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宋》 第一章 果州卢家 卢羽很清楚，前世的自己早已死了，现在，自己生活在北宋末年的果州太平镇。 卢羽更加清楚的是，自己不是穿越穿来的，而是重新投胎投来的，毕竟，这一辈子的自己，真的是从一个初生的婴儿，努力长到十二岁的，自己可不是取代了别人的身体重新活过来的。 对于自己的前一世，卢羽倒没觉得真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毕竟，上一世的他，原本就是名孤儿，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的。 靠着好心人的帮忙，也通过他自己的努力，他也算是读了点儿书的人，肚子里有了点儿墨水。 然而，由于孤儿身上的那种生的自卑感，上一世的他，性格比较孤僻，很难与人相处，所以，大学毕业后他所找的每份工作，都做不长，不是他讨厌别人，就是别人讨厌他，反正，反复失业就成了他早期人生的常态了。 最终，上一世的卢羽，孤身做了名商贩，在历史博物馆附近摆摊卖起了纪念品，既然是在历史博物馆旁边做生意，那么，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他，平时也会从别人那里收些古董来卖。 刚开始，外行的他，也不清楚哪些古董是真，哪些是假，因此，在倒卖古董的过程中，他也吃了不少亏，不过，久而久之，他的眼力就慢慢练出来了，渐渐的，他吃亏就吃的很少了。 有一次，他从一名二道贩子那里淘到了一本叫做《鬼经》的古书，而当夜里，闲极无聊的他，手贱的翻开了《鬼经》的封面。 随即，卢羽眼睁睁的看到，无数青面獠牙的恶鬼从《鬼经》中涌出，把自己的身体给撕碎了，那场面，就像一块生肉掉进了绞肉机中，瞬间就被绞碎了一般。 然而，那一瞬间，卢羽还是留了一句遗言的，那句遗言就是：“原来世上真有鬼呀……” 于是乎，前一世的卢羽，在还没来得及反抗的情况下，就被《鬼经》中窜出的猛鬼群给弄死了，也变成了鬼，然而，就在那群猛鬼吃完肉、喝完血，准备对卢羽的灵魂下手时，《鬼经》之上猛的耀出了一阵紫色豪光。 随即，卢羽和恶鬼群们就全都消失了，而对于卢羽突然消失这件事儿，似乎并没有任何人在意，毕竟，他是煞孤星嘛…… 后来，也不知浑浑噩噩的过了多久，崇宁五年，公元一一零六年，卢羽成为了一名婴儿，降生在了果州太平镇的卢家。 太平镇的卢家，是整个果州响当当的豪商之家，卢家经商的历史，甚至要追溯到宋朝建立之前。 早期的卢家，是做盐铁生意的，毕竟，那是战乱的五代十国时期，贩卖盐铁给各大军阀，是最赚钱的生意了，只要是略有商业头脑的人，都会去做这种生意的。 但是，在这个空气中凝固着儒家思想的时代，尽管商人们在生活水平上，是最优越的，然而，在社会地位上，他们却处在士农工商四民之末，连农民都看不起商人。 后来，宋朝建立以后，盐铁生意被收归国有了，于是乎，原本靠着盐铁生意发家的商业家族们，纷纷寻找出路。 有些商业家族，不想转型，甘冒杀头的风险，开始偷偷的贩卖私盐，偷偷炼铁，但是，卢家并没有这么做，在卢家第四代家主卢明的铁腕手段之下，卢家果断放弃了盐铁生意，开始经营起了茶叶和瓷器生意。 最终，卢家转型成功了，成为了果州首屈一指的茶商和瓷器商，其影响力，甚至辐射到了果州之外，连一州之隔的D府，都有卢家开设的茶厂。 这一代的卢家家主，是第十六代了，名字叫做卢龙，字子安，他的正妻生有五子一女，其中一子一女早夭，活下来了四个儿子。 卢羽就是卢家家主卢龙的嫡出第三子，这一世，他的名字依旧叫做卢羽，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名字后面多了个字号，叫做叔文。 卢家家大业大，有钱有势，而卢家家主卢龙又是个好面子的主儿，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家族被人蔑视，所以，为了改变自己家族四民之末的地位，他高价从梓州城请来了一名教书先生，来教育自己的四个嫡子，意图把自己的家族从一个商业大族转型为官宦家族。 然而，也许是卢家人的细胞里没有读书的基因，卢龙的长子和次子，也就是卢羽那二十六岁的大哥卢文和二十二岁的二哥卢武，尽管有好老师不断教育，可是，他们俩用了十几年，连续参加了四五次县里面的科举考试了，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别更进一步了。 最终，卢龙也明白了，自己的长子和次子真不是读书的料，只能培养他们俩接管自己的生意了，至于让他们俩读书这件事儿，还是算了吧。 放弃了长子和次子后，卢龙就把关注的重心放在了三子卢羽和四子卢宁身上了，他深切期待，期待自己这俩儿子中能出个文曲星来着。 尽管卢羽自出生后就有成人的脑力，死记硬背起那些儒家典籍来，还是挺容易的，但是，由于卢羽的性格比较低调和孤僻，所以，他并没有主动在自己老爹和老师面前表现出什么优越性来，显得倒是挺平庸的，不像是能成文曲星的样子。 再加上，卢羽的四弟卢宁竟然是个神童，今年只有八岁的他，竟能通晓四书五经中的基本含义，这本事，已经超过十五六岁的普通孩子了，是相当了不起的，于是乎，看到改变家族命运之人的卢龙，就把所有关注重点都放在自己的幼子卢宁身上了，而对卢羽的要求也就没有那么严格了。 其实，卢羽也觉得，自己是卢龙第三子这一点，还是挺运气的，如果自己是卢龙长子的话，那么，自己不得不在未来的某一，继承卢家的产业，那就忙死了；而如果自己是卢龙幼子的话，那么，身为卢龙的心肝，自己始终被关注着，根本没有隐私空间了。 实话，卢羽很清楚，明年开春就是县里举办科举考试的日子了，自己老爹肯定是想让四弟卢宁参加这次考试的，如果卢宁能以八岁的幼龄考上秀才，那么，卢宁神童的名号就坐实了，这对他今后的仕途是很有帮助的，毕竟，这是宋朝，这是文人的全盛时代。 而两年前，十岁的卢羽也是有机会参加县里的考试的，但是，此前一年，他的母亲在生下他的五妹时，难产死了，因此，他得守孝三年，从而错过了那次考试，要不是这样，不定，两年前，卢羽就已经考上秀才了呢。 “三少爷，老爷让您午时到大少爷的院子里用膳……”“咯吱……”一声推开雕花木门的大丫鬟雅琴，在朝着盘坐在蜀锦软塌上的卢羽行了一礼后，轻声低语了一句。 “知道了……”抬眼瞟了下站在门口的雅琴，并轻挥右掌打发走她后，王诩微微抬起了左手，手中捏着一本线装古籍，而他手中的这本古书，正是在上一世害死他的《鬼经》。 自新生在大宋的第一瞬间时，卢羽就发现，自己识海里有个东西，当他在六岁，第一次把识海里的东西给召唤出来，并看到那东西就是害死自己的《鬼经》时，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 他心里很清楚，既然《鬼经》这本书能让自己带着前世的记忆，时光倒流投胎在宋朝，那么，它再神奇一些又有何妨呢。 这时，距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而卢羽，也是刚刚从私塾回来，既然还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他就再次捧起了那本书页泛黄的《鬼经》来看。 实话，每次卢羽拿出《鬼经》翻看时，他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害怕，万一自己翻开《鬼经》之时，里面再次涌出无数猛鬼，那怎么办，难道要再次死去重生一遍，或者彻彻底底的死去，再也没有然后了。 不过，自投胎到宋朝以后，翻阅过无数遍《鬼经》的卢羽，发现，自己手里这本《鬼经》，似乎没有要再次“发飙”的意图了，这就让卢羽可以反复无数遍的细看手中这本害死自己的罪魁祸首了。 实话，现在的卢羽，几乎可以一字不差的默写出《鬼经》上的所有内容了，甚至连标点都不会出错。 《鬼经》整本书，有大概三百来页，挺厚的，书里介绍，它是由钟馗所著，不过，卢羽觉得，这可能是吹的，毕竟，历史上有没有钟馗这人还不好呢，何况他还写了本书呢。 书中大概记载了三部分内容：第一部分，详细介绍了世间各鬼的分类；第二部分，记载了好些个丹药的配方和符篆的图样；第三部分，则是两篇练功的法门。 其中，第一篇练功法门，叫做《鬼诀》，主要是练眼的，书上，修炼《鬼诀》，可得、地、人三眼，地眼可观世间鬼类，人眼可查人间寿数，至于眼，则可分辨善恶。 第二篇法门叫做《养气诀》，书里，修炼《养气诀》可以洗脉伐髓，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 由于宋朝的中医学知识十分发达，所以，只在这里生活了十二年的卢羽，已经对经脉和穴位的知识了若指掌了，此刻的他，俨然一副老中医的样子，并照着《鬼诀》和《养气诀》所要求的运功路线，照例，把体内真气运转了两遍。 就在卢羽浑身舒爽的想要伸伸懒腰之时，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阵淡淡的妙音：“相公……” 被突如其来的妙音惊了一下的卢羽，下意识的哆嗦了两下，随即，他赶紧收起了《鬼经》…… 第二章 慕家寒香 站在雕花木门边上喊卢羽“相公”之人，乃是一位身着粉色绣花蜀锦长衫的翩翩少女，从其长相上来看，她的年龄绝对不超过十五岁，尽管还没长成，但她已经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了。 这少女拥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其长发并没有披散在肩头，而是在头顶扎了个百合髻，并用一根雪白色的象牙簪牢牢的固定住了发髻，其发型，颇有“神仙姐姐”的韵味。 除了发型韵味十足外，这少女还拥有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脸上的皮肤十分嫩白细腻，但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肤色有点儿苍白，有点儿长时间不见阳光的意思，还有点儿低血糖的感觉，气质中显出一丝“林妹妹”般的柔弱感。 她的双眉像远山般缥缈，双目像秋水般温柔，但是，合在一起，眉目间隐隐的透出一股股英气，显然，她并不像她的外表那样，是个弱女子。 巧的鼻子，高高的鼻梁，樱桃口，粉嫩湿润的嘴唇，都暗示着她将来的容貌肯定不差，只不过，现在她年龄不大，身材略显高瘦，所以，风韵气质还没有完全成型，估计，等她再大一点儿，身上多长出点儿肉，其必然会成为一代大美人的。 这位美人胚子少女，是卢羽的妾，名字叫做慕寒香，今年只有十五岁，比十二岁的卢羽，还要大上三岁，她出身利州朝镇的慕家。 慕家本是书香门第，六年前，邻国吐蕃出兵攻打蜀地，一月之内，利州路的文州、龙州、兴州相继失守，在三面包围之下，利州路的州府利州城，只多扛了十，就也被打下来了，而没来得及逃走的慕家，立刻沦陷在兵火之中了。 由于吐蕃那次出兵侵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占地盘，而只是为了抢些东西过冬，所以，他们在利州路烧杀抢掠了个把月后，就退回老家了。 也就是吐蕃兵这个把月的烧杀抢掠，算是彻底把书香门第的慕家给折腾惨了，战火熄灭后，整个慕家，除了苟活下来的几名家丁丫鬟外，就只剩下家主幕正以及其幼女慕月还姓慕了。 几乎死了全家的幕正，心寒了，寒透了，于是乎，他把自己幼女的名字给改了，由慕月改成了慕寒香。 在战乱中家破人亡的幕正，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心性变了，由原来的敦厚之人，变成了乖戾的半疯。 想不通的他，把自己家破人亡的原因，按在了被蔡京极其党羽弄的混乱不堪的朝政之上，他认为，正是因为朝廷内的军政大权全都被蔡京极其党羽把控，所以，地方上的军备才会变的如此不堪一击，如此贫弱，所以，自己的家人才会…… 于是乎，文化底蕴颇深的幕正，开始发文嘲讽朝政，其文，主要内容全都是讥讽蔡京极其党羽的。 由于幕正本身考有举人的功名，再加上其利州大儒的身份，所以，他发起疯来，直接就吓到利州知州孙光乾了。 虽然孙光乾不是蔡京的门生，跟蔡京集团没什么关系，但是，他是官场老油子，深知得罪蔡京会有什么下场。 因此，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也为了巴结一下蔡京，利州知州孙光乾利用职务之便，隔了幕正的功名，而且，又找了个莫须有的因由，抄了幕正的家。 抄了幕正他家以后，孙光乾还把自己办的这件“漂亮事儿”，急速报到了朝廷上，随即，心怀大尉的蔡京，就升了孙光乾的官，把他由边境地区的从五品知州，升为了主管几州赋税的正五品转运使。 从此，孙光乾鸟枪换炮，搭上了蔡京的那艘贼船。 还是因为幕正那利州大儒的身份，尽管孙光乾隔了幕正的功名，抄了他的家，但是，孙光乾却不敢杀幕正，他怕，万一要是自己害死了幕正，那自己在儒林中的名声就太臭了，这很影响自己以后的仕途的。 再加上，利州通判周彦辰跟幕正有交情，暗中帮了幕正一把，所以，抄家后的幕正，也没被下狱，只是成了平民而已。 原本，恢复平民身份的幕正，靠着开私塾教书，也能过活，可是，好面子的他，对于自己的遭遇，那个气呀。 有气就得发泄，于是乎，已经因言获罪的幕正，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抨击时政，这回，他可是指名道姓的直接开骂蔡京了。 由于前任知州孙光乾高升转运使，离开了利州，而新任的利州知州，不仅是蔡京嫡系，还是个愣头青，他可不在乎幕正是谁。 听到自己主子被骂，新任的利州知州蔡年，直接把幕正贬为了贱籍，发配果州采石场做苦力。 而根据宋朝律法，幕正唯一的女儿慕寒香，也因其父亲而获罪，同样被贬成了贱籍，也发配果州成了官婢。 而此时，原本为一路通判的周彦辰，因为在幕正这件事儿上得罪了蔡京，所以，也被贬了，降了一级成了果州知州了。 正好，幕正父女就被发配到了果州，到了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周彦辰自然对他们父女照顾有加了，只不过，又羞又怒的幕正，在被发配果州后还不到一个月，就气死了，只留下慕寒香这独女孤苦伶仃了。 虽然慕寒香被贬为官婢，但是，她毕竟是故人之女，于是，周彦辰把她当做亲女儿一样养在家里，再加上慕寒香出自书香门第之家，整个人文文静静，很讨人喜欢，所以，周彦辰挺自豪有这么个女儿的。 半年后，周彦辰病重，死前，他把慕寒香交给了自己的至交好友卢龙，也就是卢羽的父亲，并且，悄悄的除去了慕寒香官婢的身份，但是，慕家的贱籍他是无能为力，去不掉了。 周彦辰死后，慕寒香就在卢家生活了，因为是至交好友死前所托，所以，卢龙也把慕寒香当做是自己的女儿般照顾，再加上，慕寒香气质中所独有的书香气，这就让她更讨卢龙喜爱了。 由于慕寒香生活在了卢家，所以，她跟卢羽就有了接触，尽管卢羽不是那种喜欢热闹的人，但是，见得次数多了，他跟慕寒香自然也就熟识了。 要知道，慕寒香可是比卢羽整整大上三岁的，之所以“老大不”的她，会成为“孩儿”卢羽的妾，这还得从卢羽在宋朝生活的这十二年经历起…… 第三章 匆匆这十年 卢羽新生在宋朝的那年，是宋崇宁五年，公元一一零六年。 那一年，宋徽宗赵佶只是位二十五岁的年轻皇帝，而大奸臣蔡京刚刚进入权力核心不久，那时，他还没来得及彻底腐化宋徽宗呢。 那一年，徽宗还是名朝气蓬勃，想有一番作为的好皇帝。 那一年，他还没成为历史上著名的大昏君，旷古烁今的大艺术家皇帝。 带着前世记忆，拥有成人脑力的卢羽，在经历了重生新世界的短暂震惊后，情绪就逐渐稳定下来了。 随后，不想被当成怪物看待的他，开始飙起了演技，按着婴儿该有的路数做事儿：饿时就哭，想拉粑粑时就叫，被逗弄时就笑笑…… 但是，卢羽毕竟不是专业的演员，演技不是那么“高超”的，所以，比起真的孩儿来，他演出来的孩样子，还是略显呆滞的。 于是乎，长到了三四岁后，尽管看着没什么大毛病，但是，卢家的长辈们都认定了，卢羽是个有点儿“傻”的呆孩子。 能让卢家的长辈们从卢羽身上得出他是个呆子这种近乎荒谬的结论，除了卢羽演儿童时的演技略显生硬之外，还因为，他们经常看到，卢羽独自一人坐在卢府内的池塘边看鱼，一看就是一下午，有时，他们甚至看到，卢羽坐在卢府大门的门栏边上，静静的观察外面街道上的行人，也是一看一下午。 那些人哪知，池塘边上看鱼的卢羽，只是在怀念他的前世，而坐在卢府门口看人的他，只是在适应这个时代，适应他这个新身份而已。 卢羽五岁开始识字读书以后，就不再有看鱼和看人的毛病了，但是，已经形成偏见的卢家长辈们，还是执着的觉得，比起卢府的其他孩子来，卢羽还是有些呆。 不过，在发现卢羽的识字能力不比卢府其他孩子差，甚至还略强那么一点点后，卢府长辈们对卢羽的固有偏见才有所改观，这时的他们觉得，卢羽这孩子，应该只是呆，绝对不是傻。 因为已经开始识字读书了，所以，演了五年“呆滞儿童”的卢羽，终于有借口到自己父亲书房里借阅那些有关经脉穴位类的中医学著作了。 尽管卢羽每次借阅都从其老爹卢龙书房里拿走不少书，但是，卢龙并没有发现异常，因为，卢龙不是个文人，尽管他也识字，但是，阅读书籍对他这种常年在商场上打滚应酬的商业精英来，还是很吃力的，所以，他很少会到书房来，他的书房，更多的只是个象征性的空间而已。 阅读了大量中医学著作后，五岁的卢羽，就具备了修炼《鬼经》上两篇功法的基本知识条件了。 只用了一年，靠着体内还没有完全消散的先真气，卢羽就入门了《养气诀》中所描绘的功法，体内已有弱弱的灵气流动。 看着自己用体内灵气，把距离自己床边五米开外的，窗台上的一盆水仙花给打翻在地后，卢羽激动到浑身颤抖、泪流满面了，他的脸上绽放出了不应该属于六岁儿童的笑容，那是一种成人才有的仰大笑，笑的很彻底，把在那边收拾花盆的、还是丫鬟的雅琴，都给惊住了，好不容易她才恢复过来，才能继续做事。 尽管《养气诀》上没有记载此功法在功力上各个阶段，但是，前世看过无数仙侠书籍的卢羽，恬不知耻的认为，此刻的自己，应该已经是练气期的修士了。 尽管他也不知道，这个大宋世界的修士，在修炼阶段是不是像仙侠中描述的那样，分为练气期、筑基期、金丹期什么的，但是，为了便于记忆，也便于制定下一阶段的修炼目标，卢羽认定了，大宋的修炼体系，和仙侠中描述的，就是一模一样的。 于此同时，那年已经七岁、并且已经修炼到“练气期”的卢羽，制定了下一阶段的修炼目标，那就是：继续修炼，争取进入“筑基期”，成为真正的修士。 由于死过一次，所以，卢羽很清楚生命的珍贵以及脆弱，他想活的更久，不想像上一辈子那样，二十多岁就挂了，他也想变的更强，也不想像上一辈子那样，如蝼蚁般熙熙攘攘于众生之中。 所以，卢羽很清楚，《鬼经》就是自己改变命运的金手指，能不能逆改命，就看自己够不够努力的钻研《鬼经》上的两篇功法了。 在钻研《鬼经》上第一篇功法《养气诀》的同时，卢羽也没耽误《鬼诀》的修炼，但是呢，《鬼诀》跟《养气诀》不同，《鬼诀》是单纯练眼的，需要丹药的配合，而那时只有七岁的卢羽，是很难弄到丹药配方里的那些药材的，毕竟，像配方里所要求丹砂、铅、汞等重金属，就是想买也不见得能买的到，何况配方里还包括十年野山参等更难寻得的物件了。 于是乎，卢羽修炼《鬼诀》的进程就没有他修炼《养气诀》那么快。 也就是卢羽七岁这年，果州知州周彦辰死了，死前，他把慕寒香送到了卢府，交给了他的至交好友卢龙，也就是这一年，卢羽认识了慕寒香。 又过了一年，八岁的卢羽修炼《养气诀》有所成，已经能做到方圆一米范围内，利用灵气隔空取物了，这时，他觉得，自己距离“筑基期”更近了。 隔年，已经有了方圆一米半范围隔空取物能力的九岁卢羽，开始购买大量的道家书籍，在这个连皇帝都信仰道教的时代，卢龙还是很欣赏自己儿子收集道家书籍阅读这个爱好的，毕竟，不别的，至少在仕途上，道家思想，绝对是靠近权力核心的敲门砖，对道教知道的越多，未来的好处就越多。 又一年，十岁的卢羽，前后花了三年的力气，终于把《鬼诀》上所记载丹药配方里的原材料给集齐了，准备炼丹。 前世的卢羽，大学学的是生物化学专业，他的大学四年，几乎都是在实验室里度过的，所以，像是炼丹这种类似做实验的工作，卢羽做起来并不生疏，似乎有种手到擒来的感觉。 于是乎，卢羽按着配方的要求，把各原料放进铜锅煮，煮了半个时辰，令他瞠目的事件就发生了，那就是：煮丹药的纯铜丹锅炸开了…… 第四章 躺着成亲 由于临时找来的那尊纯铜药锅的质量实在是太差了，所以，那年只有十岁的卢羽，在熬制修炼《鬼经》地眼所需的丹药时，那劣质的丹锅，竟然炸开了。 眼看着，一块巴掌大的纯铜碎片，借助爆炸的超强力道，就狠狠的闷在了坐于丹锅旁边的卢羽的脑门上，随即，卢羽脑门的正中心，就鼓起了一坨拳头大的紫色血包。 不过呢，卢羽毕竟在修炼《养气诀》方面已经成了，他的身体周围已经围了一圈薄薄的护体灵气了，因此，那片青铜碎片在击中他的脑门时，其周身的护体灵气帮他抵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力，所以，他伤的并不重，还不至于被闷成脑震荡。 就在逃过一劫的卢羽，侥幸的松了口气、伸伸懒腰时，原本挤在锅里就要凝结成丹的药气，也被炸出来了，就见，一坨黑黑的浓烟团，急速喷出药锅，猛的拍在了卢羽脸上，把猝不及防的卢羽，给熏的瞬间就直挺挺的晕倒了。 晕倒后，卢羽还在地上不停的全身抽搐，口吐白沫，一副标准的食物中毒的模样，并且，已经深度昏迷的他，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把那坨黑烟模样的药气团，全都给吸进肺里了。 后来，早先听到爆炸声的丫鬟雅琴，冲进了卢羽炼丹的厢房，立刻发现了已经不省人事的卢羽。 当时，尽管丫鬟雅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但是，训练有素的她，还是果断的出去喊人来救卢羽。 接着，正在谈生意的卢龙，在得知自己的三子炼丹被炸伤后，也顾不上其它事儿了，赶紧回府。 当卢龙看到被药气熏的一脸黑灰、脑门儿上还鼓了个血包、并且生死不明的卢羽后，他的眼泪，直接就下来了。 虽然卢龙有四个嫡子，但是，对他来讲，每个孩子都是他的心头肉，早先，他已经失去了一子一女了，并且，他答应已经仙去的妻子，要好好照顾剩下的孩子的，所以，于情于理，他不能接受、也不愿意再次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事儿了。 于是乎，化悲痛为力量的卢龙，立刻重金请来了果州甚至是D府最好的郎中，来救治卢羽，可是，已经重度昏迷三的卢羽，虽然被那些郎中治好了外伤，但是，却依然没有醒过来。 既然正宗的郎中治不好，那么，永不放弃的卢龙，只能求助于鬼神了，于是，卢龙从隔壁蓬州的逍水镇，请来了一名名声很大的巫医，让他给自己的三子治病。 这巫医来了后，在卢羽的床边又是焚香、又是跳舞、又是咋咋呼呼乱喊乱叫的，整了大半，卢羽还是没醒，最后，发现自己玩儿不好要“破功”的巫医，灵机一动，开始忽悠卢龙。 那巫医告诉卢龙，他的三子卢羽被恶鬼缠身了，普通驱鬼除魔的法式已经不行了，必须赶紧让他结婚冲冲喜，用喜气来去除卢羽身上的鬼气。 也不知卢龙是怎么想的，也许是爱子心切，也许是鬼迷心窍了，反正，一向挺明智的他，这次，竟然听了那巫医的鬼话，立刻着手安排给卢羽冲喜的事宜。 卢龙本打算从丫鬟里挑一个外形稍好的，嫁给自己三子卢羽做妾冲喜的，可是，在他正在挑选合适之人时，重情重义的慕寒香，为了报答卢家的恩情，竟然“自告奋勇”的冲了出来，并提出，她愿意嫁给卢羽做妾。 卢龙本来不想答应慕寒香的请求的，卢龙觉得，慕寒香是自己至交好友周彦辰死前托付给自己，要自己好好照顾的人，怎么着，自己也不能害她，未来，自己还得想办法除掉慕寒香的贱籍，恢复她的身份，把她嫁给一户好人家做正妻的，决不能让她做人妾。 但是呢，碍不住慕寒香的反复苦求，犹豫再三后，卢龙还应了慕寒香的愿望。 尽管卢龙也知道，根据大宋律法，贱籍的女子是不能做人正妻的，只能做妾，但是，卢龙想到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承诺慕寒香，未来，自己在帮她除去贱籍的身份后，立刻就让自己三子扶她做正妻，绝不会亏待她。 虽然很欣慰于自己公公对自己的承诺，但是，慕寒香并不在乎是否能做卢羽的正妻，在她看来，自己能报恩就行了，至于名分什么的，能得到算是缘分，得不到也不用强求，一切随缘。 于是乎，在卢羽深度昏厥并完全无法发表意见的情况下，只有十三岁慕寒香，就嫁给了十岁的他。 令人心酸的是，两人拜堂时，慕寒香是醒着的，而卢羽却是晕着的，卢羽是躺着被人抬到拜堂现场举行仪式的，就这样，一名绝色少女，就这么嫁给了一个生死不明的“躺人”。 幸亏，当时的卢羽已经晕的啥都不知道了，要不，就算他脸皮再厚，他也不愿意被人抬着去成亲的，那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植物人儿娶亲呢。 也不知是那巫医的运气实在爆表，还是他真有本事，在躺着成亲后的第二，卢羽就醒了。 因此，为了感激那巫医，卢龙送给他大量财物，并吩咐手下人用自己的轿子，把他送回了蓬州。 醒来后的卢羽，抬眼瞟到了坐在自己床边照顾自己的慕寒香后，随口问了她一句：“你怎么跑我卧房里来了，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你可是黄花大闺女，你不想把名节败在我身上吧……” 听完卢羽的胡话后，慕寒香微微一笑，随后，她细气柔声的把卢羽晕倒这四发生的所有事儿，都给他讲了一遍。 听在自己晕倒后，被动躺着成了亲，还被人强塞了一个媳妇儿，卢羽起先是不能接受的，毕竟，晕着娶媳妇儿这事儿，太丢人了，不过，在默默的想了半个时辰，大概体会到慕寒香的报恩心思后，卢羽还是接受了这场糊里糊涂的婚姻。 实话，卢羽能接受慕寒香，也不是完全是出于同情心，也有一点儿私心，毕竟，卢羽的眼睛不瞎，他看的出来，慕寒香是个美人胚子，未来，她会越来越美的，所以，嘿嘿…… 然而，卢羽也知道，尽管慕寒香比自己大上三岁，但是，现在的她，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姑娘而已，她的年纪，还远远没到成为人妇的时候呢。 所以，卢羽对慕寒香的基本态度是，除非哪一慕寒香主动要求自己，否则，自己绝不主动去祸害人家善良少女。 醒来后的第二，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能从床上爬起来的卢羽，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眼力变强了很多，一公里远的景物，看的清清楚楚的，而近处的物体，则能清晰的看到其细枝末节，此刻，自己的双眼，简直就是望远镜和显微镜的结合，厉害的不要不要的。 对于自己眼睛的这种变化，卢羽也能理解，他明白，尽管自己所炼制的丹药，在没有成丹前，丹锅就炸了，但是，那些药力充足的药气，可没浪费了，可全都被自己给吸收了。 事实是，吸收掉药气和直接吃丹药的效果几乎没差，卢羽所修炼的地人三眼中的第一眼——地眼，已经被药力给激活了，而有了地眼的卢羽，按道理，已经可以看到鬼了。 当夜里，具有实践精神的卢羽，就打算去见鬼，熬到后半夜后，他就跑到房顶眺望远方，那一眼，他看到了他这一生很难忘的一幕景象…… 第五章 活见鬼了 太平镇城南不远处，有座乱葬岗，正常状况下死去的人，是不会葬在那里的，那里埋葬的都是些无名死尸，或者是死于恶疾之人的尸体。 大半夜里登高望远的卢羽，“骇然”发现，太平镇南郊乱葬岗那块儿，在这乌云遮月、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更半夜里，竟然显得有些“灯火通明”似的。 那里可是埋死人的地方，晚上是绝对没人敢随便去的，所以，按道理来，在午夜时分，乱葬岗那块儿应该是黑漆麻呼的样子才对。 可是，卢羽却看到，这会儿，诡异的那地方，像是一座堆积了无数宝石的露宝库一般，朝着四周放射出了道道光芒。 那景象，瞬间就把卢羽给惊的有些瞠目结舌了，差一点儿，惊到屁股一划的他，就从房顶上滚下去。 要知道，此刻的卢羽，可是半前刚刚从深度昏迷中醒来的“半残之人”，要是他再从房顶上掉下去摔那么一下的话，那么，现在已经半残的他，可能就真的全残了。 幸亏，卢羽猛然从震惊中醒来，他下意识的用他的长臂勾住了屋顶的正脊，并把双脚不断的插进屋瓦间的缝隙中，在连续蹬裂了好几块瓦片后，他才幸免于大半夜用脸拍地的丢人窘境。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当时刚刚十岁，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卢羽，才松了口气，随即，他把目光再次投向了镇南乱葬岗那里。 望着那里不断涌出的白光、灰光和紫光，卢羽不禁感慨道：“《鬼经》里的原来是真的，不同的鬼，真的会发出不同颜色的光芒啊！” 原来，从镇南乱葬岗那里四射出来的万道豪光，竟都是从鬼身上冒出来的，这种鬼光，别人是看不见的，只有练成《鬼诀》地眼的卢羽，才能看到。 《鬼经》内第一部分内容明确的写到，地间的鬼，由于其类型和实力不同，在地眼的注视下，其所散发出的光芒颜色也大不相同。 《鬼经》上还，在一般情况下，世间绝大部分的鬼，按其实力的高低，其光芒颜色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灰白十种。 《鬼经》上更是强调，最猛的那种鬼，就是那种赤红色的厉鬼了，也就是前世害死卢羽的那种鬼，恶鬼到了发出赤红色光芒的程度，就算是鬼王了，其实力，甚至不在神佛之下，恐怖至极。 当然了，世界万物都是相对的，有猛鬼当然也就有弱鬼，最弱的鬼，就是那种发出淡淡白光、看着像幽魂的鬼，这种白鬼，就是普通人死后三魂七魄凝聚出的鬼类了，是最弱的。 而在一般情况下，白鬼在人间呆不久的，他们一出现，很快就会引来鬼差，随后，鬼差就会把他们带回地府了。 回忆完《鬼经》上对不同鬼类的不同颜色光芒的描述后，在屋顶坐稳了的卢羽，继续认真的打量着乱葬岗那里的豪光。 经过反复的观察，卢羽发现，乱葬岗那地方，除了白光和灰光外，也就只有几道紫色鬼光了，连蓝色的鬼光都没有。 这也就是，乱葬岗那边最猛的鬼老大，也就只是紫鬼而已。 精研《鬼经》，对各种鬼类早已了若指掌的卢羽，很清楚，紫鬼，就是那种实力刚刚强到不惧阳光程度的普通鬼，这种鬼，虽比黑灰白三种类型的鬼类厉害许多，但是，其实力也不是太强，他们的能力，跟普通凡人差不多。 紫鬼，还没有厉害到能把身体化虚为实的程度，他们最多也就是显显形、吓吓人而已，没法直接出手杀人。 不过，紫鬼已经做到可以不吃不喝的行走于地间了，连太阳都不怕，这一点，可比需要不停吃喝的人类强多了。 而让卢羽觉得庆幸的是，幸亏，那片乱葬岗里没有紫鬼以上级别的鬼类，如果那里有个比紫鬼只猛上一点点儿的青鬼的话，那么，整个太平镇就鸡犬不宁了。 因为，鬼的实力到了青鬼的级别，那他就可以实体化的杀人了，一般情况下，害人的猛鬼，大多数都是青鬼。 就在那夜，卢羽在屋顶上第一次看到了百鬼夜行，就在那夜，卢羽彻彻底底的知道，吸收完药气的自己，真的已经练成《鬼诀》上地人三眼中的地眼了，以后，在自己面前，鬼类算是无所遁形了。 虽然，卢羽靠着药气的激发，顺利的练成了《鬼诀》三眼中的地眼，可是，地人三眼中剩下那两眼，他却在短时间内是没法练了。 之所以他没法继续修炼那两眼，原因也很简单。 首先，修炼《鬼诀》中剩下那两眼，也需要丹药的激发，比起激发地眼的那只有十一种原料的丹药配方来，激发人眼的丹药，则需要两百种原材料，而眼的，则更是需要六百种原料，多到无法想象。 只是原材料多，还不足以彻底打垮卢羽的信心，更让他傻眼的是，那些原材料中，竟然有很多类似地狱灰的东西，而那地狱灰，可不是别的东西，就是地狱里的灰。 卢羽很清楚，想要得到类似地狱灰这种东西，那就得去地狱才行，而要去地狱，那就得死才行…… 除了原材料不好弄这个原因外，另一个阻碍卢羽继续修炼人眼和眼的理由，不是别的，是他老爹卢龙。 自从上一次卢羽炼丹时弄出一出“丹锅爆炸事件”后，卢龙对卢羽研究道家学问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彻底转变了。 为了不让自己的“傻儿子”再整出一出类似的事件，卢龙“严肃”下令，在卢羽二十岁成年前，绝不允许他再阅读任何道家书籍，也绝不允许他购买任何与炼丹有关的物件，否则，就彻底断了卢羽的“财源”。 于是乎，被老爹下了“紧箍咒”的卢羽，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对《鬼诀》的修炼，只能把心思留在修炼《养气诀》上了。 渐渐的，卢羽在《养气诀》上的造诣逐渐成，其体内的灵力也越积越浑厚，他的修为也越来越深，他觉得，在十五岁前，自己有望进入筑基期，成为真正的入门修士。 与此同时，由于对鬼太过好奇，也因为要消除自己对鬼的恐惧感，又长了一岁，到了十一岁的卢羽，每隔几，就在夜半三更时，独自一人偷偷的溜到镇南那座乱葬岗里看鬼练胆。 练了一年时间，现在的卢羽，基本上算是不怎么害怕鬼了。 而且，经过卢羽一整年的反复观察，他把那座乱葬岗里的情况，都给“偷窥”清楚了，他发现，乱葬岗那里，真有“大猛料”…… 第六章 乱葬岗三紫鬼 经过将近一年的“偷窥”，卢羽发现，镇南那座乱葬岗里住着的鬼，总数还真不少，那里总共住了有大概八百来只孤魂野鬼， 其中，除了少数几只还没被鬼差带走的白鬼以外，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无法进入地府轮回的黑鬼和灰鬼。 而那些白鬼、灰鬼和黑鬼，害怕太阳光，所以，他们在大白是不敢出来的。 于是乎，白日里也“偷窥”乱葬岗的卢羽，就发现，乱葬岗里，还有三只不怕日光的紫鬼，他们仨，就是那片乱葬岗里最猛的三只鬼了，他们仨，就是事实上的乱葬岗之王。 由于人类死亡变成鬼后，会保留其生前的容颜，所以，卢羽在认真观察了一番那三只经常大白围坐在一起聊的紫鬼的模样后，发现，那三只紫鬼的形象，差别还真是挺大的。 乱葬岗三紫鬼中，一名是老头儿模样，看起来是老死被埋在那里的；一名是孩儿模样，年龄有五六岁的样子，可能是五六岁时病死被埋在那里的；最后一名是少女模样，看起来死的时候只有十七八岁，长的还挺标致的。 除了死后保留容颜外，鬼魂们的衣着也会保留其在世时的常服，通过观察那三只紫鬼身上的服饰，卢羽分析，那三紫鬼生前好像都是挺有钱的。 那紫鬼老头穿着一身深灰色蜀锦绣云纹的长袍，长袍的价值不菲，一件的价格，大概和卢羽一个月的零花钱差不多了。 要知道，卢家可是果州首富，卢羽每个月能从账房那儿领到的零花钱，有十好几贯那么多呢，这几乎相当于平民之家好几年的总收入了，是不少钱呢。 而那紫鬼老头生前能穿那么贵的蜀锦长袍，就足以明，他生前绝对是有钱人。 然而，那紫鬼孩的家里，可能比那紫鬼老头家哭更有钱。 那紫鬼孩身上，套着一件蓝色缎面的袄子，以市价来，缎子比蜀锦要贵十倍，就算那孩的袄子用料没有那老头的长袍多，但是，那件缎面的袄子，绝对也比那蜀锦长袍贵上个五六倍的，其价值，几乎抵得上卢羽半年的零花钱总和了。 不过，家里最有钱的，穿的最奢华的，却并不是那紫鬼孩，而是那名紫鬼少女，尽管她身上穿着的那套粉色衣衫也是蜀锦的，比紫鬼老头的那身行头贵不了多少，但是，她身上可带着首饰呢。 她头上盘着飞仙髻，发髻上面插着一支纯金镶翡翠的步摇，那步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看就是有名工匠打造的高级货，简直连城。 除了金镶玉的步摇外，紫鬼少女脑袋两侧带着的耳坠，更是价值不菲，那俩耳坠虽也是纯金打造，但是，上面各镶着一尊象牙镂雕的尊弥勒侧卧像。 不别的，就那两尊象牙雕的弥勒像，就不是普通人戴的起的物件，由此可知，那紫鬼少女，才是“乱葬岗三紫鬼”中，生前最富、最有钱的。 通过不断的观察那三位生前都算富得流油的紫鬼，卢羽心里渐渐的就产生了疑惑，他不明白，既然他们仨家里那么有钱，那他们死后怎么会被家里葬在乱葬岗呢，他们不像是混在乱葬岗这一亩三分地的野鬼，按道理来，他们应该是那种独居“别墅”墓地的有钱鬼才对嘛。 由于卢羽的性格是属于那种实践派的，所以，当他心里有疑问时，他会主动去寻找答案。 于是乎，对那三紫鬼越来越好奇的卢羽，一有闲暇的时间，就去“偷窥”那三只紫鬼，他想通过自己不断的观察，弄清他们仨被埋葬在乱葬岗的理由。 按道理来，虽然卢羽也是可以主动去接触那三只紫鬼，直接从他们身上问出他想要的答案的，但是，卢羽并没有那么做。 卢羽发现，那“乱葬岗三紫鬼”，看着并不像是从低阶的黑灰白三色鬼修炼成高一等的紫鬼的，这也就是，他们仨生就是紫鬼。 而根据《鬼经》上对鬼的描述，卢羽知道，只有含怨而死的人，死后才会成为高阶的鬼，既然“乱葬岗三紫鬼”是生的紫鬼，那么，他们仨肯定就是含怨而死变成鬼的了，而且，他们身上的怨气肯定不，要不，他们也不可能死后直接变成紫鬼呀。 常言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既然“乱葬岗三紫鬼”是含怨而死的，那么，他们仨肯定是要报仇的，然而，尴尬的是，现在的他们仨，虽然算是高阶鬼，但是，却是高阶鬼中最没用的紫鬼。 身为不具有什么战斗力的紫鬼，他们是没什么报仇能力的，所以，他们仨只能混在乱葬岗里熬日子，期待有朝一日能成为更厉害的青鬼，到那一日，报仇的时间就到了。 就是因为担心自己与那仨紫鬼面对面接触后，他们仨会央求自己帮他们报仇，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卢羽才没有主动跟他们直接交谈的。 但是，通过一段日子的跟踪，卢羽也大概发现那仨紫鬼的冤仇来自何处了。 紫鬼老头经常进城飘到贩私盐的唐家去，而卢羽听，唐家上一任的家主唐风老爷子，三年前失踪了，音信全无…… 而那紫鬼孩儿，则经常飘到刚刚上任两年的果州知州刘同枝刘大人家里，而卢羽也听了，半年前，刘大人的幼子被一丫鬟给掐死了，而那丫鬟跑了，到现在都没被抓到，听，那丫鬟跑到吐蕃国去了。 而那少女紫鬼，则经常飘到教坊里去，而那教坊，可是专门培训青楼女子的“学校”，在卢羽看来，常往那里飘的女鬼，死因肯定更加的耐人寻味了，也许…… 就这么一边读书，一边修炼《养气诀》，一边“偷窥”乱葬岗三紫鬼的卢羽，转眼就来到了他在大宋的第十二年，隔年，他就要参加自己人生的第一次科举考试了，真是相当的期待呀。 “你又在看道书是不是，”亲眼目睹卢羽快速把一本线装书收到屁股后面后，嫁给卢羽整整两年、却还没行房的慕寒香，轻蹙峨眉的走到卢羽盘坐的床边，声埋怨道：“你忘了父亲的叮嘱了？” “误会……”咧了咧嘴，又尴尬的笑了下后，卢羽狡辩道：“我真没看道书，不信，你搜嘛……” 着，卢羽伸直了双腿，下了床，让出了“犯罪现场”，让自己媳妇儿慕寒香搜…… 第七章 情敌来了 面对卢羽那近乎耍赖似的承诺，慕寒香除了淡淡的叹了口气外，也没什么别的表示。 在慕寒香看来，自己身为地位仅比丫鬟高那么一点点的妾室，总不能开口直接冲撞自己的丈夫吧，要真那样做，于理不合。 再了，尽管自己的公公答应过自己，未来会让自己成为卢羽的正妻的，但，那毕竟是以后的事儿，现在的自己还不是，不能坏了规矩。 用眼角余光一直注视着慕寒香的卢羽，在察觉到她那呆呆的、可爱的、心思满满的抖动眼神后，微微的弯了一下右侧嘴角，暗暗的一笑。 身为活了两世人的卢羽，在面对静悄悄矗立在自己左侧，今年只有十五岁，亭亭玉立的美少女慕寒香时，很容易就猜出她那纠结的心思了。 在卢羽看来，当初慕寒香愿意嫁给自己作妾，其原因，纯粹就是为了报恩而已，这里面，根本就不牵扯爱情的因素，是无爱情的婚姻。 不过，卢羽也清楚，在跟着自己生活了两年后，也许，自己媳妇慕寒香已经对自己有了情了，不过，那肯定不是爱情，是亲情，估计是姐弟之情，她肯定把自己当做弟弟一样看待，毕竟，自己现在的年龄，比她上整整三岁呢。 纠结了半分钟，并第二次轻轻的叹了口气后，慕寒香扭身正面面对卢羽，低声对卢羽道：“父亲派人来过，让相公你中午到大哥院子里去用午膳……” “我知道了，雅琴刚刚过来过这件事儿，”对着眼前虽比自己大上三岁，却比自己要矮上一整头的媳妇儿，卢羽善意的轻笑了一笑，随即，他扭头看了看厢房南侧的雕花木窗后，回头继续跟慕寒香道：“这会儿还早呢，距离午时至少还有一个时辰呢，不急，我再休息会儿，哎，古人的真对，春困秋乏夏打盹，这大秋的，人真的很容易犯困，哈……” 着，卢羽就张开大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漏出了他的一口整齐、雪白的牙齿。 哈欠打完后，满眼是泪的卢羽，再次坐回了床边上，就准备再睡会儿了。 “相公，先等等……”抬手阻止卢羽“就寝”，并轻轻的抿了抿自己那红润的樱桃口后，慕寒香习惯性的轻声对卢羽道：“你先别睡，周放周大哥来了，他现在正和父亲叙旧，我觉得，他可能一会儿就会过来找你，你准备准备……” 一听自己媳妇儿周放来了，卢羽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变的有点儿“绿”，甚至，他的嘴角还带着一丝不悦的弧度，朝着脸颊两旁还不自然的轻抽了一下。 周放此人，乃是卢羽老爹卢龙至交好友、前任果州知州周彦辰的独子，今年二十七岁了，比卢羽他大哥、二十六岁的卢文，还要大上一岁。 周放这人，跟卢羽的四弟卢宁一样，是那种读书方面的神童，而且更神，他六岁考上秀才，十六岁就考上了举人，十七岁就考上了进士。 虽周放不是那种每次考试都得第一的终极猛人，但是，他以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能考上进士，也算是大宋朝难得一见的神人了。 周放的神，不仅体现在他科举考试的晋级能力上，还体现在他的升官能力上。 由于年龄太，十八岁就考上进士的周放，没有照着惯例，得到从七品的官职，而是被任命为正八品的国子监丞，用以历练。 可是，不到五年，他就再次让人刮目相看，因政绩，五年间，他从正八品的国子监丞，晋升到了从六品的起居郎，其官位，都快赶上他老爹周彦辰了，要知道，他老爹可是在官场上混了二十多年，而周放，才仅仅当了五年官而已。 他的这种官位的晋升幅度和效率，堪比一般官员几十年的升官历程了，简直就是官场神话。 尽管周放的个人能力很强，做官做的相当优秀，官声也是相当的好，但是，一般那种赋异禀的人，往往也是性格偏执之人，周放的性格也是这样，有很大的问题，其主要的问题，在于他的性格有点儿急躁易怒，并且，做事很直接、很刚正，不顾虑别人感受。 常言道：刚则易折。由于周放的这种做事不懂得多角度思考的性格，所以，他在做人做事上，很容易得罪人，尽管他靠着神童的名声，早期在官场上晋升晋的还算顺畅，但是，等周放年纪大了，神童光环散尽了，在被人使绊子的情况下，他就升不动了。 于是乎，二十二岁以后的周放，几乎就没再晋升过，一直就在正六品的官位上，横向的来回倒腾，就是上不了五品。 后来，周放他老爹周彦辰，因为幕正的关系得罪了当朝一把手大奸臣蔡京，所以，周放在朝廷上就更难混下去了。 于是乎，性格偏执的周放，索性直接辞官回家做宅男读书去了。 后来，也不知怎么，某一，周放弃武从文了，他开始背着一把大长剑满大街乱逛，还经常到各镖局找镖师们“切磋武艺”。 要不是看在他老爹是周彦辰周知州，是好官、清官的份儿上，那些被周放弄的很不耐烦的镖师们，早就把周放砍成人棍了。 除了官场同僚，民间镖师们外，卢羽也不待见周放，原因不是因为他刚直的性格，也不是因为他好武成痴，而是因为，周放此人，是卢羽现实层面的情敌。 当年，周放辞官回乡做宅男后，就住在他老爹周彦辰府上，而那时，慕寒香也寄居在周彦辰家里。 对于大宋这种十三四岁的女人就生孩子的时代，当时刚刚十岁的慕寒香，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 那时的她，猛然看到一位风华正茂、文武全才的风流才子，哪能不动心，于是乎，那时的慕寒香，就暗恋上人家周放了。 不过，当时的周放，对慕寒香应该是没有感觉的，毕竟，那时，周放已经是个二十多岁、早已娶妻生子做丈夫做父亲的人了，就算他再博爱，也不至于看上一位才刚刚十岁的黄毛丫头的。 估计，那会儿的周放，也只是把慕寒香当做一个亲妹妹而已，毕竟，他老爹周彦辰就是把慕寒香当做亲女儿般看待的。 再了，就算当时的周放够变态，对十岁的慕寒香有兴趣，但是，客观条件不允许，因为，周放的正妻，是个妒妇，又是当朝正四品秘书监的女儿，她是绝对不允许周放纳朝廷钦犯之女为妾的，如果周放那么做了，那么…… 就在卢羽考虑是否要带媳妇儿出去躲一躲，让自己脑袋上的绿别那么“耀眼”时，一声豪爽的笑音，忽然从雕花木窗方向传来，周放那厮，已经自己过来了…… 第八章 周大嗓门 “妹妹，我回来了，我给你带了不少礼物来，你和妹夫快出来收礼物！”还没进入卢羽所在院子的正方大门呢，周放那豪迈的、带着笑音的吼声，就涌进卢羽所在的西厢房内了。 那吼声之大，震的卢羽的耳膜生疼，并且，在中了周放那招“狮子吼”后，王诩脸上再次浮现出一丝儿不悦的神情，并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相公你也知道，大哥不是故意话嗓门那么大的，他是个豪迈之人……”察觉到卢羽脸上的表情不爽后，“胳膊肘往外拐”的慕寒香，替周放了句好话。 心思善良单纯的慕寒香哪知，她越帮周放话，卢羽就越不爽，试问，下间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媳妇儿的胳膊往外拐，而且，还拐向了她的暗恋对象的呢。 尽管心里更不爽了，但是，活了两世人的卢羽也清楚，自己媳妇儿出身利州慕家，而慕家又是大儒之家，家教甚严，所以，她是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儿的。 “走，一起去看看周放那厮，怎么，咱们也一年半没见过他了……”深吸了口气后，王诩收起了脸上的不爽表情，微微的对着自己身边的慕寒香笑了笑，接着，领着她出了西厢房的房门，进入了正方内。 刚进正方大门，卢羽就无奈的看到，周放那厮，正站在正方门口，一脸猥琐之笑的调戏自己的大丫鬟雅琴呢，而站在雅琴旁边的俩丫鬟夏竹和秋月，也跟着在那儿嬉笑，由此可知，周放在调戏妹子这件事儿上，功力深厚，连丫鬟都不放过。 对这，卢羽早就司空见惯了，他二哥卢武也是这德行，也是四处调戏妹子，卢羽很清楚，当今这年月，是才子们真正的黄金时代——宋朝，这时代，试问，哪个才子不风流呢，何况眼前这位，还是才子中的极品，能文能武的神级才子周放周大嗓门呢。 被周放调戏的娇笑不止的三个丫鬟，都不是空着手的，她们手里拿满了周放带来的所谓礼物。 大丫鬟雅琴手里抬着两匹布，一匹看着像是粉色的缎子，一匹像是淡青色的蜀锦，那匹价值上百贯的粉色缎子，一看就是拿来给慕寒香做衣服的，而那匹只值几贯钱的青色蜀锦，才是留给卢羽的。 从那两匹布的价值上，就能看出周放更看重谁了，卢羽在他眼里，也就是一匹蜀锦几贯钱的价值，而慕寒香就不同了，她岂值一匹蜀锦的价值，必须是缎子，还得是最好的缎子才能配的上她。 除了大丫鬟雅琴抬着两匹布外，丫鬟夏竹和秋月的手里，也被占满了。 夏竹的怀里，捧着大大六七个布包裹，看着，那些包裹里面像是包着吃的东西。 而秋月的手里拿着的，也是吃的，不过不太一样：她左手掂着个竹篓，里面躺着几条还在苟延残喘的大鲤鱼；她右手里攥着根麻绳，麻绳的那头系着只被五花大绑、浑身长满七彩羽毛的大山鸡，看着还是母鸡。 也许是觉得那山鸡叫的太烦人了，所以，绑它时，周放连它的嘴都绑住了，只露了一对充满了不甘的眼睛，在那儿眨呀眨的。 “一年不见，周大哥别来无恙啊……”跑着奔到正方门口后，卢羽抬手指着房中大堂，请周放上座。 “嘿，一年不见，叔文你又长高了，比我高多了……”仰脖看着比自己高上半头的卢羽，周放面带微笑的回了卢羽一句，他那眼神，就是长辈看到弟弟时的标准眼神。 尽管卢羽不喜欢别人称呼自己那叔文的字号，更喜欢别人直接叫自己的名字，但是，在宋代，除了长辈称呼晚辈外，其余情况，直接叫人名字和骂人一个意思，所以，卢羽不得不接受被人称名号这种怪异的感觉。 “吃的好，就长的高嘛……”卢羽没把心里感觉表现在脸上，他继续面带微笑回应周放的话。 “妹，你……”本想问一下慕寒香过的怎样的周放，突然意识到，当着人家丈夫的面，问人家过的好不好，这好像有点儿失礼，所以，他把话开了个头，就没再继续下去。 “我过的挺好的，大哥你呢……”被暗恋之人一句问候就感动的双眼微红的慕寒香，轻声细气的回了周放一句。 “那就好，我也过的挺好的，你也知道的，我这一年都是在咱们都城过的嘛，想过的不好都难呀！”听完自己妹妹的问候之语后，周放话里有话的回了慕寒香一句。 一年前，周放收到他老岳父、正四品秘书监黄兴黄大人病重的消息后，立刻带了家人北上回东京开封。 要知道，果州地处蜀地北部，而东京却在中原开封，两地相隔几千里地呢，远的可怕。 而且，古代交通非常不便利，既没有好的交通工具，又没有像样的路，所以，几千里地的距离，几乎就是生和死的距离。 再加上，常言道：蜀道难，难于上青。想要从蜀地长途跋涉回中原，走陆路是几乎不可能的，因为，蜀地四周全是山，高的矮的，长的短的，在这时代，想要翻遍群山北上中原的话，没个半年时间，是根本做不到的。 就算是走水路，从夔州沿长江南下扬州，再沿运河北上中原，也挺累的，至少也得用个二三十才能到开封，这二三十在路上的精力消耗，想想也挺可怕的。 周放到了东京开封后，原本已经病重、就快要蹬腿儿的黄兴，竟然扛过来了，病愈了，于是乎，不愿意呆在东京开封的周放，在被他岳父强留住了七八个月后，实在是扛不住了，独自动身先回来了，而他媳妇儿，还留在老岳父家没回来呢。 媳妇儿不在，没了“紧箍咒”束缚的周放，心花怒放了，昨夜他已经在青楼玩儿了一通宵了，今，他又不顾身体的疲劳，跑卢家来逛了。 名义上，他来卢家是为了看自己的世伯卢龙和妹妹慕寒香的，实际上，是他绽放的内心，闲不住了，跑卢家来找熟人聊、发泄、调戏丫鬟的。 “大哥请上座，您中午在我这里将就下午膳？”把周放引到大堂正中的主座后，卢羽客气的问了他一句。 “卢世伯邀我正午跟你们兄弟四个一起吃饭的……”一点儿都不客气的周放，随手拿起了桌上的青瓷茶碗，抿了一口凉茶，然后，继续跟卢羽道：“这次，我从中原给你们俩带来了不少好东西，那不，都在那仨丫鬟手里呢……” “那谢大哥了，嗯……”回头瞟了一眼门口那仨，都快被周放带来的礼物给压垮的丫鬟后，卢羽声对周放道：“大哥您先跟寒香坐会儿，我去让丫鬟们把您的礼物放好……” “嗯，你去吧，”由于周放的嗓门太大，所以，就算是随便开口的一句话，其音量，都震的卢羽耳膜生疼：“快去快回，我有正事儿跟你……” “明白……”察觉到周放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好像真是来正事儿的后，卢羽微蹙眉心的回了他一句，心里却猜测：这厮能有什么正事儿呢…… 第九章 七彩山鸡 心里怀着对周放那所谓“正事儿”的猜测，卢羽领着三个丫鬟，来到了正房后面的一排后罩房那里。 卢羽院子最北边的一排后罩房，一共有三间，一间用作厨房，剩下两间都是仓库，其中一间仓库，是堆放食材的，另一间，是院儿里的杂物房。 那间杂物房里，除了摆放着一些钱财和布匹等值钱的玩意儿外，剩下的空间，就都堆着卢羽收来的东西了，那些东西，都是用作炼丹的原料。 只不过，那些炼丹的原材料千奇百怪，既有草根树皮，又有破铜烂铁，老爹卢龙以及媳妇儿慕寒香看不懂那些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所以也没管，要是他们俩知道，那些东西都是卢羽拿来炼丹的原材料的话，那么，以他们俩对卢羽炼丹的态度，那些东西，肯定在一夜之间就被两人联手给清理掉了，连一根毛都不会给卢羽剩下。 回头瞟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拿着礼物、满头大汗的仨丫鬟后，卢羽提出要帮忙，但是，被她们仨异口同声的直接拒绝了。 看着宁愿压垮身子，也不愿意让自己帮忙的三个丫鬟，卢羽微微摇头叹了口气，他明白，这时代，人与人之间的地位差距就是这么鸿沟，在丫鬟们心里，让自己干粗活就是她们的失职，万一这件事儿被人捅到自己老爹卢龙哪儿的话，那就有她们仨好受的了。 “那个，那只山鸡我不准备杀它，咱们先养着它吧，它毕竟是母鸡，杀母鸡不吉利，养着下蛋吧……”垂目瞟了一眼那只被周放包成粽子的七彩山鸡，卢羽声吩咐了一句掂着它的秋月。 突然，不知是自己眼花还是脑洞大开了，卢羽猛的看到，在自己出不杀那只母山鸡后，它那原本满是恐惧的眼神中，竟然闪过了一道如释重负般的目光，这可把卢羽给惊着了，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轻摆了一下。 不过，在卢羽把视线再次集中在了那只七彩山鸡的双眼上，以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时，他发现，那只母山鸡的双眼没了刚刚的神采，它目光呆滞的看着地面，眼神中不再有那种如释重负的情绪了。 于是，卢羽不自觉的抬手挠了挠头，微蹙起了眉心，并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练地眼练的太狠了，都出现幻觉了……” “您什么，三少爷……”听到卢羽在嘀咕什么，却没听清的三个丫鬟，再次异口同声的问了卢羽一句。 “没什么，那个……”抬眼看向丫鬟秋月的脸上后，卢羽吩咐道：“把那篓鱼，泡水缸里，晚上就吃，至于那只山鸡，不用绑那么紧，绑住一条腿，栓门框上就行了……” “是，三少爷……”收到王诩的指令后，丫鬟秋月先是躬身回了卢羽一句，接着，按着卢羽的命令，把那篓已经都断气儿的鲤鱼，放进了水缸里泡着，眼看着，那篓死鱼，就翻着白肚漂上来了。 至于那只母山鸡，在被“解封”栓门框后，也不闹不叫了，像只看门狗一样，直接走到厨房门边卧下了。 突然，干完活儿正在喘气的丫鬟秋月，低呼道：“少爷，这只山鸡受伤了！” 着，秋月抬手指着厨房门口的地面，那里被蹭出了好些个血痕，显然，那山鸡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所以，它的伤口上才没流出血来，血液只是蹭在地上而已。 “哦……”被秋月喊的从杂货间里出来的卢羽，瞟了一眼卧在厨房门口、像只哈巴狗一样垂着脑袋、好像就快要入睡、又像就快晕厥的那只七彩山鸡后，他大概的看到，那只山鸡的伤口在它的下腹部位置，那里有点儿血污，但是，羽毛都还在，没掉一根，这明，那只山鸡伤的也许不是太重。 “它毕竟受伤了，给它铺垫儿茅草做窝，别让它卧地上了，地上凉，还有，拿些谷子给它吃，”吩咐了秋月一句后，卢羽声对地上那只七彩山鸡道：“遇着我算你幸运……” “少爷你真善良……”巧笑嫣嫣的夸了卢羽一句后，丫鬟秋月就去给那只山鸡做窝了。 而卢羽，在努嘴回应了一下秋月的夸奖后，就又进了杂物房，继续指挥夏竹和雅琴收拾其它东西去了。 卢羽没看到的是，就在他刚刚步入杂物房时，原本垂头耷脑、虚弱无力的七彩山鸡，猛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那母山鸡看向卢羽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的目光。 当秋月拿着茅草回来时，那七彩山鸡，才又把脑袋给耷拉下去了，继续“装死”。 所有东西全都收拾妥当后，卢羽就准备领着丫鬟们回去了，就在他快要走出后罩房所在的游廊时，他回身调戏了一句卧在厨房门口茅草窝上的山鸡道：“快点儿养好伤，多下点儿蛋啊，我可是很喜欢吃鸡蛋的，哼哼……” 完，卢羽领着丫鬟们长笑而去。 在走到距离正房大门还有五六米远时，心疼三个丫鬟的卢羽，停下了脚步，吩咐她们仨道：“过会儿，我要跟周放聊私事儿，不需要你们伺候了，你们休息吧，还有，明啊，到早市去把那匹蜀锦给卖了，卖的钱，给我买一颗十年生的松树树根回来，剩下的钱，你们平分了，行了，你们去吧……” “是，三少爷……”得到好处的仨丫鬟，在对着卢羽甜甜的躬身一笑后，飘然而去了，芳香却留了下来。 “周大哥，我回来了，”回到正房后的卢羽，在跟周放打了声招呼后，就走到了大堂尽头，坐到了与周放一桌相隔的位置，并开口问他道：“您从哪弄到的那只山鸡，怎么是只受伤的母山鸡呢？” “是公是母我就不清楚了，但是，它受伤我是知道的，我从山上下来时，看到它和一条青蛇在搏斗，它非常厉害，那青蛇都被它咬死了，而它的伤，我估计，是被那青蛇给咬的吧……”听完卢羽的问题后，周放大着嗓门回答道：“至于那条被它咬死的青蛇，我送给卢大伯了，中午，咱们就吃蛇肉，很补的！” 听完周放的回答后，从来不吃蛇肉的卢羽，瞬间心里就是一阵恶心，甚至都有点儿想吐了，立刻，他就下定决心了，今中午绝不跟这厮一起吃饭，至于借口吗…… 第十章 正事 “好了，正事儿吧……”就在卢羽想好了借口，准备推脱掉中午那顿青蛇宴时，周放突然开口了，“叔文呀，你今年就十三岁了吧，也算是个大人了，你得好好想想未来的路呀……” “周大哥，您的意思是……”大概听出周放想为自己指一条未来的“明路”后，卢羽“装傻”的回问了周放一句，想先听听他到底想干啥，以免自己猜错了他的意图闹出笑话来。 “我把寒香当做是自己的亲妹妹，而你，就是我的亲妹夫，所以，我今才来找你聊这些事儿的，”隔着茶几，抬臂轻拍了一下卢羽的肩膀后，周放语重心长的跟卢羽道：“你现在就得计划好未来了，时不待你呀！” “那周大哥有什么好建议呢？”在听完了周放那句感人之言后，活了两世、阅历相当丰富、并不那么容易被人感动的卢羽，还是没有表态，反而再次试探性的回问了周放一句。 “你想学文还是学武？”被卢羽那淡然如水的态度唬的愣了一下的周放，在顿了三四秒后，继续着他的话题道。 刚刚那一瞬间，周放本以为，自己的感人之言能调动起自己妹夫的情绪呢，谁知，自己的那些话，只是让自己的妹妹慕寒香情绪激动了而已，而卢羽却…… “学文呐，明年开春我就去县里考秀才，秋去果州城考举人，然后，后年开春再去梓州府考进士嘛，流程我很清楚的，我也准备好了……”听完周放的问题后，卢羽“恬不知耻”的回了他一句。 卢羽回话时那轻松的语气，似乎表明，他把难于上青的科举考试，当做是儿戏一般容易。 “哈哈哈……”听完卢羽那略带稚气的回答后，周放仰头大笑了起来，笑的眼角都飙泪了，还没笑完呢，他就抬手闷了口凉茶，由于喝的太猛了，茶水直接灌进了他的气管儿里了，呛的他“咳咳咳……”的咳嗽起来。 看到周放都快被呛死了，卢羽赶紧起身猛拍周放的后背，帮他顺气儿，“砰砰砰……”的拍了半后，周放才缓过劲儿来。 不过，在被猛呛了一下后，周放的整张脸，被憋的通红，双眼也充血了，眼白上，布满了网状的血丝，看着跟好几宿没睡觉一般。 “大哥，您慢点儿喝！”受制于“男女授受不亲”信条的慕寒香，虽然很担心周放，但是，却没动手有帮他拍背，只能出言埋怨了，只不过，埋怨时，她的眼眶里全是泪，差点儿就哭出来。 “对不住，是我的错！”脸憋的像是煮熟了的猪头一样的周放，先是傻笑着跟慕寒香道了声歉，接着，扭头喷卢羽道：“我妹夫，叔文！你也太看科举考试了吧，就算是咱们蜀地百年难得一见的神童我，也耗了十年功夫才由秀才考到进士，你觉得你比我还强吗？” “话不能这么，虽然我承认您的确是咱们蜀地百年难得一见的神人，在读书这方面，您独步下，我不如您，但是呢，应试科举这件事儿上，就不是书读的好就必然能考上的了，大部分情况下，运气比实力更重要，再了，现今是重和年间，咱们的皇帝已经不是仁宗和真宗两位明君了，而是徽宗他老人家，这年月是可以买官当的，就算我考不上，我花点儿钱，买个县丞做做，也是可以的嘛……”拥有历史知识做后盾的卢羽，在看问题的角度上，要比“不识庐山真面目”的周放，宽得多，也广的多。 “嗯……”本想再些什么的周放，在听完卢羽的那番“见解”后，直接闭嘴了，并哼唧了起来，在眯眼蹙眉摇头晃脑的沉吟了三四十秒钟后，才又对卢羽开口道：“是呀，叔文你的没错，当今已经不是仁宗和真宗皇帝的下了，哎……尽管我虚长了叔文你十五岁，但是，在这一点上，你看的比我清楚呀……” “不过……”猛的，感慨过后的周放，又把话题给拉回来了，语重心长的劝卢羽道：“学识渊博一点儿，对未来你的仕途还是更有帮助的，所以呢，我保举你和季文入县学学习，你的年纪，也到了该与咱们蜀地士人建立人脉的时候了，在家里傻读书是不行的，就算你才比高，没人知道的话，那也是锦衣夜行、无人得见而已……” “那张老夫子怎么办？”听完周放的话，卢羽略显担忧的回问了周放一句。 卢羽口中所提到的张老夫子，就是他老爹卢龙从梓州城请来的那位教书先生，其全名叫做张全知，字博文。 这张老夫子时候也是神童来着，十岁就考上秀才了，然而，自十岁到六十岁这五十年，老夫子参加了几十次县试，都没考上举人，于是，心灰意冷的他，彻底放弃应试了，心思全用在著书立上了，不到十年，他也成了一方大儒了，只不过，在功名上，他还还只是秀才而已。 今年，张老夫子都八十二岁了，这在平均年龄才三十出头的宋朝来，简直就是寿与齐了，更猛的是，张老夫子都这岁数了，眼不花，腿不软，思维敏捷，话吐字清晰，要不是从张老夫子身上没有感受到灵力，否则，卢羽真还以为张老夫子是颇有修为的修士呢。 “我也推荐张老夫子入县学做讲师了，他老人家也答应了，叔文你也知道，张老夫子学问深厚，只做你们卢家的私塾老师却有些浪费了……”虽然话的很是义正言辞，但是，周放挖墙角挖走人家卢家私塾老师这件事儿，毕竟做的有点儿不地道，所以，周放的话了一半儿，就闭嘴了。 “哦，周大哥您对老夫子有所安排就好，不过，县学毕竟是在山上，距离咱们太平镇也不近，我去了县学，家里怎么办？”卢羽略显担忧的回问了周放一句。 由于县学是在太平镇北边的一座叫做无涯峰的山上，距离太平镇虽不算太远，但翻山越岭挺费时间的，再加上，县学每隔十日才让休息一，所以，卢羽必然十时间才能回一次家，而自己家里是有家眷的，自己这十一来回的，家里…… 虽然以自己媳妇儿那贞洁烈女的脾性，她也不会去“出墙”的，但是，别人用强的情况下，那就不好了，比如，自己那色鬼二哥卢武……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看出卢羽在担心什么的周放，安慰卢羽道：“我在……” 第十一章 饭前闲聊 “我在距离县学不远的地方，给你和季文两兄弟寻了个庄园，里面有个进深三重的院子，院子南端开有后门，那院子，完全能让你们兄弟俩互不影响的住里面了，还有，”微微一笑后，不再像是煮熟了的猪头一样满脸通红，脸色好了许多的周放，跟卢羽道：“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卢大伯后，他跟我，无涯峰上，还有你们卢家的一间当铺呢，那当铺后院儿能住人，你要是不愿意住我寻来的那庄子，你可以……” “庄子距离县学近，还是那当铺距离县学近？”听完周放给自己以及自己四弟卢宁安排好的住宿场所，又垂目想了五六秒钟后，卢羽抬眼回问了周放一句。 “应该是那当铺距离县学近一点儿……”大概猜到卢羽为何问这些话的周放，声回了卢羽一句。 “那我去住那当铺的院子吧，至于您找的那庄子，留给我四弟去住吧，毕竟，季文的年纪，已经到了成长的关键阶段了，我还是给他留点儿私人空间吧，这样，他成长的更快嘛……”嘴上虽然的是给自己四弟留些私人空间，但是，卢羽话中暗示的却是，自己需要私人空间，毕竟，自己拖家带口的。 当然了，身为在官场上混了一段日子的清新，尽管周放性格较直接，心思没有那么活泛，但是，他还是听懂了卢羽的暗示。 在沉吟了片刻后，周放面带犹豫之色的劝道：“你住当铺那里也行，但是，那间当铺的所在地，靠近烟花柳巷、勾栏瓦舍，那里青楼遍布，不太利于你读书学习……” 一听周放所言，卢羽瞬间就猜到那当铺的大概位置了，他清楚，由于无涯峰是座只有三四百米高的平顶山，攀登起来不是太难，而山顶云海袅袅，风景极端秀丽，再加上那里又是县学所在，才子颇多，文气兴旺，所以，久而久之，那地方就成了附近官宦、富人、文人游玩交流的圣地了。 又由于那地方人气颇旺，所以，有商业头脑的人，就意识到那里是座“金矿”了，逐渐的，那里就遍布酒楼娼馆，成了实打实的“堕落街”了。 “没关系的，青楼酒馆遍布更好，您刚刚不是跟我了，我到了扩展人脉的年纪了嘛，没有什么地方能比青楼酒馆更好的扩展人脉场所了……”卢羽用周放刚刚的法，来辩驳他此刻之言，一下子，周放就没了继续反驳的借口了。 “厉害……”被辩的无话可的周放，在盯着卢羽仔细打量了二三十秒，看的卢羽感觉浑身炸毛后，才继续道：“叔文你年纪，却辩才无碍，口才了得，你的这本事，能让你在官场沉浮中更加如鱼得水吧，看来，你已经长大了，是我杞人忧了，也许，根本就不用我给你找住处，你自己也能解决……” “您过奖了，未来，官场内，我还得靠您多多提携呢……”听完周放的那句感慨万千的夸赞之言后，卢羽客气的回了他一句。 “哈哈哈哈……”听完卢羽的回答后，原本还很平静的周放，突然再次仰大笑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等笑了半，笑的都快脱力后，他才又拍着卢羽的肩膀道：“你的回答也太……哎……你还没入官场就一口官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久居官场的老人呢，我真是服了你了，看来，仕途这条路，还真适合你呀！” “大哥谬赞了，对了，大哥，我对您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距离午饭开始的时间还早，再加上周放已经把他的正事给完了，所以，为了打发时间，卢羽又新开了个话题，问了周放一句。 “你，季文……”首次听自己妹夫对自己有所好奇的周放，同样好奇的回问了卢羽一句。 “朝廷奸臣当道，世间民不聊生，您在庙堂内无能为力，所以辞官回乡，这我是理解的，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您为何弃文从武呢？”卢羽出了自己的疑问。 “哎……”深吸了一口气，又看着窗外叹了口气后，面现纠结表情的周放，仿若自言自语般的回答道：“下民怨沸腾，叛乱颇多，就我所知的情况，各州路的叛乱势力，就已达到了数百股之多，以我看，用不了多久，股的百姓暴乱就会联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大的、席卷下的风暴，那时，我以区区文人之身，又怎能在乱世中保全家人呢，所以，不为我自己的仕途，仅是为了我家人，我也得……” “哦……”听完了周放之言，又联想到现今还未爆发的、真正席卷下的宋江以及方腊起义后，卢羽对周放的远见，还是挺佩服的。 于是，卢羽诚心的称赞了周放一句：“大哥深谋远虑，值得我辈效仿！” “别夸我，我这么做是很自私的，我既无与君分忧的忠心，也没有还下太平的担当，我像只缩头乌龟一样缩在了龟壳里，真是……”周放略显落寞的叹息道。 “您这的就是胡话了，在我看来，您既有与君分忧的忠心，也有匡扶下的担当，只不过，您没有施展拳脚的舞台而已，一旦有了那个舞台，您还不是鲤鱼跃龙门，飞龙在嘛……”卢羽可不信周放所那些自怨自艾的话，卢羽清楚，现在的周放，是因为不得志，才出那些鬼话的，有朝一日，他得志了，那今的这些话，就都是屁话了。 “知我者，叔文也……”听完卢羽的那句鼓励之言后，原本看窗外风景的周放，回首凝视着卢羽的双眼，真心实意的回了一句。 “对了，”不想继续这种伤心话题的卢羽，再次换话题道：“大哥，您也看到了，我的身体不错，又高又壮，我也想学点儿武，您有什么好一点儿的师傅推荐给我没有？” 卢羽之所以想学武，是因为，他想用练武为借口掩护自己修炼《养气诀》，未来，他一旦使出什么类似御剑击敌的“神术”来时，就能以武功招式为搪塞，就不会显得那么惊世骇俗了。 “哦，你也想学武，那好呀，峨眉派掌门玄逸师太跟先父有交情，我可以请她下山来指导你，不过，这事儿，你得多破费破费了，你知道的，山上的那些门派都很不容易的……”听完卢羽的新话题，周放挑眉回答道。 一听周放提到“峨眉派”，卢羽脑袋就“嗡嗡嗡……”的疼…… 第十二章 峨眉 卢羽不是第一次听到“峨眉派”这仨字儿了，但是，每次听到类似的、有关江湖门派的名称时，他的脑袋都会痛。 自出生在这里后，卢羽一直坚定的认为，自己是重生在大宋朝的，可是，当在他时候，听别人提起，江湖中还有很多武功门派时，他直接就蒙了。 卢羽很清楚，历史意义上的宋朝，应该没有那些武侠中描写的江湖门派的，除非，自己重生所在的并不是历史意义上的大宋，而是一个武侠背景的宋朝，这…… 因此，每当有人提到什么江湖门派时，卢羽就觉得头痛，他头痛于摸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哪儿，是宋朝吗，还是…… 既然周放提到了峨眉派，那么，忍住脑袋阵痛的卢羽，趁热打铁向周放打听道：“大哥，那些江湖门派，割据山野，自成体系，不交税，也不服劳役，朝廷就不管管吗？” “这……管不了呀……”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的周放，在被问的愣了一愣后，回答道：“下兵马，十有八九集中在都城东京开封，留于各州路的军队，都是老弱厢军，你也知道，以厢军的战斗力，抓一抓盗贼还是可以的，对付那些以武力而割据的江湖门派来，估计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再了，每年各州路的财税，十成得上交朝廷九成半，只剩下半成的钱了，哪还有余力去招募精壮入伍呀，别的不，就咱们果州，一共也才有厢军战士不到四百人……”聊起这个话题来，周放真是痛心疾首呀。 “不对呀，我听咱们果州的厢军是一千人呀，您怎么只有不到四百人呢？”虽然卢羽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但是，他还是明知故问的接了周放一句。 卢羽清楚，现在的自己，只是一名十二岁的孩童，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年纪的事儿，不能显得太过精明，一旦做的太过，成了“名人”，成了“焦点”，那今后无论自己再做什么事儿，就都会被人所关注，连隐私和自由都没了。 “一千人！哈哈！你想多了，叔文！我告诉你吧，咱们果州的厢军，真的只有三百多人，之所以报出一千人的厢军名额，就是在吃空饷嘛，厢军里的那些将校们，吃了七百人的空饷，真是贪得无厌呐……”周放气不打一处来的回答道。 “哦，原来如此，这就难怪朝廷奈何不了各地的门派了，我听，单峨眉一派就有百十来人的规模呢，以老弱病残的三百厢军，估计还真打不过峨眉派……”早就分析出答案的卢羽，为了再从周放那儿套出点儿信息，故意配合着周放此时的愤懑情绪，又接了他一句。 “哼！”冷哼了一声后，周放一脸不屑的跟卢羽道：“叔文呐，你太高估厢军的战力了，别一百人了，峨眉派只要派出三四名高手，就够把那三百厢军打的满地找牙的了，别是峨眉派的高手了，就我一人，就够跟二十名厢军打个平手的了！” “峨眉派有这么猛吗，三个打三百，是不是太夸张了？”终于被周放之言给唬住的卢羽，挑眉继续问道。 “哎，我叔文呐，连峨眉派有多厉害你都不知道，你真得出去多跟朋友交往一下了，憋在家里哪能知道下事呢，”先“教育”了卢羽一句后，周放才回答道：“你别看峨眉派只有百十来人，但它绝对是咱们蜀地二流门派中顶尖的存在了，之所以它没有成为一流门派，还是因为峨眉派只收女弟子的缘故，毕竟，比起男人来，在动刀动枪上，女人还是吃点儿亏的。” “我刚刚不是跟你了嘛，我会请峨眉掌门玄逸师太下山来教你武功的，到时，你见过玄逸掌门的武功，你就知道峨眉派有多厉害了……”朝着卢羽挑了挑眉后，周放眉飞色舞的补充了一句。 从周放提到峨眉派时那色眯眯的眼神中，卢羽猜测，眼前这家伙跟峨眉派的关系绝对很深，不定，他跟峨眉派中的不少女弟子都有一腿呢，毕竟，眼前这家伙和自己二哥一样，都属于色中恶鬼型的人，像峨眉派中那些身怀武艺的青春女子，对他的吸引力应该是很强很强的。 “周大哥，你玄逸师太堂堂峨眉掌门，会答应下山教我这么个孩子吗？”觉得周放的话有点儿言过其实的卢羽，声质疑他道。 “当然会答应了，先不玄逸师太跟我父亲的交情，就她听到要教的人是你，就一定来，”没等卢羽问为什么，周放就直接解释道：“由于峨眉派里全是女人，它不能像其他门派那样敛财，因为怕麻烦，所以没有商队会雇佣女人做镖师押镖的，还是因为怕麻烦，也没人愿意雇佣女人做护卫，所以，峨眉中人，做不了镖师和护卫，再了，峨眉派毕竟是名门正派，就算派里全是女人，可为了面子，又不能开青楼赚钱，所以，没什么财路的她们，日子过的很艰难的，因此，为了养活那一大家子人，玄逸师太肯定不会放过你这个果州富豪子弟的，毕竟，你有的是钱给她嘛……” “有道理……”听完了周放的解释后，卢羽了然的点了点头。 打前一世看武侠时，卢羽心里就有个疑问，那就是，那些武功高强的大侠，平日里不事生产，应该没有收入，可他们又是怎么养活他们自己的呢，现在，在听完了周放的解释后，卢羽终于得到满意的答案了。 “周大哥，您，那些无视朝廷律例，占着各个山头的门派们，会不会跟各地叛乱的暴民搅在一起，一起作乱呐？”解开心中疑问的卢羽，又问了周放一句。 “会，这正是我担心的，普通暴民已经把下搅的一团糟了，若在加上那些心怀不轨的门派的话，那……”听完了卢羽的问题后，周放蹙眉叹气道。 就在卢羽想问问周放，蜀地都有哪些著名门派时，突然，卢羽的余光扫到，那名只有他能看到的，来自镇南乱葬岗三紫鬼之一的紫鬼少女，穿墙飘进了自己的正房内，并悬浮在周放身边，直直的凝视着他…… 第十三章 衣冠禽兽 瞬间，卢羽后背上的冷汗就下来了，他清楚，人死变成怨魂后，只会徘徊在两个地方，一个是他死亡的地点，一个是他怨恨之人的旁边。 现在，紫鬼少女突然出现在了周放旁边，而且，她的那双苍白没有瞳仁的鬼眼，死死的盯着周放的脸，这重重现象都足以明，她怨恨周放，很可能，就是因为这股怨气，她才在死后直接化成紫鬼的。 不时用眼角余光瞟一下那紫鬼少女的卢羽，心：难道，这女孩儿真是被周放杀的，要不，她怎会在死后跟着周放呢，难道，周放是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可这也不对呀，周放平时虽然好色入魔，但却也是个怜香惜玉的翩翩才子呀，难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难道周放平日里怜香惜玉的风度都是他演出来的，难道真实的他，是个屠夫，还是个少女屠夫。 随着周放的人品在卢羽的心里逐渐动摇，卢羽情不自禁的上下打量起了周放，可由于在场三人中，只有卢羽一人可以看到鬼，周放和慕寒香看不到，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旁边站着个女鬼的周放，依旧如常的跟身边的慕寒香拉着家常，嗓门也依旧那么大。 这时本是夏末秋初的好季节，正房内的气温有二十七八度，不冷也不热，可是，随着紫鬼少女的到来，正房内的气温开始逐渐下降了，不到十五分钟，气温就降到了只有二十度左右了，一件长衫已经不足以保暖了。 最先发现房内气温大幅下降的是慕寒香，她既不像周放那样练过武，身体超好，也不像卢羽那样，一身灵力护体，所以，周遭的温度大幅降低后，她就有点儿冷了，并不自觉的浑身微颤起来。 由于周放扯着嗓子聊的正嗨呢，所以，他没有注意到慕寒香身体微颤的动作，可卢羽完全注意到了，他可是练成地眼的人，眼睛跟显微镜一样，别是慕寒香身体微颤了，就是她身上多根毛，卢羽也能发现。 “气凉了，你那身衣服有点儿薄了，你回卧室加件厚衣服吧，”一脸歉意的抬手打断周放的口沫横飞后，卢羽扭头跟慕寒香道：“我看到你身上都冷的打颤了……” 听完卢羽的话后，受了感动的慕寒香，先是起身对着周放行了一礼，接着，慢慢转身跟卢羽道：“妾身还真有点儿不耐风寒，谢相公关心，妾身去去就来……” 完，慕寒香像风中的弱草一般，微颤着朝着她的卧室东厢房“摇曳”而去，这时，周放才看到慕寒香身上因寒冷而产生的微微抖动，同时也感受到了正房内气温的下降。 “你真是个好丈夫，寒香嫁给你，我也算是彻底放心了，”感动于卢羽这么照顾慕寒香的周放，在点头称赞了卢羽一句后，大声抱怨道：“这是什么鬼气呀，刚刚还挺暖和的，这还不到半个时辰，就变的这么冷了！” “哎，秋就这样……”虽然卢羽的嘴里着应和着周放的话，但是，他心里，却开始狂骂周放：这当然是鬼气了！要不是老大你引了只紫鬼过来，这周围能这么冷吗，气能突然变差吗！你还敢抱怨气呢！我没抱怨你、扁你都是好的了！你还是收敛点儿吧！ 卢羽的心里除了对周放的不满外，还有对他是否是衣冠禽兽的怀疑，卢羽分析了半，还是觉得，以周放的人品和性格，不至于杀那少女，可是，那紫鬼少女，却像凝固了一样，一直死死的盯着周放看，那目光，就跟看到仇人一模一样，这表明，有九成可能，那少女就是被周放杀的。 为了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行动派的卢羽，开口试探周放道：“周大哥，您听了吗，咱们果州最近来个了杀人犯，专杀少女，不少女孩儿都死在他手上了，到现在，官府都没抓到他呢，我估摸着，那杀人犯可能是个武功高手，要不，他怎么能次次得手，次次逃脱呢？” “哼！”听完卢羽的试探之言后，原本还一脸笑容的周放，瞬间变脸了，他那张脸，再次肿胀成了通红色，再次变成了一颗煮熟了猪头，“我何止是听过那杀人犯，我一直在找他呢，我还跟他交过手，但是，我不会游泳，所以，被他跳河里逃跑了！” “哦……”听其言、观其行后，卢羽猜测，那少女，可能真不是周放杀的，要不，他不至于脸上带着猪头表情，情绪也不至于这么愤怒，但是，周放肯定和那少女有关系，要不，人家为何做鬼也要跟着他呢。 “大哥您看到那杀人犯的样子了吗？”想找出紫鬼少女和周放之间是什么关系的卢羽，继续试探他道。 “没看到！那家伙不但带着斗笠，还用黑巾蒙面，根本就看不到其面容，不过，在跟他交手后，我记住他的武功套路了，下次，只要他出手，无论他是什么样，我都把他找出来！”周放恨恨的回答道。 “您为何要去追杀那杀人犯呢，这不是官府的事儿吗，您至于亲自出手吗？”轻轻的点了点头后，卢羽继续问周放道。 “他……”只了一个字后，周放气的猛拍了下桌子，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桌面都开裂了，在把手都拍的流血后，周放眼角带泪的低泣道：“他杀了我的曼云，我正准备给曼云赎身呢，可是……我回来后，得到的只是曼云被人杀掉的消息，我想给曼云修座漂亮坟墓的，可是，埋葬曼云的仵作，他是在夜里埋葬曼云的，还是随意的埋在了乱葬岗里，第二他就忘了埋哪里了……我真想杀了那仵作！” “哦……”听完周放的这套情绪崩溃后的歇斯底里之言后，卢羽心里的所有疑惑，都彻底解开了。 卢羽心：敢情，紫鬼少女的名字叫做曼云呐，而且，她不但不是被周放杀死的，并且，她生前还是周放的情人，她来找周放的原因，不是因为怨恨，而是思念，她忘不了周放，所以才…… 有感于周放的悲惨爱情故事，卢羽在犹豫了十几秒后，开口道：“大哥，我能帮你找到曼云的葬身之处，不过……” 第十四章 对视 “什么！你是你能找到曼云下葬的地方！”一听自己对面的妹夫卢羽，竟然口出狂言的的他能找到曼云的葬身之处，原本垂头低泣的周放，猛然抬头直视着卢羽的双眼。 但是，周放看向卢羽的目光中，带着的却是怀疑的情绪，显然，他不信卢羽能找到曼云的葬身之地，毕竟，连埋葬曼云的仵作都不知道埋哪儿了，何况是卢羽这位连曼云是谁都不知道的人呢。 “您不信？”从周放的表情上一眼就看出他是怎么想的后，卢羽微笑着问他道。 “嗯……”听完卢羽的问题后，性格直率的周放，直接点头出了他的想法，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卢羽留。 “既然您不信，那我们打个赌怎样，如果我找不到曼云的葬身之所，那么，我在顺福楼给您摆接风宴，如果我找到了，那您……”既然对方不信自己，那么，原本准备免费帮周放一把的卢羽，在感觉到一丝不爽后，直接放弃了免费的善举，并给周放下了个“套”，就看他进不进套了。 “如果你真能帮我找到曼云的尸体，那我就在顺福楼摆宴与你结拜为异性兄弟，从此生死与共，怎样？”毫不犹豫，周放就进了卢羽设的“套”里了。 听到周放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竟然要与自己这个比他上十五岁的孩子结为异性兄弟，瞬间，卢羽体会到了，周放与那紫鬼曼云之间，应该是真爱了，要不，他也不会这么霍的出去了。 “好，一言为定！”与周放击掌为誓后，卢羽眯眼跟周放道：“明午时三刻我们在城南门外汇合，然后，我带你去找她的墓地！” “为什么要明午时三刻去，现在就去不行吗？”心急火燎的周放，虽然本能的觉得，卢羽是在开玩笑，不可能找到曼云的墓地，但是，眼前毕竟是一线希望，尽管这希望很渺茫，但是，他不想放弃。 “我大哥，找人毕竟是需要时间的，您不给我一时间去找，我怎么找的到呢，再了，曼云是被仵作随意的埋在了乱葬岗的某个地方，而乱葬岗那地方，阴气很重，若不想被阴气伤身，去那里的时间最好就是午时三刻，因为，那时在人间的阳气最重，能压住那里的阴气。”听完周放的问题后，卢羽苦笑着回了他一句。 从周放刚刚问出的那个问题中，卢羽看出来了，周放这人虽然是大才子，但是，他的才华只是体现在他对儒家经典的研究上，至于道家和阴阳家的知识，他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啊。 “哦，原来如此，卢大伯的真对，你果然很喜欢道家的东西……”听完卢羽阐述的那些很浅显的道家理论后，周放竟然面现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表情，充分的证明了卢羽的猜测，周放真的对道家知识很陌生。 “别提什么道家了，我可是炼丹炼到差点儿炸死自己的人，对了，”瞟了一眼门外，看到慕寒香还没从西厢房内出来后，卢羽声叮嘱周放道：“这事儿，可不能告诉我父亲，也不能告诉寒香，要让他们知道了这件事，那么，别是去帮您找人了，我估计，我连家门都出不去了！” “这一点我懂，你放心……那么，就这么定了，明日午时三刻，城南门外汇合……”深吸了一口气后，周放压下了心里的怀疑，决心赌一把，他觉得，不定，自己妹夫真的能找到曼云呢。 “好……”再次微微一笑，已经确定明能在平镇最好的酒楼顺福楼吃一顿的卢羽，举起茶几上的冷茶，喝了一口，并且，习惯性的再次把眼角的余光，瞟向了飘在周放旁边的紫鬼曼云脸上。 就这一瞟，惊的卢羽愣了一愣，之所以他的反应会有如此激烈，是因为，他看到，原本一直在呆呆的盯着周放看的紫鬼曼云，这时，正盯着自己看呢，而刚刚自己那一眼，正好与她的目光相交了。 与此同时，与卢羽目光相交后的紫鬼曼云，也是诧异的轻挑了下峨眉，接着，她带着一身的冷气，“呼……”的朝着卢羽身边飘来，惊的卢羽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了。 然而，就在卢羽想用装傻充愣的方法，蒙混过关，不让紫鬼曼云知道自己真能看到她时，突然，他体内的灵力喷薄而出，形成了一道气墙，猛的拍在了紫鬼曼云身上，把她弹开了。 被灵力弹飞的曼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过了周放的身体，又穿过了后面的墙壁，消失了，然而，在她穿过周放的身体时，带着一股冷气，冻的周放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哇，你这屋里的风真够冷的……”看不到紫鬼曼云、也看不到灵力气墙的周放，在被鬼穿身后，呲了呲牙、咧了咧嘴，喊了声冷，并立刻起身朝着卢羽告辞道：“受不了了，你这儿太冷，我走了，一会儿午膳时，在卢大伯那儿继续聊吧，别忘了你我的约定！” “嗯，您慢走……”把周放送出门口，并告辞了一句后，卢羽就再次回到了正房，这时，他看到，刚刚消失掉的紫鬼曼云，又回来了，她就坐在刚刚周放坐着的那个位置上。 只不过，这会儿的紫鬼曼云，比起刚才来，脸色又差了许多，她刚才的脸色只是苍白，这会儿，已经到了灰暗的程度了，显然，卢羽灵力对她的那下打击，伤她不轻。 这次，走到门口的卢羽又跟紫鬼曼云对视了一眼，并且，又愣了一愣，这下，就算是卢羽再装傻，紫鬼曼云也不会相信卢羽看不到她了。 “我知道你看的见我，奴家柳曼云，利州人士……”看到卢羽进屋后，也不知到底是坐在那里，还是以坐着的姿态飘在那里的紫鬼柳曼云，起身朝着卢羽行了一礼，而此时，她的双脚还是离地的，整个身体，依旧是飘着的。 “看的见又如何，”知道瞒不过去的卢羽，一脸无奈的坐回了自己原本的座位上，默然直视着前方，冷声道：“你刚刚已经见识到我有多厉害了，不想魂飞魄散就赶紧离开……” 第十五章 柳曼云 “您不用吓唬我，奴家知道，您不是坏人……”听完了卢羽那句驱赶自己的冷漠言辞后，以坐着的姿态悬浮在卢羽旁边靠背椅上的柳曼云，淡笑着回了卢羽一句。 “哼，初次见面而已，就这么看好我……”依旧没有把视线放在柳曼云身上的卢羽，继续以跟空气对话般的姿态，低语了一句。 “因为您的身上不但没有邪气，反而多了一层厚重的功德金光，所以，我认为，您应该是个行善积德的大好人……”有求于卢羽的紫鬼柳曼云，继续夸奖着卢羽。 “功德金光……哼……真是害人不浅啊……”这一世几乎不做恶事的卢羽，也知道柳曼云的没错，自己身上的确积攒了不少功德，只不过，现在的自己，还看不到那所谓的功德金光，也许，当自己练成了《鬼经》中的人眼后，就能看到了吧。 “卢少爷您为何不面朝奴家话呢？您不是能看见奴家我吗？”对于卢羽一直直视着正房大门跟自己话这件事儿，紫鬼柳曼云很是不解，于是，她开口问了一句。 “原因你还不知道吗，”猛的扭头瞪了紫鬼柳曼云一眼后，卢羽再次转头直视着大门，冷声喷她道：“你是鬼，我是人，在我的院子里，除了我之外，没人看的到你，万一，我的夫人和我的丫鬟们过来，看到我扭头跟空气自言自语，你，今后她们会怎么看我，难道我要留给她们一个疯子的印象吗？” “卢公子心思细腻，奴家真是万万不及您呀……”听完了卢羽的解释后，逐渐恢复苍白脸色的紫鬼柳曼云，恍然大悟的点头回应道。 “别再夸我了，我知道你为何夸我，你是有求于我，才会把姿态放的这么低的，要不，你也不会留下来的，毕竟，你的情人是周放那厮，你应该跟着他嘛……”微微撇了撇右侧嘴角，又斜瞟了紫鬼柳曼云一眼后，卢羽低声冷喝道：“话在前面，我跟周放的关系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无论是他的情人，还是他的夫人，我都不会帮你报仇的，人鬼殊途，这一点，你要记住！” “还有，”没等柳曼云接话呢，卢羽继续低喝道：“我是个学道术的人，我的本事，就是屠鬼驱魔，要不是看在你是周放情人，并且死的比较冤的份儿上，我早就灭了你了！” 着，卢羽朝着两米开外的一把靠背椅伸了伸手，猛的，那把原本靠墙摆着的靠背椅，像是活了一般，“漂移”到了卢羽身旁。 被卢羽的“神技”唬的眉梢略挑了下后，紫鬼柳曼云用类似低泣般的嗓音，回应卢羽道：“奴家并没有想让卢少爷为奴家报仇，奴家留下来，一是想告诉卢少爷，奴家的尸身埋在哪里，好让卢少爷带领周郎去寻找奴家，二是，有些事，奴家生前没有告诉给周郎，希望卢少爷能替我转达……” 就在卢羽开口准备回应紫鬼柳曼云时，到东厢房加衣服的慕寒香，回来了，她的怀里，还捧着两套厚皮袄。 进入正房大门，看到只有卢羽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后，走到卢羽身边的慕寒香，轻声细气的问卢羽道：“相公，大哥呢？” “嫌冷走了，去我父亲那儿取暖了……”瞟了一眼慕寒香怀里捧着的那两套厚皮袄后，卢羽低声回答道。 “哎，他也真是的，走前也不跟我打声招呼，这不，我还替你们俩每人都拿了件厚衣服呢，相公给你……”着，慕寒香把一件黑色的熊皮袄子递向了卢羽。 “谢了……”不想拒绝自己媳妇好意的卢羽，随手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皮袄，随意的披在了身上，又道了声谢。 觉得秋穿皮袄有点儿傻的卢羽，此刻只是假意的穿着，他打算，等慕寒香离开自己的视线后，立刻就脱了，毕竟，自己旁边，还飘着个“鬼”呢，不能让人家看笑话。 “那个，你去帮我弄壶热茶来驱驱寒，谢了……”为了继续跟自己旁边的紫鬼柳曼云话，卢羽以煮茶为借口，打发了慕寒香一句。 “好，相公，一会儿我就过来……”着，慕寒香捧着那件她拿给周放的青色狼皮袄，摇曳着离开了。 慕寒香刚刚走出正房大门，卢羽就立刻解下了身上披着的熊皮袄，随手扔在了桌子上，并声嘀咕了一句：“大秋谁穿皮袄呀，真是的……” “您夫人不但漂亮，而且挺体贴您的……”刚刚一直沉默的紫鬼柳曼云，再次开口了，夸了一句慕寒香。 “你这句话就没多少诚意了，”扭头看着在容貌上跟慕寒香几乎不相上下的紫鬼美女柳曼云，卢羽冷笑着讽刺道：“美女之间谁又会服谁呢！” “卢少爷的对，美女之间，真的是谁也不服谁，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我已经不是美女了，我只是个孤魂野鬼而已了，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跟别人比美呢……”顺着卢羽的话，紫鬼柳曼云自怨自艾道。 “切……”看出柳曼云是在玩儿装可怜这套计策后，卢羽先是不屑的撇嘴嘲讽了她一声，接着，卢羽本着不亏本的原则，跟柳曼云开条件道：“帮你带话给周放那厮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有什么好处呢？” “呵呵……”听完了卢羽的话后，原本还略显紧张的柳曼云，轻笑了一声，并松了口气，“您别看奴家死时才十七岁，但是，奴家已经在思归楼做了两年花魁了，而且，您的二哥，也曾是奴家的座上客，所以，这两年，奴家偷偷攒下了不少积蓄，并藏于密处，如果您可以帮奴家带话给周郎，那么，奴家的那些积蓄，就都给您！” “好，这就完全没问题了……”一听紫鬼柳曼云竟然是花魁出身，而且还攒了两年的钱，卢羽那原本表情淡漠的脸，瞬间就绷不住了，甚至，连他的眼角，都浮出了笑纹。 卢羽很清楚青楼花魁是什么概念，那可是公子王孙愿意为其一置万金的存在，而且，在这百姓普遍富裕的宋朝，愿意倾家荡产一亲花魁香泽的傻蛋大有人在，再了，思归楼又是果州第一青楼，那里的花魁积攒两年的积蓄，想想都觉得是一笔文数字般的财富。 “我想让你告诉周郎……”凝视着卢羽那浮出笑容的面孔，紫鬼花魁柳曼云，带着鬼音，幽幽的讲述道…… 第十六章 身世 “我想让卢少爷您把我的身世告诉周郎……”柳曼云鬼气森森的道。 “好，你……”作为转述人的卢羽，为了不负使命，张开耳朵认真开始听。 “我并不是土生土长的青楼女子，我父亲是殿前都指挥使柳晋，我是父亲最的女儿……”紫鬼柳曼云把他想告诉周放的话，给卢羽听。 “什么，户军柳晋柳大帅！”紫鬼柳曼云还没完第一句话呢，卢羽就忍不住惊呼道：“你是柳大帅的女儿？” “您认识我父亲？”一听卢羽像如数家珍般的惊呼出了自己父亲的官位，紫鬼柳曼云挑眉回问卢羽道。 “永康军的护军柳晋柳大帅谁不认识，要不是柳大帅他老人家常年镇守蜀地西北，那么，我们这里，早就被西夏或者吐蕃给占领了，估计，我们卢家，也早就到别的州路混日子了……”提起柳晋，卢羽的话语中还是带着钦佩的语气的。 “哎……尽管我父亲劳苦功高，可惜他不懂得迎合上心，最终也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似乎没认真听卢羽什么的紫鬼柳曼云，带着伤感的语气，接了卢羽一句。 “在这重文轻武的时代，武将们的地位，的确是有点儿尴尬呀，就算是做到护军高位的将军，在咱们皇帝眼中，也不过是只蚂蚁，想捏死就捏死，而文官们在这时代就幸运了，本朝先祖有讯，不杀文官，所以文官们都嚣张惯了，他们哪知，一旦国破家亡，最先死，也是死的最惨的，就是他们……”顺着柳曼云的话，卢羽也不禁感慨了一句。 “在我父亲得罪了皇帝他老人家，而我们柳家也被抄家后，家里的女眷们就都被发配到了教坊司，而由于那时的我，还远未成年，所以，我在教坊司被训练了两年后，就又被卖掉了，卖给了青楼，那一年，我才九岁……”再次忽略卢羽什么的紫鬼柳曼云，继续伤感的叙述着她的身世。 “我听，柳家的女眷，在被发配到教坊司训练后，大部分都被利州路的富商和官宦们给买走了，你怎么流落到我们梓州路的果州来了？”虽然感受到自己被“冷落”了，但是，该问的，卢羽还是会问的，要不，他怎么能把紫鬼柳曼云的话，清楚的转述给周放那子呢。 “我原本也是被卖到利州的青楼的，后来，我又被果州思归楼的老板给买到这里来了，所以……不过，相比起在利州过的那些暗无日的岁月，我更喜欢在果州的日子，至少，在这里，我遇到了周郎……”终于，柳曼云听到卢羽什么了，并接了卢羽一句，而且，原本一脸伤感表情的她，在提到周放时，嘴角竟然带出了一丝甜甜的笑容。 “周放那子，可是一位好色无度主儿，他经手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的，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一听柳曼云提起“周郎”二字，卢羽身上就不自觉的涌出一丝恶心的感觉，所以，一时没忍住，他了句周放的坏话。 “我知道周郎有很多女人，但是，周郎的才华冠绝蜀地，哪个女子不爱才呢，只要他对我好，我就满足了……”果然，死时只有十六岁的柳曼云，还处在花痴的年纪，要不，她也不会出这么恶心的花痴话。 “额……”差点儿吐了的卢羽，抬手拦住了柳曼云继续下去的冲动，插话道：“我有个疑问，既然你那么爱你的周郎，那么，在你活着时，为何不把你的身世讲给他听，反而死后让我转述给他呢，难道，这是你的试探手段吗？” “嗯……”听完卢羽的这句后，原本一脸花痴状的柳曼云，猛的扭头瞪着卢羽，她那没有瞳仁的眼睛中，却闪耀着惊讶的目光，“没想到，卢少爷年纪轻轻，却对世事了解甚深，没错，我之所以没有把我的身世告诉他，就是看他是否是真的爱我，如果他爱我，那么，无论我的身份是什么，他都会一如既往的爱我的！” “你是不是打算等他把你娶进门后，再把你的身份告诉他，那时，按着他的脾性，他应该会努力的去救援你们柳家的人的，不定，你们柳家人终会有见面的那一的！”微微撇了撇左侧嘴角后，卢羽低声接了柳曼云一句。 “嗯……”再次惊的瞪圆双眼后，柳曼云低呼道：“你……你怎么会猜到我的心思，我是有这种想法，但是，我不会去逼迫周郎的！” “你不要误会，我没指责你的意思，无论你是真的爱周放，还是在利用他，我都无所谓的，在我看来，好色无度之人，就应该被女人利用，要不然，他们还真以为下女人，是他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呢！”确认柳曼云对周放的爱中还有利用成分后，卢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心：只要我心点儿不被女人利用就行了，其他人，去他的吧…… “卢少爷您……真是与众不同的奇男子呀……”尽管柳曼云在青楼混了好些年，也算是阅尽男人了吧，可是，像卢羽这样懂得站在自己这边思维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一次见面，让她对卢羽有了一丝好奇心。 “除了你的身世外，你还有什么要我交代给周放的没有？”瞟了眼外面的色，感觉午膳的时间就快到了时，卢羽加快语速，问了紫鬼柳曼云一句。 “没了，我想让周郎知道的就这些了……”柳曼云垂首回了卢羽一句。 “你知不知道杀你那人是谁？”沉吟了片刻后，卢羽轻声问了柳曼云一句。 “知道，啊，”突然，紫鬼柳曼云惊讶回问卢羽道：“您不是，您不会帮我报仇吗，您问这些干什么？” “我的确是不会帮你报仇，但是，周放那么爱你，他会去帮你报仇的，我把你的仇人告诉他，然后……”卢羽朝着紫鬼柳曼云挑了挑眉后，出了自己的想法。 “杀我的人，就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后，紫鬼柳曼云声告诉了卢羽一个名字。 听完那个名字后，卢羽不禁低呼道：“什么，不会吧，是他……” 第十七章 妖 喝了半壶自己媳妇慕寒香煮的热茶后，卢羽告诉她，自己要去自己大哥院子里吃饭了，让她和三个丫鬟留在院子里自己解决午饭问题。 完，换了一身青色儒服的卢羽，就出了自己的院子，沿着人工湖边缘的游廊，朝着自己大哥卢文的院子走去。 体量占了整个太平镇总面积十分之一卢府，一共有十个院子，而卢羽的院子，位于整个卢府的东北角，是整个卢府最偏僻、也最狭的院子。 原本卢羽老爹卢龙分配给卢羽一座大院子的，但是，出于隐私以及修炼道术的理由，卢羽拒绝了那座大院子，反而挑了座最偏僻，面积也最的院子。 再加上，卢府的后门距离卢羽的院落不远，这也就给卢羽偷偷溜出去，提供了最为便利的地理环境。 就在卢羽沿着游廊，朝着自己大哥院落前进之时，紫鬼柳曼云，飘飘忽忽的跟在卢羽身后，一副跟屁虫的样子。 “你放心，我的记忆力很好的，你交代给我的那些事儿，我会一件不落的转述给周放的，我也会把那杀你之人，告诉他的，你可以回去了，不用跟着我……”走到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后，卢羽停步扭头跟柳曼云了一句。 “我不是要跟着您的，我是要去找周郎，正好跟您顺路……”听完卢羽的话后，紫鬼柳曼云一脸娇羞的回了卢羽一句。 “我奉劝你一句，人鬼殊途，你要是一直呆在周放身边的话，会吸他阳气的，久而久之，你会变的鬼不鬼人不人，而他，会阳寿大减，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行尸了……”对于紫鬼柳曼云的执着，卢羽好心奉劝了她一句。 “我知道，我是不会害周郎的，我只是远远的看着他而已……”伤心的叹了口气后，紫鬼柳曼云幽幽的道。 “我劝你也不要再来看周放了，毕竟，他是个色鬼，整跟女人厮混，你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混在一起，不伤心吗？毕竟，你们曾经……”再次迈开步子继续前进的卢羽，又劝了紫鬼柳曼云一句。 “伤心……”对于卢羽的这个问题，柳曼云用几乎微不可察的声音，回答道。 “既然伤心，那就回你的墓地去吧，下午，等我吃完午饭，我会去乱葬岗找你，那时，你把你下葬的位置告诉我就行了，明午时，我和周放会准时去帮你迁坟的，你走吧……”不想被鬼注视着吃午饭的卢羽，再次劝紫鬼柳曼云离开。 “好……好吧……”垂首苦叹了一声后，紫鬼柳曼云缓缓的飘走了，然而，刚刚穿墙而出的她，在离开不到十秒钟后，又回来了。 “怎么，还有事儿？”皱眉看着去而复返的紫鬼柳曼云，卢羽沉声问了她一句。 “那个，有件事我要告诉您，刚刚忘了，才想起来，”凝视着卢羽双眼的紫鬼柳曼云，郑重的跟卢羽道：“您的院子里有妖气，而且，我看过了，那妖气是从您后院儿的那只七彩山鸡身上散发出来的，如果我所料不差，那只七彩山鸡，应该是妖！” “我类个去，你不早！”一想到自己院子里只留了四个弱女子，而她们四个根本不可能是妖怪的对手后，已经走了一半路程的卢羽，立刻转身，加速朝着自己的院儿跑去。 而紧随卢羽身后飘着，并看着卢羽那紧张样子的柳曼云，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嘀咕道：“是个好男人……” 突然，正在院子里吩咐丫鬟们修剪花草的慕寒香，在看到卢羽跑回来后，赶紧上前迎接，并好奇的问道：“相公，您……” “等会儿再给你，你们……”抬手把那仨丫鬟都叫过来后，卢羽吩咐在场的四个女人道：“我现在去后罩房，你们千万别过来，切记！” 完，也不等在场四个女人有所回应，卢羽一溜烟的就跑进了后罩房所在的院落中了。 这时，那只七彩山鸡正窝在茅草窝里啄弄自己身上的羽毛呢，突然听到脚步声的它，猛的抬头看向了朝自己跑来的那男人。 “你是妖？”跑到距离七彩山鸡只有五六米远时，卢羽停下了脚步，眯眼注视着窝里的那只母山鸡，并暗暗的提起了一身灵力，准备随时出手。 虽然从表面上看，卢羽挺从容的，但是，他的心里，紧张的要死，毕竟，在大宋活了十二年的他，也是第一次面对“妖”这种新的生命形态，他也不知道，自己对付鬼的那套，能不能用在妖的身上，万一不能，那就恶心了。 “是……”随着卢羽的话音落下，一声缥缈至极，听着跟紫鬼柳曼云的“鬼音”差不多的女声，从那只七彩山鸡那里传了过来。 “呀……”“鬼音”刚落下，像姐姐一样担心卢羽而没听劝跟过来的慕寒香，在亲耳见证了山鸡话后，捂着嘴巴惊呼连连，甚至，她的双腿都被吓软了，在用力的扶住卢羽的胳膊后，她才站稳。 “不是不让你跟过来吗！”看着自己媳妇那就快被吓哭的表情，卢羽佯装生气的吼了她一句。 “相公，我担心你……”终于，还是落了泪的慕寒香，声音颤抖回答卢羽道。 “既然来了，快过去把门关了，别让那仨丫鬟看到，要不，我院子里来了妖怪这件事儿，就传的满城风雨了……”卢羽冷声吩咐了慕寒香一句。 “是，相公……”满眼是泪的慕寒香，在听完卢羽的命令后，侧身扶住了墙壁，慢悠悠的晃着去关后罩房所在院落的门去了。 “您别担心，尽管我是妖怪，但我是不会害您的，因为，”看到卢羽和慕寒香如此紧张后，那只七彩山鸡，再次开口道：“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但不会害您，我还得报答您！” “既然我对你有恩，你也不想害我，那我下我的一点建议，咱们毕竟妖人殊途，生活在同一空间似乎不是太好，我觉得，你现在就可以自由的离开了……”根本就不想相信那只七彩山鸡之言的卢羽，劝它离开。 在卢羽眼里，妖比鬼更可怕，毕竟，鬼曾经是人，有人的思维，至少还能对话，可是，妖这物种，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有，曾经也不是人，也没有人的思维，估计很难对话。 “你都不赶走你身边的那只女鬼，为何要赶走我？”果然，跟人的思维大相径庭的鸡妖，直接反驳了卢羽一句。 没等卢羽回话呢，关好门，刚回来的慕寒香，正好听全了鸡妖的话，知道卢羽身边跟着个女鬼，于是，她再次惊呼出声：“呀……” 第十八章 小的没走，老的又来 恨恨的瞪了一眼那刚刚出言泄露自己身边有女鬼跟着的鸡妖，卢羽抬手搂住了已经被吓到花容失色的慕寒香，并温言安慰她道：“别怕，鬼毕竟是人死后变的，他们跟人是一样的，只不过我们看不见他们，他们看得见我们而已。” “可是……相公……您身边为何会跟着……女鬼呢……”已经被吓到舌头都不利索的慕寒香，眼神幽怨的仰头注视着卢羽那充满担忧情绪的双眼，用一种缥缈的颤音，问了一句。 “其中因由，我等会儿再告诉你……”轻拍了下慕寒香的肩膀，并把她搂的更紧了一些后，卢羽再次扭头，冷冷的瞪着那只悠闲的卧在鸡窝里的七彩山鸡妖。 “我知道你受伤了，然而，我觉得，对于你来，在哪里养伤都是一样的，你又何必在我这里待着呢，”微微撇了下右侧嘴角后，紧皱着眉头的卢羽，建议那鸡妖道：“要不这样，我给你提供半年的吃食，你可以带着离开，当然了，以后，你有什么粮食上的需求，也可以来找我，我免费送给你！” 这些话的卢羽，试图用一点儿蝇头利把那鸡妖给劝走，他觉得，毕竟，比起人死后变成的那些鬼来，那些未开化的、乱七八糟的动物和植物修炼成的精怪，其智慧程度，应该不算太高，按道理，应该比鬼差远了，只要自己给它点儿好处，它应该就会“上道”离开了。 “嗯……好吧，我走，不过，我过了，我还是会回来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回来报恩的……”着，那只七彩山鸡妖身上就猛的闪出了耀眼的七彩华光，那光芒，似乎比正午的阳光还要刺眼，耀的站在旁边的卢羽和慕寒香，不得不同时捂住了双眼。 意识到面前的鸡妖上了自己的“道”后，卢羽心：果然，妖怪都比较单纯，不像鬼那样，拥有险恶的人心，用几袋粮食竟然就能打发走一个妖怪，这真是难以想象的轻松呀。 很快，不到十秒钟时间，鸡妖身上的七彩华光就散尽了，随着光华的消退，一名七八岁模样的女孩，出现在了卢羽的面前，很明显，那女孩就是那鸡妖变的。 女孩头上梳着双丫髻，脸色红扑扑的，长的挺可爱的，她身上套着一身锦衣，那锦衣竟然像彩虹一样是七彩色的，显然，那七彩锦衣是这鸡妖的那身七彩鸡毛变的。 然而，在女孩身上七彩锦衣的肋部位置，有一道大大的破口，透过锦衣上的那道破口，卢羽能看到女孩那白皙的皮肤上，印着几条类似刀痕的伤口。 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位已经化作人形的鸡妖后，卢羽了然的轻轻点了点头，心：怪不得眼前这家伙这么好打发呢，敢情她是个还没长成的妖怪呀。 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后，稍微轻松了一点的卢羽，指着厨房边上的那间堆积食材的房间，跟跟鸡妖道：“那房间里堆了几十袋谷子，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拿了就可以离开了，你去拿吧……” “好哇，嘻嘻……”听完卢羽的话后，原本就满脸傻笑的鸡妖，更是笑的全脸放光，笑着笑着，她就跑进了那间食材仓库中，而卢羽，则继续搂着慕寒香站在门口看。 只见，随着那女孩的一下“叽……”的口哨声，原本整整齐齐堆在架子上的米袋，像是活了一般，纷纷飘了起来，朝着女孩飞来，边飞，那些米袋边缩，最终，缩成了拇指大，飞进了女孩腰间别着的一圈紫红色的锦囊中。 “须弥纳芥子！”看到那鸡妖女孩腰间的锦囊，竟然有着空间装备的功能，卢羽不禁挑眉低呼了一声。 “你什么？”听到卢羽低呼声的鸡妖，瞪着她的那双闪着单纯光芒的大眼睛，仰头问了一句站在门外的卢羽。 “没什么，”懒的再跟眼前鸡妖墨迹的卢羽，摆手跟她道：“拿够了吧，够了就走吧……” “嗯，我这就走，”着，鸡妖蹦蹦跳跳的就跑出了仓库，接着，她心满意足的跟卢羽道别道：“那我走了……对了，我叫彩衣，你记住我的名字，我会回来找你的……” “知道了……”卢羽不耐烦的朝着鸡妖彩衣摆了摆手，连“再见”二字都懒的跟她，同时，卢羽心里嘀咕：最好咱们此生不要再见了，你做你的妖怪，我做我的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日子吧。 就在鸡妖彩衣低头念咒，而她的身体逐渐的化作一团黑烟时，远方际传来一声哀鸣：“彩衣……” “娘……”听到那声哀鸣后，原本已经被黑烟笼罩的鸡妖彩衣，立刻驱散了身边的黑烟，露出了其身形，并且，她还抬头遥望远方际，一脸悲切的喊着：“我在这儿……” 一听自己面前的鸡妖彩衣喊娘，卢羽脑袋里就是“咯噔……”一声爆响，并且，心里狂骂道：不是吧，没完没了了，的妖怪还没走，难道老的妖怪又来了，我类个去，要是老妖怪很难缠的话，那……怎么办呐，难道要逼我大开杀戒，可是，万一来的那老妖怪比我还猛，那…… 就在卢羽胡思乱想之时，一股带着点儿酸气的黑烟从而降，落在了鸡妖彩衣的旁边，刹那间，烟气就消散了，露出了一名少妇模样的女人。 那被鸡妖彩衣称作是娘的老鸡妖，在回首狠瞪了卢羽一眼，并略显惊讶的挑了挑眉后，立刻转头，满脸哀伤的看着她的女儿彩衣，并上前一步，猛的把鸡妖彩衣搂在怀里，低泣道：“彩衣，我的乖女儿，你受苦了，是不是这些人打伤的你……” 随着老鸡妖的悲咽，她的身上，涌动起了一股可怕的妖力，那妖力带起了一种心理上的压迫感，压的卢羽连退了几步。 然而，被卢羽搂着一起后退的慕寒香，似乎并没有受到那妖力的影响，像没事儿人一样，疑惑的仰头看着卢羽…… 第十九章 横财 感受着从老鸡妖身上传来的那股，给自己带来很大心理压力的妖力，卢羽心如闪电的分析了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局面。 分析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卢羽清楚，如果自己真和老鸡妖交上手，那么，谁胜谁负还真不好，毕竟，自己也不知道老鸡妖到底是什么实力。 然而，卢羽还是觉得，能不打，最好还是不打，毕竟，打起来，动静可能会很大，要是引起府内众人围观的话，那…… 尽管心里不想打，但是，考虑到可能真要大战一番后，卢羽扭头看着靠在自己右臂上的慕寒香，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先离开这里，也别让雅琴她们过来……” “相公，你……”以为自己相公是不想牵连自己才把自己赶走的慕寒香，满眼是泪的呜咽道：“我不走……” “你太看我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弱，”瞬间就猜到自己媳妇想啥的卢羽，佯装不满的撇嘴喷了她一句后，沉声解释道：“我让你离开的原因，是因为，你在这里，会影响我发挥实力，我怕伤着你！” “相公……”根本不信卢羽那解释之言的慕寒香，还是执着的认为，卢羽赶自己走，就是不想牵连自己，所以，她死死的拽着卢羽的胳膊，不走。 “你看……”知道语言解释已经没用的卢羽，直接朝着旁边的食材仓库一挥手，眼看着，一袋大麦就从仓库里飞出，飞到了卢羽手中。 看到卢羽玩出如此“神技”后，慕寒香惊的双目巨瞪，眼中全是不可思议的情绪，过了三四秒，她才缓过神来，此时的她，已经完全相信卢羽刚刚的解释了，并声叮嘱卢羽道：“那你心，相公，我先走了……” 完后，腿依旧还软着的慕寒香，扶着墙壁，离开了后罩房所在的院落。 与此同时，由于那只老鸡妖的注意力，一直都留在她女儿彩衣身上，所以，她根本就没心思听卢羽跟慕寒香了些什么，但是，她还是看到慕寒香离开了，然而，她自信实力强大，并认为，慕寒香一介凡人女流，是逃不出自己手心的。 “你女儿不是我伤的，是我救的，不信，你可以问她嘛……”还是不想动手的卢羽，依旧试图用语言结束这场误会，于是，他加大了音量，对着老鸡妖大吼了一声。 “是吗，彩衣，他救了你……”不可能听不到卢羽那声大吼的老鸡妖，在被吼的皱了皱眉后，抬起右手食指，指着卢羽，声问了她的女儿彩衣一句。 “不是……”听完自己母亲的问话后，鸡妖彩衣偷偷的狡黠一笑后，在其母亲怀里怀里回答了一句，显然，她谎了。 “哼！骗子！”鸡妖彩衣的话音刚落，老鸡妖猛的扭头瞪着卢羽，冷声怒喝道：“我看在你一身功德，还以为你是个善人，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信口开河之辈，你别以为修炼了点儿灵力就能与我为敌，还是那句话，要不是看在你一身功德的份儿上，你早就死了！” “哎……”尽管鸡妖彩衣撒了句弥大谎，但是，卢羽也没打算多做解释，他明白，毕竟，人家两只鸡妖是母女关系，自己一个外人，解释有用才怪呢！ 同时，卢羽心中也不禁感慨道：妖怪果然是妖怪，跟人和鬼果然不是一路子货色，做起事来毫无逻辑可寻，真是够恶心的，看来，以后，我还是少与妖怪打交道吧，省的烦心。 “既然这样，那就动手吧……”冷冷的眯了眯眼后，卢羽暗暗的摸出了一张火符和一张水符放在袖子里，并把头顶那把削成桃木剑状的发叉取了下来，撰在手心，然后，他抬起双掌交叉于眼前，双脚踏起捉鬼专用的“收魂罡”步法，灵力游走于经脉之中，准备发功。 看到卢羽做好交战的架势后，老鸡妖先是把鸡妖彩衣扶到了一边，然后默默的转身，冷冷的凝视着卢羽的眼睛，轻喝道：“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眼看着因为自己一句玩笑话，闹的自己的恩人和自己母亲就要打在一起后，鸡妖彩衣赶紧上前拉住母亲的袖子，喊道：“娘，我刚刚是在笑，他不是伤我那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被青蛇所伤，那青蛇也被我给啄死了！” “什么……”听完自己女儿出的真相后，“震惊”的老鸡妖，低头凝视着彩衣的双眼，并察觉到了自己女儿眼中那略显担忧的眼神，此刻，她意识到，这次，自己女儿没有笑了，的是真话，于是，她收起了满身涌动着的妖力，抬头瞪着卢羽，喝道：“你刚刚为何不辩驳？” “哼，就算我刚刚辩驳，那么，你是会听我的，还是听你女儿的呢？”对妖怪那反复无常的性格仍抱有顾虑的卢羽，虽然觉得这次可能打不起来了，但是，他仍然没有放下戒备之心，灵力依旧流转于体内经脉之中，准备随时动手。 “聪明！”上下打量了卢羽一遍后，脸上愤怒情绪略消的老鸡妖，似夸又似贬对卢羽道：“你年纪，心思却如此深沉，又有不俗的修为，看来，过不了多久，人类那边又将多一位枭雄人物了！” “既然知道我不是伤你女儿的凶手，那么，您可以带您女儿离开了，我还有要事去做，没时间招待您母女二人了……”懒的接老鸡妖那胡言乱语的卢羽，直接出言打发她们离开。 “我们妖族有恩必报，既然你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那么……”着，老鸡妖从袖口中掏出了一个青色锦囊，递向了卢羽，“这锦囊里有些金子，是我平时在山上捡到的，给你了！” 考虑了一瞬间后，谨慎但是好奇心颇重的卢羽，还是上前一步，接过了老鸡妖递过来的锦囊，之所以卢羽接受老鸡妖的锦囊，主要原因是卢羽不想再见到她们娘俩了，自己接了她的锦囊，她就算是报完恩了，以后，她也不用再来找自己了。 刚接过锦囊，才感受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后，卢羽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他发现，老鸡妖给自己的，竟然就是那种类似空间装备的锦囊，而且，锦囊中竟然装着无数大大，形状各不相同的金块。 那些金块，大的有拇指大，的堪比门牙，都是炼化过的，显然，它们是流通在民间、作为货币使用的黄金。 再联系到老鸡妖刚刚的那些话，卢羽判断，那些金块应该是有钱人不心掉的，毕竟，蜀地多山，有钱人平时串门也得攀山越岭的，掉钱也是应该的。 大概算了一下后，卢羽判断，锦囊内堆积如山金块，应该有一两万两金子的样子，也不知那老鸡妖到底捡了多久，能捡这么多钱，这些钱，绝对够自己买完所有想要的炼丹物料的了。 就在发了一笔横财的卢羽，准备对老鸡妖道声谢时，突然，“嘭……”的一声，后罩房所在院的大门，被人猛的给踹开了…… 第二十章 自不量力 “喝……”没等卢羽反应过来呢，踹开自己后罩房大门的那人，左手并指如剑，右手高举一把冷光寒剑，边健步如飞的朝着鸡妖彩衣母女窜来，边用巨大的嗓门大吼着：“妖怪受死！” 这时，卢羽才发现，窜过来的是周放那厮，看来，一定是自己媳妇慕寒香担心自己，把他给请回来了，或者是，这厮来叫自己去吃饭，正好看到自己媳妇慕寒香情绪不对，然后，从自己媳妇嘴里问出了这里发生的事情。 “不要……”看到周放猛冲猛打过来后，就在卢羽伸手打算拦住他时，已经迟了。 只见，周放在距离卢羽还有两米时，猛的曲腿一跳，离地而起，蹦了有六尺多高，像只俯冲而来的大雕一般，从而降的朝着老鸡妖猛劈一剑。 “哼……”斜眼瞟着周放那厮的老鸡妖，在不屑的撇嘴一哼后，随手一甩，眼看着，一股黑烟就从老鸡妖掌心飞出，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重重的闷在了周放的腹部。 随即，周放就像一座被重拳给击中的沙袋一样，朝着他窜来的反方向，倒飞而去，甚至，他倒飞出去时的最高高度，比他窜来时的六尺，又高了两尺，而且，他倒飞而去的速度，也比刚刚快了一倍有余。 “啊……”这时，倒飞途中的周放，才从震惊中醒来，感受到了彻骨之痛，猛的惨嚎一声，随即，“呕……”的一下，他张开大口猛吐了起来，不过，他吐的都是水，由此可知，他今早没吃东西，只喝水了，要不，指不定他都吐些什么出来呢。 辛亏，一直戒备那俩鸡妖的卢羽，其体内灵力还在流转之中，所以，脚踏收魂罡步法的卢羽，像是开了挂一般，在周放就要脑袋撞墙之前，闪到了他的身边，跃起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猛的把他从半空中给拽了下来。 随即，“呲……”的一声脆响后，被拉下来的周放的衣服前襟，就被卢羽给扯了个大口子。 然后，单手提着一百五六十斤的周放，像是捏着片树叶一般容易的卢羽，轻轻的把周放放到了地上，并把他扶到了墙边，让他靠墙坐着喘息。 而此时被老鸡妖一招打的岔了气儿的周放，一边继续猛的咳嗽，一边继续吐水。 俯身轻拍了下周放的肩膀，暗示他不要乱动后，卢羽起身跟后面面色不善的老鸡妖解释道：“误会！他是我朋友！由于担心我的安全，所以，他才……” “不用解释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要不，他已经死了……”冷冷的打量了卢羽一遍后，老鸡妖哼道：“没想到，你竟然有本事接住他，以你此刻的年纪，你的修为，在人类中，算是不错的了，比自不量力的他，强多了！” 一边出言羞辱了周放一番，老鸡妖一边朝着瘫在墙边咳嗽的周放努了努嘴，。 “他就是一介凡人，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我代他给您道歉……”回头瞟了一眼整张脸再次胀红的犹如猪头一般的周放，卢羽无奈的轻摇了下脑袋。 “哼，跟他一般见识！你太高估他了！要是我真跟他一般见识，他早就躺尸了！”老鸡妖不满的眯了眯眼后，哼道：“行了，我们走了，你……好好修炼，我期待咱们下次见面的那一……告辞……” “慢走……”嘴上跟老鸡妖道了句别的卢羽，心：我去，鬼才跟你下次见面呢！ 卢羽的话音未落，老鸡妖就拉着鸡妖的手，双双化作一团黑烟，“嗖……”的一声，飞出了卢羽的院子，朝着北方群山处飞去。 目送鸡妖母女离开后，卢羽再次走到了周放的身边，俯身架住他的胳膊，把还没咳嗽完的他，给慢慢的扶了起来。 由于已经二十七岁的周放，比只有十二岁的卢羽，在身高上，矮上一头还多，所以，扶着周放的卢羽，腰身弓的像只龙虾一般，看着十分别扭。 把周放扶出后罩房所在院落后，卢羽看到，慕寒香泪眼婆娑的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呢，这次，自己媳妇总算是听话了，没有过来看，要是她看到周放刚刚是怎么受伤的，估计，她必然会冲去跟那老鸡妖拼了，那……受伤的就不止周放一个人了。 除了慕寒香在“围观”外，大丫鬟雅琴和丫鬟夏竹、秋月也在，这时，那仨丫鬟正一脸懵的看着卢羽和周放呢，显然，她们仨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雅琴，你过来下……”边扶着周放慢慢向前挪步，卢羽一遍招手呼唤大丫鬟雅琴。 “少爷，什么事儿？”脑袋里全是问号的雅琴，跑到了卢羽身边，问道。 “找人来把门给修一下，还有，如果修门的问是怎么回事儿，你就告诉他们，周文孝在教我武功，不心把门给踹烂了，修门的钱，我们自己垫上！”着，卢羽从怀里摸出了一两碎银子，递给了雅琴，并语气严肃的吩咐她道：“你去告诉夏竹和秋月那俩丫头，今发生的事儿，一句也不能告诉外人，要是我听到外面有任何风声，那就……” “我明白，少爷……”重重的点了点头后，接过卢羽银子的大丫鬟雅琴，边跟那俩丫鬟着什么，边拉着她们俩离开了。 “呜……”等“外人”离开后，慕寒香终于憋不住了，大哭了起来，并猛的跪在了地上，低泣着跟周放道歉道：“大哥，是我害了你……” “咳咳……”又咳了两嗓子后，周放轻喝慕寒香道：“起来，我又没死，你哪里害到我了！” 着，周放就想伸手去扶慕寒香，但是，由于他受伤太重，所以，他手伸到一半，就牵连到了伤口，于是，他的双臂无力的又垂了下去。 尽管很无力，但是，周放还是再次怒喝了慕寒香一句：“起来！” 在看到自己大哥好像真的有点儿生气后，哭到脸都花了的慕寒香，才慢慢的站起身来。 “你去给周大哥找套衣服穿，你没看到大哥的衣服坏了吗，快……”瞟见自己媳妇儿那张脸，已经哭花成了一只花脸猫后，卢羽挥手打发她离开。 “嗯……”正踌躇着不知该做些什么的慕寒香，一听到卢羽的吩咐，就仿佛有了什么动力一般，立刻转身去帮周放找衣服去了。 等慕寒香离开后，耷拉着脑袋，不敢直视卢羽眼睛的周放，才又开口道：“叔文，是我对不住你呀，我，我，我……” 第二十一章 自古红颜多薄命 “是我把那鸡妖带到你这里来的呀，叔文，我害了你呀……”一向大大咧咧的周放，此刻，像是一名做错了事儿的孩子一样，羞愧的耷拉着脑袋，大声道歉道。 “这和您有什么关系，您既不是除魔降妖的道长，也不是开了法眼的佛陀，那妖怪本就是山鸡模样，您分得清她是妖怪，还是畜生吗，”伸手把住周放的脉搏后，已经钻研了经脉之学好几年、都快成老中医的卢羽，边分析着周放的伤势，边安慰他道：“再了，那妖怪母女又没真的害到我，您不必如此自责！” “哎……”听完卢羽的安慰之言后，虽然周放那纠结的内心，宽慰了少许，但是，他依旧还是充满歉意的长叹了口气。 “嗯……”边扶着周放朝着正房前进，卢羽边继续替周放把脉，大概走了一半路程后，卢羽松了口气道：“还好，那老鸡妖没有下死手，周大哥您伤的不重，内脏骨头都没事，就是些愈伤而已……” “要不是叔文你接住了我，估计，我就不是轻伤这么简单了，”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的周放，缓缓的扭头望着卢羽的眼睛，满是疑惑的问道：“叔文，你是不是学过武功，要不，你怎么能接住我呢，那时的我，可是重重的摔出去的，没有十几年功夫的底子，你是不可能接住我的！” “武功……我是的确不会，但是，这些年，我一直在偷偷的精研道术，我想，这您应该明白，”扶着周放跨过门栏，把他扶进了自己的正房大门，又把他扶到了一把松木靠背椅上后，坐到旁边一把靠背椅上的卢羽，出声开玩笑道：“我接住您时用的招式，是收魂罡步法，那是道士捉鬼时用的基础步法，不过，这次，我没捉到鬼，却捉到您了……” “呵……”听完卢羽那开玩笑似的解释后，周放咧嘴一笑，然而，他这一笑，却再次牵动到他身上的伤口了，于是乎，他呲牙倒抽了一口冷气。 缓了三十秒后，周放才又开口道：“疼！真疼啊！真……冷啊……你这儿……” 之所以周放喊着疼时，又喊了一句冷，是因为，自他被老鸡妖打伤后，他的老相好——紫鬼柳曼云，就满脸惊恐、痛苦表情的围着他打转，始终被一只紫鬼围着打转，周放不觉得冷才怪呢。 “您是不是以前见过妖怪呀，我怎么觉得，您不怎么害怕她们俩鸡妖呢？”瞟了一眼继续“冷冻”周放的紫鬼柳曼云后，卢羽好奇的声问了周放一句。 “呲……”呼吸都痛的周放，又疼的咧了咧嘴后，才回答卢羽道：“山里妖怪很多的，死在我手上的也不少，但是，这么厉害的，我是第一次见，嗯……叔文你是不是也见过不少妖怪呀，要不，你怎么也不怕呢……呲……” “我是真的第一次见到妖怪，不过，由于我过去修炼道术时，见过更可怕的东西，所以，妖怪还真吓不住我……”淡淡的一笑后，卢羽随意的回了周放一句。 “有什么东西比妖怪更可怕？”虽然卢羽回答的很随意，但是，听在周放耳中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卢羽的话，激起了周放的好奇心，他不禁又回问了一句。 “鬼！”卢羽目光诚恳的回答了周放一句，这一句回答，就一个字，然而，就是这一个字，惊的周放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怎么，您也见过鬼？”看到周放哆嗦后，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的卢羽，急速的回问他道。 “嗯……”听完卢羽的问题后，周放轻轻的点头回应了一声，而回答时，他的眼中急速的闪过了一道恐惧的目光。 “哦，在哪？”一听周放见过能显露身形的鬼魂，卢羽兴趣更大的，不自觉的，他把身子往周放那儿靠了靠。 之所以卢羽会有如此失态的表现，是因为，他知道，能在人前显露身形的鬼类，其实力，至少也到了蓝鬼的级别了，而这些年，自己也逛了不少果州附近的乱葬岗了，可是，自己连一只蓝鬼都没见过，比蓝鬼低一级的紫鬼，倒是见的不少，最近看见的，就是还在围着周放打转的紫鬼柳曼云。 “在梓州府的聚欢楼见过……”周放大着舌头心有余悸的回答了卢羽一句。 “聚欢楼……那个咱们梓州路最大的青楼……”听完了周放的回答，卢羽已经有了要过去看看的打算了，就在他正准备问些细节时，他突然发现，原本围着周放打转的紫鬼柳曼云，猛的停下了脚步，而且，她的脸上，还浮现出了痛苦的表情。 回忆起半个时辰前柳曼云跟自己的那些话后，瞬间，卢羽就明白柳曼云为何神情剧变了，估计，她所提到的那个让她痛苦的伤心之地，就是那聚欢楼。 “没错，我就是在那儿看到的鬼，”周放少见的放低了话的音量，声跟卢羽讲述道：“传言，十年前，聚欢楼的一名花魁在其旧柴房里上吊自杀了，那之后，那座柴房就开始闹鬼了，聚欢楼的楼主请了不少法师和佛陀去驱鬼，但是，不管用，而我，也是因为好奇，所以……” “你看到的那女鬼是什么颜色的？”听到死的又是一名青楼花魁后，瞟了紫鬼柳曼云一眼的卢羽，心里不禁感慨：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青……色……”皱眉回忆了几秒钟后，眼中再次浮现出恐惧目光的周放，声回了卢羽一句。 “什么，青色！”一听聚欢楼的那只女鬼，是一只比蓝鬼还要高一级的青鬼后，原本好奇的想去那里看看的卢羽，立刻打消了原本的打算。 卢羽是明白人，他清楚，以自己如今的实力，也就和蓝鬼差不多，可是，面对比蓝鬼猛上成百上千倍的青鬼，那自己现在的本事，就远远不够了，想要“偷窥”青鬼，自己还得再练练才行，万一要是被青鬼给盯上，以如今自己的实力，逃不逃的了还不好呢。 “对了……”脸色逐渐恢复的周放，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眼问王诩道：“你怎么知道那只七彩山鸡是个妖怪的……” “柳曼云告诉我的……”趁此赐良机，卢羽准备现在就把柳曼云交代给自己转述的那些话，全部告诉周放。 “什么，曼云……”卢羽的话音刚落，周放就惊的从靠背椅上弹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 转述 “哎呦……”由于起身起的过猛了，所以，周放再次拉扯到了他腹部的淤伤，于是，刚刚从松木靠背椅上弹起的他，双手猛的捂住了肚子，面孔扭曲的再次坐回了椅子上。 眼看着，周放那张胀红的脸上，就浮出了一层反着亮光的虚汗，甚至，连他那微微颤抖的嘴唇，都变色了，由原来的淡红色，变成了灰白色。 “您身上还有伤呢，悠着点儿……”知道是自己的话才让周放如此失态后，出于心虚，卢羽没有过多的出言指责周放，只是在尴尬的笑了笑后，了他一句而已。 “呲……呲……”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在适应了腹部那抽搐般的绞痛后，周放满眼是泪的抬头凝视着卢羽的眼睛，问道：“叔文，你刚刚是，是曼云告诉你，那只山鸡是妖怪的？” “没错……”点头回应了一句后，卢羽把身子靠近了点儿周放，声跟他道：“为了帮您找到柳曼云的下葬地点，我刚刚施法招她的魂来着……” 不想吓着周放的卢羽，并没有告诉他实情，卢羽觉得，要是自己实话，告诉周放，他被一只女鬼跟着，那今后，估计，周放每晚都无法正常入眠了吧。 “叔文，既然你懂得怎样施法招魂，那你能不能把曼云的鬼魂招来让我再看她一眼……”见过一次青鬼的周放，还以为什么鬼都能被肉眼看到呢，所以，在听卢羽有能力招魂后，他急不可耐的想让卢羽把柳曼云的鬼魂招来，让他见见…… “估计不行……”听着周放用巨大嗓门吼出的急迫之言，看着他期待不已的表情，卢羽果断的在他脸上泼了一盆冷水，给了他否定的答案。 “为什么？”对于卢羽给出答案，周放不解的回问了一句。 “这么吧周大哥，不是所有鬼魂都能被咱们看到的，你曾经在聚欢楼见过的那名女鬼，是比较厉害的青鬼，到了青鬼这种级别的鬼魂，其实力，已经不比打伤您的老鸡妖差了，所以……至于柳曼云的鬼魂，还远远没有达到青鬼的程度呢，因此，就算我把她招来，您也是看不见的……”卢羽淡淡的解释道。 “哦……哎……”听明白卢羽解释内容的周放，颓然的叹了口气。 “那个，周大哥，柳曼云告诉我些事儿，让我转述给您……”看着周放那略显颓废的神情，卢羽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 果然，一听这个“好消息”后，周放脸上的颓废之色瞬间就一扫而光，他再次恢复了兴致高昂的模样，并大着嗓门问卢羽道：“曼云要告诉我什么事？” “周大哥，您别激动，”抬手暗示了周放一下，让他稍安勿躁后，卢羽开始转述柳曼云告诉自己的那些事：“她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关她身世的故事，她……” 在辩才无碍的顶级口才的叙述之下，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卢羽就把紫鬼柳曼云讲述的那些故事，都转述给了周放。 听完卢羽的故事后，本来恢复点儿元气的周放，再次颓了，并用一种哼哼唧唧的声音，嘀咕道：“其实，曼云的身世，我早就知道了，我本来打算把她娶进家门，谁知，她……” 着，像烂泥一般颓在靠背椅中的周放，脸上慢慢的划过了两道老泪，晶莹透亮的泪痕，再配合着周放的那张胀红的老脸，此刻的他，一副被打哭了的孩子的模样，看着有点儿搞笑。 “除了让我把她的身世转述给您外，柳曼云还告诉我一件事，这件事，您肯定有兴趣！”强憋住没有笑出声的卢羽，眯眼跟周放道。 “曼云还了什么？”哭着的周放，在抬起袖子插了一把脸上的老泪后，回问了一句。 “她告诉了我，是谁杀的她，那凶手就是……”猛然睁开双眼的卢羽，直视着周放的双眼，把那少女杀手的名字，清清楚楚的告诉了周放。 “噌……”的一声，原本还捂着肚子害疼的周放，在听完卢羽的话后，猛的窜了起来，此刻，腹痛到咬牙切齿的他，一声也不吭，直接转身离开了卢羽的正房，迈着大步子默默的远去了。 卢羽明白，周放是要报仇去了，这时的他，已经怒到极点了，脑子里除了报仇，没别的想法了，所以，自己肯定是拦不住他的，因此，卢羽也就没有发声，默默的注视着周放的离开，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卢羽才收回了目光。 周放走后两分钟，慕寒香捧着好几件的衣服过来了，由于周放跟卢羽在身高和体型上差距较大，所以，心思比较通透的慕寒香，捧来的是卢羽时后的衣服，也只有这种比卢羽现穿的衣服上好几号的衣服，周放穿着才不显大吧。 “相公，大哥呢？”一看正房内只剩下自己相公，而自己大哥却不见了后，带着不解表情的慕寒香，先把手上的衣服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走到卢羽身边，柔声问了卢羽一句。 “走了……”低头抿了一口温茶的卢羽，抬眼回了慕寒香一句。 “可大哥的衣服是破的，他这么出去……”着，慕寒香立即转身，迈开步子就要去追周放。 “等等……”没等慕寒香走到门口时，卢羽就低喝一声，叫住了慕寒香。 “相公……”听到卢羽低喝后，慕寒香转身看向了卢羽，当她看到卢羽脸上那略显不悦的神态后，她不解的轻声问了一句。 “你过来……”抬手把慕寒香招到了自己身边后，卢羽起身、弯腰，并声在她耳边道：“周放是去……青楼的，难道你要跟着去吗？” 本来，卢羽是想跟慕寒香，周放是去报仇杀人的，可是，当这句话到了嘴边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要真这么，那肯定会吓坏自己的媳妇的，所以…… 卢羽的话音刚落，没等慕寒香所有反应时，一道像是从破锣嗓子中发出的嚎叫声，从正房外面鼓荡而来：“叔文，我们等你半了，你怎么还不来……” 第二十三章 卢武 一听从院子外面传来的那声音，卢羽立刻就明白了，那是自己二哥卢武的喊声，也只有他的喊声，能这么难听。 果州卢家家主卢龙的四个儿子中，卢羽是最低调的，毕竟，他的秘密比较多，不适合太高调的生活。 而卢羽的二哥卢武，却正好和卢羽的行事风格完全相反，卢武是个行为高调放纵的纨绔子弟，好色是他最大的特点，可能也是他唯一的特点。 除了好色外，卢武文不成武不就，连祖业经商也不会，要不是生在了卢家这个豪商之家的话，估计，他连独自生存的能力都没有，他就是那种专业的富二代。 不过，卢羽倒是挺喜欢自己这个傻二哥的，因为，卢武此人，没有哪怕一丝的城府，平时的情绪全都挂在脸上，喜怒哀乐一眼便知，再加上，卢武平时有什么什么，心里又藏不住话，所以，跟他交往，不用太费心思，挺轻松的。 “好了，我要去跟父亲吃午饭了，有什么事，回来再……”低头吩咐了慕寒香一句后，卢羽起身走出了正房，接着，沿着游廊走出了自己的院子。 刚走出自己院子的大门，卢羽就看到，自己的**二哥卢武，正表情猥琐的朝着门内瞎瞟呢，尽管卢武好色成魔，但还算知道礼数，在清楚院内有女眷的情况下，他没有直接走进院子里去，只是在门外喊了两嗓子。 然而，卢武那人虽然留在了院子外面，可心早就飞进卢羽的院子里面了。 “看什么呢？二哥！”哭笑不得走到自己二哥卢武身边后，比卢武高上半头的卢羽，低头瞟着他，调侃了他一句：“你在偷看我媳妇？” “哎……哎……别误会，我哪敢偷看弟妹呀，我是在看雅琴那丫头呢，我记得，那丫头，今年也十五了吧，该嫁人了……”心里惦记上大丫鬟雅琴的卢武，果然没有管住嘴，直接又把心里话给出来了。 “我二哥，我可记得，您的身边已经有了十几个女人了吧，已经要应付这么多女人的的您……还有余力惦记别的女人吗，不怕累趴下呀……”上前一步挡住还在往自己院儿内扫视的卢武的视线后，卢羽又调侃了他一句。 “家花哪有野花香啊……”尴尬的挠了挠头后，卢武讪笑的回了卢羽一句，“慢慢你就懂了，三弟！” “走吧……”听完卢武的话后，卢羽苦笑着回了他一句。 完，两人并排朝着卢羽大哥卢文的院子走去。 走了一半路程时，卢武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大声问卢羽道：“周放那子呢，他不是先我一步去找你了吗？” “他突然有要事要做，走了……”对于卢武的问题，卢羽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切……”听完卢羽的回答后，卢武不屑的撇嘴哼了一声，随即，他调侃周放道：“那子能有什么要事，不就是去找他的相好的了吗，你知道吗，叔文，那子最近……” 就那么三四百米的距离，大嘴巴的卢武，把周放最近泡妞的成果，全都告诉了卢羽，听的卢羽头都大了。 “我二哥，周放的事，您怎么那么清楚呢，您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听的不耐烦的卢羽，出言打断了卢武的絮叨，问了他一句。 “这……”显然是争女人没争过周放而故意接人家短的卢武，也不好把实情出来，这毕竟是伤面子的问题，所以，在“踌躇”了一会儿后，他编了个不像样的理由，回答卢羽道：“三弟呀，你还，你不懂，那风月场上的事儿，互相都知根知底的，等你到了我这岁数，你就明白了。” “哦……”不想伤卢武面子的卢羽，果断的停止了这个话题，他在“哦……”了一声后，就闭嘴了。 于是，心里挺别扭的卢武，也就没有再继续他的风月场话题了，他和卢羽两人，默默的继续前行，最终，走进了两人大哥卢文的院子里。 刚步入卢文院子正房大厅的大门，卢羽就看到，一堆丫鬟正在往一座紫檀大圆桌上端菜呢，而大堂最里面，已经坐上四个人了，他们分别是，卢羽的老爹卢龙，他大哥卢文，他四弟卢宁，还有卢羽那八十多岁的私塾老师张全知。 “老师，父亲，大哥，四弟，我来晚了……”聪明的卢羽，不等在场众人开口埋怨自己，就主动向所有人道歉。 果然，卢羽这么直接一道歉，原本正准备开口卢羽几句的卢龙，立刻觉得，自己儿子都道歉了，自己再埋怨他，却有点儿倚老卖老之嫌了，于是，在抿了抿嘴，犹豫了一瞬间后，他放弃了。 “上桌吧……”呼出一口浊气后，卢龙招呼大家道。 “老师，我扶您……”挥手赶走了准备上前扶张全知起身的那丫鬟后，卢羽亲自扶着这位八十多岁的老学究，坐到了圆桌旁的松木圆凳上，那位置，是整张圆桌的主位。 刚落座，老头张全知就声若洪钟的问卢羽道：“叔文，要是你把你这讨巧的心思，全用在学业上，那你现在早就有了秀才的功名了……” “老师的是，学生谨记……”尴尬的一笑后，卢羽步倒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身为卢家老三的卢羽，其座位，位于他二哥卢武的旁边，也就只有他四弟卢宁的座位，比他还靠后了。 “周文孝呢？”眼一点儿也不花的老学究张全知，在扫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后，把视线投到了卢羽那里，沉声问了卢羽一句。 “对呀，周放呢？”听张全知一语，卢家家主卢龙也发现周放不见了，所以，他也跟着问了一句。 “他呀……”没等卢羽回话呢，急不可耐要开饭的卢武，用一种流氓般的语气，回答道：“去见他相好的去了……” “是这样吗，叔文？”完全不相信卢武之言的张全知张老头儿，又问了卢羽一句。 “回老师，好像……是吧……”不好泄露周放行踪的卢羽，在犹豫了一瞬间后，回答道：“周文孝离开的很匆忙，并没有他到底去哪里，参考他平时的作风，我觉得……” “哼……”卢羽的话还没完呢，老学究张全知就怒哼了一声，随即，他喷道：“周文孝……” 第二十四章 老学究 “周文孝身为我蜀地数一数二的难得人才，在朝廷代表了我蜀地文人的形象，可是，他不但不洁身自好、严于律己，反而贪恋女色，与娼优为伍，丢尽了我们蜀地文人的脸面……”老学究张全知一听周放可能又去青楼泡妞后，立刻吹胡子瞪眼的骂起来了。 尽管张全知已经是个奔九十岁去的耄耋老人了，可是，他骂起人来的那个精神头儿，比二十岁的伙子都来劲，想来，他年轻时，脾气肯定更加火爆。 然而，默默听着的卢羽，从张全知骂周放的话里，似乎听出点儿嫉妒的味道了，卢羽猜测，大概张全知是觉得：我考了七八十年，连个进士都没考上，而周放，年纪，已经进士及第了，我又不比他差，凭什么他年少成名，而我…… 当然，尽管卢羽大概猜透了老学究张全知的心思，但是，他是绝对不敢把这心思透漏出哪怕一点儿的，毕竟，这是尊师重道的大宋朝，在这个时代，要是得罪了老师，那这辈子就别再在文化圈里混了，会被整个下的文人鄙视的。 “老师您息怒，您是何等身份，不要为了一个的周放气着自己，不值得……”瞟见张全知张老爷子都快气的厥过去了，卢羽的大哥卢文，赶紧发话安慰了老爷子一句。 相比于卢羽的三哥卢武这个纨绔子弟富二代来，卢羽的大哥卢文倒是个稳重妥帖之人，尽管卢文也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俗人”，但是，他从就表现出了一定的经商赋，而且，随着其老爹卢龙的长期培养，他现在已经是果州商圈内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了，其能力，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原本，卢羽也想开口安慰下张全知老爷子的，可是，有感于老爷子现在是在背后人家周放的坏话，这人品着实有点儿问题，所以，在犹豫了几秒钟后，卢羽就没开口，但是，最终，他大哥卢文替他做了，出言安慰了老爷子一句。 “叔文，季文……”没骂够的张老爷子，在又嘀咕了两句后，瞪着眼，把视线投到了卢羽和他四弟卢宁身上，并大声叮嘱道：“你们二人可不能学周文孝，我们文人就应该有文人的样子……” 老学究就是老学究，只不过是教育一下学生而已，又嘀哩咕噜的瞎扯了半，饿的早就盼着开饭的卢武，肚子直叫。 同样很不耐烦的卢羽，趁着老学究张全知换气的机会，赶紧插话打断他道：“学生明白老师的一片苦心，会终生铭记老师的教诲，绝不学周文孝……” “好……吃饭吧……”由于卢羽的突然插嘴，老学究张全知竟然忘了自己后面要啥了，毕竟，他也七老八十了，能这么半才忘词儿，已经够了不起的了。 意识到张全知张老头终于不再继续唠叨后，在座的众人全都松了口气，并暗暗的把感激的目光投向了卢羽，感激卢羽终结了唠叨鬼对自己精神的折磨。 也许是话多了，口渴，所以，开饭后的张全知，并没有让丫鬟先喂他吃桌上的山珍海味，而是让丫鬟猛喂他鱼汤喝，“咕噜噜……”一阵怪响后，老头的胡子上，长衫的前襟上，全是汤水。 趁着老学究正喝汤，没有开始第二轮唠叨呢，卢家家主卢龙开口道：“今，我把你们几个叫来一起吃放，主要要两件事情。” 正喝鱼汤的老学究，一听卢家家主发话了，就不喝了，也坐直了身子听卢龙些什么。 “第一件事是，恭喜张师傅入县学做教员……”着，卢龙侧身对着老学究张全知行了一记点头礼。 “恭喜老师……”与卢龙不同的是，卢文、卢武、卢羽和卢宁，则起身一起朝着张全知躬身作揖，行了个大礼。 “客气，客气……”被贺喜后，高兴到白胡子乱抖的张全知，故作矜持的回礼道：“大家坐，继续吃饭……” “谢老师……”异口同声的又感谢了老学究一句后，卢羽四人，再次坐回了位置上，继续听卢龙话。 “既然张师傅要到县学入职了，那么，羽儿和宁儿也就不能再在家里学习了，你们也去县学吧……”卢龙继续道。 “是，父亲……”卢龙的话音刚落，卢羽就接话道：“父亲，我打算住在县学旁的那间当铺的后院里，至于那庄子，就留给四弟住吧……” 尽管那庄子是周放找的，但是，卢羽在跟卢龙话时，自始至终没有提周放二字，他怕，自己一提周放，老学究就又开始絮叨了，那多恶心呀。 “嗯……好吧，羽儿，你就住咱们那当铺吧，正好，你也到了该学学怎么经商的年纪了，那间当铺我就交给你打理了，你需要我给你留几个人，掌柜的留下吗？”卢龙很喜欢自己的儿子有主见，所以，在听到卢羽要求住在那间当铺，而不是去住庄园时，他心里挺高兴的。 之所以卢龙敢让自己年仅十二岁的三儿子去打理一座当铺，是因为，靠近县学的那间当铺，是当铺，其实就是座临街的四合院，只是为了不想让房子空着，卢龙才在那里开间当铺的。 又因为，那地方当铺林立，所以，卢家那当铺的生意很不好，基本上是保本经营的，没有亏损就不错了。 再加上，卢家那当铺的总成本超低，不值几个钱，所以，就算被亏光了，卢龙也不觉得怎么心疼，无所谓的。 “不用留人了，我一个人就够打理那当铺的了……”听完自己父亲的问题后，卢羽微笑着回了一句。 “三弟呀……”没等卢龙回应卢羽的回答呢，卢羽的大哥卢文就开口了，“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呢，我告诉你，经商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一间硕大的当铺，不是你一个人能打理的了的，听大哥的话，留下掌柜的和四个学徒帮你！” “是呀，羽儿，开当铺没那么简单的，听你大哥的话，留五个人吧……”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大儿子卢文后，卢龙也跟着劝了卢羽一句。 “这样吧，父亲……”为了隐私，还是不想留人的卢羽，把早就想好的辞，道了出来…… 第二十五章 董事会 “您先让那当铺里的伙计都回来，我独自打理它半年，如果我不行，让那当铺亏钱了，您再往那儿派人，如果我没让它亏钱，那么，我就继续独自经营它，这办法怎样，父亲，大哥？”卢羽向卢龙和卢文提出了自己建议。 “这样啊……”听完了卢羽的提议后，很期待卢羽能够有所表现，能够独当一面的卢龙，在垂目想了一两秒钟后，点头道：“好吧，就先让你独自打理那当铺半年，如果你真没让它亏钱，那以后，那间当铺就归你了，从此我不再过问了……” “谢父亲……”尽管，一座的当铺，在果州首富卢家这个大财团的总资产中，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是，对于卢羽来，这当铺很不错了，毕竟，有了那间当铺，自己就算是又有了一个新的财源了，以后，修炼起来，自己就又多了个资源供应点。 “不过呢，叔文，你还是要以读书为主，不能把全部心思用在那座当铺上……”由于有了自己的四儿子卢宁这个读书神童，所以，卢龙对卢羽书读的好不好已经不太在意了，毕竟，只要卢宁考取功名，那么，卢家就算是官宦之家了，没必要太苛求卢羽也考上了。 “是，父亲，儿子必会把读书作为人生第一要务，绝不辜负父亲和老师的期待……”为了避免老学究张全知也跟自己父亲一样“教育”起自己来，卢羽在老头儿开口之前，主动拍着胸脯保证要好好读书。 果然，原本就准备开喷卢羽的张老头，在听完卢羽的保证之言后，顿时松了口气，并夸了卢羽一句：“褥子可教也……” 听到张师傅夸自己的三子，卢龙也满意的点头微微一笑，实话，在卢龙心里，最让自己省心的，就是自己的第三子卢羽了，由于长子善于经商，所以，自己就不用担心自己这三子未来的生活问题，又由于自己幼子是个神童，所以，自己也不用担心自己这三子书读的好不好的问题，再加上自己的三子又不像二子那样好色，所以…… “好了……”发声把在座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后，卢龙又开口道：“现在，我要第二件事了……” 顿了顿后，卢龙开口道：“最近，我与南边越人的一个部落的土司建立了一定的关系，他愿意出人保护我们卢家南下的商路，其费用，比请镖局守护要便宜多了，所以呢，我想在南边大理国开个茶厂，把我们这里的生茶运过去后，在那边再加工，因此，我得亲自去大理国一趟，大概要去四个月的时间。” 换了口气后，卢龙接着道：“我打算后就走，我离开后，家里的事就交给文儿打理了，武儿、羽儿、宁儿，你们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去找你们大哥，如果有什么事是你们大哥也解决不了的话，那么，就等我回来处理，好了，你们有什么问题要问的没有，有的话，现在就问！” “父亲，我有问题！”卢龙的话音刚落，其长子卢文就开口了，话时，卢文一脸担忧的表情，显然，他想问的是个“大问题”！ “，文儿……”听到自己长子有问题后，卢龙随即扭头回应道。 “儿子听，南边的越人至少有二三十个部落，而且，那些部落之间的关系不是太好，父亲您若是只和其中一个越人部落建立关系的话，可无法保证其余的越人部落不会眼红，那样的话……”卢文开口出了自己的担忧，他的这些担忧，卢羽也想到了，只是没轮到卢羽开口问罢了。 “文儿你的这些，父亲也想到了，所以，父亲多请了些越人做保镖，毕竟便宜嘛，多请一倍的人，都比请镖局便宜……”知道大儿子是在关心自己安危的卢龙，抬头轻拍了下卢文的肩膀，回应道。 “可是，父亲，”这回，轮到卢羽开口了：“越人靠的住吗，镖局要是失了镖，那是要伤信誉的，没了信誉，他们连生意都做不成，可是，越人完全不在乎声誉，就算失了镖，要是他们跺进了山里，您找都不到他们，何况，他们要是都跑了，货物被抢了我倒不担心，可您的安全，这……” “哦，羽儿的有道理，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那你觉得该怎么办呢，羽儿？”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的卢龙，为了锻炼自己儿子，又问了卢羽一句。 “不如这样，您这次多带一倍的货出发，除了雇一队越人外，同样雇一些镖师，通过这一次的运镖，您看看那些越人到底行不行，要是不行，以后，就别用他们了，要是还行，那另……”卢羽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主意，就听羽儿的……”跟卢羽英雄所见略同的卢龙，在听完卢羽的话后，竟然演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并夸了卢羽一句，显然，卢龙还是把卢羽当做孩子看了，要不，他也不会做作的整这么一套来鼓励卢羽的。 “谢父亲夸奖……”一眼就看出卢龙怎么想的卢羽，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回了卢龙一句。 “还有什么问题没？”对着卢羽微微一笑后，卢龙扭头扫了一眼在座众人，第二次问道。 “没有了吧，那就吃饭吧……”听到没人吭声后，卢龙轻松的吩咐道。 于是乎，众人终于可以放心的吃饭了，觥筹交错间，这场在卢文院子里举办的卢家管理层的“董事会”，就圆满结束了。 跟自己的父亲、老师和兄弟们道了句别后，酒足饭饱的卢羽，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开了大哥卢文的院子，朝着自己的院走去。 路上，卢羽的脑子里思考着，自己该怎么跟慕寒香解释，有关紫鬼柳曼云的事儿呢。 就在卢羽的一只已经脚迈进自己院子大门时，后面再次传来了卢武的那种似乎发自破锣嗓子般的叫喊声：“三弟呀，等等我，我有事儿……” 第二十六章 钱 听到后面自己二哥卢武的那声“叫唤”后，卢羽迈进自己院门的那只脚，又收了回来。 随即，卢羽转身朝向了喊声传来的方向，目光上下打量着跑过来的二哥，他发现，不过几百米的距离，身材矮胖的卢武，就已经跑的气喘吁吁了，甚至，卢武那胀红的脸上，热的全是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蒸完桑拿，还没来得及擦身呢。 “什么事儿呀，二哥？”等卢武跑到自己身边后，卢羽低头眯眼问他道。 “呲……呲……”卢羽问完后，气儿还没倒顺的卢武，双手扶着膝盖不停的喘呀喘呀，喘了有半分钟，才站直身子，吐着舌头跟卢羽道：“三弟，借一步话……” 着，卢武就把卢羽领到了游廊中断的一处假山掩映之地，这地方，不但安静，而且没什么人来，很适合商量秘事。 “吧，现在除了您和我外，绝对没有别人能听到了……”倚着鲜红色游廊廊柱的卢羽，声跟卢武道。 “等等……”听完卢羽的话后，还不放心的卢武，探着他那满是肥肉的嫩白脖子四处瞟了几眼，在发现周围真的没有别人后，才开口道：“三弟呀，二哥我又没钱了，你能不能接济我一下呀……” 边，卢武边轻轻的搓着双手，脸上也带着一副傻傻的讪笑表情，整体一看，此刻的他，一副穷酸样，那卢家二少爷的风采，完全消失无踪了。 “您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从我这儿借走的钱，还没还呢，您还借呀……”不爽的咧了咧嘴后，卢羽冷声喷卢武道：“我二哥，您现在已经欠我二十笔账，总共三百一十八贯钱了啊，您是打算只借不还了是吧？” 在北宋重和年间，普通中产家庭一年的所有花销也就五十贯钱左右，不到二十贯钱，就够五口之家解决最基础的温饱了，由此可知，三百贯钱是一笔多大的财富了。 “不就三百贯钱吗，我一定会还你的……”听到“三百贯”这三字后，卢武的嘴角也不自然的抽了一下，显然，他也觉得自己欠账欠的太多了，然而，恬不知耻的他，却依然开口朝卢羽借钱道：“这次先借我，等我有钱了，我一块还你……” “您这次为何需要钱呀，难道又要买个青楼女子作妾吗？”瞟着比自己矮上半头、却肥上两倍的二哥卢武，心疼自己那俩血汗钱的卢羽，声问他道。 “差不多……”不想解释细节的卢武，恬着大脸跟卢羽打哈哈。 “没理由我可不借，您至少得让我知道原因吧，要不，我怎么知道我借您的钱，是否打了水漂呢……”眯了眯双眼后，卢羽压低了声线，不爽的回了卢武一句。 实话，对于自己二哥卢武花钱从青楼买妾这件事儿，卢羽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身为现代人的他，总是偏执的认为，青楼女子是很惨的，而被自己二哥买进卢府后，她们过的应该比在青楼时好一些，至少，自己二哥算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在他身上，不会出现打老婆这种恶心事。 当然了，卢羽也知道，自己的有些想法可能是偏见，他明白，也有些青楼女子，就愿意过那种笑脸迎人的生活，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这也是人生的一种选择吧。 “那个……”再次探头朝四周瞟了瞟，并确定真的没有外人后，卢武才声跟卢羽解释道：“最近，思归楼来了几名西域女子，那长相，哇，美不胜收，还有那眼睛，比我的拳头都大，而且还是蓝色的，哇……” 着，着，卢武的口水都快下来了，他脸上那表情，一副猪哥附身之相。 “二哥您是打算买个西域女子做妾？”回忆了一下自己前世见过的中东女子那神秘的异域风情后，卢羽低声问了卢武一句。 “买下来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在，那几名西域女子是思归楼的招牌，思归楼是绝不舍得卖她们的，不过，只要钱够多，睡……”这次，卢武的口水真的流出来了。 “够了……”没等卢武把疯话完，卢羽抬手止住了他，在犹豫了一瞬间后，卢羽低声跟自己二哥道：“后，后我跟二哥您一起去趟思归楼，看看那西域女子到底有没有您的那么风情万种，要是真像您的那样，我就借给您钱，让您……” “明，明就去吧……”迫不及待的卢武，连多忍一都受不了了。 “父亲后动身去大理国，明咱们就去思归楼，这是不是找死呀……”听完卢武那像发情的野猪一样的疯言疯语后，哭笑不得卢羽，声提醒了他一句。 “哇……我差点忘了父亲后才会动身，还是三弟你想的周到，那好吧，后晚上，咱们一起去思归楼……”联想到自己后就能抱得西域美人归的卢武，甚至都忘了，对面站着的他的三弟，只是名十二岁的少年，他竟然真要带着十二岁的卢羽进青楼。 “切记，不要透漏风声出去，二哥，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倒霉的可不止我……”对卢武不太放心的卢羽，冷声提醒了他一句，并暗示他：只要我倒霉，那您也逃不掉…… “你放心，三弟，我发誓，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把这事告诉别人的……”重重的点了点头，卢武拍着胸脯发誓道。 “好……”淡淡的一笑后，卢羽朝着卢武挑了挑眉，然后，猥琐的眨了眨眼。 “那我就先走了，三弟，你忙……”着，也不等卢羽回答，好像已经借到钱的卢武，“飘然而去”，他离开时的步伐，比他跑过来时，轻盈了许多，那走路的姿势，跟飞的一样。 目送自己二哥离开后，卢羽转身就准备回自己的院子了，可是，当他刚刚迈出一步时，突然，从游廊一侧的墙壁中穿出了一道身影。 就在卢羽被那道突如其来、穿墙而出的身影惊的一愣神的功夫，那身影语气不善的发话了：“你要去青楼……” 第二十七章 人鬼情未了 “是你呀……”稳住心神后，卢羽眯眼打量了一下从墙里穿出来的那“哥们儿”，在看清那“穿墙哥”是紫鬼柳曼云后，卢羽松了口气，接着，冷声怼了她一句：“我去不去青楼关你屁事儿呀……” 趁着紫鬼柳曼云被自己怼的发愣时，卢羽撇嘴问她道：“你不是跟着周放那厮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周放遇到麻烦，你过来请救兵的？” “不是……”听完了卢羽的问题后，飘在他身前的紫鬼柳曼云，扭扭捏捏的回答道：“周郎他又回来了，奴家也是跟着他回来的……” “周放又回来了……”紫鬼柳曼云的回答，唬的卢羽怔了一怔，在呲牙抽了口冷气后，卢羽声问她道：“这么，周放把那少女杀手给宰了，他替你报仇了？” “还没有……”脸上浮现出一丝怒色的柳曼云，声音微微颤抖的回答道：“我们过去找他时，他不在家，听他的管家，他上京了，半年后才能回来……” “不是吧，那狗崽子的运气这么好呀，竟然还能再活半年，真是……”听完了紫鬼柳曼云的回答后，卢羽摇头叹息道：“难道古人的那句话真的那么准确……” “什么话？”好奇的紫鬼柳曼云，在听完卢羽的感叹后，轻声回问了一句。 “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一边轻摇着脑袋回应着柳曼云的问题，卢羽一边踱步朝着自己院的院门走出。 而得到答案的紫鬼柳曼云，在愣了一下后，垂头丧气的耷拉下了脑袋，跟着卢羽的脚步，轻盈的飘在了他的后面，一起进了院门之中。 刚进入自己的院子，卢羽就“骇然”发现，还穿着那身被自己给扯破前襟的衣衫的周放周大嗓门，披头散发的坐在院子中间的青石鼓凳上，他半个身子斜倚在鼓凳旁边的青石圆桌边缘，手里还掂着一坛烈酒，而地上，还有一些已经被摔的粉碎的酒坛子。 眼见如此景象，就在卢羽准备过去看看周放到底在发什么神经时，门后突然有个弱弱的声音在叫他：“相公……” “嗯……”扭头看到是自己媳妇慕寒香叫自己后，卢羽点头回了她一声，没等卢羽继续开口呢，他就被慕寒香牵着胳膊拉进了右厢房里了。 “咯嗞……”一声关上厢房的房门后，慕寒香轻巧的走到了卢羽的旁边，问坐在床边打哈欠的他道：“相公，大哥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女人呗……”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后，卢羽声回了慕寒香一句。 “什么女人能让大哥颓废成这样？”心里早就猜到是这样的慕寒香，在听完自己相公给的答案后，好奇的又问了卢羽一句。 “来话长，你……”瞟了一眼外面的色后，卢羽朝着门边排着的松木靠背椅努了努嘴，吩咐慕寒香道：“搬把椅子坐下，我慢慢给你……” “噌……”的一声，没等卢羽把话完呢，心中好奇之火越烧越旺的慕寒香，直接坐在了卢羽旁边的床沿上，并目光闪闪的回应道：“吧……” “周放有个相好的，叫做柳曼云……”深吸了一口气后，卢羽扭头看着慕寒香，声把周放和柳曼云之间的那些“龌蹉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这么……今上午那妖怪所的，跟在相公您身边的女鬼，就是柳曼云柳姑娘了……”听完卢羽所讲的，周放与柳曼云之间的“人鬼情未了”的故事后，心思通透的慕寒香，猜测道。 “没错……”觉得该告诉慕寒香真相的卢羽，轻轻点头承认道。 “既然柳姑娘是大哥的……那么，柳姑娘为何会跟着相公您呢？”微微蹙眉的慕寒香，带着点儿醋音，问了卢羽一句。 “你真想知道真相？那答案可是挺可怕的……你要考虑清楚……”体贴的卢羽，给了慕寒香一个选择的机会。 “难道是相公您杀了柳姑娘，所以，她才……”一听卢羽出“可怕”二字，慕寒香的脑洞瞬间就开了，直接胡思乱想起来。 “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抬手轻弹了下慕寒香的脑门后，卢羽哭笑不得解释道：“之所以女鬼柳曼云跟着我，是因为，你相公我……能看到鬼，而一般人……是看不到的……” 着，卢羽朝着慕寒香挑了挑眉，脸上渐渐的浮现出一副“傲娇”的神态，其眼神中，还带着“怎么样，你老公我厉害吧，我能看到鬼呢！”的暗示目光。 “真的……”令卢羽没有想到的是，在听完自己的解释后，慕寒香不但没有觉得神奇，反而一副怀疑的表情。 “当然是真的了，你记不记得，午饭前咱们跟周放话时，正房内的气温突然变的很低，之所以会那样，是因为，当时，女鬼柳曼云就站在周放旁边，因此……”卢羽举例明道。 “呀……”听完卢羽举的例子，又联想到上午的情况后，慕寒香突然惊讶的瞪圆了双眼，惊呼了一声，显然，这时的她，已经完全相信卢羽的话了，“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咱们家怎么会那么冷，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原来……” “你看到外面周放那德行了吧，多颓呀，借酒浇愁呢，我告诉你他为何那样啊，是因为，女鬼柳曼云把杀她的凶手告诉了我，而我，又把那人的名字告诉了周放，所以，他上午才会急急忙忙的离开去为他的情人报仇的，但是呢，那凶手上京了，半年后才回来，于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他，才会颓成那副德行的，哎……”卢羽轻摇着脑袋跟慕寒香讲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柳姑娘也是个可怜人，能帮她一把，相公您也算是积德行善了……”似乎体会到了周放此时感受的慕寒香，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她微微挑眉，一脸严肃的问卢羽道：“相公，您在何时发现自己能看到鬼的……” “你真想知道……”听完自己媳妇慕寒香的这个问题后，卢羽心里乐开了花，心：太好了，我就等你问这个问题呢…… 第二十八章 夫唱妇和 “从出生开始我就能看到鬼了……”心里狂笑的卢羽，用十二年练就的演技，摆出一副平静的表情，回答了慕寒香一句。 当然了，他没实话，事实是，卢羽在练成《鬼经》地人三眼中的地眼后，才能看到鬼的，可是，他告诉慕寒香的是，他是生就是能看到鬼的人。 之所以卢羽那么，是有他的理由的，他的理由就是，他想利用自己能见到鬼这件事，让慕寒香以后不再反对自己修道炼丹，当然了，想达到这个目的，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也是需要一定的话术技巧的。 “啊……”听完自己相公的话后，慕寒香惊讶的咋舌道：“这么，在相公您的眼里……” “没错，我眼里的世界，就是人鬼共存的世界，鬼就生活在人与人之间，也可以这么，人就生活在鬼与鬼之中……”接着慕寒香的话，卢羽开口吓唬了她一句。 “呲……”果然被卢羽吓到的慕寒香，不自觉的双手环抱抖了一抖，在缓了几秒钟后，她才声音微颤的开口道：“相公，鬼都长的什么样子呀？” “跟人差不多，不过青面獠牙、白发紫须而已……”吓唬人上瘾的卢羽，又吓了慕寒香一句。 “呀……”又被吓的哆嗦了一下的慕寒香，眼中带着恐惧的目光轻叹道：“这么可怕……” “比起人心的可怕来，鬼那可怕的相貌算是好的了，至少，大部分的鬼，是没有能力害人的，而人……”轻摇了两下脑袋后，卢羽声感慨了一句，此刻他脸上所带的那副看透世情的神态，绝不像是一名十二岁的孩子应该有的。 “相公您……的没错……”站在“姐姐”的角度，本想出言纠正一下卢羽不良心态的慕寒香，在目睹了卢羽此刻的表情后，联想到了自己家族被迫害的经历，随即，她改变了想法，并顺着卢羽的话，接了一句。 “你懂人心的可怕就好，”朝着慕寒香撇了撇右侧嘴角后，卢羽继续跟她道：“但是呢，也是有少许鬼怪是会害人的，所以，为了避免咱们的亲人被鬼怪迫害，我才去会研究道术仙法的，要不是那次突兀的丹锅爆炸事件，那我也不至于连道书都看不得了……” 着，卢羽苦笑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当然了，卢羽此刻脸上的表情，并不是他真实心态的体现，他的这副可怜表情，是演给慕寒香看的，他期望以装可怜的形式，博得慕寒香同情，进而，让慕寒香解禁自己修仙练道的束缚。 “原来如此……”心思无比通透的慕寒香，闻弦知音，她瞬间就猜到了卢羽刚刚那话的目的，在垂目噘嘴想了几秒钟后，她开口跟卢羽道：“要不这么着吧，今后，你看道书我不管了，但是，不能炼丹，我不想你再次因为炼丹而出事……” “不炼丹画符可以吗……”得了点儿便宜的卢羽，不知足的还想再争取更多的“便宜”：“画符是可以练习书法的，这对我以后科举入士也是很有帮助的，毕竟，考官肯定喜欢字儿写的好的士子的。” “这……”又垂目想了几秒钟后，慕寒香抬眼凝视着卢羽的眼睛，回答道：“好吧，画符可以，但是，到此为止了，除了看道书和画符外，不能干别的与道家有关的事儿了，尤其是不能炼丹，只要你再敢炼丹，我保证会去禀告父亲的！” “没问题……”又得到一个“便宜”后，卢羽知道今没便宜可占了，于是，他果断的不再些什么了。 “对了，相公，”同样不想继续炼丹这个话题的慕寒香，用从卢羽那儿学到的转移话题的本事，开了个新话题道：“您刚刚不是，柳曼云柳姑娘已经告诉您，谁是杀她的凶手了吗，那凶手是谁呀？” “常华……”听完自己媳妇慕寒香的问题后，卢羽随口回了她一句。 “常华……他是谁呀……”身为闺中少妇的慕寒香，平时除了读书写字，以及“管理”自己的丈夫卢羽外，没别的爱好，对于那种来自勾栏瓦舍里的“龌蹉”信息，她几乎完全一窍不通，她当然不知道常华这位在纨绔子弟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了。 “常华……他是广安军护军常烨的独子，是那种酒色圈子里的英雄人物，江湖传闻，今年才刚刚二十岁的他，已经姬妾成群了，甚至，有道消息，他家里的女人数量，都超过一百了，可是，我没想到，他不但贪恋美色，还有杀人的爱好，这……”一边跟自己媳妇介绍着常华这位公子哥，卢羽一边皱眉想着些什么。 “真可恶……”听完卢羽对常华的简介后，慕寒香紧握秀拳的低骂了一句，也不知，她到底是骂常华养那么多女人可恶，还是骂常华杀人可恶。 “嗯……”暂时没有注意听自己媳妇些什么卢羽，仿佛想通了些什么，突然舒展开了眉头，轻轻的哼了一声。 “怎么了，相公？”不懂卢羽为什么哼那一声的慕寒香，声问卢羽道。 “我终于想明白，为何女人那么多的常华，会杀那么多的少女了……”轻轻的摇了摇头的卢羽，扭头跟自己媳妇了一句。 “为什么？”听完了卢羽的话后，好奇到双眼瞪大、瞳孔张开的慕寒香，回问了卢羽一句。 “哎……”先长叹了一声后，卢羽才蹙眉跟自己媳妇解释道：“我估摸着，之所以常华杀那么多的少女，是因为，那些少女不答应跟那常华回他们常家，做他的妾，对于常华那种情场无敌手来，被女人拒绝是很伤面子的，于是，他就痛下杀手了，我判断，当再次被女人拒绝后，常华还是会杀人的！” “那……怎么阻止他……”越听越着急的慕寒香，拽着卢羽的衣袖急切道。 “报应吧……”抬起胳膊把慕寒香楼到怀里后，卢羽轻声回应道：“要不，常华那兔崽子会被周放给杀了，要不，他就被鬼给弄死了，毕竟，被他害死的少女数量不少，死后成为怨鬼的也不少，比如，柳曼云，鬼要是真的决心去害人，一定比人厉害多了，哼哼……” 就在卢羽和慕寒香夫唱妇和的正话时，坐在院子中间借酒浇愁的周放，毫无征兆的突然开始“发飙”了…… 第二十九章 耍酒疯 “恨呐……”原本就嗓门巨大的周放，在喝酒喝上头后，其嗓子里喷出的“噪音量”，再次升级，其咆哮程度，堪比载满重物的大卡车从耳边经过的威力了，震的坐在厢房内聊的卢羽和慕寒香，脑袋“嗡嗡嗡……”的直响。 就在卢羽和慕寒香被周放的“狮吼功”给惊的一激灵时，“啪……”的一声瓷器碎裂之音清脆的爆起，喝完手中那坛烈酒的周放，又把酒坛子给摔碎了。 “拿酒来……”已经把手头上的酒都给喝光的周放，“咚咚咚……”的敲着青石圆桌要酒喝，显然，喝蒙了的他，已经把卢羽的院子，当做是酒楼了。 “周放那厮在这儿闹了多久了……”朝着门外努了努嘴后，卢羽声问了慕寒香一句。 “半个时辰了吧……”朝着卢羽努嘴的方向瞟了一眼的慕寒香，一脸忧郁的回答道：“我看到大哥是喝了酒过来的，担心他闹事，就没敢把他放进咱们的院子里来，结果，大哥翻墙自己跳进来了……” “啊……”听完了自己媳妇儿慕寒香的话后，卢羽哭笑不得低声骂道：“周放那厮是疯了吗，敢翻我的院墙，要是被别人看到……” “相公您放心，大哥就算是喝了酒，也没有完全糊涂，他是从后院翻进来的……”知道如果外人看到周放翻墙进入自家院儿，会对自己名声有所损失的慕寒香，给卢羽解释道：“雅琴她们仨也没看到大哥是怎么进来的，只有我看到了……” 由于卢羽后院的院墙紧贴卢府大院的高墙，两墙之间，只有条两米宽、十几米长的甬道，那甬道里堆满了卢府装修时剩下的各种石材，那些材料既笨重又不怎么值钱，所以，最穷的偷都不会去惦记那些东西，因此，平日里，根本没人会到那条甬道里去。 所以，周放要是从后院外的那条甬道中跳进院子里来，那基本上是不可能被人发现的。 “哦……”听完慕寒香的话后，卢羽顿时松了口气，刚刚，他真替慕寒香捏了把汗。 卢羽很清楚，在大宋这个对女人极度不公平的时代，“名节”二字对此时的妇人来，是个多么沉重的加锁，那二字，已经害死了多少位无辜的女人了，在这个大男子主义弥漫的时代，一位妇人，要是名节受损，那几乎就是宣判她死刑了。 “让他在咱们院子里一直闹也不是个办法，我去把他打发走吧，实在不行，我把扛到咱们卢府的客房去，毕竟，到了那儿，就算他闹翻，也无所谓的……”听着外面周放那又喊又嚎叫的状态，卢羽声跟自己媳妇道。 “嗯……”听完卢羽的办法后，觉得这办法靠谱的慕寒香，点头应和了一声：“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大哥也真是……哎……” “那我去了……”着，卢羽从床沿上起身，开门朝着院子中间耍酒疯的周放走去。 “叔文……”突然看到卢羽朝着自己走来后，原本靠着石桌桌沿“耍醉拳”的周放，猛的站了起来，随即，晃晃悠悠的朝着卢羽走来，他那走路的姿势，跟他旁边的紫鬼柳曼云一模一样，都是“飘”着的。 “哇……”就在距离卢羽还有两三步远时，周放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仰放声大哭起来，那声嘶力竭的哭声，不但惊的卢羽一愣神，还把附近正干活的大丫鬟雅琴给惊的一哆嗦，甚至，原本在后面干活的夏竹和秋月俩丫鬟，也赶紧跑了过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意识到周放还会出丑后，考虑到周放的面子问题，卢羽抬手暗示那仨丫鬟赶紧回避，等那仨丫鬟识相的都躲回她们的房间里后，卢羽上前两步，把哭花脸的周放，扶回了青石圆桌旁的鼓凳边上，扶他坐下。 “周大哥您这又何必呢，逝者已往矣，您要是弄坏了身子，谁去给柳姑娘报仇呢？”用了几秒钟，心里默默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卢羽开口劝慰周放道。 “叔文你看……”照例完全没去听卢羽什么的周放，抬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圈玉镯，在把那玉镯举到卢羽眼前后，周放嘶嚎道：“你是对的，叔文，是常华杀了曼云，这是我送给曼云的手镯，我在那常华的卧房内发现的！” “哦……”嘴里虽然只是轻轻的回应了周放一个字，可卢羽的心里，却狂骂起了那常华，他心：常华那龟孙子也太不地道了吧，杀女人也就够恶心的了，杀了人家后，还顺手把人家的贵重物品也拿走，简直恶心至极，人品低劣到这种程度，那常华已经属于脚下必流脓、口舌必生疮的超级恶人了吧，如果人间真有报应的话，常华那孙子应该被碎尸万段、万劫不复、尸骨无存了吧。 “还有这个……”把那玉镯轻轻的放到青石圆桌上后，周放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支金簪，那簪子上镂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喜鹊，而喜鹊身上的彩色羽毛，都是用各种宝石镶嵌成的。 不用细看，卢羽就明白，自己眼前这支制作工艺极其复杂的金簪，绝对是个孤品物件，工匠能打造出一支已经费尽心力了，世间绝对没有一模一样的另一支了，其价值，估计不下百贯铜钱，相当于普通中产家庭两年多的收入了。 “您把这两件东西给拿回来……有些不智呀……”抬手接过那支金簪，并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卢羽把那金簪放到了桌面上的玉镯旁边，然后，微微蹙眉的跟周放了一句。 “叔文，你这是何意？”喝酒喝到智商降低了一半儿的周放，泪眼婆娑的问卢羽道。 “您拿回来的这俩物件，都是能够指证常华为杀人凶手的铁证，您把它们拿回来，就少了两件重要证据，以后告起常华来……再了，万一打草惊蛇，让常华发现这些东西不见了，他定会把其它证据也给销毁了，那……”卢羽轻摇着脑袋跟周放道。 “指证……哈哈……”惨笑了两声后，周放大喝道：“常华的父亲是广安军护军，从三品上的官位，其岳父，是正三品中官位的上户军，就算我们有铁证，区区五六品的知府和知州，敢办他吗？” 被周放怼了一句后，卢羽才意识到，周放没喝糊涂，人家的很有道理，脑子还很清醒呢。 “需要我帮什么忙……”意识到周放是想自个儿去把仇人常华给做了后，卢羽俯身把脑袋凑到了周放的耳边，声跟他道：“大哥您尽管吩咐，我也挺厉害的。” “这里没你的事儿，你跟寒香好好生活就行了……”不想牵连卢羽的周放，直接开口拒绝了卢羽的好意，在深吸了一口气后，泪光闪闪的他，问卢羽道：“我想让你问问曼云……” 第三十章 送 “大哥想问柳姑娘何事？”由于周放把话了一半，就开始呜咽起来，所以，卢羽没听清他到底在啥，于是，卢羽开口回问了他一句。 “我想让叔文你问问曼云，问问她，她想葬在哪里……”终于，周放带着哭音，把话清楚了。 “哦……”听清周放什么后，卢羽扭头瞟向了周放的身侧，那里，紫鬼柳曼云正飘着呢。 “泸水亭……”知道卢羽为什么盯着自己看的紫鬼柳曼云，在苦楚的低头沉吟了片刻后，声了个地名。 泸水亭这地方的，卢羽还是知道的，它位于自己所在太平镇西北边的泸溪镇，距离太平镇不算太远，徒步也就一个时辰的路程，两地之间，仅隔着个龙门镇和嘉陵江而已，就算抬着柳曼云的棺材走，从太平镇到泸水亭，耗时俩时辰，就算顶了了。 “周大哥，我问过柳姑娘了，她，她想葬在泸溪镇的泸水亭……”作为人与鬼之间唯一交流桥梁的卢羽，轻声把紫鬼柳曼云的话，转述给了周放。 “泸水亭……”听完卢羽的话，周放在重复了一遍“泸水亭”三个字后，眼泪又下来了，他边哭，边嘀咕道：“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曼云的地方，那是一次诗会……” 出于怜悯，卢羽极不耐烦的听完了周放讲述的那个他与柳曼云诗会相逢的故事，为了避免周放继续讲故事，在那诗会相逢的故事结束后还不到一秒钟，卢羽立刻转移话题道：“既然这样，那大哥您现在就得赶紧去泸水亭，给柳姑娘找个坟地，毕竟，我们明日正午就得迁坟，新坟地的问题不早点儿解决的话，明日就来不及迁坟了……” “对对对，我现在就去……”卢羽的话音刚落，周放就心急火燎了，连告辞的招呼都不打，周放立刻起身，迈着醉步，直接“飘”走了。 就在紫鬼柳曼云要跟着周放一起离开时，卢羽低声喊住了她：“等等，你走什么走，你走了，谁带我去找你下葬的位置呀？” 听到卢羽喊自己的话后，原本已经飘到院门口的紫鬼柳曼云，又飘了回来，等她飘到卢羽的身侧后，她跪地磕头感谢卢羽道：“谢卢少爷了，下辈子，奴家一定用命来报答卢少爷……” “不用谢我，要谢，就去谢周放，你要不是周放的情人，我搭理你才怪呢……”一脸不爽的撇嘴回了紫鬼柳曼云一句后，卢羽吩咐她道：“好了，一个时辰后，咱们就出发去你的下葬地点，之前，我得先去帮我老师收拾东西，我老师要出发去做官了！” “奴家知道了……”回应了卢羽一句，并再次磕了一头后，紫鬼柳曼云慢慢的融进了地面之下，消失不见了。 “雅琴、秋月、夏竹……”目送紫鬼柳曼云消失后，卢羽大声喊了一下自己的三个丫鬟。 随即，躲在屋里聊的仨丫鬟，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除了那仨丫鬟外，慕寒香也跟着出来了。 “把这里打扫一下……”指着石桌周围被周放弄出的那些碎酒瓶子，卢羽吩咐了那仨丫鬟一句，等她们仨开始干活儿后，卢羽走到慕寒香身边，跟她道：“我现在得去帮老师收拾东西，他今要离开咱们卢府去县学任教员，我得……晚上，我不回来吃饭，你和雅琴她们一起吃吧……” “明白了，相公……”听完卢羽的话后，慕寒香点头回应了一声。 “那好，我走了……”对着自己媳妇慕寒香微微一笑后，卢羽转身就朝着院门走去。 望着自己相公离去的背影，慕寒香瞬间有种莫名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眼里的丈夫，变的越来越高伟岸，他仿佛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自己呵护的“弟弟”了，他……长大了。 离开自己的院子后，卢羽就去了自己老师张全知张学究的院子，用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卢羽亲自动手，和丫鬟厮以及张全知的儿子张弘文一起，把老学究的东西都给收进了三辆大车上。 而在卢家的四个少爷中，也就只有卢羽亲自过来帮忙了，这让张全知张老头很是感动，一个劲儿的夸卢羽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虽然东西都收拾清了，但是，老学究张全知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回屋睡午觉去了，毕竟，老学究已经是奔九十岁去的人了，他这年纪的人，中午要是不睡会儿，下午连走路的精神头都没有了。 趁着老学究午睡的功夫，其儿子张弘文邀卢羽一起在其穿堂里喝茶。 尽管老学究已经八九十岁了，但是，其长子张弘文，今年也才二十六岁，跟卢羽的大哥卢文一个岁数。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倒不是因为张全知结婚结的晚，而是因为，张学究早年的子嗣，都是女孩儿，到了他五十岁以后，他才跟他的一个妾生了他人生的第一个男孩子，就是张弘文。 自从张弘文这张家第一个男孩子出生后，张全知那妾就像开了挂一样，连续给老当益壮的老学究又生了俩大胖子，这把张学究给高兴的，直接升那开挂的妾为正妻了。 此时，张学究原来的正妻已经过世了快有十年了，他原本没打算再立正妻的，然而，他食言了。 也许，是因为宋朝的百姓普遍富裕吧，结果，就造成了宋朝的男人普遍好色，无论这男人是老是，身体咋样，只要他有俩臭钱，他就会去纳妾，连满腹经纶的张全知张老爷子也不能免俗。 令卢羽无比惊讶的是，如今已经老掉牙的张老爷子，竟然还养着七八房的妾呢，其中，年龄最的，今年才十九岁。 也不知那十九岁的姑娘家里是咋想的，竟然把她送给一位八九十岁的老朽作妾，那基本上就是让她做尼姑嘛，她今后的人生，基本属于活守寡的范畴了。 更令卢羽叹息的是，万一，老爷子今年就挂了，那老爷子那位十九岁的媳妇儿，今后的日子怎么过，毕竟，以张家的门风，是绝不会允许那媳妇儿再嫁的，那她…… “苦苦追求了大半生，父亲终于达成所愿了……”就在卢羽胡思乱想时，张全知张老爷子的长子张弘文，在抿了一口清茶后，压低嗓音，仰感慨道：“他老人家，终于当上官了……” 听完张弘文的这句后，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的卢羽，愣了一愣，随即…… 第三十一章 《枝门》 就在卢羽用疑惑的表情面对张弘文，并用不解的目光凝视着他的双眼时，张弘文再次感慨着为卢羽解惑道：“这几年，父亲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若是错过了这次做官的机会，我怕……所以，我得感谢叔文你，要不是你卢家和周家的关系，恐怕父亲此生都要留有遗憾了……” 着，张弘文面带感激之色的起身对着卢羽长揖到地，久久的没有收回了他的大礼。 “世文兄真乃孝子也，”终于明白张弘文想啥的卢羽，赶紧上前把继续作揖的张弘文给扶了起来，并把他扶到了其原本的座位上，等自己也坐稳后，卢羽跟张弘文道：“其实呢，我觉得，以老师在文坛上的声望，无论他做不做官，必能名垂千古，老师那浩瀚的学问，已够光耀千秋的了……” 由于清楚拍马屁不要钱，所以，卢羽拍起老学究张全知的马屁来，当然是没完没了了。 “嗯哼……”听完卢羽那创新性的马屁后，原本张弘文是想谦虚几句的，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之时，正房院子内传来一声沧桑的咳嗽声。 只见，咳嗽声传来之处，张全知张老爷子，在他的几名妾的搀扶之下，拄着熊头竹杖，颤颤巍巍的朝着穿堂走来。 午后的阳光，铺满了正房的前院，也洒在了张全知张老爷子的脸上，卢羽发现，此刻，张全知的那张高度“曝光”的脸上，除了银发雪须外，还布满了褶子和老人斑，老态尽显，他此刻的精神面貌，真像他长子张弘文的那样，距离下世之期，不远了。 “父亲……” “老师……” 一看张全知来了，原本坐着喝茶的卢羽和张弘文，赶紧起身，对着张全知行礼。 尽管张全知的腿脚不算太好，走路必须拄拐了，但是，其耳目还是很灵光的，显然，他听到卢羽刚刚喷的那一通马屁了，所以，朝着穿堂走来的他，望向卢羽的眼神中，不但带着欣慰的目光，甚至，还有一丝看到知音般的心心相映的情愫。 被张全知的“暧昧”目光照到后，大概猜到张全知心思的卢羽，不自觉的浑身哆嗦了一下，心：不会吧，不会是我拍马屁拍的太厉害，让老头爱上我了吧，难道，他除了喜欢女人外，对男人也…… 就在脑洞巨大的卢羽，越想越觉得恶心之时，张全知走到了穿堂内，他先习惯性的对着卢羽了几声“孺子可教也……”，接着，扭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张弘文，吩咐道：“弘儿，咱们出发吧，得赶上日落前到县学，要不，晚上上山是很危险的。” “是，父亲……”点头对着其老爹张全知行了一礼后，张弘文抬手轻轻拍了拍卢羽的肩膀，然后，转身去准备出发事宜了。 等张弘文走后，晃晃悠悠的坐在刚刚张弘文位置上的张全知，从怀里掏出一本封面已经磨到破破烂烂的线装书，递向了卢羽。 “老师，这是……”有点儿轻微洁癖倾向的卢羽，在瞟见那书封面上那浓浓污渍和油渍后，恶心的没有直接伸手去接那书，反而演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回问了老学究一句。 “为师我科举多年，虽然屡试不中，但是，每次考试，总会有些心得的，我把那些心得都记录在了这本书上，我名其为《枝门》，意为鸡攀枝头便为凤凰，鱼跃门即位龙之意。”对卢羽那诚惶诚恐的表情很满意的老学究张全知，在微微一下后，给卢羽解释他手中那本烂书的来历。 “这……此书如此贵重，老师为何不把它传给世文兄，而要给我呢？”由于张全知的长子张弘文表字世文，所以，一般情况下，卢羽在提到张弘文的名字时，称其为世文兄。 “来也惭愧，也许是为师家的家里没有好好供奉文昌君他老人家，所以，为师的几个子嗣都不是读书的材料，所以……”低头苦笑着一下后，张全知声若洪钟的吩咐卢羽道：“来，叔文，拿着它，未来飞黄腾达之时，别忘了为师就行了……” “谢恩师……”知道这次自己是逃不掉了，一定要拿走那本脏了吧唧的《枝门》之书后，卢羽也就认了，他上前一步，跪在了张全知面前，低头高举双手，像是接圣旨一样，接过了那本《枝门》，并郑重其事的把它收进了怀里。 在往怀里装《枝门》时，卢羽闻到书上散发着的一股恶臭的气息，差一点儿，他就吐了。 忍着呕吐的冲动，卢羽在对着张全知磕了一头后，硬生生的在脸上扯出一副激动的表情，才站起身来，刚起身，他就看到，张全知张学究看向自己的脸上，用无尽的褶子，爆出了一副“菊花”般的满意笑容。 就在张全知张老爷子准备再些什么，鼓励一下卢羽时，其长子张弘文，在准备好一切出发时的事项后，回来了，他跟躬身告知张全知道：“父亲，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嗯……”微微点头后，老学究张全知就准备起身出发了。 一看老爷子要起身，卢羽赶紧打发走了扶他的丫鬟，亲自扶住了老爷子的左臂，把他扶了起来，并把老爷子扶出了卢府大门，扶上了马车。 给老爷子送行的队伍，人数还挺多的，除了卢家的家主卢龙，以及他的四个嫡子外，卢龙的庶子们，以及卢家的旁支们，都来了，毕竟，张全知身为卢家私塾的唯一老师，几乎教育过卢家的所有孩子的，所以…… 终于，在被卢家浩浩荡荡的“大军”送出了一条街后，张全知张老爷子一大家人，乘坐六辆马车，远去了。 随即，送行的队伍，再次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卢府，就在卢羽准备开溜之际，他被卢龙叫住了，就在卢羽觉得自己父亲肯定是有什么要事与自己商量，自己今下午肯定没时间去认紫鬼柳曼云的下葬之处时，自己老爹只对自己了句“很好……”后，就放自己走了。 卢羽很清楚自己老爹那句“很好”在什么，他肯定是在表扬自己帮张老爷子收拾家当这件事。 然而，卢羽明白，自己做那事，是发自内心的，不是为了讨好自己父亲和老师，所以，在听完父亲的夸奖后，卢羽只是微微一笑，仅此而已。 在“忙碌”了整整一个时辰俩钟头后，卢羽终于可以偷溜出卢府，跟着紫鬼柳曼云去认她的墓地了。 然而，卢羽还没走出自家所在街道时，就被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给拦住了去路…… 第三十二章 神 抬眼一扫挡住自己道儿的那人，卢羽发现，此人有大概四十岁出头的样子，鹅蛋脸，白面短须，一副养尊处优的面相。 此人虽身材高大，个子和自己差不多，但是，还是因为其体型发福的原因，看起来，他要比自己矮上那么一点点。 他头戴一顶乌纱官帽，脚踏黑色官靴，身上则套着一身绯色官服，显然，他是个官。 在宋朝生活了十二年的卢羽，很清楚，只有六品以上、四品以下的官员，才能穿绯色的官袍，而属于县级城市的太平镇里，最高级别的官员，也就是个正七品的、穿绿色官袍的县令而已，眼前这位穿绯色官袍的大哥，显然要比县令的级别高多了，也不知，这大官挡自己的道儿干什么。 由于自己现在还没有功名，身份为平民，所以，卢羽见官得行礼，当他正准备对面前的“高官”行礼时，突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原本飘在卢羽身前带路的紫鬼柳曼云，在看到那“高官”后，就像是老鼠看到猫一般，即刻尖叫着飞走了，看她那飞走时的模样，任谁都知道，她那是在逃命。 没等卢羽从紫鬼柳曼云逃命的景象中回过神来时，又一幕更加诡异的景象发生了。 卢羽骇然看到，一位街尾酒楼的年轻伙计，推着一辆载满了米面袋子的独轮车，让也不让的从那“高官”的体内穿过，接着，在不满的抬眼瞪了自己一下后，他推着独轮车绕过自己，朝着自己身后“咕噜噜……”的去了。 这下，卢羽清楚了，眼前这位“高官”，不是人，是鬼。 随即，卢羽用地眼扫了下这“鬼官”身上的“鬼光”，当他看到那鬼光是青色后，他不禁“呲……”的咧嘴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中惊呼道：我类个去，青鬼，要完！ “你果然看得见我……”卢羽身前那挡道的官服青鬼，在摇头对其轻笑了一下后，声跟他道：“你别怕，我不是鬼，我是神，我乃此地的城隍，姓玉，名墨，字伯彦，卢少爷，咱们借一步话！” 显然，那位自称是本地城隍的青鬼，认识卢羽，他在给卢羽打了个“跟我来……”的手势后，转身就朝着街尾走去。 瞟着那青鬼背影的卢羽，心里很明白，以自己如今的实力，是绝对干不过那青鬼的，于是，为了避免跟那官服青鬼直接起冲突，在略微犹豫了一瞬间后，好奇那青鬼想跟自己啥的卢羽，迈步跟上了他。 因为卢羽平时不太爱抛头露面，再加上他溜出卢府时，换掉了自己原本穿着的、衣料名贵的罗衫，只套了件黑色布衫出来，所以，此刻走在街上的他，还真没被人给认出身份来。 不过呢，即使是穿着一身普通的黑色布衫，卢羽穿街走巷时的回头率也挺高的，毕竟，他如今的身高，明显要比街上的一般人，高出一头不止呢，就算街上有高个儿，其高度，也只到卢羽的鼻尖处而已。 虽然没有仔细量过，但是，卢羽觉得，今年只有十二岁的自己，身高估计是冲着一米九去了，大概，等自己二十多岁不再长个子时，自己就是个身高两米以上、载入史册的“巨人”了。 用了十五分钟，饶了三条街后，那自称本地城隍的官服青鬼，把卢羽领到了一处烟火缭绕之地。 卢羽抬眼一看，原来，眼前这地方，就是太平镇的城隍庙，刹那间，卢羽对那官服青鬼的信任度，就高上了几分，他心：也许，这家伙，还真就是这里的城隍老爷呢。 今虽不是什么大日子，但是，这会儿来城隍庙里拜神的人还真不少，在那拜神的队伍中，大多数，都是拖家带口来的，因此，整个城隍庙里，十分热闹，热闹到都有些乌烟瘴气了。 “卢少爷，这边请……”青鬼玉墨朝着庙门抬了抬手后，就迈步进去了，而卢羽，则跟着他也进去了。 随即，卢羽就郁闷了，因为，那玉墨，毕竟是个鬼，他可以在人群中穿身而过，可是，卢羽不是鬼，他可做不到从别人的身体上穿过去，所以，跟着青鬼玉墨前进的卢羽，真是用命才勉强挤出一条前进的“血路”的。 就在卢羽挤的都快要吐血之时，他终于挤出了人堆，来到了一片空地处，就在他松了口气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这是挤进大雄宝殿里了，而这里，除了自己是站着的外，其余人等，全是跪着拜神的。 “哎呦……”发现不少跪着拜神的人，正用不爽的目光扫射自己后，卢羽尴尬的挠了挠头，就在他犹豫自己是不是也跪下拜一拜城隍老爷时，仰头扫了一眼城隍塑像的他，惊讶的发现，位于高台之上的城隍坐像，其面容，和青鬼玉墨一模一样。 这下，卢羽百分之百认定了，那青鬼玉墨，真的就是太平镇的城隍老爷。 瞟见卢羽像个木桩一样瞪着城隍老爷的塑像猛看后，原本在那里盘香的庙祝，一脸不爽的过来了，显然，他过来是想把无礼的卢羽给赶出去的。 但是，当他走到卢羽旁边时，他愣住了，他的目光，直视着站在卢羽身前的城隍玉墨处，显然，庙祝也是能看到城隍玉墨的。 就在庙祝准备跪下给城隍老爷磕头时，城隍玉墨给他打了个不用行礼的手势，然后，玉墨扭头看了卢羽一眼，接着，他又看了眼大殿的后面。 瞬间明白城隍老爷是什么意思的庙祝，恭敬的步走到了卢羽身边，在作了一揖后，轻声跟卢羽道：“施主，这边请……” “哦……”一直紧盯着玉墨的塑像，心里盘算着城隍老爷找自己干什么的卢羽，在被庙祝的话给“惊醒”后，低头打量了他一眼，在发觉他身着道袍，并认出他是此庙的庙祝后，卢羽微笑着回应道：“谢了……” 随即，卢羽在庙祝的引领下，绕过了城隍巨像，从大殿的后面饶了出去，并沿着道，来到了土山之上的一处隐秘的禅房内。 这一路上，城隍玉墨一直跟在卢羽的身旁，等两人都进入禅房后，庙祝诚惶诚恐跟卢羽道：“施主稍坐片刻，我去备茶……” “不用备茶了……”没等卢羽回话呢，城隍玉墨抬手打发庙祝道：“一泓，你在外面候着，别让外人靠近，我有要事与卢少爷谈……” 第三十三章 鬼夜叉 等太平镇当地城隍庙的庙祝一泓，按着城隍爷玉墨的吩咐，把禅房那干裂到就快要风化的木门给关上后，卢羽和城隍玉墨，面对面的坐到了禅房最里面的两片黄色缎面的蒲团上。 刚坐稳，卢羽就心翼翼的开口问城隍玉墨道：“敢问城隍大人找在下有何事呀？” 问这句话时，卢羽调动脑力，开始回忆自己记忆深处那有关城隍的信息，一瞬间后，卢羽微微蹙了蹙眉，显然，关于城隍爷，卢羽能回忆起的资料太少了，少到几乎没有。 卢羽唯一知道的就是，城隍这尊神，是冥界派驻在人间的最基础的地方官，其官位，大概相当于人界的县令。 顾名思义，既然这尊神被命名为城隍，那么，他们的主要职责，肯定就是守护城市了，至于他们用什么方式来守护，卢羽就完全不清楚了。 “卢少爷不必这么客气，我玉墨虽为城隍，却只是名县城里的神而已，我位低权，不是什么大神，所以，我觉得，你我之间对话，不用太过客套，互相不必用尊称，就当是朋友间在闲聊即可……”尽管城隍玉墨是冥界中人的，但是，他不愧也是在官场混的绝色，他打起官腔来，也是有板有眼的。 “是您客气了，您乃是守护咱们太平镇的大神，子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怎敢与您平起平坐呢……”一听城隍玉墨跟自己打官腔，也是此中老手的卢羽，立刻配合着玉墨，也开始了。 “呵呵……”听完卢羽那老到的官话后，觉得挺神奇的城隍玉墨，微微挑了挑眉，在轻轻一笑后，他开口夸卢羽道：“卢少爷可不是凡夫俗子，你年纪，就有了如此了得的修为，着实了不起，再了，卢少爷你一身功德，将来必也是神仙中人，想来，咱们以后肯定也是同朝为官的同僚呀……” “大人您过奖了……”点头朝着城隍玉墨作可一揖后，卢羽低声客气了一句。 “这次，我找卢少爷你过来，是有两件事要跟你商量商量……”微微颔首回了卢羽一礼后，打完官腔的城隍玉墨，终于开始正事了。 “您讲……”一听城隍玉墨终于不再啰嗦后，卢羽赶紧回了他一句，并直起耳朵，准备认真听他什么。 “第一件事儿呢，是这样的，”先眯起了双眼后，城隍玉墨才接着道：“我身为咱们太平镇的城隍，我的职责就是守护咱们太平镇不被污邪之气侵蚀，可是，最近，咱们这里正被一股邪气袭扰，那邪气，已经闹出好几宗命案了，弄得太平镇人心惶惶的，所以，我想让卢少爷和我一起，携手驱逐那入侵咱们太平镇的邪气，实话，那股邪气十分强悍，我一人……再了，若是真能除掉那邪魔，那真是功德无量啊……” “这件事我知道，我也知道弄出命案的凶手是谁，他是广安军护军常烨的儿子常华，我想，您不必考虑驱逐他了，因为，咱们果州前任知州周彦辰的独子周放，正准备动手杀了常华，为民除害呢，所以……”听到“功德无量”四个字后，有点儿动心的卢羽，在轻轻摇了摇头后，回应了一句。 可没等卢羽把话完呢，城隍玉墨就把卢羽打断了，并一脸担忧的叹息道：“卢少爷，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 “此话怎样……”从城隍的叹息之言中听出一点儿“诡谲”之音后，卢羽好奇的回问道。 “那些命案虽然都是常华做的，但是，杀人那并不是常华的本意，那常华……已被邪气控制了……”对于卢羽提出的问题，城隍玉墨回答了一个让卢羽彻底惊呆的答案。 “大人您所的邪气，到底是何物……”惊到双眼巨瞪的卢羽，大声回问城隍玉墨道。 “恶鬼！我的邪气就是恶鬼！那常华，被恶鬼附身了！”垂目犹豫了一瞬间后，城隍玉墨抬眼跟卢羽解释道：“而缠住常华的恶鬼，是李顺！” “李顺……他是谁……哦……是他！”听到“李顺”二字后，卢羽原以为自己的记忆中是没有这人的，然而，在灵光一闪后，卢羽猛然想起李顺是谁了。 大概在一百三十多年前的太宗淳化年间，也就是大宋朝建立的三十多年后，某月，蜀地大旱，青城县的茶农王波，在受旱灾影响破产后，无力上交赋税，受到了税吏的惩罚以及迫害。 于是乎，王波以“均贫富”为口号，短短几日内，收纳因旱灾而破差的农民和商人几百人，发起了一场的农民起义。 随后，在大宋厢军的围剿之下，不到一年，起义军的老大王波就战死了。 老大虽然死了，但其领导的起义军并没有彻底被击溃，这时的起义军，在规模上，已经“积攒”到万余人了，并在打砸抢烧了好几座县城后，起义军羽翼渐丰。 就在起义军因失去首领，而人心惶惶之时，前首领王波的妻弟李顺站了出来，接管了王波留下的起义军。 比起茶农王波来，商贩出身的李顺，更有头脑些，在他的领导下，起义军的人数再次膨胀，很快就达到十万人的规模了，而这时，整个蜀地的总人口，还不到两百万。 由于人数的增加，起义军的战力也就变得更猛了，于是乎，隔年，李顺领导的起义军，就攻下了蜀州。 这时，只打下一州之地的李顺，内心膨胀了，他在自己刚刚占领的蜀州内，建国了，国号为“蜀”，年号为“应运”，他还自称为大蜀王，这名号，听着很像“大鼠王”，就是那老鼠里的大王。 果然，“大鼠王”李顺就是只跳梁丑而已，在宋太宗动真格的，派出禁军后，不到四个月，刚刚建立的“蜀国”，就被大宋禁军给攻灭了，而“大鼠王”李顺，也就落了个凌迟处死的下场。 更惨的是，跟着李顺混的那帮起义军，全都被禁军给屠杀了，不少人还是族灭，总共死了十几万人。 除了那帮起义军外，还有不少人，受到那场祸事牵连，冤死了，而冤死之人的数量，也有个十来万的。 对于宋朝初年人口只有不到两百万的蜀地来，一次性死亡三十多万人，就相当于六个人里死一个了，这简直就是末日般的浩劫。 而蜀地百姓把这场浩劫的罪责，全都怪在了李顺身上，称其为鬼夜叉。 回忆了一下李顺“祸害”蜀地的故事后，眉头紧锁的卢羽，微微撇嘴问城隍玉墨道：“李顺都死了超过一百年了，他……” 第三十四章 仙 “李顺还闹呢？”卢羽很清楚，“鬼夜叉”李顺这家伙，已经死了都快一百三十年了，而卢羽想不通的是，就算李顺死后化作恶鬼为害人间，那他都已经祸害了一百多年了，难道就没有哪位高手注意到他，把他给“处理”了。 “哎……”明白卢羽是什么想法的城隍玉墨，在轻轻摇了摇头后，苦笑道：“其实呢，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出手对付邪魔李顺了，我记得，那一年，死后刚刚化作恶鬼的李顺，就开始在咱们蜀地作乱了，很快，他就被我们冥界的神官给击败了，但是呢，李顺此人颇为狡猾，我们冥界的神官虽然击败了他，但是，却没有抓到他，被他给跑了……” “后来呢……”越听越觉得好奇的卢羽，声问了城隍玉墨一句。 “后来，每隔几年，邪魔李顺都会从他藏身的阴暗处跑出来，再次为祸人间，之所以他反复出来害人，一是因为，现在的他，本质上就是个邪魔恶灵，除了作恶他什么也不会，二是因为，每次邪魔李顺被我们给击败后，他的实力都会被大大的削弱，所以，为了恢复实力，他必须出来吸收恶人身上的邪气，渐渐的，他学会了附身，并控制别人作恶以吸收邪气……” “这也就是，每一次重新出来闹事的李顺，在吸收了上一次的教训后，变的更加警惕和谨慎，也更加难以对付了……”听完了城隍玉墨的解释后，卢羽眯眼感慨了一句。 “没错……”对于卢羽给出的判断，城隍玉墨点头赞成道。 “既然这样，就凭您和子我加起来的实力，能打得过邪魔李顺吗？”对自己的实力深表怀疑的卢羽，低声问城隍玉墨道。 “难……不过……趁着被李顺附身的常华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会再找些人来帮忙的……”低头思索了一瞬间后，城隍玉墨沉吟了一句。 “那个……敢问城隍大人……”同样沉吟了片刻后，卢羽声问玉墨道：“我的实力这么弱，您为何要找我帮忙呢……” “卢少爷不必妄自菲薄，能在这么的年纪，修为就达到你现今如此地步的人，在我当城隍的这二百多年里，除了你，没见过别人了，我觉得，以你的造化，你是有可能成仙的，未来的你，肯定不会像我这样，只做个的神祇就到头了……”想让卢羽帮自己做事的城隍玉墨，在夸起卢羽时，当然是不吝溢美之词了。 “嗯？仙与神不一样吗？”原本以为神和仙是同类高等生命存在的卢羽，在听完城隍玉墨的话后，其世界观顿时有所改变，为了解开心里的疑惑，卢羽赶紧回问了玉墨一句。 “不一样……”淡淡的一笑后，城隍玉墨低声跟卢羽解释道：“有功德的生灵，死后可成神，而为恶世间的生灵，死后即为鬼，神和鬼，其实是差不多的，区别只在于生前有无功德而已，而仙，则是把肉身修炼到与地齐寿程度的生灵，修仙，才是最有潜力的修炼方式，毕竟，神和鬼都无肉身，只能修炼灵魂，而仙，既有灵魂也有肉身，所以，修仙，既可修炼灵魂，又可修炼肉身，这比起神和鬼只能修炼灵魂来，其实力和潜力，当然更为强大了……” “哦……”又上了一课的卢羽，在听完城隍玉墨的解释后，恍然大悟的轻点起了脑袋。 “我找卢少爷你帮忙，不但是因为你实力不俗，还是因为你潜力无穷，我觉得，若你只在家里闭门造车，那你的修炼速度肯定有限，必须经过不断的实战，你才会进步的更快，未来……”对着卢羽微微一笑后，城隍玉墨把自己找卢羽帮忙的真实意图，告诉了卢羽。 “谢城隍大人……”从城隍玉墨的话中，卢羽听出他有培养自己的想法，于是，卢羽起身对着玉墨行了一个大礼。 “卢少爷不必客气……”同样起身后，城隍玉墨回了卢羽一礼，并声跟卢羽道：“其实呢，在对付邪魔李顺这件事儿上，我也有点儿私心……” 当然知道城隍玉墨有私心的卢羽，只是情商很高的没有开口直接问他而已，因为，卢羽很清楚，问别人私心是什么这种事儿，是犯忌讳的，何况，这“别人”还是冥界的高官，在官场上，问这种事，就更忌讳了，弄不好…… “坐下……”等卢羽坐下后，城隍玉墨也缓缓的坐回了蒲团上，接着，他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跟卢羽道：“本来，对付邪魔李顺这种大事，我是应该报给我的上官知晓的，也应该让上官派大神过来帮咱们的，但是呢，处于私心，我并没有这么做，因为，我知道，要是我能独立的除掉李顺，那我所得的功劳肯定不，这功劳，必能让我更上一步，你知道吗，卢少爷，我已经当了很久的县城城隍了，我腻了，我也想做做州城的城隍，甚至，都城的城隍，或者……” “嗯，我明白，我也是个正在科考之路上的士子，我能体会大人的感受，咱们都在积极进取，这没有错，您这么做，是应该的……”虽然心里不是太赞同城隍玉墨的话，但是，已经上了“贼船”的卢羽，认同了城隍玉墨一句。 “卢少爷真乃吾之知音也……”本以为卢羽会因为自己的私心而略有不满的城隍玉墨，完全没想到，自己对面这卢家三少爷，在听完自己的话后，竟然很赞同自己的看法，随即，玉墨的脸上浮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觉得，自己找对人了。 “对了……”对做城隍爷的知音毫无兴趣的卢羽，在跟玉墨点头一笑后，转移话题，问他道：“我刚进来时，您不是有两件事要跟我商量吗，这第一件事，就是对付邪魔李顺，那第二件事，是……” “对……我还有一件要事跟你商量，”得到了卢羽的提醒后，城隍玉墨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件事儿没呢，于是，他换了一副表情，用郑重其事的神态，语气严肃的问卢羽道：“卢少爷，你愿不愿意……” 第三十五章 冥官 “愿不愿意在咱们城隍衙门里谋个差事做呀？”城隍玉墨郑重其事的出了他想跟卢羽商量的第二件事。 “啊……”听完城隍玉墨的话后，卢羽直接被惊的瞠目结舌了，此刻的他，双眼巨瞪的盯着玉墨，嘴巴半张着，脸上凝固着惊骇欲绝般的神情，一副像是吃了条活蛆般的神态。 之所以卢羽会对城隍玉墨的话有如此“惊动地”的反应，是因为，在卢羽的惯性思维中，城隍衙门里的官职，应该都是由各路神担当的，根本就没有活人什么事儿，何况，自己一阶凡夫俗子，与神位一点儿边儿都沾不着，哪有资格在城隍衙门里混饭吃呀。 看到卢羽脸上那五官“扭曲”的表情后，城隍玉墨先是愣了一愣，用了五六秒钟，在大概猜出卢羽的心思后，城隍玉墨跟卢羽解释道：“咱们太平镇的城隍衙门，是属于最低一级的县级城隍衙门，比起都城二十四司的城隍衙门来，咱们这里只有三司……” 一直想升官却始终不得晋升的玉墨，在表情落寞的轻摇了下脑袋后，继续跟卢羽解释道：“咱们这里仅有的三司，是阴阳司、速报司和纠察司，阴阳司相当于咱们城隍衙门的吏部，主管衙门里各级官员的升迁任免，速报司是负责记录咱们县里所有人的因缘果报的，至于纠察司，则是负责抓捕在逃的恶鬼的。” 听完了城隍玉墨那有关县级城隍衙门组织结构的解释后，卢羽呆若木鸡般的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瞟到卢羽听懂后，城隍玉墨接着道：“虽然，咱们县的城隍衙门里设有三司，但是，由于咱们县城隍庙的香火不是太旺盛，所以，咱们这里是养不起官员的，因此，咱们这里的三司，基本上都是空着的，连一个正式的官员都没有，阴阳司的长官由这里的庙祝玄一泓暂时兼任，速报司由我兼管着，至于纠察司，那真是连一位暂时兼任的人都没有，所以，我想……” “城隍大人您是想让我暂时兼任纠察司的长官是吗？”从城隍玉墨的口中听到，连城隍庙的庙祝都在城隍衙门里兼职后，卢羽也就明白了，原来，活人真的也可以在城隍衙门这个冥界的官府里做官。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那……卢少爷你是否愿意呢？”观察到卢羽的眉梢浮现出一丝犹豫之色的城隍玉墨，立刻继续道：“当然了，在纠察司里干活不是白干的，是可以得到功德的，我看卢少爷您一身的功德，想来，您对功德……” 听完了城隍玉墨的这句话，意识到这官职是个可以刷功德的好工作后，卢羽又有点儿心动了。 之所以卢羽对功德这玩意儿如此上心，倒不是因为他想做个什么大善人，其真实原因，是卢羽在《魂经》上看到一段信息，那消息就是：修魂炼体、延寿长生这种事，是逆的举动，会引起老的震怒，进而引来劫，而唯一能抚平上震怒的手段，就是积攒功德。 至于这话所蕴含的道理，卢羽用屁股都能想明白，毕竟，就算老再怎么愤怒，它也不会拿浩瀚之雷，去劈一位满身功德的大好人的，要老真这么做了，那底下，还有好人吗，那整个人间，就充斥满无德的恶人，变成无尽杀戮的修罗场了…… “那……城隍大人，咱们衙门里的纠察司，只负责抓抓恶鬼吗？”虽然对能刷功德的事很有兴趣，但是，生性谨慎的卢羽，还是没有一口答应城隍玉墨，来城隍衙门的纠察司里兼职。 “咱们这里纠察司的主要责任，是把户籍在咱们县的恶鬼，给抓回来，咱们主要是抓那些无缘由害人的恶鬼，至于那些没有害过人的鬼，就不归咱们管了，还有，那些是因为复仇而去害人的鬼，也不归咱们管，那都是州级城隍庙的事儿，咱们县级城隍庙能管的事儿不多……”无奈的咧了咧嘴后，城隍玉墨跟卢羽解释道。 “听您的意思，纠察司的职责就是捕快了……”脑袋里横向对比了一下，冥界城隍衙门的人事结构与人界县衙的人事结构有何异同后，卢羽苦笑着回了城隍玉墨一句。 “不是让你干捕快的活，是让你做捕头，整个纠察司，你了算，怎样，做不做？”第三次问卢羽这个问题的城隍玉墨，用一副诚恳的表情注视着卢羽的双眼，他的眼神中，闪耀着期待的目光。 “嗯……”听完城隍玉墨的第三次试探后，卢羽垂目沉吟了起来，在权衡了下干这事儿的风险，以及可能得到好处后，卢羽抬眼看向城隍玉墨，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好吧，我相信您，我跟着您干了……” “好，好，好……”卢羽答应后，城隍玉墨连喷了三个“好”字，喷那仨“好”字时，他脸上带着一副喜极而泣的表情，显然，他都快高兴死了，不对，他本来就是死人，无法再次死亡，这句话应该这么，城隍玉墨……都快高兴到死而复生了。 “一泓……”就在卢羽盯着城隍玉墨的夸张神态，猜测他为何能高兴到如此程度时，城隍玉墨像是根绷紧很久的弹簧一般，“嗖……”的一声，就从蒲团上弹了起来，随即，他对着门口，大喊了一声庙祝的名字。 “咯嗞……”一声刺耳的怪响后，在门口把门的庙祝玄一泓，开门进来了，当刚刚进门的他，猛然瞟到城隍玉墨脸上那喜极而泣的表情时，他愣了一愣，随即，他立刻恢复了往常的神态，恭敬的问城隍玉墨道：“大人，您找我何事？” “一泓，咱们衙门终于又多了个人了，卢少爷已经答应做纠察司的主管了……”城隍玉墨用一种像是吟诗般的语调，回答道。 “哦，这……”接收到城隍玉墨的回答后，原本面如土色的庙祝一泓，瞬间也兴奋了起来，很快，他就高兴到满脸通红了。 “一泓，现在，我要离开一会儿，去州城隍衙门把任命卢少爷的事汇报一下，你先招待一下卢少爷，我很快回来……”先吩咐了庙祝玄一泓一句后，城隍玉墨一脸歉意的扭头跟卢羽道：“卢少爷，招待不周，我去去就来……” “您忙……”听到玉墨的歉意之言后，早已起身站在玉墨身后的卢羽，点头回了他一声。 随即，玉墨就化作一道青光，飞出门外不见了。 “这边请，卢少爷……”虽然从城隍老爷那里知道卢羽姓卢，但是，庙祝玄一泓并不知道卢羽到底是哪位，姓甚名谁，于是…… 第三十六章 无门无派 “敢问卢少爷您的尊名是……”虽然庙祝玄一泓很清楚，自己直接开口打听别人的名号不太礼貌，但是呢，他最终还是觉得，毕竟，以后自己就要跟面前这位明显年龄不大的少年共事了，要是自己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也太…… “哦……您客气……”察觉到一身灰色道袍、五十岁上下的庙祝玄一泓，话时跟自己如此客气后，卢羽赶紧谦虚道：“您是前辈，不用跟子我客气的……子我的名字叫做卢羽，是咱们太平镇贩茶叶的卢家的子弟……” “哦……少爷您是卢子安路老爷的三子卢羽，卢叔文少爷呀……”由于卢羽的老爹卢龙，表字子安，所以，认识卢龙的朋友，一般称呼他的表字卢子安，不直接喊他的名字。 “对，原来您认识家父呀……”跟着庙祝玄一泓走进了一间装饰朴素但很典雅的客房后，卢羽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上大半截子的庙祝玄一泓，回问了他一句。 “卢少爷您笑了，在咱们太平镇，有谁不认识卢子安卢老爷，要不是卢老爷乐善好施，一直给咱们城隍庙支援些香火钱，那咱们这里，早就揭不开锅了，哎……”抬手示意卢羽坐到自己对面的一圈杏黄色蜀锦蒲团上后，缓缓盘腿坐下的庙祝玄一泓，摇头感慨了一句。 “不会这么惨吧……进来时，我看到，咱们城隍庙里人头攒动，香火不绝呀，咱这儿怎么会惨到揭不开锅这种程度呢？”对于庙祝玄一泓那哀怨的感慨之言，卢羽表示很不理解，他觉得，就算这庙祝的管理能力再差，也不至于把一座人挤人来上香的城隍庙，给折腾到连饭都快吃不着的程度呀。 “哎，卢少爷你是不知道呀……”谢了顶的老道玄一泓，在抬手挠了挠他的那颗闪亮的大光头后，感慨道：“咱们这儿每月的香火钱的确是不少，但是，这庙里除了我之外，还养着四位道友呢，咱俩是修仙练道的修士，对咱们来，修为才是最重要的，有没有钱拿，那是其次，但是，他们四个不同，他们都是毫无修为的凡人，吃喝拉撒都是需要钱的……” 苦笑着摇了摇头后，庙祝玄一泓继续跟卢羽解释道：“就他们四个的工钱，就占了咱们城隍庙每月开销的三成，尽管如此，我们还赶不走他们四个，因为，他们四个，都是咱们县各级官员的亲戚，毕竟，做道士，不但能分香火钱，还能免除赋税，谁不愿来这儿挂个道士的名号呀……” 无奈的摊了摊手后，庙祝玄一泓继续抱怨道：“除了发给那四人的工钱外，剩下那七成的香火钱，咱们也存不下来，一半要用来翻修和维护咱们庙里的建筑和产业，最后那一半儿，还得上交给上一级的州城隍庙……” “哦……”听完了庙祝玄一泓的解释后，卢羽终于明白这间庙为何这么寒酸了，在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后，卢羽心：敢情冥界的官场和人界的一样啊，都得给上面送钱呀，这…… “敢问卢少爷师承何门何派呀？在下是出自润州茅山派的！”观察了卢羽几遍后，庙祝玄一泓判断，年纪轻轻的卢羽，必然是那种刚入门不久的修士，但是，从卢羽身上灵力的厚重程度来看，庙祝玄一泓又觉得，卢羽的修为却着实太弱，都快赶上自己了，由此，他产生了对卢羽师门的好奇心，并开口问了一句。 “无门无派，自己瞎练的……”尴尬的笑了笑后，卢羽摊手回了庙祝玄一泓一句。 “啊……”卢羽的话音刚落，才坐稳不久的庙祝玄一泓，就像是被人踩了脚一般，高喊着从蒲团上弹了起来，接着，他用一种看到怪物般的眼神，瞪着卢羽，并抬手指着卢羽尖叫着问道：“真的吗？” 之所以庙祝玄一泓会对卢羽的回答之言，爆出如此“激烈的”反应，是因为，在大宋这个时期，十分兴盛的道教，非常注重师承，凡是入了道门的道士，几乎是没人敢侮辱自己的师门的。 由于侮辱师门是欺师灭祖的大罪，所以，敢那么玩儿的道士，都会被判刑流放的。 因此，玄一泓以为，这会儿的卢羽，肯定是发了失心疯了，要不，他怎敢出他没有师门这种欺师灭祖之言，他…… “我真的是乱练的，真的没有师门，如果没有师门不能修炼的话，那我自己开宗立派算了……”当庙祝玄一泓正被卢羽的上一句话给惊的“鸡飞狗跳”之时，卢羽又补充了一句更加惊世骇俗的话。 而卢羽的第二句话对庙祝玄一泓的震撼程度，比达到“欺师灭祖”效果的第一句，还要强烈许多，甚至，都把玄一泓给刺激的浑身哆嗦起来了。 “我真的没撒谎，您不必如此……”从庙祝玄一泓那快要中风的神态中，猜到他为何这副德行后，卢羽赶紧起身，一脸诚恳的跟他解释了一句，解释时，卢羽尽量用很严肃的语调话，生怕玄一泓真的中风了。 终于，目视着卢羽脸上那诚恳的表情，听着卢羽那严肃的语调，并缓了有二三十秒钟后，玄一泓相信卢羽的话了，身上也不抖了。 随即，玄一泓抬手指着卢羽身后的蒲团，声音微颤的客气道：“是我大惊……怪了，道友请坐，咱们坐下聊……” 被卢羽吓了一下后，其在玄一泓心里的分量显然又增大了一分，玄一泓在称呼卢羽时，不再称其为“卢少爷”了，而用了“道友”这个新的词汇了。 “您客气……”看到庙祝玄一泓再次坐下后，卢羽才跟着坐回了蒲团上，刚坐稳，卢羽就一脸无奈的问玄一泓道：“由于子我是乱练的，所以，我对咱们道门的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的，您能不能跟我呀……” “是道友你客气了，你能无师自通的把修为练到如此地步，可见，你乃是一位赋异禀之人，这可是咱们道门的大幸，而且，道友你一身功德，必是正义之人，这也是咱们正派的大幸啊……”没有接卢羽的话茬，庙祝玄一泓用一种看到金山般的目光凝视着卢羽，不住的称赞卢羽道。 “您谬赞了……”深知“无事献殷勤，必有妖……”这句话奥妙的卢羽，也不接庙祝玄一泓的话茬，一味客气的回应他。 卢羽的谨慎还是有道理的，他还真猜对了，玄一泓不断的出言夸奖他这件事中，还真是有“妖”…… 第三十七章 道门 太平镇城隍庙的庙祝玄一泓，在认识到，面前这位卢家少爷的是真话，他真的没门没派也没师傅后，立刻就起了要把卢羽拉进茅山派的心思了。 在秃顶老道玄一泓心里，盘坐于自己身前的卢羽，已经不能用未雕琢的璞玉来形容了，他简直就是座看不到顶的金山嘛，毕竟，像卢羽这么年轻，修为就能到达如此地步的修士，自己也是生平仅见，这种人才，可不能便宜了其它门派，必须拉进自己所属的茅山派中来。 然而，在江湖中混了很久很久的庙祝玄一泓，也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所以，虽然他心里非常着急，但是，他却尽力压住了内心的冲动，没有直接开口拉拢卢羽。 “关于道门内的事情，道友你都想知道些什么呢？”在顾左右而言他半后，庙祝玄一泓终于想起卢羽刚刚问的问题了，于是，他回问了卢羽一句。 “那个……”尴尬的咧嘴一笑后，卢羽坦荡道：“子我才疏学浅，实话告诉您吧，我对咱们道门的一切，全都不知道，所以，您挑能告诉我的，就，我什么都想知道……” “这样啊……”对于卢羽刚刚的那段话，老道玄一泓显然是不信的，虽然他脸上摆出一副“我信你”的表情，可他心里却喷卢羽道：鬼才信你这狐狸的话呢，要是你对道门的一切都不知道，那你这一身的修为是哪来的，难道是吃饭吃出来的…… 虽然心里不相信卢羽的话，但是，既然卢羽都开口问了，那么，想拉拢卢羽入茅山派的老道玄一泓，在抬手又挠了挠他的那颗大光头后，开口讲述道：“咱们道门修士修道的目的，跟别的门派差不多，都是为了长生，你看我，我已经一百三十二岁了，不像吧……” “是吗，您有一百……”以为玄一泓的年龄只有五十岁左右的卢羽，在听他亲口出他已然一百三十二岁时，不禁愕然的咧了咧嘴。 “是呀，我是太祖朝出生的人，也做过仁宗朝司监里的官员，想来，那也是六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后来，我奉师命来蜀地做庙祝，兜兜转转之下，我已经在蜀地大大上百间城隍庙里做了四十多年庙祝了……”回忆着过去的岁月，老道玄一泓感慨了一句，随即，他又补充一句：“至于我为何要来蜀地做庙祝，那是师门密令，我就不能讲了，道友见谅！” “子明白，您客气了，”听完老道玄一泓这段回顾往事的叙述后，卢羽点头回了他一句，随即，卢羽声问他道：“前辈，您能否告诉我，咱们道门修为的高低，是怎么划分的……” “你想知道这个，那好吧，”本来准备再感慨几句的玄一泓，被卢羽的提问给弄的没了心情了，于是，他在又深吸了一口气后，跟卢羽解释道：“咱们道门中人，只要在体内修炼出灵力，就算是入门了，这时，体内的灵力像是蒸汽般的在经脉中运转，所以，这阶段的修为，被咱们命名为练气期，这是咱们道门最低一阶的修为…… 顿了顿，又换了口气后，老道玄一泓继续道：“练气期的修士，再修炼一段时间，把体内的灵力，修炼到像水流般在经脉中流转时，就是筑基期的修为了，修为到了筑基期，就可以施法驱符了，因此，咱们道门公认，到了筑基期，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修士……咱们俩现在就是筑基期的修为，到了咱们俩这种修为境界，已经能多活很久了，没病没灾的话，咱俩活个两百岁不成问题……” 只听了老道玄一泓的两段解释后，卢羽的心里就不禁长叹道：果然！万变不离其宗，道家的修炼境界，还真是哪里都一样，完全没有例外，还真就是练气、筑基这么升级的…… 根本不知道卢羽在想啥的老道玄一泓，瞟着卢羽脸上那副“恍然大悟”般的神态，真以为卢羽对自己讲的这些道家入门知识一窍不通呢，于是，他接着给卢羽解释道：“筑基期以上，还有金丹期、元婴期……然而，修为到了筑基期后，除非像道友你这样是赋异禀之人，否则，境界就很难再有提升了，你看看我就知道了，我卡在筑基期已有三十年了……哎……” “哦……”心里已然对道门修为的各境界了如指掌的卢羽，目视着老道玄一泓的落寞神态，安慰了他一句：“日子还长呢，您不必妄自菲薄，在厚积薄发之下，您一定……” “哎……”听完了卢羽的安慰之言后，老道玄一泓先是惨然一笑，接着，长吁短叹道：“道友你还年轻，过些日子你就知道其中的艰难险阻了……修仙练道……本就是逆而行的举动……难呀……” “您……”没话找话的又安慰了老道玄一泓一句后，不想听他继续抱怨的卢羽，再次发挥其“转移话题神功”，开新话题道：“前辈，咱们道门的门派很多吗？” “道观很多，但是，真正修仙的道家门派不多……不算是辽国、吐蕃国、大理国和西夏国的道家门派的话，咱们大宋国内，一共只有四家道门修仙，而这四家门派，正好代表了咱们道门的四种本事……”果然，老道玄一泓中了卢羽的“转移话题神功”，不再继续抱怨，开始回答起问题来。 “哦……四种本事，那是……”好奇心再起的卢羽，低声回问了老道玄一泓一句。 “咱们道家的术法，讲究符、咒、印、斗四种本领。其中，符，就是符术；咒，就是咒语；印，即为手印；而斗，则是步法。”听完卢羽的问题后，老道玄一泓垂目解释道：在这四种本领中，我们茅山派的符术，冠绝下，占了符、咒、印、斗四字中的符，起我们茅山派的符法来…… 为了把卢羽拉进茅山派中，老道玄一泓在起他自己所属的门派时，那简直就是双眼放光、口沫横飞呀，听的卢羽都郁闷死了。 “那咒、印、斗三字，各被哪个门派占着呢……”趁着老道玄一泓换气的功夫，卢羽弱弱的发声，打断了秃顶老道那没完没了的絮叨…… 第三十八章 谎言 “这……”本想再吹捧一下自家茅山派的老道玄一泓，被卢羽的突然发问给打断了，在犹豫了一瞬间后，他给卢羽解释道：“蜀州的丹鼎门，主修印法；建昌的神霄派，主修咒术；至于斗术，则是京畿东华派的看门本领……” “哦……”听完老道玄一泓那“极不情愿”的解释后，卢羽再次演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轻轻的点头感慨了一声。 实话，尽管在老道玄一泓的叙述中，宋朝领地范围内的道家修仙门派，只有茅山派、神霄派、东华派和丹鼎门这四家，但是，对此，卢羽是完全不相信的。 因为，这辈子的卢羽，出身商业世家，而对于商业家族来讲，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消息，所以，尽管卢羽对各修仙门派知道的不多，但是，有些明摆着的事他还是知道的。 比如，二十年前，在哲宗朝的时候，朝廷封道家茅山、龙虎山、阁皂山为“经箓三山”，这明什么，明，至少，龙虎山和阁皂山两个门派，在朝廷眼中，不比茅山派差，是可以与茅山派鼎足而立的两个道家门派。 然而，自己面前这秃顶老道，连提都不提人家龙虎山和阁皂山两个门派，显然，他撒谎了…… 尽管卢羽看出了老道玄一泓撒谎，但是，卢羽并没有开口试探他为何如此，因为，卢羽觉得，要是自己就这么直白的告诉玄一泓，自己还知道龙虎山和阁皂山这俩门派的话，那这就是明晃晃的打老道玄一泓的脸了，自己这才第一次见到他，就直接打他的脸，这有点儿不合适呀。 “不过呢，比起神霄派、东华派和丹鼎门来，我们茅山……”就在卢羽分析着，老道玄一泓撒谎的目的是什么时，他又开始吹捧起茅山派了，这一轮，他吹捧的“攻势”更加猛烈，简直把茅山派给夸得上少有、地上难见，听的耳朵都快长出茧子的卢羽，真想拿起板砖，一砖拍死他。 就在卢羽准备开个新话题，让老道玄一泓结束这场对茅山派的无尽吹捧之时，突然，从客房的窗口外，飞进了一只闪着青色微光的纸鹤。 那纸鹤灵活的扇动着翅膀朝着老道玄一泓飞来，其轻盈缥缈的模样，神似真的鸟 “嗯……”哼了一声后，老道玄一泓接过了那只飞到他手边的纸鹤，在拆开纸鹤一看后，老道玄一泓眯眼咧了咧嘴。 “您……”本不想打听别人私事的卢羽，没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在看到老道脸上那“猥琐”的表情后，他开口声问了一句。 “卢道友……”把那封由纸鹤带来的信件递给卢羽后，庙祝玄一泓苦笑着解释道：“州城城隍大人留咱们县的城隍大人有事，三四日内是回不来了，所以，咱们城隍大人发信告诉我，让道友你自行离去，不过呢，大人也交代了，让你五日后再过来，那时，大人会把你做官的印绶交给你……” “哦……这样啊……那好吧……我正好也有事儿要做……就先走了……五后再来叨扰……”听完了老道玄一泓的话，又看了一遍手上的书信后，卢羽心里都乐开花了，心：终于可以走了，不用再听这秃瓢老道瞎哔哔了，如果再听会儿的话，我的脑袋肯定要炸了。 “好……我送送道友你……”跟着卢羽一起从蒲团上起身后，老道玄一泓也不强留卢羽了，准备把卢羽送出城隍庙。 “谢您了……”客气的对着老道玄一泓行了个拱手礼后，卢羽和他肩并肩的走到了客房门口，突然，卢羽停下了脚步，扭头直视着比自己矮上大半截子的老道玄一泓，发声道：“那个……” “道友还有何事呀？”老道玄一泓不愧是资深的修士，功力够猛，原本走的还不慢的他，在卢羽停步的瞬间，就立刻定住了身形，连晃都不带晃的，稳如泰山。 “前辈您不是出自茅山派吗，既然咱们茅山派擅长符术，我想，前辈您手上应该有不少空的符纸吧，我呢，自己不会造符纸，从别的地方买来的质量也不是太好，所以，我想从前辈您那里买一些好的符纸用，前辈您给出个价吧……”卢羽抬起右掌，表情尴尬的扣了扣左侧脸颊后，了一句。 “哎，道友你太客气了，不就是几张符纸吗，我送你……”还以为卢羽有什么大事要跟自己商量的老道玄一泓，在听完卢羽的话后，轻笑着回了卢羽一句。 “不是几张的问题，我想买个几千张，所以……”垂目沉吟了片刻后，卢羽继续道：“如果您不愿意开价，那我自己出个价，就当是捐给咱们城隍庙的香火钱吧……” “这样啊……好吧……”一听卢羽要几千张符纸后，老道玄一泓差点儿被吓瘫了，毕竟，这时代，造纸的成本是很高的，纸张本身就很不便宜了，若再把纸张做成符纸，那几千张符纸的价格…… “我捐一百两黄金给咱们城隍庙，您给我准备……三千张空符纸吧，怎样……”既然嘴里打着给城隍庙捐香火钱的口号，那么，卢羽在心里默算了三千张空符纸的价格后，就以市场价六倍的价格，出价买那三千张空符纸。 “一百两……黄金……”一听卢羽捐的是黄金，根本没想过卢羽会捐这么多钱的老道玄一泓，嘴皮子不禁一颤，身上也微微一哆嗦。 表情平静的等待着老道玄一泓表态的卢羽，瞟见面前这老头“夸张”的神态表情后，心：露馅了吧，刚刚还跟我哔哔，什么钱财乃身外之物，修士不注重这些的，现在，听到钱多，傻眼了吧…… “行，我给你准备……”联想到卢羽乃是果州首富卢龙的三子，他们家里有的是钱，不花白不花后，老道玄一泓也就不再多些什么了，在低头想了想后，他抬头仰视着卢羽，问道：“道友，你要什么颜色的空符纸……” “啊……除了杏黄色外，还有别的颜色的符纸呢……”这回，轮到卢羽傻眼了，他还真是第一次听到，千篇一律的符纸，除了黄色，还有别的颜色…… 第三十九章 乾坤袋 “没错，符纸的颜色可不止黄色一种，”表情“傲娇”的对着卢羽微微一笑后，老道玄一泓沉声解释道“咱们茅山派的符篆，按着威力的高低，分为金、银、紫、蓝、黄五种，黄色的符纸是最常见的，其余颜色的符纸，一般也不会拿出来用，除非……” 完“除非”二字后，老道玄一泓就沉吟了起来，显然，后面的话，就都属于茅山派的秘密了，就不能告诉卢羽了。 “哦……那您手里各种颜色的空符纸，都有多少张呀？”知道老道玄一泓的沉吟是什么意思的卢羽，识相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问了下空符纸的数量。 “我手上没有金、银、紫三色的空符纸，仅有蓝色和黄色的，不过呢，我这里蓝色空符纸的量也很少，也就一百多张，黄色的很多，蓝黄两种加起来，三千张是绝对够的……”蹙眉想了几秒钟后，老道玄一泓回答卢羽道。 “好，那前辈您带路吧，咱们去拿符纸……”心里对蓝色符纸超有兴趣的卢羽，一听老道玄一泓手里还有一百来张蓝色符纸后，立刻喜上眉梢。 “三千张符纸可一大堆呢，道友你……一个人拿的走吗？”深吸了一口气后，还想把卢羽拉进茅山派的玄一泓，秉承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做事之道，跟卢羽道：“要不这样，我送你一个乾坤袋……”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一听“乾坤袋”三字，卢羽瞬间联想到，老鸡妖送给自己空间锦囊，不会也是这所谓的乾坤袋吧。 等老道玄一泓从袖口里掏出一圈外形跟那空间锦囊一模一样的青色布袋子后，卢羽确定了，老鸡妖送给自己的空间锦囊，就是乾坤袋，只不过，老鸡妖送的乾坤袋，看似等级略高一筹，毕竟，那是锦囊，是由名贵材质的蜀锦做的，不像老道玄一泓送的这个，是用青色粗麻布做的，看着非常廉价。 “我已经在这乾坤袋里装了三千张空符纸了，道友你可以用意识查看……”等卢羽接过那尊乾坤袋后，老道玄一泓解释了一句。 “哦……”轻声回了老道玄一泓一句后，卢羽赶紧用意识查看了下自己手中的乾坤袋，随即，他发现，自己的判断果然没错，老鸡妖送的那个蜀锦材质的乾坤袋，等级果然更高，而且，那个的等级比老道送的这个的等级，不止高上一筹。 若是把老鸡妖送的蜀锦乾坤袋的内部空间，比作是一座两室一厅的大房子的话，那老道玄一泓送的这个粗布乾坤袋的内部空间，就只有公厕的一间蹲坑那么大，几乎只相当于蜀锦乾坤袋内部空间的二十分之一，过分的了。 “谢前辈了……”虽然对手中这粗布乾坤袋的水准略有不满，但是，在用意识瞟到其内部那满满当当的空符纸后，卢羽心里的不满就一扫而光了，在感谢了老道玄一泓一句后，卢羽也从袖子里摸出了个袋子，这也是用蜀锦编织而成的袋子里，装着卢羽答应捐给城隍庙的黄金：“前辈，这是我给咱们城隍庙的香火钱……” “谢道友了……”接过卢羽递过来的蜀锦袋子后，老道抬手掂了掂，又打开袋子看了看，在看到里面那些沐浴在午后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碎金块后，老道的眼里也开始闪动起金光来。 过了有大概二十秒后，穷惯了的老道玄一泓，才从瞬间乍富的心理冲击中缓过来了，在又掂了掂袋子后，他仰头问卢羽道：“道友，这袋子里的金块好像比一百两多出不少，这……” “多出了来的，是我给您一点儿心意，您可不能拒绝呀……”卢羽俯身把脑袋凑到老道玄一泓的耳边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的声音，回了他一句。 “哦……这样啊……”听完卢羽的回答，并默默的把那装金子的袋子揣进袖口中后，老道玄一泓一脸欣慰的仰视着卢羽，感慨了一句。 他心：这卢家三少爷年纪虽，可真会来事儿呀，而且，他的实力又强，又是我道门众人，简直是人才中的人才呀，我们茅山派就缺这种有实力、又有魅力的人，要是他加入了我茅山派，不定，有朝一日，他会成为我茅山派的掌门呢，那我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了呀…… 表面没啥事儿后，心里全是事儿的老道玄一泓，亲自把卢羽送出了城隍庙，并叮嘱卢羽，五日后一定要过来。 等目送卢羽远去后，老道玄一泓赶紧狂奔回了自己的房间，立刻研磨写信，信是写给他师傅的。 老道玄一泓很清楚，凭借自己这点儿的实力，以及自己在茅山派内的微薄地位，自己亲自出手拉拢卢羽确实有点儿困难，毕竟，卢羽是果州首富的儿子，有钱有势，未必看得上自己。 因此，自己必须从茅山派内请一位德高望重的人来支援自己了，最好是能把自己师傅请给出山来，他老人家可是现今茅山派掌门的师兄，由他老人家出面拉拢卢羽，应该十拿九稳了吧。 就在老道玄一泓奋笔疾书之时，卢羽正朝着县城南门慢慢的走着呢，这时的他，仰头看了下色。 他发现，这时，太阳西偏的很厉害，应该差不多下午四点了吧。 由于现在是秋末的季节，太阳很早就要落山了，所以，知道太阳会在大概五点半左右落山的卢羽，明白，自己仅剩一个半时的时间去乱葬岗里确认紫鬼慕寒香的埋尸之地了，要是太阳落山后再去乱葬岗瞎混的话，一旦被人看到，那自己不被人看做是神经病才怪呢。 于是，卢羽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健步如飞般的朝着城南门走去，刚走出南门，他就看到，躲在城门外一株老槐树下的紫鬼慕寒香，幽幽的飘了过来。 “那个……城隍大人找卢少爷您有何事呀？”飘到卢羽身侧后，紫鬼慕寒香弱弱的问了卢羽一句。 “你的事儿呢……”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意识到周围没别的人后，卢羽轻声吓唬紫鬼慕寒香道。 “啊……”果然，一听城隍大人在跟自己有关的事儿后，慕寒香被吓到了，在习惯性的尖叫了一声后，她颤声问卢羽道：“我……的……什么事儿……是要……抓我……吗……” 第四十章 烂了吗？ “咱们县城隍爷的事儿挺多的，哪有功夫抓你呀……”斜眼瞟了一下被自己吓的浑身微颤的紫鬼柳曼云后，卢羽声跟她道：“咱们县城隍大人跟我，杀你的那凶手，不是常华……” “不可能！我清清楚楚看到常华的脸了！就是他杀的我，他就是凶手……”卢羽才把话了一半，已经激动起来的紫鬼柳曼云，立刻尖叫道。 “等我把话完你再嚎叫也不迟……”抬手拦住了想继续嚎叫的紫鬼柳曼云后，卢羽声跟她解释道：“咱们城隍大人告诉我，其实，杀你的凶手，是鬼夜叉李顺，常华……不过是被恶鬼李顺附身的可怜人而已，虽然常华那兔崽子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呢，他的邪恶水平，还没到胡乱杀人的程度呢，所以，我相信咱们城隍老爷的话，常华是被鬼夜叉李顺给附身了！” 在卢羽跟紫鬼柳曼云解释杀她的真凶到底是谁时，紫鬼柳曼云竟然一声也不吭了，渐渐的，她的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态，眉头也越皱越紧了。 “怎么了，你认识鬼夜叉李顺……”瞟见紫鬼柳曼云那“非同寻常”的表情后，卢羽稍稍愣了一下，随即，他出言试探了柳曼云一句。 “嗯……”撅着两片薄唇，轻轻的点了点头后，柳曼云回答道：“我听，鬼夜叉李顺是蜀州的鬼王，那边的所有孤魂野鬼都怕他，而且，他还在蜀州地界强掳貌美的女鬼做姬妾，有时，他看到漂亮的女子后，会直接害死，并带走鬼魂……” “哦……这么……那你也是他的备选姬妾之一了，现在，他附身在常华体内，暂时没工夫来带走你，等他弃了常华的肉身，再次恢复其鬼王本色时，他就会来找你了……”逻辑清晰的卢羽，直接把紫鬼柳曼云恐惧的原因，给分析出来了。 “嗯……”对于卢羽那完全正确的分析，紫鬼柳曼云的回应，显得很哀怨，她带着一脸的哭相，点头哼了一声。 “反正，你也死了，人鬼殊途，跟周放那子再在一起也不现实，正好，鬼王看上你了，生前做不了王后，死后做个鬼后也不错嘛……”抬手挠了挠脖子后，卢羽出言跟紫鬼柳曼云开了句玩笑。 “不可能，他是我的仇人……”再次，卢羽的玩笑话还没完时，已经听得炸毛的紫鬼柳曼云，立刻嚎叫起来。 “放松，开句玩笑而已，别那么认真嘛……”又抠了抠鼻尖后，卢羽轻笑着回了紫鬼柳曼云一句。 “哼……”尽管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卢羽刚刚出去的那话，是收不回来了，显然，他那话，已经得罪柳曼云了，她在怒瞪着卢羽冷哼一声后，就扭身不再理会卢羽了。 可尽管如此，紫鬼柳曼云却依旧像是一只跟屁虫一般，幽幽的飘荡着，跟在卢羽身侧。 “呵……”斜瞥了生闷气的紫鬼柳曼云一眼后，过了一把调戏妹子瘾的卢羽，哼着曲，继续朝着乱葬岗走去。 没有对话的向前走了大概有七八分钟后，卢羽的嗅到，空气中弥漫起了一股腐臭味，那是尸体腐烂后的气味，显然，这味道是从不远处的乱葬岗里飘出来了。 “哎……”随着空气中的腐臭味越来越浓，卢羽不禁摇头叹了口气，之所以他会有如此反应，是因为，他明白，乱葬岗附近之所以会这么臭，是由于没人会在乱葬岗里认真的埋尸造成，这里的尸体，都埋的很浅，很多尸体在腐烂后，就都烂出地面了，看着很是可怜。 “你死了多久了……”瞟见四五百米远的地方，就是乱葬岗的象征——一片槐树林后，加快脚步前进的卢羽，扭头问了半不吭声的紫鬼柳曼云一句。 “好几个月了吧……”叹了口气，又横了卢羽一眼后，紫鬼柳曼云幽幽的回答道。 “烂了吧……”紧跟着柳曼云的话，卢羽又问了一句，显然，卢羽是在问紫鬼柳曼云，她的尸体烂了没。 “你……”卢羽的话音刚落，紫鬼柳曼云就听懂了卢羽的是什么意思了，瞬间，刚刚消了点儿怒气的她，再次暴怒了，看其状态，她有要跟卢羽动手的意思了。 女人都有爱美之心，就算是死了，做了女鬼，也是有爱美之心的，所以，当卢羽一问紫鬼柳曼云的尸体烂了没时，她一想……直接就炸了！ “我不是那意思，你别误会……”并不是想刺激紫鬼柳曼云的卢羽，跟她解释道：“我想的是，你的尸体要是烂的太厉害，烂出了棺材，我担心，明我跟周放给你迁坟时，被他看到，就……不太好了吧……” “你不用担心！我是被随便埋的！没有棺材！也没烂！”完全不想听卢羽解释的紫鬼柳曼云，怒哼道。 “好几个月都没烂……不会是尸变了吧……”听完紫鬼柳曼云的回答，知道不能再刺激她后，卢羽心里默默的嘀咕了一句。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后，卢羽继续朝着不远处的槐树林走去。 这时，瑟瑟的风声扬起林中树叶，带起一阵“飒，飒……”的怪响，这声音，就像是怨鬼的嚎叫一般。 当卢羽步入槐树林的范围内后，他看到，在西斜残阳的照耀下，那一片片被拉长的、模样古怪的槐树倒影，仿若一只只趴在地上等待捕猎的猛兽一般，给自己一种心理上的压迫感。 再加上，棵棵老槐树之间，那一坨坨大不一、像是一片片山峦一般的坟包，以及散落在坟包之间的骨骸，看着更是有种阿鼻地狱般的既视感，不可怕那绝对是假话。 就在卢羽准备开口问问身边的紫鬼柳曼云，她的坟头在哪个地方时，突然，一阵“嚓，嚓，嘭，嘭……”的怪响，顺着穿林而过的鬼风，飘到了卢羽耳边。 “怎么回事儿……”想让紫鬼柳曼云过去看看那是啥声音的卢羽，扭头问了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