车于现在停在一楼的大门外,我等-,三分钟。」 他就这样,命令得天经地义,然后把电话切断,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这个男人不是霸道而已,他是无可救药的唯我独尊! 一开始,明明是她选中他,可是现在她却有一种误上贼船的感觉,她当时真的太草率了,话说回来,这不能怪她冲动行事,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嘛! 走出大楼,韩纪优看到夏阎皓已经打开车门等着迎接她,定到距离他大约一公尺的地方,她停下脚步不发一语的瞪着他。 「上车。」 「我没有时间化妆。」她是借题向他控诉。 「我想没必要,-已经很美了。」他目光爱抚的在她身上兜了一圈。 羞红了脸,她娇嗔的嘟着嘴,「女人对美丽的追求永远不嫌多。」 「上了车,-有得是时间化妆。」 算了,继续僵持不下也没什么意义,她走过去坐上车。 直到车子上路,她再度开口,「你要带我去哪里?」 「现在不是晚餐时问吗?-肚子一定饿了吧!」 「我不饿。」她的表情很得意,她并没期待跟他一起共享晚餐。 「嘴硬。」他的口气好象她是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这让她更加恼火。 「我一个小时之前吃过了。」不过,那是午餐——一碗泡面,因为心烦,午餐时间过了都不知道,当她肚子饿得提出抗议,距离晚餐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想吃什么?日本料理好吗?」日本料理店的好处就是有私人包厢,他们可以在享用美食的同时又保有独处的空间。 她懊恼的转头瞪着他,可是他似乎毫无所觉,非常专心的注意前方的路况,她沮丧的叹了声气,不再像个闹脾气的小孩,「我没意见。」 约莫十五分钟之后,他们在一家日本料理店的包厢落坐。 趁着夏阎皓点餐的时候,韩纪优静静的打量他,她不曾这么仔细观察他,他有一张非常阳刚的脸,眉宇之间尽是高高在上的狂妄,他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可是,她经常陪父亲出席宴会,不记得见过这么一号人物,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我很高兴赢得-的关注,可是-真的不用餐吗?」他显然很高兴看她出糗。 困窘的收回视线,她看到桌上已经摆满了料理,可想而知,她发呆很久了。 清了清喉咙,她试着静下心来,「你干么带我出来吃饭?」 「不好吗?」他第一次这么想要一个女人,也是第一次这么想珍视一个女人,他想多认识她,他想知道她的喜怒哀乐,而不是急就章的占有她。 「你用不着这么麻烦。」 「我不觉得陪情人吃饭是麻烦。」 顿了顿,她忍不住要说:「你不像是个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 「我是不会说甜言蜜语。」他周遭的人总是争相说好话讨他欢心,他哪有机会说那种?心的话。 「可是,你刚刚就说了。」 「我有吗?」在她面前,他会自然脱口说出他不认识的「语言」,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甜言蜜语,不过,他确实很想让她开心,他会不自觉注意她说的每一句话,这是他不曾有过的心情。 「算了,这不重要。」 「-喜欢听甜言蜜语吗?」 「我……我想每个人对好听的话都会有偏爱吧!」其实,她不喜欢那些空虚的言词,可是说也奇怪,当那些话是出自于他的嘴巴,她反倒有一种甜甜的感觉,也许是他不像那种油腔滑调的人,话由他说出来就会变得特别不一样。 「这下麻烦了。」他一副好伤脑筋的搔了搔头。 「我想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得倒你吧!」 「-对我还真有信心。」 「你对自己不也很有信心吗?」像他这么狂妄傲慢的男人,她敢说他的字典里找不到「认输」这两个字。 眼神转为深沉,他轻柔的吐道:「其实,我也有担心不确定的时候。」 身子微微一颤,她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办,「有什么事会让你担心?」 伸出手,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柔软的朱唇,「譬如说……」 「怎么不说了?」 他好笑的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以为我有那么笨吗?我怎么可能泄漏自己的弱点?」 做了一个鬼脸,她不服输的说:「没关系,我一定会把你的弱点挖出来。」 「是吗?我等着瞧。」拿起筷子,他心情愉快的看着桌上的晚餐,「我肚子饿惨了,我们赶快开动吧!」 「嗯。」胃口大开,她也拿起筷子加入饭局。 这是一个浪漫的夜晚,用过晚餐,手牵着手漫步在昏黄的街灯下,两个人轻松的聊着嗜好兴趣,原来在这简简单单的生活当中就存在着幸福。 「我今晚过得很快乐,谢谢你。」好象喝了酒,韩纪优两颊渲染着一层粉嫩的彩霞,她的心情还兴奋得难以平静。 摇了摇头,夏阎皓不喜欢她的生疏,「情人之间用不着说那么客套的话。」 笑容僵在脸上,她又开始紧张了,「情人」这两个字提醒她未尽的职责。 「-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感慨,快乐的时光似乎过得特别快。」今天晚上他应该会跨越最后的防线吧?! 「明天晚上我们去吃法国料理,然而飞车上阳明山呼吸新鲜的空气。」 「不用了……我是说,呼吸新鲜的空气很好,可是用不着破费了。」别慌,他是个体贴的男人,她可以放心把自己交给他。 「女人不是都喜欢从男人身上多挖一点吗?」 怔了一下,笑容再度浮上她的脸庞,「谢谢你提醒我,从现在开始我会朝着拜金女努力前进。」 状似懊恼的发出呻吟,他摇了摇头,「惨了,我的荷包要大失血了。」 冷哼一声,她笑得很幸灾乐祸,摆明告诉他,他是自找罪受。 「好了,时间很晚了,-去洗个澡,我在房里等。」 刚刚缓和的情绪这会儿又慌了,她会怕,她真的没准备好。 彷佛没瞧见她的无助不安,他径自定回自己的房间。 吸气、吐气、吸气……没什么好怕的,她先回房洗个澡,松懈自己紧绷的身体,然后准备面对她的责任。 可是,不管她如何替自己打气,她还是花上一个钟头才走进夏阎皓的房间。 「我还以为-睡着了。」夏阎皓戏谑的瞅着她。 「女孩子洗澡比较慢。」 「我可以明白。过来。」他拍了拍身旁的床位。 心跳得又急又慌,韩纪优手足无措的低着头走过去,僵硬的爬上床。 拨弄着她耳边的发丝,他像在聊天似的道:「从今天开始,-睡我房间。」 「什么?」她惊慌的抬头瞪着他。 「我希望每天晚上可以抱着-入睡。」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拥抱着她却必须当个正人君子,这种事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吃得消,可是,唯有让她习惯他的亲近,她内心的抗拒才会彻底消除。 他不想追究自己为何愿意为她付出那么大的耐心,但是他很清楚一件事,对她,他真的很贪心,他要的不仅是她的躯体,他更想拥有她的心。 他们的关系是情人,两个人睡在一起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可是……「这会不会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他好笑的挑了挑眉。 「我……我会说梦话,可能会吵到你。」 「没关系,晚上有点声音也不错。」 「万一我吵得你睡不着,你隔天还要上班,这样不太好吧!」 「我这个人一向很好入睡,醒了就再睡,这是小事。」 「你会后悔的。」 「好了,闭上眼睛睡觉了。」 嗄?不解的眨了眨眼睛,他的意思是,他今天晚上不是要她…… 「-还不想睡觉是吗?」他的脸威胁的凑上前去,瞳孔跳跃着热情的光芒。 「我想睡了。」她连忙侧身背对着他。 无声一笑,他宽厚的大手滑向她的腰,手肘一弯,将她密密的贴向自己。 彷佛被电到似的,她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睡觉的时候都这么紧绷吗?」他的声音充满了笑意。 「我……这还不是你的错。」如果他采取行动,她也就认了,偏偏他的态度模棱两可,好象要,又好象不要,她怎么可能轻松得起来? 放肆的哈哈大笑,他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瓜,「-不要胡思乱想,我保证今天晚上不会拿-当点心吃了。」 「你……」他的态度变了,前两天他好象还迫不及待要她履行约定。 「怎么不说了?」 「你这么抱着我,难道不会睡得很不舒服吗?」不知道怎么了,韩纪优竟然失望多于安心,好象他应该蛮横的将她占为已有,她的心才会舒坦一点。 「虽然-稍嫌瘦了点,抱起来不够温暖,可是-身上很香,我一定可以睡得很舒服。」他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够了!想那么多干什么?这样不是很好吗?也许他就是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当天时地利人和全部齐备了,他就会采取行动。 「晚安。」她终于放松自己闭上眼睛。 「晚安,我美丽的情人。」他温柔的在她耳边轻轻一吻,随着她闭上眼睛。 一天过了又一天,韩纪优的疑惑越来越深,夏阎皓迟迟没有进一步行动,这是为什么?如果说他对她没「性趣」,她又老是捕捉到他火热的目光,他显然无意掩饰他的欲望,也因为如此,她觉得自己完全摸不透他。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她看也没看一眼就接起电话,「你好,我是韩纪优。」 「小优。」 手机差一点掉下地,她惊呼道:「爸!」 「-出去都半个月了,怎么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回家?」韩老爷威严的声音中有着淡淡的温柔,可是她显然察觉不出来。 不自觉的坐直身子,她温驯的献上自己的歉意,「爸,对不起。」 「-妈很担心-,-记得明天打通电话给她。」 「我知道。」在父母面前,她是个顺从、没有意见的好孩子。 「-在外面好吗?」 「很好。」 「-妈如果问-在外面怎么样,-可别说比家里好哦!」 「我知道。」 「我还以为-出门在外会比较放松,怎么还是一样拘谨?」 「如果我太放松了,爸恐怕会担心。」 顿了一下,韩老爷第一次说出自己的看法,「其实,爸不希望你太拘谨了。」 一惊,她小心翼翼的问:「爸为什么这么说?」 「这对你来说太辛苦了。」 「没关系,我是韩家唯一的孩子嘛!」 「就因为你是韩家唯一的孩子,我们一直对你很严格,仔细想想,我们好象太自私了,从来没问过你的感受,这是不是你想要的人生。」 「爸,你别想太多。」 「你是韩家唯一的继承人,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可是也用不着把自己绷得太紧,生活放轻松并不表示你就没有能力承担责任。」 「爸,谢谢。」她真的很感动,有人关心疼爱的感觉真好。 「小优,爸一直没机会跟你聊聊,其实我最希望的还是你过得快乐。」 「我会努力。」 「爸不跟你说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照顾自己,你和妈也是。」 「记得打电话给你妈,爸挂电话了。」 「爸再见。」握着手机的手缓缓落下,她的心还激动得无法平静,虽然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可是对她却意义非凡。 「你跟谁讲电话?」双手撑着沙发,夏阎皓倾身向前看着她。 吓了一跳,韩纪优不自在的把手机摆回茶几上,起身道:「一个朋友。」 「你哭了。」他微微皱起眉头,不喜欢她伤心难过。 「我……没有,可能是沙子跑进眼睛。」她仓皇的拭去自己毫无所觉的泪水,故作轻松的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 没有追问,他顺着她转移话题,「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你的生日吗?」 摇了摇头,他正经八百的道:「情人节。」 「情人节?」这个节日对她来说太陌生了,她成天忙着学习当继承人,一直没有机会接受男孩子的追求,谈一场恋爱。 「办公室今天特别热闹,到处都是玫瑰花,我才知道今天是中国情人节。」他从来没注意这种事,如果情人节这天他身边刚好有个女人,她自然会提醒他,目的当然是想讨个礼物。 「可是,你也用不着为了情人节提早下班啊!」 弯下身,他拿出藏在地上的香槟和礼物,「我们是情人、当然要好好庆祝这个节日,你说是不是?」 这是今天的第二个惊喜,她真的好喜欢好感动,「如果老板知道你跷班是为了庆祝情人节,他一定觉得你这个员工成不了大器。」 无所谓的耸耸肩,他深情的献上礼物,「情人节快乐!」 颤抖的收下礼物,她幸福得想哭,「谢谢,可是我没准备礼物。」 「你就是我的礼物。」 心跳加速,她慌乱的垂下眼睑,他是不是决定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我去拿开瓶器和酒杯,你坐下来拆礼物。」他转身定向酒柜。 偷偷瞄了他一眼,她再度坐回沙发,小心翼翼的拆开精美的包装纸,其实从礼物的大小来看,她已经猜到是什么了,可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躺在盒子里面的项链,她还是惊讶得张大嘴巴。 「喜欢吗?」走到她身旁坐下,打开香槟为两人各斟上一杯。 点了点头,她摸着项链的坠子——一个镶满碎钻的天使,用来诠释堕落的天使再适当不过,她不禁好奇的问:「你怎么会选这个礼物?」 「直觉,我想你应该会喜欢。」伸手取出项链,他主动帮她戴上。 「谢谢,这个礼物会不会太贵重了?」 「不会,如果你真的想谢谢我,就亲我一下。」他点了一下唇瓣。 害羞的红了脸,她别扭的道:「你把眼睛闭上。」 没有异议,他非常配合的闭上眼睛,等着她献吻。 缓缓的向前靠近,她轻轻贴上他的唇,停子三秒钟,便抽身撤退。 「你太偷懒了,这怎么可以算数?」 伸手一勾,她落入他的怀抱,他猛然低头攫取她的吻,她不再有矜持,朱唇为他开启,两人唇舌饥渴的纠缠,他们仿佛要把对方吞进肚子里,直到快喘不过气来。 指腹滑过红肿的唇瓣,他宣誓道:「这一次,我绝不会放手。」 「我不怕。」她真的想成为他的女人,不是出于交易。 「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 脱去他们身上的衣物,他的手指眷恋的膜拜着她,她的娇躯在他的触摸下轻轻颤抖,欲望不安分的对他们发出呐喊。 交织;吟哦与低吼交错,最后那一刻高潮将他们淹没。 香槟自始至终被冷落在一旁,汗水淋漓的男人与女人根本用不着它,就已经迷醉在欲望的浪涛中。 第五章 这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走进那片深蓝色的森海里,昏黄的灯光让你卸下心防,动人的乐章让你放松自己,寂寞的心获得沉淀,灵魂找到生命中的知己,这是维也纳森林,创造出许许多多的故事。 「怎么样?」夏阎皓看着好奇的打量四周的好友李璋洋。 他俩因为大学同一个社团而相识,后来到美国留学又相遇,虽然在拿到硕士学位之后,一个留在美国,一个回台湾发展,可是对西洋剑的热爱使他们成为不受空间时间阻隔的朋友。 两年前李璋洋受派前往旧金山,两人因此又凑在一起玩乐,上个月月初他急着返回台湾,苦恼着没有住处,李璋洋不得已忍痛割爱,毕竟自己不像他那么排斥住在家里。 频频点头,李玮洋讶异的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无意间听来的。」 「你常来?」 「这是第二次。」 把这里瞧个仔仔细纽之后,李玮洋的视线落在吧台后面的Hermir,「你说这里有属于自己的酒,那你猜猜看,酒保会帮我调什么酒?」 「爱情。」他不过是随口说说;他对调酒毫无研究,哪知道酒保会给什么? 像是吃了一惊,李玮洋不太自在的瞪着好友;「你说什么?」 这家伙的反应太有趣了,摆明了……「我说,你被爱情俘虏了。」 「我……你别开玩笑,我被爱情俘虏了?」李玮洋嗤之以鼻的赏他一个白眼。 「你脸上的表情告诉我的。」虽然是随口说说,可也不是毫无根据。 冷哼一声,李玮洋不服输的反击,「我看被爱情俘虏的人应该是你吧!」 不急于否认,他反而期待的问:「是吗?」 「你要不要照镜子?」 「用不着麻烦。」他承认,又何必多此一举? 双手交叉靠在桌沿,李玮洋迫不及待的倾身向前追问:「哪个女人这么厉害,竟然可以收服你这匹脱缰野马?」 「那你呢?」 「我……算了算了,我不问你,你也别问我。」举手投降,他对刚刚萌芽的爱情可是很谨慎,现在时机还未成熟,不便与人分享。 手一摊,夏阎皓很乐意跟他达成协定,「对了,你不是说下个月回来吗?」 「原本是想留在那里多玩一个月,可是公司希望我那边结束就直接回来报到,我这个好员工当然要全力配合啊!」其实是因为心上人要回台湾,他也就放弃这已跟公司争取来的一个月的假期。 「难得你愿意提早收心。」他们都是贪玩的人,哪有假期不放的道理? 「年纪不小了,总不能老想着玩吧!」 「你也知道自己年纪不小了。」 「你别笑我,我们两个好象是同一个年纪哦!」 「我没说自己年纪小啊!」 抚着下巴,李玮洋饶富兴味的瞅着他,「说到年纪,你回来以后是不是有一大堆的相亲宴等着你?」 「没有。」 「奇怪,伯母不是很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在旧金山的时候,他常常看到好友接到母亲大人的电话,内容不外乎有没有交女朋友这档事。 「关心是关心,可是也用不着把我推向虎口。」 「厚!原来女人在你眼中都是老虎。」难怪天仙美女送到他面前,他都没有定下来的念头。 「母老虎。」其实她们没什么杀伤力,只是吵了点。 「这是两位先生的爱情。」James终于把两个人的调酒送过来。 「爱情?」两个人同时惊呼出声,不会这么巧吧! James笑嘻嘻的点头道:「对,爱情。」 好象遭受难很大的打击,你瞪我,我瞪你,半响,两人同时叹了声气,然后很有默契的拿起自己的爱情干杯,「爱情万岁!」 这是从美国回到台湾之后,夏阎皓第二趟回家,前后整整相隔两个月,原因无他,他原本就是那种出去就不知道回家的人,如果不是一天之内接到各方人马的电话通缉,他是不会回家。 「妈,你今天气色很好。」他轻轻的在母亲颊边亲了一下。 「听说你晚上要回来吃饭,你妈整个下午都在梳妆打扮。」夏老爷亲昵的拨着爱妻鬓边的发丝,他对妻子的深情在商场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别听你爸瞎说。」夏夫人有着小女孩般甜美的笑容,看不出她已经五十有五了,而且是好几个孙子的奶奶。 「我们不反对你住外面,可是你至少一个礼拜回来一次,台北就这么大,你比人家住高雄的还少回家,到底在忙什么?」夏老爷忍不住对儿子皱眉。 「工作。」 「我们知道你工作很忙,可是不至于抽不出时间回家。」 「我有自己的生活。」 「我们几时干预过你的生活?」 「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公司,你们随时找得到我。」 「我想找你当然很容易,可是你妈呢?难道她想见儿子一面,还得走一趟公司吗?」他所有的孩子都遗传到他的体贴,为什么独独这小子没有? 「我以后会尽量抽空回来。」话落,西装口袋的手机响了,这是韩纪优专属的铃声,他连忙站起身,「爸、妈,我接个电话。」 从来没看到宝贝儿子这么雀跃的神情,夏夫人不自觉的竖起耳朵,紧紧盯着他走向阳台的身影,而夏老爷似乎也察觉到一股异样,反应也是一个样。 按下电话,夏阎皓第一句就是——「想我吗?」 「我当然想你。」有求于人之前理当说句好话。 「说吧,你又想干什么?」自从要求她出门必须报备,这已经成为他们之间的对话模式。 「我一个人好无聊,我想去……」 「你别打歪主意,我是不可能答应你。」他强硬的打断她。 「我保证不会喝醉酒。」虽然他根本看不到,韩纪优还是很认真的举手发誓。 「我不相信你的保证。」 他的口气充满了笑意,严重打击到她的信心,不过,她当然不会就此气馁。 「如果你去接我,我喝醉酒就没关系啊!」 「不行。」他就是不给她任何机会跟那个酒保接触,否则他干么自找麻烦限制她的行动?她每天打给他的电话少说七八通,一下子上超市,一下去公园散步,一下子去路口的面摊吃东西……他知道她不是存心烦他,她只是不想安安分分的待在屋内。 顿了一下,她的火气来了,「我快要闷死了!」 「你放心,那间公寓空气畅通,你绝对不会闷死。」 「你认真一点好不好?」 「好,我很快就回去了。」 「你干么那么小器?我已经没多少机会可以去维也纳森林了。」 「我会找时间带你去。」 安静了下来,她沉重的心情即使相隔数十里他也可以感觉得到。 「怎么啦?」 「你不会懂,时间是有限的。」转眼问,她的假期已经过了三分之二了。 「这还用得着说吗?人生的时间本来就有限,可是,有这么严重吗?」他的取笑轻松的打散她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挑起她的愤愤不平。 「算了,不求你了。」这句话是从她牙缝中硬挤出来。 「别生气,我保证找个时间带你去。」 「我不相信你的保证,再见!」 挑了挑眉,他很有礼貌的回敬一句再见,虽然她已经挂断电话了。 将手机收进口袋,他心情愉快的定回大厅,她的声音总是带给他好心情。 你看我,我看你,夏老爷和夏夫人虽然满腹好奇,却很有默契的选择不追问,不过,还是可以拐弯抹角挖出蛛丝马迹。 「阎皓,老实告诉妈,你有交女朋友吗?」夏夫人是个非常开通的母亲,从来不曾限制孩子们自由恋爱,最重要是孩子们能幸福就好。 可是,她的放任政策用在小儿子身上似乎是个错误,他不愿意认真将心思放在一个女人身上,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他连正视一眼都嫌浪费时间,这教做母亲的当然会担心。 「没有。」 他答得毫不迟疑,不过夏夫人并没有死心。 「你都三十二了,应该找个对象定下来。」 「就是啊,你哥哥姊姊他们在这个时候都已经有小孩了。」夏老爷连忙出声附和老婆大人。 「这种事要看缘分。」 「你也相信缘分?」这不像她这个宝贝儿子会说出来的话。 「当然。」他不相信缘分,直到他遇见韩纪优,他不能不说缘分真的很奇妙。 「你想等到缘分,我看一辈子都结不了婚,还不如我帮你安排相亲比较快。」 紧皱着眉,他不相信这种事会落在他头上,这实在是太可笑了。「妈,我还用得着相亲吗?」 「妈也不喜欢相亲这种方式,可是你不交女朋友,妈只好帮你找女朋友。」 「我自己会交女朋友。」他交过的女朋友没有上千也有上百,只是维持不了多久,原因太多了——他对女人没耐性、他懒得为她们花心思、他太自我了……总归一句话「他不擅于照顾女人,他受不了她们,而她们何尝不是? 「你就会敷衍我。」 「我没有,你总要给我一点时间啊!」妈真是越老越胡涂,即使他认认真真交个女朋友,也不见得要娶人家吧! 「妈现在的身体下比从前,哪有时间陪你耗。」 「妈,你放心,我会尽快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终于得到她想要的讯息,夏夫人自然不必再拿相亲施压,她笑着道:「我们该用晚餐了。」 经历一场激烈的欢爱后,韩纪优全身虚软的趴在床上,连睁开眼睛都嫌累。 侧着身子,夏阎皓一只手撑着面颊,一只手玩着她的头发,他似有意若无心的轻声呢哺,「你究竟是谁?」 浑身一僵,他突如其来的疑问令她不知所措,她是不是做了什么泄漏身分的事?如果他知道真相,他会有什么反应? 「你是高贵的女王,还是天真的小女孩?」他的口气听似出于好奇,没有任何窥探的意思。 缓和了一下心情,她轻松的笑道:「高贵的女王和天真的小女孩都离我太遥远了,我是平凡的女人,喜欢逛街Shopping,希望舒舒服服的在家里当贵夫人,渴望有个体贴浪漫的情人偶尔带我去度假,我会不会很贪心?」 「还好,这些我都可以满足你。」 「我本来就很容易满足。」 顿了顿,他的手顺着她的曲线向下滑动,「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跟我订的契约是四周,而不是三个月,或者更久?」 今天晚上他是怎么了,存心要她不好过吗?懒洋洋的爬起身子,韩纪优脑海飞快的盘算如何回答。 「不能告诉我吗?」 「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想赖着你这位金主三个月,或者更久,你会不会被我吓一跳?」 「这……」他微蹙着眉,好象真的被难倒了。 「我看你一定吓得把我当成瘟疫。」得意的窃笑,她果然成功转移他的焦点,这样最好,她用不着对他撒谎,她会觉得好过一些。 「不会,我怎么会把美女当成瘟疫呢?」 「美女也许有什么可怕的怪癖,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 「像你这种喝醉酒就会傻呼呼咯咯笑的女人,我有什么好担心?」他戏谵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经他这么一说,始终搁在她心头的困扰又冒了出来,迟疑片刻,她还是脱口问个明白,「我喝醉酒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笑?」 不发一语?他直接笑给她看。 握拳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她娇嗔的瞪着他,「讨厌,真的有那么好笑吗?」 「很可爱。」虽然一开始,他是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两种味道给吸引住,可是真正教他动心的,却是那股喝醉酒后的傻劲,既娇媚又天真。 「这还差不多。」 不过,她开心还不到三秒钟,他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好整以暇的回到原先的问题,「你还是没回答我,为什么是四周?」 无声一叹,她怎么会认为自己可以顺利摆脱他的好奇心?懊恼的嘟起了嘴巴,她没好气的道:「你干么求知欲这么强?」 「难道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什么秘密,你不要把我说得神秘兮兮好不好?我只是觉得说出来难为情。」对不起了,她不得不说谎:「我跟家里的人闹脾气,向他们夸下海口,我可以不靠任何人独立生活一个月,可是事实证明,一个人在外面生活真的不太容易,不过,我怎么可以向他们承认自己真的很没用?你有没有听过,即使你有三分本事,也要把自己说成十分,否则就别想在人前抬头挺胸。」 偏着头,他若有所思的瞅着她,「你好象不是这么任性冲动的人。」 「脾气一来,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也对。」确实有几分道理,可是他不信,既然她存心隐瞒真相,死缠烂打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我可以睡觉了吧?」 「不行。」 「你还有问题?」不会吧!她快不行了,再掰下去肯定漏洞尽出。 「我要吃宵夜。」他随即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 松了一口气,她娇羞的斜睨了他一眼,像在撒娇似的道:「你不是刚刚才吃过点心吗?」 「所以,我现在要吃的是宵夜啊!」轻轻一推,她立刻仰躺在床上。 原始的渴望成为生命的主宰,放纵躯体随着激情飞舞吧! 艳阳高照,鸟语花香,这是多么灿烂美丽的一天,窝在家里下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岂不是太可惜吗? 「小优,起床了。」坐在床沿,夏阎皓怜爱的抚着睡美人紊乱的秀发,两人同床共枕之后,他发现她真的会说梦话,尤其喜欢在睡梦中咯咯笑,那可爱的模样让他忍不住跟着笑。 咿咿唔唔不知道嘀咕了什么,韩纪优翻了一个身,继续陪周公下棋。 「小懒虫,起床了!」看这情形,他不得不采取激烈一点的手段——对她的屁股动手——咱!咱!咱! 「嗯……不要吵,我还要睡。」从她有气无力的声音可以知道她真的很累。 「不要睡了,我们不能太晚出发。」经过一夜的大战,他实在不忍心吵醒她,可是他相信她会更喜欢他的计画。 「嗯……」 凑近她的耳边,他直接威胁好了,「别再嗯了,你不快点起来整理行李,我要准备冷水伺候哦!」 这下子真的有反应了,韩纪优像是被吓到似的跳了起来,她慌慌张张的抓着他问:「干么整理行李?出了什么事情?」 「我们要去台中度假。」 眨着眼睛,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耳朵有问题,「你说度假?」 「对,我已经订好民宿。昨天晚上你不是说希望我带你去度假吗?」 「我有吗?」昨天晚上她很忙,好象没有时间提到度假的事。 「我很确定,还有,我记得前天你看旅游杂志的时候,一直嚷着想泡汤,我们今晚要住的地方可以让你泡汤。」 眼睛闪闪发亮,她充满期待的抓住他,「真的吗?你不用上班吗?」 「工作的时候要认真工作,玩乐的时候要尽情玩乐,我公私分得很清楚,怎么可能把美好的周末假日浪费在工作上。」 「今天是周末?」因为太过幸福了,她连看月历的勇气都没有,不想让它一再提醒自己流逝的时间,事实上,即使没有翻看月历,她也会天天在心里数着日子。 「你连今天是礼拜几都不知道吗?」他一副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我……我又不用工作,何必知道今天礼拜几?这样子下行吗?」 「可以,你高兴就好。」 突然,她激动的抱住他,螓首埋在他的胸膛里,「你不要对我太好了。」 「你不是渴望有个浪漫体贴的情人吗?」 「是啊,可是太浪漫、太体贴我会……」舍不得离开他。 「你会怎么样?」 推开他,她像在恐吓似的说:「我会忍不住爱上你,缠住你,赖着你。」 「是吗?」他状似伤脑筋的搔了搔头,他没想过一辈子的关系,可是他承认,他喜欢故事这么发展。 「你别紧张,还早得很。」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伸了一个懒腰,精神抖擞的跳下床,「你给我半个小时梳洗收拾。」 「别急,慢慢来。」看见她兴奋的模样,他的情绪也跟着高昂了起来:在同时,他的心悄悄的进驻一份幽幽的期待,他希望她爱上他。 一路上走走停停,韩纪优像从来没出过门似的,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好玩。学生时代,她在家里和学校之间打转,进了公司上班,她在家里和公司之间打转,她所认识的世界是报章杂志网路告诉她的,她不曾真实看见大地的生命力,当然,父母曾经带她出国旅游,不过,她的行程除了歌剧、音乐会,就是参加宴会,说得更明白一点,她的出国旅游是基于教育的目的,她可是韩氏集团的继承人,当然不能没有生活品味。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死而无憾,平凡其实是很幸福的。 等到他们抵达民宿时,天色已经暗了,享用过晚餐,歇会儿散个步后,韩纪优迫不及待跳进浴池。 「这里跟杂志上面写的一模一样,房间里面可以泡温泉,好象在作梦。」 走进房间,拾三阶而上,右手边是Kingsize的床铺和小客厅,左手边是温泉浴池,中间是餐厅,长方型的桌上摆着迎宾鲜花和水果,再往前定是豪华的更衣问和浴室,这里不但宽敞而且舒适。 闭上眼睛,她整个人在浴池中伸展开来,温泉浸润着她白皙的肌肤。 「你喜欢的话,我们以后可以常常来。」夏阎皓深情的看着她满足的笑容,他没想到讨一个女人欢心竟是如此快乐的事。 以后?她还有以后吗?「我来一次就够了。」 「我不在意你贪心一点。」 斜睨了他一眼,她调侃的笑道:「贪心不是你的专利吗?」 「我现在把专利授权给你。」 「不行,人不能太贪心,免得遭小人算计,得不偿失。」她刻意瞧他一眼,明白的指出她所谓的小人就是他。 「你的心眼倒是挺多的嘛!」 她调皮的朝他泼水,「你没听过女人心海底针吗?」 「难怪我老是搞不懂女人。」他不是搞不懂,是懒得搞懂,再说,她们总是迫不及待的在他面前表现自己,他根本用不着浪费时间去搞懂她们。 「你会搞不懂女人?」 「我心思简单,怎么会搞得懂女人?」 噗哧一笑,她没好气的吐槽,「我看你的心思比女人还复杂。」 「这就奇怪,为什么我老觉得抓不住你?」他看她,从来不觉得她深奥难懂,她热情直接,好比一本摊开的书,他可以轻易解读她的喜怒,可是,当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那独属于她的气质就再也掩饰不住,那是他伸手触摸却碰不到的世界,仿佛近在眼前,却隔着遥远的距离,他终于发现——他找不到真正的她。 顿了顿,她向他游过去,抓起他的手,「这不就抓住了吗?」 「这是你主动让我抓住,如果你不主动呢?」 「我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事难得倒你。」避重就轻,她也只能这么说,她未来的人生并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叹了声气,他好无奈的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抿着嘴,她想了想道:「这样子好了,我们来打赌。」 「赌什么?」 「如果哪天我不见了,你一定会找到我。」 「你是想看看我有多少本事,还是想考验我的自信心?」 「你怎么说都可以,你要赌吗?」 「这个嘛……」好象在考虑似的用手指敲着脑袋瓜,他的笑容突然变得狡猾邪恶,「赢了可以得到什么奖赏?」 「你说呢?」 「天涯海角,你无条件跟我走,怎么样?」 摇了摇头,韩纪优好笑的说:「你这个赌注说不通,万一我输了,那就表示你没有找到我,请问,我怎么跟你走?」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他伤脑筋的拍打了一下脑袋瓜。 眼睛贼溜溜的一转,她有主意了,「这样子好了,如果我赢了,也就是说你找到我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争。」 「什么事?」 「我还不知道,到时候再说。」 抚着下巴,夏阎皓一睑精明的算计了半晌,「可以,那如果我赢了……不对不对,应该说你输了呢?」 「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要的礼物就是你,你必须把自己送到我面前。」 「你都找不到我了,还要我当你的礼物,你不怕我赖帐吗?」 「愿赌服输,我信得过你。」 「好,那我们现在来订个期限,多久呢?」 「十天怎么样?」 仔细盘算了好一会儿,她同意的点了点头,「可以,不会太长,也不会太短,不过,你不会偷懒坐在家里等我送上吧!」 「我是这种不敢接受挑战的人吗?」 「我们成交了!」她伸手跟他打勾勾,他们的赌约正式生效。 轻轻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他的神情转为严肃,「虽然我答应打赌,可是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消失不见。」 微笑不语,她静静栖息在他伟岸的胸前,聆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她多么希望他可以牢牢抓着她,她不想回到从前的生活…… 第六章 这是相亲吗?毫无疑问,可是,为什么他会陷在这种处境当中? 夏阎皓转头看着母亲,罪魁祸首正是她,因为她心血来潮上公司找父亲,顺道约他这个宝贝儿子下班后一起用餐,他当然不会拒绝,谁知道,这是一场事先安排好的相亲宴。 虽然他想转头走人,可是顾及母亲身体不好,他还是忍了下来,反正一顿晚餐也不是那么令人无法忍受,不过很快的他就发现一件事,其实母亲的目的不在于相亲,而是逼他摊牌,承认他有心上人。 难道说妈发现了什么?维也纳森林的酒保给了他那杯叫爱情的调酒,难道说他脸上真的写着他被爱情俘虏了吗? 算了,这些并不重要,他唯一的希望是,他们的客套话少一点,他要赶快结束这场闹剧。他归心似箭,好想快点回家抱着他的女人,他对她的迷恋与日俱增,看着她,他会恨不得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终于,身边的闲杂人全部清场,就剩下男主角和女主角,他可以直接把话摊开来讲,「小姐,我们还是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女主角开心的一笑,「我也是这么认为,可是,你可以陪我演一下戏吗?我的情夫正看着我们,我想让他知道,我不是没有人要。」 直截了当,他还真的被吓了一跳。 「我看得出来你没什么耐性,我还是直接说清楚你才听得进去。」 「你的观察力很入微。」 「你表现得太明显了。」 「是吗?」他是没耐性,可是好歹在商场打滚了好几年,交际应酬也做得来,应该不至于表现得太差劲。 「你一直心浮气躁,不耐烦的看着时间,有时候还拿出口袋的手机查看有没有未接电话,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一定有个非常深爱的女人。」她羡慕那个女人,她多么希望自己也可以被她的男人深深爱着。 深爱的女人……他爱上她了?他知道自己迷恋她的声音,热爱她的身体,渴望将她锁在自己的臂弯里,他关心她的喜怒哀乐,他喜欢看着她的一颦一笑……这是因为爱吗? 「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向伯父伯母坦白?」 「小姐,你不是来研究我。」 踩到地雷了,她无辜的吐了一下舌头,「对不起,我只是好奇,你可以不回答我,可是请你不要小器的不肯帮我。」 「我可以帮你演戏,不过你认为这么做有意义吗?」 「不知道。」 「你倒是满诚实的嘛!」 我不管这么做是否有意义,「我现在是在争一口气,好歹别教人家瞧扁。」人就是那么奇怪,明知道是意气用事,还是很得意的将它付诸行动,这大概就是「奇柠子」的问题吧! 「跑来相亲是争一口气吗?」夏阎皓不懂这女人的逻辑。 「相亲不是重点,你对我感到兴趣这才是要传达的主题。」 「我明白了,你就是要我坐在这里对你傻笑。」简直像个白痴一样。 「你别说得这么难听,你只要把我想成你心爱的女人……」 「你不是她。」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毫不迟疑。 「你不要那么计较,发挥一下你的想象力嘛!」 「不是就不是,哪来的想象力?」 厚!这个男人真的有够死心眼,「你没有想象力,那至少不要臭着脸,好歹我也是个美女,看起来应该很赏心悦目。」 冷冷的瞧她一眼,他感觉不到赏心悦目这四个字,唯一的想法还是赶紧把她打发掉,「你的男人在哪里?」 「他在我们左手边靠窗户的座位,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西装。」 他转头招来服务生,点了一份蛋糕,在这同时技巧的打量她口中的那位男士。 「他快气炸了。」这是他观察之后得到的结论。 「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故事,可是我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男人不喜欢把情爱挂在嘴巴,他不说,不表示他不爱你。」 苦涩的一笑,她很怀疑,「你有没有看错?」 「我是男人,我会看不懂男人吗?」 「我是女人,我就不见得看得懂女人。」 「相信我,他过不了多久就会冲过来把你带走。」这种事他有经验,当一个人处在极度愤怒当中,再愚蠢的事也干得出来。 「你为什么那么确定?」 「因为我们都是被爱情俘虏的男人。」 就在这时候,他们口中的那位男士终于走了过来,他下战书的宣示道:「她是我的女人。」 「如果她是你的女人,那就好好抓住她。」夏阎皓不慌不忙的应道。 「我会。」他随即带着还处在惊吓中的女人走回自己的座位。 这场戏总算落幕了,他很乐意看到圆满的结果,虽然他们是不相干的陌生人。说来真是不可思议,他向来不管别人的死活,没想到这回竟然出手相助,这或许是因为小优的关系,她让他的心变得有温度。 瞧人家恩恩爱爱好幸福,他也要回去拥抱他的情人。 坐在床边的地毯上,一手撑着面颊,一手玩着睡美人的头发,夏阎皓从来不知道看着一个女人也可以如此满足,此刻没有化妆品当面具,她的容颜圣洁的像个天使,可是除了那张脸,她的每一个部分都是魔鬼的杰作,专门迷惑男人,还好她离家以后就遇到他,否则危险一定会找上她。 回想起来真快,下久之前他们相遇,然后做了交易,如今四周的期限就快到了。对于这件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这个人考虑的重点永远是他要不要,而不是别人要不要,时间的长短取决于他。 只是,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相亲让他有点乱了阵脚,这一次不成功,下一次还会再来,妈会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团乱,所以,他还是先好好抓住她,就像他没多久前送人家的话。 灼热的气息将她紧紧包围,寂寞的身心寻到了依靠,韩纪优睁开惺忪的睡眼,迎接专注的目光,缓缓绽放出喜乐的笑容,「你回来了。」 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夏阎皓一脸促狭的道:「我早就回来了,看你睡得咯咯笑个不停,不忍心打断你的乐趣,你梦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坐起身,她揉了揉眼睛,「我没有作梦。」 「我还以为你梦到我。」他孩子气的嘟着嘴。 「我哪有时间作梦?我一直在等你,原本在看财经杂志打发时间,看着看着就迷迷糊糊了,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她还在放假,实在没什么心情看那些沉闷的东西。 「我知道。」他看了一眼随意扔在枕头边的杂志,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他看得出来她习惯良好,做事讲究规矩,不同于他,他总是随心所欲,即使他在意的书桌有时也不免凌乱,他的原则是不破坏舒适感,反正有钟点女佣打扫。 「你今天的晚餐还愉快吗?」虽然她常常跟父母一起用餐,可是她家餐桌上的气氛实在太严肃了,她宁可自己一个人吃饭,也许餐桌礼仪一项也不能疏忽,不过至少空气流通一点,她可以用心品尝美食,这才下会辜负她家厨于的辛苦。 「还好。」他伸手将她拉下床,她立刻滚进他怀里。 「晚餐吃了什么?」 摇了摇头,他可怜兮兮的叹了声气,「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 「你连自己吃了什么都不知道?」她疑惑的眨着眼睛,「很难吃吗?」 「不是、相亲宴怎么会有心情吃呢?」 怔了一下,她的神情变得有些慌乱,「你去……相亲?」 「我妈担心我没有女朋友。」 「你……看了满意吗?」 皱着眉,他不喜欢她的反应,「你希望我满意吗?」 「我……这是你的事。」 「我的事?」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不敢相信她这么急着跟他画清界线,时间还没到,她现在还是他的情人,应该表达关心之意。 「不然,你要我怎么说?」 「我要听你的真心话。」他的口气强硬得不容她回避。 「我……什么真心话,我不懂你的意思。」韩纪优不自在的蠕动身子,企图脱离他的怀抱,还有他带给她的压迫感。 他火大了,他不会让她逃避闪躲,「你真的希望我去找别的女人吗?」 「我……我们现在的一切都是交易,关于你的未来,我无权过问。」 冷冷的一笑,夏阎皓的表情就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我差一点忘了现在的一切都是交易。」 「你在生气。」她觉得好无辜,难道她说错了吗? 「既然我们现在还在交易,那你应该可以发表现在的感言吧!」 「我不敢,我怕说错话惹你不开心。」她一副不知所措的瞅着他。 缓了口气,他不再严厉逼人,「所以你要当心一点,别挑不好听的话说。」 做了一个鬼脸,她好委屈的说:「你干脆说你想听什么,省得麻烦。」 没错,这的确省掉麻烦,也符合他的作风,「你听好,我不要结束,我们继续维持现状。」 「我……我很想,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会放你走。」 「你很霸道。」 「现在知道太慢了,你已经误上贼船。」 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完全在她的预料之外,原本,她想好好的跟他道别,可是现在……她不喜欢不辞而别,这对骄傲的他想必是一种伤害。 唉!谁来告诉她,她应该怎么做呢? 烦!韩纪优真的很烦很烦,可是,她也不清楚此刻的焦躁从何而来,反正是跟夏阎皓有关,他害她心浮气躁,思绪大乱。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没办法静下心来,很想找个人陪她说话,藉此分散乱七八糟的思绪,这种时候,浮现脑海的第一个人选就是最要好的朋友,就这样,她不知不觉来到李玮婷的公司。 「我特别叮咛过你,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你怎么直接杀到我公司来,你不怕被发现吗?」推开会客室的门,李玮婷紧张兮兮的哇哇大叫。 「我有准备,没有人会认出来。」韩纪优晃了一下手中的太阳眼镜和帽子。 「这还是很冒险。」偶像明星不也常做这种事,可是还不是瞒不过有心人的眼。 耸耸肩,她无所谓的道:「反正假期就快结束了。」 「对哦,你出来很久了嘛!」 「我觉得还不够。」 赏了她一个白眼,李玮婷取笑道:「我看给你再多的时间,你还是嫌不够,除非伯父伯母放牛吃草,不过那时候,你就会发现外面的世界也没那么好。」 「什么放牛吃草?我又不是牛。」这个道理她不是不懂,站在围墙内的人总是向往外面的世界,而站在围墙外的人总是羡慕里面的豪华世界,这是一种补偿的作用,借着想象弥补自己的缺乏。 「好啦,你找我干么?」 「你可以陪我吃午餐吗?」 顿了顿,看了一眼时间,李玮婷好象遇到怪物似的瞪着她,「小姐,你知道现在几点吗?十点不到。 「我可以等你,你先去忙你的工作。」 双手环在胸前、李玮婷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好友,「你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你一定发生什么事情对不对?」 「心血来潮,你别想太多了。」 「厚!你就是这个样子,什么事都摆在心里,小心精神分裂。」 「你别吓人好不好?」 「你没听过预防更胜于治疗吗?你再不调整自己,精神分裂是迟早的事。」 「我还真希望自己精神分裂。」 「喂喂喂,你在说什么?这种事不可以乱说。」 长声一叹,韩纪优苦笑道:「如果我会精神分裂,早就精神分裂了,你最清楚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呃……这下子可真的把她堵得没话说了,李玮婷连忙甩了甩手,「好啦好啦,别说这些了,你等我一下,我去请假。」 「不用了,我不想影响你的工作。」 拍了拍她肩膀,李玮婷豪气万千的道:「我们是好朋友,你何必在我面前逞强?我知道分寸,你先到门口等我,五分钟后我跟你会合。」 过了十五分钟左右,她们来到附近一家高雅安静的西餐厅。 「说吧,别再跟我打游击战,究竟是什么事惹你大小姐心烦?」她这个好朋友可不是当假的,她难道会看不出来她有心事吗? 「你会帮我保密吧?」 「废话,我把你的家世向别人说过吗?」大学时,想追求小优的男性同胞如过江之鲫,谁教她是个美人胚子,教养气质又是一流的,当然,她小姐一一婉转的拒绝,那些男性同胞只好从她这个她唯一的好朋友下手,企图打探她的事,不过,不管人家怎么利诱,她自始至终守口如瓶。 「我只是提醒你,当然知道你不会把我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家人。」 拍了拍胸脯,李玮婷保证道:「你放心告诉我,我一句话也不会溜出去。」 她的确需要倾吐,就这样,她把和夏阎皓的故事娓娓道来…… 「难怪我觉得你变得不一样,原来你在谈恋爱。」李玮婷听得都快流口水了,多么令人羡慕的爱情故事。 「那不是谈恋爱。」 「无论你怎么称呼你们之间的事,反正你爱上他,你想一辈子跟他在一起。」 「我……我没有爱上他。」她一直很认命,不可能放任自己爱上他……可真的不可能吗?还是她不敢承认? 「我知道你有所顾忌,可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你想躲也躲不掉。」 「我……」她忍不住头痛的揉着太阳穴,「拜托,这不是我的重点。」 怔了一下,李玮婷一阵傻笑,「那你的重点是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她已经乱了,原本她是单纯的在陈述一件交易,而故事的结局是夏阎皓不肯结束关系,可是这个女人却自动补上一段「你爱上他」的结论,如此一来,事情怎么可能不复杂化呢? 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李璋婷不得不捣住嘴巴强忍着。 「我已经很烦了,你别再凑进来搅局。」 瞧她无肋的模样实在令人心疼,李玮婷真心诚意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来告诉你重点,你就老老实实向他招了,然后你们步上结婚礼堂,从此你也得到自由。怎么样?结局是不是很美?」 「你想,我可以决定自己要嫁给谁吗?」再说,他又没有娶她的意思。 「你没问他的家世背景吗?」 摇了摇头,韩纪优知道好友不会明白那种为利益而结合的婚姻,「即使他有家世背景,那又如何?我爸妈想要的是一个可以在事业上协助我的丈夫。」 「这就有点伤脑筋了。」 「这一段会过去,只是……」 「心痛是吗?」 「我……」对,她的心很痛很痛,为自己必须执行的决裂而心痛,为他所受到的伤害而心痛。 「还说你不爱他,我看你是无药可救了。」 这是真的吗?她爱上他吗?唉!怎么会变成这样子?韩纪优的心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沉重了。 双脚弓起缩在沙发上,韩纪优幽幽的看着坐在地毯上讲手机的夏阎皓,他前面摆着一台笔记型电脑,原本他正忙着工作。他很少把工作带回家,据他所言,这个案子明天一早开会要用,他不得不把它带回来加班,后来他接到一通电话,好象有人想请他吃饭,他同意接受邀请,可是表情看起来很不甘愿。 「明天晚上吗?」夏阎皓确实不愿意,他对老同学的聚餐一向没兴趣,可是打电话前来游说的人是李璋洋,他当然要卖给好朋友一个面子。 「对,他们怕夜长梦多。」 「什么夜长梦多?」好笑的眉一挑,他知道这家伙使用成语的方式相当奇特,可是也用不着那么夸张吧! 「你是大忙人,他们怕你突然改变主意,你这个人一向随心所欲嘛!」 「我答应的事反悔过吗?」他的随心所欲可不是用在这里。 「没有。」可是人家就是没有安全感嘛! 「明天晚上由我作东,我不喜欢别人付帐。」 「我就知道,我已经帮你从『受邀者』改为『邀请者』,他们没有意见,反正你愿意出来就好。」 「为什么非要跟我吃饭不可?」 「你现在是夏氏集团的财务总长,谁都想找你合作投资,不过总要表现得自然一点,太刻意了就显得市侩,所以我才得以名列贵宾之一,顺便跟着去吃一顿不用钱的饭。」 「我已经没胃口了。」他讨厌交际应酬,尤其是这种经过算计的应酬。 「请你大少爷忍着点,好歹大伙儿曾经为同一个社团努力过。」 「我……」低下头,他讶异的看着钻进他怀里的韩纪优,她不是没主动过,可是不会挑在这种状况下。 「怎么啦?」 「没事,明天我会赴约,我挂电话了。」反正电话就要挂了,夏阎皓也不阻止怀里的佳人解开他衬衫的扣子,嚣张的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慢着,你急什么?我话都还没说完。」 清了清喉咙,他试着稳住越来越紊乱的呼吸,「有话快说,别拖拖拉拉。」 「你……好啦好啦,我是要你明天当心点,你应该记得社团有几个女同学很喜欢你,有人到现在还没结婚,而且明天也会出席。」 「嗯……」天啊!他的情人越来越懂得使用唇舌的技巧,不过一下子的工夫,她就已经逗得他舒服得快飞上天堂。 「你说什么?」他发出来的声音好诡异,很像是…… 「我……知道了,我……挂电话了。」他已经无法控制气息,因为她脱了他的裤子,直接逼向他的要害。 「我都还没跟你说时间,你急着挂电话干么?」李玮洋越听越疑惑,这个家伙的反常非常古怪哦! 咬着牙,夏阎皓僵硬的挤出两个字,「几点?」 「七点。」 「再见!」不管了,飞快的按掉手机随手一扔,他将顽劣的佳人压在地毯上,「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你不知道男人禁不起挑衅吗?」 转眼处于劣势,韩纪优识时务的摆出弱者的姿态,娇滴滴的求饶,「人家是跟你闹着玩,你别生气嘛!」 「来不及了,我一定要好好惩罚你。」他邪恶的咧嘴一笑。 这场好戏到底经历了多久,没有人知道,不过,听说打破他们以往的纪录,直到夏阎皓隔天晚上回到家,他才明白一件事,原来这是韩纪优准备留给他的最后一夜。 然而,世事总是难料。 第七章 结束了! 走过每一个角落,抚过每一段记忆,这里是她人生漫长岁月中的一段「出轨」——属于激情的、属于浪漫的、属于至美的,她会小心翼翼的珍藏,偶尔翻出来回味一下,直到生命的终点。 韩纪优拖着行李走出待了将近一个月的地方,当初她空手而来,如今却满载着「礼物」离开,她应该觉得满足。 找了一家饭店订房安置行李,她随后来到维也纳森林,这里是她回家之前最想重温回味的地方。 「嗨!好久不见了。」她热情的对着Hermit绽放笑靥。 「你好。」Hermit还是那张酷脸。 「我今天是特地来谢谢你……不对,应该是『你』。」她的视线移向Hermit的脖子,再一次证实她没有喉结。 了然的一笑,Hermit依然简洁有力的应道:「不客气。」 「我想再喝一次你的调酒,我保证今天不会喝醉酒,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当然。」来者是客。 过了一会儿,Hermit送上一杯堕落的天使,再一会儿,她又送上一杯爱情。 「为什么?」她不解的看着Hermit,第一次她想喝没能喝到,现在她不想碰这玩意儿,她却给了她。 「我在你身上看见了爱情。」拥有爱情的女人即使带着丝丝的愁怅,她身上还是会散发璀璨的光芒,那是爱情的力量。 「我身上不可能有爱情的影子。」韩纪优故意嗤之以鼻,如果她想毫无牵挂的结束这一段日子,她就必须坚决的否认到底。 Hermit淡笑不语。 「我可以退货吗?」她跟爱情绝对不可以画上等号。 「你想摆着当装饰品也无所谓,就是不能退货。」 「我不要付钱。」别怪她太孩子气了,这是她的权益,她要据理力争。 「你前几次忘了找零,足够喝上一杯爱情。」 这种情况多么令人沮丧,不过,她说什么也不喝,所以她喝了堕落的天使,放着爱情在一旁纳凉,可是糟蹋美酒着实不忍,挣扎到最后,她还是把它解决掉了。 「我再也不会来了。」韩纪优好哀怨的瞅着Hermit。 「不要轻言放弃爱情。」一语双关,Hermit看了一眼此刻已经不再盛着爱情的沙华酒杯。 「我不可能拥有爱情。」 「你可以。」 「你知道吗?」她眉宇之间尽是无奈,「我真的希望我可以。」 「勇气、决心,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励志的言词通常比较容易。 「谢谢你,我走了。」留下钞票,韩纪优走出这片深蓝色的森海,当木门上的风铃声响起,她从此跟这个美丽的世界分道扬镳。 可是,她还来不及脱离这清一色的蓝,她就看到夏阎皓。 「我找到你了。」他平静的口气看不出他刚刚的经历,那是一种毁天灭地的害怕。 她躲到哪儿去了?问号不断的在他脑海盘旋,他心慌的找不到答案,只能不停的寻找,手机拨过一通又一通,她不接是必然的事,他唯有开着车子疯狂的在街上找寻她的身影,所有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他找了一遍又一遍,终于他看到那片触动灵魂的蓝,她会不会在维也纳森林?于是他停下脚步,不急着证实答案,静静的守候在此,他想着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她。 说不出话来,她的惊讶可想而知,当她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老天爷竟然跟她开了一个玩笑。 「你把行李藏在什么地方?」 半晌,她轻轻的吐道:「饭店。」 「我们走吧!」他走过去拉起她的手直奔饭店。 , 一路上,韩纪优静静的不说一句话,这个时候她不能自己乱了方寸,否则她会脱不了身,万一从现在开始他寸步不离的缠着她,她明天就回不了家,爸妈一定急得跳脚,说不定会动员大批人马找她。 「我们今晚留在这里好吗?」坐在床尾,她非常坚持的看着夏阎皓,他正拉着她的行李箱往外走。 停下脚步,他的表情显得莫测高深,「为什么?」 「现在时间很晚了,而且我已经付了钱,我们就不要浪费。」 「你想拖延时间吗?」他不想变得神经兮兮,可是惊吓的心情还没平静下来。 「你都找到我了,我还跑得掉吗?」 「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再来一次,你是在考验我有没有本事找到你吗?」他的语气有着试探,希望得到满意的答案。 「不全是,我是在想你会不会来找我?」 面露不悦,他不喜欢她的质疑,「你以为我不会来找你吗?」 「男人说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我爸妈说不能随便相信男人,我怎么知道你是认真的。」她娇嗔的嘟着嘴。 如果这场「出走」是基于她没有安全感,他放心了,手指一勾,「过来。」 「你在生气吗?」她讨价还价的不肯跨出脚步。 「如果你再不过来,我真的会生气。」 站起身,她缓缓的向他走去,直到距离一臂之遥,他等不及的伸手将她圈进怀抱,重重的叹了声气,有着满足,也有着对她的无奈,「你好残忍,你知道我没办法放开你,还这么可恶的折磨我。」 「我……对不起。」 「我不会轻易原谅你。」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在撒娇。 「那就不要原谅我。」反正她注定得不到他的谅解。 「你说得真轻松,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没办法一直生你的气。」 「你要我怎么补偿你?」 深深的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他很严肃的说:「不准再吓我。」 「你不像是这么脆弱的人。」 指腹轻轻抚过她的唇瓣,他的声音变得好轻好柔,「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也是有弱点,而你,就是我的弱点。」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千千万万个对不起。 「没事了,你现在还是在我怀里。」 捧住他的脸,专注无比的看着他,她必须把自己的真心话传递给他,「我真的很感谢命运之神让我遇见你。」 「那就好好跟着我,别再乱跑。」 「爱我。」闭上眼睛,韩纪优轻启朱唇,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唯有献上自己,借着她的热情、她的欲望,她要告诉他,她只愿自己永远属于他,她的离去是情非得已,而不是心之所向。 「如你所愿。」 向前接受邀请,他的吻激情缠绵,他的渴望如熊熊烈火将她吞噬,在她身上,他烙下专属的印记,汗水挥洒交融,声声爱语动人心扉,春色仿佛永无止息的燃烧蔓延…… 隔天早上,夏阎皓在桌上看到一张纸条——阎: 还记得我们的打赌吗?如果哪天我不见了,你一定找得到我。 你果然找到我了,我赢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我现在告诉你,我要你答应的事——请你放我走,别再来找我了,我祝福你。 小优 这里是饭店的西餐厅,此刻正在进行的是相亲,他好象跟这种可笑的戏码特别有缘分,不过,这一次不是骗局,而是他自愿来的,就是因为这样,他不能不说——他,夏阎皓,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 日子太难熬了,他常常以为自己不再呼吸,她留下的只字片语不断的在脑海重复,日以继夜,突然问他慌了手脚,不知道如何面对,唯有不停的想着——为什么她非要离开他不可? 不过,还有个声音在他心底发出呼唤,他不能继续这么下去,否则他一定会疯掉,所以,他必须想办法将她的话语逐出大脑。 可是,他怎么会以为相亲可以让他暂时停止思想?这种无聊至极的相亲不但没有任何助益,甚至会挑起他的烦躁,尤其当他面对一个花痴级的女人……唉!人果然不能心存妄想,他当然不能期待碰到上次那种情形。 「夏先生喜欢听音乐会吗?」今天女主角非常积极,像夏阎皓这样的男人值得她拚命抓牢。 「不喜欢。」简洁有力,此时他的酷劲简直可以媲美Hermit。 「夏先生喜欢看舞台剧吗?」再接再厉,她总会找到他们共同的兴趣。 「不喜欢。」他是对人不对事。 「夏先生喜欢听相声吗?」幸好,她的兴趣还满广泛的。 「不喜欢。」 「夏先生喜欢看电影吗?」 「不喜欢。」 一个接一个的不喜欢,女主角快要笑下出来了,「可以请问夏先生喜欢什么?」 「什么都不喜欢。」他是不是应该补上一句——对象不对? 笑脸完全扭曲,她僵硬的挤出话来,「夏先生真爱说笑。」 「我不是在说笑。」 这下子真的说不出话来,她脸色惨绿,仿佛快要喘不过气来。 一道冷笑掠过唇边,他最喜欢看人家没台阶下的蠢相。 缓口气,虽然面子非常挂不住,可人家是金龟婿,她要迁就一点,「夏先生真有个性,我很欣赏。」 「我不欣赏不识趣的女人。」 这是什么意思?她觉得他口中的女人好象是在指她。 「小姐还要用餐吗?」他愿意陪她说几句话完全是出于义务,谁教今天的相亲是他自己同意,可是他的耐性快要用尽了。 「我……吃饱了。」奇怪,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刚刚吃了什么?开胃菜、沙拉、牛肉清汤……她好象还来不及吃就被收走了。 「那我不奉陪了。」他随即招来服务生结帐。 「我们……不去兜风吗?」其实她更想告诉他,如果他比较喜欢带她上楼开房间,她也不会介意。 「小姐,我很忙。」真是个迟钝的女人,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 「可是……」 「再见。」他还是自己走到柜台结帐比较干脆。 呜……看着远去的金龟婿,她的心在滴血,她的贵夫人美梦……碎了! 走出西餐厅,夏阎皓重重的叹了声气,他还是多点自知之明,他根本不适合相亲,他向自己发誓,这种事绝对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就在他准备转移脚步往大门口定去,他竟然看到韩纪优,他以为自己眼花了,眼睛眨了一次又一次,没错,是她,她挽着一个非常优雅的中年男子走向饭店的柜台,虽然态度不是很亲密,却足以教人相信他们关系匪浅。 难道,这就是她离开他的原因吗?他会比不上那个男人? 握紧拳头,他努力控制越来越炽烈的怒火,压抑双脚向她狂奔而去的欲望,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选择这种方式来伤害他的心? 好,如果这是她要的,他就成全她吧! 另一边,韩纪优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一股异样的痛楚紧紧揪住她的心,她慌乱的朝四下张望,什么也没有…… 「小优,怎么了?」韩老爷关心的看着女儿。 「没事。」 「如果身体不舒服,千万别勉强自己,我可以请司机先送你回去,我单独跟客户讨论合约细节就行了。」 「爸,我是有点疲倦,不过还撑得住,你不用替我担心。」 「好吧,我们赶快把合约敲定,你就回家好好休息。」 柔顺的点点头,她随着父亲走向电梯,忙碌的她没有多余的时间胡思乱想,唯有专注于眼前,她才可以坚定的走下去。 经过几天时间的洗涤,夏阎皓的愤怒终于缓和下来,虽然他没办法阻止那个丑陋的画面在脑海徘徊,但是,原本舍弃的念头已经消失无踪,他必须向自己坦承,他放不开她,她对他而言,早就超越了情人的角色,她是他生命的另一半,他怎能让另一半遗失呢? 就这样,寻找她的意念再一次攻占他的思维,无论如何,他要找到她,他不管她跟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她属于他,他要把她抢回来,至于他们的将来,他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很清楚不可能在相同的地方寻到她:然而,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走进维也纳森林,他找过太多地方,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当然,事实证明他的希望落空了,不过,他的思绪在这里得到沉淀,思路越来越清晰,不曾挂记的细节一一浮现,他马上打电话找来李玮洋。 「你看起来好象几天没睡觉。」李玮洋幸灾乐祸的看着他的狼狈,这是非常难得,这家伙一向意气风发。 「你应该认识韩纪优吧?」他可没那种闲工夫听他嘲笑。 「韩纪优?」这名字有一点印象。 皱了一下眉,这家伙的反应在他意料之外,「你不是把公寓借给她吗?」 搔了搔头,李玮洋真的很迷惑,「我只答应我妹可以在我出国期间使用公寓,我没有答应……等等,我想起来了,我妹最好的朋友就叫韩纪优,难怪我觉得这名字好象听过。」 「你可以找到她吗?」他激动的握紧拳头。 「找她干什么?」 「我对她有兴趣。」 李玮洋越听越胡涂,「你都有心上人了,干么还对人家有兴趣?」 「你别管那么多,你帮还是不帮?」其实有了线索,他不靠别人帮忙也查得出她的下落,不过,这可以缩短时间,眼前他最不想浪费的就是时间。 送他一个白眼,这家伙太不干脆了,「你总要让我知道你找人家干么?你别告诉我你对她有兴趣,我想事情没这么简单吧!」 「我跟她之间有一些私人恩怨。」 「你不要随便搪塞我,你怎么会跟她扯上私人恩怨……慢着,你在什么地方认识她?」眼睛顿时一亮,李玮洋终于抓到有趣的关键。 「公寓。」 恍然大悟,他贼兮兮的瞅着好友,「我现在全弄懂了,原来她就是害你掉进爱情陷阱的罪魁祸首,她在你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对不对?」 「少罗唆,你可以帮了吧!」 「没问题……不对,你们两个应该很亲密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哪里?」 「你的问题很多。」简直像个女人! 难为情的一笑,他要为自己辩解,「人都有好奇心嘛!」 「如果你帮我找到人,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心。」有奖赏才有动力,这一来保证他会卖命的查出她的下落。 「这可是你说的哦!」李玮洋开始兴奋了。 「对我来说,找到她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拍了拍胸脯,他非常有信心的说:「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一个礼拜……不不不,三天之内给你满意的消息。」 人总是在失去了以后,方知道痛有多刻骨铭心,这是因为爱吗? 对,面对这种连呼吸都觉得心痛的滋味,韩纪优再也无力否认,原来爱早就深入骨血,依附着灵魂,当爱不在,她有的不过是躯壳。 站起身,她走到窗边,外面的世界是如此辽阔,而她却只能驻足于此,她真的要一辈子过这种生活吗?这是第一次,她对自己的未来不再如此肯定,她想扭转命运,掌握自己的人生,可是,如果她想摆脱现实的枷锁,她就必须站稳脚步,她要证明自己有能力独当一面,用不着别人来教导她如何前进,她就可以真正走出眼前的困境,活得更有自我。 「叩!叩!叩!」听敲门声的频率强弱,她知道是她的秘书。 「进来。」 办公室的门打了开来,她的秘书站在门边道:「特助,有一位姓李的小姐,她自称是你的好朋友,说有重要的事找你。」 「请她进来。」 「是。」秘书转身离去,三分钟后,她带着李玮婷返回办公室。 「你的办公室好大哦!」这是李玮婷第一次看清楚好友的地位,真的很难想象她这么纤细的女子竟然要领导如此庞大的企业。 「我喜欢宽敞一点的空间,坐吧!」韩纪优定到一个置物柜前面,上头摆着小冰箱和开饮机,「我这里只有即溶咖啡,可以吗?」 「你知道我不挑嘴,客随主便。」 两三下就送上一杯即溶咖啡,她看了一眼时钟,充满歉意的说:「对不起,我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给你,除非你愿意等我开完会,不过,我不确定这会议什么时候结束。」 「没关系,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李玮婷担心的看着她。 面对好友的关心,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疲惫,「每天从早忙到晚,你想气色会好吗?」 「你不要因为工作就忘了照顾自己,没有健康的身体,哪来的心力工作。」 「现在,我不是单纯坐在办公室工作而已,我还得常常陪我爸出席各种活动餐会,哪有心思顾虑这么多?」父亲正一步一步将她介绍给商场上的朋友和合作伙伴,她不但要记住他们每一个人,还得熟悉他们的喜好兴趣,她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我知道你的处境,可是你千万别让自己后悔,没有健康,什么都不必说。」顿了顿,她道出今天的目的,「夏阎皓在找你。」 全身一僵,韩纪优力持镇定的说:「过一阵子就没事了。」 「你还不懂吗?夏阎皓已经找上我哥了,我哥知道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这就表示……内线电话适时打断她的心慌意乱,韩纪优连忙按下电话,秘书的声音传了过来。 「特肋,部门会议十分钟后召开。」 「你帮我延后半个小时。」 「是。我要怎么向总裁解释?」 「你老实告诉他,我现在有访客。」 「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韩纪优沉静了下来,多亏这通电话让她有喘息的机会,可是,她的身体还在颤抖。 「你真的很忙。」看到这样的她,李玮婷觉得好心疼。 终于,她可以用坚定的目光面对好友,「我知道你会帮我掩护。」 迟疑了一下,李玮婷觉得有必要提醒她,「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可是他若有心找你,他迟早会查得水落石出。」 「你只要嘴巴守住,我想没那么容易。」 叹了一口气,李玮婷指出真正的重点,「他对你很认真。」 「时间会冲淡记忆,伤痛会成为过去。」她也是这么期许自己。 「你也是吗?」 「我当然是。」她必须如此;。 看着她半晌,李玮婷决定残忍一点,唯有戳破她武装的表象,她才能真正面对自己,「我看不是,你的痛苦不会过去,你会一直活在记忆当中,悔恨会一辈子折磨你的心。」 像是被扎了一针,微微的痛楚在胸口抽动了一下,此刻,她已经深刻的领悟到这样的折磨,可是她犹自嘴硬,「这不重要。」 「这怎么会不重要呢,难道你希望一辈子活在痛苦后悔当中吗?」 她苦笑的摇摇头,「我还能怎么样?」 「你去找他,他会陪你一起面对难关。」 「你比我还有信心。」她都不敢确定此刻的他心中无恨。 「爱情可以战胜一切。」 揉了揉太阳穴,韩纪优疲惫的说:「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想一想?这是在拖延时间,只会让你犹疑,对你没有任何帮助。」 「你怎么帮着外人来逼我?」她一脸哀求的看着她,她们是好朋友,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她的支持。 「我是在帮你,我知道你最需要的是什么。」 「我现在真的没有多余的心力想这些,如果他有本事找到我,我也就认了。」 「你……」 「拜托,饶了我吧!」双手合十,她可怜兮兮的道:「我得准备开会了,每次开会都像上战场,我的压力真的很大。」 手一摊,李玮婷好无奈的说:「我知道了,反正我说破嘴皮子也没用,你这个人一倔起来就非常固执。」 「我知道你关心我。」 「我不打扰你了,你自己保重。」 「我会的,下次来找我记得先通知一声,我会把时间挪出来。」 「遵命,大忙人。」 送走好友,韩纪优根本没有时间烦恼忧愁,她忙不迭的拿起资料文件,赶往会议室开会。 第八章 阖上笔记型电脑,夏阎皓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原本,他是想带工作回家忙好分散心思,在还没找到小优的下落之前,他什么也不想去做,想东想西的只会让自己更乱,可是,他根本没有心情工作,不管他如何尝试,他脑海总是掠过那个画面——她挽着别的男人定进饭店。 现在,他说不出来自己到底是爱她,还是恨她?爱?恨?是的,他爱她,爱到会因为痛而恨,恨不得她眼他一样体会到相同的痛…… 门铃声响,他有气无力的站起身,这么晚了会是谁? 打开门,瞧见李玮洋笑容灿烂的向他招手,他没好气的道:「我还以为是哪个不识相的家伙,三更半夜跑来这里打扰。」 「无事不登三宝殿。」 「什么事?」 「你这个主人太不够意思了,不先请客人喝杯饮料吗?我不挑,随便什么饮料都可以。」李玮洋迳自定到沙发坐下。 「我这里只有白开水。」自从小优离开以后,冰箱就不再有新鲜的食物,而之前的早进了他肚子。 一声惨叫,李玮洋不敢相信的大叫,「不会吧!」 「将就点。」送上白开水,他挑了一旁的单人沙发坐下。 「算了算了,下次我会记得自备饮料。」摇了摇头,他从公文包取出一个牛皮纸袋,「我是专门送这个来。」 「这是什么?」夏阎皓好奇的挑了挑眉。 「这是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我现在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我不能提早送吗?你打开来看看,这是你最想要的东西。」 一震,他颤抖的打开牛皮纸袋,抽出里面的资料——韩纪优的调查报告。 「这份资料是我请征信社弄来的,不过你要谢谢我妹妹,如果不是她肯透露韩纪优的身分,我也没办法这么快就找到她的下落。」 看着资料,他仔仔细细的读着她的一切,他终于知道她举手投足的优雅贵气从何而来。不过,既然韩家对她的管教非常严格,为何同意她「离家出走」一个月? 「喂!我可提醒你,你不要直接杀到人家家里抓人哦!」瞧他紧抿着双唇,神情异常凝重,李玮洋真担心他会失去理智。 「我会做出这么可笑的举动吗?」他嗤之以鼻的冷笑。 「我看你……情绪不太稳定,谁知道你会干出什么事。」什么情绪不太稳定,这家伙根本是濒临抓狂边缘。 「我不是那种没有头脑的笨蛋。」这一次,他要她按照他的游戏规矩来玩,他不会让她有任何机会脱身,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出手。 「你有什么打算?」 「我应该有什么打算?」 「这我怎么知道?」李玮洋小心翼翼、尽可能不着痕迹的打探,「我又不晓得你准备把人家摆在什么位置,是正牌夫人,还是地下夫人?」 「我自有主张,你别管。」 「你答应过要满足我的好奇心。」这小子想赖帐吗? 「我没忘,可是不包括我对她的计画。」 撇了撇嘴,他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小孩,「可是,我更想知道你对她的计画。」 「你不懂静观其变的人生哲学吗?」 「不懂。」他就不相信他少爷会有这样的耐性,「我是受人托付,玮婷说不准你欺负她的好朋友。」 「我和她之间的恩怨,我们自己会了结,用不着你们瞎操心。」 「玮婷会出卖自己的好朋友来帮你,是因为她相信你可以带给韩纪优幸福,我真的不希望她的用心良苦白费。」 「她的心意我记住了。」 「还有,我这么帮你?相信你不会令我失望。」 懒懒的瞥了他一眼,夏阎皓凉飕飕的道:「我不知道你的标准。」 「我……算了算了,又不是关系到我的幸福,我干么穷紧张?」 挥了一下手中的资料,他真心诚意的说:「谢了。」 「用不着跟我客气,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听到你们的好消息。」不然,他家那个妹妹会剥了他一层皮,搞不懂,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将资料收进牛皮纸袋,他似笑非笑的斜睨着好友变得有些黯淡的神采,「你别老盯着我打转,你自己呢?你的爱情进展得如何?」 「我……正在努力当中。」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好象快阵亡了。 「看样子,你的爱情也不太顺利。」夏阎皓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 「谁说我的爱情不顺利,只是要步入结婚礼堂还有一段距离。」越说越沮丧,李玮洋一直以为自己会娶个贤妻良母,没想到却遇上一个独立能干的现代女性,从美国追回台湾,以为人家会感动得下嫁给他,谁知道人家视婚姻为坟墓,呜……这句话不是男人的专利吗? 「好好加油,我会送你一份厚礼。」 「你也好好加油。」 「我会的。」视线再度落在手上的牛皮纸袋,夏阎皓缩手握成拳头,他终于找到她了,他真想立刻看到她震惊的表情。 用过晚餐,韩家人习惯移至大厅左方的圆形阳台享用饭后水果,大部分的时间他们都静静的不说话,今晚也是一样。 往常,韩纪优总会在十分钟之内解决水果,她不喜欢这种沉闷的气氛,宁愿待在自己的房间工作或是看书,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她老觉得心神不宁,好象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种感觉从早上睁开眼睛就一直徘徊下去,弄得十分钟都过去了,面前的水果还是满满的一盘。 「小优,这个礼拜六你把时间空下来,」韩夫人突然出声道。 以前,她什么都不会问,反正妈说什么,她点头就对了,可是很奇怪,这一刻她就是不想当应声虫,「妈有什么事?」 「你陪我去饭店参加一个饭局?」 「什么饭局?」她顿觉背脊发凉。 显然不喜欢女儿的态度,韩夫人下悦的蹙着眉,不过,眼前不宜发作,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待办,「我帮你安排相亲。」 「相亲?」这原本不值得大惊小怪,她的婚姻一定是在这种状况下完成,可是来得太突然了。 「老婆,这是怎么回事?」韩老爷很少过问老婆的决定,这是他疼爱老婆的方式,因为他知道老婆为了跟上这个家庭的脚步一直很辛苫,无论她做什么事,她都是用心良苦。 「我们小优太出色了,夏氏集团总裁夫人非常喜欢她,想挑她当媳妇。」韩夫人说得沾沾自喜,她的女儿会如此出色,她可是最大的功臣。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我在时尚服装展遇到她、她看过小优,主动跟我提起相亲的事。」 想不透,他大感不解,「我记得夏夫人的孩子都结婚了。」 「她还有个浪荡子,长年住在国外,少有人知道她这个最宝贝的儿子。」 「你怎么会答应她?」老婆对女儿严格,对未来的女婿也是如此。 「我能不卖给她面子吗?」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当然不希望我的女婿是个不成材的浪荡子,可是相亲而已,没必要看得这么严重吧!」 「万一对方看上小优呢?」他对自己的女儿可是深具信心。 「你放心,这几天我会再去打听清楚,也许这位夏少爷不像我们所想的那么不成材。」 「你知道这是在冒险吗?」 「我……我也是为小优着想,小优都二十五了,我们应该为她的未来打算。」 「那你也应该先清楚对方是否值得托付终身。」 「你以为每个人都有机会当夏氏集团总裁的媳妇吗?」 「我以为小优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难道我就不关心小优的幸福吗?」这是韩夫人第一次让委屈写在脸上,她很清楚女儿最需要的是什么——一个可以当她靠山的夫家,将来,她在韩氏集团的地位就不会受到动摇,就这一点,还有谁比台湾数一数二的大财团夏氏集团来得适合? 他当然明白妻子的感受,可是此事他必须有所坚持,「一个不成材的浪荡子能够给小优幸福吗?」 「所以,我会去调查对方的底细,不好,我的女儿就不嫁给他。」 「如果对方真的看上小优,我怕你也拒绝不了。」他岂会看不出妻子的心眼。 「这……」 长这么大,这是韩纪优第一次看到父母为她起争执,她的心情不像一般看到父母吵架的小孩,她没有难过,反而觉得安慰。 「爸、妈,我想相亲也不是什么坏事。」真是的,相亲又不代表结婚,有必要为这点小事僵持不下吗? 韩夫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小优答应了,你应该没意见了吧!」 「小优,你真的愿意吗?」 「爸,不过是相亲,就当多认识…个朋友吧!」 「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回以一笑,韩纪优再度把目光-回桌上的水果,不过是相亲,她用不着看得太紧张了,可是,她的心情好象笼罩在…片阴霾当中,这种闷闷不乐的感觉令她相当不安,原因从何而来? 这是一个玩笑吗?她的相亲对象竟然是……夏阎皓?!夏氏集团……她早该联想到不是吗?其实,好友警告她的时候,她就应该有所警觉提防,如今也不会这么慌张失措,像个做坏事被逮到的小孩。说起来,还是怪自己有眼无珠,完全没想到他的家世背景不亚于她。 除了微笑,韩纪优不知道如何面对这顿饭局,终于送走两方的母亲,她已经笑僵了脸,全身虚脱得快要瘫在地上。 「你好象不高兴见到我;」夏闾皓冷笑的瞅着她苍白的脸色。 缓了一口气,她极力稳住自己起伏波动的情绪,「为什么是你?」 「不是我,你希望是谁?」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你以为我只是个小角色,怎么知道自己会犯了那么大的胡涂,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我从来没把你看成小角色,我只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她确实有眼不识泰山,而现在她比较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这个相亲是你一手安排的吗?」 「这也要你配合啊!」 「你想干什么?」 倾身向前,他的笑容里尽是得意,「你害怕了吗?」 「我不懂,我为什么要害怕?」 手一摊,他乐于帮她解释,「你很明白,你玩弄我,我不会善罢甘休。」 「我……不是这样子,我是……」这该怎么说呢? 「怎么不说了?我倒想听听你的借口。」他的口气好象这是一种恩惠。 「你摆明要定我的罪,我何必白费唇舌?」 「我看你是无法自圆其说。」 「你……算了,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了,如果你觉得我对下起你,我在这里向你道歉,你就看在过去的份上原谅我吧!」她随即拿起皮包准备走人,可是还来不及站起身,他就抓住她的手。 「想逃是不是?」 「我逃得了吗?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可是,我还不打算结束,我还有话跟你说,不过,我们到楼上说,我订了房间,我们曾经在那里缠绵了一夜,你应该还记得吧?」 「你……我不会跟你上去。」如果他真的有话跟她说,犯得着转移阵地吗?而且还特地挑……这明摆着他是有备而来,他一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会跟我上去。」他傲慢的扬起眉,好象在告诉她,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没有人可以阻止得了他。 瞪着他,她想坚决的反驳,可是不知道怎么了,话到了嘴边又咽下。 「别拖拖拉拉,你知道我没耐性,走吧!」 算了,谁教她有愧于他,她迁就他一次,那也是理所当然。 上了楼,房门一关,他就把她压制在门板上,什么话也不说,专注的凝视她。 「你究竟想怎么样?」他的目光令她心跳加速。 他的手落向她的发髻,抽出绾住头发的发簪,她的头发立刻热情奔放的披散而下,他把发簪往后一扔,「我不喜欢你把头发盘起来,看起来规规炬矩,又沉闷又不可爱。」 「这才是真正的韩纪优。」她骄傲的扬起下巴。 「是吗?」手指轻轻滑过柔软的唇瓣,他的语气有着窥探的意图,「我还以为你找到另外…个更能满足你胃口的金主,没想到你竟然是韩氏集团总裁的掌上明珠,身分和我原先以为的相差得还真是悬殊。」 脸色微微一变,他的质疑令她深受伤害,「你以为我会离开是为了……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 夏阎皓冷笑的挑起眉,「你在意我怎么看你吗?」 「我……」她当然在意,可是她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她放纵自己享受一段堕落的日子,她以为结束了就会成为过去,事实不然,她爱上他,她无法心安理得将他当成生命的过客。 「如果你在意,你就不会狠心离开。」拳头愤怒的击向门板,她应该知道她多么令他痛心,她怎么可以在离开他之后,立刻投入另外一个人的怀抱。 「我……」她真的伤他很重吗?她好想说些话安慰他,可是她能弥补什么?当时她可以选择把自己的难处告诉他,她却没这么做,这不就注定了今天的局面吗? 「这一次,我会让你付出昂贵的代价。」 咽了口口水,韩纪优无肋的道:「你想怎么样?」 「别那么心急,」抚着她的脸,他存心让她提心吊胆过日子,「等着看,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你别故弄玄虚,有什么话……」 「我们的谈话结束了,我现在想做的是另外一件事。」眼神转为深沉,手指轻轻缠起乌亮的发丝凑近鼻前,他迷恋的吸了一口气,「好香!」 全身轻颤、她太清楚他充满欲望的眼神,她害怕,她根本逃不开,「你不可以这么做……」 松开手上的发丝,夏合皓俯身靠向她的耳边,沙哑的声音充满了权威,「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想要的没有人可以阻止得了我。」 「你没有权利……」 「你可以反抗啊!」不过他得意的笑容清楚的告诉她,她抗拒不了他,他太熟悉她的身体,知道如何挑起她的欲望,她没得选择,只能为他疯狂,这是他们相属最好的证据。 叹了声气,韩纪优闭上眼睛,既然她已经无处可逃了,又何必闪躲?其实,她也想念他的怀抱,他充满阳刚的气息将她紧紧包围,她爱他…… 「你是恶魔。」他猛然吻住她的嘴,他好想念她身上的味道,他好想她热情的吟哦……一切一切,她终于又回到他的怀抱。 站在落地镜的前面,韩纪优轻轻的触摸身上欢爱的痕迹,即使过了一天,这些印记还是清晰得好象刚刚才留下来的,他昨天真的很粗鲁很疯狂,一次又一次的要她,当她以为结束了,他又有新的花样。 闭上眼睛,他的唇舌、他的手指仿佛还在她身上逗留下去,她的身体在颤抖,他总是轻而易举的挑起她的欲望,让她深陷情欲爬不出来。 「叩叩!」房门上传来轻轻的敲叩声。 慌乱的睁开眼睛,她匆匆的扣好睡衣,再拿起睡袍披上,走过去开门。 「妈!」 难怪她会惊讶,韩夫人很少踏进女儿的房间,最重要的是她不曾私下找女儿谈话,也许是除了那些礼仪规矩,母女之间没什么共同的话题。 「你睡了吗?」 「还没,我准备看份报表再睡觉。」侧过身子,韩纪优方便母亲走进卧房。 「你的房间怎么那么乱?」韩夫人不悦的看着散落床上的衣物。 「我在挑选明天上班的衣服。」她在想哪一、件衣服可以遮住身上的吻痕。 走到床前,韩夫人仔细打量了一遍,她指着其中一件颜色不会花稍也不会暗沉的套装,「明天穿这件,其它的待会儿记得收拾整齐。」 「我知道。」 转身走到沙发坐下,韩夫人神情非常严肃,「过来坐下,我有事跟你讨论。」 莫名的不安跃上心头,韩纪优战战兢兢的走过去坐下。 「小优,你觉得夏家少爷怎么样?」 「他……还不错。」这样的回答应该可以吧! 「妈也觉得他很不错,你再挑也不见得找得到比他更好的对象。」 手指揪住睡衣,她咽了口口水,尽可能稳住自己,不要对母亲的话过度解读,「妈,八字都还没有一撇,你想太远了。」 喜色浮上脸庞,韩夫人正式导入主题,「我就是来跟你讨论婚事。」 「婚事?」 「夏家少爷很喜欢你,他已经挑好日子,希望尽快把你娶进门。」 心一惊,她慌得舌头都打结了,「这……妈,我们昨天晚上才见面,结婚……我想太草率了……我觉得……最好再考虑一下。」 「你们门当户对,他喜欢你,你也觉得他不错,还用得着再考虑吗?小优,你应该知道生在这种家庭,你是没办法替自己的婚姻作主。」 「我知道,可是我想我们可以再多相处一段时间。」如果不是教养太好了,她现在肯定急得抓头发。 「结婚以后你们多得是时间相处。」 「妈,结婚是很慎重的事。」 「就是因为把你的婚姻看得很重要,妈才会同意把你嫁给他,你必须知道,这门亲事我们没得挑剔,不论是家世背景,或是仪表能力,他都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上上之选。」 「可是,你那天不是这么说,你不是嫌他是个不成材的浪荡子吗?」 「那天是那天,当时我对他不了解,现在不一样,人家可是夏氏集团的财务总长,听说表现非常优异出色;而且他也答应以后会在事业上好好协助你,你的压力就可以减轻了。」 「妈……」 「你今天怎么意见这么多?」韩夫人忍不住头痛的揉着太阳穴。 「我是想先跟爸爸商量一下……」 「你爸会答应这件婚事,他会明白我的苦心。」 是啊,父亲当然会站在母亲那边,她何必多此一举。「我知道了。」 「你早点休息,过几天夏家少爷会过来接你去试婚纱。」 终于得到宁静了,韩纪优却一刻也静不下来,在房里走过来又走过去,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她真的一点准备也没有,才一相亲就谈婚事……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第九章 看着手机,韩纪优一次又一次的按下数字键,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切断,她打电话给他究竟想干什么?她是希望他取消婚事,还是希望他的举动是出于爱…… 爱?她怎么敢妄想得到他的爱?他认为她在玩弄他,而且他也明明白白的表示,他会让她付出昂贵的代价,可想而知,骄傲的他现在有多么恨她。 她已经准备让他恨上一辈子了,可是她不懂,为什么他要拿婚姻当代价?难道他不知道,这不但是她的婚姻,也是他的婚姻吗? 深深吐了一口气,她沉重的再拨一次夏阎皓的手机号码,也许打这通电话一点意义也没有,可是,她还是希望他想清楚,这么做值得吗?她真的不想他后悔一辈子。 「我是夏阎皓。」 唇瓣轻轻颤动,可是或许太过紧张,她迟迟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不说话?」夏阎皓显然已经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 一个深呼吸,她颤抖的吐道:「是我。」 「想我是吗?」他的口气似戏谴又似嘲笑。 「为什么?」她不想拐弯抹角。 「什么为什么?」他的语气听起来充满不解,好象真的搞不清楚状况。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不知道。」从他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他很高兴有这个机会可以逗弄她。 「结婚。」她有点恼怒了。 「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懒洋洋的接着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娶你是吗?」 「这是什么意思?我以为你痛恨我。」 狂妄的大笑,他的笑声像在嘲弄她,「你不知道恨也可以让两个人结合吗?」 闻言鼻酸,她整个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双肩沮丧的垂了下来,他的愤怒是她一手造成的,她不能怪他,可是她必须告诉他,「终身大事不能闹着玩的。」 「谁说我是闹着玩?我很认真啊!」可是他的口气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认真?那你是否想过,你赌上的是自己的一辈子。」 「那又如何?」 「这样值得吗?」 「值得,」他轻佻的道:「怎么会不值得呢?」 「我求你不要意气用事好不好?」她的耐性快被他磨尽了,她真想狠狠的赏他脑袋瓜一拳,看看他会不会清醒;点。 停顿了大约十秒钟,他显然非常不高兴的说:「原来,这就是你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求我取消婚事。」 「我是为你着想,我不希望你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玉石俱焚的下场、惊天动地,永生难忘。」他越说越阴冷,令人寒毛一竖。 「你要怎么对付我都没关系,可是别拿自己当赌注。」 「这个时候才知道关心我,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苦口婆心,好话都说尽了,这家伙还是那么执拗,这教她如何平心静气?「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甘心?」 「你等着穿上白纱礼服当新娘子。」 「你非要这么蛮横不能沟通吗?」 顿了顿,他任性的道:「我就是蛮横不能沟通,你能拿我怎么样?你有本事就拒绝这门亲事,我很乐意继续陪你玩。」 是啊,如果她有本事,她可以拒绝这门亲事,问题是……「我求你……」 「你太没礼貌了,如果你真心求人,那就亲自登门拜访,不要隔着电话跟我说教,我还以为你害怕跟我单独相处呢!」 沉默了下来,她是害怕两人单独相处,他随便一撩拨,她就阵亡了。 「我还有工作要忙,如果你想求我,你很清楚哪里可以找得到我。」 听着他把电话切断,她的心情更加沉重,她知道他不会罢手,即使她去找他,苫苦哀求他,他还是会一意孤行。 揉着太阳穴,她的头好痛好痛,叹了声气,她下意识的拨了李玮婷的电话,她需要找个人聊聊,或者好友可以给她出个主意。 送上一杯即溶咖啡,韩纪优一脸愧疚的道:「对不起,我又害你请假了。」 喝了一口咖啡,李玮婷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没关系,倒是你工作那么忙,我挑这个时间过来,怕耽误到你的工作。」 「我现在哪有心情工作?」她涩苦的一笑。 「你怎么了?」 叹了声气,韩纪优很快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从相亲到结婚,这真的很戏剧化。 「太好了,你们要结婚了!」李玮婷开心的拍手道。 那一刻,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相对于她的幽怨,好友的反应快乐得太过火了。不过想想,这也不难理解,玮婷这个人向来不是一个多心的人,听到这样的消息,还以为有情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难道不是吗?」李玮婷终于发现她的表情不太对劲。 「不好。」 「你们结婚不好?这是为什么?」 吸了一口气,她故作轻松的道:「因为他娶我的原因不是出于爱,而是恨。」 「他为什么要恨你?」 「因为我离弃他,我伤了他的心,他一口咬定我是在玩弄他。」 好迷惑的皱起眉头,李玮婷想不透这事有这么严重吗?「你又不是故意的,你向他解释,说明白就好了嘛!」 「他不会听我解释。」 「你试过了吗?」 「我……没有用,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会认为那是借口。」 「这就你不对了,你没试过怎么知道?」 甩了甩手,她虚弱的说:「这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一件事,我应该怎么做才能阻止这场婚礼?」 抿着嘴,李玮婷一脸的沉思,半晌,她非常严肃的问:「不谈他娶你的原因,我想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嫁给他?」 这还用得着问吗?她当然想嫁给他,这是她不敢妄想的结果,可是婚姻建立在这种情况下,他得不到幸福,她也会因为他的不幸福而痛苦。 「小优,我认为这才是真正的重点,你想不想嫁给他?如果这是你心之所愿,你就快快乐乐的当新娘子十如果你不想,你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伯父伯母,我想他们终究会站在你这一边。」 低头沉吟了片刻,她坦承道来,「我也想当个快快乐乐的新娘子,可是这样的婚姻值得高兴,值得期待吗?」 「如果你爱他,这个婚姻就值得高兴,值得期待。」李玮婷满意的咧嘴」笑,她的出卖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是这样子吗?」 「难道跟心爱的人厮守一辈子,不是一件值得高兴,值得期待的事吗?」 「也许,可是单方的爱能够维持多久?」 「这……我相信夏阎皓并非对你没有感情。」咬着下唇、李玮婷越想越觉得不妥,还是老实说了吧!「小优,你的消息是我泄漏出去的。」 「什么?」 双手合十,她赶紧摆出低姿态,「对不起,不过我真的不后悔这么做,我看你把自己压抑在这个大牢笼里面,变得毫无生气,我真的很心疼,我希望你能够活出真正的自己,而我相信夏阎皓一定可以为你办得到,至少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全身散发着生命的光彩。没错、我知道自己很多事,可是请你不要怪我,我只是想替你把幸福找回来。」 「算了,你不说出去,他还是会找到我。」 「你不跟我生气?」 韩纪优摇了摇头,「这是我迟早要面对的事。」 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李璋婷安慰道:「你别泄气,婚后你有很多机会向他解释,他一定会想明白。」 「也许你说得对。」 「好啦好啦,笑一个、我们一起为你的未来加油打气。」她乐观的比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笑了,韩纪优为自己拥有这样的好朋友感到高兴,也许,爱真的可以克服所有的折磨,阴霾会成为过去,幸福会再度降临。 缩在阳台上的藤椅里,韩纪优漫不经心的望着蓝天白云,听过好友那一番话,她不再为取消婚事伤脑筋,可是、她还是没办法放开心,夏阎皓至今毫无消息,他们之间的情况当然也不会有所改善,原地踏步总是令人郁闷,她很想再跟他好好谈一次,诚如好友所言,她没试着向他解释,这就是她不对。 「叩叩叩!」 「进来。」 房门开了,韩家的女佣走了进来,「小姐,夫人请你换件洋装下楼。」 动也下动,她懒洋洋的问:「有什么事吗?」 「未来的姑爷要接你去试婚纱。」 像是受到惊吓的跳了起来,她突然觉得神经紧绷!「这么快!」 「小姐,夫人交代别让姑爷等太久了。」 「我今天不太舒服,明天再去试婚纱好了。」不知不觉话就出了口,她潜意识还是想闪躲。 「夫人要我提醒小姐,婚纱公司那边都安排好了,小姐今天一定要试婚纱。」夫人的预感真的好准,竟然猜得到小姐不想出门。 笨蛋,妈怎么可能让她临阵脱逃?「你先下去,我十分钟后到。」 十分钟后,她在母亲大人欢天喜地的目送下,坐上夏阎皓的车子。 一路上,两个人都不说话,直到他把车子驶进他住处的停车场,他们搭上电梯回到公寓,韩纪优忍不住开口了。 「我们不是要去试婚纱吗?」 「我已经跟婚纱公司约好下午三点。」 「既然时间还没到,我先回去。」 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他一点阻止的意图也没有,只道:「你可以停止这种逃跑的举动吗?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很幼稚吗?」 刚刚碰到门把的手又收了回来,她的举动确实可笑幼稚,因为这一点意义都没有,逃得了眼前,逃不了下一刻。 走到沙发坐下,夏阎皓手指一勾,「过来。」 虽然脑海里闪过抗拒的念头,可是双脚似乎有自己的主张,她向他走去,一个转眼,她就落入他的怀抱。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你把头发盘起来吗?」她头上的发簪再一次被他扔到地上。 「你必须习惯,这才是真正的韩纪优。」 用手指卷着她的头发把玩,他狂妄的说:「我可不管那么多,我就是喜欢你把头发放下来,这是我的命令,你照着做就是了。」 「我妈恐怕不会答应。」她挑衅的对着他咧嘴笑,其实,她自己也喜欢把头发放下来,这种感觉很自由,好象从牢笼解脱,可惜,她连发型都不能作主。 「她有意见,你就把责任推给我。」 「我们还没结婚,你就公然跟我妈唱反调,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唇角微微上扬,她的话取悦了他,「我不介意直接找她谈判。」 「你别乱来。」 握住她的下巴,他强硬的下达指示,「你要记住,你是我夏阎皓的妻子,不是韩家的女儿,你别把家里那套规炬搬出来,你忍受得了,我可吃不消。」 「这件事还没有成定局。」其实,他的指示还挺合她的意,她从来不敢妄想,结了婚可以摆脱原来的束缚,而他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你还想反抗是吗?」他像要扭断她的脖子似的瞪着她。 「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服气的瞪了回去,她不会反抗其它人,可是他不同,因为这是她对他撒娇的方式之一。 出乎意外,他笑了,「很好,这比较像我所认识的韩纪优。」 看他心情似乎不错,她决定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我们可以平心静气的谈一谈吗?」 「我一直很平心静气。」 忍不住做了一个鬼脸,她不以为然的道:「我看不出来。」 「你越来越喜欢顶撞我。」他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那是因为你越来越无法沟通,我所认识的夏阎皓才不是你这个样子,他虽然狂妄傲慢,可是他很体贴。」 「你所认识的夏阎皓已经被你扼杀了。」他的口气不像在生气,反倒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好象存心为难她。 她又想叹气了,他就不能让她好过一点吗?「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找回那个夏阎皓?」 「你听过覆水难收吗?」 「我又不是存心玩弄你,你为什么那么冥顽不灵?」 「你的借口真是不中听。」 「你……我懒得跟你说了。」气呼呼的撇开头,她就知道他一定会跟自己过不去。可是,好不容易气氛转好了,他就不能稍稍松个口,不要再紧咬着那件事? 无所谓的手一摊,他转而道:「闭上眼睛。」 「你要干么?」 「你不是懒得跟我说了吗?我劝你快点闭上眼睛,不要再让我说第三次,否则今天晚上我不放你回去。」 连忙闭上眼睛,她真的很气自己拿他没办法。 从口袋取出小绒盒,他打开拿出钻戒,然后执起她的右手,缓缓的将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当目光触及到闪耀动人的钻戒,她的心无来由的一震,这种感觉好象一个多年等待男朋友求婚的女人,心情激动难以平静,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误解,这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刻。 「听好,你是我的妻子,我一辈子都会把你牢牢的抓在手上。」 「我以为你……」 「你最好别说出令我不开心的话。」 算了,什么话都别说了,她静静的依偎在他怀里,此时此刻,她何必去唤醒他的恨意,聪明一点,把他的宣誓当成是爱吧! 叹了声气,韩纪优把手中的报表往旁边的茶几一丢,随着婚礼的逼近,她的情绪越来越紧绷,根本没办法专心工作。 视线转至手上的钻戒,她真的要结婚了吗?她觉得自己好象在作梦一样,似真又假,说不出来是应该开心,还是应该难过。 「你都快当新娘子,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韩老爷无声无息的来到她身后。 跳了起来,她有些慌乱的转身看着父亲,「爸!」 「你房门没关,我敲了门,可是你没听见,我想是太专心了,所以就自己走进来。」顿了一下,他轻松的打趣道:「瞧你愁容满面,一点也不像要当新娘子的人。」 「工作压力大,我没有时间想其它的事。」 「我们父女好象没什么机会坐下来聊天。」 「爸爸工作忙,我要学习的东西很多,我们很难找到聊天的机会。」虽然很想控制自己的心情,她还是不知不觉流露出对父爱的渴望。 「我们两个今天都别忙,坐下来聊聊吧!」他绕到另外一张藤椅坐下。 顿了一下,她顺从的坐了下来,可是忍不住要问:「爸,妈呢?」 「夏夫人请她出去喝下午茶,她们现在已经成为无话不谈的姊妹淘。」他很高兴妻子跟未来的亲家母结为朋友。 「是吗?」因为出身不好,母亲虽然很努力的融入上流社会,可是又小心翼翼的保持距离,无非是想保护自己,避免听到别人的闲言闲语,所以在这个圈子她交不到真正的朋友,没想到夏夫人竟然可以突破她的心防。 他深知女儿心里的想法,「夏夫人是一个非常有智能的女人,她很用心结交你妈这个朋友,我想这都为了你这个未来的媳妇,她宝贝儿子那么喜欢你,她很自然的爱屋及乌嘛!」 「爸,没想到你也会说笑。」 「我不是在说笑,她的宝贝儿子如果不是很喜欢你,何必急着把你娶回家?」 除了微笑,她下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反应。 「你不喜欢这门亲事吗?」许多事他看得很透彻,只是不便说出口。 「我……没有。」 「我听你妈说,你很高兴嫁给夏阎皓、这是真的吗?」 「我……嗯。」 握住她的肩膀,他慈祥的鼓舞道:「孩子,如果你不想嫁给他,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婚姻是一辈子的事。」 眼眶微微泛红,她喜欢这种有依靠的感觉,「爸,我不是不想嫁给他,我只是不能确定他的心意,事情发展得太快了。」 「我明白你的心情。」 「我本来是想……如果可以多相处一段时间再结婚,对我们会比较好。」 「这倒是,你有没有把你的意思告诉他?」 「他那个人很霸道,我根本没办法跟他沟通。」她不知道自己的口气流露出小女人无奈的娇态,那是对她心爱男人的无力感。 「你们两个早在相亲之前就认识了对不对?」 吓了一眺,韩纪优不知所措的看着父亲。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可是他一定很爱你,否则也不会急着把你娶进门,你说是吗?」 「爸,我……」她还是不习惯在父亲面前表露太多的自己。 「你有话一定要说出来,否则爸如何想办法帮你?」 有这一句她就觉得很安慰了,摇了摇头后她道:「没什么,我只是不确定他的感情,心里觉得旁徨。」 「男人比较不喜欢把爱挂在嘴上,他没明白告诉你,并不表一不他不爱你。」 「我知道。」 「你还是不相信爸爸说的话。」 「也不是,我只是没安全感,不知道他看上我哪一点。」 「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除了乖巧,我好象没什么特别的。」 沉默下来,他想,自己放任妻子对女儿过度严厉的教育是不是错了?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固然赏心悦目,可是空有躯壳,而失去对人生的热爱,那又何其可悲。 「爸,你怎么了?」 「小优,爸能够为你做什么吗?」 「我……什么也不用,爸爸肯坐在这里陪我说知心话,我就很高兴了。」 「压力太大,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可以找爸爸聊聊。」 「嗯。」她欣喜的点点头,虽然在父亲面前,她还是会压抑自己,不敢多说什么,可是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还有,如果觉得郁闷烦躁,你也可以出去透透气。」 「我……不用了。」每次出门,她身后总有保镳跟着,这种不自由的感觉跟在家里有什么两样?唯有待在自己的房间,她是独立的个体,可以对着镜子做各式各样的鬼脸,心血来潮就充当模特儿玩穿衣秀,三不五时像个顽劣的小孩在床上跳来跳去……在这空间里,她有太多太多的花样可以玩,所以,与其出去透气还不如待在自己的小天地。 「如果有李小姐陪你,我会教你妈不要派保镳跟着。」 「爸,谢谢你!」 拍了拍她的肩膀,他现在只能尽量替女儿加油打气,「别想太多了,你是最好的,相信夏阎皓跟爸爸的看法一样。」 「我知道了。」 第十章 这是老天爷的恶作剧,还是他闹出来的笑话?看着未来的岳父大人,夏阎皓试着掩饰内心的震惊,他竟然把她父亲当成了情敌,而且还为了这件事说了很可恶的话……天啊!他实在是太莽撞了,他应该提出来求证。 「贤侄,没打一声招呼就跑来打扰你,真是抱歉。」父女聊过之后,韩老爷总觉得自己应该为女儿做点事情,他必须确定女儿真的可以得到幸福。 「伯父请直接叫我阎皓。」现在想想,他真该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冲过去闹事,否则真的是糗大了。 「阎皓,本来我是想先打个电话过来,不过,今天早上去参加一个会议,刚好路过这里,我想就顺道进来看你,我一直想跟你见一面、可惜上次你来家里,我碰巧约了朋友打高尔夫球,否则我们早就可以好好聊聊。」 「伯父用过午餐了吗?」 「用过了。」 「还是我请伯父喝个午茶?」 「不用麻烦了,我们在这里聊聊就可以。」 「我请秘书准备一些点心。」 「别忙了,我有重要的事想问你。」 正襟危坐,夏阎皓非常诚恳的道:「伯父请说。」 「我就直接说了,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娶我的女儿。」 「我爱她。」这不用怀疑,事实从来不是他所说的那样,他并不是因为恨而娶她,如果他曾经有恨,那也被深入骨髓的爱意淹没了。 可是不能否认,他是存心折磨她,她让他饱受那么多痛苦,她难道不应该也受点折磨吗?就因为这样,他刻意教她不得安宁,不过怎么也没想到,最令他痛苦的一部分竟然是误会一场,他从来没有情敌,这也让他松了口气。 「你真的爱她吗?」 「我一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 点了点头,韩老爷细细道来,「从小,我们就帮小优设定好人生方向,她必须是个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我们一直朝这个方向严厉教育她,把她教导得很出色,可是,我们却是非常失责的父母。我们从来没问她,她想要什么?她过得快乐吗?我们对她很残酷,以至于我们从来没发现真正的她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不明白伯父告诉我这些用意何在?」 「我希望你真正认识她、了解她,用心爱她。」 「我会的。」 「这有,小优对自己很没信心,你要多关心她。」 「我知道。」 「最后,我希望你能够让她当真正的自己,不再有强颜欢笑的表现。」 「伯父请放心,她在我面前一直都是真正的自己。」 「我放心把她交给你了。」韩老爷满意一笑。 「谢谢伯父,我会疼惜她、爱护她。」 这是一个喜气洋洋的日子,坐在新娘休息室,韩纪优紧张的抓着李璋婷的手。 「你放轻松一点,你看起来好象木头人。」李玮婷忍不住嘟嚷道。 「我一定是最漂亮的木头人。」她僵硬的一笑。她讶异的扬起眉,「不错嘛,你还会说笑。」 「你不是要我放轻松一点,我正在试着放轻松啊!」 「你要整个人放轻松,不是嘴巴上说说而已。」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尝试着整个人放轻松,可惜效果不佳,没办法,她有满腹的心事。 「小优,你爱他吗?」 「我爱他。」韩纪优说得很肯定。 「你愿意把一辈子交给他,不论他是不是帅哥,不论他是不是有钱有势,你都会坚定不-的爱他吗?」 「对,我都会坚定下移的爱他。」 「好,我现在可以放心的把你交给他了。」 噗哧一笑,她感激的看着好友,「你好象牧师哦!」 「如果我是牧师,我还要问过新郎宫,才会把你交给他。」 刚刚遗忘的事情这会儿又回来了,韩纪优无力的叹了声气。 「新娘子下可以叹气。」 「那你说点笑话给我听吧!」 「你怎么没事先告诉我,当伴娘的人还得负责说笑话?」 「这种事用得着说吗?当伴娘的人就是要处理突发状况嘛!」 瞪大眼睛,李璋婷鬼叫道:「喂,你欺人太甚哦!」 「我会包给你一个非常大的大红包哦!」 「我那么辛苦,除了当伴娘,还得安抚你,你本来就应该包个大红包给我。」 握住好友的手,她很感动的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傻瓜,这就是好朋友的功用,记住,你要幸福哦!」 就在这时,响起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接着,夏阎皓打开门探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可以先跟我老婆说几句话吗?」 点了点头,李璋婷轻轻拍了一下韩纪优的手,「我出去了,有事再叫我。」 「谢谢。」 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李玮婷赶紧把空间留给很需要独处的两个人。 看着心爱的女人,夏阎皓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道:「你好美!」 「你知道为什么婚礼上,新娘子是最美丽的女人吗?」 「为什么?」 「因为在她的身上看见了爱和幸福,那是女人一生最大的渴望。」 「你会是婚礼上最美丽的女人。」 韩纪优没听清楚他说的话,只顾着紧张的咽口水,在步上结婚礼堂之前,她一定要告诉他一件事,「我爱你,这是我愿意嫁你的原因。」 雀跃的火花瞬间在四肢百骸奔窜跳动,他强忍着欢呼的冲动,追着问:「你有多爱我?」 「我爱你有多深,我无法言语,只能请你在将来的每一天用心感受,千万不要让我的爱淹没在你的怨恨当中。」 「不会。」 「嗄?」 顿了顿,他有些别扭的道:「我爱你。」 「什么?」 「就那三个字,你应该已经听请楚了吧!」他不自在的红了脸,奇怪,对自己心爱的女人说那三个字似乎变得俗气。 这种情况完全不在预料当中,这是怎么回事?韩纪优一脸的茫然。 「你真的没听清楚吗?」 「三个字嘛!」 「对,哪三个字?」眼前似乎很像回到她喝醉酒的样子。 困惑的皱了一下鼻子,她眼巴巴的看着他,「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算了,再说一递吧!「我爱你!」 「你……这怎么可能?我以为……」 「嘘!」握住她的双手、他深情的眸子诉说着他的爱,「晚上我会慢慢说给你听,现在你只要知道一件事,你是我最美丽的新娘。」 「我是你最美丽的新娘。」她相信他,因为她又看到她所认识的夏阎皓。 「时间到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 他的手紧握着她的手,他们一起打开门迈向红毯的另一端。 深蓝色的森海里,又多了一则用美丽照片封印的故事,那是一对男女热吻的画面,女人身着露背艳红的长礼服,热情奔放的鬈发披散而下,男人的手不安分的摸着她的臀部,这两个人燃烧出来的火热好象要把照片烧成灰烬。 「那个女人不是韩氏集团的总裁吗?」一位女客人惊讶的发现呼道。 「对,就是她。」刚巧在一旁的James笑嘻嘻的点点头。 「那个男人是谁?」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她丈夫——韩氏集团总经理,他们可是商场上最热情的一对夫妻,听说两个人只要站在一起就会像连体婴一样,不时躲到无人的角落来一段热吻。」另一位女客人好羡慕的说。 「James,你知道他们的爱情故事吗?」 「不清楚。」 「你一定知道、说来听听嘛!」 「真的不清楚。」 突然,有一位客人站了起来,「我听说过,我说给大家听。」 一时之间,全场肃静、大家专心的听他说起这段爱情故事。 木门上的风铃再度产生撞击,一个眨巴着大眼瞧着里头的女人推门而入…… 【全书完】 蓝色酒馆还见证其它精采情事—— *请看寄秋花园春天系列001蓝色酒馆之一《自由银币》 *请看慕枫花园春天系列002蓝色酒馆之二《教父》 *请看有容花园春天系列003蓝色酒馆之三《冷面》 *请看阳光睛子花园春天系列004蓝色酒馆之四《金色面纱》 *请看寄秋花园春天系列005蓝色酒馆之五《蓝色月亮》 *请看香弥花园春天系列006蓝色酒馆之六《女王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