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前线狂想曲》 背景设定 设定: 注意:以下内容包含机密文件摘要，查阅者需向军机处最高管理层申请权限，获得批准章及密码后方可打开文档。 ＷｗＷＣＯＭ警告:任何没有权限而尝试强行解开三角密码者，将被判枪决并在6秒内执行。 文档代号:de—14176451ddhis 子文件17-关于坍塌与逆向坍塌技术:从微观的角度，分子是构成物质的基本粒子之一。坍塌技术即是将构成物质的分子打散成散乱无规律运动的游离态分子，破坏各自之间的引力状态;而逆向坍塌技术即是坍塌技术的倒推，即让散乱的分子在高运动的状态下重新组合，恢复彼此之间的引力状态。我们可以将分子壁看作是一面墙，而分子是砌成墙的砖块，坍塌的过程即是外力推倒墙，让砖块随意散落的过程，而逆向坍塌的过程即是砖块从地上飞回原处组成墙壁的倒放过程。 子文件:L6eLId-遗迹坍塌液:目前现的遗迹坍塌液有足够的证据(美苏两国长年以来的竞争实验及之后联合国重开的实验)表明，遗迹坍塌液仅对有机分子有坍塌作用。遗迹坍塌液的常态为淡黄色气体，在对有机分子生坍塌作用时，会液化为黄色液体，结束后会变回气体状态。已知坍塌液无法通过物理方式液化，仅能通过其性质靠有机分子诱导为液态。一定浓度的坍塌液会释放出粒子流导致广域性低辐射感染症(eILd)感染，受某种因素改造后的坍塌液呈绿色，导致eILd的浓度与感染比率是普通坍塌液的十倍以上。 子文件:L64eLId-广域性低辐射症:广域性低辐射症，简称eILd，一种致死病症。广域性低辐射症患者(简称ed患者)会在粒子流的特异性坍塌作用下，出现不同程度的症状。皮肤会受到坍塌液腐蚀，低浓度下逐渐变得粗糙，高浓度下逐渐变为紫色的壳制，骨骼有一定几率裸露在外，在坍塌液作用下会变为金属色。严重的ed患者会丧失思考能力，判断为医学定义上的脑死亡，其他器官仍有生前的机能，会无差别攻击其他生物。 子文件:nF4444-gaVIRuL:“gaVIRuL”次掘于中国上海北兰岛的遗迹，疑为遗迹的守卫。完整的未知生命遗体，可能是唯一知道遗迹秘密的生物。在后来的gaVIRuL重现计划中，以gaVIRuL的基因所催生的人类化胚胎群培育计划产生了两个具有正常生命活动的个体，黑百合与白蔷薇(B1ak1i1y-hierse)，虽继承了gaVIRuL基因却没有表现出任何非同寻常的地方，也没有现与遗迹物质生任何层面上的反应(此处标注)。 子文件:hIs15ya1-时间与事件: 195年苏联现遗迹，同时开始对遗迹的研究。 198年遗迹内部反应炉失控造成通古斯大爆炸。 1945年二战结束前，美苏建立了各自的搜刮战利品组织，苏在搜刮战利品的竞争中获得第一遗迹(urkunde1) 1947年美苏冷战爆 1949年美核武器优势被苏打破195年苏在塔巴沙尔B实验场部署了对遗迹模拟生产系统“海星”1955年美得知遗迹的存在并接触到遗迹(d-1) 1961年苏塔巴沙尔B的“海星”生产出第一批可用产品“仆役”，并在同年11月将其公布世界。根据相关资料显示，“仆役”为一种“存在形式是生物体，而行为方式是机械体”的产品。 196？年中国上海北兰岛遗迹中掘出“gaVIRuL” 1971年苏实现“仆役”的稳定化，也明确了“仆役”的本身。 197年5月1日苏北极圈冰盖下的kb-1遗迹失控。 197？年北兰岛遗迹入口被堵死1968年-1975年美于越战中使用遗迹的一种聚合气体。 1976年第一例广域性低辐射感染症出现(简称ed感染)。 1981年ed感染者达到万，同年苏在阿富汗使用激态部署的遗迹武器“仆役”。 1981年11月日美苏签订《德累斯顿条约》，宣布停止一切遗迹研究和遗迹武器的军事部署，已部署的遗迹兵器也将限时予以拆解。条约也奠定了在之后的一个世纪里，对遗迹的基本态度。 198年美苏两国联手开始研究对ed用疫苗。 199年联合国遗迹科技暑成立并启动“gaVIRuL”重现计划 1年“gaVIRuL”重现计划宣告失败并尘封。 年南极冰盖下的巨大遗迹系统被现，同年即进行挖掘研究。年北兰岛遗迹坍塌液全面泄露，全球大部分陷入ed感染。 4？年受坍塌液污染区域(简称污染区)完全隔离，安全区与污染区之间完全没有信息沟通。污染区内生还者数目无法估计，ed感染者数目无法估计，革联国与幸存者联盟在此期间成立。年-44年，各国处于关系紧张状态，无暇顾及污染区事态，并未得知污染区的情况。 45年4月15日为了争夺和守卫仅剩的适合生存的土地，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因三战爆，南极宣布独立为中立性国家，同时关闭进入南极空洞的所有方式。开始了长达年的静默期。而污染区在十年间已恢复了%的土地环境适宜生存，革联国着手镇压生活于复生土地而不服从统治的人。 51年6月9日三战停战，污染区复生土地面积占比为47% 56年-6年铁血工造暴动，各国领秘密会晤，同意雇佣格里芬与克鲁格军事安全承包公司负责镇压暴动。安全区内势力次与污染区势力接触。 61年罗克萨特主义被提出并成为国际公认的价值思想。铁血暴动被镇压，革联国瓦解。 6年联合国被再度成立。 64年联合政府罗克萨特主义合众国联盟建立(简称罗联)，一项秘密条约签订，使安全区与污染区再度陷入完全隔离，此时污染区复生土地占比7%，其中4%被罗联重新划分为安全区。 68年，罗联实施“隐霜”计划，将名为“永冬之矢”的遗迹科技火箭射升空，使坍塌云重新活化稀释，在污染区内迅扩散并降下“坍塌雪”，而安全区在“帐篷”的作用下免除了污染。 ？？年油轮事件触罗联与南极重新接触。 78年又一次“gaVIRuL”重现计划，称为“三女神计划”。同年南极周边部分国家宣布脱离罗联加入南极，南极联邦成立(简称南联)。 84年“三女神计划”由于研究理念分歧，研究基本处于停滞。 85年罗联与南联之间气氛严峻化，南极研究团队开始撤离但受罗联阻挠。 86年南极方“gaVIRuL”重现计划支持者菲利普博士与他的妻子在撤离行动中身亡。 87年“三女神计划”产物之一g—179“洁芙缇”失踪。 89年7月周边国家的驻留南极人与激进派势力出现大规模冲突，罗联就此决定武力介入89年9月南联率先动打击行动，第一次南极战争开始。 9年南联获得“洁芙缇”情报，展开“面包房”行动。 警告:系统检测原文档疑似被篡改，正在检查文档文件完整性。 通知:检测到一份新增的语音文件，修改时间为96年月16日。 语音文件:pF4816:“真相，这便是你们要的真相。寄予有幸得知真相的人，人类的自取灭亡也许是真实。在平静，喧闹，动荡，临死，人类都毫无疑问表现出自私的本性。人形和人类，谁才是更高尚的？后者创造了前者，后者迫害着前者，前者是后者探知与满足**的途径和工具。是否只有冷血，贪婪，自私的生物才能活在世上？铁血、圣女、洁芙缇，许多名字都诠释着与我们相同的境遇。人，双眼所看到的是否就是真实。满足的自私，满足的**，牺牲别人鲜血，支配他人意愿的进步，能否被称为进步？有幸得知真相的人，请用双眼继续注视世界，探寻人类的灭亡或是重生。” 故事背景: 195年，苏联率先现了未知生命遗迹并开展研究，人类第一次开始接触到坍塌与逆向坍塌技术。 年，由于七名中学生误闯北兰岛封锁区域，遭受因遗迹物质（坍塌液）泄露而身患广域性低辐射感染症（eLId）患者的袭击。前往救援的特维警察队行动失败，还使得遗迹内坍塌液全面泄露。因eLId的缘故，地球上适合人类居住的区域逐渐减少；为争夺和守卫仅剩的适合生存的土地，历史上最惨烈的第三次世界大战爆了。 停战之后，人与人之间依然存在着敌视和仇恨，而国家的力量已经不足以维持自己区域稳定和安全，所以不得不借助军事安全承包商（pnebsp; 6年，某项事件之后，铁血工运的人形失控，并杀死所有工作人员，现在的铁血已经完全落入aI的控制，对于人类而言，它们是敌人、怪物和杀人凶手。而格里芬与克鲁格私人安全承包商等军事安全承包商受雇镇压铁血的暴动。 格里芬: 全称格里芬与克鲁格私人安全承包商(g&k/grifn&kryugerprivaei1iaryney)，5年由退伍军人克鲁格创立，运作资金主要由自身人脉拉拢的政府和财团提供。 格里芬以战术人形作为主力部队，再加上铁血工造的暴动，使其一跃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私人安全承包商。 Ip制造公司: 获得前9ish成员帕斯卡的技术支持，生产自律人形。Ip制造公司为格里芬主要的战术人形和武器装备的主要供应商。帕斯卡提供的理论技术只向外界透露了一些皮毛，关于战术人形仍然是个谜团。 铁血工造: 全称铁血工业制造公司(sanguIsFeRRI)，主要生产军工产品，并在坍塌液污染爆时，以其精良优秀的产品占领了广阔市场。 三战结束后，铁血工造获得前9ish成员莱柯·瑞斯的支持，利用人工智能(aI)开全新的军用战术人形。其多项技术并未对外公开，据情报显示，该公司还在暗地进行关于遗迹的研究。 污染区与安全区:主要划分区域的依据为是否受到坍塌液辐射的污染。污染区与安全区之间设有机动复合装甲墙完全隔离，由各**队看守，禁止污染区与安全区之间的一切交流。任何靠近封锁线的普通平民都会被就地枪决，这是当时关系紧张的各国唯一达成共识的地方。 铁血工造暴动后，封锁线的军队紧急撤离，污染区与安全区的隔离就此被打破，这也成为安全区内国家与革联国、幸存者联盟接触的主要原因。 革联国: 由基莫耶·卡鲁维什建立的污染区大国，全称革命联合国。污染区的幸存者只要愿意成为革联国的公民，放弃过去的国籍，就能在革联国占有的复生土地生活，轻度ed感染者可以无偿接受治疗。但是革联国的公民必须无条件服从革联国领导势力的要求，这是他们必须行使的义务。 幸存者联盟: 创立时间与创立者已无从考究，6年铁血暴动时的主要领导人为拉米亚斯·派特斯将军。该组织由不满革联国压迫和威胁的人组成，看似散漫的组织实则井然有序。然而幸存者联盟本身的意义就连其成员都不知道，它的具体信息只有少数人掌握。 Chapter.0阿斯特雷:漂流瓶 “人类总能在绝境中创造奇迹。 ＷｗＷＣＯＭ我一向认为，这句话是胡八道。许多时候，机会是自己向你走来的，而不是人们创造出来的。我们做的只是，付出巨大的代价抓住这个机会，然后，它便变成了奇迹。就像投入大海的漂流瓶，我们期待有一，它会被捡起来。幸运的是，它确实被捡了起来。”——拉米亚斯·派特斯 年巴西里约 破旧的电风扇出“嗡嗡”的响声，夹杂着时不时的通讯器电磁噪音，传入阿斯特雷的听觉神经中。再加上酷暑的烈日，使得阿斯特雷以及他的同伙内心烦躁不已。在这个破败不堪的平民窟里，竟然还有一个雇佣兵团在运作，真是一个奇迹。 不过，现今世界上没有谁会在考虑空调和钞票了吧。阿斯特雷想。自从年的北兰岛事件开始，世界上的所有居民都为生存而恐惧，无力地祈祷着能看见明。坍塌液，光是出这个名词，就能令人止不住地颤抖。这个索命的家伙以惊人的度向世界扩张他的领土，所到之处，皆因辐射而污染，被污染的每一寸土地上，都写满了死亡。 阿斯特雷自然没有见过受污染的区域是怎样一番景象，他宁愿这辈子都不会见到。而他的顶头上司，霍格，也就是雇佣兵团的团长，正为了避免受辐射感染而努力，佣兵团所有的钱都拿来寻找抵抗坍塌液的方法。 活命，全世界的人都想活命，在灾难到来的时候。 “团长，快来看看这个。”坐在电脑前的民兵招呼团长，椅子往后挪了挪，让出些位置。 原本躺在靠背椅上懒洋洋的大汉坐了起来，起身走到民兵旁边，凑近了屏幕。阿斯特雷也靠了过去。 一份订单，价格不菲。 “我过我们不接单子了吧，咸鱼。” “可是长官，他的内容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 盗取约纳斯和李德明博士的南极科考团队关于遗迹的资料。这是这份订单上，阿斯特雷唯一看明白的地方。 “约纳斯和李德明？他们是谁？”霍格点燃了一支雪茄，问道。 “不知道。”阿斯特雷摇摇头。 “噢，见鬼，”霍格狠狠地吸了一口，“他遗迹，当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吗，肯定与坍塌液有关，感谢这个混蛋。” 大概是以为我们都是卧在贫民窟的智障吧。阿斯特雷想。那还真得怀疑一下，雇主是不是把邮件错了。 霍格狠狠地把烟头按灭，冲着对讲机大喊:“丘比特，你爸爸要出了。给你个信息，十五分钟准备后去南极的飞机。”之后，霍格大致扫了一眼土房里的人，拍了拍阿斯特雷的肩膀。 “五分钟，打点好你去南极的行装。” “长官，就我们两个？” “鬼，上帝了‘盗取’，难不成你要带上百个喽啰闯入那个净是冰块的废土吗？” 阿斯特雷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约五个时后，阿斯特雷乘坐着直升机，到达了南极。 正值极昼的南极，地面的白雪反射来自太阳的强烈光线，格外晃眼。为了防止雪盲，霍格和阿斯特雷都戴上了护目镜。 “长官，快看那个。”直升机的度缓缓减慢。阿斯特雷向外张望，巨大的弧面建筑进入了视野，纯净的白色正好与雪地融为一体。 “那就是目标建筑，”霍格弹掉了手上的烟头，拿起装备，“我要你像路过的直升机一样很自然的经过，丘比特，然后尽量靠近地面飞行。” “明白，头儿什么就是什么。” “阿斯特雷，注意听我的口令。” 阿斯特雷站到舱门旁边待机。直升机匀拐了个弯，飞过疑似穹顶建筑的入口，面向冰河。 “跳！”霍格一声令下，阿斯特雷条件反射地跳下直升机，重重地摔进松软的积雪中。他爬起来，从身后拿出一把装消声器的up45微型冲锋枪，这是霍格能搞到的最好的武器了。 “确认周边状况，没有现威胁。”阿斯特雷报告道。 “情况可能不太妙，”霍格比了个前进的手势，端枪潜行，“知道这个大蛋壳建了多少年，有多硬。” 至少八年以上。阿斯特雷想，跟着霍格缓慢推进。 “停下，有卫兵。”霍格卧倒在地，透过全息瞄准镜观察情况。 “幸运女神眷顾我们，”霍格道，“那就是入口了，不会有错的。阿斯特雷， 干掉一个守卫，我会同时干掉另外一个。” 阿斯特雷攥紧握把，平稳地将枪端起，枪托靠在肩上，调整自己的呼吸，将准心放在左边的守卫上。 一声闷响，子弹命中了守卫的头部，一击毙命，而另一名守卫也应声倒下。 “漂亮，这就是为什么带你来。” 如果可以选的话，阿斯特雷宁愿不来。 两人迅地穿过雪原，走到尸体旁边搜寻。他们的动作必须要快，得赶在别人现尸体之前。阿斯特雷从尸体的上衣口袋找到了一张门禁卡，“滴”地一声打开了大门。 霍格和阿斯特雷一前一后摸进了穹顶建筑，错综复杂的走道一时让阿斯特雷头昏眼花。他跟在霍格后面，不经怀疑霍格认不认识路。 “看起来他们过于相信这座建筑的防御性能，”霍格道，“根本没有设置巡逻的卫兵。” “摄像头呢？难道这里没有监控吗？” “这种东西当然到处都是，”霍格来到一部升降机前，按下下行键，“但是我们有内应，我们的雇主会不惜一切代价让这次行动成功……让他的如意算盘成功。哦，电梯到了。” 当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阿斯特雷惊呆了。从观光电梯的窗向外看，一个巨大无比的坑映入眼帘，坑中布置满各种见都没有见过的仪器和装置。至少有一万人在坑中作业，遍布每一个角落，他们似乎在开采掘些什么东西，取样研究。 “看见了吗？”霍格指了指一间玻璃房，可以辨别出里面摆放着数台计算机，“博士们整理资料和储存的地方，显而易见。” 阿斯特雷点点头，示意看见了。 “好了，电梯就快到了，”霍格贴边蹲下，“隐蔽，只要电梯门一开，就冲出去确认有没有人。只要现有人就立刻击毙。” 阿斯特雷瞥了一眼霍格，老兵的表情很平静，似乎对即将来临的困难丝毫不放在心上。阿斯特雷甚至怀疑前面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按钮熄灭，一声提示音之后，电梯门打开了。阿斯特雷和霍格几乎同时转身冲出电梯，一左一右确认情况。 “真幸运，没人。好了，跟紧我，我们要一步一步摸过去。” 阿斯特雷尽量放轻脚步，同时紧跟霍格。阿斯特雷的左侧的挖掘场有无数的工作人员，他生怕有任何一个人现他们，时不时看向那边。 “冷静点，一定要确认好情况再开枪，”霍格道，手中的up45仍然专注前方，“盲目地开火只会让我们更快暴露。” 他们穿过掘场旁边的走道，迅跑进仓库后的阴影里，躲过两名巡逻兵。然后他们爬上固定岩壁的脚手架，一路侧着爬到玻璃房旁边，等巡逻的卫兵再重新绕一圈回来经过玻璃房后，才跳下脚手架。 阿斯特雷撬开了玻璃房的房门，里面空无一人。霍格走到计算机前，拿出两个u盘，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能看见的都拷贝进去。 “复制资料需要一点时间。阿斯特雷，守好大门。” 没有来人的征兆。阿斯特雷靠在门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绷紧了。挖掘场机械和仪器出的巨大声响完全阻碍了阿斯特雷的听觉，恐怕近在咫尺的脚步声，他也听不见。 “三分钟。”霍格报时，双手飞快地操纵着键盘。 噢，三分钟，再有三分钟就可以跟这个鬼地方再见了。阿斯特雷仿佛看见了阳光。 突然，门打开了。一位女性科研人员走进玻璃房，转头现了他。 “见鬼！”阿斯特雷连忙捂住女人的嘴巴，将她按在墙上，一边防止她挣脱一边瞄准腹，扣动扳机。鲜血溅了阿斯特雷一身，同时糟到污染的还有自尊。他将女人慢慢放倒，并为自己杀死手无寸铁的平民而感到愧疚。 “到手了，赶紧离开吧。”霍格道，把u盘揣进兜里。 濒临死亡的女人死死抓住阿斯特雷的脚踝，口中微弱的声音着什么。阿斯特雷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不能……让……资料……外泄……他……”“砰！” 女人的脑浆溅了阿斯特雷一脸，使他感到恶心和惊恐。霍格倒是面无表情，依然平静地:“你早该了解她，这样她就不用那么痛苦地乞求你了。” 阿斯特雷没有话，头脑昏沉的他除了跟着霍格，就什么也做不到了。 两人和来的时候一样，一路摸到电梯处上楼，绕开巡逻的卫兵，离开了穹顶建筑。他们在外面很快找到了丘比特的直升机。 “嘿，你们没给现吧？”丘比特拆开一袋零食，“我刚才转一圈回来，现后面有很多重火力武装。” “赶紧起飞吧，趁他们还没现我们之前。” “好吧，我当作你回答了。” 直升机刮起雪雾，缓缓升空。阿斯特雷往回望去，放空火箭已经启动了，正转向瞄准他们，不过直升机很快出了火箭的射程。 “所以我们现在去哪？头儿。” “往东北方向，斯通菲尔德海上钻井台附近，会有一艘货轮接应我们。” 当阿斯特雷思考晚饭应该吃什么的时候，直升机飞过了********，十点钟方向的货轮向他们出闪光信号，丘比特还为此抱怨晃他的眼睛。 很快，直升机降落在指定地点，迎接他们的是四个分队的武装人员，个个真枪实弹。霍格皱眉，跃下直升机，朝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过去。阿斯特雷紧跟其后。 “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霍格点燃一支雪茄，在西装男人面前大口大口抽了起来，“你要找的一定是一支特种部队，而不是烂在平民窟里的雇佣兵团。” “但是你还是完成了我所指派的任务，对吧？不然你不会出现在这里。”西装男人微笑着，同时伸出了手。 霍格吐了口烟，从上衣口袋拿出一枚红色的u盘，放到对方手上。 “很好，我现在就去核验里面的内容。你们的报酬一分不少地摆在船舱内，我的手下会带你们去的。” “但愿如此。”霍格着，也不等领路的士兵过来，自己走向船舱。阿斯特雷什么也不用做，只是一路跟着。两人跟着士兵来到船舱，这时，甲板上传来爆炸声。 “什么声音？” “该死，他们也太早动手了吧……”士兵低声骂道。 没等阿斯特雷追问是怎么回事，霍格便抽出匕，捅死了这个士兵。 “阿斯特雷，把箱子丢出去，”霍格道，把烟头随手丢在地上，“那个男人要杀我们灭口。” “为什么？” “理由不重要，只知道他要杀掉我们就行了。” 阿斯特雷提起没打开的箱子，感觉沉甸甸的。他猜里面装的是炸弹，钞票大概没有那么沉。 悄悄把箱子丢出去的瞬间，阿斯特雷看到他们的直升机浸在熊熊烈焰之中。 “子，”霍格将阵亡士兵的步枪扔了过来，“听我指挥，能不能活下去，我可不敢保证。” 阿斯特雷靠住墙，霍格往外面扔了枚烟雾弹，船舱里顿时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枪声。阿斯特雷可以感觉到贴着枪飞过的子弹。敌人想靠火力压制住他们，不让他们离开船舱，再一步一步推进。 坐以待毙可不符合他们的性格。霍格见状，果断趴下匍匐前进，手上的手枪向烟雾之中开了几枪，船舱内的动静便了很多。 “我们去看看救生艇还能不能用。”霍格着又朝烟雾中开了一枪。阿斯特雷开枪清理掉门口的敌人，闪身冲出船舱，单膝跪地的射击姿势对船方向就是一通扫射。三名大大咧咧的士兵撞了个正着，纷纷倒在血泊当中。 退掉弹夹，阿斯特雷警戒着船的方向，干掉试图冲锋的几个杂碎之后，敌人的攻势弱了下来。 “坏了。救生圈，救生艇，都不能用。”霍格平静地出了噩耗。 唯一活下去的方法，只剩下杀死船上的所有敌人。两人立刻转向船尾，交叉火力之下一步步推进。敌人的攻势弱了不少，船方向竟然没有追兵。两人都没有现这一异常，直到数架直升机从他们的头顶飞过。 “他们在撤离，”霍格着，点燃了最后一支雪茄，“这些懦夫想炸掉整艘船，又不敢跟我们同归于尽。” “船尾还有一架直升机。”这话之前，阿斯特雷已经干掉了直升机的驾驶员。霍格二话不，开枪打死了正准备反击的士兵，然后在阿斯特雷的掩护下，接近了直升机。 最后一名敌人倒下，霍格跃上直升机，挥手示意让阿斯特雷上去驾驶。阿斯特雷收枪跑向驾驶舱，却现敌人的直升机正缓缓转过来。 “飞弹来袭！”阿斯特雷大喊，同时卧倒。飞弹从直升机的机翼下方飞出，直奔霍格，一声巨响淹没了船尾。 烟雾阻挡了阿斯特雷的视线，堵塞了他的呼吸道，令他咳嗽不止。混乱之中，他触摸到了粘稠的液体，抬起手来仔细一看，原来是血。 不是他的，他没感受到疼痛。阿斯特雷顺着血迹爬过去，找到了躺在地上的霍格。霍格嘴里满是鲜血，爆炸的冲击把他的脊椎都炸断了。 “对不起，阿斯特雷……” 阿斯特雷握着他的手，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拿着它……”霍格从上衣口袋拿出了一个u盘，“想办法……传出去……” 阿斯特雷伸手拿住。那是一枚蓝色的u盘，他看到过很多次，每次都插在霍格私人的电脑上。合上团长的双眼，他走向标有瓶子标志的货柜，狠狠地用枪托砸烂锁头。 不知道还有多久引爆炸弹，我得赶快。阿斯特雷随手拆开纸箱，取了一只玻璃瓶，将u盘丢了进去。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玻璃瓶划过一条抛物线，落入海中。 火焰吞噬了阿斯特雷。 Chapter.1 假面:列宁 “服从者生，反对者死。 ＷｗＷＣＯＭ麦考夫特利用逆向坍塌技术，从污染中生存下来。被他救下来的人，皆视其为神，并至死效忠于他。革命联合国，他们这样称呼自己。但并非所有事都如麦考夫特所愿，因为知道逆向坍塌的人，不只是他。”——拉米亚斯·派特斯 未划分区域列宁 幸存者联盟第1军团第四队 列兵“假面” 从第一炮弹打响已经过去了三，幸存者联盟与革联国的交火一直没有听过。双方的战地指挥官估计已经焦头烂额，为战事的胶着情况烦恼不已。 这不是一个列兵该关心的。假面无数次这样暗示自己，但不是很凑效。 “报告将军，我们已经尽力了，第1军团全军覆没，第1军团只剩下一半的兵力，弹药和食物短缺，请求支援……可是将军，第1军团只是一些新兵，我们没办法单靠一些新兵来作战……将军，列宁很重要，我们不能失去……再重复一遍，列宁请求支援，不仅仅是物资！……我们正在失去它！……” 听起来形势相当严峻。是的，假面还没意识到，第1军团就这么没了。他不关心一个军团有多少人，总之，很多。他所知道的是，仅剩的第1军团人员，要孤军奋战了。 “糟糕……如果我能选择的话，我会窝在基地里死，而不是在这个见鬼的地方。”看来其他队员也听见了指挥官的通话。 话的是和假面同属第四队的哈利·狄莱尔，胡须剃得一干二净的白人，看上去弱不禁风。为了装作自己很勇猛，他还特意在额头上绑了一条头巾。 强壮的黑人老兄，海文·******，什么也没听见，靠着防空洞壁呼呼大睡。而他们的队长，雪莉·贝尔·布莱恩特，坐在一只木箱子上沉思。见到指挥官出来，雪莉瞬间立正站好。 “立正！敬礼！” 指挥官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短女队长身上。 “这是你的队？” “是，长官！” “哪个部队？” “第1军团第四队，我是队长雪莉·贝尔·布莱恩特下士！” “稍息，士兵。转身上前线去吧，我们要尽一切努力，争夺列宁。好了，休息结束，动起来！” 指挥官挥挥手，缩回了防空洞深处。 “三休息不到八个时，他当我们是人吗？”哈利抱怨道，同时眼神望向雪莉，征求她的意见。 “我想他就是这样认为，我们还要以一敌十，”雪莉摆摆头，打开步枪的保险，“走吧，弟兄们，现在不是挠骚的时候。” 第四队的成员逐一跟上，防空洞时不时剧烈摇晃，让人怀疑随时有坍塌的可能。假面抬头望向洞口，幸联的士兵正趴在掩体后面朝外开火。他奔至洞口，身体靠住掩体，无数子弹从头顶飞过。 敌人已经打到门口了。假面心里盘算着。第1军团的人也所剩无几了，继续与敌人正面交火和送死无异。 “猎豹1，有什么好主意吗？”假面听到雪莉在和第一队的队长交谈。 “没有，一切都糟透了！”第一队队长大声道，以防爆炸的巨响盖过他的声音，“我们没有坦克，没有直升机，没有火箭筒，没有机枪，我们没有重型武器！” “我们在这还能撑多久？” “两个时！最多！” “好，我们一个时搞定！” “什么？”猎豹1看起来困惑不已，“你们要去哪？” “贸易大楼！我们试着夹攻他们！”雪莉喊道，“我会从巷绕过去！” “好的！我们会尽量撑住！我们掩护你们，快走！快走！” 第四队将重心压低，利用掩体和友军的掩护，成功向右转移，钻进了巷中。敌人的枪炮声仅一楼之隔，步兵好几次擦肩而过，假面做好随时朝街道开枪的准备。 子弹擦过假面的头盔，他下意识地靠在了墙体后面。他偷偷探出头观察，大概有七八名敌军步兵从巷那头逼近。 “遇敌，开火！”雪莉一声令下，第四队同时举起枪，朝敌方射击，4a4倾泻的子弹将步兵击倒，血污溅得到处都是。 受到猛烈攻击的敌军没有继续冲击巷，转而躲进建筑物里，利用房屋做掩护，向巷射击。 没时间和他们耗。假面想着，面前的垃圾桶盖被子弹打飞，差点砸到了他。他将枪架好，透过准头仔细瞄准敌人，每一次扣动扳机，就是三子弹的点射，以及一条人命。 雪莉也现了假面的角度很好。她让哈利和海文掩护假面，自己则冒险向前推进。 点射战略很成功，敌人的防守很快在四人的配合下土崩瓦解。一路上，他们遇到几次阻击，都有惊无险的化解了。 “真神奇，队长居然知道这条巷道。”海文着，翻进巷尽头的废弃商店里，检查周围的情况。 “大战爆前，我还是一名记者，跑过这里。”雪莉着，仔细观察贸易大楼的驻守敌军，“你们又是干什么的？” “健身教练。”海文苦笑。 “嘿！怪不得你那么强壮，老兄。”哈利拍拍海文的背，“假面呢？你是特种部队出身吧？射击水平真的是没谁了。” “不，我只是大学生。”假面回答。 “好吧……你们听好，我可是高级技术人员。” “哈利，什么是高级技术人员？”雪莉问道。 “呃……就是白领。” 这个笑话真冷。假面本想吐槽一下，可现在不是时候。一颗手雷丢进了商店，落在假面脚边。 “手雷！” 狭的商店根本没地方躲避，假面索性捡起手雷，丢了出去。手雷刚丢出门就爆炸了，无数碎片撕碎起冲锋的敌人。 “漂亮。”雪莉随口称赞一句，举枪开始还击。海文和哈利乘机跑出商店，分别躲在两处报废汽车后面，对敌人进行火力压制，让雪莉和假面安全离开商店。 “海文，哈利，快进来。” 两名队员在雪莉的掩护下也跑进了贸易大楼。同时，假面朝街道扔了一瓶燃烧弹，火焰足以挡住敌人一点时间。 “队长，为什么我们来这？”海文问。 “敌人在楼顶设置了迫击炮，我们要抢下来，为防空洞的部队提供火力支援。”雪莉解释道，按下电梯的上行键。 “迫击炮……这种东西我还只在一个东方国家的电视剧里看到过。”哈利着，准备走进电梯，却被雪莉拦住了。 “我们得走楼梯。”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这可是有几十层楼！” “没开玩笑，”雪莉进电梯按下所有楼层，然后又退出来，“电梯会帮我们分散敌人的注意力，而我们要配合它的度。跑吧！” “该死！”哈利骂了一声，跟上其他成员。 他们花了三十分钟爬到楼顶，海文几乎完成了每一层楼的突破，他也是最先到达楼顶的人。 等所有人缓过气来，雪莉下令分散开来，从四个方向袭击敌人的迫击炮点。假面躲到了蓄水罐后面，一转身便开枪击毙了敌方的炮手。其他敌人想予以还击，却被从侧面或者后面飞来的子弹夺去性命。 贸易大楼成功拿下，雪莉连忙打开通讯呼叫前线指挥部。 “指挥部，这里是猎豹4，我们拿下了贸易大楼，夺取了敌人的迫击炮。重复，这里是猎豹4，能听得见吗？指挥部？” 回答雪莉的只是嘈杂的电磁音。 “见鬼！我们联系不上指挥部了。” “快看！中心广场上有一座基站，很像雷达的东西！”哈利指着城市中心的广场。 “一定是那玩意干扰了我们的通讯。假面，你来使用迫击炮，炸掉基站。” 你不我也会这么做。假面扛起迫击炮，把它搬到对着广场的一边，蹲下来调整好角度，将炮弹了塞进炮管里。一声巨响，炮弹高高飞起来，经过一条抛物线落向广场，在离地面还有一百米的时候，分裂成数个型炸弹，把广场炸了个底朝。 “爽快！”哈利高兴地大喊。 “前线指挥部，这里是猎豹4，我们已经夺取了贸易大楼和迫击炮的控制权，击毁了敌方的干扰器，能听得见吗？” 一阵混乱的杂音之后，通讯器传来了回话。 “这里是猎豹6，指挥部已经完蛋了，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Chapter. 2 假面:围城 “我们的名字早已载入死亡名单，我们的墓碑早已立好，甚至待在棺材里，都要比在污染区满地爬要好。 ＷｗＷＣＯＭ为生存而战，我们没有这个资格。从某种意义上，我们已经死了。我们仍然在战斗的原因，是因为我们还能扣动扳机，还能拔出匕。拥有生命，不等于活着。”——拉米亚斯·派特斯 未划分区域列宁 幸存者联盟第1军团第四队 列兵“假面” “他们过会撑两个时！”了解情况后的哈利竭嘶底里地吼道。 “不能对死者不敬，哈利。什么也于事无补了。” 看着多如牛虻的步兵，假面连忙用迫击炮阻击敌人。他们被敌军包围只是时间问题。 “猎豹4呼叫总部，猎豹4呼叫总部。” “我是上将拉米亚斯，请报告你们的情况，士兵。” “列宁到处都是敌人。我们攻占了贸易大楼，急需支援，不然列宁就要沦陷了。” “我以为已经沦陷了，”将军道，语气很平静，“稍等一下。” 革联国的装甲车朝贸易大楼开过来，假面用迫击炮逐一破坏，打空了整整一箱的炮弹。敌人的攻势没有减弱，反而变本加厉。 “离你们最近的车队在安地列斯，已经下令让他们火前往支援，在此之前请坚持住。” “我们无法坚持那么久，长官，敌人实在是太多了！难道没有空中支援吗？” “aFk智能卫星传来的图像显示，敌人在列宁布置了三座移动防空基地，空中袭击太危险了，除非那些防空炮被清除。” “没问题，长官！”雪莉斩钉截铁地道，“让空军起飞吧，我们会在他们赶到之前，干掉那些防空炮。” “好吧，这场战争就全靠你们了。祝你们好运，士兵。” “假面，你能用迫击炮打到那些防空火箭吗？”雪莉问，捡起地上的狙击步枪，向远处的敌人射击。 假面稍微观察了一下。三座防空基地围绕大楼包了一圈，最近的一座距离大楼只有一百米左右，使用迫击炮完全可以迅摧毁目标。 他向雪莉比划k的手势，搬起迫击炮向防空基地的方向挪。 “敌军的直升机！”雪莉大声警告，“进大楼里面，快！快！” 假面听到警告，回头便看见直升机下方的机枪正在转动。子弹呼啸而过，隔着头盔也能感觉到强烈的气浪。假面立马丢下迫击炮，全冲向大楼内，最终逃过一劫，没有被子弹击中。 幸运女神还眷顾着我们。假面心里默念。 “妙极了，我们失去了迫击炮，敌人还包围了我们。”哈利苦笑着。 “情况很糟，兄弟，可我们没得选择。” “对，干掉防空炮，让空中支援到达是我们唯一的出路。”雪莉道，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无奈，“还不是放弃的时候。走吧，兄弟们。” 但愿我们能活下来。 又一次一口气跑几十层楼，假面的知觉几乎已经麻木了。在一楼，他们遭遇了大批敌人的围攻，压制在电梯间前不能前进。 “假面，你从地下车库绕到敌人后面攻击他们，我们会帮你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假面会意的点点头，转身钻进楼梯间里，同时听见了眩晕弹爆炸的声音。假面步入地下车库，身陷黑暗之中。暗暗咒骂电灯泡的质量太烂，他摸黑前进，绷紧每一条神经，警戒着周围。瞳孔渐渐适应了漆黑的环境，假面能看到十米范围内物体的轮廓。他沿着遗弃的汽车和墙壁摸索，向着唯一的光源前进。他在一辆面包车后转了个弯，直觉告诉他有东西挡住了他的路。假面凝神仔细一看，吃惊地现那是一个人。那个人似乎也现了他，身子颤了一下，后退了两步，举枪瞄准准备射击。假面抢先一步，一把夺过对方的枪，随后右手出拳把敌人打倒，左手抽出匕结束了他的生命。 革联国的渣滓也想到从地下偷袭了，进入车库的敌人肯定不止这一个。假面得想个办法找出他们，然后杀掉。 假面试着扫视了一圈车库，他还是只能看见一片黑暗。如果敌人带了手电筒，应该会很明显，只可惜没有。不知道是他们装备不全还是故意隐藏自己的…… 反过来，如果敌人看见光，一定也会警觉。假面双手握枪一捶，枪托撞碎了身后面包车后座的玻璃，警报器被启动。与此同时，假面迅的卧倒，钻进另一架轿车的车底。 大概过了五秒，假面就看见几双靴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视野里，其中一个敌人蹲下来检查尸体。 趁这会功夫，假面退出了车底，来到轿车的另一头。他通过车底，朝对面丢了一颗手榴弹，然后翻身靠着下一辆轿车的引擎盖跳到车后面。 “遇敌！准备……轰！”敌人的队被假面的动静吸引过去，然后被滚到脚下的手雷炸成碎屑。假面确认倒在地上的都是尸体之后，继续向出口前进。 愈往斜坡上爬，震耳欲聋的枪声就愈清楚。假面贴住墙壁，悄悄探出头视察外面的状况，现敌人有两架载具停在大楼外，车上的机枪疯狂地吐出子弹。 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大厅。假面心中窃喜，潜过去，把离他较近的枪手拖下车，割断他的喉管，丢到一边去，然后上去操纵机枪。枪口如同暴怒的恶龙，不停喷着火焰，将另一架战车打成了马蜂窝。随后，假面调转枪口，对着贸易大楼内的大楼一通乱扫，配合其他队员歼灭了他们。 “干得漂亮，假面。”雪莉道，然后打开了通讯器，“猎豹4呼叫猎豹6，我们已经突破了包围，离开了贸易大楼，你们在哪？” “收到。我们正藏在巷子里待命，有一名队员阵亡。” “目标临时更改，我们要抢下敌人的防空基站，猎豹6。” “收到，这简直是飞蛾扑火。” “我知道，但这是最好的办法。”雪莉面无表情地道。 “好吧，贸易大楼两点钟方向的基站归我们了，祝你们好运。” “也祝你们好运。”通讯器里只剩下盲音，也不知道第六队有没有听见。 “假面，海文，你们去占领十二点钟方向的基站，”雪莉低下头，在地上比划着，“哈利，你跟我去五点钟方向的，现在行动！” 和黑人老兄组合还是第一次，假面不清楚他们是否合得来。就着海文一路死磕到底的性格，倒是省却了假面不少麻烦。他只需要负责把车一直往前开，敌人自动就会变成尸体，问题只是需要花费多长时间。 战斗越野车渐渐靠近了防空基站，几乎不停火的海文打消了假面躲藏一阵子的想法。机枪射出的穿甲弹将敌人和他们的掩体一起粉碎，枪口甚至能看到热浪翻滚。 假面猛扭方向盘，一脚踩住刹车，战车一个急转弯之后停稳，离防空炮只有十米左右。随后，假面右手抽出突击步枪，左臂抵住弹夹作为支撑，瞄准控制防空炮的敌人，扣动扳机。子弹射穿了目标的脑袋，血液开出鲜红的花朵，在空中绽放。 “去吧！我掩护！”海文喊道，机枪的火力覆盖了成片区域，胆敢从掩体中稍微探出来的人都将粉身碎骨。 假面狠狠拍了两下车门作为回应，压低重心冲向防空炮。十米的距离并不算很远，却也不是跨出一步就能到达的。假面艰难地登上防空基站，将敌人的尸体推开，想要坐上炮台，这时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想也没想，假面立刻扑向枪的主人，抽出匕刺了下去。与此同时，他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肺部好像要烧起来一样。 少也得断两根肋骨。假面强忍着疼痛从尸体上起来，爬上防空炮。要不是穿着幸联的防弹衣，他很可能就在这里交代了。 “猎豹4-已就位，”海文报告，调转枪口向外，转攻为守，“假面你还好吗？” 假面没有回话，只是努力启动着防空炮，摧毁上的敌方载具。他必须趁自己还清醒的时候尽可能多地清理掉敌人。 “假面，十一点钟方向，三架鱼鹰直升机！” 假面转动着炮台，用炮火渲染空，鱼鹰直升机哀嚎着坠落际，加入染红云彩的火焰。 现在唯独子弹撕扯钢板的狰狞声音才能让假面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两点钟方向，暴食者无人机！” 撕扯尾翼，打断左翼，持续开火直至目标化为火球。即便如此，敌人的攻势依旧没有丝毫减轻。 一枚飞弹迎头撞进了基站前的土地里，爆炸的气浪把假面掀了个底朝，摔下炮台。他挣扎着爬起来，防空基站燃烧着熊熊烈焰。 “猎豹4-呼叫，防空基站已毁，我们需要支援！”海文开启通讯，把假面拖到战车旁边。 “空霸1-1收到，还有五秒到达领空。” 刚关闭通讯，假面就看到了十几飞弹接连掠过头顶，将敌人的直升机一一击坠。 螺旋桨刮起的风也让假面有活着的感觉。 “情况稍后报告，”陌生的声音对海文道，“把伤员抬上直升机，我们去找医疗兵。” “是，长官！” Chapter. 3 假面:末路 “列宁的战争在我们夺得制空权的一刻起基本结束了。ＷｗＷＣＯＭ然而我们面对的是一群狂热者，为了他们的信仰甘愿抛弃生命，战斗到最后一刻的一群人。作为对手，他们也许不是强大，聪明的敌人，但他们绝对是最烦人的。我永远讨厌这种敌人。”——拉米亚斯·派特斯 未划分区域列宁 幸存者联盟第1军团第四队 列兵“假面” “你还好吧？”雪莉问爬上瓦格里武装直升机的假面，“真的没问题吗？” 假面点点头。之前从死神的镰刀逃出来的时候，自己断了四根肋骨，本不可能继续战斗了。然而医疗兵对他打了一针，仅仅过了十二时，他就完全恢复了，简直不可思议。 “这仅仅是测试阶段的药物，死了我可不管。”假面记得医疗兵这样过。 “伙子看起来没事，”指挥官麦克斯韦道，他就是在直升机上和海文话的那个人，“赶紧出吧，我会在路上给你们清楚。” 等第四队的成员都上机之后，瓦格里缓缓升空，假面负责操纵右侧的机枪，海文则负责左侧。 “先，很抱歉在你们刚刚逃离鬼门关的时候又让你们出任务，”麦克韦斯的声音清楚地出现在每个队员的通讯器里，“要想赢下这场战役，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通讯器传来翻开书页的声音。 “革联国在列宁的兵力已经在我们部队的猛烈攻击下所剩无几，剩下的部队都聚集到了一个地方——贝楚斯商场。” 假面朝左瞥了一眼，可以清楚地看见一座大型玻璃顶棚建筑正在慢慢逼近，那大概就是瓦格里的目的地了。 “贝楚斯商场的前身是一座军事堡垒，始于1955年，距今有一百年有余。它是当时两个级大国冷战的产物，内设有众多防御机关和军事生产设施。1991年，由于冷战结束，这栋堡垒也荒废了，此后更是没有关于它的记录。我已经把1968年关于贝楚斯基地的整体资料上传到你们每队的平板上，现在听我的战术安排。” 雪莉拿出随身携带的平板，并将图像全息投影出来，仔细聆听麦克韦斯的安排。 “贝楚斯的地上设施基本改建成了商场，地下设施仍然保留，所以主要的阻力在于地下。先前多个部队尝试从多个入口突入，都以失败告终，所以我们得想想别的方法强行突入。” 全息投影放大到商场的内部，一条红线从商场中心开始，蜿蜒向东北，最后停在角落的一片区域。 “猎豹4，猎豹6，你们从商场的玻璃房顶突入，地面部队会掩护你们。到达商场内部后，你们沿地图标识的红线前进，绕过熟食区，到水产区，利用炸药炸毁地板，进入地下，搜索每一个角落，把敌人杀光。” 麦克韦斯的最后几个字眼让假面感到刺骨的寒冷。 “空霸1-1报告，抵达目的地还有十秒。” “空霸1-报告，侦测到敌方有ep(电磁脉冲)设备。” “给他们点颜色瞧瞧。”麦克韦斯冷酷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回荡。 空霸1-飞到一号机的前面，机翼下挂载的装置放出一道耀眼的光。与此同时，敌人的ep设备迸出几点火花，冒烟了。 “威胁排除。” “自由开火。” 随着直升机缓缓靠近玻璃顶棚，两侧的机枪转轮也开始了转动。血沫子和碎屑一并横飞，尸体与玻璃渣一同落下。不到一分钟，屋顶上的敌人就被清除干净了。 “安全。” 假面心翼翼地落在房顶的金属边缘上，俯下身将绳索挂在金属支架上，随后顺着绳索滑落。地面部队将敌人狠狠地压制在商场的西北角，第1军团的两个队可以放心地降落。 “报告，猎豹4，猎豹6已就位。”火药围绕着两支队铺设了一圈。 “开始突入。” 雪莉按下按钮的一刹那，火药被起爆装置一下子点燃，爆炸了一圈，地板整块踏了下去。 时间好像慢下来一般，假面在碎石间寻找敌人，紧握枪把，扣动扳机。枪声四起，一片哀嚎慢慢化为静默。 “监视厅安全。”雪莉道，走下碎石堆。透过假面身前的玻璃，他才得以遍观整座地下堡垒:三条传输带贯穿整座建筑，分别指向三个不同的方向。一条传输带把产品运向中心的环形空旷地带，运用机械进行区分，然后转至另外两条输出的传输带——一条运往地面上，一条运往焚化炉。而在传输带两侧和环形地带内壁上，全是智能机枪炮台和火箭炮台。 看样子堡垒的主要功能是生产，而设有如此重火力防御的工厂一定生存着某种重要的东西。只可惜一切都成过去，假面并不可能再从传输带上拿下什么来查个清楚。 “猎豹6-，正在关闭智能炮台。”第六队的一名成员报告，而他们的队长示意第四队先走一步。 假面打头下楼到生产车间，刚出楼梯口就有子弹从眼前掠过，他连忙压低中心靠在传输带的侧面，然后举起手中的4a4对子弹射来的方向一通乱扫。 “轰！”这时，监视厅传来爆炸的巨响，滚滚火球和浓烟从里面冒出来，残骸沿着伸出来的断枝掉落下来。 一定是关闭防御设施的同时启动了炸弹。这群畜生。假面心里暗暗骂道。 大家都望向雪莉。队长只是简单地比划几个手势，让队员们执行。意思大概是:把他们全杀光。 假面当然乐意至极。他用新挂载的榴弹射器痛击敌人，子弹穿过冒险从掩体中出来的敌人。地上的尸体，头颅或是胸膛被多开了几个洞，深红色的液体不断往外冒。假面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血液已经染红了鞋底，他只是扣动扳机，更换弹夹，再扣动扳机。 车间血流成河，最后一个挣扎的敌人也倒在了步枪的枪口下。假面踢开跟前的尸体，左右观望确认自己队友的情况。觉队友安然无恙，他还现楼梯口旁边有一处较为隐蔽的走廊。 为了确保没有漏网之鱼，假面果断地举枪进入，将走廊两旁的房门一一砸开。没有任何人。当他和哈利再检查一遍的时候，他现走廊尽头的房间里有一个空箱子和一个火盆，火盆里满是烧焦的纸屑。 “嗯……他们烧掉了某些资料，应该是他们研究的记录。”哈利道。 “纸质记录，以防我们侵入他们的电脑盗取资料。看来他们很怕我们现他们的研究。” “那么他们的研究呢？”海文抱起箱子仔细把玩了一番，“难道只是个箱子？我看不出这个箱子有何特别。” “别犯傻了，他们怎么可能去研一个箱子。成果大概已经被销毁了吧。” “销毁？那至少也得留点痕迹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雪莉同样困惑不解，“你得问问技术部门。” “指挥部呼叫猎豹4，情况如何？” “报告长官，敌人已经全部歼灭。另外，我们在地下堡垒深处现了一点东西，但可能不能明什么。” “没关系，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麦克韦斯的声音仍然冷冰冰的，“接下来交给技术部门吧，你们从那鬼地方出来，回新建好的临时指挥部喝杯热咖啡。” “谢谢长官。”完，通讯切断了。 假面回头望着焚化炉，思索着地上的尸体会怎样化为灰烬。 Chapter. 4 帕特里克:美好时光只在昨日 “年轻人，未来之星，希望之光。 Ｗｗ ＷＣＯＭ年轻人有很多头衔称号，他们的能力与潜能也对得起冠之头上的名称。相对的，他们肩上的担子比谁都重，他们承受的痛苦比谁都多，也许这是成长必须经历的，但同时也能扼杀他们。世界动荡之时，年轻人既是拯救世界之人，也是最大的受害者。”——拉米亚斯·派特斯 s1区克伦威尔废墟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警告:当前区域受到轻度污染，请佩戴一级或以上呼吸过滤器。 系统检测当前过滤器等级安全，aed装置运行中，反坍塌粒子散步正常，负荷运行功能上线，力场生器运行正常，力场盾功能上线，细胞再生功能上线，透析扫描功能上线，枪械武器同步完毕，gsaR、沙漠之鹰k-II、女武神榴弹射器已登录。 时间:61年月16日6:9:5 “很抱歉，老朋友，”通讯器传出中年男人的声音，他循于阴影中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的谈话，“贝楚斯地下堡垒找到的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那只密码箱子也是一百年前的东西。” “没关系，没必要把精力浪费在没有价值的东西上。”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听他的口音有些含糊。 “你在忙什么？” “一件怪事。s1区，一个月前，我们的无人机检测到该区域受坍塌液污染，区域内几乎没有生命迹象。” “安全区受污染？这可不是好消息。坍塌液如果进一步扩散，我们移民安全区的计划又要推迟了。” “也许吧，”通讯器传来一阵呼气声，“但更令我感兴趣的是，那里有一座军事基地。这是一个了解‘墙内人’的好机会。” “你们真是什么都干，凯雷。” “当然，我们是全能部队。帕特里克，时间到了，该动身了。” 少年从黑暗中站起身来，一袭黑色外套给予完美的掩护，双眼的光在连衣帽下隐隐显现出来。背上背着有些许划痕的步枪，似乎蠢蠢欲动，腰上挂满枪套、弹夹、手雷和榴弹，都在服饰的掩盖下，隐藏得完美无缺。面罩下的呼吸声格外沉重，若不是亲眼所见，很可能会误以为他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兵。 “了解。”帕特里克回答，声音冰冷无味。 “军刺-接入，早上好，帕特里克。” “开始导航，狂疯。” “切，连句早上好都不，”三号表现得很不满，“难得我准时起床。” 帕特里克没有理会他，沿着标识好的路径行动。 第二独立行动队总共有四人，凯雷·阿姆斯特朗中尉担任队的指挥官，是个充满男人味的大叔。“狂疯”则是队的技术人员，高的智商赋予这个刚年满十五岁的孩子才的创造力和疯狂的性格。帕特里克·弗洛中士担当作战的主要执行人员，而队的四号没有参与此次的行动。 “一派荒凉，”狂疯透过帕特里克的视觉接收器上传的图像，看着他眼中的s1区，“看上去再普通不过，街道、商铺、摩大楼……除了多了点草，看不出来受过多大的灾难。” 这就是坍塌液恐怖的力量吧。所及之处没有任何动物幸免，而其他东西安然无恙。 帕特里克在荒凉的街道上走了大概十五分钟，来到一处高墙环绕的建筑，安静地迎接他的到来。他轻轻推开损坏的大门，警戒地环顾一圈，没有现威胁。接着，他微微撩起左袖，露出图像收放装置，释放出一道红外线光波，扫过整座基地。 “扫描完成，图像上传完毕。喔，这里面可不像城市那么完整了。”狂疯的语气充满戏谑，“好了，咱们一步一步来吧，先你必须恢复电力供应。” 视野中多出了一条红色的路径标识。帕特里克跨进被毁的基地，系统自动开启了夜视功能。裸露的电线和半吊在空中的合金板告诉他，这里曾生了一场惨烈的战斗。弹头，弹壳和弹痕到处都是，放倒的柜子大概被当做掩体使用。帕特里克还注意到地上有不少血迹，合金墙壁有的地方被烧融了一块。 扫描的结果对上残缺不全的指示牌后，帕特里克大致清楚了整个基地的布局。与他当前目的地相反方向的，是基地的宿舍，或许他能在那里找到一两本日记，了解这个基地生过什么。 沿狭窄的楼梯下至地下，帕特里克硬生生扳开同样狭的电力间的机械门。门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帕特里克，同时一张没有肉感的脸凑了过来。 ed患者，即受到坍塌液辐射感染的人。他们的皮肉、骨骼都会金属化，部分地方会化成紫色的果冻状，气味令人作呕。他们的行为就好像老电影的僵尸一样，无意识地攻击人类。 帕特里克毫不慌乱，右手抓住ed患者的手臂，用力捏瘪。随后又一手抓住他的脑袋，按在墙上，稍稍使劲，ed患者的脑袋就被挤爆了。 扔下尸体后，帕特里克现这名患者身上还穿着深红色的制服，看样子应该是这个基地的长官之类的角色。 在狂疯的指引下，帕特里克很快找到了备用零件，修好了供电设备，基地内大部分设施恢复了正常运作，这之中就包括了照明——帕特里克还是挺讨厌使用夜视仪的。 重返楼上的岔路口，帕特里克根据标识找到了控制室。控制室内的设备有八成以上运行正常，这引起通讯器里狂疯兴奋的大叫声。 “好了，”稍稍平静下来的狂疯道，“把平板放在感应区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帕特里克照做了。丢下平板，他在控制室闲逛起来，无意间现控制室还连通一条走廊。透过走廊的玻璃，帕特里克看到类似型工厂的房间，可以从走廊的门进去，而对面的门正好向着宿舍的方向。 “警告，侦查到不明势力的武装机器人接近。” 听到系统的警报之后，帕特里克立即返回了控制室，屏幕上的监控录像清楚地拍到了四个带轮子的机器人缓缓驶向这边。 “那些玩具是哪来的？” “很快我们就能知道了。我已经黑进他们的系统了，资料正在调取……” “收到。” 帕特里克悄悄靠在门边，将机械门偷偷拉开一半，刚好够一个机器人的宽度。等了几十秒，第一个机器人才慢慢出现在眼前。帕特里克狠狠地用手肘把它撞了出去，然后转身举枪射击。被他撞出去的机器人已经完全变形，其他三个机器人都被子弹射穿了中心处的红色感应器，伤及核心，都滋滋的喷着电火花。 “资料上传完毕，可以撤退辣，帕特里克。” 少年拿起桌上的平板，揣回腰包里，走到门边，听见了细碎的脚步声。直觉趋势帕特里克退开，下一秒，系统就响起了警报。 “警告:不明势力的武装人员接近。” “狂疯，迅把资料整合给我。” “在干了。你不觉得你应该先找一条出路吗？” “我被包围了，”帕特里克看着扫描结果道，“他们堵住了出路。” “噢，那好吧，我尽快。祈祷你在死之前能看上一眼吧。” 帕特里克掐断了通讯。他退至型工厂，这样他便可以在敌人进入控制室之后从宿舍杀出去。运气好的话，他可以不必与敌人交火。 他关上身后的门，警觉地扫视一圈。这时，他现一排舱门仅有一扇是紧闭着的。 “我好像现了什么。”帕特里克重新打开通讯，然而狂疯并没有回话。 机械义肢抹去厚积的灰尘，却不知触了什么，舱门喷出气体，缓缓打开。帕特里克本能地退后两步。 令他惊讶的是，舱门内不是什么秘密研制的重武器，而是裹着薄纱般白衣的少女。若不是她头顶上长着一对犬科动物的耳朵，帕特里克真以为自己看见了使。 少女如梦初醒般睁开澄澈的双眼。 “g41。您就是我的主人吗？请带我回家吧！我会好好做的！” Chapter.5 帕特里克:K.I.A “格里芬、铁血工造、Ip……似乎一夜之间，我们明白了安全区内生了什么。Ｗｗ Ｗ ＣＯＭ他们躲在少女的身后，靠着高级人工智能的庇护苟活着。没有流血的战争，也毫无人性可言。”——帕特里克·弗洛 s1区克伦威尔废墟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没有被现。 帕特里克松开了捂住少女嘴巴的手，同时将枪口对准了她的额头。 “你是什么人？” “型号g41，由Ip公司制造的自律型战术少女人形，”狂疯在通讯器里解释道，“简单的，就是为战争而生的傀儡。” “我该杀掉她吗？”帕特里克的枪口仍指着少女，后者则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时看看他冷漠的双眼。 “你一生下来的情商就是负的吗？人家都喊你主人了唉，”谩骂与兴奋拧在一起的声音听上去格外扭曲，“总之我们中了额外的大奖，把她带回来，我要好好研究。” “了解，”帕特里克这才把枪口移开，“即刻开始运送货物。” 他看了看少女，身材娇却全副武装，纤细的机械臂平稳地拿着突击步枪，任何微的动作都不会影响下一刻举枪射击。 “能战斗吗？”帕特里克尝试与少女交流。 “是！不止是战斗哦，主人的一切，g41都会努力做到的！” “嗯，跟紧了。”帕特里克靠在门边，静静地观察着敌人的动向。 “警告:三名铁血工造人形正在接近。” 铁血工造。帕特里克默念名字的一瞬间，巨大的信息流从大脑中经过。看来狂疯已经将资料整合，传进了他的大脑里。他撞开门，同时举起突击步枪射击，可敌人就像知道他的行动一样，一瞬间躲开了子弹。 三名短少女抬起手中的枪，绿色的光束射线散乱地射向帕特里克，其中一道擦过了他的手臂，外套袖子被烧穿一个洞，机械臂也因高温泛红。 面对铁血的火力压制，帕特里克只得躲回工厂里。然而他身后的少女可不这么想，娴熟地翻滚出掩体，平稳地端起枪，瞬间变红的眼睛满是杀意，随着三下短促的点射，铁血人形都倒在血泊中。 少女们精湛的战斗技巧让帕特里克刮目相看。他知道他不能再瞧这些战术少女，否则后果不可估量。其他的铁血人形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纷纷调转枪口来追击他们。帕特里克冒着敌人的火力，回头用榴弹破坏花板，掉落下来的钢板成功拦住了追兵。 “警告:半径五百米范围内有多个威胁，威胁来源:铁血工造。” 扫描的结果并不乐观，基地外面到处都是铁血人形，好像铁血工造挤满了整座城市。 “狂疯，快把我们搞出去。” “渡鸦1-1正在前往s1区，你们得先甩开铁血的追击，他们才能降落接应你们。” “那我们要怎样甩开她们？” “稍等……”帕特里克听到铁闸门打开的声音，“车库里有一辆军用越野车，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的车技和运气了。” “军刺-收到。” 帕特里克跳上越野车，依靠系统的辅助不到两分钟就启动了引擎。g41则乖乖地坐在后座上，帕特里克负责开车，她负责射击。 越野车撞开了基地的铁门，躲开两架鸵鸟一样的机甲，在公路上高行驶。帕特里克瞄了一眼后视镜，成群的飞行机器人很快追了过来，它们的头顶上闪烁着绿光。 帕特里克抓方向盘的手从来没停过，越野车在每一个十字路口都急转弯一次，试图甩开铁血的追击。然而铁血的数量有增无减，有一整支梯队的龙骑兵加入了追逐战。尽管g41的反击消灭了不少铁血，越野车的车尾还是快被光束整个烧焦了。 越野车开足马力，行动中的龙骑兵无法准确的射击目标，更不用是移动中的目标了。帕特里克渐渐现不对劲，抬头眺望才现，前面的路口被一架大型光束自走炮台挡住了，光束炮已经开始充能，就等龙骑兵把他们赶过去。 我们可不是待宰的羔羊。帕特里克冷淡的眼神自始至终从来没有改变过，他从腰间的枪套中拔出了女武神榴弹射器，对准了路口的自走炮台。 “砰！”一声巨响，榴弹正中炮台的中心，炮管被强烈的冲击炸断，厚重的装甲碎片也四处飞散。帕特里克将油门一踩到底，在炮台倒下之前通过了路口，成功甩掉追击的铁血。 “军刺-呼叫渡鸦1-1，我们甩掉了尾巴，正在送坐标。”越野车停在了郊外的路边，帕特里克下车藏进田野里，尝试与接应的直升机进行连线。 “主人！我们逃出来了！我干得还不错吧？” 啊，他都差点忘了这个家伙。这世上应该没有比她更吵的“货物”了吧。 “主人，主人！”g41的眼睛一直看着他，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帕特里克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想再理会她。他打开通讯，准备第二次与接应的直升机进行连线。 等帕特里克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向后躺倒了。右胸口剧烈的疼痛和烧灼的感觉让他几乎窒息，意识模糊。一颗子弹。他一定是被狙击手打中了。 趴在他身上的g41被人拉开，朦胧的视野中多了几个人。系统这时候出迟来的警报。 “警告:五名格里芬人形正在接近。” Chapter.6 帕特里克:斥候 “aed系统。 ＷｗＷＣＯＭ光是研制一个就能花费建造一个大型城市的钱。这是一项将战士与战争机器捆绑在一起的手术，他们的意志从今往后只为战争而生。因此，我们必须对安装系统的战士们给予最大的尊重。我给予了他们自由行动的权限，以敬畏他们自愿作出的牺牲，而安装系统的唯一两位战士也很好的为联盟服务。自由，让他们的战力，挥到最大。”——拉米亚斯·派特斯 s1区克伦威尔废墟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嘿！嘿！你还好吧？”通讯器传来军刺-的声音，“你就这么死掉的话，也太丢人了吧。” 系统功能运行正常，生命体征正常。听觉、视觉、嗅觉等感官恢复正常。 这不是帕特里克的第一次。一次普通的致命伤对于安装了aed系统的改造人来，只不过是一次比较难受的疼痛。三秒，细胞再生系统便能治好致命伤。除非大脑受损，aed改造人基本上是不会死亡的。 g41睡在他的旁边，也许是因为太碍事，才会被打晕的吧。帕特里克继续维持躺下的状态，眼睛偷偷窥视五名躲在玉米杆后的格里芬少女。离他最近的少女扎着侧马尾，一身黑色正装显得她比较成熟，手中拿着外形奇特的a狙击步枪。 开枪打我的百分百是这姑娘。帕特里克回味着刚刚飞出去的感觉。 a身前有两位短少女，一位披着紫色条纹披风，左边的银要更长一些，服饰和挂件都充满重金属的味道。另一位少女的身材稍显矮一些，白衣黑短裙的搭配灵活又不失严肃，深棕色的过膝袜更加凸显气质，从她的姿态大概可以判断出，她在警戒着四周。 “帕特里克，”指挥官凯雷的声音把他从窥探中拉了回来，“听好，任务有变。尝试和战术少女交涉，我们需要你赢得格里芬的信任，从而进一步了解他们。这是拉米亚斯直接下达的命令，好好干。” 真麻烦。帕特里克从来不善与人交流，比起杀人越货，和别人搞好关系让他觉得更加棘手。也许狂疯得没错，他的情商并不高，连他自己也头疼。 “哇啊！”手持a的少女不禁叫了出来。不论是谁，看到被自己杀掉的人突然坐起来，都会被吓一跳吧。为了避免少女再给他身上添个洞，帕特里克举起了双手，以示自己没有恶意。 少女的举动却更加激烈。她扑过去把帕特里克推倒，着实吓了他一跳。 不过当探照灯从头顶掠过时，帕特里克也大概明白生了什么。 大型重装机甲一步一步从他们的面前爬过，铁血的大批人马搜索着这一片区域。直到看不见马路上有任何动静，少女才从帕特里克身上起开。 五名格里芬的战术少女围过来，如同盯着罪犯的狱警一样死死地看着帕特里克。 “人类？你是谁？”绿色头的少女问道，她好像对这里出现人类一事感到不可思议。奇怪的服装从五位少女中脱颖而出，谈吐间无法让帕特里克摸清她的感情。 “帕特里克·弗洛，污染区的幸存者。” “幸存者？没有人类能从辐射中活下来，你撒谎也要打草稿啊！”a生气地，她诚实地表达出对帕特里克的不信任。 “别这么嘛，白学。”话的少女头顶上坐着一只宠物白貂，而最吸引眼球的其实还是少女本身。 “不要在别人面前这样叫我！”a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有什么关系嘛，指挥官也是这样叫你的啦。”少女仍然微微笑着道。 “随……随便你了啦！” 白学把脸别向一边。少女长舒了一口气，脸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好吧，陌生人。你拿什么来让我们相信你？” “污染区的情报，以及，行动。” 少女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那你想要什么？” “到时候再。” “稍等。”少女道，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帕特里克察觉出少女只是替通讯器背后的人传话。 “好吧，我们的指挥官对这笔买卖非常感兴趣。”着，少女伸出了她的右手，“FaL，s9区第八特勤队队长。” 帕特里克犹豫了半秒，伸手迎上，动作略显僵硬。 “帕特里克·弗洛，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突击手。” “好吧，帕特里克，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们现s1区受到辐射污染，前来调查原因。” “仅仅只是这样吗？”FaL微笑着看着他。 “是的，”帕特里克回答，表情没有任何波澜，“那么你们又是来干什么的？” “啊，这个啊……原本我们追踪铁血头目来到这里，想弄清楚她们的计划，可是……” “可是现在被一个‘幸存者’搞砸了。”白学接下去道。 事实确实如此。帕特里克想。 “其实不能全怪他啦，他什么也不知道就闯进来，实属意外……”FaL为帕特里克开脱。 “铁血头目现在在哪？”帕特里克问。 “唉？” “我搞砸的烂摊子我自己收拾，告诉我吧。” 格里芬的少女们面面相觑。 “好吧，那么就交给你咯，”FaL叹了一口气，道，“v冲会带你去的，我和g5去寻找离开时的载具，白学和绿毛会在山坡上掩护你们。” 手持Ver微型冲锋枪的少女走过来，端正地朝帕特里克敬了个军礼。想必她就是FaL口中所的v冲了。 机枪少女扛起还在昏睡中的g41，跟随FaL离开了玉米田。而a特意走过来与帕特里克“暂别”，才和佩戴95a的战术少女走向山坡。 “我会盯紧你的，朋友。”白学警告道。 边的红日渐渐沉下地平线，夜晚的黑幕缓缓降下。帕特里克为他的突击步枪安装上消声器，并用专门的布擦干净。系统为他的视觉感受器切换成夜视模式，狂疯也帮他接入了格里芬人形的通讯频道。 “时间到，我们走吧。”当银色月钩升上空的时候，v冲对帕特里克道。如果FaL只是表面披了一层霜，那么v冲就是真正的冰山美人了。她的面部表情甚至比帕特里克还少，帕特里克怀疑她是不是忘记安装所谓的感情模块了。 夜色与玉米杆的双重掩护下，v冲和帕特里克很轻易地躲过铁血的巡逻队，潜入s1区的城市地带。由于之前的骚动，铁血在市区的设防明显严密了许多，每个路口都至少有一台自走炮台看守，来回巡逻的部队不仅有搬运工，还有装备精良的掷弹兵(铁血aR人形)和史蒂芬机械犬。 有格里芬人形的帮助，帕特里克行动起来也比较轻松。不论是躲避巡逻还是执行暗杀，战术少女们都轻车熟路，好像她们生来就是为了对付铁血一般。更确切地，她们好像为战而生。 一路躲过好几队巡逻之后，v冲带领帕特里克来到了一座铁塔下方。那是s1区尚有人居住时的电视塔，总高度过米。 倒数三声，v冲和帕特里克干掉了电视塔入口的守卫。 “铁血头目就在这上面？” “对，”v冲点点头，检查电视塔入口的门锁“铁血的头目三十分钟后就在上方会面……不过，我们遇到麻烦了。” v冲退后两步，抬头望向塔顶。 “FaL，电子锁安装了特定程序。只要我们一打开，整座电视塔就会响起警报。” 然后潜入计划就泡汤了。帕特里克心里嘀咕着，似乎进入塔内是少女们唯一能窃听到铁血头目对话的方法。 “好吧，v冲。撤离点的坐标正在给你，请稍等。” 看样子她们要放弃了。 “军刺-呼叫FaL，申请独自登上电视塔的权限。” 通讯器足足有三秒的盲音。 “好吧，”FaL最终还是妥协了，“可你要怎么上去呢？” 帕特里克没有回答，只是把手搭在电视塔外壁上。机械义肢释放出磁性，让帕特里克的双手牢牢地吸附在上面。 “好吧……” 帕特里克一步一步攀爬着电视塔，黑色外套完美地融入暗夜，外加铁血根本想不到一个人类会垂直攀爬上米的高度。 十分钟后，电视塔塔顶的平台下方，多出了一个身影。 “还不赖嘛，陌生人……”白学低声自言自语。 “我们都听到了哦，a～”即使在如此高压的环境下，队长FaL也不忘调戏一番她的队员。 “唉唉唉！！！不……不这个了，目标出现了啦！”完，白学就切断了通讯。 帕特里克四下张望。随着迫近的敲击声，高跟鞋和一支铁拐进入了帕特里克的视野，就在他的头顶。 直升机的探照灯突然照在帕特里克脸上，把他惊出一身冷汗。幸运的是，他似乎没有被现，反而直升机上又下来了两个铁血人形。 系统扫描的结果传输到帕特里克的视觉感受器上。从直升机上下来的铁血一个叫代理人，另一个叫稻草人。而从刚才就出现的高跟鞋主人却无法与信息库中的铁血人形匹配上。 “代理人，这么急着见我……有什么事吗？听你还忙着什么‘伞计划’呢，对吧？”未知身份的少女一顿一顿地问道。 “你对这次袭击有什么解释吗？”代理人道，语气中有明显的敌意。 “啊～只是正好有个机会～所以，我就袭击了这里咯～”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坍塌液是自己扩散的吧？” “嗯哼～”少女意味深长地轻哼了一声。 “我警告过你，不允许用造成长时效性污染的武器攻击安全区了吧？” “我不需要你再和我强调一遍公约，代理人，”少女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再，你也不是我的顶头上司。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你也可以彻查一遍我的部队，即使你没有这个权力。” “我不需要，”代理人道，“我只需要你用行动证明。” “行动呀～”少女又恢复了笑容，“你怎么办呢？” “一次进攻，要是你拿下了s9区而没有使用禁止的武器，我就相信你。” “哦？这不是你也没拿下的安全区吗？我就这样无偿的帮你拿下，是不是太便宜你了呀～” “注意你的立场。稻草人会监视你，见证你的所作所为。” 完，代理人旁边的人形走到了少女身后。 “稻草人不是‘死’了吗？你又把她改造成怪物了吗？” “我们终究会变成这样，”代理人转身走向直升机，“而你，恐怕就是下一个，裁决者。” “嗨呀，才不会呢～我跟你打赌哦，代理人～”裁决者笑眯眯地道。 Chapter.7 帕特里克:S09 “铁血不是全世界的公敌。 Ｗｗ Ｗ ＣＯＭ所有的战争都受到幕后的某种东西操纵着。与格里芬同盟，与铁血战斗，为了能呼吸到自然的空气，我们别无选择。”——凯雷·阿姆斯特朗 s9区指挥部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坐在运兵车内，帕特里克明显感受到少女们的焦虑不安。 裁决者，对她的所有认知仅仅停留在名字上。被告知有这么一个未知的敌人要直接打进自己家里，心里着实不好受。 眼下的情况由不得帕特里克决定，他只是少女们的俘虏。战术少女们急于回到s9区，他也只能跟着过去。 “帕特里克，”听闻FaL叫他的名字，他抬起头来，“一会儿指挥官要见你，做好准备。” 帕特里克点点头。 运兵车慢慢停稳了，少女们逐一下了车，帕特里克也跟着跳了下去。g41死死抱着他的手臂，他有一点不习惯。 蔚蓝的空，洁白的云，普照的阳光，帕特里克宛如一辈子第一次走出山洞的古人类一样，被所见的景象深深地震撼到了。他拉下面罩和兜帽，任由新鲜的空气充满他的肺，耀眼的阳光温暖他的皮肤。 “啊……”FaL回头看了帕特里克一眼，愣住了。 帕特里克认为她一定是被自己病态的白色皮肤给吓到了。 “对……对不起！”接触到帕特里克眼神的FaL突然脸红起来，“我不是故意的！” “这很正常。”帕特里克淡淡地。他就是个怪胎，无论到哪都一样。 “啊哈哈……那么，你自己去找指挥官咯，指挥室就在二楼。”FaL完，带着她的队先一步离开了。 “主人，主人！这个地方好大哦！”少女松开他的手臂，在空旷的平地跑着，跳着，旋转着。 g41指的是指挥部的机场，实际上占了大部分指挥部的面积。运输机、直升机等空中载具停在停机坪，而6上载具也需要经过机场才能到达车库。搬运机器人像工蚁一般忙碌，巡逻的战术少女经过时，还会向帕特里克投来戒备的目光。 而指挥部的主体建筑，占地面积还不到机场的十分之一。一栋的铁皮建筑分两层，一楼是制造人形和装备、强化人形、拆解火控核心的工厂，就餐的餐厅和人形们的澡堂，以及战术少女们的宿舍；二楼是指挥室和指挥官以及其他人类军官的起居室，当然也有喝杯茶休闲的地方。 指挥室的门紧闭着，门前站着一位橙元气少女，见到帕特里克走上楼，便迎了上来。 “哈喽～你好！” 帕特里克上下打量了少女一番。 “唉嘿嘿……”少女尴尬地笑了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格琳娜，s9区指挥部的后勤官，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哦。” 帕特里克再一次打量了少女一番。他以为格里芬的军官都要穿着正装，然而眼前的少女刷新了他对格里芬的印象。 僵掉的气氛让格琳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幸好指挥室的大门及时打开了。 “久等了，朋友。”指挥官从指挥室里出来，向帕特里克伸出手，“欢迎来到s9区。我要去喝杯咖啡休息一下，要一起来吗？” 满口熟练的客套话。帕特里克没有伸出手，而是右手握拳，捶在左胸上——幸存者联盟军队标准的军礼。 指挥官微笑着收回手，回敬帕特里克一个军礼。 “不用那么拘谨，士官，”指挥官道，“如果你在这里转一圈，你会现这里更像是酒店而不是军营。” 帕特里克点点头。他已经看出来了。茶室的沙上正躺着一名少女，呼呼地睡懒觉。格琳娜端来红茶，还像个服务员一样推销个没完。 机械义肢勉强地拿起茶杯，送到帕特里克嘴边。看来他的手臂需要狂疯调整一下了。 “帕特里克，我很高兴你能来这里作客。只可惜我们没有时间放松下去了。”指挥官道。 “我们对我们的敌人一无所知，长官。” “是的。铁血工造，每一次我以为我摸清楚了敌人的底细，他们都会打出新的牌。” 指挥官的忧虑和坚决写在脸上。 “我不能让s9区沦陷，帕特里克，你得帮帮我。裁决者需要拿s9区证明忠诚，那么你就拿s9区换取格里芬的信任。” 帕特里克感到很奇怪，这一切将要生的都与他无关，可是他无法拒绝。 “包在我身上。” Chapter.8 帕特里克:全副武装 “一个契机，我们接触了铁血和格里芬，开始步入一个复杂的环境。 Ｗｗ Ｗ ＣＯＭ人们的仇恨与敌视，甚至靠呼吸都能嗅出来，这比辐射还要糟糕多了。我们也许能回到没有污染的地方，但是不能回到过去的日子。这，已经和我们期盼的，相去甚远。”——凯雷·阿姆斯特朗 s9区指挥部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前进，再向前一点！好，停，停！”战术少女挥舞着指挥棒，一架瓦格里直升机载着一台大型机甲降落在了s9区的机场里。 淡黄色带有金属光泽的涂装，四只下挂履带的机械臂，驾驶舱下挂载着1口径的重炮，两旁安装的是两个集装式导弹舱，对空对地皆可。当蜘蛛一样的机甲变成坦克的时候，主炮便会收起，而导弹舱与驾驶舱之间的反器材机枪便会展开，无论是对人还是对载具都有很大的杀伤力。 这个叫“独眼巨人”的大家伙是从污染区的一个角落里搬过来的，他既是“军刺”的作战用载具，也是他们的指挥部。 瓦格里直升机上下来了三个人，很明显就是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的其他成员。 “喔～这地方真棒，要是用4把这里炸了，一定更棒！” 战术少女们投来警惕的目光。话的是一个身材不高，看上去很瘦弱的孩子。他的一头刺猬头和拉开拉链的黑色外套背心，表现其放荡不羁的性格，白色衬衫上印着一个疯狂的笑脸，与他现在的表情如出一辙。 跟在矮子后面的是一个身穿蓝色迷彩服的大叔。下巴的胡茬子还没有刮感觉，额头戴着一副橙色的护目镜，凌乱的白和无精打采的眼神给人一种一倒下去便再也不会醒的错觉。大叔的嘴里还叼着一根烟，外套也是随意敞开着，整体形象更像是一个杀手，而不是老兵。 “帕克哥！好久不见！”两个男性中间突然蹦出一个女性的声音，不禁让帕特里克吃了一惊。 “简？” 帕特里克瞪直了眼。少女穿着一身长袖水手服，搭配运动鞋和黑丝，简直就跟某岛国的ser一模一样。 少女一蹦一跳，一下子在帕特里克的身前停住，揪住了靠着帕特里克的g41的脸。 “这就是你从克伦威尔带回来的战术人形？好可爱，想不到帕克哥还是个兽耳控。” 帕特里克压根没听也听不懂她在什么，任由g41和简在跟前闹。 “他们就是你的战友？”指挥官问道。 帕特里克点点头，随后逐一向指挥官介绍。 “凯雷·阿姆斯特朗，狂疯，简·斯图尔特。” 指挥官微笑着，和他们都握了握手。 “时间不多了，还有三个时我就要参加魔方行动了。”指挥官看了看表，道，“赶紧把战术布置决定好吧。” “打仗可不是纸上谈兵，”凯雷低沉的声音道，“更何况只有我们一支队伍也足够了。” “那可不行，”指挥官笑道，“我们是合作关系，完全不出力就太不公平了。” “长官！”狂疯突然跳到两人中间，“申请使用工厂的权限！” “请自便吧，不过你要工厂来做什么？” “改造g41！”狂疯着举起g41的一只手，“当军刺的门槛可是很高的哦！” “放开我！主人去哪我就去哪！” “好吧。格琳娜，帮我把工厂整理一下，”指挥官在公共频道上呼叫，“我们要在那里开个的会议。” 大约十分钟后，众人来到收拾好的工厂内。狂疯兴奋地整理着工作台，将大大的工具从随身携带的大箱子里都倒了出来。指挥官打开了临时搭建的指挥台，全息投影播放了出来。 “山区？”凯雷问道，“这是什么玩意？” “我派了一支侦查队去跟踪s1区铁血的动向，这是根据她们实时回来的情报而制作的地图，”指挥官解释道，“现在裁决者和她的爪牙就在这里。” “我认得这里，”简从人形修复栏上跳下来，“上次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捡到过一个印刷品，上面印着的就是这里。好像叫什么……黄石岭？”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狂疯大叫道，他正在帮帕特里克调试机械臂，“我可不信你能把老旧的印刷品和全息投影对上号！” 无视狂疯和简的争吵，指挥官把全息投影缩，直到可以看到s1区到s9区整块区域。从投影上可以现，s1区到s9区可以沿一条河穿过丛林和无人区直接到达，而去到黄石岭起码要绕s9区半圈才能到达。 “真奇怪，她们为什么故意绕道呢？” “不知道，侦察队回的情报表示，裁决者的部队已经全部离开了s1区，不存在包围作战的可能。” “她们的情报真的可信吗？” “我的每支队伍都是精英，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她们。”对于凯雷的疑问，指挥官表现得有点愠怒。 “好吧，那么请您下令让您的侦察队作进一步侦察吧。”凯雷道，“狂疯，准备工作还要多久？” “起码还要两个时！” “一个时给我解决好。” 凯雷深吸了一口市面上的廉价烟，吐出一团云雾来。烟雾盘旋而上，萦绕着灯泡，微微显青。 凯雷皱了皱眉头。 “不太好。” Chapter.9 M4A1:深山老林 “裁决者，光是念出她的名字，我就会因厌恶而颤抖不止。 Ｗｗ Ｗ ＣＯＭ她就宛如一个丑，将世界当作舞台，将战争当作马戏，当末日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她独自在夕阳下翩翩起舞。”——代理人的日志 s9区边界黄石岭 aR队 4a1型自律型战术少女人形 冰冷的雨水淋湿了长，滑过脸颊。感受不到温度，肌肉也不会瑟瑟抖，命令把少女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我们行动吧，指挥官下达了新的任务。”4a1道，自己先一步开始前进。 “真是会找事情耶，明明我们不用参加魔方行动可以放假的，铁血偏偏这个时候来进攻。”4spdII起了挠骚。 “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spII，铁血的这次进攻规模之大前所未有，不加以阻止的话后果不堪设想。”16a1从spII的身旁经过，紧跟着4。 “唉？那仅凭我们三个能有什么作为啊？” “我们的任务只是侦察，真正阻击铁血的时候估计有增援吧。” “可是，除我们之外的人形不是全部有任务在身吗？不是参加魔方行动就是跑后勤……” “相信指挥官的判断，spII。” “好吧……” 16和spII停止了交谈，周围除了雷暴雨的声音外，4再也听不出有什么别的动静来。几乎每隔一百米，就会有一队带着史蒂芬机械犬的掷弹兵在山路上巡逻，aR队基本上没有机会从正常的道路潜入，只能走湿滑泥泞的山坡绕开严防。 每一处布防都标记上。4还从没有接过如此繁琐的任务。用一个时爬完整个黄石岭，有点太强人所难了。 “4，心！” 顺着16的独眼注视的方向，4看见三个飞行机器组成的编队在树林里游荡，应该是铁血专门用来检查有没有藏在树林里的敌人吧。 静候飞行编队离去，aR队继续前行至一处瀑布。 “快看对面！有亮光！”spII指着河对岸。 “拜托，spII，这里哪里都有亮光。” “等等，16姐，”4道，透过瞄具查看光源，“那好像是个山洞，我们应该去看看。” “可我们要怎么过去？难道游过去吗？” 这倒是问到点子上了。乌漆墨黑的夜晚外加雷暴雨，在湍急的水流里游泳无异于送死。更何况她们位于上游，一不心便有摔下瀑布的可能。 眼下既没有桥也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可以涉水过河，貌似只有游泳这一种方法。 “军刺-1呼叫侦察组。”通讯器里传来低沉的声音。很明显并不是指挥官。 “收到。” “找一台铁血的机甲。” “什么？”4怀疑自己听错了。 “找一台铁血的机甲。”通讯器那头的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这简直就是往火坑里跳！ “您是哪位？” “你不用知道。现在先去找一架铁血的机甲，一会儿军刺-会接入频道，指示你们下一步行动。” 4听得一头雾水。她根本不知道和她通讯的人可不可信。指挥官确实提到过会有人来帮助她们，可她并没有想过会有别人来指挥行动。 “4？”16投来询问的眼神。 4攥紧了握把。 “姑且相信他吧。” “可他不是指挥官啊！”spII看起来完全没能信任通讯器里的声音。 “我相信这也是指挥官的决意……”4出这话时，自己都觉得心慌。 “spII，如果你不能相信他的话，就相信4的判断吧。” “唉？……”spII安静下来。 aR队沿着河岸向上游走，踩着雨水冲湿的花岗岩和树根，走到视野相对开阔的大路旁。铁血的巡逻仍然密不透水，贸然行动很可能暴露行踪。 “军刺-1找机甲，这不是有吗？”16道。在aR队的一点钟方向，三架铁血机甲停在老旧的停车场内。虽它们处于待机状态，可它们的索敌功能仍在运行。 “aR队呼叫指挥部，请指示下一步行动。” “这里是军刺-，你们需要快穿过马路，进入停车场周围的灌木丛里，然后绕到机甲的背后。” “孩子？”16低声问道。 4怂怂肩以示不清楚。 确认马路上的巡逻队暂时看不见她们之后，aR队迅穿过了马路，脚步尽量放轻，偷偷来到机甲身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机甲上的传感器转向了她们这边，4不禁紧张起来。 “好了，它们大概起疑了，把你们的枪对准它们的传感器吧。注意，千万不要开火。” aR队照着军刺-的指示，瞄准了铁血的机甲。在一片沉默中过了五分钟，铁血的机甲似乎在一瞬间关闭了，又重新开启，机甲上各仪器的灯又重新亮了一遍。三声闷响，机甲前的防弹玻璃打开了。 “好了，进去吧。驾驶的工作就交给我了，他们会把你们送到河对岸去的。” “我可从来没听过铁血的机甲有载人的功能。”16低语道。 “这是最开始铁血的设计，这些机甲原来是救援机器，强行突入救人，舱门就是用来安置被困人员的。”通讯器那头解释道。 而现在，它们只是冷血的杀戮机器。4心头不禁闪过一丝悲凉。她两步跨进了铁血机甲的内部，在狭窄的机舱中坐稳，舱门便缓缓关上了。 机甲摇摇晃晃地走在马路上，无数地巡逻队路过，不时会有铁血的人形投来奇怪的目光，可她们终究还是没有起疑。一座与景区格格不入的合金桥出现在视野内，桥上不断有铁血来来往往。隔着深色的玻璃近距离看着铁血，4心里充满了紧张和不安，以及一种新鲜感。 洞口越来越近，然的岩壁上装满了引路的指示灯，向深处延伸。机甲在洞口不远处停了下来，接下来的路只能靠步行了。 spII和16分别绕至洞口两名守卫身后，用匕刺杀了她们，将尸体拖进灌木丛里。4端着手中的步枪，心翼翼地在前面开路，被她撞见的铁血人形，都死在了她的枪口下。 往深处前进，岩洞丝毫没有变的趋势，破旧的路还有被拓宽的迹象。aR队又在铺满金属板的路面上走了一阵，终于看清了岩洞的内部:一个露的大坑垂直入地下，金属板搭建的平台和楼梯旋转着一并深入地下，众多支架和指示灯似乎标识着垂直的一条路径。几乎每一处楼梯转角的平台上都有一个梯队的铁血人形看守，aR队强行突入和潜入的可能性都为零。 “aR队呼叫指挥部，我们的侦察行动可能要中止了，敌人的防守实在是太过于严密，我们不能……” “嘘！4！有人上来了！” 躲在岩石后面的4仔细听着，高跟鞋敲击金属板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有人正在沿楼梯上来。她偷偷朝外看过去，一个身穿素白连衣裙的少女渐渐进入眼帘，戴白手套的双手握着一支手杖，服饰边缘的黑色蕾丝边无不体现少女高雅的气质。 而在少女身旁的蒙面女，aR队是再熟悉不过了。稻草人，接受强化之后的她又回到了战场上。 “看到了吧？我使用的可不是什么禁令武器哦~这回你该相信我了吧？”少女背向aR队，把齐腰的白和蝶翼一般的装置展露出来。 “我接收的命令是，目睹你攻下s9区，而没有使用大规模污染性武器，才可以解除对你的监视。”稻草人冷冷地回答。 “呀~真没劲~”少女嘟起了嘴，“你还真是代理人忠实的走狗唉～她什么就干什么……好吧，如果你喜欢的话，你就下去看个够好了。” 稻草人鞠了一躬，以示感谢。 “最后再一遍，这只是个大型ep装置！” “ep？”4问道 “就是电磁脉冲装置啦，用于破坏电子设备的武器，一般不会影响战术人形。如果强度和范围足够大的话，是可以让整个s9区的电子设备陷入瘫痪。”军刺-解释道。 4还想什么，只见一道炽热的射线切开了她们躲藏的岩石。她举起枪准备战斗，现周围全是铁血的人形，而正中间的正是那位白少女。 “嗨~格里芬的老鼠们，黄石岭秘密分工厂欢迎你们哦~” Chapter.10 帕特里克:剃刀行动 “改造世界的锋芒。 Ｗｗ Ｗ ＣＯＭ是时候给格里芬上上一课了。躲在人造人的背后是无耻的行为，我始终相信，人类的智慧要高于人工智能。死板的战术，单一的装备，更多的牺牲。不过，也许该优先修正‘商人’的思想。”——帕特里克·弗洛 s9区边界黄石岭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检测到新设备:强袭型全方位推进外骨骼 强袭推进功能已登录 紧急回避功能已登录 反坍塌粒子已填充完毕 系统一切正常 雨夜。 “军刺-4已到达计划中的地点。” 声音。 “军刺-呼叫，侦察队已被铁血现，生死未知。我们得靠自己咯～兄弟姐妹们，B计划。” “收到。” “收到。没有她们我们照样能行嘛～” “大叔？要去营救她们吗？” “看情况，军刺-，格里芬的战术人形是死是活不关我们事。” “哦，那好吧～帕特里克，开始行动。” 黑色人影撩开头顶上的芭蕉叶，一双橘黄色的双眼在暗夜中若隐若现。鞋子踩在枯叶上的窸窣声完全被暴雨掩盖，攀登山坡却如履平地。 “军刺-5，干掉前面巡逻的敌人。” “是，主人！” 三声闷响，世界上少了三个铁血。 “军刺-4，岗哨上的那两个归你了。” “好的，帕克哥～” 两具尸体倒在了冰冷的合金地板上。 瞄准目标，扣动扳机。尸体和血浆遍布满整条盘山径。帕特里克没眨一次眼，杀人如呼吸一样正常。铁血也许不久后会现，后方径的所有守卫都失去了联系，但那时候已经太晚了。 踩上最后一块石砖，帕特里克和g41登上了岩洞的顶部。坑口似乎并没有防卫，只有几架飞行机器在巡逻。 “g41。” “是！主人！”少女举枪射击。换上新装备的g41似乎不用磨合，甚至打出去的子弹比以往更精准、更致命。 “威胁解除。” “进入第二阶段。”凯雷道。 帕特里克和g41双双来到坑口边缘，检查好设备一切正常以后，纵身跳了下去。平台、栏杆和铁血的人形快从身边掠过，空气摩擦的蜂鸣激着肾上腺激素飙升。 “距离着6还有两百米。” “一百五十米。” “一百米。” “五十米。” “打开强袭推进器。”腰部的柱形物从两头打开，推进器的火焰喷了出来，帕特里克和g41下落的度一下子减了下来。 “二十米。” “十米。” 铁血的守卫们反应过来，无数把步枪瞄准着他们。 “五米。” “着6，进行扫描，开启力场盾。” 橙黄色的能流从帕特里克身上扩散开来，笼罩住一片区域。数十道光束打在力场盾上，一一被坚不可摧的能流抵消。 “力场盾已开启，倒数五秒。”系统提示。 “自由开火。” 帕特里克和g41手中的步枪爆出烈焰。 “五。” 四面八方涌来的史蒂芬机械犬变成了废铁。 “四。” 子弹击碎了掷弹兵的头颅。 “三。” 帕特里克抽出女武神榴弹射器，往平台上射了一枚榴弹。 “二。” 榴弹摧毁了一部分平台，报销的铁血人形随碎片落下。 “一。” “进行紧急回避。”帕特里克道，退下打空的弹夹。 外骨骼上的推进器将帕特里克和g41拽进了铁血巨大的秘密武器背后，三五道光束打在他们刚刚的位置，烧焦的土地和冰冷的雨水结合起来，瞬间冒起了烟。 帕特里克在身旁的大家伙上安装了一排的nebsp; “狂疯，这个量足够炸掉整座山洞了吧？” “哈哈哈！！这不是挺好的吗？难道你不喜欢吗？我一想到可是兴奋得不得了！噢~这实在是……” “随你高兴，我现在需要逃出去的路径。” “哦，等等……嘿！为什么不杀出去呢？” 帕特里克叹了口气，g41那边已经冲来两梯队的人形了。 “好吧。”帕特里克道，举起榴弹射器瞄准空，扣动了扳机。信号弹闪烁着红光直冲云霄，拖曳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过了三秒，飞弹如雨下般，将死亡的怒吼带到了铁血人形的身旁。独眼巨人的远程轰炸把半圈的平台都炸塌了，不少残骸挂在了岩壁上。 “死从降咯！”通讯器传来狂疯疯狂的欢呼。帕特里克没有搭理他，利用机械臂的吸附功能和平台残骸攀爬着岩壁。改造过后的g41同样有着这样的功能，紧紧跟随着她认定的主人。 从坑口到坑底仅仅花费了十秒，而从坑底到坑口的三分之二就花费了三十分钟。帕特里克爬上洞穴延伸而来的土路时，呼吸频率甚至有点乱了。不过，他可没有休息的功夫，铁血很快就会来围堵他们了。 “主人，这边！”犬耳少女呼喊道，又有几个人形成了她的枪下亡魂。 帕特里克取出他的步枪，跟上g41。意外捡来的战术人形意外地帮了帕特里克不少的忙，他还时常在想，是不是该多一些关注他的人工少女。 步枪的子弹打了一梭又一梭，帕特里克和g41终于从洞内杀到了洞口。铁血的重型机器包围了那里，迫使帕特里克再次呼叫狂疯的远程支援。借着炮火的掩护，帕特里克和g41蹿进了灌木丛中。 “军刺-1呼叫，我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不得不先行撤离。” “我明白了，剩下的我会自己解决。” “祝好运。”凯雷完，切断了通讯。 帕特里克和g41一路穿过灌木丛，来到铁血临时搭建的桥梁旁边。桥上不断有河对岸的铁血涌向这边，大概都是拦截他们的。 帕特里克做了个手势，示意从桥底下爬过去。g41点点头，立马动身钻到了桥下。 “我找到你们啦！” 帕特里克的脊背一寒，抱起g41就往旁边一扑。强袭推进器帮他们推离了桥下，就在同时，数枚飞弹落在了桥上。 又一次死从降。帕特里克看着坍塌的桥梁想到。当然，这不可能是狂疯的火力援助了。 没等帕特里克思考攻击是从哪里来的，铁血的光束弹便打在了他的身上，烧焦了他的衣服。袭击者驾驶着一架类似龙骑兵的机甲，挂载在机身上的武装很容易就能辨识出来:一挺光束转轮机枪、一筒蜂巢式飞弹和一支火箭射器。 强忍着疼痛，帕特里克一把推开了g41，左手掏出榴弹射器，对准了机甲上的短少女。 “快走！”帕特里克吼道。 强烈的炫光和少女的尖叫。帕特里克转身在一次钻进了灌木丛中，丢下背后咆哮着的机枪。 肋骨全断了。帕特里克尽全力跑着，脚步有些踉跄。再这样下去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他必须想个法子处理掉追兵。 远方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大概是狂疯引爆了nebsp; “军刺-呼叫指挥部。” “收到～” “怎么躲开那个鬼机器？” “去瀑布吧，瀑布后面有一条隧道，是当时景区开留下来的。” “了解。” 肋骨修复的疼痛不禁拖慢了帕特里克的步伐，身后不断有树木倒下，明铁血的机甲已经朝这边追过来了。 “隆隆隆——”不同于暴雨的流水声越来越清晰。瀑布近在咫尺。身旁的树木和岩石飞快地经过，视野一下变得开阔。夜视模式下，高处飞湍直下的流水撞击岩石化为了白沫，更的水滴则在空中漫舞，汇成一层薄薄地白雾。 “别想跑！”尖利的声音从机枪的咆哮中凸显出来，少女驾驶着机甲冲出了树林。 没有半点犹豫，帕特里克纵身跃入七十多米落差的瀑布中。同时，强袭推进器喷射出火焰。 在那激荡的流水背后，帕特里克看见了石缝——隧道裸露的部分。 就是那里了。 “主人！” 热能射线划破夜空。 帕特里克的视觉感受器只能看见白茫茫的一片。 Chapter.11 M4A1:科学路线 “嘟——嘟——嘟——第一百七十六次……嘟——嘟——嘟——编号aed61、aed6、aed6……嘟——嘟——嘟——一切正常……危险！情况失控！情况……嘟——嘟——嘟——”——一段损坏的录音日志 s9区边界黄石岭 aR队 4a1型自律型战术少女人形 爆炸声和腾升的烟雾从刚刚离开的洞**传出来。 ＷｗＷＣＯＭ4心里有点感谢她们的“老朋友”，不然她和她的队定要葬身火海了。 “这样真的好吗？稻草人，”16嘲讽道，“丢下自己的同伴自己先跑了？” “省省你的嘴皮子，16，裁决者跟我们可不是一路人。” 四十分钟前，装备重型装甲的士兵和稻草人押送着aR队离开了坑洞，来到铁血临时搭建的停机坪。稻草人想把aR队送回代理人那里，接受审讯。 “休想从我的牙齿里撬出半个字来！”spII对着稻草人吼道。 稻草人冷笑了一声，没有搭理她。 “spII，冷静点。” “唉？可是……”spII看了一圈周围的铁血人形，“这样子我们根本逃不出去啊。” 六名重装铁血步兵贴身看守，队伍后面还跟着两名铁血机枪兵，就算长了翅膀，aR队也逃不出去。4知道，不管生什么，稻草人也要把她们押回去审讯。以稻草人的角度来，这叫血债血偿。 突然，一名铁血人形倒在了地上，头盔里缕缕流出鲜血。 “哇啊！”spII叫出了声。 稻草人回头瞪了一眼aR队，现殿后的两名机枪手不知何时倒下了。 “看好她们。”稻草人冷冷地道。 盘旋在稻草人的无人机飞了出去。 4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但她知道一定是救援她们的人来了。 安静地度过几分钟，稻草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树林深处丢出来一只坏掉的无人机，正是稻草人的装备。 “警戒！全体警戒！” 然而稻草人的警告毫无作用。不知在哪里的敌人，不知从哪里打来的子弹，在稻草人眼前，一一杀掉她的手下。 “出来！给我出来！”稻草人歇斯底里地喊道。她无法接受又一次败在aR队面前。 “真是暴脾气的人形。”窈窕的曲线渐渐从虚无中走出来。袭击者最终来到了众人的，穿着黑色紧身衣的黑少女，手上拿着一支银色的狙击步枪。若不是4检测到少女还有心跳，她都会误以为少女是新开的人形。 “人类？”稻草人愣了一下，随后大笑起来，“我居然会被人类打败！被躲在投影后面的蛆虫！” 少女脸上浮现出厌恶的表情，举起枪，一颗子弹崩了稻草人的脑袋。 “不要拿我和安全区的懦夫相提并论。” 少女来到4等人的身前，从包里拿出一副平板，对准她们。 “火控核心已解锁。” “感谢您的援护，”4道，“请问您是？” “简·斯图尔特，军刺-4，不用感谢我啦～拯救漂亮妹子是地球人的义务哦～” “这样随性的狙击手还是第一次见，还有隐身的技巧。” “你们不知道的多了去啦～”简撩起她那一头长，“好了，有什么事回家再吧，跟我来。” aR队跟着简滑下山坡，沿着河流一路向下走。铁血组织的拦截部队几次和她们交上火，都被人形之间的无瑕配合和简的远程狙击打退。 “啊……突然觉得好没劲哦……”spII道，“铁血的进攻太弱了啦，完全不够看。” “那是当然咯，”简道，“估计大部分铁血都在追帕克哥吧。” “唉？谁啊？” “哎呀~回去你们就会见到的啦~好啦，快走快走！” 简带头扎进河里，抵抗湍急的水流，向河对岸游去。下游的河水尽管急，但起码也没有摔下瀑布的危险。 然而游到一半，还是出了问题。四架自走炮稳稳地坐下，瞄准河中央的aR队，开始蓄能。 “4！” “我知道了，听我的口令。”4举起了右手，合金机械手握起拳头。她努力在视野中寻找着简，然而并没能找到。 “三！二！一！” 4放下高举的手，aR队的队员们同时潜进水里。光束加农炮释放出的能量击起阵阵水花。 齐射结束，4冒出水面换气，现自走炮已经开始进行下一轮蓄能了。 “这样下去我们迟早得憋死啊。”spII道。 “spII，准备好杀伤榴弹。16，准备好闪光弹。”4下令。 “4你疯了吗？” “是谁刚刚要淹死来着？照做就是了。”16调侃着，手中的闪光弹已经丢了出去。 “轰！”光束炮打偏到河对岸，而杀伤榴弹也打在了其中一台自走炮上。 “收效甚微啊，4！”spII看着还能动的自走炮道。 4静静地观察着岸边的自走炮。亮的炮管一一哑火，仔细看能看出炮身微微闪烁的火花，不一会儿，自走炮就因为炮管过热而自行解体了。 aR队游过对岸，简已经坐在残骸上等待着她们了。沿着马路下山，四人势如破竹，突破了铁血几次围追堵截，终于看到属于s9区的废墟。 “最后一弹夹！”16靠着混凝土路障喊道。铁血的攻势比之前的几波还要强，而aR队面临着弹尽粮绝的问题。 突破这里，就能回家。 然而最后三十子弹根本没办法解决所有的敌人。4将目光投向简，后者换下了狙击步枪，只是使用手枪予以抵抗。 “宪兵！”spII大声报告，一行持盾的人形正慢慢朝她们推进。 “把你们能用的武器都用上，节约子弹！” 杀伤榴弹炸翻了一片人形，步枪的子弹钻进了铁血的铁皮内，格洛克最后一次喷火击中了宪兵的脑袋。 远远不够。铁血的人形和机器仍然众多，光束弹一点一点蚕食着掩体。 “可恶，该死的铁血，我跟你们拼了！”spII抽出刀，准备起身翻过掩体。 “等一下，spII！”16拉住了spII，“别乱来啊！” “躲在这也是死，不如多杀一个是一个！” “我们才不会死呢，spII。” “唉？” 重火力的机枪如暴风席卷了铁血的后方，厚重的坦克直接碾过了铁血的机器，履带卷起的污秽物溅得到处都是。 “没受伤吧，姐姐们！军刺二号特快车愿为您效劳！”4认出了那是军刺-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像获救后的福音。 坦克的舱门打开了，一位戴着橙色护目镜的男人跳了出来，走向aR队。 “很高兴见到你们平安归来，aR队。”4完全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任何喜悦，语气也是如白开水般无味。 “我也很高兴认识您，长官。” “大叔，帕克哥呢？”简从4后面蹿出来，问道。 凯雷点燃了一支烟，悠闲地抽起来。 “出计划二十分钟，再等等吧。” Chapter.12 G41:失落 “我们看了铁血。 Ｗｗ ＷＣＯＭ我们看了整个战局，在一切还未失控之前，我们必须要挽回。恍然醒悟，一名优秀的尖兵不仅仅要忠实完美地完成任务，还要时刻关注战局的走向。一根蛛丝都有可能引燃战火，所以，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帕特里克·弗洛 s9区边界黄石岭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g41型自律型战术少女人形 g41从冰冷的岩石地板爬起来，一对犬耳耷拉着。浑身湿透，白色的礼裙湿答答地黏在身上，有些地方还被血染红了，慢慢晕开来。 可g41感觉不到疼痛。人形是没有痛觉的。g41只担心摔落谷底的帕特里克，她唯一效忠的主人。 主人还活着吗？ 嗯，主人一定还活着。 隧道剧烈摇晃起来，g41先是一惊，然后飞快地跑了起来。实际上，她并不知道要往哪里跑，她只是一味地在跑。通讯器里一片盲音，主人的朋友们没有给她指明道路。 她成了无依无靠的狗。 黑色的战靴踏在坚硬的地面上，出的脆响被铁血的轰炸所淹没。隧道的外壁渐渐剥落，热浪透过水雾，炙烤着g41的皮肤。 洞口，她看见洞口了。 跑……跑……跑…… 轰炸追赶着她。 跑…… g41飞扑出隧道。岩壁如决堤的水库，碎石随着激流滚落进河里。 少女再一次爬起来，跌跌撞撞，向着河的下游前进。手中被改造过的步枪不时出悲鸣，为她扫除前方的阻碍。 主人，您在哪？ g41踩了个空，滚下了山坡。视线被鲜血染红，模糊不清。握枪的手之所以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寒冷。 主人？ 第三次爬起来，g41的步伐更加摇摆不定，即使是走直线，都显得无比艰难。 主人…… “嘶嘶嘶……”g41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左右观望，现十点钟方向有亮光。她步履蹒跚地走过去，却现是一队铁血人形。铁血们也现了她，马上散开开始攻击。 手中的步枪悲鸣着。 滚开…… 人形纷纷倒下，然而山坡上的史蒂芬机械犬带来了更多的掷弹兵。 滚开！ 作为掩体的岩石已经满目疮痍，光束弹烧灼着g41的皮肤。然而g41的手指一直扣在扳机上，打空一弹夹紧接着是下一。 滚开滚开滚开！ 面对疯狗般的g41，铁血不得不叫来更多的增援。重装步兵筑成一道城墙，慢慢推进，跟在他们后面的猎兵不停地瞄准射击，试图将g41撕碎。 金属弹壳坠入湿润的泥土里，与大地融为一体。 主人，您还活着吗？ 如果还活着，就回到g41的身边吧。 您还没摸过41的头呢。 精疲力尽的g41倒在了岩石后面，大口大口喘息着，等待第一名铁血绕过来，她就可以引爆炸弹和她同归于尽。 “嘭！” 弹射武器的声音。 “嘭！嘭！嘭！” g41从来没听过哪把枪会出这样震撼的巨响。 “嘭！嘭！嘭！嘭！嘭！” 子弹贯穿金属，撕扯着血肉。尸体倒下的声音和枪械退弹的声音混杂在一起。g41努力寻找着人的声音。 “滋滋滋！” 电击的声音。之后又是数枪声，每一都像重锤一样敲击着g41的心。随后，一榴弹的巨响几乎要震隆她的耳朵。 全世界只剩下雨声。 一个人影绕过了石头。 “快起来，军刺-5，躺在这里会着凉的。” Chapter.13 帕特里克:人形、人类，一个不落。 “主人，主人！g41有好好听您的话哦，快摸摸头吧～”——g41 “警告:战术武装配件L已离线。ＷｗＷＣＯＭ” 帕特里克咳嗽起来，肺里的水被挤压了出去，涌入大量空气。他缓缓睁开眼，视野由黑暗变成了光明，渐渐地变为夜视模式的绿色。 浑身上下疼痛不止。还活着。帕特里克环顾四周，树和草都是那么的陌生，唯独身旁的河流还是原来那条。他试着用双手支撑起自己坐起来，却现左臂不听使唤了。 他想起来，热能射线击中他的前一刻，他用左臂挡了下来，他也因此坠入河里，被冲到了这里。靠着右手的支撑，帕特里克还是站了起来。他抽出沙漠之鹰，打开了这把型杀器的保险。 没有时间庆幸，也没有时间恐惧。 “军刺-呼叫指挥部。” 没有答复。 帕特里克机械地沿河畔向前。 “呼叫军刺-5。” 也没有答复。 谁也联系不上，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帕特里克只好继续向前。 热能射线再一次袭来。这一次，帕特里克用推进器躲开了攻击，身后的树被拦腰截断，倒了下去。 竟然追到了这里。帕特里克暗暗叫苦。他深知那把狙击枪的威力，然而敌人在暗处，他只有躲的份。 铁血的狙击手就好像知道帕特里克在哪一样，下一子弹又精准的打在帕特里克躲藏的位置。帕特里克向另一棵树推进，才勉强躲开狙击。 经过两次狙击，帕特里克摸清了狙击手的大致位置，下一次狙击他能很好的防范。如果狙击手选择转移，那么帕特里克拥有大量的时间前进。于是他冲出了掩体，明目张胆地跑了起来。 热能射线射了过来，帕特里克一侧身，避开了攻击，射线仅仅只是擦过他损毁的左臂。 可狙击手的攻击并未就此结束，热能射线变成一根细线，横扫过来。帕特里克奋力奔跑，但度仍然不及射线。 “负荷已开启，倒数五秒。”无奈之下，帕特里克开启负荷来应对。现实世界的一切都变得无比的缓慢，而实际上只是帕特里克变快了。反坍塌粒子强化了帕特里克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使他们到达一个极限值，代价则是磨损细胞的寿命。 帕特里克向后空翻，灵巧地躲开了扫射，然后轻轻抛起一颗闪光弹。强光在负荷结束后释放出来，帕特里克早有提防，而铁血的狙击手估计就不怎么好受了。 趁敌人无法再狙击他的功夫，帕特里克又钻进了山林里，静静地观察着铁血的动向。 离开树林就会有铁血的狙击手狙击，而继续待在树林里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碰到那台级龙骑兵。 帕特里克只好低调行事，迅联系上其他人。他慢慢爬上山坡，听到了不远处的枪声。再细心观察，他看见了绿色的光束。 g41。帕特里克和她走散之后还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没想到她竟然在那么近的地方和敌人交上火。 他走近了交火的双方，躲在一棵树后面等待时机。g41已经遍体鳞伤，然而却一点退回掩体后面的意思都没有。 她是在寻死吗？ 帕特里克冷着脸，沙漠之鹰的枪口对准了进攻的铁血。 g41终究还是退回了掩体后面，铁血也因此停火，想上前去查看情况。就在这时，帕特里克扣动了扳机。 “嘭！”一声巨响，改造过后的沙鹰直接将一个人形的上半身掀飞。 其他铁血立刻组织反击，纷纷朝帕特里克开火。然而帕特里克如同无惧死亡的鬼神，一边开枪一边向前走。 “嘭！嘭！嘭……” 子弹连带着掩体与敌人一起打穿。打完一梭弹夹，帕特里克迅换上新的，顺势丢出一颗电浆手雷。闪电致使一片区域的铁血瘫痪，无法行动。 接着，九子弹，九条人命。 剩余的铁血显然被气势汹汹的帕特里克震慑住了，纷纷往后撤，还对着通讯器里大喊，呼叫支援。 帕特里克当然不会给他们机会。他把沙鹰插回枪套内，换上了女武神榴弹射器，对准人形的正中心，扣动扳机。榴弹冲出炮膛，直抵目标，将落荒而逃的人形炸开了花。 硝烟弥漫开，渐渐被雨水冲淡。 帕特里克绕过岩石，来到了g41跟前。 “军刺-5，快起来，” 这样会不会太严厉了呢？就算她是战斗的工具，她也不过是少女而已。 不对，他从来没把她当作是工具或是商品。 而是真真正正的人。 “躺在这里会着凉的。” Chapter.14 帕特里克:安全屋 “埋藏一个秘密，需要多少人的努力？掘一个秘密，又要用多久？我认识了这个世界，它告诉我还有另一面。 Ｗｗ ＷＣＯＭ一个答案给予的是下一个问题，宛如多米诺骨牌，不知何时是尽头。真相，在哪里。”——帕特里克·弗洛 s9区边界黄石岭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时间，已经比计划迟了一个时。大叔他们应该已经撤离作战区域了。 暴雨也停了。雨水仍然顺着机械臂的纹路滴落在泥土上。帕特里克的外套此时此刻套在了g41身上，就好像大人的西装套在孩子身上一样。 没想到人形还有羞耻心。 帕特里克赶紧摇摇头，把一些没有意义的想法抛于脑后。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了，铁血仍然没有动静，大概放弃了追逐，转而撤退了吧。毕竟她们已经没有足以进攻s9区的资本了——无论是武器还是兵力。 “军刺-呼叫军刺-，听得见吗？”帕特里克还在想着多久才能联络上的时候，通讯器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收到，这里是军刺-，”帕特里克回复，“正与军刺-5在山坡上待机。” “什么？你还没死？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帕特里克可没时间跟他开玩笑。 “啊，我看看……往山上走，那里有一处临时搭建的停机坪，简在那里救出过侦察队。” “了解。”帕特里克关掉了通讯，“我们走吧。” “是，主人！” 雨后的黄石岭湿漉漉一片，树顶上仍时不时有水滴落下，打在帕特里克麻木的皮肤上。马路上除了机甲行走时留下的痕迹，几乎找不到其他战斗的证据。即使是鞋子踩在碎石上的声音，也传出很远很远。 顺着盘山公路一直走到山顶下方，帕特里克路过一个路口后停了下来。前方的路被泥石流埋了起来，他们只能另寻出路。 退回到路口，帕特里克仔细确认每一条路的方向，就在这时，他现刚刚那条马路与通往瀑布的路之间还有一条径，深入黄石岭。路牌损坏，已经无法确认这条隐秘的径通向何方了，但是其大概的方向还是指向山顶。 也许是行人的步行通道？ 没有多想，帕特里克沿着这条通道走了进去。石砌的台阶，幽深的树林，虽然视野是一片荧光绿，但似乎一切都很平常。 “警告:检测到坍塌液浓度上升，目前浓度等级安全。” 帕特里克一怔，不禁警觉起来。黄石岭处于安全区接壤的地方，也就是安全区深处，按理来是不可能受到坍塌液的污染的。 然而现在却出现了辐射。 “主人，前面好像有房子。”g41道。 帕特里克顺着径望去，确实有不少木头搭建的房子，似乎是一个村落。他走过去现，房子的构造和几十年前并无区别，里面的一些器具都是高分子复合材料，甚至还有遗迹技术的机器。 这就好像是伪装成林中村落的研究所。 “军刺-报告，我们现了一点端倪。” “噢，我看出来了。”狂疯道，“正在校准图像……现光学阴影偏差，偏差值为两厘米。帕特里克，能看见有一条断头路吗？” “看见了。” “那附近应该有光学迷彩生器。” 找两个铁盒子并没有花帕特里克太大功夫，机械义肢很轻松就把它们砸扁了。随后，一间样式很熟悉的圆柱形合金建筑渐渐显现在眼前，其门边还有一块牌子，上面印着铁血工造的标志以及“9号安全屋”几个字。 帕特里克砸开门，探身走了进去。安全屋内的中心有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然而此刻已经被石头完全堵死了。楼梯左边是观察生物培养的储物柜，被打烂的碎玻璃散落了一地。右边是监控地下室的主机，虽然屏幕和机箱外部蒙上了一层灰，但似乎还能用。 帕特里克打开了主机，用平板连接上。主机设置了五道防火墙，狂疯花了好几分钟才一一破解完毕。 “好极了，清得还真干净，”狂疯讥讽道，“根本没留下什么东西。只有一条语音日志和文本记录。” “能打开吗？” “语音日志现在是播放不了啦，”狂疯话中的鄙夷暴露无遗，他似乎对破损的主机很有意见，“你有兴趣的话，倒还可以打开文本看一看。” 帕特里克如他所的那样打开了。 “59年1月1日19时1分6秒‘圣女’们的情况相当稳定，计划生效了，我们终于实现了零的突破。如果实验成功，铁血工造必将会是世界头号战术人形生产商。” “59年11月4日4时7分55秒我们检测到了‘圣女’的脑部活动，她们活着。不，并非生物意义上的活着——意思是，她们有思想。很快，她们就能自己活动了。” “59年11月9日9时14分1秒一个坏消息，‘圣女’存活数只剩下五，原因尚不明确。一个好消息，存活的‘圣女’睁开了双眼，其中两个还一直看着我们。我们就要成功了。” “59年1月5日15时分秒今是圣诞节。而我很抱歉，又有两位‘圣女’离开了我们。剩下三位生理状况正常，完毕。” “6年1月8日时1分1秒终于来到了最后一步。‘圣女’们的一切数值正常，所有迹象表明她们与正常人无异。我敢打赌，她们是世界上登峰造极的战术人形，没有任何一个战术人形能比得上她们。实用，量产，我已经等不及了！” “6年1月8日时分45秒培养舱打开了，‘圣女’们状况一切正常，应该，一切都很好，从没有这么好过！” “6年1月8日时5分秒遭到攻击！遭到攻击！9号安全屋生人形暴动事件！请求救援！请求” 这是信件的备份。 看上去铁血在秘密研究一种新的战术人形，然而却生了暴动事件。 “奇怪，时间对不上。” “什么？” “之前黑进s1区格里芬的系统有记录过铁血工造的历史，曾经生过三次暴动事件。但是这三次的时间点都和这一次记录的对不上号。” 也就是……这次的暴动没有人知道。不管是格里芬，还是铁血。 “啊啦～还真来这里了呀，格里芬的老鼠～” 帕特里克迅转身开枪，然而子弹穿过了白衣少女，嵌进墙里。 全息投影。 “省省吧，我要是在这里我早就把你杀了。”帕特里克认出少女就是裁决者。 “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啊～只是现这里有人闯了进来，就想看看长什么样子呗～” “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 “嗯……杀掉我大半的手下，毁掉我精心准备的武器，撬开我以前待的研究所，破坏了我获取代理人信任的唯一计划……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哦～” “你是‘圣女’？” 裁决者只是微笑着，沉默不语。 “‘圣女’计划是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动暴动？” “我，这生的一切好像都和你没有关系吧，”裁决者戏谑地道，“蜷缩在污染区的老鼠。” 这回换作是帕特里克沉默了。 “真是可笑，安全区关你们什么事？居然帮着他们卖命，拿出不惜一切代价的势头来阻挠一次事不关己的进攻？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帕特里克依旧沉默着。 “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似乎很喜欢寻找答案。啊，我开始喜欢上你了，人类，你能找到所有的答案，然后都告诉我吗？我知道的和我不知道的，都告诉我，好吗？” 帕特里克被裁决者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给吓到了，但依然面不改色。 “你不话我就当你默认咯～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吧，”裁决者笑得无比真烂漫，就好像她只是个普通少女一般，“你叫什么名字？” “帕特里克，帕特里克·弗洛。” “好哒～帕特里克，我记住你了，你的长相，你的名字……等下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就是一切了解的时候了。到时候，请你回答我所有的问题，好吗？” 帕特里克只是死死地盯着她。裁决者笑了笑，投影闪烁了一下，便消失了。 帕特里克长舒了一口气。 “主人……” 他把目光投向弱气的音源。 “您不会投敌吧……” “……”帕特里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这里是渡鸦1-1，重复，这里是渡鸦1-1，能听得见吗？军刺-。” “军刺-收到。”帕特里克暗暗感谢瓦格里飞行员。 “我们已到达指定地点。” “收到。” 结束了。帕特里克心想，至少能正常的睡一晚。 当然，只是暂时的。 Chapter.15胡磊: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一个敌人倒下，又会有新的敌人站起来。 Ｗｗ ＷＣＯＭ我们本以为我们已经赢得了这场战争，我们没有。我们以为都结束了，不过如此，一切才刚刚开始。”——凯雷·阿姆斯特朗 s区g&k私人军事承包商公司总部 特别警卫队 胡磊警卫员 时间:魔方行动后的第三 “放松，卫兵，我们是主，他们是客，拿出点气魄来。” 我觉得不需要。胡磊心想。站在格里芬公司的老大——克鲁格旁边的警卫完全只是衬托，为了凸显顶头上司魁梧的个头。是的，即使克鲁格是坐着的，他宽厚的肩膀，深邃的眼神和一道凶悍的刀疤，都彰显着狮鹫般的气质。而胡磊存在的意义可能只是为了和落地灯配合，使得整个房间看起来都是木质的。 “他们来了。”克鲁格道。 门外的警卫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一位穿着白色军装的黑人走了进来。他的头灰白，眼窝深陷，饱经风霜的脸上挂着一副笑容，一瘸一拐地走到办公桌前。而在他的旁边，一位少女跟随着他，黄色齐耳的短衬托着稚气未脱的脸，表情有点呆呆的，给人总是慢半拍的感觉。 “拉米亚斯·派特斯，幸存者联盟军队司令官。”黑人主动自我介绍道。 “克鲁格，”格里芬的老大和他握了握手，“欢迎您来到格里芬的总部，拉米亚斯将军，我们坐下来谈吧。” 两位领袖坐到了沙上，面对面正对着坐着，在他们之间是一张红木桌，以及两杯威士忌。 “我想您应该看看，将军，”克鲁格着，向胡磊挥了挥手，后者递过来一面平板，退回原位，时刻观察着对面的少女，“一封来自污染区的信。” 克鲁格按了两下平板，然后放在桌子上。几秒钟后，平板放出了全息投影，一位戴着眼罩，满脸是毛的男人出现，胡子一动一动地着什么。 用上了年纪的海盗来形容这个男人再恰当不过了。 “活在净土的居民们，你们是否还记得，那些被你们丢在辐射中的人们。当同胞们正在死去的时候，你们却在享乐。你们牺牲了无数条人命，为自己换来苟活的机会。今，我在这里宣布，你们将会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我们从地狱回来，为你们带来了死亡！不要以为，你们能在脆弱的保护下安然无恙，别指望私人军事承包商能保护你们，你们无处可逃，你们的末日降临了。” 男人完，全息投影就关闭了。 “好吧，克鲁格先生，实际上我已经看过一次了，”拉米亚斯摊开手，“这就是为什么我坐在这里。” “你都知道些什么？” “这家伙叫做基莫耶·卡鲁维什，革命联合国的元，就是他统治着污染区最大的势力。” “不是什么好人。”克鲁格深吸了一口燃着的雪茄。 “先生，需要注意的是，安全区现在是被污染区所包围，我们的敌人可以用任何方式，从任何方向动进攻，而我们无法弄清楚敌人的下一步行动。” “所以，你有何打算？拉米亚斯将军。” “主动出击。基莫耶送战争宣言的时候，我们的技术人员破译了其中的加密信息，现了他的位置。伊瑟哈玛，一座布满军事力量的城市，位于s8区的东南方五千公里处。拿下基莫耶，我们就能阻止革联国的进攻。” “拉米亚斯将军，恕我直言，上头的‘大人物’并不信任你们，他们督促我必须拿出确凿的证据，才能允许我们正式合作。” “恐怕不单单是你们。联盟的董事会也正为该不该合作而争论不休。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一旦我们揪出基莫耶，我们的同盟关系就能确立，革联国剩余的势力也不过是乌合之众。” “我会派最能胜任这项联合作战任务的部队协助你们的，将军。” “嗯……”拉米亚斯挑了挑眉，“正如我所，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克鲁格先生。我已经派了一支部队前往伊瑟哈玛了，现在正有一支队在外面待命，准备与您的部队一同出。” 克鲁格的嘴角微微上扬:“我就喜欢您这种干脆利落的人。” “要去看看吗？” “为何不？” 大约两分钟后，胡磊跟随克鲁格等人来到了机场外，编号倒数的五个机库即是专门用来停放临时降落的空中单位的。远远望去，胡磊看到了倒数第五号的机库里，有一架黑色的直升机停靠在那里。 “很高兴又见到你，”拉米亚斯高声道，回音从机库内传了出来，“‘死亡骑士’。” “长官，您对直升机话是不会有答复的。”一个戴墨镜的男子从直升机里跳下来，朝他们端正地敬了个礼。 “这位是蒙特利尔·撒加涅夫上尉，第一特编独立行动队的指挥官。”拉米亚斯向克鲁格介绍。 “您好，长官！” 随后，拉米亚斯转向“死亡骑士”的驾驶舱，准备介绍驾驶舱内的两人。一人趴在驾驶座上睡着了，脸深深地埋进臂弯里，看不出长什么样。而另一位则像个博士一样，光头，戴着眼镜，正坐在副驾驶上操纵着电脑。 “这两位是鲍德温·艾尔伯特准尉和葛兰西·李·伯恩斯坦中士。鲍德温准尉是队的眼，负责情报收集和分析，以及所有的电子技术问题。葛兰西中士是名飞行员，他主要负责驾驶‘死亡骑士’。” 鲍德温朝他们敬了个礼，并拍了拍葛兰西，想弄醒他。然而后者只是抬起右手挥了挥，就又都睡着了。 “那么最后一位，队的作战计划执行员，”拉米亚斯退至一边，让身边的少女正对着克鲁格，“奥黛丽·阿苏纳中士。” 奥黛丽看着克鲁格，歪了歪头:“您好……”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们。” “克鲁格先生，您的部队准备好了就告诉蒙特利尔，他会带领你们飞去伊瑟哈玛，”拉米亚斯道，“而我要乘另一架飞机回去，对付那些老妖怪了。” “呼～蒙特利尔上尉，十分钟后就可以出了，我让他们十分钟后就到，”皮鞋踩在了烟头上，“让我们开始吧。” Chapter.16 奥黛丽:斩首 “抵抗势力的其中一支军队进攻了伊瑟哈玛，我**队奋勇作战，将敌人挡在了防线外。 Ｗｗ Ｗ ＣＯＭ元基莫耶表示，不用担心伊瑟哈玛的情况，敌人终会败在我军强大的势力和正义之下，我军必将取得最后的胜利，革命必将成功。以上由1471电台记者报道。”——革联国新闻电台的报道节选。 革命联合国伊瑟哈玛 幸存者联盟第一特编独立行动队 奥黛丽·阿苏纳中士 系统检测当前环境无辐射污染，aed装置运行中，反坍塌粒子散步正常，负荷运行功能上线，力场生器运行正常，力场盾功能上线，细胞再生功能上线，透析扫描功能上线，枪械武器同步完毕，hk416全息瞄具消声器版、挂载的智能榴弹射器、usp45消声器版、特配军刺。 时间:61年月1日1::7 “这里是军刺1，第8军团，收到请回答。” “这里是第8军团，恐怕我没空跟你闲聊，敌人到处都是！他们有数不清的重武器！我们根本无法推进！”奥黛丽能听见通讯器那头的炮火声。 “坚持住，第8军团。” “我们没办法坚持太久！哦，该死！我的人正在死去！赶快做点什么，特编队！” “这事不归我管，你们自己想办法吧，狗娘养的。完毕。” 蒙特利尔趁对方还没怒吼出来的时候切断了通讯。 “不太顺利啊，长官。”鲍德温道。 “第8军团进不去，敌人的外围防御设有多个火力点。” “好吧，长官，我得抱歉地告诉你，我们也被挡在了外面。伊瑟哈玛里侦测到防空阵列，那里有数以百计的防空火箭等着我们，只要我们一过去，立刻就会被炸成烤鸡。” “看出来了。葛兰西，在前面的工地降落。” 死亡骑士缓缓降落，高旋转的螺旋桨几乎没出一点声音。 “奥黛丽，你得从这里步行过去了。记住，路上遇到的任何敌人，都不要放过，明白了吗？” 奥黛丽点点头，打开416的保险，跳下了死亡骑士。 “丫头，记得时刻检查通讯器是否正常，联系不上我们麻烦可就大了。我们先回前线指挥部了，祝你好运。”鲍德温最后叮嘱道。这是每次作战必走的程序。 奥黛丽挥挥手，目送着直升机离开。 风刮起伊瑟哈玛的沙子，割得人生疼。城市的入口处，革联**队早已架设好了防御设施，路边分别有两处哨塔，每处哨塔至少有两名狙击手放哨。路口布置了三层路障，一挺感应机枪和几十名6战队员，沿防线排开的重炮更是触目惊心，黄澄澄的沙漠里或许还有地雷。 奥黛丽从来不会想太多。蒙特利尔的每一句话都是死命令，他让她前进，她就前进，哪怕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她在马路的边缘匍匐前进——那里的沙子比较浅，地雷没办法隐藏，而且又有绿化的植物，能蒙蔽狙击手的视线。 红外扫描掠过哨塔，布满红线的狙击手出现在视野里。奥黛丽静止不动，持枪瞄准狙击手，等待时机。 一阵风沙，哨塔上多了两具尸体。 奥黛丽借此迅跑到哨塔下方，背靠着墙。右手边的哨塔上还有狙击手，不解决掉他们奥黛丽很难通过这里，也很可能提前暴露。 “稍等，丫头。” 奥黛丽不知道鲍德温想要做什么，但她知道不要动就对了。不一会儿，她就听到类似苍蝇振翅的声音。 旋翼无人机。 “丫头，‘瘟疫’会在对面哨塔上安放静默装置，你有十秒钟的时间准备。” 奥黛丽给步枪下挂的榴弹射器填装智能榴弹，看着无人机在哨塔顶上停稳。她将枪口稍稍往斜上方移，扣动榴弹射器的扳机。榴弹冲出炮口，在半空中稍作停留，底部便喷出火焰，朝哨塔飞去。 奥黛丽只看到一点碎片飞了出来，并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无人机重新飞起来，在半空中盘旋。 “四名士兵朝你那边过去了，丫头，赶紧转移到前面的军用帐篷里。”鲍德温提醒道。 奥黛丽转身以哨塔作掩护，从靠近哨站外围的地方绕过哨塔，来到军用帐篷的门边。等了几秒钟，确认敌方并没有现她之后，奥黛丽伸手准备把门打开。然而门却自己开了，里面走出来了一名士兵。士兵转眼便看见了奥黛丽，惊慌之余，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 拿枪托撞开士兵的手，奥黛丽顺势从腰间拔出一把军刺，从士兵的下巴刺入，从脑门穿出。再拔出来的时候，军刺的血槽溢满某种混合液体，顺着刀尖滴落下来。帐篷里还有个打盹的士官，奥黛丽顺手了结了他。 通过窗户往外看，大量的士兵在帐篷外徘徊着，一挺感应机枪守着路口，只要奥黛丽一从帐篷出去，立马就会被现。 “快干掉那挺机枪，鲍德温。”蒙特利尔催促道。 “稍等，正在努力。” “用ep。” “搞定了。” “很好，感应机枪坏掉了，守卫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过去。奥黛丽，看看有没有办法避开他们潜过去。”蒙特利尔道。 “哈，哈，”通讯器传来鲍德温的假笑，“丫头什么时候想过办法？头儿。” “好吧，那么……” “看来幸运女神还眷顾我们，”鲍德温打断了蒙特利尔的话，“十一点钟方向驶来了一辆油罐车，虽然我不知道这群家伙要油来干什么。” “就是它了。奥黛丽，趁守卫不注意的时候钻进油罐车下面，安上4，然后迅前往一点钟方向的区。” 奥黛丽安静地等候着，如同狩猎时的黑豹，耐心地看着自己的猎物。油罐车渐渐停稳，司机和副驾驶停下来与守卫交谈了几句，竟然也跑去检查那太瘫痪的机枪。守在路边的士兵都背对着奥黛丽，只有隔着一条路的守卫还有可能捕捉到少女的身影。然而这种可能也被稍后的一阵风沙给抹杀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且有惊无险，奥黛丽的动作一气呵成，顺利地钻进油罐车的车底，并安上了炸弹。从车底里爬出来，“瘟疫”无人机已经先一步往前飞了。 “丫头，赶快离开干路，三台虎式坦克开过来了。” “虎式？呵，多老的东西了。”葛兰西难得了一次话，他低沉的声音在队中辨识度还是颇高的。 “格里芬还用柯尔特左轮呢，这个时代可不讲究质量，有什么就用什么。” “但是我们讲。有量无质的敌人，要多愚蠢有多愚蠢。” 就在他们废话的功夫，三架笨重的坦克已经路过了奥黛丽的身边。 “奥黛丽，引爆4，现在！”蒙特利尔的声音盖过了其他两个人。 奥黛丽按下一声巨响之后，整个哨站处于熊熊烈火当中。 “干得好，奥黛丽。现在马上找交通工具，尽快前往区。” “无人机离线，重复，无人机离线。” “奥黛丽，你得马上走了，敌人已经现你了。在那些该死的坦克炮转过来之前，给我躲进区里面！” 奥黛丽依旧一声不吭。只要找到能用的，撬开一辆汽车不太费劲。她把油门踩到底，汽车飞了出去，身后是重炮的地毯式轰炸。 她的目的地并不远，位于城市外围的建筑群中。汽车开进伊瑟哈玛后，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右转，区就在路的右边。 “注意警戒，区里肯定都是他们的人。”蒙特利尔叮嘱着下车的奥黛丽。 跨过倒下的围墙，少女总算是进入区。扫描索敌的结果并不乐观，就在面前的两栋居民楼一楼，就藏着十名士兵。很显然，他们就等着她进来。 考虑到区内还可能有狙击手和装甲车的可能性，蒙特利尔让奥黛丽利用楼房作掩护，一步一步接近他们的目标。奥黛丽从背后干掉那些自以为是的守卫，沿着道从一栋楼转移至另一栋楼里，每转移一次便进行一次扫描。 连续跑过了三栋住宅，hk416低语着杀死了数十名守卫。奥黛丽停了下来。她行进的路线被敌人堆满杂物，配备重火力的守卫不断对她进行火力压制，并交叉射击，使奥黛丽无法继续向前。她回头看，身后不时也闪烁着火光。 “大量敌人接近！他们想包抄她！” “奥黛丽，离开那栋楼，向区中心的泳池转移。动起来！动起来！快快快！” 奥黛丽尝试着脱出掩体，无奈敌人的火力太强，枪林弹雨从来没停歇过。此时贸然冲出去，只会被革联国的重机枪粉碎。 但是对于特编队来，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力场盾已开启，负荷已开启，倒数五秒。” 在奥黛丽眼里，一切都好像慢了下来。子弹击打在力场盾上，缓缓落下。手中步枪倾泻出的子弹穿过敌人的胸膛，鲜红的血飞溅而出。漫长的五秒过后，奥黛丽已经潜进了游泳池的底部。 “漂亮，奥黛丽，你就快到了。没错，就是最高的那栋楼。” 离开泳池的奥黛丽躲在绿化带中。她朝视野里标红的建筑物看过去，却无法看得太清楚，通讯器里的声音听上去也很模糊。 “等等，头儿，丫头的生命体征不太对劲。” “奥黛丽，你没事吧？如果身体感到异常就待在原地不要动，休息一下，我们稍后再想办法。” 奥黛丽并没有话，而是举枪继续向前进。子弹擦过她的皮肤，甚至击中了她，她都没哼一声，只是予以毁灭性的打击。 进入目标大楼后，奥黛丽乘着电梯上到了顶楼。她再次开启负荷，解决了围堵在电梯门外的敌人，踏上最后一截楼梯，来到台。 “奥黛丽，能看见吗？标记那些防空火箭。” “军刺1，这里是丧钟8-1，收到请回答。” “收到，这里是军刺1，我们正在标记敌人防空火箭的位置，请稍后。” “已收到标记，凋零使者开始打击目标。” 几秒钟后，奥黛丽看见不少放置有防空火箭的楼顶都塌了，爆炸引起了建筑物起火，滚滚硝烟升起。 “时间刚好。我们正在过去接你，奥黛丽，”蒙特利尔道，“然后我们杀了基莫耶那个混蛋。” Chapter.17 不受欢迎的人形 “44nFund”——错误代码 革命联合国伊瑟哈玛 “不存在的”44队 up45型自律型战术少女人形 “准备承受冲击！” “嘭！” up45抬起头来，瞳孔努力聚焦，终于看清楚面前的一堵石砖墙。ＷｗＷ ＣＯＭ她挣扎着挪动身体，勉强推开军用吉普的门，下了车。 “9，你开车的技术真好。”灰少女从地上捡起贝雷帽，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重新戴好。 “416夸人了唉，真少见。”扎双马尾的棕少女算是队里最活跃的人形了。 “笨蛋9，416明明再讽刺你……”车上又下来了一个人形，有精无彩地打着哈欠，“啊～好困，就不能好好开车吗？我都没睡够……” “整个Ip生产出来的人形，就只有你上战场的时候睡觉吧。”416道，脸上不见一点笑意。 “呜哇……亏我还帮你话……”g11嘟囔道。 “各位聊完了吗？”45回过头来笑着看她们，然而额头上的阴云即使是肉眼都能看得见，“我们可以行动了吗？” “当然咯，姐姐。” 45带头走出吉普车一头扎进的商店，马上便有子弹打在身前的电线杆上。 “遇敌，自由开火。” up45随意地射杀了两个接近她们的敌人，便蹲下躲在杂物形成的掩体后面。 “44队呼叫6战队，收到请回答。”45望着离她们不远处的坦克炮。 “这里是春田，信号很清楚。” “我的队要从侧面进攻敌军防线的坦克炮，请你们停火。” “没问题，44，我立刻通知所有6战队。不过我们的盟友你得自己联系了。” “明白，感谢你的帮助。” 连入幸存者联盟的通讯频道花了45一点时间，嘈杂的噪音不禁让45怀疑他们军队的设备先进程度。 “什么事？列兵。”接上的人似乎有点不高兴。 “这里是格里芬的44队，长官，我们要从侧面进攻敌人的坦克炮，请您的部队暂时停火。” 通讯器另一头传来爆炸声和叫骂声。 “否决，格里芬的人形，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完毕。”通讯就此中断。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45想着。 “我们得走了，盟军不愿意停火。” “我就从没想过要联络他们，45。”416着，依然专注地瞄准目标。 “到底他们还是不信任我们。” “或者我们只是工具，牺牲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45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起身离开掩体，一边压制敌人一边向前推进。污秽物遍地都是，她们算是进了绞肉机了。 “g11，掩护。心右边打过来的子弹，前进。” 45注意着右边友方军队射来的子弹，避免被误伤。前方的敌人完全不用担心，g11的高点射足以打得他们生活不能自理——度快到就好像在同时攻击三个目标。她跑到坦克炮旁边，把操纵员从驾驶座拉下，用配枪结束了他的生命。 等9安装好炸弹后，44队继续推进。敌人的抵抗更加强烈，许多增援的士兵利用大楼防御，试图牵制住她们。 “十点，十二点钟方向都出现了敌人。他们在交叉射击，敌人火力太强，无法还击。” “9，听我口令，准备丢闪光弹。”45道。 三声倒数，闪光弹和烟雾弹同时丢了出去。 “敌人增援，”416喊道，“我们被夹在中间，没办法出去了。” 45回头看了看。9已经安好了第二枚炸弹，而盟军并未停止开火。子弹覆盖了她们头顶上空，她们只能蜷缩在掩体下面。 “45，快想办法把我们弄出去。”416道。 45暗自苦笑。每次都是你喊的最勤。 “内格夫，麻烦你支援一下咯～”她对着通讯器。 “火力组收到。45，我们这有个新人，你别要求太多。” 从盟军方向飞来的弹幕完全压制住了敌人，44队赶紧转移了出去，朝第三个目标前进。 “敌人的炮台盯上我们了，我们先隐蔽，完毕。” “好的，火力组，感谢你们的援护。” “这是最后一枚炸弹了，45姐。” “少废话。”45掐住扳机，朝那些过来送死的敌人一个劲的倾泻子弹。 “知道了啦，已经搞定了。”9远离了炮台，躲到45身边。 “动手。” 穿透钢铁的声音在45听来就宛如交响乐一般，震撼又荡气回肠。但她来不及享受短暂的喜悦，就必须继续向前了。 幸存者联盟的钢铁狂潮并未结束。从伊瑟哈玛的内部，又开出来三架虎式坦克。44队只好肃清正前方的建筑，跑进里面躲避坦克的炮火。 “他们在攻击我们的人。” “这样我们突破敌人的炮台不就毫无意义了吗？战线完全没有推进。” “看起来是的，9。” “要是我还有炸药的话……”9顿了顿，“也不能怎样……” “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想办法了，”416冷漠地道，“我们还是赶紧前进吧。” “稍等，416。”45阻止了她，“也许我们出去就被坦克盯上了。” 虎式坦克渐渐行驶到前线，一字排开，对着盟军就是一顿狂轰滥炸。45静静地看着，对于尸横遍野的战场，即使尸体是同伴的，她也已经麻木了吧。 然而事情并非没有转机。一炮弹彻底穿透了虎式坦克的装甲，迸出火花，没过几秒就爆炸了。 “9？看来我们的盟友还有两下子嘛～” 本身就落后加之年代已久的虎式坦克，很快就败在了幸存者联盟的9手中。伊瑟哈玛的防线也因此突破，只不过这个缺口很，很。 坦克碾过用来当作路障的废弃汽车，一点点深入敌人的城市。 “44队，这里是第8军团装甲旅，棕熊1。感谢你们清除掉敌人的炮台，现在换我们支援你们前进了。” “收到，我们会从旁边的房屋里跟着你们。” 进展还算顺利，终于进入伊瑟哈玛了。有坦克在前面铺路，大概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前进了吧。 敌人的惨叫萦绕耳畔，一种新鲜的感觉。最近一直和铁血的人形作战，45都忘了有多久没杀过人类了。他们会灵活运用战术，有时候还会打一些意料之外的战术，充满了不稳定性。但这不稳定性不代表人类就比铁血难对付。 运用交叉开火，交替推进的战术，队很快就能扫清房屋内的敌人。44队一路跟随幸存者联盟的坦克旅，来到一条跨河桥梁前。她们只得走出房屋，利用坦克作掩护，继续推进。 坦克开炮的轰鸣几乎要让45的耳朵失聪了，明显的震动也无法让她好好瞄准。这种体验真的是糟糕透了。 “标枪导弹！9大喊，弹壳还止不住往外飞。” “该死！无法瞄准！” 45从容不迫地开启通讯器:“狙击组，你们的两点钟方向，标枪导弹。” “交给我们吧，请先压制住目标。” 45按住了扳机。透过瞄具，她看见扛着导弹射器的士兵重重地摔在地上，其他士兵愣了一下，惊慌失措地向后跑了。 9一炮弹打在河对岸的建筑物上，敌人桥梁的防线彻底崩溃，只得继续后撤。 “总部还投入了步枪人形？我可没听。”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416。” 到了河对岸，敌人的防线又稳固起来，一些从来没有见过的重装甲步兵列队朝她们压了过来。坦克瞄准了其中一个，一炮便解决了。 看来坦克旅对付敌人的重甲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敌人似乎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的，连忙派人抱着4摸了过来，另一边则继续让重甲兵和rpg吸引坦克的注意力。然而他们的行动都被45看在眼里。 她做了几个手势示意，队成员们便一一跟随她贴着建筑物行走，正面遭遇偷偷过来的敌人。416一杀伤榴弹炸死了一名敌人，并分离开了敌人的队。随后她们逐个击杀敌人，夺走了4，以牙还牙，偷偷潜到敌人附近。 45一会手，9便把炸弹丢进了敌人的战壕中，随即引爆。早已准备好的416和g11冲进战壕，快而精准地清理掉了残兵败将。没有后援的重装兵很快也败下阵来，一个接一个变成了炮口下的破铜烂铁。 “干得不错，44。” “过奖了。”45扫过一眼遍地的污秽物。她希望这场战斗尽早结束。 “不必谦虚，人形。我们……” 巨大的冲击吞噬了坦克旅的声音，也几乎把45的颅骨震裂。等她缓过神来，所有的9坦克只剩下一堆钢板。 她转头一看，不远处的高架桥上停着一列火车，黑色的车厢有载人的也有运货的，整列车还在微微地左右晃动。 最瞩目的还是火车头，上面有一门十米长的重炮。 Chapter.18 奥黛丽:此路不通 “经历过绝望，才知道希望长什么样子。 Ｗｗ ＷＣＯＭ”——狂疯随记 革命联合国伊瑟哈玛 幸存者联盟第一特编独立行动队 奥黛丽·阿苏纳中士 争夺制空权的双方战机，将城市置于火海之中。伊瑟哈玛俨然成了人间地狱。 虽然敌人的防空阵列被毁，但是抵抗依然强烈。死亡骑士深入伊瑟哈玛时，就不断地受到敌方步兵使用rpg攻击，还有一种全身装甲的步兵，奥黛丽用机枪至少也要花上三秒才能杀死一人。 “太危险了，敌人的火力太凶猛，我们没办法降落。”葛兰西操纵着直升机躲避火箭。 “嗯……”蒙特利尔沉吟片刻，“升空吧，我们继续往北。” 死亡骑士稍稍上升了一些，四五导弹便从下方飞过。奥黛丽扭动着转轮机枪，将她看到的一个又一个敌人打碎。 “博士，注意搜索街道，看有没有可疑车辆。”蒙特利尔对鲍德温道。 “暂时没有现可疑车辆，但是我们似乎被敌人的战斗机盯上了。” 奥黛丽也看见了雷达上，有两个红点正在高接近。 “散布干扰粒子，”蒙特利尔很镇静，果断地下令，“奥黛丽，把他们敲下来。” 奥黛丽点点头，手中的转轮机枪收回了枪管，枪身两侧翻出两片金属板。 两架战斗机各自射了两枚导弹，其中两枚被死亡骑士下挂的机枪击落，剩下两枚则以极近的距离擦肩而过。机枪击落导弹后仍不罢休，继续朝直升机前方射击。战斗机迫于压力，只得从直升机两侧经过。 就在一瞬间，死亡骑士的机身闪出金黄色的光，从直升机右侧经过的战斗机断成两截，坠向伊瑟哈玛。 另一架战斗机显然是被激怒了，他很快地便空翻回来，全冲向死亡骑士。而此时的死亡骑士已经不紧不慢地转过机身，将右侧对着他。 奥黛丽手中的炮再次出一闪即逝的光，战斗机从驾驶舱到喷射器被打出一条坑道来。 “很好，奥黛丽。继续攻击阻止我们的敌人。” 一条狭长的斜拉桥出现在了第二特编队员们的眼里。 “呜啊。”葛兰西看着桥上密密麻麻的敌人，出奇怪的声音。 “鲍德温，出动无人机炸了这座桥。” “不行，敌人太多了，无人机会被打下来的。” “奥黛丽，开路。” 早已预热的机枪立刻喷出了火舌，子弹如风暴般席卷桥面。无数火箭从直升机旁边飞过，装备厚重装甲的步兵当要冲，与特编队正面火拼，毫不相让。 然而重装步兵始终无法支撑太久，防御火力正在一点点削弱，但也足以阻止死亡骑士放出无人机了。 “靠近一点！” “太危险了，我们不能！” “无论如何，都要炸掉这座桥，”蒙特利尔十分不耐烦地道，“别再危险了。” 葛兰西当然知道这么做是为了切断基莫耶的逃跑路线，但这么做真的有可能将整个队的命搭上。 “好吧，如你所愿。” 死亡骑士渐渐接近满是死亡阴云的桥梁，机身后方放出成群的无人机，奔向斜拉桥。而奥黛丽操纵着机枪，利用弹幕提供掩护。旋翼无人机慢慢附着在斜拉桥的铁索上，背部亮起红光。 “动手。” 无人机集体自爆，微的爆破将铁索一并炸断，桥的重量一下子全压在了桥墩上。然而这种桥的设计本身就是用铁索作为支撑，脆弱的桥墩无法承受如此大的压力。于是，斜拉桥的桥面慢慢皲裂，下陷，最后坍塌了，只留下桥墩立在原来的地方。 “升空！升空！远离这座桥！” “已经到达安全距离了！” 奥黛丽仍然攻击着落水的敌人。 “军刺1，这里是空霸1，你们所在的空域并不安全，建议立即撤出那里。” “正在撤退。” “太晚了，”鲍德温道，“他们已经来了。” 远处，六架f-15战斗机正在向他们飞来。下挂的导弹已经全部射，直冲着死亡骑士而来。 “力场盾已开启，倒数五秒。”金黄色的光笼罩着机身。 “准备承受冲击！”“轰！” 数枚导弹打在力场盾上，强大的冲击力使直升机失控，在空中旋转起来。 “我们被击中了！我们被击中了！” 奥黛丽向前一摔，慌乱中抓住了机枪架。 “起来，奥黛丽！” 少女往前伸手，抓了个空。 “再加把劲，把手给我！” 她憋足一口劲，右手将自己往前一拉，左手伸出去够蒙特利尔的手。 然而只是擦过指尖。 “奥黛丽！不！” 少女被甩出了直升机，掉进了河里。她挣扎着游上了水面，在一派混乱中爬上了岸。 她的意识有些模糊了，通讯器传来许多声音，都听得不清楚。身上的水滴落在河滩上，步履蹒跚的少女凭着本能往坡上爬。 奥黛丽感到脊梁有风，回头现一个装备精良的队正在逼近。她举起手中的hk416，边滑下缓坡，边扣动扳机。子弹出膛，放倒了冲在前面的两人。随后，她又用榴弹射器释放了烟雾弹，扫描出敌人的位置，用精准无声地射击杀死了他们。 步枪的子弹打在奥黛丽的肩膀和腰上，体力不支的她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坡上还有人。 奥黛丽慢慢往后挪着身体，然而已经无济于事。努力睁大朦胧的双眼，她试图瞄准敌人射击，然而冲过来的敌人一手把她的枪掀开，扼住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来。 那个人把脸凑得相当近，奥黛丽都能闻到他恶心的鼻息。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给他一巴掌。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脸蛋。”那人低声道。 随后，一把匕插进了奥黛丽的颈部，温热的血一下子喷了出来。 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Chapter.20 为行凶者敲响丧钟 “过去的历史，人们总爱评判战争的性质。ＷｗＷ ＣＯＭ正义与否，成了战争胜败的根本原因。一旦上了战场，没有谁会是正义的。手持武器的人，最后都会双手沾满鲜血，或者成为棺材里的尸体。战场上，所有人都是凶手和受害人。”——拉米亚斯·派特斯 心脏的搏动。 直入鼻腔的血腥味。 奥黛丽不知道自己“死”了多久。总之当她缓缓睁开眼的时候，上已经阴云密布了。她在身边摸到了自己的配枪，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身体机能恢复情况正常。”系统冰冷的声音提示。 意识渐渐恢复，奥黛丽觉自己的衣服浸满了鲜血。她爬上缓坡，趴在路边的草地里。路上，虎式坦克和步兵匆忙经过，大概是支援前线的增援。 “奥黛丽？能听见吗，奥黛丽？”通讯器又响起令她安心的声音。 “蒙特……利尔……吗？”由于大脑生有残疾，奥黛丽话显得尤为艰难。 “谢谢地，你没事，”蒙特利尔道，“你都睡了两个时了。” “对……不起……” “不用道歉，错不在你。我们这就来接你了，奥黛丽。” “好吧，丫头，”这次换成鲍德温了，“跟以前一样，等路上的那些大部队走了，你就穿过去，进到十二点方向的楼里。” 奥黛丽没有作答，默默等待着路上的敌人经过，然后冲到路对面。她悄悄打开木门，钻了进去。 “警告:现威胁。”扫描的结果显示，至少十二名敌人在奥黛丽前方必经的井附近徘徊。 也许作为热身运动稍微过了点，但对于奥黛丽来仍然不成问题。她用射器射了一枚烟雾弹，将所有敌人都罩在了里面，然后举枪扫射。 没有第一时间倒下的敌人立刻寻找掩体，躲起来。奥黛丽如同一位猎手，追寻猎物的踪迹。她绕到躲在柱子后面的敌人背后，用军刺贯穿了他的喉咙，然后转身射击斗胆走出掩体的蠢货。 烟雾差不多散去的时候，奥黛丽找到了剩余两个敌人。她一下便滑到了其中一人身后，一枪命中他同伴的脑袋。等那个人转过头来时，奥黛丽的准星已经落到了他的额头上。 “一如既往地干脆利落，哼？” 奥黛丽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 “但愿之后的路也那么轻松吧。上楼，奥黛丽，这两幢建筑是连通的。好，接下来过到对面去……” 奥黛丽停了下来，因为她意识到鲍德温没有继续往下，这明有不妥的地方。 这是一整个办公室，办公室内一片狼藉，地上躺着革联国和格里芬人形的尸体。各种碎片散落了一地，这明这个办公室曾是一片战场，双方在此斗争过，而现在成了没有人的死亡地带。 “奥黛丽，扫描一下，我刚刚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在动。” 奥黛丽听罢，打开了扫描，六个红色辨识的人影出现在了视野里。其中两人一人守住落地窗，一人守住办公室的大门。 她认出其中一个就是“杀死”她的男人。 “他们好像在……找东西？” “时间紧迫，鲍德温，”蒙特利尔在一旁道，“如果你还想干别的事情的话，你最好不要耽搁奥黛丽撤离的时间。” “这只是顺路，头儿。” 鲍德温获得蒙特利尔的默许。 “好了，丫头……他们好像已经找到要的东西了，你快找条路过去。” 奥黛丽环顾四周。通往办公室唯一的一条路被一个士兵堵住了，她只好求助于通风管道。奥黛丽高高跳起，磁性手套帮助她吸附在花板上。她伸出右手将通风管道口的金属板拽下，然后爬了进去。她注意放轻自己的动作，保持在移动的过程中，尽量不出声音。爬了没多远，奥黛丽听到了敌人的谈话声。 “长官，这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没看见我正在检查吗？” “抱歉，长官。” 奥黛丽又等了一会儿，下方又想起了声音。 “噢，太完美了，这个计划……噢，实在是太棒了。这样一来，革联国必将取得胜利。” “长官，如果您确认好了的话，请快点摧毁。” “我知道了，再等一会。” 奥黛丽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生了。她继续匍匐前进，在一间拉下窗帘的单间跳了下去。 漆黑的办公室的响声引起了敌人的注意。 奥黛丽躲在窗帘后面，伺机待。有一个士兵打开了单间的门，心翼翼地走进来。他用手电筒照过每一处，却没有任何现。正当他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他的领子突然被人揪住了。 手电筒熄灭，惨叫声几乎响遍整栋楼。办公室内的敌人面面相觑，貌似担任队长一责的男人命令一个士兵继续守在办公室中央，其余四人跟着他走进单间。 此时的奥黛丽早就回到了通风管道内。她谨慎地搬开通风管道封盖，一跃而下，来到敌人背后，一颗子弹解决了他。 搜寻无果的士兵一个个退出房间，却看见外面放风的同伴的尸体。奥黛丽躲在一张办公桌下，观察着他们，不一会，四个人便分开来搜索她。 其中一个倒霉的士兵走到了奥黛丽旁边，她一把就把他拽倒在地，抽出军刺一下刺进胸口。士兵痛苦的哀嚎引来了其他人猛烈的攻击，奥黛丽翻滚到另一张桌子后，对半空射了一智能榴弹，飞向敌人。 两个士兵被榴弹炸飞，剩下的那名士兵明显比较老练，反应很迅地躲开了攻击。 没必要再躲藏下去了。奥黛丽翻过桌子，举枪准备杀死那名士兵，但后者突然站了起来，挥臂打飞了她的枪。 奥黛丽见步枪脱手，转而抓住敌人的枪，不给他开枪的机会。她认出那个人就是想要刺杀她的人。 那人也认出了她，眼神满是诧异。奥黛丽趁机推开他，把他的枪丢开，拔出自己的手枪和军刺。敌人并不罢休，赤手空拳又冲了过来。他挥拳打向奥黛丽，奥黛丽则微微下蹲，用肩膀顶住他的胸，然后撞到墙上。她挥舞军刺，将敌人的手钉在了墙上。 那人的脸因痛苦而扭曲了，脸色变得苍白。他露出狰狞的笑，那是面临绝望同时愤怒无比才会露出的表情。 “我……明明……杀了……你……” 奥黛歪着头看着他。 “而你却回来了！杀死了我的人！我的战友！我的兄弟！我不相信你复活了……”那人恶狠狠地瞪着她。 奥黛丽仍然一语不地看着他。 “怪物……没错，你这个怪物！地狱都不会有容下你的地方！” 奥黛丽扣动了扳机。 “丫头，搜一下他的身体。” 奥黛丽照做了，在死去的士兵身上搜出了被砸坏的移动设备。 “临死之前破坏掉了吗……”鲍德温呢喃道，“带上它，丫头，离开这栋楼。在你的两点钟方向，格里芬的人形正在和革联国交战，我们会在哪里降落接应你。” 奥黛丽走出办公室向右拐，经过一条昏暗的走廊，来到了战场的前线。她所在的地方的墙已经被虎式坦克炸没了一半，她下方的十字路口是格里芬和革联国混战的地方。街道上，不断有人形和人类倒下。 奥黛丽跳下残垣，利用损坏的坦克作掩护，从侧面打击敌人。智能榴弹飞向重装步兵，杀伤一大片敌人。连续打完两梭弹夹，敌人的防线明显被削弱了，格里芬的部分人形起冲锋。 敌人现了奥黛丽，几个士兵逼过来，打算包围她。开启负荷，奥黛丽灵巧地避开四面八方飞来的子弹，同时开枪还击。敌人甚至都还没看清楚，就倒地毙命了。 装备霰弹枪的重装步兵试图挽回防线，不料空中突然出现了直升飞机，重机枪压制住他们。他们只得落荒而逃，革联国在此的防线也就此崩溃。 奥黛丽走向降落的死亡骑士，看见蒙特利尔拉开了门，朝她伸出手。 “欢迎回来，奥黛丽，但事情还不算完。” 奥黛丽抓住他的手，上了直升机，眼睛一直盯着蒙特利尔。 “基莫耶是你下一个目标，奥琳。” 蒙特利尔摸摸她的头。 Chapter.21 Ump45:翡翠夕阳 “一般人醒来的时候，他都会思考这一要干什么，为了钱或者权利而奋斗，仿佛这些东西才是他们生命的意义。 ＷｗＷＣＯＭ可我们不同，我们无法做到，每个清晨睁开眼的第一想法只是庆幸自己还活着。我们留在这世界上的，只剩下别人的回忆。”——拉米亚斯·派特斯 革命联合国边境 44队 up45型自律型战术少女人形 国际时间是下午五点十七分三十六秒。 “动手。” 炸弹的冲击波激起沙漠的沙子，扬起一阵沙尘。列车就在那里脱轨了，车头勉强稳住，在沙漠中滑行了一段距离，而车厢就没那么幸运了，四分五裂的飞出去，还翻滚了好几圈。 “渡鸦报告，列车的八节车厢已经全部脱轨，分别散落在不同位置。” “空霸1收到。干的好，符文剑1。” “菜一碟。先撤了，完毕。” up45耐心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这种有条不紊的战术安排和执行非常符合她的口味，当然，她身边的hk416早就有点坐立不安了。 “防化组迅就位，评估污染范围内的所有部队穿戴好防辐射装备，”空霸1-1用低沉威严的声音指挥道，“放下格里芬联合阵线的6战队，我们从空中支援她们。” 直升机缓缓降落，44队的成员踩在柔弱的沙地上，有股不踏实的感觉。倒下的车厢目前没有任何动静，最好的情况自然是里面的敌人都死了。 “44队已就位~” 她们来到车厢旁边，9打开了车厢的大门，其他人跟了进去。45让所有人开启了手电，里面的人意料之中都毙命了。 木箱子也碎了一半，然而里面并没有45之前现的东西。这节车厢并没有载着疑似核武器的东西。 “44，安全。是空的。” “这地方可真是什么都没有啊。”9失望地把枪搭在肩上。 “这里是第一分队，没有找到目标。”格里芬的其他人形报告。 “第二分队也没有，第三分队，你们那边呢？” 通讯器传来一阵枪声。 “呼～没有，我们没有现带辐射标志的物体。” “这里是第七队，那玩意在我们这。” 其他队也一一上报了情况，都没有现。 “好的，第七分队，用测试仪器扫描目标物体吧。” 45记得第七分队的队长是pps-4，一位粉红色短的少女人形，由于她的卡，指挥官们总是会把她和兔子联想到一起。 “数据正在上传……能接收到吗？” “很清楚，”空霸1-1回复，“继续……好了。感谢你们的协助，格里芬。” “那到底是什么？”416问道。 “坍塌液辐射尘，具体我就不加以明了。只要那玩意一爆炸，坍塌液就会在空气中迅扩散，度堪比指数爆炸增长。” “他们怎么能……” “这你要问我们的技术人员了，我们会把数据带回去。” 45冷笑了两声，她觉得她回去应该向帕斯卡博士提交完整的报告。 “这里是渡鸦，火车头存在敌方单位，列车炮正在运行，重复，列车炮正在运行！” “格里芬各队，立刻离开你们所在的车厢。” 44队跑出了车厢。刚一跨出车门，她们就听到了钢铁碰撞的声音以及爆炸的巨响。她们趴了下来，一些颗粒在她们头顶上飘过。这些颗粒不仅仅是沙尘，还有某种绿色的液滴。 今的格里芬人形真是不走运。45心想。 “防化组注意！生坍塌液泄漏事故！重复，生坍塌液泄漏事故！第七分队失联！” 45意识到危险，立刻跑了起来。列车炮的下一炮弹就打在了她们刚刚还待着的车厢上，44队的成员们都被炸了个四脚朝。幸好无人伤亡。 “所有6地队听好，立刻转向列车炮，我们要拿下它，越快越好。” “哈？坍塌液都扩散出去了，里面的人都只是等死吧？” 话虽如此，可是45也不知道在那些人死之前，她们会损失多少人形。正想着，列车炮又出沉闷的声音，开火了。 “第四分队失联！” “空霸1，我们离列车炮实在是太远了，在我们赶到之前我们就会全部被干掉的。” “我知道，我们正在努力压制他们。” “这不够，他们依然能瞄准我们射击。” “好吧，44，”空霸1-1无可奈何地道，“我有个比较危险的主意……” “不管是什么，干就对了啦~” 一声卧倒后，通讯器那头没了回复。45不清楚空霸1-1想干什么，但总之她们卧倒就对了。 重机枪从45头顶不到两米的地方扫过，沙粒擦过她的脸，一点点鲜血渗了出来。沙尘扬起，营造出了烟幕的效果。 “列车炮在你们十二点方向。” 在沙尘的掩护下，44队成功地冲进列车炮的死角。她们爬上车头，一个接一个进入内部。 45本以为会遭到强烈的抵抗，然而她们一路遇到的都是因坍塌液腐蚀而抽搐不止的士兵。她们毫不吝惜子弹，结束了这些人类的痛苦。 这只是解脱。没有人会想变成行尸走肉般的ed患者。 列车的驾驶室中，两位驾驶员皆已饮弹自尽。45试图从控制台上找一些线索，却只现无数的弹孔。 看来上交给克鲁格的报告并不好写。 驾驶室内找不到什么东西，44只得走上楼梯，来到列车炮炮台旁边。那里的抵抗还稍微强一些——一些受辐射感染的士兵还挣扎着朝她们开枪，当然那些子弹都偏了十万八千里。 肃清了炮台周围的敌人后，45砸开了控制室，把操纵炮台的士兵拉了出来。那名士兵的皮肤已经被腐蚀得几乎全部金属化，一双眼睛突出，牙齿紧咬着，喉咙深处翻滚着愤怒的悲鸣。 45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支撑这个士兵坚持到这种地步，但她还是果断地做了她该做的。她从来都不会对人类的无聊想法感兴趣。 “空霸1，把我们送出去吧。” 辐射尘飘满空，形成一层薄薄的雾。 44站立在列车顶端，眺望最远方。 最远方，刺破迷雾的，是绿色的暮光。 Chapter.22 奥黛丽:子承父业 “我们赢下了一场战役，可是看不见战争获胜的曙光。ＷｗＷ ＣＯＭ”——一名前线士兵的日记 革命联合国伊瑟哈玛 幸存者联盟第一特编独立行动队 奥黛丽·阿苏纳中士 战局僵持了一周，拉锯战终于体现出格里芬的优势。战术少女们不仅仅拥有较强的作战能力，还能即使维修，反复投入战斗。这点是一般人类无法做到的。 于是，伊瑟哈玛的控制权从革联国转移到了幸存者联盟与格里芬的联合阵线手中。不过，他们想要的可不是战火蹂躏后的废墟，而是敌人的领。从他们的角度来，那是万恶之源。 “这里是军刺1，我们正在降落到城市中心，坐标艾克萨117，贡多拉。” “空霸1收到，我们会从空中掩护你们，完毕。” “格里芬6战队收到，我们会从地面动进攻。” “那是格里芬的那个人形吧？”鲍德温道，神情恍惚，“我看过她本人，真好……唉，要是她是个人类，我非娶了她不可。” “省省吧，还是多去墓碑前看看。”葛兰西鄙视地道。 第一特编独立行动队降落的地方是被革联国称为“防务大厦”的大楼，据这里便是整座城市防御系统的核心。 军刺1配合友军肃清了防务大厦的楼顶。死亡骑士靠近楼顶，让奥黛丽降落。 “好了，跟以前一样听指挥。我们二十分钟后见，奥黛丽。”蒙特利尔道。 “丫头，我调整了一下你的系统，试着扫描一下。” 红外线扫过，标记出了一间房。 “我看看……就在下一层。攻占那里，奥黛丽，我们需要调取监控录像来找到基莫耶。” 奥黛丽冲下楼梯，楼梯口便有两个守卫在那里等着。杀了他们之后向左转，奥黛丽现走廊前后都有守卫，她正好被夹在中间。 在那些守卫开枪之前，奥黛丽侧身开启了负荷。她用最的动作规避子弹，同时用步枪射击右边的敌人，用手枪射击左边的敌人。 暂时不会有人打扰她了。奥黛丽大步流星地往前跑，跨过敌人的尸体，踩着红地毯一路来到被标记房间的门前。她看到了门后扫描的红外成像，至少有三个人在房间里面，其中一人坐在监控前，还有一人就在门后。 奥黛丽心里默默计算了几秒，破门而入，同时开启负荷。门后的敌人被炸弹轰倒在地，而另外两人在奥黛丽看来，动作也极其地慢。她优先射杀了靠角落的守卫，然后把观看录像和倒地的干掉。 奥黛丽从负荷中恢复过来，脑袋有轻微的眩晕感。 “干得好，丫头。接下来守住门口吧。” 奥黛丽把平板放在监控录像前，就到了门边警戒。敌人的度也非常快，她刚站住脚就看见有一个队的守卫朝这边过来了。她不慌不忙地将一颗榴弹填充进射器，然后对着敌方队扣下扳机。 榴弹划过一道弧线砸在了几名守卫之间的地板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奥黛丽呆呆地看着敌人嚎叫着化为灰烬。 “拿上平板该走了，丫头，”鲍德温煞有介事地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恶趣味。” 奥黛丽也没话，只是乖乖拿上平板，前往下一个被标记的地方。她按下电梯的下行键，等待面板上的数字一点一点往上加，换好步枪的子弹和榴弹。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奥黛丽再次开启了负荷。她举起枪，扣动榴弹射器的扳机，榴弹直奔电梯花板而去。随着榴弹的爆炸，电梯直接掉了下去。 关闭负荷后，奥黛丽的视线有点模糊，只听见垂直电梯里回响的惨叫声。 她纵身一跃，双手抓住铁索便往下滑，落到电梯顶上。鲍德温帮她把一楼的电梯门打开，她还没走出去，就已经看见格里芬的战术人形正在与革联国的士兵交火了。 奥黛丽开枪点射，杀死离她最近的两名士兵，向前翻滚，滚进一根柱子的阴影下。 革联国的防守设置得十分严密，大厅两侧都布置了感应机枪，也有不少的重装步兵，以及一些戴头盔和面罩，疑似特种部队的人。 奥黛丽藏的地方正好在敌人防线内部。她开启扫描之后，朝敌人脚下丢了一枚烟雾弹，身体探出掩体，拿起步枪向烟雾中扫射，敌人顿时倒下了一大片。一位对这些攻击免疫的重装步兵猜出奥黛丽的位置，扛起rpg，射了一火箭。 火箭被及时开启的力场盾挡了下来。奥黛丽接着烟雾的掩护跑过去，在重装步兵的头盔上拍上一包炸弹，然后顺势跑远，引爆了炸弹。 革联国的部队此时都乱了阵脚，都在烟雾中找着动奇袭的奥黛丽。然而格里芬的人形们不知何时破坏了感应机枪，起冲锋，一举击垮了他们其中一条防线。 此刻的奥黛丽早已进入了楼梯间，下到了地下室。她要找的那个房间就在那里，在这个停满汽车的鬼地方的某一处。 奥黛丽先切断了电源，使地下室陷入一片黑暗。拥有夜视能力的她，在黑暗的环境中对付什么都看不见的敌军，宛如屠杀。 正专心清除敌人的奥黛丽突然感到肩膀一阵剧痛，立刻躲到了一辆车后。通过扫描，她现有三名敌兵在她背后，也躲在车后观察情况。 奥黛丽不吭一声，单膝跪地摆好架势，瞄准了成像。子弹穿过数面玻璃，打穿了露头窥探的敌兵。另外两名士兵见状，一名开始对奥黛丽进行火力压制，另一名则从右侧偷偷潜过来。 只可惜这一切都被奥黛丽看在眼里，她在偷摸过来的家伙身上花掉了三颗子弹，然后等待另一人换子弹的时候，射了一枚智能榴弹。 肃清了所有的敌人，奥黛丽在一面墙上安装了炸弹。和之前一样，破坏墙体后，奥黛丽开启了负荷，将密室内的守卫逐一消灭。 “该来的还是来了。” 循声而去，奥黛丽这才现微微光的屏幕前，坐着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她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个老人。 “虽然有点意外，竟然是个姑娘。”老者转过靠背椅，脸上拧出一个微笑来。 “心点，丫头，他就是基莫耶。”鲍德温道。 “二十八年前，在当时满世界为坍塌液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大西洋生了一起毫不起眼的沉船事故。那是这一切的开始，孩子，而我就是那次事故的主使。” 基莫耶叹了口气，继续。 “也许我坍塌液什么的，你都不会懂吧。总之，我找到了令人们能在坍塌液污染下残存的办法，并在污染区救了不少人。我也因此过上了以前想都没想过的生活:成为一国的领导人，备受人民的爱戴，也拥有了自己的家庭，娶妻生儿。” “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我的儿子，我的亲骨肉，他心怀鬼胎。他利用我的威望，在国家内部创造了一个型势力，并逐渐建立起个人崇拜，当他羽翼丰满、全国人民都对他俯称臣的时候，他毁掉了我的信用，架空了我的权力……不久之后，革命联合国成立，压榨着污染区的反抗势力，谋划着对安全区的侵略。” “我很抱歉，我的本意只是想拯救更多的人，没想到会引战争。我希望我的这一点点东西，能对你们有帮助。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一点救赎了。” 基莫耶递过来一个红色的u盘，放到奥黛丽的手上。 “动手吧，丫头。” 奥黛丽抽出装有消声器的手枪，指着基莫耶的额头。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脸蛋。” Chapter.23 胡磊: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喜欢……裙子……喜欢……跳舞……喜欢……朋友……喜欢……大海……讨厌……死……”——一段未加密的语音日志 s9区指挥部 特别警卫队 胡磊警卫员 克鲁格老大的头在螺旋桨风压的作用下一抖一抖的，如果不是看不到他的正脸，胡磊肯定也能看见他的胡子是同样的情况。 ＷｗＷＣＯＭ 幸存者联盟的黑人领袖——拉米亚斯·派特斯——从那架称为死亡骑士的黑色直升机上下来，走到了克鲁格面前。他友好地伸出手，脸上挂着的笑容比第一次见到他时，更加真诚。 “再次见到你很高兴，克鲁格先生。” “彼此彼此，拉米亚斯将军。” “我猜这里不是总部吧？这是哪里的指挥部来着？” “s9区。我想我们在这聊比在总部要愉快得多。带路吧，格琳娜。” 克鲁格喊的是胡磊身后的少女后勤官，总是拿着平板，穿着随意，还很可能经常赖床。不过阳光的笑容和难挡的热情确实给她加了不少分，接人待客的事务非她莫属了。 “这边请，”格琳娜微笑着道，“大家都在里面恭候两位的到来了呢。我去准备些茶水。” 格琳娜带他们来的地方并非是指挥部的总指挥室，而是工厂。虽然有些惊讶，胡磊还是走在前面推开门，让两位头目先进去了。 穿深红色军装的自然不用多，就是s9区的指挥官。他一见到克鲁格，立刻非常郑重地敬了个礼。而围绕在电子桌周边的，还有一群胡磊没见过的人，以及一个g41战术少女。 “不用客气了，指挥官。”克鲁格示意s9区的指挥官礼毕。 “既然您都这么了，”拉米亚斯将一个硬盘放到桌子上，“我们就直入正题吧。” 刺猬头的孩将硬盘连入他的平板，按了几下，全息投影便出现在了桌子上。 “一周前，我们的联合军攻打了革联国的一大城市，伊瑟哈玛，并取得了胜利。”拉米亚斯边边拄着拐杖，绕着桌子转，“我们付出了相当的牺牲，换取敌人的元，基莫耶·卡鲁维什的死亡。” 胡磊瞥了一眼人形制造车间。他非常在意坐在g41旁边的戴兜帽的男人(？)。 “然而，这次胜利仅仅告诉我们，这只是一个开始。”拉米亚斯举起手，在全息投影上划了一下，拖出一段文体，“先这是奥黛丽中士从敌人特种兵身上搜到的，技术人员还原的一段情报。” 胡磊又瞥了一眼站在拉米亚斯旁边的少女。她似乎完全没在听，眼睛盯着地板走神。 呃……他也挺在意她。这两个人给胡磊一种莫名其妙的不适感。 “三栖作战计划包括:星陨计划，铁龙计划和蓝鲸计划。”拉米亚斯解释道，“依据名称直观地猜测，革联国很可能从海6空三方面对我们动袭击，至于何种方式，我想克鲁格先生比我要清楚。” “坍塌液打击，从44队提交的报告中我们得知，敌人有将坍塌液收集起来的技术，然后制作成武器。幸好武器被摧毁了，避免了一场灾难。” “革联国是不会就此罢手的。”拉米亚斯道，“我们的侦察队已经侦察到了敌人列车炮的建造工厂，就在伊瑟哈玛的西北方向。” “所以，那是我们下一个目标？”克鲁格从嘴里吐出一股烟雾。 “别着急，克鲁格先生。”拉米亚斯手指一划，移走了文件，然后又点开了一样东西，“这是奥黛丽中士从基莫耶那里得到的。” 全息投影显现出三个人的成像，两男一女。胡磊大略看了一下影像下的字，现这三人都是革联国的高官。 “布冯·卡兰雷恩，”拉米亚斯拿手杖指着一个满面刀疤的光头男人，“革联**队的统帅，几乎所有的大型战役都由他一手操办。软硬兼施的手法让他从革联国的无知群众中，募集了不少士兵。他相当于革联国的执行官，执行基莫耶儿子的所有策划。” “阿萨娅·艾因，”手杖转向那名女人，看样子也有四五十岁了，“在革联国中负责监督武器供应，从她身上没准能找到坍塌武器的来源。” 听到坍塌武器这个词，胡磊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如果敌人拥有这种武器，且不其科技水平，武器的杀伤力和影响力无法估量。不久的将来，胡磊都不知道能不能在地球上再找到一寸净土。 “艾维拉瑟·弗洛，革联国的技术顾问，负责审核革联国购置和研的新型科技，”这次手杖点在一位戴着无框眼镜的中年男人身上，“基莫耶描述他为‘左手’，可见这个男人的价值很高。” 胡磊好像看到了在场的一些人表情有细微的变化。 “最后是基莫耶的儿子，”拉米亚斯将三个人的影像全部丢掉，“麦考夫特·卡鲁维什。” 幸存者联盟的领袖调出来的影像让胡磊大跌眼镜。他本以为革联国的领袖会像旧时代的恐怖分子一样，留一腮的大胡子，然而面前的麦考夫特却是一个五官端正，气宇轩扬的伙，年龄甚至与他自己相仿。 克鲁格默默地听完，将燃着的烟头摁进烟灰缸里。 “基莫耶的话真的可信？” “我们还有什么选择？”拉米亚斯反问道。 克鲁格沉默了片刻。 “好吧，将军。我们现在的目标是什么？破坏列车制造车间吗？” 拉米亚斯摇摇头。 “我们已经没办法专注如一了，必须两头兼顾。我的建议是将我们的队伍分成两队，一队去工厂，一队去追寻敌人的领。” “我赞同。”克鲁格道。 “很好，克鲁格先生。我猜你的心中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吧？” “很合适。”克鲁格的嘴角微微上扬。 “那么，作战三后开始。” 作战会议结束后，拉米亚斯乘坐另一架直升机离开了，死亡骑士留在了s9区，克鲁格则和s9的指挥官一道去了休息室。 胡磊理所当然跟在老大的身边。格琳娜端来了咖啡，也为他准备了一份。胡磊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接过。 “指挥官，希望你不要见怪，”克鲁格道，“让你同时指挥双线，是对你的信任。” “不，长官，”指挥官笑道，“我非常荣幸能参与境外的作战。我对他们也是非常感兴趣。” “是吗……”克鲁格缓缓地道，“指挥官，不要相信任何人。” 对于克鲁格突然这么，指挥官显得很诧异:“长官，您的意思，难道……” “不，我不是怀疑他们，”克鲁格否认，“但世事难料，我们的盟友也不够成熟。” 指挥官眉头微皱，抿了一口茶。 “不明白不要紧，指挥官，你还年轻，”克鲁格透过窗户，看着窗外忙碌的景象，“我只希望你能在关键时刻，帮他们一把。” “我会的。”指挥官回答。 Chapter.24 帕特里克:假期告罄 “传球……射门……” “这边……这边……” “再见……叮叮叮……妈……”——混乱的记忆 s9区指挥部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微风吹拂，逗弄着帕特里克的头。ＷｗＷＣＯＭ他闭着眼，在一棵树下憩。 自从再次回到s9区，他就几乎在这午睡。在睡梦中，他能看见令他安心而熟悉的景象。他不清楚那是梦境还是记忆。 “又在这里吗？” 帕特里克瞄了一眼。 是FaL。 “一直都想问了，你在这里干什么啊？遛狗吗？” 遛……狗？ 帕特里克坐起来，看着g41追逐着蝴蝶在花丛中跑来跑去，叹了口气，然后又躺了下去。 “睡觉。” “哎……为什么在这里睡？” “我喜欢。倒是你，在这干嘛？” “我……我？”FaL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我也是……是来遛狗的，哈哈哈……” 你那是遛貂。帕特里克心里默默想道。 “主人！”g41边喊边向他们挥手，手里似乎抓着什么东西，“主人！快看快看！” “什么啊……” “是四叶草！四叶草哎！”g41跑了过来。 “喔……四叶草吗……”帕特里克回答，目光有些黯淡。 “嗯！给您了哦，主人，我再去找找更多更多的四叶草！” “呐，”FaL看着g41雀跃的身影，若有所思地问道，“这孩子……你是怎么看待的？” 帕特里克沉默了半晌，回答:“不知道。” “这样啊……”FaL也差点陷入了沉默，“真好啊……” “什么？” “我们还能这样话，那孩子还能这样快乐地玩耍，真好啊……” “大概吧……”帕特里克喃喃道。 “FaL！”两人的背后传来呼喊声。 “指挥官？” “你在那里干什么啊？不是找我有事吗？” “是……是！我这就来！” 哦……这家伙原来是在等指挥官啊。 “帕特里克！你也快点去见见新同伴吧！她们在训练场！” 唔……不还真忘了。帕特里克站起来，把g41叫回身边，便动身前往训练场。还没到训练场，帕特里克就已经听到了枪声，于是他和g41便站在外面等着。过了两分钟左右，训练场上锁的闸门打开了。 训练场的冷气吹在帕特里克的脸上，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更让他感觉不舒服的是，他一进门就被人瞪了一眼。 这就是44队么。其实帕特里克从FaL那里早有耳闻，44队是格里芬内部的一支秘密队，知道她们的人虽然不少，但没真正见过她们的人大都认为这只是一则虚构的传言。她们身穿深色服装，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执行格里芬下达的各项任务，不论是多么肮脏，多么黑暗的任务，都会切实完成。 “啊哈哈哈，欢迎欢迎！”扎着双马尾的棕少女优先开口，她右眼处的一道伤疤格外瞩目，“你就是幸存者联盟特编队的突击队员吧？我是up9，今后请多指教了哦～” “帕特里克·弗洛，请多指教。”帕特里克朝少女微微点头。 “hk416，别拖我们后腿就行了。”话的少女眼里充满了不屑。她就是刚刚瞪着帕特里克的人形。 “嗨呀～这样对待朋友是不可以的哦～4416身后的灰少女道，她的话方式与裁决者的相似度极高，帕特里克差点从腰间掏出手枪，“朋友就应该好好相处的嘛~” 416瞥了一眼灰少女，轻哼一声，离开了训练场。 “真是抱歉呢，416她总是这样，请不要介意哦～”少女微笑着道，她不仅身穿和up9一样的外套，左眼上的伤疤也和9的一样，“啊，我还没做自我介绍吧？up45哦~很有名的武器，你应该听过吧？” 帕特里克点点头，表示知道。 “嗯嗯～很好……咦，g11呢？啊，在这！”45回头，现了躺在长椅上的少女，于是她把少女提了起来，“起床啦，g11，快见见我们的朋友吧～” “哈～g11，请多指教。”少女微微睁开眼，完，又合上呼呼大睡了。 “真是抱歉呢～g11也是这幅德性。不过，你放心，战斗的时候，她们的实力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哦~” 帕特里克摇摇头，表示毫不在意。 “呐～我们是朋友了是吧？朋友就该互相了解，对不对～” “大概……吧。”对于45的突然问，帕特里克有点不知所措，他也并不清楚所谓的“朋友”是怎么定义的。 这种感受就和在黄石岭上遇到裁决者时一样，困惑，但是不讨厌。 “那你能不能表演一下你是如何战斗的呢？”45指了指训练场，“这是作为朋友的请求哦～” 顺着45指的方向，帕特里克可以看见一个型建筑，目测是用来模拟突入作战的演习场地。 他顿了顿，走上一级台阶。 “乖乖待着别乱走，g41。” 走上楼梯顶端，帕特里克深吸了一口气，一段助跑之后跳了出去，攀住绳索往下滑，模拟作战就算是开始了。他落地直接翻滚到了窗边，举枪把二楼房间内的两名敌人射杀，然后越进房间里，跑向楼梯。沿着楼梯下楼，帕特里克朝墙壁扔了一颗手雷，手雷弹进了拐角处的房间，炸死了里面的虚拟人形。他继续跑向出口，然而从左侧的房间里突然冲出了两名敌人，枪口离他的太阳穴不过几厘米。 “已开启负荷，剩余五秒。” 系统提示音刚一完，帕特里克便用左手打偏了步枪，右肘直接撞在敌人的脸上，使得那个虚拟人形的头整个瘪了。随后，他拉回gsaR，扣动扳机消灭了另一个敌人。 做完一系列反应后，帕特里克转身冲过了终点。他的身旁响起一片掌声。 “喔哦哦哦哦～真是厉害，有你这样的战友实属荣幸啊，哈哈！”9夸张地道。 帕特里克微微一笑，他也不好判断这是不是奉承话。 “真是亮眼的表现哦～帕特里克～”45虽然笑着，帕特里克还是从她的笑容中看到了一丝狡黠，“看来有很多事情能放心拜托你了呢～” “嗯。”帕特里克轻轻应了一声。他也不想再什么了。 “好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赶紧去机场集合吧～” 半时后，幸存者联盟第一特编独立行动队和44队都集中到了机场的六号跑道上。在简单地相互认识后，除狂疯和凯雷以外的所有人，都上了直升机。 帕特里克静静地鸟瞰着指挥部。 “帕克哥又呆了啊，”坐在旁边的简擦拭着她的爱枪，“又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帕特里克回答。 世上还有这种地方吗？他想道。 Chapter.25 帕特里克:闪电行动 “生日快乐！” “我喜欢你哦……” “……你的个子还真是……” “巧克力哦……不许笑……”——混乱的记忆 污染区大沙漠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热浪炙烤着帕特里克，他已经汗流浃背了。 Ｗｗ ＷＣＯＭ 在沙漠中飞行了几个时，帕特里克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黄澄澄的沙子和一条灰暗的铁轨。目光偶尔投向旁边的直升机，9捏着g11脸玩的景象算是沙漠中唯一的一点生气。 “主人？”g41歪着脑袋看他。 “我没事。” 战术人形没有冷热觉，可帕特里克总觉得现在的g41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里是渡鸦1，目标已进入视野内，准备降落。” “好咯～准备战斗咯～帕特里克～”通讯器那头传来45愉悦的声音。 “了解。” 帕特里克和g41从直升机上跳了下去，强袭推进器帮助他们平稳的落地。在他们周围巡逻的三人队在三声枪响后倒地，身体几乎被打成两半。 这就是被反器材步枪打中的下场。帕特里克和g41迅跑向列车炮的建造工厂，头顶上的两架直升机呼啸而过，奔向不同的方向。 强袭推进器一下便把帕特里克和g41送上了二楼。他们一人负责一边，清空了走廊，继续搜索着。在他们的左侧，大型吊臂正把一个炮台安装到一辆列车上。 穿过一道门，帕特里克和g41进入了一间偌大的房间，里面的敌人人数众多，手里都拿着诸如saR和anebsp; 帕特里克自然不会给他们机会，当机立断开启了负荷，用极其细微的动作在枪林弹雨中躲避着子弹，配合g41反击敌军，成功解决了大部分敌人。剩余的敌人试图拉开阵线，想包围他们。帕特里克一边不停开火，一边靠近敌人，当冲到敌人面前时，如果目标还没有死，他便会一拳撂倒他。 帕特里克明白这么做很鲁莽，但只有气势吓到敌人的时候，他们才会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快攻成功。军刺-，完毕。” 帕特里克飞快地操作着控制台，将整个工厂的生产都停了下来。从监控录像可以看到，数量众多的敌人正在赶来。与此同时，44队从侧门进入了工厂。 “g41，在门口放点阔剑地雷。” “是！主人！” 狂疯把监控录像调进了帕特里克的视觉接受器中，于是帕特里克拿起他的步枪，离开了控制室。他隔着墙射杀了正接近他的敌人，之后快躲到支撑房顶的金属支柱后，避免被控制室对面的平台上的敌人击中。 空时不时传来的狙击枪巨响，足以让每一个敌人胆寒。从监控中，帕特里克看到44队正穿梭于每一列列车炮中，不论是建好的，或是没建好的。 “主人！他们来了好多！” “离开那里，g41，向我靠拢。别忘了破坏控制台。” 中断通讯的一霎那，帕特里克听到了金属碰撞的脆响。他回头现，栏杆上已经钩上了绳索。三名敌兵顺着绳索爬了上来，帕特里克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扫射，把他们全打了下去。 这次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帕特里克一转头，便现了身后吊在半空中的敌人，已经近在咫尺。那人正拿着匕，打算无声无息地干掉帕特里克。时迟，那时快，帕特里克抓住了敌人厚重的防弹衣，一下就把他拽了下来，按在了地上。那人并不屈服，他挣扎着，尝试用匕刺向帕特里克。然而机械臂死死地抵住他的胸口，坚硬阴冷的手抓住了匕的刀刃，一用力竟折断了。帕特里克抓起刀刃，手灵巧地将尖端朝下，扎进了那个可怜虫的喉管。 任凭热血喷溅到自己脸上，帕特里克依然冷漠。真蠢，他想，为什么一定要用匕呢？ “主人！”g41跑了过来，差点习惯性地跳起来，“他们……他们追上来了！” “军刺-呼叫44，你们那边的情况如何？” “还剩一列。” “好的，那我们先行前往指定地点了。” “了解。” 帕特里克挥手示意，然后与g41借助强袭推进器跳到了一楼。对他们穷追不舍的敌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转而往停放着的一列列火车移动。 他们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里面早装满了炸弹。 帕特里克用手硬生生捶破了水泥墙，和g41逃到了工厂外。和预计的时间刚好，瓦格里直升机抛下了软梯。帕特里克和g41抓稳之后，直升机迅升上了空。 然而44队迟迟没有出现。 帕特里克只得扫描了一下44队既定路线的出口，现那里有三名重装步兵守着，手里都拿着g4机枪。 她们是被堵在出口了，腹背受敌。 “44被堵住了，渡鸦1，她们需要支援。” “否决，屋顶挡住了我的视野，贸然射击很可能会误伤。” “我知道了。” 帕特里克松开手，任由自己做自由落体运动。gsaR的高弹在土制的屋顶上留下一圈弹痕，使屋顶塌了个洞。随后，帕特里克抽出榴弹射器，瞄准洞口，射了一枚榴弹。 榴弹正好落在重装步兵的脚边，顿时电光大作。厚重的动力装甲承受了电浆榴弹的高压电流之后，陷入沉默。 强袭推进器开足马力，重新把帕特里克送回空中。他使劲伸手，抓住了软梯的末端。 44队的直升机也紧接着升空了。 “爆破开始~” 连续的爆炸巨响，漫飞舞的残骸，熊熊燃烧的火焰。革联国的列车炮工厂在短短的十分钟时间里，化为乌有。 “干得好，军刺，44队。这次行动可以进十佳镜头了。” “没什么了不起的，”帕特里克听出是416的声音，“只是证明了某些人还是有点用处罢了。” “好吧，416，劝你们最好合拍一点。” “知道了。” “很好，那我们开始下一步行动……” Chapter.26 假面:反入侵 “下面播报一则突新闻，抵抗势力攻击了我国城市利特瑞比，大批装甲部队和6军进入城内，与国防军展开激烈的战斗。ＷｗＷ ＣＯＭ城内居民大多撤离，少数居民滞留在了当地。国防部长凡赛尔表示，军队将会履行好他们的职责，保护好利特瑞比，将入侵者赶出革联国，一雪伊瑟哈玛失守的前耻。”——革联国新闻电台 革联国利特瑞比 sg联合阵线第七军团8队 列兵“假面” 连续几的炮击让假面几乎失去了听觉，就算现在身边有一个疯女人在他的耳边大吼，他肯定也毫无感觉。 联军的9坦克重新编队了无数次，仍然没有突破敌人在利特瑞比的防线。这也许证明了1坦克要优于9吧。假面百无聊赖地想道。 “呜呜……”哭声从三十分钟前就没有停过。 “闭上你的臭嘴，哈利，”海文终于忍不住了，看他的样子就差一拳揍在哈利脸上了，“你是三岁孩吗？” “你懂个屁，大老黑，呜呜呜……”哈利继续呜咽着。实话，假面也受不了了。 “出什么事了吗？哈利。”雪莉问道。 “我好像看到了我妈妈年轻的样子……”哈利着莫名其妙的话，“那可真是……呜呜……” “完全不懂你在什么，三岁孩。” “嘿！大老黑，你是眼瞎了吗？”哈利指着站在门口的一个格里芬战术人形，“难道你都没看见吗？看到她们没想到你的妈妈，妹妹或者……什么亲人都好，没有吗？” “噢，那可真是抱歉，”海文戏谑地，“我一家子都是黑人。” 这里也许需要解释一下。自从伊瑟哈玛一役结束后，格里芬和幸存者联盟正式确立了联合的关系，并将各自的一部分军队分离出来，进行混编，组成了联合阵线军队，内部人员通常喜欢简称为“联军”。 假面和他的战友们隶属于联军的第七军团，第8队。同军团的成员有人形也有人类，由于人形都是少女，所以总有些流氓士兵喜欢调戏她们，而真的把少女们惹毛的士兵，下场都不会好。 “唔……她走了。”哈利失落地道。 并不是假面怀疑战术少女们的实力，可她们的武器真让他觉得太落后了，年代久远到假面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枪。好歹也该是4a1这种自动步枪吧？ “立正，敬礼！”雪莉喊道。 是麦克韦斯上校，第七军团的指挥官。 “礼毕，列兵。”麦克韦斯道，“军团需要你们上前线。” 假面还记得麦克韦斯救命之恩，所以即使是赴汤蹈火，他也在所不辞。 “听候您的调遣，长官。”雪莉道。 “我们的坦克被敌人挡在外面的情况，也不用我都了吧。我需要你们为我们的装甲军团开辟出一条道路，不然就算打三个月都不会有结果。” “这我了解，长官，可是……”雪莉迟疑不定地道。 “放心，我会指挥你们作战的，”麦克韦斯保证道，“你们会打一场漂亮仗。” “是！” “1队和你们一起行动，她们已经在外面了。出去之后，记得保持通讯。” 假面和他的战友们走出了防空洞，不远处的坦克依旧在激烈的交火。雪莉带着他们走向一架坦克的残骸，有三位战术少女躲在那下面。 “8队报道，我是队长雪莉·贝尔·布莱恩特。” “1-1，1加兰德，”黄色长的少女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队员，**莎和伯莱塔8型。” 雪莉也简短地向三位战术少女介绍了假面和他的同伴，七位战士便动身了。 “sg联合阵线的战士们，现在我将指派给你们一项无比重要的任务。” “炸了那些1坦克，这我知道。”海文抢先道。 “对，但正面硬冲是没有用的，你们需要绕到敌人后方。去找下水道的入口，它就在你们的一点钟方向，从下水道潜到敌人后方，第七军团的同志们会掩护你们的。” 通讯中断后，假面等人便向下水道入口移动，1队的两位战术少女顶在最前面，而其他人紧紧跟在她们后面。 井盖因为年久失修而生锈了，很轻易地就被**莎拆了下来。假面最后看了一眼利特瑞比，硝烟正一步一步占领这个城市。不仅仅是坦克的炮击，空中的飞机也开始多了起来。 假面顺着梯子滑到了最底部，转身拿出4a4，跟上了队长雪莉的脚步。 “这里的恶臭足以臭死一头象了，”哈利抱怨着，“这气味……是积了几万人的排泄物，还酵了几十年……” “呵，总比你闻着坍塌液好。”海文打趣地。 假面则暗暗自喜。头盔可是自带过滤器的，整个就好像一个铁面罩，这就是他外号“假面”的由来，实际上他只不过是戴了人人都有的头盔罢了。 有那么一瞬间，假面似乎看见了有苍蝇飞过，然而下水道传来的回音告诉他那是子弹。 “诸位心！敌袭！”伯莱塔大喊，缩进了左边的水泥架后面。 假面很快就捕捉到了敌人的身影，立刻举枪还击，很幸运地击倒了一个人。然后，他在敌人的子弹打中他前，藏进了掩体后面。 见他们都躲进了掩体后，敌人也不在浪费子弹，耐心地等候着。 他们可没时间耗。假面贴着墙，心里估算着敌人的位置，握紧了步枪。他决定冒一次险。然而格里芬的人形要更快一步，伯莱塔和**莎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便从各自的位置跑向对方的位置。 看见她们跑出了掩体，敌人纷纷举起武器向她们射击。就在一名敌人探出半个身子的一瞬间，假面扣动了扳机，子弹贯穿了他的目标。 “打得漂亮，伙计。” 假面转头，现是加兰德在称赞他。他耸耸肩表示这不算什么，因为加兰德自己都干掉了三个人。 之后的敌人且战且退，面对假面等人不断变换位置的战术，他们显得很无力。在战局对革联国的士兵们越来越不利的情况下，一个重装步兵抬着一挺g4机枪冲了进来。 假面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怪物，而且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士兵，第一反应便是躲进了掩体后面。重装步兵的机枪疯狂喷吐着火舌，连水泥墙的边角都打碎了。 “混蛋……”伯莱塔暗骂一声，背靠着掩体，将枪举过头顶一顿乱扫。她的攻击收效甚微，反倒吸引了重装步兵的火力。 子弹啃噬了薄薄的墙体，连同掩体一起摧毁了伯莱塔8型。假面朝重装步兵射击，但毫无作用。 “十点钟方向！” 听到雪莉的警告，假面朝右边翻滚了出去，子弹刚好从他身后飞过。他稳固好身形，瞄准了攻击他的敌人扣动了扳机。当他将准星拉回到重装步兵的身上时，现血浆从目标的头盔里喷了出来。 加兰德舒了一口气，为手中的步枪重新填充子弹。 重装步兵倒下之后，8队的队员们起了一次突袭，清剿了剩余的敌人。头顶上方传来一阵阵炮响，双方的进攻似乎更加激烈了。 假面率先爬上梯子，微微打开井盖，透过一条缝观察着地面的情况，确认没有人现他们之后，才推开井盖爬了出去。 敌军的1坦克触手可及。虽然没架坦克上都有一位机枪手，但他们都背对着8队。8队的队员们悄悄跑到了他们各自指定的位置，把4安装在了他们的目标上。随后，他们跑上旁边的钟楼，引爆了炸弹。 那些坦克的结局自然不必多。 敌军失去了四架宝贵的坦克，防线顿时出现了一个极大的缺口。联军的各队抓紧机会，向前推进，距攻占利特瑞比踏出了第一步。 假面和他的战友在钟楼顶端获得了短暂喘息的机会。他望出钟楼，思绪随视线飘往战场。 这个地方曾经叫巴黎。 污秽的河流，焦黑的残骸，破碎的街道，假面从未想过，这里会变得面目全非。战后一切都会好起来，那是为了安慰而编织的谎言。假面明白，即使一座城市在战争后重建，它的美丽与繁荣重新复如往昔，有些东西都回不来了。 是有很多很多。 “这简直是人间地狱。”刚刚结束与麦克韦斯的通讯，哈利也像假面一样木然地看着燃烧的利特瑞比。 “哦，老兄，那是废话。”海文不依不饶地。 “这里很眼熟，伙计，我认为我在电视上看到过。” “哈，当然，你上次在列宁见识过了。” 哈利白了海文一眼，转而向雪莉求证:“队长，你来过这里的，对吗？” 雪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轻轻地:“不，我从没来过。” “哦，好吧……那，假面呢？” 假面早已出了神。 “假面？” “啊，抱歉，”假面转头看向哈利，“我从没有下过地狱。” 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各位，我想我们该动身了，”打破僵局的是加兰德，她一直听着他们的谈话，“主力部队已经攻进了河畔。” “我想也是，”雪莉站起身，拿起了她的步枪，“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谁不是呢？” 枪机上膛的声音成了钟楼最后的回响。 Chapter.27 帕特里克:沙子，在一粒粒的增长…… “为什么要跑……哦……” “电视……可怕……” “一定……相信……保护……” “嗯。 ＷｗＷ ＣＯＭ”——混乱的记忆 污染区大沙漠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三十秒。” 在沙漠中趴了一个昼夜，总算是有了点动静。 “十五秒。” 帕特里克打开gsaR的保险。 “五、四、三、二、一……” 掀开伪装用的幕布，帕特里克站起身来，对着还未反应过来的车队扣动了扳机。两部军用越野车的敌人在短短的三秒钟内，全数毙命。 “探路的？”45若有所思，“9，416，搜搜车里。g11，看好路口。” 帕特里克走到416搜索的车旁等待，职业的本能驱使的目光在车内搜索着。正在这时，416退出了车后座，转头瞪着帕特里克。帕特里克以为416有什么事，静静地等待她开口话。 “色狼。”416低声对他。(大家可以想象一下416搜索后座时的……动作) 帕特里克一脸茫然。 “45，我没现什么，”416绕到后尾箱，“我觉得这里也不会有什么。” “9？” “什么都没有……除了这个。”9拿出一部无线电，笑着道。 “这是……” “查理？查理？听到请回话。”落后的机器出了声音。 “呃？” 一阵嘈杂之后陷入了盲音。无线电挂断了。 “快上车！”45突然喊道，表情一改往日，变得十分严肃。 帕特里克钻进驾驶座，用拳头把车的挡风玻璃打碎，启动了越野车。简随后也跳上副驾驶，将魔改过的巴雷特95狙击步枪架上，而g41则站在后座，举枪警戒着周围。 44队启动了另一部越野车，调头沿着敌人来时的方向飞奔出去。帕特里克将油门踩到底，跟着44队跨过沙丘，一辆货车进入了视野。 “各成员注意咯～货车里面很可能就是‘木匣子’，禁止直接射击货车。”45。 “军刺收到，”帕特里克回答，“简，瞄准护送货车的载具，41，负责攻击接近我们的敌人。” “是，主人！” “交给我吧，帕克哥。” 越野车提到了最高，慢慢接近货车，而护送货车的敌人开始朝帕特里克他们射击。帕特里克转着方向盘，左右摇摆，躲避着敌人的攻击。g41开火还击，打中了敌人越野车后座上的人。 敌人的越野车突然右偏减，与帕特里克平行，然后向左打方向盘撞了过来。 帕特里克紧握方向盘，这才没让自己被甩出去。简拔出手枪对着敌人连续扣动扳机，子弹打在车门上，迸出火花来。敌人的越野车驶远回避，一边也开枪还击。 “心！帕特里克，他们过去了！” 话音刚落，帕特里克就感受到了强烈的撞击。驾驶座的车门整个脱落，他转头现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他的脑袋。帕特里克迅伸出左手堵住枪口，使敌人的步枪炸膛，随后再次伸手抓住那人的衣领，把他从车里拽了出来。 敌人见势不妙，扭转方向盘想要远离帕特里克，谁知帕特里克换了只手抓方向盘，驾驶破损的车子贴了过来。他空出的右手将腰间的沙漠之鹰抽出，对着隔壁越野车的驾驶座开枪。 第三颗子弹打碎了司机的脑袋，帕特里克轻轻一撞，越野车便失去控制歪向一边，驶离了道路。 帕特里克回头寻找另一架越野车的踪影，却只现一具被杀伤榴弹炸飞的残骸。 “这里是渡鸦，直升机已经加满油了，我们正在赶过去。” “你们最好快点哦～” 两辆越野车加在货车两旁行驶，夹住货车，企图让它慢下来。尝试了几次之后，货车的度有明显的下降。 当然，敌人不可能让他们这么简单得偿所愿。 帕特里克远远地便看见一架雄鹿武装直升机朝他们飞过来，随后便是一连串子弹刮了过来。他连忙打转方向盘，回避贴着货车边缘攻过来的机枪扫射。 帕特里克在心里暗骂。44队的越野车也在武装直升机的攻击下不得不减规避，货车则重新提上度，渐渐远离了他们。 “渡鸦，我们被敌人的武装直升机牵制住了，你们能追上目标吗？”45问道。 “正在接收坐标，计算距离……没辙，除非在我们追上之前，你们能跟住它，否则休想找到它在哪。” “这么，我们该撤退了咯～” “如果你认为这就结束了的话，你就回去吧，”低沉冰冷地声音回荡在44每个队员的脑海中，“格里芬的战术人形。” 帕特里克将车提到最高，恨不得让指针顶破仪表。他听到了凯雷的，只要他这么了，就一定有戏。 雄鹿直升机注意到了他车的提升，马上加跟了过去，机枪在路面上留下一行弹痕。就在子弹即将碰到越野车的时候，帕特里克猛地打转方向盘，一拉手刹，车尾瞬间甩了出去，白色的弹道贴着车身划过。见直升机飞过车顶，帕特里克重新摆正越野车，沿着车轮的痕迹前进。 “执行黑鹰坠落。”通讯器中，凯雷冷酷地下令。 武装直升机调头回来，帕特里克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他知道雄鹿接下来会用导弹直接攻击他们，但他也知道他们没这个机会。 “嗵！” 枪声几乎贯穿了他的耳膜，沉重的子弹从95的枪膛飞了出去，驾驶和副驾驶都被它开了个洞，当场毙命。 简将弹壳退了出来，伸了个懒腰。武装直升机一头扎进了沙子里，在越野车后掀起一阵沙尘。 越野车继续追赶，货车虽然在视野内，但已经离得非常远了。可帕特里克才不管那么多，他只需要继续追赶就行。 g41应主人的要求，持续用枪射击货车。货车果然如帕特里克所想的那样，认为他们没办法追上，便减躲避。 然后他们像见了鬼一样，猛地急转弯，失去重心，在路边翻车。 两支追击的队很快就来到事故生地。独眼巨人安静地停在路上，而机甲内的两人早就下来检查货车了。 “‘木匣子’……果然在这……”刺猬头少年拖出了带有辐射标志的柱形物。 凯雷靠着独眼巨人，嘴里叼着一支烟。他瞄了一眼从越野车上下来的众人，吐出一口烟雾。 “他是谁？”416问，脸上掩饰不了厌恶的神情。 “我们的队长。”简不屑地回答。 帕特里克将货车搬起来，扶正，上车重新检查了一下里面的设备。 “噢～看看这乱成一团的驾驶室，太棒了！”狂疯从另一头钻进车里，吓得帕特里克赶紧退了出去。他拿出平板在车内寻找着什么，时不时停下来调整一下。 “好了，各位，”凯雷踩灭掉到沙地上的烟头，让所有人在他面前集合，“渡鸦很快就会过来把这个鬼东西拉走，而我们要继续前进。” “去哪？” “生产‘木匣子’的工厂。”他挥手，狂疯走上前来用平板扫描每一个人。 “检测到身份识别更新，获得新的身份证明。”系统提示。 “我们这是要潜进去？”9问。 “当然，”狂疯道，“新的身份识别证明能骗过敌人一段时间，你们需要抓住机会，尽可能深入敌人的工厂。” 又是工厂，我讨厌工厂。帕特里克心想。 “然后呢？” “然后？这还用吗？当然是举办一场大型的烟火表演咯！” 随后便是源源不绝的狂笑声。 “那么，”凯雷道，“帕特里克驾驶货车，其他人藏在货柜里面，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哦～凯雷队长～”45微微一笑，“有人指挥我还求之不得呢～” Chapter.28 假面:雷神之怒 “金子，是优良的导体。 Ｗｗ ＷＣＯＭ”——剃刀 革联国利特瑞比 sg联合阵线第七军团第8队 列兵“假面” 8队离开钟楼，留下两位格里芬的战术少女为他们提供远程的火力援助。 “第七军团的战士们，我是麦克韦斯，”麦克韦斯在公共频道上道，“刚刚拦截到敌人的通讯，内容提及一个名为‘宙斯塔’的东西，怀疑是敌军的某种秘密武器，请诸位心。” “心？好吧……也许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少废话，哈利，指挥让我干啥就干啥。” “嘿，你就不能不和我对着干吗？”哈利不满地道。 海文耸耸肩。 “伙计们，刚刚联系上了第三军团的装甲旅，犀牛1。他们要进攻中庭凯旋门，我想我们能在那里和他们汇合。” “凯旋门？我以为这东西已经塌了。”哈利瞪大眼睛。 “它是塌了，”雪莉道，“只不过有重建了，作为革联国胜利的象征。” “听起来又要倒一次。”海文摩挲着下巴。 “没这个必要。只要他们输了，这门就只是一堆石头。” “所以我们要怎么去？”哈利问。 “走巷……”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假面身上。 该死。假面本想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无奈之下，假面只好第一个走进利特瑞比悠长的巷。他心翼翼地观察着一草一木，以免遭遇伏击时，来不及反应。在这巷道之中，永远不知道下一扇窗或门会不会突然打开，伸出嗜血的枪口。 然而不知道假面是不是踩到了****，他们安全地穿过巷，没遇上半点风浪。不过他们的运气也到这里就用完了，他们接下来得穿过一个公园，能清楚地看见里面有敌人跑动。 先是收费亭。那里有个蠢货躲在里面，假面从远处就将其射杀了——毕竟他的目标只是个不会动的靶子。接着，假面跑到收费亭下，掩护队友各自找到掩体。 敌人乱成了一锅粥，在公园里到处乱跑，而且很少人注意到8队进入了公园。看来装甲旅的9坦克起到了非常有效的震慑作用。 8队的队员们互相配合着，交叉开火，掩护队友移动，一点一点向公园深处推进。面对一帮散兵游勇，假面相信，即使有一百个敌人，他们也能轻松解决。公园里的掩体还非常少，假面一度认为这会是场艰难的白刃战，没想到敌人如此不堪一击。 幸运女神还眷顾着他们。假面想。 “海文，哈利，注意后方，假面，看好前方。” 8队且战且行，沿着公园里的人工湖岸前进。不管是长椅还是垃圾桶，总之一切能当作掩体的东西都用上了。子弹从四面八方飞来，有不少还是流弹。假面几乎无法判断是谁在攻击他们，谁只是路过，或者友军的位置。 恍惚之中，他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有手雷落在脚边，便会捡起来扔出去，有敌人从角落里冲出来，便调转枪口瞄准，扣动扳机。一系列动作几乎是下意识，靠本能驱使他们完成。 假面一枪托打倒了蹿出来的敌人，然后边移动，边让弹幕覆盖队的右翼。在雪莉的掩护下换好弹夹，假面的下一轮射击又开始了。 他们到达公园出口干涸的喷泉，哈利往身后丢了三枚烟雾弹，对可能的威胁稍微防范一下。假面冲出出口，迎面开来一辆1坦克，炮口正对着前方。他赶紧扑向一旁卧倒，雪莉举枪将机枪手打掉，之后坦克便被突如其来的一炮弹给击毁了。 “犀牛？你怎么在这？”雪莉对着通讯器问道。 “中央二街被坍塌的大楼给堵住了，”坦克驾驶员解释，“我们其中两架坦克被埋在了里面。” “剩下你们？” “犀牛-和犀牛-4，中士。” “好吧，”哈利耸耸肩，“至少你的同伴免去买坟墓的麻烦。” “嘿，你知道吗？我不介意把你塞进炮管里，然后打出去。” 雪莉瞪了哈利一眼，意思是让他管好自己的嘴。 “指挥官，8队申请与犀牛共同行动。” “收到了。你们通讯都接入我的频道……犀牛，能听见我话吗？” “很清楚，指挥官。”犀牛-回答。 “下一个路口左转，中庭凯旋门就在直走尽头的一栋楼后面。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了解，我们正在移动中。8队，注意一下我们的位置，以免误伤。” “好的。” 两支队在路口右拐，拐进了一条商业街。商业街的尽头又是一个字形路口，一栋红色的建筑正对着9坦克，一见他们过来，街道两旁和尽头的建筑窗户都冒出了人，屋顶上也能看见数支rpg对准他们。 8队不得不忍受坦克引擎散出的热气，躲在坦克的后方。唯独利用厚厚的装甲来挡子弹，他们才勉强活下来。火箭落在坦克的周围，碎石和冲击波干扰着假面，他的意识长时间处于模糊的状态。 “指挥官，这里是犀牛，申请攻击红色建筑内的敌人。他们带有rpg和狙击枪。” “麦克韦斯回复犀牛，请随意开火，完毕。” “补正，鸟15！十二点钟方向！无偏转！开火！” 假面只觉得耳鸣外加头晕目眩。他们只能负责方阵左右两侧的敌人，以保证坦克不会被rpg或者nebsp; 机枪刮起的暴风雨将街道两侧楼中的敌人都杀个片甲不留，队匀向前推进，受到的阻力越来越。可以，一切进展都十分顺利，好得不能再好。 那栋红色建筑似乎是一家披萨店，其一边的外墙已经被坦克拆掉了。犀牛们并没有停下，开进了披萨店内，然后破墙而出。三路驶进中庭的9坦克纷纷开炮，将这个据点最后的一点防御也瓦解掉。8队和其他队很快来到了凯旋门下，扫荡剩余的敌人。 “看好后方，海文。”雪莉嘱咐道，将队安置在凯旋门下。 “喔～瞧瞧这个门！据只要谁走过，谁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真的？凯旋门不是用来庆祝胜利的吗？” 假面也想提问，只可惜他没这个机会了。 “退后！退后！”他听到麦克韦斯这样大喊。 然后便是强烈的光从视野外围侵占了他的眼睛，几乎让他睁不开眼。他趴在地上，等待视力恢复，却现肌肉麻痹僵直了，通讯器也失灵了。 等一切恢复正常，他只现自己站在一堆焦黑的残骸旁边。 怎么回事？ “啊啊啊！”他听见海文大声嚎叫，“眼睛！” “少废话了，大老黑……给老子……使点劲……”他看见哈利正拖着海文躲进草丛。 假面跟了过去，蹲在隐蔽的位置，举枪监视着外面。 “有人活着吗？听到的快******回答！”假面听到暴怒的麦克韦斯的声音。看来通讯器又恢复正常……应该只能可以用了。 “8队，指挥官，”雪莉有气无力地，刚刚那一幕，她还心有余悸，“貌似只剩下我们队了。” “生了什么事？”假面怀疑麦克韦斯的声音在抖。 “明知故问，长官。我们遭受了宙斯塔的攻击。” 假面闻言，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高处。一座熟悉的铁塔高耸入云，它的模样已经变了许多，但他仍然能认出来。 埃菲尔铁塔。 Chapter.29 帕特里克:开门！联邦快递！ “吼……” “爸！妈！……” “……走……找……活……” “不，我……什么……啊啊啊啊啊！”——混乱的记忆 污染区大沙漠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偌大的工厂伫立在沙漠中，类似烟囱的柱子直入云霄，只不过它是在吸收上的云，而不是喷吐出烟雾。 Ｗｗ ＷＣＯＭ帕特里克驾驶货车靠近工厂，在入口处被几名步兵拦了下来。 “请接收审核，正在验证你的身份，请稍安勿躁。”一名步兵道，拿着一面平板对着他。 帕特里克对他点点头，时刻准备着掏出手枪应战。 步兵迟疑地盯着他一会，又看了看平板，然后凑近驾驶室，再仔细看了看帕特里克。 “呃……好吧，你是通过了身份识别系统，但是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你是哪位？” 帕特里克将帽檐拉低，遮住自己的脸，然后从窗户里伸出一把银白色的手枪，指着步兵的脑袋。 “喔噢……冷静，老兄……好吧，我不知道你是特勤团的人……” 听起来革联国的特勤团就是一帮恶棍。 帕特里克也不多什么，把沙鹰收好，将货车开进了工厂。货车停稳后，帕特里克下车将货柜打开，让人形们下车。 “军刺-，破解敌人防火墙失败，你们需要手动打开控制中枢的大门。” 真少见。 “控制中枢大门采用远程锁定，”狂疯继续道，“由两个制动锁控制，分别位于工厂的西北角和东北角。” “好吧～我们只好分成两队咯～9和416跟我，我们负责打开制动锁。g11跟随帕特里克，优先前往控制中枢大门前待命。可不要睡着了哦～g11～” 帕特里克戴上过滤器，来到车库的出口。运输车，工人和警卫忙碌着，车水马龙。人多眼杂，从正常路线进入控制中枢不可行，他们必须借助建筑物掩盖自己的行踪。 帕特里克隐蔽好，等待时机，他的目标是长着三支“烟囱”的建筑物。他跑到缓慢行驶的电瓶运输车后，躲避巡逻警卫的视线，然后如法炮制跑到另一架车后。穿过车道，为保险起见，帕特里克闪到在当前街道巡逻的警卫身后，掰断了他的脖子，随即拖着尸体扑进了路边的花丛中。 “注意，不要让运输车司机看到你们。”狂疯闷闷不乐地唠叨着两个人形。帕特里克知道，无法破解防火墙让狂疯挺受打击，不过他可不会安慰他。一是因为他本身就不是多话的人，二是因为狂疯的自责纯属自作多情。 帕特里克扫描确认门后的敌人，然后用拳头砸坏门锁，破门而入。门后的警卫还惊慌失措的时候，就被装有消声器的步枪在脑袋上开了个洞。跨过尸体进入建筑的深处，帕特里克明显感到周围的气温和湿度有所升高。 三人爬上十点钟方向的楼梯，轻轻打开门，数量众多的管道先印入眼帘，然后是右边的锅炉。按照工厂的结构推断的话，这样的锅炉大概还有两个。 “快测试参数，上报给我！” 十二点钟方向上，有两位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入气管下对楼下喊着什么。帕特里克压住g41的枪口，示意她不要开枪，又往右指了一下。 他们下到右边的锅炉旁，不正常的高温灼烧着空气。帕特里克穿过一条条入气管，看见不少工作人员身着厚厚的防化服，不断调试着锅炉和管道。 敌人都专注于手头上的工作，并没有注意到帕特里克等人闪到锅炉后，甚至离开锅炉室，都没有现。 将门打开一条缝，门外还是一派车来人往的景象。帕特里克轻轻关上门，他得找另一条出路…… “主人！主人！”正当帕特里克思索的时候，g41对他喊道，“这里有一条秘密通道哦～” 帕特里克走过去。那是一面铁板，掩盖着一条地下通道，其隐秘算是夸张了，敌人压根没想把它藏起来。他扫描了一下，现通道是空的。 “哈啊～真是……这会去哪里……”g11随口问道，帕特里克也抱有同样的疑问。 谜底揭晓只是几秒钟的事情。走到通道尽头，帕特里克推开大门，昏暗的环形走廊给予来访者隐隐的压抑感。他环顾四周，看见一间间铁栅栏封锁的房间。 牢房？ 帕特里克想不通为什么工厂里会有牢房。即使有工人违规偷懒，也不该受到这种待遇。凑近牢房，一双空洞的双眼和麻木的神情就是铁笼的全部。 “等等，帕特里克，”狂疯话了，“让我扫一下他的视网膜……结果出来需要一点时间，你们先继续前进吧。” “主人……这个是……” 顺着g41所指的方向，帕特里克看见了玻璃后面的试验场——也许称为坟场更合适。敌人的科学家将囚徒集中在一起，然后释放坍塌云，观察坍塌液对人体的腐蚀情况。 “冷静，我们对此无能为力。”帕特里克听出声音是凯雷的。 于是他们放弃打开机械门，离开了这座阴森的建筑。 一出门，控制中枢的高塔就在眼前。三人悄无声息地干掉一楼的警卫，进入电梯，直接按下最高层。 “这里是45，制动锁已经解开了哦～” 时间刚好。帕特里克冲出电梯，撞进总控制室，快射击先打死了警卫，g41和g11紧跟其后，收尾。 平板放在控制台上，一页页文件马上传输进去。这时，整个工厂响起了警铃。 “g11，g41，守住门口，我需要一点时间。” 资料源源不断地传入幸存者联盟的数据库，其中包括坍塌液武器“转变者”的详细解析，和革联国近期的活动。 “看看这个，帕特里克，”狂疯在屏幕上打开了一个文件，“关于转变者的输出记录。” 帕特里克仔细看了看。形势严峻无比。 “近期有三批成功的转变者分别运往三个军事基地，估计是为之前他们的计划作准备。啊，当然，这也意味着我们必须找到那三个军事基地，然后把它们炸上。” 对于帕特里克来，这倒是无所谓，反倒没有任务的话，他可能更不自在。他所担心的，是幸存者联盟生死与共的兄弟姐妹们，和安全区最后的净土。 “军刺-，你们必须离开那里了，我们检测到有大批敌人正涌向你们。渡鸦会在控制中枢前的车道降落，在此之前，我们会清空那里的敌人。” 通讯还没中止，帕特里克便已经看见从而降的飞弹了。电梯缓缓下降，虽然时不时会剧烈的晃动一下，总得来还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地面。 敌人很快包围了他们。帕特里克开启力场盾顶在最前面，g41和g11在其掩护下尽可能快地消灭敌人。手持rpg和重机枪的敌人成了他们的要目标，精确打击很快帮助清出一块降落场地。 渡鸦的机枪扫射着，阻拦还想冲上前来的敌人。帕特里克等人边打边靠近渡鸦，重装步兵的外壳被反器材狙击枪轻易穿透，互相配合的三人很快在战斗中占据优势。 “好了，所有人都登机了，动手吧。” 罢，爆炸的巨响起初来自车库，然后放大扩散到了其他地方。收集坍塌云的建筑物被爆炸瓦解，大量的绿色坍塌气体泄漏，凝结成云，飘向高空。 “全体人员带上过滤器。不用担心，坍塌液浓度并不高，后续会有人来处理的。” “知道～这样就结束了呀～” “别高兴得太早，格里芬的人形。战争远没有结束，我们还要赶往下一个地点。”凯雷道。 “又有新任务吗？” “狂疯。” “是。刚刚解析出一项情报，依据各种记录表明，送出去的三批转变者，有一批送到了敌人的海军基地，位于北方的冰海。啊，听上去很冷，我可以带点燃烧弹吗？” “否决。我们会在海上与另一支队伍汇合，他们刚刚解决了敌人的空军基地。” “哪里的队伍？”45问。 “哼嗯……反正你认识。” Chapter.30 假面:该死的…… “你向我展现了你过人的勇气、力量、智慧和领导力，你毫无疑问是优秀的。Ｗｗ Ｗ ＣＯＭ但最吸引我的是别的东西，是一种很多人都忽略或者不相信的虚无缥缈的东西。运气。”——源自s8区搜获的录音笔 革联国利特瑞比 sg联合阵线第七军团第8队 列兵“假面” “请别管我了，队长。” 子弹仍在战场上穿梭。8队被困在中庭凯旋门，敌人的部队正从那座该死的宙斯塔涌来，把他们包围在树丛中。海文被之前的电光暂时致盲了，他的队友帮他蒙上眼罩，把他放在一棵树下。 “别傻话了，海文，第七军团不会丢下任何一个战友。”雪莉道，拿起海文的49扫射敌人。 “不……你们必须离开这里，不然你们会和我死在一起的。” “闭嘴，大老黑，”哈利骂道，“你这个狗娘养的就不要再死不死的了。” 假面专注于射击，并没有什么。他也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有时候奋战到最后一刻，并不是有多英勇，只是不想死罢了。反过来看，他不过是怕死的懦夫。 “最后一弹夹！”哈利大喊。 假面摸向腰间，自己的弹药也不多了。 “给我撑住，就算是捡石子扔也不要放弃！” 该死的，运气用尽了吗…… 假面将最后一颗烟雾弹扔出去，重新换上一弹夹，做好了冲出去殊死一搏的准备。 “等等，假面！”雪莉拦住了他。烟雾中有什么东西出很大的声响，假面抬头一看，格里芬的直升机就在头顶。 “你们没事吧？”1加兰德从直升机上跳下来。 “嗯，还好，见到你真高兴，加兰德。” “呼～幸好赶上了，”加兰德长舒一口气。 “哈利，假面，把海文抬上直升机吧，”雪莉吩咐道，转头面对加兰德，“海文受了点伤，需要休息。他就拜托你们了。” “没问题，直升机会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 “那你呢？” “我会跟你们一起行动。”加兰德罢，对雪莉敬了个礼。 宙斯塔再次释放出耀眼的电光，假面不知道哪里的部队又全灭了。 “这里是麦克韦斯，8队，”指挥官的语气冷漠了许多，“很抱歉地告诉你们，你们是第七军团唯一的希望了。” “哈？又是这样？”哈利目送着直升机离开。 “了解，长官，”雪莉还是毕恭毕敬的样子，“请下达命令吧。” “当然，雪莉队长，”麦克韦斯清了清嗓子，“我要你们拆了那座塔。” “什么？这不可能……不不不，我们没辙，绝对。” 假面认同哈利的观点，但他认为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是，长官，”雪莉决定接下这个任务，“请您指挥吧。” “据观察，宙斯塔的射间隔约为三十分钟，推断其充能时间至少为十分钟……” “所以我们还剩下八分钟到达宙斯塔底下。” 假面望向宙斯塔的方向，摆满废弃汽车作掩体的桥梁是他们通向敌人终极兵器的唯一道路。八分钟通过那里，可能性几乎为零。 “没错，士兵，行动吧。” “上上上！全前进！” 8队全力冲刺，而桥上的部队早已准备好应对突击，纷纷排列好阵型。 “重装步兵在一点钟方向！”雪莉喊着，用轻机枪疯狂扫射着敌人。假面借机靠近敌人，边打边跑，逐一歼灭。 没有时间，他们连自己的人身安全都顾不上了。 一名重装步兵盯上了哈利，强行冒着弹雨接近他。子弹击打在焦黑的汽车残骸上，不断迸出火花。哈利就躲在残骸后面。他走投无路之际，一精确的狙击杀死了步兵。 “谢谢，格里芬的人形。” 翻过报废汽车堆成的墙，假面对敌人的第二层防线起了冲锋。他祈祷着敌人的子弹从他身边经过，祈祷头顶上的弹幕能压制住敌人。哈利在他的左边，他们兵分两路，分散敌人的火力。加兰德趴在废弃汽车后，狙击着敌人的狙击手。 扣着扳机前进，躲在掩体下换子弹。假面的脑袋已经一片空白，以上的行动仿佛只需要脊髓就能完成。他们过了一半，时间也过了五分钟，宙斯塔的顶端已经能看见涌动的电荷了。 “警戒机枪！”雪莉高喊。 假面压低重心，保证机枪不会打到自己。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的心里无比着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假面做出了一个冒险的行动。 他猛然冲出掩体，向哈利的位置狂奔，机枪锁定了他，一排子弹紧咬着假面身后。就在机枪就要打中假面的那一刻，他一个滑铲藏进掩体后面。 “你想干嘛？老兄。” 假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手去搬汽车残骸。哈利立刻会意，帮助他搬起残骸，呈四十五度角，然后推着残骸前进。钢板穿透的声音让假面直冒冷汗，下一秒，他很可能就命丧黄泉了。 雪莉左右开弓，抵挡试图绕过掩体攻击他们的敌人。8队不一会便到达警戒机枪的面前，雪莉丢了颗手雷排除这一麻烦。 “8队，宙斯塔已进入射准备阶段，立刻离开桥梁。”麦克韦斯道。 顾不上敌人防线的猛烈反击，假面疯一般冲到桥的终点，一枪托砸趴了一个士兵。他机械地开着火，又经过一座凯旋门，最后来到宙斯塔下。 闪电劈在桥上，直接摧毁了桥。 “哪……真不敢想象，如果我们还在桥上……” “长官，我们到达宙斯塔下，请指示下一步行动。” “收到，8队，”麦克韦斯道，“宙斯塔的中部有聚能线圈和复杂的电路。我需要你们到那里去，将电路改变一下，让宙斯塔过载自毁。” 这是在往棺材里跳。假面想道。 雪莉仍然选择忠实执行麦克韦斯的指令。她自己带头作为先锋，带领8队一层层爬上了宙斯塔。 假面一把拽住敌人，把敌人丢下宙斯塔后，一跳翻过栏杆。透明管道内的电流触目惊心，他怀疑只要一拔下电线，整个队都会被电成烤鸡。 “Z-1接入-7，-7接入s-1，最后将y-和y-19对调。” 按照麦克韦斯的指示，假面很快就完成了电路的改装。宙斯塔的电磁射器出怪异的声响，不断有电火花从电线中迸出。 “宙斯塔就要爆炸了，我们必须离开这里！”雪莉道。 假面收起枪，双手拉住飞行伞的绳索。 “可是，加兰德……” “不用担心我，”加兰德微笑道，“我会好好的回到基地的。” “好吧……”哈利看了她一眼，无奈地跳下铁塔，拉开飞行伞，雪莉很快也跳了出去。 “我很抱歉……”假面道，间隔许久才又话的他，觉得自己听上去老了不少，“真的很抱歉。” 加兰德对他笑了笑。 她明白了。 假面纵身一跃，电流在他的身后扩散出去，线圈因为过载爆炸，整座塔被拦腰截断。 他们又成功了，又是一次奇迹。他们靠着运气一直活到了现在。 只是假面不知道，他不知道当命运的时刻最终降临的时候，他会不会露出那样的笑容。 Chapter.31 奥黛丽:清理鸦巢 “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死期，他会怎么做呢？我想，身为一个正常人，都会极力阻止这件事生。Ｗｗ Ｗ ＣＯＭ也许你会，这是恐惧的表现。没错，确实如此。恐惧是人类面临危险时正常的心理反应，它会激人们的求生**，使大脑思考起来。这没什么好自卑的。”——拉米亚斯·派特斯 革联国吉尼斯空军基地 幸存者联盟第一特编独立行动队 奥黛丽·阿苏纳中士 “再次欢迎你们，第八特勤队。” “谢谢，蒙特利尔队长。不过，您欢迎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呢？” 通讯频道中，只有FaL和蒙特利尔在话。 “多少次都不为过，人形，”蒙特利尔表面上很客气地，“我想你们记住，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也不希望各位生一些……事故。” 奥黛丽看见FaL皱了皱眉。她当然听不出这句话有威胁的意思，她只是个既听话又单纯的女孩子——如果她不是士兵的话。 “唉……”FaL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转身面向奥黛丽，“你能相信我们吗？” 奥黛丽点点头:“嗯……奥黛丽……没问题……” “那就好。” 装甲车停了下来。她们到了。 “这里是丧钟，凋零使者火炮准备完毕，请求攻击指示。” “太早了，丧钟，”蒙特利尔道，“我们得先确认目标区域没有坍塌液武器。” “嗯，好吧。你们最好快点，我们可没有什么耐心。” “特勤队，接下来是你们的时间了。” “收到。”FaL从座位上站起来，“g5，你留守装甲车，V冲，把车门打开。” V冲打开车门，特勤队的队友们在装甲车后集合。 “白学和95a去预定的地点找视野开阔的狙击点，准备好后向我报告。V冲，奥黛丽，跟我来。” 奥黛丽乖巧地跟着。听不见蒙特利尔的声音让她有点害怕，现在的她只能尽可能地听从FaL的指令。奥黛丽对她还没有什么印象。 她们滑下山坡，用铝热剂在空军基地外围的铁丝网开出一个洞，钻了进去。大约二十架战斗机停放在机场，还有两架已经开到了跑道上，正准备起飞。 “a已就位。” “收到。奥黛丽，检查一下战斗机，看有没有坍塌液武器。” 奥黛丽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这可不是丫头的工作，人形，”鲍德温嗤了一声，“无人机‘瘟疫’已经确认完毕，没有坍塌武器。” FaL又叹了口气:“了解，正在撤出敌方机场。” “丧钟，请求攻击敌方机场。” “否决，我们还没有完全撤离到安全距离。” “安全距离？我们可从来没有关心什么安全距离。给你们三十秒吧，特勤队。” “该死……”FaL暗骂。炮兵旅和蒙特利尔的态度让她很是窝火，她向来不喜欢这些臭脾气的家伙。 三人急匆匆跑到机库的时候，凋零使者开了炮，机场霎时陷入一片火海。敌人的部队迅赶到机场防守，一边灭火一边报告着情况。 奥黛丽打开步枪的保险，左顾右盼虽。她不是第一次与其他人一起行动，可她仍然不习惯这种较为多人的行动。这里的“多人”指的是一起行动的队友，配合这个词基本上写在她的词典的最后一页。 “军刺1-，为什么不干脆点，把机库也检查一遍，再让火炮轰炸不就好了。” “谁不想？”鲍德温反问，“可惜机库乃至指挥部都受到电子分裂器的覆盖，操控无人机的波段无法穿透干扰，只能靠你们了。” “真是……愚蠢至极。要是你们早点的话，我们可以做得更好。” “嗯哼，没时间抱怨了，FaL，有两支队正从你们的四点钟方向接近你们。” “那好吧。V冲，准备破门。” V冲在门上安上炸弹，退到一旁，引爆。破门的一瞬间，奥黛丽立刻锁定了机库中的三个目标，三下快的点射，击倒了他们。 三人列队悄悄进入黑暗的车库，一个身影从楼上闪过。FaL预判人影的行动，穿墙射击，很快听到了痛苦的哀嚎。三人上楼，现被击中的是一名军官。 “这会帮我们省点时间……” FaL将佩刀架到军官的脖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快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安全区的走狗。”军官嘴角抽搐着。 “你还在逞强啊……”FaL没有任何波澜，“那我就明好了，坍塌液武器在哪？” 军官的眼珠向下看了看刀锋，吞吞吐吐地:“我……真的不知道……至少这里没有。” FaL收回刀，转身面对V冲。 “好吧。他随你处置，奥黛丽。反正我代表格里芬放过他咯。” 奥黛丽则毫不犹豫地拔出手枪，一枪杀了他。 “军刺1-，这里并没有坍塌液武器。我们现在撤出该区域，然后让丧钟炮击，请求回收。” “你确定？”鲍德温疑惑地问。 “我相信我询问的对象没有理由撒谎。” “这可是你的，死亡骑士这就前往指定地点……哦，该死！奥黛丽！” 鲍德温喊出的那一瞬间，奥黛丽敏感的神经便察觉到了异常。她立刻开启了负荷，向前翻滚，举枪回头。在她的眼里，装备精良的敌人正从花板上的通风管上落下来，准星落在了奥黛丽刚刚站着的地方。 子弹打穿了敌人的头颅。反应过来的FaL和V冲立刻寻找掩体，躲藏起来。 “他们看上去像是特种部队。” “跟我们比起来，还算是菜鸟。”鲍德温虽然这样，但他的语气仍然表示情况不容乐观，“你们被包围了，心点。” 奥黛丽启动扫描，七个标红的目标正从左右两边，悄然接近。他们一个个登上梯子，打算包夹她们。 “奥黛丽，你应该和帕特里克是一样的吧？” 奥黛丽眨眨眼。这名字听上去很熟…… “你的是第二特编队的那子？”鲍德温接过话茬，“呵，差不多吧。” “那么请你把你看到的试着传输给a吧。” “我来搞定这事，这些东西丫头一概不会。” 就在他们话的时候，右侧的一名敌人已经潜了过来。奥黛丽正好就在旁边，她在那名敌人握枪瞄准的一瞬间，用枪托把他的枪撞开，然后抽出军刺捅进了他的喉咙。 乘胜追击，奥黛丽丢出一枚闪光弹和一枚烟雾弹，等了大约一秒，转身探出掩体扫射前方的走道。 本该安全的奥黛丽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痛。她立刻闪回掩体内，现衣服已经被血液染红。 “切，奥黛丽中弹了。V冲，照顾好她。”FaL保持着以往的冷静，“白学，左边的敌人就拜托你了。” “了解。” 一颗子弹穿过墙体，打进了正要突袭FaL的敌人身体里。接连几颗子弹，都精准的命中了三人左侧的敌人。 最后一名活着的敌人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大概是卧倒躲开了奥黛丽的反击。透过扫描的成像，奥黛丽看得很清楚，她就将枪口对准门口，等待敌人走进来。 先进来的是一枚闪光弹，奥黛丽马上闭上了眼睛，并在系统的辅助下很快恢复了视觉。敌人的特种兵到底还是没见过这种装置，真地走进了虎口，下场可想而知。 “奥黛丽，你还能走路吗？” 奥黛丽点点头。细胞再生功能使伤口恢复了八成，基本战斗是没有任何大碍的。 “好。我们要撤出去了，军刺1-，你们在哪？” “就在门口，安全的很，视野内没有敌人。” “了解。” 三人登上了死亡骑士，直升机随即升空。在外面待命的装甲车也载上了白学和95a，撤出了敌人的空军基地。 “动手，丧钟。” “丧钟收到，炮兵旅介入战场。” 奥黛丽倚着机枪欣赏了最后的烟火。 “目标已被击毁。丧钟炮兵旅，完毕。” “感谢支援，你们可以好好喝一杯了。”蒙特利尔道，“至于你们，格里芬的人形，联系指挥部申请一架直升机吧。” “怎么了？” “我们要去下一个地方，与兄弟姐妹们汇合，把革联国弄个底朝。” Chapter.32 假面:一样的烂摊子…… “民用人形改装？啊哈，好吧，其实从部分人形身上早就看出来了什么。Ｗｗ ＷＣＯＭ真想看看军用人形是怎么样的……遇上的话，就动手拆一个吧，哈哈！”——不心录进去的录音 革联国利特瑞比 sg联合阵线第七军团第8队 列兵“假面” “先庆祝你们行动大成功，8队的战士。” 假面在黑暗之中听到了麦克韦斯的声音。 “很高兴你们还活着。” “谢谢，长官。”假面听见了雪莉的声音，她似乎就在不远处。 “你们在那座倒塌的建筑里面，对吧？” “是的，长官。” “很好，我这有个任务……在这之前，我想先了解一下你们的情况。” “收到，长官。我们正在寻找假面。降落之后，我们便走散了。” 假面想起来，他们摧毁宙斯塔后，便利用飞行伞降落到这座倒塌的建筑物里。他比较倒霉，降落后便被塌下来的碎屑给埋了起来。 “还有，我们刚刚找到了他。” 有光照进来了。假面头上的砖块被搬开，看见了雪莉和哈利正帮他把身上的砖块弄走。 “他怎么样了？” “没有缺胳膊少腿，”雪莉回答，“你还能动吗？” 假面点点头，站了起来，从哈利手上接过自己的步枪。 “一切安好，长官。” “好，我想你们也听见了枪声了。格里芬在侦察中现，一队敌人跑到你们所处位置的西方后，从雷达上消失了。所以他们派人来调查这一奇怪的现象，然后便交火了。他们请求我们的支援，介于你们是离那里最近的部队，所以我决定让你们过去。” “我知道了，长官，我们这就去。” 8队立刻行动起来。他们从倒塌的建筑中找到了一条蜿蜒狭窄的路，在一堆混凝土下钻了出来，来到子弹横飞的街道上。 “寻找掩护！”混乱之中，雪莉躲到了一辆汽车后，对革联国的人射击。假面看准机会，从当前的掩体跑向下一个掩体，接近敌人再射击，确保能万无一失地干掉敌人。 身边的战术少女一个接一个倒下，假面都无法分辨，自己身上的血是敌人的还是盟友的。即便如此，手上的4a4仍然精确地杀死假面的目标。 “敌人的火力太强了！而且支援源源不断地赶来！”哈利喊道，手中的步枪没有停止喷吐火舌，“我们根本无法推进！” “是机枪碉堡，”雪莉透过红点瞄准镜望着十一点方向，“长官，我们有空中支援吗？” “就像你们听到的，”假面听到类似电视机无信号的杂音，“这样的通讯环境是不会有空中支援的，飞机的仪器很可能受到干扰。” “了解。” “噢，该死！我想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哈利骂道。 “我们都知道，就像在列宁的时候一样，”雪莉道，“所以你看见那干扰器在哪？” “一点钟方向的写字楼楼顶，正好是机枪碉堡的对街。” 这就意味着，假面他们必须先干掉机枪碉堡才能上楼炸掉干扰器。 “不管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吧，”雪莉道，看上去她是对假面的，“别让我们的盟友蒙受太多的损失。” 意思是别让她们死太多“人”。这当然是肯定的，他也不想再看到硝烟吞噬像加兰德那样的笑容，哪怕它们的主人从来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他弯着腰潜到一部汽车旁，撬开了车门，钻进了驾驶室。机枪的注意力仍然放在战术人形们身上，并未注意到假面的动作。他尝试了大约三分钟，终于把汽车启动了。 “嗯哼，手头不怎么干净啊，大学生，”哈利调侃道，“我猜你是学机械的，然后还有实战经验，对吧？” “少废话，哈利，”雪莉道，坐上车的副驾驶，“上车，看看我们能干什么。” 假面将一张光盘塞进了dVd播放机里——即使是在战前，也很少人用这玩意了。轿车的音响放出快节奏的摇滚乐，假面随着音乐摇摆起来。 然后他毫无预兆地，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轮胎摩擦地面托出又长又刺耳的尖啸，随后轿车飞了出去，先是撞上另一辆报废的汽车，然后转向直冲机枪碉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利大叫。 “闭嘴！”雪莉吼道，手里端着4spd，努力瞄准着目标。 敌人现了他们的疯狂行为，机枪转而将全部火力用在阻止驶来的轿车上。子弹全都打在了假面顶着的车身上，车子半边的门都被打了下来。 “我没法攻击碉堡里面，假面，想想办法！” 假面猛地一打方向盘，将车尾向右一甩，车头将废车顶向一旁，让副驾驶正好对着机枪碉堡。雪莉麻利地调转枪头，左手食指搭在榴弹射器的扳机上，计算好距离和角度，扣动了它。 榴弹划过一条弧线，落入机枪碉堡内，同时汽车的车门也被子弹卸了下来。幸好碉堡内的敌人被炸死了，不然假面和雪莉铁定被打成筛子。 “真是棒极了，假面。”雪莉下车，喘着粗气。 “你是认真的吗？你可是差点死了唉？” “不用你操心。还有，你马上从车上滚下来。” 哈利闻言，立刻下了车。 敌人的增援还在源源不断地冲过来，8队解决了机枪碉堡后，战线总算是推到了写字楼前。格里芬的人形们奋力反击着敌人，场面十分激烈。 “我不管你是谁，”雪莉找到了一个人形，对她道，“给我守住阵线，别让任何一个敌人溜进写字楼里，明白了吗？” 8队从战线的后方绕进了写字楼一楼，那里的防御部队早已警戒完毕。他们一看见假面，就开枪射击了。假面一个飞扑，躲进了前台下，向上投掷了一枚闪光弹。 当头顶刺眼的光芒消逝之后，假面回身将视野范围内的敌人一一干掉。 左侧有飘来了子弹，还差点击中了假面。他翻过前台，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雪莉和哈利趁势攻击敌人，干掉了好几个。 “两点钟方向！遇敌！” 刚完，两颗子弹便擦过柱子的边角。假面压低重心，探出掩体朝敌人射击，被命中的目标一下倒在了楼梯上。 “上楼，假面！我们掩护！”雪莉着，将一梭子子弹全打了出去。 假面冲进楼梯间，沿着这条消防通道盘旋向上，直奔楼顶。他一脚踹开顶楼的大门，意识地开枪扫射，立马有三名敌人倒在了血泊中。其余的敌人立刻把枪都架好，瞄准假面射击。 假面飞快地在掩体之间移动，寻找开枪的空档。子弹贴着他的身体而过，就像一头毒蛇一般，紧咬不放。几个来回无果，假面只好暂时停下来恢复体力，一边思考对策。 他努力回忆着刚才的画面，想起敌人身边有一些氧气罐子，计上心来。他把枪在掩体右方露出半截来，吸引敌方的注意，然后突然回头向左跑，利用这微的空档，朝几瓶氧气罐扣动扳机。氧气罐果真爆炸了，周围的可燃物燃起来火焰。即使没有什么杀伤力，这招也足以干扰敌方——他们已经看丢了目标。 这时的敌人都处在相对混乱的状况下，假面的动作必须要快，否则等他们重整队伍，要死的就是他了。他丢了一颗烟雾弹，借助之前预估的位置，让子弹覆盖一片区域。打完一弹夹后，他同样潜进了烟雾当中。 敌人似乎还在搜索他的样子。假面顺着一些参照物，一路摸到了干扰器旁边。他把炸弹安好，然后迅向右跑开，跨过一道栏杆后，回到了楼梯口处。 烟雾散去，敌人还在互相交流着，讨论假面到底跑到了哪里去，谁也没注意到干扰器上的炸弹。假面按下了那几个守卫和干扰器一起，被炸成了碎片。 “长官，干扰器摧毁完毕。”假面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干得好，8队，雷达上已经显示出了敌人的增援部队。好好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交给空军编队。” “是，长官。” Chapter.33 帕特里克:汹涌暗潮 “……在哪里？” “……好吗？” “我的……怎么……” “……帮你……”——混乱的记忆 革联国冰海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整整四台直升机，十三名作战执行员。Ｗｗ ＷＣＯＭ算上驾驶员、技术员和指挥，人数高达十八人。这估计是双方联合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特别行动了。 “好久不见，凯雷。”蒙特利尔先问好。 “嗯，不用跟我废话，蒙特利尔，”凯雷冷漠地道，“谁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或者变态的癖好更贴切。” “你知道就好。”蒙特利尔道，似乎并不生气。 通讯频道中陷入一片沉默，好在他们就快要到达目的地了，不用忍受这种尴尬的气氛……太久。 “我有个问题，”FaL问道，“这次行动的指挥是谁？” “蒙特利尔长官。这次优先指挥权归他。” “哈，不要得好像指挥是件很轻松很有面子的事。” “但是你不得不这样做。”凯雷很淡然地道。帕特里克听得出，大叔句句都直抵蒙特利尔的要害。 “还有十秒到达敌方防空火箭的射程范围内，指挥官。” “收到，所有空中单位散布干扰粒子。” 防空火箭经过直升机旁边，然后落入海中。帕特里克试着数了数有多少枚火箭，最后还是放弃了。 “第一波火箭，安全。” 三架直升机停在了海上平台的停机坪上，将格里芬的人形们和第二特编队放了下来，而死亡骑士直接飞过了平台。 “你要去哪里？蒙特利尔。”凯雷冷冷地道。 “直升机得降落到岸上，”蒙特利尔回答，“停在海上平台太危险了。死亡骑士先去清扫岸上的威胁，格里芬的直升机随后跟上。渡鸦5-1，检查你的油量，我们需要你把独眼巨人搬过来。” “了解，燃料剩余百分之八十，往返预计时间为三十分钟。” “好的，这样就够了吧？”蒙特利尔问道。 “总之尽快运过来就对了。”凯雷手持两把1911手枪，朝两边攻过来的敌人射击。 “那么，前线人员归你指挥，我们会远程协助你的。” “你可真是越来越……”凯雷顿了顿，“算了吧，我明白了。” 帕特里克对着从楼房里出来的敌人射击，两枪点爆一个人的头。他还记得两支特编队合作的时候，蒙特利尔也干出过类似的事，至于原因是什么，帕特里克并不清楚。 “队伍重新编制，第八特勤队现在简称g8，第二特编队现在简称s，44队依旧叫44，明白？” “是！” “g8留守停机坪，我们需要你们保证直升机降落点的安全。44队，你们攻击我们所在的一号平台的电站，切断防空火箭的供电。s，向我集中，我们要攻击敌人最近的装有通讯平台的建筑物，建立临时前线据点。” “收到咯，后方就交给我们吧。” “嘛～虽然不是什么好干的活，不过这次真的不用我指挥，就很不错咯~” 等44队和g8确认完目标之后，s进入了十二点钟方向的建筑内，利用高的技巧和武器压制敌人。 “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行动过了呢？”简道，手中的usp左右指着。 “我们才没有这样行动过呢！”狂疯反驳她，嘴角上扬的弧度几近疯狂。似乎是专门为了彰显他的个性，他所持的武器是亲自改装过的微型加特林，一杆rpg和数不胜数的炸弹。 “我懂你的意思，我们确实多了个新成员……但不影响我们之间的配合，不是吗？” “专注点，简，”帕特里克一枪托撂倒了企图在拐角处偷袭的敌人，然后在他的脑袋上开上三个洞，“现在可不是怀念过去的时候。” “是，是，帕克哥～” 他们彻底清空了一楼，来到二楼。敌人已经全部撤出了这栋建筑，在二楼与哨兵分站连接的空中桥梁上设防。 s可不会给予敌人任何活路。如果只是帕特里克单独行动的时候，遇上那些丧失斗志的家伙，他也许会放过他们。但是当全员一起行动的时候，他们连怜悯敌人的时间都没有了。先，狂疯会提着迷你加特林持续对敌人射击，连同掩体一起粉碎。敌人一般只有两种选择:一是躲在掩体后面等死，或者冒着弹雨向另一掩体移动。如果敌人选择后者，就会在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被狙击枪打穿大脑。而在这双重火力的交织下，帕特里克会向前推进，攻击加特林没有触及的敌人。敌人若是想攻击他的队友，就会被精准地gsaR夺去生命;若是直接攻击帕特里克——你这辈子是别想再杀多一个人了。 s依然采用原来的战术套路，只不过多了g41，多了一名突击手，对敌方后排的威胁更加大，作战效能也更加高。帕特里克也不必东躲的了，他直接翻过掩体去击杀自己的目标，对自己的侧翼毫不关心。 一路上的东西都毁掉之后——不管是敌人还是掩体——s进入了哨兵分站二楼的通讯平台。凯雷操作着敌人的通讯装置，调取敌人的监控录像和通讯记录，而狂疯则嘴里喊着诸如“沐浴在暴风雨之下吧”“和你们的掩体一起去死吧”之类的疯话，压制企图上楼的敌人。 “这里是44队~我们成功关闭了敌人防空火箭的供电~”45在通讯装置里道，背景的枪声与她愉悦的语气并不相称，“只是我们被包围了咯~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呢~” “收到，”凯雷回复，眼睛则一直盯着屏幕上奔流不息的信息，“帕特里克，g41，你们去支援她们。” 帕特里克接到命令，从窗户跳了下去，在半空中开枪杀死了正在进入哨兵分站的敌人。落地之后，径直加跑向电站的方向。看到他的敌人先是诧异地迟疑了一下，然后才举枪扣动扳机。帕特里克就像鬼神附体一般微微移动肢体，躲开子弹，举枪一挥，子弹便散射出去，击穿敌人的脑袋。 “主人！等等……等等我啊！”g41焦急地追上来。 帕特里克的脚步慢了下来，如梦初醒般回头看了看，自己左侧的视野盲区躺着两具尸体。这自然是出自g41之手，如果不是她，恐怕躺下的就是帕特里克自己了吧。 刚刚杀红了眼了么…… “主人……您还好吗？”g41问道。 “我没事。”帕特里克尽力不去看她担忧的眼神，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要不让g41走前面吧，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不行，这太危险了。” “主人！请您就不要再任性下去了。我们战术人形的存在，不就是为了保证主人的安全吗？”g41突然很激动地道。 帕特里克迟疑了一下，步枪迅一挥，指向十一点钟方向，扣动扳机。一名狙击手就此命丧黄泉。 “好吧，随你。”帕特里克应允道。 “嗯！支援的任务就拜托主人了！” 电站就近在眼前，g41和帕特里克躲在临时建立的钢板后面。他们静静地窥探着与44交火的敌人，突然一颗子弹，穿过钢板击中了帕特里克的肩膀。 狙击手已经现他们了，而且还是反器材步枪。帕特里克努力思索着目标可能的位置，他必须在下一子弹打过来之前，找到他。 正当帕特里克苦恼的时候，g41转身探出掩体，子弹刚好经过她旁边，落在其身后。她瞄准远方的哨塔，扣动扳机，穿着坍塌适配晶体装甲的手臂努力下压着步枪。 干掉狙击手后，g41的一只眼睛红光一闪，单膝跪地，对着攻击电站的敌方后排点射，一下杀死了数名敌人。正在进攻的敌人注意到了她，一部分步兵面向她分散开来，慢慢逼近。 “44，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勉强把他们堵在门外咯~” “好的。” 帕特里克完，便冲出掩体，和敌人对拼。敌人从四面八方攻击他，眼看子弹就要击中他了，却突然被橙色的能流挡了下来。 “愣着干什么，g41，”帕特里克着，转向他的第三个目标，“我们要加快度了。” “是……是，主人！”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往电站靠近。帕特里克在前面，利用力场盾阻挡着敌人的攻击，g41则在后方，快解决敌人。他们很快从敌人的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路，分散的敌人很快在两人的配合下溃败。 击退外围的敌人后，帕特里克便一头扎进了电站。那里还有一支队想要突破舱室，攻击44队。 “44，管好你们的火力。” 完，帕特里克便扑了出去，一枪托砸倒了一个人，然后举枪横扫左侧，连续击杀三人。剩余的两名敌人反应过来，回头准备朝帕特里克开枪，却被g41的一记点射一箭双雕。 “安全了，44队。” “感谢支援～”45带头从舱室内走出来，“废话不多，我们快进行下一步吧～我想我们有安排下一步吧~” 帕特里克耸耸肩:“我不知道，你自己去问大叔吧。” “嗯……我还是等他自己吧~”45完，便和自己的队员们走出电站，警戒周围。 帕特里克也准备离开电站，却被g41拉住。 “主人……您还好吗？” “我？完全没事。”帕特里克疑惑不解地道。 “可是您……”g41的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 “已经好了，不用担心。” “嗯……您觉得g41……做得好吗？” “当然。”帕特里克承认他并不怎么会夸奖别人。 “可是您后来还是自己……自己冲出去了呢。” 帕特里克叹了一口气。 “这都是我自身的原因，g41，你没有任何责任，你没有任何错误。冒着敌人强大的火力冲出去，直接冲进人堆里，甚至是负伤，我都已经习惯了。所以，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行动方式，我认为最适合我们的行动方式去做，你不需要自责。” “可是……g41得保证主人的安全，因为g41是主人的战术人形，所以……” 帕特里克将右手放在g41竖起的两只耳朵之间，轻轻摆动，打断了她的言。 “听好，g41，”他，“你对于我来，不仅仅只是战术人形。” Chapter.34 假面:持枪的亲善大使 “所谓的正义，只不过是人们为了洗脱罪行的借口。 Ｗｗ ＷＣＯＭ参与战争的每一方，都有为之战斗的理由，都有自己的正义。而在这正义之下，你干出什么事情都不为过，因为你坚信着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正义。战争中犯下的一切罪行，都能用胜利洗脱，因为最后的正义，总是归属胜利的一方。”——拉米亚斯·派特斯 革联国利特瑞比 sg联合阵线第七军团第8队 列兵“假面” 假面老早就现，直升机飞行的路线并不正确。完全南辕北辙，与其让他们埋进某个防空洞休息一下，不如是让他们更加深入敌军的阵地，让他们一劳永逸。 “嘿！我们这是去哪？”哈利问道。看来他现在才觉这个问题。 然而机舱内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因为雪莉和假面一样，被蒙在鼓里。 “你们好，士兵，”通讯器突然出现了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至少在通讯器里没有，“也许我该向你们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你先该表明自己的身份。” “啊，抱歉，我是拉米亚斯·派特斯将军。”声音的主人谦虚地道。 “将……将军？” “将军，我替哈利的失礼行为道歉。”雪莉道。 “不，不用道歉，失礼的是我才对。你们也不应该过分高看我了，要知道，在人类这个种族正在死去的时候，是你们在奋战拯救，而不是我这个坐在办公桌前的残疾人。” “将军，请您别这样。” “呵呵……咳哼，太得意忘形了啊。我来解释一下吧，我有一项紧急任务需要有人完成，而正好你们是唯一空余的部队，所以我就直接征用了，”拉米亚斯就像一个老顽童，话一字一跳，“我还没跟麦克韦斯明呢。” “呃……将军，您能一下具体是什么任务吗？” “好吧。我们的朋友，格里芬的一位高级战术人形，在上一次侦察行动中被敌人现并俘虏。我们的技术人员最近破解了敌人位于利特瑞比西南方的信息库，现西南方地下有一座地牢，是旧时期用于关押******的监狱。”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位战术人形就在地牢里面。”哈利道。 “那是当然，不然我告诉你西南方有座地牢干嘛？我们现囚犯448的特征与那名人形相吻合，格里芬进一步确认了情报，核实了那名囚犯就是被俘的人形。她掌握着格里芬重要的内部信息，我们要在她泄漏信息之前，把她就出来。” “是，将军。” “呵……格里芬的烂摊子还要我们收拾，我们为什么要帮他们做到这种地步？”通讯器中断后，哈利问道。 “谁知道呢？将军有他自己的打算，我相信将军是为了联盟着想的。总之，我们和格里芬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闲话之余，8队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假面先下了飞机，眼前只是年久失修的楼房，没有近期活动的痕迹。这种不毛之地藏着一座地牢，看起来不可思议又合情合理。 雪莉看了看自己的平板，脸上浮现微妙的表情，随后蹲下来，把下水道井盖打开。 “又来？”哈利直勾勾地瞪着井盖，“你们还是杀了我吧。” “假面，你打头阵。”雪莉没有心情管哈利的意见。她打开枪的保险，让假面先下去。 假面攀上梯子，沿着扶手滑到底端，转身查看下水道的情况，差点吓得喊出声来。下水道的管道内壁上，全部嵌满了骷髅头。 “假面？下面什么情况？” “安全。”假面回复，听见有人滑下来的声音。他往前走着，放轻脚步，环顾四周，然而除了骨头以外，他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 “哇啊啊啊！”假面听见哈利的惨叫，“假面，这叫安全？这堆满尸体的地方这叫安全？” “闭嘴，哈利，至少我没看见拿着枪的敌人，这就是安全。” 哈利没有继续争论下去，乖乖地跟在队伍的最后。绕过一根满是头骨的水泥柱，一扇铁栅栏门立在极其隐蔽的地方，上面还有一把生锈的锁。正常人刚踏进这种地方一般都会吓得屁滚尿流了，而有胆量深入这里，打开这扇阴森铁门的人，估计少之又少。 假面用枪托砸开形同虚设的锁，清脆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幽幽的风从黑暗中吹来。打开夜视仪，假面现了向下走的楼梯，一级突出的石阶作为下水道与楼梯的分界线。 8队一步一阶，慢慢沿着楼梯直下，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有光透过铁门，一闪一闪的，映衬出两个摆动的人影。他们向下走到门边，看见有两个敌人站在门对面的油灯下，闲聊着。 “你听了吗？448号囚犯又被带到审讯室了。” “哦，兄弟，她都被带到那里，典狱长很享受拷问的过程。” “哈，那是当然，有那种妞伺候着，早就舒服上了……唉，真希望艾维拉瑟也让我们去惩罚一下囚犯。” “得了吧，这种掉馅饼的事情……可望不可求。” 听起来这位人形得到极其不公平的待遇。不过也得谢谢这两个蠢货，他们不用到处去找他们的目标了。 “我来杀死这两个狗娘养的。”雪莉将步枪伸出来，瞄准了两名讨论着拷问手法的士兵，扣动了扳机。士兵的死亡引起地牢内部一阵骚动，假面知道他们藏不住了，便一脚把铁门踹倒。 地牢是个环形的地下建筑，螺旋式的楼梯设立在建筑物中空的部分，连通每一层楼。假面负责右边，哈利负责左边，雪莉负责楼梯上的敌人，抵抗着敌人的攻击。他们尽量压低身体，靠着地牢的内壁，避免核心部位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下。 “8队呼叫指挥部，请求标记出审讯室的准确位置。” “收到了，8队，审讯室就在最底层，爆破排水口右侧末端的墙壁，里面就是了。” “好吧，等我们搞定这些麻烦，我们就下去。” “队长你是真的？”哈利问，手中的步枪一直射着子弹，“他们根本没完没了，别救人了，我们会先死在这里。” “假面，你下去，我们掩护。” 他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等待雪莉和哈利丢出闪光弹，他立刻起身冲到旋转楼梯，将绳索套在栏杆上，顺着绳索往下滑。没有停顿的余地，假面刚一落地就全冲进排水管道中，身后密密麻麻的子弹激起地上的水花。 胸部感受到一阵冲击，撞得假面的肋骨隐隐作痛。他抬头一看，现了两名士兵正拿枪瞄准他。假面维持射击的姿势前进，扣动着扳机，一边祈祷子弹不会击中自己，一边努力下压着枪口。 扫射将两名敌人都扫倒在地，血液冉冉流出，混进了污水里。假面决定战争结束后，要好好拜读一下圣经。 他将炸弹安装在了墙壁上，退到安全距离，从腰间拿出按了下去。 一声巨响，砖块崩塌下来。假面第一眼就瞄准了那名肥头大耳的典狱长，向砸西瓜一样打爆了他的脑袋。确认审讯室安全后，假面来到了被俘的人形身前。少女早已伤痕累累，凝结的血块黏在银色的长上，双手被绑在木桩上，手腕处出现了淤青，一块破烂不堪的灰布是少女身上唯一的衣物，假面都不敢肯定她是否还有意识。 他帮少女松绑，搀扶住她，试着抬起她的头确定少女是否清醒，但失败了。 “您是……来救我的吗？”少女话了。 “对。”在这种情况下，假面也不得不话了。 “您能帮我……找到我的枪吗？” 假面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回答:“我拒绝。” “好吧，我想也是。”少女苦笑了一下，“举枪已经很困难了吧……受到这种伤……” 她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你怎么样了？”假面搀扶着她，走出了审讯室。 “他们开启了我的……痛觉感受器……用……”到一半，少女剧烈地咳嗽起来，嘴里大口大口吐着鲜血。 “算了，你不要再话了。”光是半句话，假面都听出典狱长是如何的残忍。他掏出手枪，对进入排水渠的敌人射击。 “假面，你找到她了吗？” “她和我在一起。” “你们顺着排水口出去吧，格里芬的直升机在那里等着了。” 搀扶着人形的假面行动缓慢，背部又吃了三枪才走进排水管道。 “你受伤了。” “不要紧。”假面这次学聪明了。他给自己带了几支兴奋剂，负伤时能勉强维持自己的意识清醒。 他将少女搂紧，一下跃进了水渠之中。两人顺着水流一路冲荡翻滚，落入了河道中。 假面一手抱住人形，一手划水，游向水面。风压卷起的水汽粘在头盔的护目镜上，格里芬的直升机稳稳地停在水面上，似乎在这里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假面，你还活着吗？假面？收到请回答。” “呵，还算活着吧。”假面回答，登上了格里芬的直升机。 Chapter.35 帕特里克:追赶者 “你好，你叫……不吗？那好……我叫……一起玩吗？” “嗯，我叫……可是……” “……不……” “……”——混乱的记忆 革联国冰海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融化金属传来的滚滚热浪让帕特里克汗流浃背。 ＷｗＷＣＯＭ搭载光束炮和联装火箭的机甲，正不知疲倦地猛轰一号平台的电站。只要再来几炮，电站的反应炉就会失去保护，分分钟被夷为平地。 没有重武器的44队和s的两位成员只能继续等待，寻找机会，当然还有别的原因，譬如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久等了，各位，独眼巨人送过来了。” “所以你们倒是快点啊～我们都要被炸成灰了哦～” “坐标已确认，地对地打击导弹已就位，射！”随着狂疯的口令，帕特里克看见了数枚飞弹冲入云霄，几秒后落到电站前的机甲上。 “击中目标！” “好了，各位，”凯雷道，“狂疯刚刚追踪到了敌人运到这个地方的‘转变者’，目前位于二号平台的卸货处。44，帕特里克，g41，你们去把它截下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件武器流入战场。” “好的哦～”45完，六人便出了。 “g8，你们往四号平台前进，阻止那里的敌人向一号平台进攻，尽可能包夹44队的目标。” “好，我们这就去。” 帕特里克静静地听着。敌人的抵抗非常激烈，甚至还想动围攻一次性把他们全部歼灭。帕特里克只得躲在掩体后找机会进攻，每次进攻都必须快致命。 然而想通过连接两个平台的桥可不简单，光束炮机甲拦着路，只要有敌人敢走进它的射程范围，它都能将他们轰成灰。 帕特里克并不怕这玩意，他在对抗铁血的时候也见过这种大家伙，杀伤力高蓄能时间长的靶子。他刚刚在系统里找到了一个狂疯送给他的东西——钩爪，附在他的机械臂上。他挺喜欢这些灵活的玩意。 帕特里克跨过掩体，在半空中消灭了预定路径上的两名敌人，然后向机甲射钩爪。钩爪牢牢地抓住了光束炮的炮管下端，将帕特里克拉了过去。帕特里克稳稳地落在机甲上，左手吸附在机甲身上，右手开始使劲捶打机甲的驾驶舱门。 三拳下去，舱门已经变了形。驾驶员明显是慌了，机甲开始左右摇晃着后退，而其他敌人也瞄准了帕特里克，想把他从上面打下来。g41当然不会容许这种事情生，高有节奏的点射三两下解决了那些图谋不轨的敌人。 舱门凹陷得差不多的时候，帕特里克伸手抓住了舱门的上段，往后一扯，硬生生将舱门拽了下来。他往里看了看，驾驶员一脸惊恐地看着他，那眼神就像见鬼了一样。帕特里克二话不，揪住驾驶员的衣领，把他扔了出去。帕特里克本想驾驶这台机甲反过来攻击革联国的守备部队的，却现机甲的关节等脆弱的部位，皆因他的力度过大而断裂了。 “s-1，我们通过了桥梁，到达了二号平台咯~” “我知道，不用随时报告。”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功能嘛，帕特里克。”416道，“那么后面的机甲都交给你吧。” 帕特里克没有理她，反倒是g41不乐意了:“为什么让主人去做这种事情？你自己去在机甲身上安炸弹不就好了吗？” “……”416无言地看着她好一会，转头问45，“我错什么话了吗？” “g41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好的宠物当然是要护着主人咯～” “……” “姐，敌人可都来了哎。”9道，拿起冲锋枪朝敌人射子弹。 “我们跟着帕特里克就好了，见到的人，通通杀光吧~” 此时帕特里克又跳上了一台机甲，在光束炮射的前一秒，一拳把它打歪了，光束炮打在了敌方步兵队伍之中，蒸了大半的敌人。 “主人！九点钟方向！”g41喊道。 帕特里克头也没转一下，翻过机甲，躲开了敌人的攻击。他从机甲底下向袭击者的方向射击，现攻击他的是三名重装步兵。 他们几个人都没有配备穿甲弹，用常规的武器干掉几个重甲兵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44队仍在攻击着他们，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帕特里克记上心来，爬到机甲底部安上炸弹，然后推动机甲缓缓冲向重装步兵。当他们现异常时，已经迟了。机甲将他们一一撞倒，卷入底部，厚重的装甲让他们无法移动，他们也无法将沉重的机甲抬起来逃脱。 帕特里克退至一旁引爆了炸弹，火光和轰鸣对他来只不过是战场的点缀。他们继续前进，来到了二号平台的卸货处，也就是港口。 “注意后方，44，这里到处都是敌人。” “知道了啦～” “我建议你们分散开一点，这样不会被一下子全歼，视野也会广阔一点。”狂疯道。 “唔啊……真麻烦，什么时候我才能好好睡上一觉啊。”g11抱怨。 “这次任务结束了，你想睡多久都行，所以现在就别唧唧歪歪了。” “唔……好吧。” 帕特里克穿过一只空的集装箱，对在路上搜寻他们的敌人射击，干掉了敌人的一个队。敌人回头攻击他的时候，他又钻进了另一只空的集装箱内。 敌人追过去，后方突然又被不明的火力袭击，转头只现一个一闪而过的娇身影。他们决定分头行动，一路去追帕特里克，另一路去追g41。 帕特里克靠着铁皮，敌人一步步逼近。他给步枪换好子弹，等待着时机。 一枚烟雾弹落入人群之中，随后帕特里克听到一声杀伤榴弹的巨响。红外扫描标记出烟雾中的敌人，帕特里克一步跨出集装箱，举起gsaR快射击，敌人一个一个倒在了血泊中。 “真是吓了我一跳呢~”45从集装箱上跳下来，“没想到我们会打出这样的配合~” “哼，只是凑巧罢了，”416不屑地道，“或者你们预先好了。” “谁知道呢～反正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吧～”45指的是g41那边。 帕特里克刚想在通讯器中问点什么，爆炸的冲击波打断了他的话。身后的集装箱被数枚导弹炸翻，帕特里克也随着气浪翻滚出去，趴在了地上。 恢复意识的帕特里克爬起来，身边的集装箱仍在不断倒下，眼前的两位人形都倒下了，鲜血流了出来。 “快起来，如果你们不想被铁皮箱砸死的话。” “别担心，只是一点伤而已～” “我们又不会真的死，少在这里装好人。”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逞能吗？ 帕特里克向左扑倒，躲开落下的集装箱，然后继续奔跑，尽量避开导弹的轰炸。 “狂疯，给我那联装火箭自走机甲的位置。” “下一个十字路口右转就是了，不过这样你就会完全暴露在炮火之下，搞不好就死了。” “明白了。” 帕特里克向右转，爬上集装箱上，开启为时五秒的负荷。他迅爬上两层楼的高度，看见了正在射导弹的机甲。收起步枪后，他开始跑了起来，逐步接近，最后纵身一跃，跳到机甲身上的同时，一拳砸在了驾驶舱的舱门上。 下落的加度加上机械臂不合常理的力量，一下就把驾驶舱压扁了，机甲因此喷出了某些不明液体出来，溅了帕特里克一身。不过还好，敌人的机甲总算是摧毁了。 “威胁解除。”帕特里克打开通讯器。 “帕特里克，‘转变者’已经往三号平台转移了，你们快追过去。” “收到。”帕特里克拉了拉帽檐。 在此之前，他要先检查一下队的伤亡情况才行。 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拳头有时候要比枪炮管用。 Chapter.36 帕特里克:驾驭风暴 “成功没有什么秘诀。ＷｗＷ ＣＯＭ只要你有勇气，不断起进攻，整个世界都会屈服在你的脚下。”——来源未知 革联国冰海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44队使用了狂疯配给的携带修复装置不久，帕特里克就检测到了三架驶来的飞行载具，很明显是敌人派来“招待”他们的。 修复装置也不可能完全治好人形的伤势，最要命的是，使用期间人形必须处于待机状态…… “目标确认，三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装备革联国研的15热回收机枪和法老蜂巢式导弹。我估计内设和系统都重装过，都是现代科技的产物。” “收到，”帕特里克道，“你能搞定吧？” “当然，只要你能碰到他们。”狂疯回答，声音因兴奋而有些颤抖。 三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五秒后到达了码头，武器保险皆已解除。突然，驾驶员听到金属碰撞直升机底盘的声音，随后在索敌系统内锁定了一名格里芬人形。 和帕特里克想的一样，敌人的武装直升机为了保证平台的最损失，会尽量使用破坏力较的武器攻击明确的目标。g41吸引开阿帕奇的注意力，绕着码头兜圈走，将直升机带到帕特里克附近。 帕特里克只需要站在堆砌在一起的集装箱上，守株待兔便可。 直升机绕了一个半圈，正面朝着帕特里克飞来。他躲在阴影中，直升机很难现他。当阿帕奇飞过头顶的时候，钩爪牢牢抓住了直升机的底部，将帕特里克送了上去。 “确认连接，检测到防卫系统。你是要我强行突破呢，还是偷渡过去呢？” “用最快的方法。”帕特里克回答，看了一眼东躲nebsp; “收到……破解中……哈哈！已夺取控制权。啊，还没问，你想干什么？” “撞击另一架直升机，留下一架，我们需要它。” “收到。” 帕特里克双手一推，远离了狂疯控制的武装直升机，随即向另一架直升机射钩爪，同样吸附在飞机底下。 两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晃晃悠悠撞在了一起，坠向冰冷的海洋。 狂疯用同样的方法控制了另一架直升机，操控着它缓缓降落。帕特里克将驾驶舱内的两名飞行员都丢出来，让g41把他们敲晕，捆好丢在一边。 44队的成员们从待机中恢复过来，看着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直升机，一脸茫然。帕特里克也懒得向她们明什么，翻上驾驶座，启动了阿帕奇武装直升机。 “恢复得如何？44队。” “托你的福，比预期要好哦～” “不用前半句，这不适合你。” “啊啦啊啦~别这样嘛～”45的脸上还是挂着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直升机的玻璃罩缓缓盖上，螺旋桨旋转起来，渐渐升空。帕特里克检查了一下各项仪表，一切正常，他操作起来也并无大碍。 “那还用，当然是攻向三号平台，追击‘转变者’。” “别我没提醒过你，”狂疯警告着帕特里克，“三号平台的防空火箭处于正常运作的状态。” “我当然知道。”帕特里克道，控制直升机往三号平台飞行。 “aed系统已连入当前载具，该单位的信息将实时上传，红外索敌系统与载具武装系统同步完毕。”他的大脑内回响着系统的声音。 帕特里克提升了一些直升机的飞行高度，看见敌人的装甲部队正在过桥，企图把他们堵在二号平台上。帕特里克锁定了他们，视野中出现了连向敌人的红线和框住敌人的框体，那是经过aed系统的计算得出的导弹飞行路径以及目标增强显示的辅助功能。 他按下了射键，导弹便如蜂群般冲了出去，每一都精准地撞上了目标。 “道路通畅，44。” “知道啦~我们正在移动~” “我需要你们其中一人与我的系统终端连线，标记敌人的位置。” “这种事情，你找g41不就好了嘛~” 帕特里克尝试连接，却遭到了拒绝。 “g41？” “那个……主人……”g41怯生生地，“g41在……您身后……” 帕特里克回头一看，本该空着的副驾驶上多了一名身着白衣的战术人形。她的头虽然低着，眼睛却一直望着他的脸，一对犬耳竖起来，似乎这样就能听见帕特里克心里在想什么。 “为什么你会在这？”帕特里克问道。系统已经自动设置为单人操作，所以这架直升机不应该存在有副驾驶。况且，帕特里克知道，狂疯绝对没有把“如何驾驶阿帕奇”导入到g41的心智云图中。 “因为主人什么也没啊……”g41摆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当主人没有下达指令的时候，g41会默认应跟随主人行动，此项指令应当最优先执行。” 帕特里克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才好。 “那么，你还是需要一名人形连线咯？” “嗯，如果你不想死在这里的话。” “g11，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帕特里克似乎听到了9的笑声。 “真麻烦……为什么不让416来？” “我才不会干那么恶心的事情呢，瞌睡虫。”416冷冷地瞥了g11一眼。 “好啦好啦~就选g11啦～赶快行动吧，不然我们追不上‘转变者’了哦~” “唔……”g11闷哼一声，接受了帕特里克的连接请求。 为了躲避防空火箭，阿帕奇的飞行高度下降了不少，这也使帕特里克的视野狭窄了许多。但是有了“眼睛”，帕特里克就能在相对安全的情况下开火，歼灭那些看不见的敌人。 44队踏进了铺设满防御措施的三号平台，与敌人交火。g11给帕特里克标记出了第一座防空火箭，帕特里克用机枪穿墙射击，解决了它。屏幕上很快多出了不少红色框体，朝44队赶来。帕特里克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射键，蜂巢式导弹再次粉碎了敌人。 随后，g11只要标出路上的敌人，帕特里克就会用机枪把他们打倒。44队在武装直升机的掩护下，来到了三号平台的指挥中心。 “g8呼叫，我们在四号平台上遇到麻烦了，请求支援。” “报告情况，FaL。” “我们在进攻三号平台，可是敌人把连接两座平台的桥梁切断了。空降部队绕到了我们后方，包围了我们，我们现在正在精炼厂里，和敌人交火。” “收到。帕特里克，你去支援她们。” “了解。”帕特里克一扭控制杆，直升机马上调头驶向四号平台。 重装步兵和自走机甲已经把精炼厂团团围住，再不支援g8，下回见到她们很可能就在s9的指挥部里了。帕特里克锁定了精炼厂周围的机甲，将仅剩的导弹全部打了出去。 爆炸扬起的烟阻碍了帕特里克的视野，他将直升机往上拉了一点，用机枪对着大门一通扫射。突然，系统出了急促的警报声，帕特里克赶紧控制直升机转向，一枚飞弹险些击中尾翼。 依照飞弹的轨迹，系统预估了敌人的位置。帕特里克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尽可能多的子弹送上该区域。 扫射了大概两三分钟，精炼厂内似乎没了动静。帕特里克看见FaL走了出来，随后是她的队友。她们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正往一号平台撤退。 “感谢援助，帕特里克。” 他默默收下这份感谢，直升机再一次转头驶向三号平台。 “怎么样了，44？”他一边按住机枪的射按钮，一边问。 “还行吧~”45道，“除了转变者进了前面的建筑，一切都好。哦，那栋建筑的大门锁上了。” “你们能打开它吗？” “很抱歉，我们并没有炸弹之类的东西呢~” “好吧，我知道了。”帕特里克回答，直升机开始向后飞高，“听我的口令，g41。” 直升机上升到一定高度以后，机头突然向下一摆，瞄准了建筑物的大门加俯冲。子弹打在直升机的金属外壳上，出清脆的声音。帕特里克专注于破坏大门，并没有管迎面而来的枪子。 他在心里默念着，在还有五秒接触大门的时候，打开了驾驶舱。 “跳！”帕特里克喊道，一手支撑住驾驶舱的边缘，翻身跃下，用右手吸附住墙壁，左手拉住g41，避免让她摔伤。 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在最后的撞击中出巨响，建筑物的大门被撞毁，守卫的部队也损伤惨重。44队清理掉了剩下的敌人，在门口集合。 “停下，44，你们可以撤退了。帕特里克，稍微等一下，后援马上就到。” “什么？我们不用继续追了吗？” “是的，接下来的战斗你们毫无用处。”凯雷道。 帕特里克已经看到了从远处飞来的死亡骑士。 “为什么这么？” “转变者被运到了更深的地方，我是，海底。” 死亡骑士降落了，从上面跃下来一位黄少女，她的脸上戴着过滤用的面罩。 “这就是你要我把她送来的原因吗？”蒙特利尔问道。 “没错，”凯雷回答，“目前能在水下战斗的只有装备aed的两位战士。” “只有他们。” Chapter.37 帕特里克:海底两万里 “喂！喂！你在哪？……” “我不叫喂，我……” “……我讨厌你！”——混乱的记忆 革联国冰海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检测到系统更新。 Ｗｗ ＷＣＯＭ火控系统已调整至水下适应性，核心武器同步完毕。添加水压抗性机构，水压监控系统已启用。检测到新的设备，水肺面罩已上线，强袭型外骨骼已上线。” “k，这样就完成了。准备好就出吧，帕特里克，奥黛丽，也许你们在水下的功夫，我们能把这里清一遍。” 两人纵身一跃跳入水中，冰冷的海水直入骨髓。帕特里克选择无视这份苦痛，这是他一向惯用的方法。 “主人……” “待在岸上，g41，”帕特里克吩咐，他可不想再看到人形干出什么蠢事，“听狂疯和大叔的指令，明白了吗？” “嗯……” 两人一头扎进了海水里。岸上的人似乎还了什么，帕特里克也听不见了。越往深处游，水中的视线越昏暗，没过多久，夜视模式便自动打开了。身边的建筑物直入海底，合金材质的外壁有效抵抗海底的强压，即使帕特里克捶打个一年半载，估计也不会变形。 帕特里克试着扫描了周围的海域，现有不少的球形物，他想靠近去看清楚，却被奥黛丽拉住了。奥黛丽想些什么，但除了从面罩中吐出一连串气泡外，什么声音都没有出。 “你想什么？”帕特里克打开了通讯。自己的队友是个连通讯都不会打开的人，让他很担忧。 “水雷……帕特……里克……” 帕特里克点点头，表示明白。他不想再和奥黛丽任何一句话了，一定会很费劲。可诡异的是，透过护目镜望向奥黛丽琥珀色的眼睛，似乎能读出……她很开心？ 两人心翼翼地绕开行进路线上的水雷，没隔一段距离扫描一次。宏伟的水下建筑内部布满了守卫，两部垂直电梯沟通着整座建筑，帕特里克估计转变者已经由电梯运到了海底，他们必须快点了。 强袭推进器开足了马力冲向海底，水压监控器出了危险警报，他嫌太吵关掉了。三分钟以后，帕特里克看见了海底的领航灯。然而扫描标记出了几个在移动的物体，外形扁平奇特，似乎并不是水雷。灯光的影响让帕特里克看不清海底的情况，他只好手动关闭夜视。 不明物体在身后拖出长串的气泡，不快不慢地前进着。帕特里克总算是明白那些是什么东西:水下的自律机甲。 “奥黛丽，心那些机器人。” 奥黛丽摇摇头，指了指前方，从背后抽出了hk416。帕特里克朝她指的方向看去，现已经有三部机甲向他们驶来。不仅如此，在帕特里克和奥黛丽的上下左右，皆有机甲在来回游荡。 原来他们一早就被现了。 没等帕特里克思考对策，奥黛丽便开启强袭推进器冲向袭来的三部机甲。由于在水下，即使他们的步枪有在水下开火的能力，射程和威力也只不过是正常情况下的四分之一，他们必须足够接近目标，才有可能造成伤害。 帕特里克并不敢贸然前进。他不清楚敌人的机甲究竟有几斤几两，更何况他们还被包围，一旦他也冲上去，他们的后方就变得无人看守了。 水下机甲打开了两旁的莱荚舱门，将微型的鱼雷弹射出去，奥黛丽就好像预知了机甲的行动一般，微微挪动躯体，精妙地躲开了攻击。 帕特里克瞄准了一台游荡的机甲，扣动了扳机，然而他的射击毫无效果，子弹都被金属外壳弹开了。 满屏的红线几乎让帕特里克看不见东西，他慌忙开启力场盾，抵御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鱼雷。连续的爆破几乎抽空他周围的海水，混乱之中，帕特里克抽出腰间的榴弹射器，随意填装了一枚榴弹，不管三七二十一，射了出去。 并没有预料中的爆炸，取而代之的是高强的电流。电浆榴弹的效果似乎要更好，聚集在一起的水下机甲都瘫痪了，只是帕特里克自己也受到了波及。 他转头看向奥黛丽，后者仍在与三架机甲缠斗。她向下喷射躲过了机甲的鱼雷，进入了机甲的盲区，近距离射榴弹，将一台机甲埋葬于海底。趁爆炸的空档，奥黛丽偷偷登上了剩余两台机甲中的一台的背部，朝另一台射击。机甲受到射击的吸引，锁定了奥黛丽，打开莱荚舱将一波鱼雷射了出去。奥黛丽脚下一蹬，躲开了鱼雷，而被她踩在脚下的家伙就没那么好运了。 最后的一名机甲绕了一圈回来，重新锁定了奥黛丽。帕特里克则瞄准了它，抢先一步用榴弹摧毁掉。 解决了这一麻烦，帕特里克和奥黛丽继续往深处前进。建筑物的底部由数条“海底隧道”汇聚而成，领航灯作为隧道的延伸，组合在一起足有两千米长。 “狂疯，有办法让我进去吗？” “我试试，”通讯受到了干扰，不时有杂音，“这栋建筑的防务系统是独立的，而且意外地难啃。” “总之……”帕特里克将手搭在一块圆形金属板上，看起来打开这东西，能进入海底隧道的内部，“尽快解决。” “我看看……这是一扇应急门，我试试突破防火墙……突破了！我现在就打开它。” 应急门“咯噔”一声弹开了，海水灌进了的舱室内。帕特里克和奥黛丽挤进去，等头顶上的应急门关闭后，舱室才重新打开，海水便流向建筑物内。 帕特里克走出舱室。隧道十分空旷，只有几条纵横的空中步道以及意义不明的金属支架。帕特里克不明白，敌人为什么要把‘转变者’运到这种地方来。 他感到一阵恶寒，侧身躲开了子弹。一支装备精良的队前来挡住他们，光从射击的精度帕特里克就看出，这是一支特种部队。 帕特里克躲在掩体后面，对着敌人一顿扫射，争取到片刻的喘息时间。他试着扫描了一下，并没有现‘转变者’的踪迹。当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到敌人特种部队身上时，他现奥黛丽已经绕到了敌人的侧面。 帕特里克立刻向敌人的人堆中间丢了一枚烟雾弹，同时再次覆盖红外扫描。奥黛丽和敌人的成像都清晰地看在眼里，沉住气，平稳地朝敌人开火。 两名战士有着不可思议的默契，当奥黛丽瞄准目标的时候，帕特里克总会事先限制住她的目标的行动，反之亦是如此。他们就像合作了十年之久的搭档一样，高效地斩杀着他们的敌人，而实际上他们一起行动的次数还没上双位数。 燃烧弹封住一个口子，二人来到了另一条隧道中。这条隧道看起来依然是空荡荡的，唯一不同的是玻璃地板下还有一个黑漆漆的物体。那东西的规格十分大，比得上一头鲸鱼。 帕特里克看到‘转变者’就在那东西里面。 “狂疯，这东西有入口吧？” “嗯……看见地上的井盖了吗？那就是，”狂疯道，“不过你们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吧，我看看这家伙的真面目。” 帕特里克重新填装一弹夹，寻找着破绽较大的敌人，准备给予致命的一击。敌人的设防比刚才更加严密，不仅布置了重装步兵，还动用了两挺哨戒机枪。 奥黛丽先开启负荷，解决掉两挺机枪，闪身躲进掩体后面。这时，帕特里克便冲了出去，攻击那些将注意力都放在奥黛丽身上的敌人。 他三两下先打掉在远处提供掩护的敌人，然后趁敌人不备，一下跳上重装步兵的身上，接下来的事情便都交给他的拳头。 “清除完毕，现在开始突入不明物体，拦截‘转变者’。”帕特里克道。 正在这时，隧道地板剧烈摇晃起来，脚底下的物体开始移动了。 “不用追了，帕特里克，你们追不上的。” “那是什么？” “革联国的潜艇。估计他们想偷偷潜进安全区的海域，将装有‘转变者’的导弹射出去。” 如果真让他们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大叔，我们还有机会追上潜艇吗？” “我们不会去追的，”凯雷道，“潜艇已经被标记上，会有别的部队处理掉他们的。” “总之，你快点上来吧。我们得……该死！那艘潜艇回头了，他射了鱼雷！快从那该死的地方出来，帕特里克！” 帕特里克没跑几步，爆炸的冲击便把他摔到地上。汹涌的海水灌进了他们所在的建筑物内，帕特里克被卷进了激流当中，他努力用推进器平衡身体，结果都是徒劳的。 一块钢板砸了过来，帕特里克失去了意识。 Chapter.38 假面:加班 “谎言伤人并不是它生的时候，而是它被揭露的时候。ＷｗＷ ＣＯＭ”——黑暗禁锢，宗教读物 s1区合众国领海 sg联合阵线第七军团第8队 列兵“假面” 黎明时分，众军士打着哈欠，在某个国家的领海上空巡逻。假面坐在座位上，盯着无垠的海洋呆，美其名曰监视海域。 “啊，混蛋！”哈利不满地咒骂，“这个时候，我应该待在床上，床sh文鼻腔中出的鼾声，似乎是在嘲讽着哈利。 “嗯，如果你能睡得着的话，”雪莉道，将防弹衣穿好，“我不介意你睡。反正我们只负责在空中逛，多一人少一人没什么区别。” “没门！坐着睡？你以为我是这头死猪吗？”哈利指着海文，义正言辞地道，“他还打呼噜……这还怎么睡？真应该把他丢下去喂鱼……” “我敢打赌，他要是听到你这么，他一定会把你丢下去的。” 爆炸的轰鸣把假面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看向水花激荡的地方，先是出现了几个黑点，然后是一艘潜艇冒出水面，掀起一阵阵波浪。 直升机驶近了潜艇，在上空盘旋。 “他们开始了。” “上帝保佑，早完事早回去吧，我还想好好睡一觉。” 假面在心里表示赞同，他的眼皮也十分沉重。 突击队游向目标，潜艇从两侧释放出烟幕，挡住了帕特里克的视线。海面上又传来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只是和之前相比了许多。 帕特里克有种不祥的预感。直升机仍然停在空中，假面好像听到驾驶员呼叫的声音。等了大概三十秒，海上的烟幕散去，部分海域被血水染红，残缺不全的尸体漂浮着。 “该死！他们完蛋了！” “8队呼叫指挥部，突击队被歼灭，重复，突击队被歼灭！”雪莉打开通讯，向指挥报告。 “这里是麦克韦斯，8队，你们接手。” “了解。” “不管生什么事，千万不要下水。” 直升机降落在潜艇旁边的海平面上方，让8队登上潜艇。 “起来，死猪！”哈利一巴掌扇醒了海文，“那么大的声响都不能吵醒你，真是一头死猪。” 假面和雪莉先到了潜艇的入口处，将舱门打开。雪莉丢了一颗手雷进去，等手雷引爆后，假面就顺着梯子滑了下去。 潜艇内的空间十分狭窄，让假面很不舒服。他绷紧了神经，刚刚生的事故已经令他睡意全无，一点点的疏忽都足以要他的命。 每到一个拐角处，假面都会先用闪光弹牵制敌人，再冲出去射击。即便如此，有好几次敌人的反击差点打中他的头，子弹经过时，离他的面具只有几厘米远。 他们一路杀到了一个岔路口，四名敌人交叉开火压制着他们。假面心算了一下，朝墙壁丢了一颗手雷。手雷撞在墙上弹了一下转向，连续弹了两次，落到了敌人的脚下。 “哈利，海文，你们走右边，注意安全。如果路过了动力室，别忘了安几个4。假面，我们走吧，我殿后。” 纵横的管道莫名给人一种压抑感，假面从间隙中看到了隐藏起来的敌人。他没有直接开火，而是选择了另一条道路绕到敌人的后方，偷袭了他们。破裂的管道喷出灼热的蒸汽，直接接触肯定会烫伤皮肤。 假面和雪莉继续前进，来到潜艇的舰桥门前。两名重装步兵守在那里，最让假面头疼的是，他们的武器是专门用于近距离战斗的霰弹枪。 重装步兵扣动扳机，钢珠在狭窄的空间里弹来弹去，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假面缩在拐角的地方，完全无法行动。重装步兵也不蠢，只是站在门口向他们射击，并没有追过来。 “哈利，你们到哪了？” “动力室已经破坏了，正在赶过来。” “门口有两个重装步兵，干掉他们。” “我看见了。” 假面紧握步枪，做好进攻的准备。他听见电浆手雷释放电流的声音，转身瞄准目标，扣动扳机。普通的射击并不能伤到重装步兵，所以假面瞄准的并不是敌人，而是他们头顶上的榴弹。 近距离的爆破彻底让重型装甲报销，假面又朝敌人的脑袋上补上几枪，跨过这两具难以名状的尸体。 “干得漂亮，哈利。” “谢谢。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夸我，队长。” “可手雷是我扔的。”海文道。 “那我收回前面的话。” “嗨！你们不能这样欺负人……嗨！” 对于帅不过一秒的哈利，假面只能默默地心疼一秒。确认舰桥安全，检查控制台后，假面便退到一边，等待雪莉与指挥部联系。 “麦克韦斯，请讲。” “呃……我们已经进入舰桥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启动自毁程序，然后离开潜艇。” 得倒是轻松。假面想道。 “了解。自毁程序的启动码已收到，正在执行……” “警告，本舰将于两分钟后自沉，请所有人员撤离。”潜艇内的广播在雪莉输完密码后，立刻就播出了自毁的消息。 “两分钟？这是开玩笑吧？”话没完，哈利就已经开跑了。 假面从舰桥中撤出，现敌人的增援部队已经到了。海文以49的火力压制敌人，让其他人先走。低头躲开灼热的蒸汽，假面全力冲刺，终于追上了哈利。 跨过第三道门，假面现革联国的步兵正在逐一攀登着楼梯，脱离潜艇。两名殿后的步兵见他朝这边冲来，慌忙抓起步枪。假面扣住扳机，脚下的步伐并未因此减慢。他祈祷自己的子弹能命中敌人。 事实证明，假面还是最受恩宠的信徒。他爬上梯子，来到了潜艇外，接应他们的直升机正在旁边等着，而潜艇上方，又多了数架瓦格里。 等到8队的所有成员逃了出来，直升机便迅升空。而那数架僚机则围绕着潜艇，形成一个包围圈。 爆炸的强光令帕特里克不得不用手遮掩。 “反坍塌粒子，散布开始。” 烟尘状的东西喷洒在自毁的潜艇周围，假面虽然不清楚那是什么，但他知道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乌拉。”一句降调的俄语“万岁”，海文的身体开始有节奏的摇摆起来。 “太帅了，兄弟，”哈利也跟着动了起来，“我们又拯救了世界。” 雪莉笑着摇摇头，:“你们不是要睡觉么？现在又不困了？” 假面看着两个活宝，心想他们是不是兴奋过头了。 “一点都不，我亲爱的队长。” “那么……回去了，我们干嘛？” 哈利举拳，在脑袋旁画了几圈，然后用手指着雪莉，身体一上一下的摇摆:“不如我们去唱k吧。” “我想你们脑子都烧糊了，打完仗去k歌……我的意思是，你们想挑战我这个麦霸？我不介意把你们唱哭。” 噢，真是个好主意，把队长也给带进去了。 假面摸了摸自己的头盔。 Chapter.39 帕特里克:一觉醒来…… “什么都不记得了。 Ｗｗ Ｗ ＣＯＭ”——帕特里克·弗洛 s9区指挥部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遗失了一度时间观，空间观，帕特里克恢复了意识。睁开眼，先看到的是白花花的花板，先想到的是自己还活着。 呼吸，消毒水和一种香味。 “你总算是醒来了。”帕特里克听到了一个女性的声音，双手支撑身体，坐了起来。一位穿着西点军校服装的少女端着一个铁锅，向帕特里克走来。她把铁锅放在帕特里克身前的桌子上，揭开了锅盖，里面装着的是奶油炖菜。 “我这是在哪？”帕特里克知道这是废话，但还是脱口而出。 “s9区指挥部的医务室，”少女笑着回答，“要把午饭吃完哦，不然我不好交代。” “没必要把我送到医务室吧，”帕特里克环顾四周，“起来，这间医务室根本就没用过啊。” “难道要把你送进我们的宿舍吗？” “呃……抱歉。” “好啦，快吃吧，吃完了我好把厨具洗了。指挥官可是牺牲了吃美味午餐的机会，让我来服侍你哦。” 这自卖自夸未免有点太明显了，不过帕特里克相信，凭她的厨艺这话，完全没有问题。 不知道是因为饥饿还是好吃，帕特里克很快就把锅里的食物扫荡干净了。 “谢谢。” “一点事，不用在意。要谢就谢这孩子吧，她可是一直陪在你身边哦。”少女微笑着端起铁锅。 帕特里克这才现趴在病床边上的g41。大概又是那条最优先执行的指令驱使她这么做的吧。 他把桌子拿开，下床，将g41轻轻抱了起来，然后同样轻手轻脚地放在病床上，替她盖上了被子。 “你真是温柔呢，先生。” “不，一点都不。而且从没有人用‘先生’称呼我。” “是吗？”少女只是微笑。 “不这个了，你知道大叔……我的队长在哪吗？” “他们应该在车库，我来的时候指挥官告诉我的。那么，我先告辞了。”少女微微屈膝，转身走出了医务室。 帕特里克回头看着熟睡的g41，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可最终还是没有想起来。他只好挠挠头，离开房间前往车库。 正如刚刚送饭的少女所，帕特里克找到凯雷的时候，他满脸机油，靠在门边抽烟，而狂疯正在修理独眼巨人。见帕特里克过来，他也没做什么，只是打量着他。 “如果你想道谢的话，那你来得太晚了。那个黄毛丫头已经回去了，就在你昏迷的那短时间。” “最后怎么样了？” “怎么样？就现在这样，我们还看得见太阳。上级派人搞定了那艘潜艇，辐射没有影响到安全区的内6。顺带一提，麦克韦斯这次立了大功。他麾下的军队在利特瑞比一役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摧毁潜艇的也是他的队伍，到时候升官，你可以去他那里蹭一顿饭。” “嗯，再吧。”帕特里克道，“接下来我们有什么任务？” “帕特里克……这对你也许是个坏消息。目前我们没有什么要做的。” 帕特里克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战争可能结束了。虽然我们一个人都没抓到，但是革联国向安全区乃至全世界投放辐射武器的计划被完全破坏了，如果麦考夫特那伙人识相的话，不会再打安全区的主意了。” 帕特里克沉默了。 “帕克？” “那我该做什么呢？”帕特里克问道。 “做你喜欢的吧，”凯雷回答，“目前没人需要我们，也没有仗需要我们去打。” “我知道了。” s9区的空还是那么蓝，云朵还是洁白色的。虽没有一望无际的旷野，但一方花田还是有的，要帕特里克喜欢做什么，那就是待在“大自然”中，也只是待在那罢了。 规模不大的花园——也称不上是花园，大部分是草，也许叫绿园更合适——是帕特里克为数不多喜欢的东西。之前经常在这里的一棵树下打盹，帕特里克想还能不能找到点别的，毕竟睡了不短的时间，再睡觉就不合适了。他慢慢走，慢慢走，感受自然泥土的气息和淡淡的花香，欣赏着以前绝对看不见的美景。当他的视线扫过花圃的时候，现花圃正中心摆着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有人坐在那。 “嘿！”简朝他挥手，“帕克哥！” 帕特里克走过去，现指挥官和格琳娜也在那里，桌上摆着茶壶和几只杯子，以及伴茶的糕点。 “来坐，一起喝个下午茶。”指挥官伸手邀请。 帕特里克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坐下，盯着桌上的东西，一动不动。这也许是他平生第一次喝下午茶。 “怎么了？难道春田做的东西不合胃口？午饭都吃完了吗？”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做而已。” 指挥官差点喷茶。 “就喝茶，聊，吃你爱吃的东西。” “这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但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帕特里克只好学着指挥官的样子，生硬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后试着尝了块糕点。得知自己一点都不习惯之后，他放弃了。 “你很厉害，帕特里克，”指挥官放下茶杯，对他道，“你完成了许多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拯救过我的人形很多次，在此我想谢谢你。” “哪怕是牺牲一个军队去保障一名司令的人身安全都不为过，指挥官。您比我更有价值。” “到底，我只不过是蜷缩在全息投影后面，用嘴皮子打仗的懦夫。你已经敌过不止一个军队了吧，帕特里克？” “不，指挥官，我只是……” “我不是在吹捧你，帕特里克，我是在一个事实，表达我的敬意。” “但，指挥官，您言过其实了。您的好意我接受了。” “帕特里克，你有梦想吗？” 指挥官的突然问令帕特里克猝不及防。他仔细思考了一下，现自己连梦想是什么都解释不清楚。 “指挥官，您有梦想吗？”他选择了反问。 “我？当然有。我希望战争能结束，世界上再也没有战争。然后开一家女仆咖啡厅，让手下的人形都去那里工作，”指挥官半开玩笑地，“当服务员总比挨枪子要好吧？” “指挥官，恕我直言，”后勤官格琳娜这时候插嘴了，“有不少人形都不想自己跑去当服务员，而且是在变态老板的女仆咖啡厅里工作。” 指挥官出爽朗的笑声，并没有接话。 “帕特里克，再一次向你道谢。你们想在这里待多久都可以，以后再来的时候，我都欢迎。噢，这几你有什么打算吗？” “大概会保持训练的强度，参加模拟训练吧。” “不行！”简脱口而出，“帕克哥怎么老想着练练练，战争都结束了还想着打仗，你这样可是要送去精神病院的。” 我本来就不是个正常人。帕特里克心想。 “那我要干嘛？” “哼哼……帕克哥必须要活像一个正常人才行，不能满脑子只有任务任务任务。再了，你不是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做吗？” “我不知道。” “噫！”简气得直跺脚，“你真是没救啦！我……那好，你等等。” 只见简在自己的平板上写着什么，大概有两三分钟，然后传到了帕特里克的平板上。 帕特里克打开平板，现简给自己的是一张单子，每一条都是需要自己完成的“任务”。 “听好了，帕克哥，”简·斯图尔特趾高气扬地，“这就是我给你布置的任务，你要一条一条认真地完成，知道了吗？” 虽帕特里克完全没有义务听简的，后者也没有任何权限命令他，但好歹帕特里克能有事做，所以他答应了。 “我知道了。” Chapter.40 帕特里克:从零开始的正常人生活 “我的梦想是做一个普通人。Ｗｗ ＷＣＯＭ这是一个孩子过的话。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过得是否还好，我只知道他的梦想看起来很渺，实际却很远大。世上总是有太多太多意外，让我们没办法作为一个普通人。就那个时候而言，作为一个普通人是不可能的。这是一种奢侈，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拉米亚斯·派特斯 s9区指挥部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他又回到了医务室。 原因？简给他的“任务”，g41是不可或缺的要素。不过介于g41还在熟睡中，他决定自己也睡一觉，再完成拟定的日程。 “主人……早上好……”g41揉着眼睛，伸着懒腰道。 早上九点，实际上帕特里克六点就已经醒了。他就这么又躺了三个时，看着花板看了三个时。 “早上好，g41，”帕特里克道，“出去玩吗？” “嗯……好啊……”g41的双眼本来还眯着，突然间瞪大，“主主主……主人？您刚刚什么？” “什么？我要不要出去玩。比如去游乐场什么的……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帕特里克心想，这任务可真难，一开始可能就失败了。 “不……啊，不是！我是去！一定想去！只是没想到主人会愿意陪g41出去玩……” “没有什么愿不愿意的，只是完成任务罢了。”帕特里克挠挠头。 “什么？” “不，没什么。总之，我们出去玩吧。你想去哪？” “不是游乐场吗？就去游乐场！” 帕特里克很想告诉她，自己只是随口，但始终没有出口。他不想泼冷水，更何况去游乐场，很符合g41的形象。 于是，二十分钟后，他们俩便漫步在s9区新建城市的大街上。帕特里克穿着灰色的卫衣，双手插在口袋里，头上仍然罩着一顶巫师帽。g41则把平时战斗的装备都卸了下来，眼睛恢复成一对蓝眼，嘴里哼着歌。也许是g41独特的外表，总之他们两人吸引了不少不必要的目光，甚至有人拍照。帕特里克可不知道安全区的平民认不认识格里芬的人形，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阻止他们拍照。 不过话又回来，狂疯好像提到过，格里芬的战术人形大多是民用人形改装的。所以误把g41认作民用人形，应该是很正常的事。 “g41，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主人的以前是指什么时候呢？” “就是身为战术人形以前的日子。” “哦，起来主人还不知道呢。”g41用手指轻轻抵住下巴，若有所思。 “不知道什么？” “g41生来就是战术人形哦，其他战术人形不一样，g41是16LaB自主研制造的人形，目的是为了研性能赶军用人形的战术少女呢！” “原来如此。” “不过，g41由于造价昂贵，在格里芬的订单中的随机放人形属于少量，虽然也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下单的客人所提供的资源数量啦……” “虽然不是很懂怎么一个运作形式，但g41和别的人形不一样吧？” “主人，您这样就不对了，”g41鼓起脸，“人形没有一样的，大家都是各有各的特点，都是地位平等的才对。” “不，我的意思是，g41是16LaB专门制造出来用于军事行动的吧？” “那是当然的咯！您没看见这对耳朵吗？”g41略显得意地指着头顶那对犬耳，“这怎么看都是为了增强听力，提升索敌能力而特设的生物配置啊。” “不，也有可能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特殊癖好。” “呜咕……主人，您这么实在是太伤人心啦！” “我只是实话实，我又没不相信你……”帕特里克现他们终于到了游乐场，便指着大门，借机解围，“看，我们到了。” “真的！我们到了！”g41兴奋得快要跳了起来，她已经把刚刚的对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嗯……我们从哪里开始？”帕特里克问道。他不记得自己去过游乐场，所以现在变成g41带着他玩了。 “先去坐过山车吧！” 过山车？帕特里克看了一眼，就是一辆随着轨道上下飞舞的车。他并不明白这玩意有什么意义，除了让乘坐的人尖叫起来。噢，他还得按住自己的帽子。不过，套用指挥官的话，g41开心就好。 过了几分钟的煎熬，他们终于从那个愚蠢的列车上下来。 “还有什么想玩的吗？”帕特里克问，心想玩完下一个差不多该吃饭了。 “嗯……”g41拉着帕特里克的手，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指着一个摊位，“就那个吧。” “你确定？”帕特里克疑惑不解地问道，因为g41指的是一个射击游戏的摊位。 “嗯！因为我想要那个奖品。”g41道。 定制娃娃。想到g41的心智也不过是位十几岁的少女，帕特里克自然也就理解了。 “欢迎光临！击中目标就能赢得奖品哦！”摊位上的民用人形摆着一副僵硬的笑脸。帕特里克拿起玩具气枪，把玩了几下，交给g41。他的机械义肢稍稍用力，就有可能弄坏这支塑料。g41接过枪，用她惯用的姿势蹲下，瞄准了摆在架子上的娃娃。 “啪！啪！啪！……”几声枪响，她的目标都从架子上落了下来。帕特里克还以为没有战术装甲的辅助，g41会失手，看来是他多虑了。 “恭喜你！你是今第一个打下所有娃娃的客人，请到后台定制你的奖品。” “等我一下哦，主人。” “啊？哦……” 帕特里克站在原地等她，这时候来了个人，拉了拉他的袖子。他转头，看见一个男人笑眯眯地看着他，还“嘿嘿嘿”的笑着。 “哥们儿，挺有钱啊？” 帕特里克警惕地盯着他，下意识地走远了两步。 “不要这么见外嘛，能不能告诉我……”男人的眼珠转溜了两圈，“你的定制人形花了多少钱？” 帕特里克根本不明白，这人在什么。他斜着眼睛盯着他，那人的表情瞬间从微笑变成了惊恐，连连后退着跑开了。 “主人，让您久等了。” “没事，也不会很久。我们去吃点东西……” 顺着声源的方向看过去，帕特里克并没有看见g41的身影。他联想到刚刚碰到的那个男人，自己可能遇上了人贩子，当然是专门拐卖人形的。最合理的解释是，人形贩子误以为g41是某种昂贵的民用人形，然后把她拐走了。 帕特里克稍稍可怜一下人形贩子。 他不紧不慢地买了两份外带午餐，打开系统定位g41的位置，定位系统显示g41刚刚离开了游乐场，往停车场的方向过去了。帕特里克很快追了上去，现刚刚搭话的男人正和他的同伙一起，把g41搬上一辆黑色面包车里。帕特里克趁他们关上车门的空挡，迅钻进车底，吸附在面包车的底盘上。 面包车有意识地在城市里面兜圈，似乎是为了防止帕特里克追踪。绕了足足有一个时，面包车才在一栋大厦内的停车场停下。帕特里克看见有人从车上下来，靠着车门着什么。 “嘿嘿，老板！是我……没错没错！这次我带来了一个绝好的货色，您一定会喜欢……”原来是在联系买家…… 帕特里克爬出车底，绕到面包车的另一头，敲了敲车门。男人的同伙将门打开，手上还拿着一支手枪，看到帕特里克，不禁愣了一下。帕特里克二话不，照他脖子上来了一下，直接打晕了他，然后他帮g41松绑，把她晃醒。 “没事吧？” “嗯？主人……我怎么……”g41摇了摇头，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抱歉！主人……g41没想到……真是失态……” “没关系，”帕特里克拿出一盒便当递给她，“你也饿了吧，吃吧。” “谢谢主人……” 人形贩子听到吃东西的声音，回头看向车内。帕特里克一把抓住他的脸，膝盖一顶，男人当场晕死过去。他拿走男人的手机，报警，然后静静地吃着便当。这可比去游乐场有意思多了。 也不知道人形贩子约的几点，帕特里克等了起码有两个时，才看见有车在他们对面停下来，一位穿西装的男人走下了车，正了正衣领走过来。他敲了敲面包车的车门，对着车内不知了些什么。 帕特里克示意g41待在车里，然后拉开车门，从后面抓住男人的头，把他的脸按在了车门上。 没用，这只是一名保镖。轿车里面又出来两个肌肉男，从后尾箱里拿出两把霰弹枪，指着帕特里克。轿车驾驶座的前窗也打了下来，一个老头戴着墨镜，骂骂咧咧地对帕特里克着什么。 帕特里克听不懂老头的话。他举起双手，两个保镖持枪接近他，其中一人抓住他的手臂，想制服他，谁知帕特里克反抓住保镖，转身推向他的同伴。保镖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举枪想射击帕特里克。 帕特里克抓住枪，一扯，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霰弹枪被他夺在手上。一名保镖抱着自己的手臂，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帕特里克拿着霰弹枪一挥，将另一名保镖手中的枪打偏，然后反手把枪砸在了保镖的脸上。 看到帕特里克手无寸铁打倒自己两个保镖，老头显然是慌了。他慌忙启动轿车，踩死油门，逃之夭夭，只可惜警察已经到了附近，他很快就落网了。 “已经这么晚了啊……”帕特里克和g41返回地面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 “要回去吗？” “嗯……g41还想去一个地方！去了那里才算是去过游乐场哦！” 帕特里克答应了她，于是他们又返回了游乐场。 g41所的，是一种名叫“摩轮”的环形娱乐设施。游客需要坐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绕着整个设施转一圈。 安静得出奇。帕特里克和g41坐在摩轮里，只是看着落下的夕阳。摩轮慢慢转着，他们也渐渐来到顶端。 “呐，主人。” “嗯？”帕特里克回过头，也许是光照的缘故，g41的脸显得很红。 “主人……讨厌g41吗？” “这是什么话？” “g41总是缠着您，您一定觉得很烦吧……” “不，一点都不。” “真的吗？” “真的。我过吧，g41对我来，可不仅仅是人形。” “主人……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g41今真的很开心哦。” “嗯，开心就好。” “主人……” “什么事？” “没，没什么。” Chapter.41 帕特里克:我发誓…… “过去已经不重要了，不管记不记得……”——帕特里克·弗洛 s9区指挥部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去游乐场回来的隔。 ＷｗＷＣＯＭ “帕克哥！帕克哥！起床啦！” 帕特里克翻转着身体，试图躲开简，可当他感觉到一个冰冷的硬物抵在他脑袋上时，他不得不起来了。 头疼欲裂。他努力回想昨生了什么。 “真是少见，帕克哥竟然会赖床……嘛，其实也不奇怪，不过你真的很过分哦，竟然无视本姐的任务！” 帕特里克现在满鼻腔都是奇怪的味道，一种化学品的味道……噢，他想起来了，昨他只干了一件事，那就是喝酒。 昨本来约好和g41一起去看电影，结果路上遇到了一个s9的人形，强行把他们带到了酒吧里去。帕特里克第一次喝酒，什么都不懂，竟然和她们从早喝到晚，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无比愚蠢。 那个叫ak47的人形是怎么的来着？ “同志，一起喝酒吧！电影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喝酒！指挥官可是下命令了，我们必须要好好招待你们！所以，同志，来吧！” 酒吧里倒是认识了不少人形，比如k48、s-14、马卡洛夫……这些都不重要，重点是他居然爽约了。 “奇怪……g41呢？”帕特里克看了一眼隔壁的那张床。前晚上，g41就睡在他的隔壁，早上也是她叫醒帕特里克的，昨晚上也应该是这样。然而今，隔壁床上空空如也，g41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她一定是生你的气了，帕克哥。” “生我的气？” “对！一定是这样！家伙生气了，才会躲着你的，你应该好好向她道歉，再把她约出去看电影，完成我的任务。” 帕特里克一语不地下了床。他不相信简所的，g41会生他的气，但眼下他要做的就是找到g41，再把她约出来，还要道歉。然而s9区的指挥部也不，帕特里克一时间不知从何找起。 遵循潜意识，他来到了平时和g41常去的花园……还是叫绿园吧，四下张望看有没有娇人形的身影。他倒是找到了一位人形，只不过不是g41，而是FaL。 “早上好。”FaL对他打招呼，他们的确算是熟人。 “早，你有看见g41吗？” “没有。生什么事了吗？” 帕特里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了一遍。 “这孩子居然会离开自己主人身边，还真是少见……不过不用担心啦，她一定是在为你做一些事情，她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这样啊……”帕特里克想起，昨晚喝醉酒后，是g41扶他回到医务室的。可是，他不知道现在有什么事情是值得g41替他去做的。 “话又回来，你在这里干什么？”帕特里克问道。 “没干什么啊，”FaL道，“我只是看心情，走到这里来了嘛。” 这次她没有谎。 “FaL。” “嗯？” “你觉得我和g41，是什么关系？” “想听？” “嗯。” “按照一般的人与人形的关系，一般都是主仆关系吧，可你们明显不是这样咯。”FaL用食指抵住下巴，作思考状，“是朋友关系，好像又要更近一级，是恋人……貌似不是这个层级，是父女关系……那更应该是兄妹吧？可也不是很像哦。” 帕特里克叹了口气，不再理会FaL这些不着边际的回答。他准备继续去寻找g41，这时现后勤官格琳娜正向他走来。 “早上好，帕特里克。” “早。你有事吗？” “正找你呢。宿舍楼那边我们清空了两个房间，重新布置了一下，打算作为你们的客房，这样你就不用睡医务室了。指挥官叮嘱我带你参观一下，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嗯，我知道了。你有看见g41吗？” “g41？她刚刚去找指挥官了。这没关系啦，你挑的房间她一定会满意的。”格琳娜随后不由分地拉着帕特里克，往宿舍楼走。 他们确实腾出了两间不的房间，向阳，光线刚刚好。两间房都配有两张床，两个衣柜和一张书桌，还有一间独立的浴室。虽离其他少女们的房间很近，可只要稍加注意，在这里生活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 帕特里克随便选了一间房(因为都没什么区别)，和格琳娜晚点再把东西搬过来，便离开了。他来到指挥室，敲了两下门，推门进去，现指挥官正在战术桌前。 “哟，你是来找g41的吧？”指挥官盯着战术桌，时不时移动上面的模拟影像。 “嗯……”帕特里克轻声回应，“这是什么？” “对抗铁血的战术安排，”指挥官揉揉眼睛，无奈地道，“针对革联国的战争也许结束了，可铁血还没完呢，毕竟他们才是格里芬要打击的目标。” “需要帮助吗？” “不用劳烦你们了，谢谢。自家的果还是自家结吧。” “是吗？那我告辞了。” “哦哦，等一下，帕特里克。”指挥官又叫住了他。 “什么事？” “g41去公园找你去了。一会儿不管她了什么，要你去做什么，你都要答应，明白吗？” “嗯。”帕特里克挠挠头，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离开指挥室，帕特里克又回到了公园。花圃中和大树下都没有现g41的身影，于是他又走进了公园更深的地方。新建的欧式建筑很快环绕他的周围，旧时代罗马宫廷所用的石料如今重现在他的眼前，帕特里克不禁驻足仰望。 一阵风吹过，无数红玫瑰的花瓣飘落下来，就好像下了一场花雨。帕特里克不懂玫瑰花盛开的季节，但可以肯定，花瓣是从这些布满浮雕的建筑物顶端飘下来的。 他什么都不懂。 不懂如何哭，不懂如何笑。 不懂得用华丽的词藻赞美。 不懂得感叹悲伤的事物。 不懂得话。 不懂得生活。 好像除了战斗之外，他什么也不懂。 他思考、迷惘，低下头，目光正好落在裹着薄纱般白衣的少女，双手藏在背后，花瓣黏在头上也浑然不知的少女。帕特里克回想起他们第一次的相遇，那是多么危急的时刻;回想起在山峦中的死斗，那次他们差点送命;回想起每一次深入敌营，每一次举枪的瞬间。帕特里克从来不知道，他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 “主人？” “嗯？” “能摸摸头吗？” “嗯。”帕特里克伸出手。他感受不到指尖拂过丝的触感，被冰冷的机械义肢触碰，也绝对不会是舒服的体验。 可g41还是，她喜欢帕特里克摸她的头。 “主人……” “什么事？” g41双手抱拳，举到自己面前:“我想送您一个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 她把一枚戒指捧了起来。 “g41，再次报道！请带我回家吧！” 帕特里克眨了眨眼。 “哈？” “您能帮我戴上这枚戒指吗？” 帕特里克撮起戒指，攥在手心里。其实指挥官不那就话，他也会这么干的吧？因为，他感觉到，他不这么做，他会后悔一辈子。 他轻轻握住g41的手，慢慢抬起来，戒指勉强对准了她纤细的手指，最终戴了上去。 “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 “g41。” “嗯？” “我……我们去看电影吧。” “嗯！” Chapter.42 Ump45:都是指挥官的错！ “朝着高高的空飞翔，变成一闪一闪的新月，在黑暗之中，照耀你前进的道路。 Ｗｗ Ｗ ＣＯＭ”——留言署名:“狼” s9区闪金海滨 “不存在的”44队 up45型自律型战术少女人形 自那场战争结束后，过了近一个月，up45开着敞篷车，一路哼着调。指挥官突然要组织大家去海边玩，让大家都放松放松。指挥官的良苦用心，大家都有所体会，除了45——她可是听见他对帕特里克:“这是指挥官才有的福利啊。” 于是，几乎整个s9区的战术人形都到了该辖区的海滩，让当地居民以为生了什么大事。 “45，找个地方停车吧。”416道。 “我知道~” 每个人形都会纠结一个问题:她们的泳衣指挥官会喜欢吗？这固然是一种竞赛——仅限人形之间。45倒没什么所谓，换上褐色的泳衣，便在更衣室的门口等待她的队友。 不巧的是，她出门撞见了aR队的各位仁兄。4a1朝她点点头，45则回以微笑。 “416呢？”问话的是16，她的独眼朝更衣室里看了看。 “在里面换衣服哦~要看吗？”45笑道。 起来44队和aR队的恩怨，仅仅只限于416和16两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却扩大到两支队。当然不可能是互相敌视，只是稍显疏远罢了。 五分钟后，44队的成员们都从更衣室里出来了。416穿了一件和头颜色一样的泳衣，嘴里还念念有词: “笨蛋，好好的搞什么啊，穿什么泳衣嘛……” “有什么不好的？偶尔玩一下也不错啊。”9听到了她的话，回答道。 “口是心非可不行哦～416，”45决定调戏一番她，“其实，你很想让指挥官看你穿泳衣吧？你不都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准备了吗~” “闭……闭嘴！” “45，我们什么时候过去啊，哈~”g11打着哈欠问道，她已经想原地躺下睡觉了。 “这就去~毕竟416也等不及了嘛~”看见416潮红的脸色，45满意地向前走。路过另一间更衣室的时候，里面传来了a的尖叫，大概又是春田帮她进行例行的“身体检查”了吧。 海滩上，八成的人都是战术少女，颇有一番包场的架势。得知45不和她们一起行动之后，416和9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而g11找到了一支太阳伞，躺在靠背椅上呼呼大睡起来。 45在沙滩上走着，看着打排球的人形们，浏览每一个人脸上的笑容。她回忆从前，那曾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她也会和妹妹去海滩，和她们的主子一起，游泳，烧烤，等等等等。其实，没一个人形加入格里芬之前，都有一段光鲜亮丽或者难以启齿的过去吧。当她们从制造栏里走出来，拿起属于自己的配枪的时候，人生的简历重新涂白，她们的生命从头开始。 不管她们是否记得，她们都会感激指挥官，是他给予少女们温暖，创造出她们唯一的港湾、归宿。搏得指挥官的欢心，不仅仅是表达自己的爱，更是对他所作所为的一种报答。同时，45也多少有些惭愧，因为她们报答的方式，只有这种啼笑皆非的行为。 “45？你不和大伙一起？”在听到话声之前，她早就感觉到有灼热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这个色鬼。 “啊啦~因为我要看好指挥官啊，要是您到处乱瞟的话，我只好戳瞎您的眼睛咯~” “哈哈哈哈哈……”指挥官大笑以掩盖尴尬，而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人，仍然还是戴着兜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指挥官还真敢放松啊～” “哪里，我可是有好好工作的。铁血的动向我有派人跟踪，革联国那边我们也有联络员与幸存者联盟联系，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下。” “我指挥官～”45把脸凑过去，“您什么时候能把吹牛皮的坏习惯改一改就好了呢~” “彼此彼此，45什么时候能真诚的对我就好了。”指挥官着，灌了一口冰镇啤酒。 “咦？难道指挥官一直在怀疑我吗？”45比了个枪毙的手势。 “当然没有啦。” 短暂的沉默。兽耳少女在他们面前的一片沙滩上跑来跑去，不时回头看过来，高兴得又跳又叫，挥着手喊他们:“快看快看！……” “我，45，”指挥官虽然仍然挂着笑容，但语气严肃了不少，“如果战争结束了，我开一家咖啡馆，你们会来吗？” “那是肯定的哦~” “为什么？” “你想嘛~战争结束了，我们不就不被需要了吗？我们除了指挥官，就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哦~所以，指挥官~你到死都别想躲过我们哦~” “得也是。真有那么一的话……我想，一定会很棒吧……我不会强迫你们的。”指挥官沉浸在幻想中，开始起了胡话。 “那你呢？帕特里克~你会来吗？” “我不知道。”帕特里克回答的度和内容都让45十分意外。 “我还没想好。幸存者联盟今后会怎么走，我也不知道。我想，等我搞清楚了一切，等我找到了答案，我就会去我该去的地方吧。” 完蛋……这人的胡话更加混乱。 “不管怎样，帕特里克，”指挥官回到了现实，“如果你想来，我随时欢迎。” “指挥官~没准我们会是敌人哦~”45半开玩笑地道。 “哈，是吗？那你我是不是该先毙了他？” 又是一阵沉默。现在谈论未来，还是太早了吧，还有很多事情该生，却都没有生。 “45，”指挥官指了指海滩，9正朝他们挥着手，“玩得开心点。” “好~回头见咯~指挥官~” 跑到海滩上，她的姐妹迫不及待地挽住她的手臂，压低她的身体。 “指挥官对你了什么啊，姐？” “才没什么呢~” “我不信，指挥官一定了什么。” “嗯……”45故作思考状，然后指着416，“啊！指挥官夸416的身材很好呢~” “什么？突然这么……”416意料之中脸红了。 “对对～指挥官还，晚上要去你房间哦~” “那个指挥官！他怎么敢……他来的话，怎么办……这是真的吗？” “骗你的哦~” 早已忍不住笑的9终于放声大笑，416恼羞成怒，拿起水球砸在了9的脸上，而元凶45安然无恙地嗤嗤笑着。喧闹声惹来了不少目光，让本来自尊心就强的416更加无地自容了。45和9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你们给我站住！”背后只有海浪声和416的怒吼。 也许是因为人形之间的名声比较差，直到傍晚也只是她们三个人结队游戏着。夕阳西下，赤红的霞光将边的云染成火烧云，波光粼粼的海水潮起潮落，时间随之流逝。 44队在暮光之中，漫步在海滩上，欣赏着美景。45选择了一块岸边的岩石，抱膝坐在上面。 “指挥官跟我，他想开一家咖啡馆哦~” “哦，蛮不错的嘛，姐。” “你们会去吗？在那里工作~在那里生活~和你们亲爱的指挥官在一起哦~” “一定会去的吧，因为姐你一定会去的，不是吗？” “那也要等战争结束再吧，9，45。” “对啊~我们还要改名呢~不如416就叫杰芙妮吧~” “不要随便给我取名字，45。” “唔啊……想那么多干嘛，真是麻烦。有睡觉的地方不就好了嘛……” “这个瞌睡虫……” Chapter.43 帕特里克:中场休息罢了 “一万兄弟丧失了宝贵的生命，大大的战争彻底改变了世界。Ｗｗ ＷＣＯＭ目睹火箭弹爆炸释放的火焰，你是否有想过，一切的一切，皆因一人而起:麦考夫特。”——凯雷·阿姆斯特朗 s9区指挥部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他们来了。 这是帕特里克接到紧急集合通知的第一想法。他急匆匆跑到指挥室，战术桌正在播放一段全息投影，可以推断，投影中的年轻人就是麦考夫特。 “致全世界的愚者和罪人，你们自以为安全了，其实还在虎口。正义的裁决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不论你们逃到哪里，躲在哪个角落，你们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为自己一刻的想法，付出代价。我们为正义而战，我们将铲除世上的罪恶，我们将揭竿而起。罪人们，迎接革命吧，为了崭新的明而战！” 随后便是人群的欢呼。 “麦考夫特这个混蛋，煽动了全国上下的人民为自己卖命，而他却当什么事都没有，坐在高高的王座上。” “世上总有蠢货相信花言巧语，不然怎么会有骗子，指挥官。麦考夫特肯定还利用了他父亲的死，我们别想从内部瓦解他们了。” “该死，海6空三方，我们能切断的路线都切断了，他们还有什么资本袭击我们？” “我们不知道。监视没有回报任何有价值的情报，敌人会从哪里动进攻，时间，地点，我们都不知道。敌人的头目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 “死胡同。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我没法协助你们，凯雷，上级是不会批准的。” “不，我们是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凯雷吸了一口烟，“迟早，你们需要我们的帮助。” 指挥官盯着战术桌，那上面只有少得可怜的几条情报。 “我会帮你们。我的队伍会支援你们，但是只能我指挥。你只需要通知我，我会立刻派队伍前去支援。” “遗憾的是，我们现在除了准备，什么也做不了，指挥官，”凯雷不紧不慢地，“我们只能等敌人先下一步棋，再做打算。” “既然如此，我会先向上级请示。我想他们也收到了麦考夫特送的这段录像。” “随你的便，年轻人，”凯雷挠了挠头皮，“狂疯，作好战前准备，放松的日子结束了。” “遵命！我爱死这样啦！” 帕特里克、简、g41跟随狂疯来到工厂，清空工作台，帕特里克把机械义肢放在上面，让狂疯调节。 久违地握住gsaR，帕特里克的心里十分踏实。他很高兴这位老伙计能够回到他的身边，希望能快点结束这场战争。 “g41，这几过得还好吗？”帕特里克辨别出是简的声音。 “嗯！g41过得很开心，主人陪我去了很多地方呢！” 他起身离开工作台，换g41坐下调试了。 “这是你检查我任务完成情况的一种手段吗？” “不行吗？帕克哥~”简俏皮地眨眨眼，“不过你可别陷得太深哦，干我们这行的，不定一回头，命就没了。”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女孩。” “哼~”简嗤了一声，便弯腰拼装她的95-Z和sVd-s去了。 正当帕特里克把所有准备都完成了以后，通讯频道又有了动静。是凯雷，不过这次他带来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消息。 “狂疯，我给你了一个新的数据包，把它装进帕特里克和g41的终端里。” “哦，好的……什么？那我要重头调试吗？” “看起来是这样一个情况。不止这些，我还要你在两时内做出你之前上交的设计图里的外骨骼。” “这么的话……”狂疯的嘴角开始上扬，“敌人是从……” “对，他们从宇宙过来了。” 五个时后，第二特勤独立行动队乘坐一架格里芬的直升机，来到了位于s5区的卫星射中心，隶属于某家私人企业。火箭虽已经在射架上待命，不过还欠缺一些必要的东西——一些武器，不然狂疯也不会跟来了。直升机就在射架旁边降落，帕特里克和g41下了直升机，跟随凯雷走向火箭。 “能解释一下吗？大叔。” 凯雷倒也不着急，打着了打火机。 “你想我解释什么？” “生了什么，以及这次行动的安排。” “我们搞错了。计划的其中一环，星陨计划，名副其实，是从宇宙的空间站投放作战部队以及‘转变者’，现在他们的部队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们的目标是哪？” “列宁。刚刚收到消息，敌人的空降部队已经到列宁了。当然，这次作战计划很可能只是为入侵安全区做测试，一是演练，二是刻意削弱我们的力量。” “那我们要做什么？” “很简单，跟往常一样，炸掉空间站，把该死的家伙通通杀掉。我们还是边走边吧。”凯雷用手点了点射架。 射架紧紧固定住大大组装在一起的火箭，指示灯闪烁着红光，告诉他们火箭还未准备好。一只吊臂正吊着一个大家伙，往射架移动。 “我们不用支援列宁吗？” “s9区的子已经指挥他的队伍去了，更何况摧毁空间站的任务除了你们，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凯雷停下来，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指了指吊臂上的东西。 “这是和你们一起运来的，‘黑锋’战机，当初为了适应太空战而开的武器，一直处于实验阶段，就连有关信息都是完全封闭的情况。55毫米航炮，16枚龙息制式自锁导弹，漩涡推进装置，时可达5千米，并且支持横向翻滚回避动作，当然，前提是你在无重力环境下。这是最新的一部样机，还没做过任何测试，你自己心。” 这无异于是去送死。帕特里克想。一次自杀式的狩猎行动，但他们别无选择。 “了解。” ‘黑锋’像航空飞船一样安装在火箭上，狂疯和该公司的技术人员正做最后的调整工作。 全世界都押在他们身上。只要他们失败，整个世界都完蛋了，机会只有一次。帕特里克一步步走上梯子，驾驶舱的玻璃顶盖也正缓缓打开。 成功，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aed系统连接操纵系统，同步成功，系统正常。气压液压正常，一切仪表正常，反坍塌粒子散布正常，火控系统正常，通讯设备正常。g41，检测一下你的辅助索敌系统。” “没有问题，主人。” 防光幕布渐渐落下，仪表的灯光照亮驾驶舱内。 差不多该上路了。 “射进入倒数阶段，倒数十个数，十、九、八……” 伴随火箭点火的巨响，帕特里克感受到强大的推力，克服重力可能需要努力，但这不成问题。绝对没有问题。 “……三、二、一。火箭升空！” 幕布防出影像的时候，周围已是一片黑暗，巨大的蓝色星球就在帕特里克身后，那是他必须守护的家园。 “最后一级火箭脱落完毕。” “收到。” 他微微抬头，正视前方，双手握住控制杆。 琥珀色的虹膜在巫师帽下隐隐光。 该上路了。 Chapter.44 假面:从天而降 “人们不该期待流星雨，因为这很可能代表，一个地方正在受灾。 ＷｗＷ ＣＯＭ”——凯雷·阿姆斯特朗 幸存者联盟列宁 sg联合阵线第七军团第8队 列兵“假面” 他们来了，从头顶上。他们要攻下——或者夺回曾经繁荣的城市。 “心头顶！” 一个一个大气舱从上掉下来，砸在街上、楼里，结实的水泥都无法承受这种冲击。假面根本无法想象被这种玩意砸扁是什么感觉。 整座城市早已乱成了一锅粥，满大街都是因恐慌而四处逃窜的群众，通讯频道内都是各地的损害报告，以及呼叫支援的请求。全部都处于瘫痪状态。 “哦，我的老！”一个大气舱足以撞塌一栋楼。假面他们正在一座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内，刚刚买完东西准备回家。 “穿上防弹衣，拿好你们的枪，你们的装备就在车后尾箱。伙计们，开工了。”雪莉道。 ”你是疯了吗？”哈利道，“我不知道怎么。上街带着家伙事更疯狂，还是跑到正在掉金属的室外更疯狂？” “你闭嘴就行了。”海文戳了戳他的肩膀，背上他的49。 “好吧，肌肉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哈利无奈地耸耸肩，“那么，计划是什么，队长？” “先上楼，把商场清空，刚刚的震动明有敌人降落到了商场里。麦克韦斯长官应该会联络我们的，所以我们不用着急联系他，毕竟现在通讯也用不了。” “明白！” “假面，你打头。” 习惯性地检查一番身上的装备，假面打开4a4的保险，举枪走向电梯。他们刚到，电梯门便打开了，里面跑出来受惊的群众。四人乘坐电梯来到一楼，听到有步枪的声音。 他们在屠杀平民。假面压低重心，寻找能隐藏的地方。他钻进了临时搭建的舞台的背后，从里面偷偷窥探着商场内的动静。其他成员并没有跟过来，而是各自分散到不同的方向，不过他们的距离并不是很远。 “东边没有现异常。” “南边现一个铁罐。” “西边也有一个。” “假面，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北边，一个。” “收到。向假面集中，我们先去北边瞧瞧。” 等了一分钟，所有队员都到达了假面的藏匿地点。他们重新列阵，还是假面打头，悄悄地来到了在商场北面降落的大气舱旁。 雪莉抢先一步跳上大气舱，其他人则绷紧了神经警戒着周围。 “六人的座位，看来一个铁罐的容纳量是六条沙丁鱼。估计商场内的敌人在十八个以上，我们行事低调点。” “呵，敌众我寡。” “这边差不多到头了。先清空北边，大概只有六个。” “收到。” 8队无声无息地向商场北边推进，每个人都集中一切精力注视周围。他们不知道敌人会在哪里出现，也不知道敌人是否已经现了他们。 架子上的商品已经全部摔落在地上了。他们踏进的是食品区，踩在一堆罐头上，假面寻思是不是该捡一两个，关键时刻也许还能救命。 雪莉举起握拳的左手，示意队员们停下。假面一动不动，听到了隔壁有窸窸窣窣的话声。敌人就在旁边。 “假面，丢静默手雷。” “什么？你哪搞来的高级货？” “闭嘴，哈利。假面，你丢就对了。” 假面靠着架子边缘，空出一只手拿手雷。即使隔着货品架，假面仿佛也能感觉到敌人呼出的热气。拇指按下手雷顶端的按钮，假面身体微微前倾探出架子，反手将手雷扔了出去。 “上上上！” 哈利和海文飞快的绕过去，扣动扳机扫射。虽然听不见声音，但光是看枪口的火舌，假面就知道敌人已经成了马蜂窝。 三秒的静默时间很充足，地上很快多了六条尸，但敌人现他们只是时间问题。雪莉让海文和假面抬起一只倒下的红酒架，然后把尸体都浸在地上的红酒里，又在地上立了一只打火机。他们来到北面的大门，强大的冲击让整座商场构造变形，铁闸门因此落下来，还没办法推上去。 不过雪莉似乎并不着急。她找了一个地方坐下，让假面盯好来时的路，打开一瓶水，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队长，我以为我们应该找找这里有没有受困人员，把他们救出去。” “我们不是圣人，海文。轻举妄动可能会葬送自己的性命，也许这有点自私……不过我们活下来，才能救更多的人，你明白吗？” “是的，长官。” “那我们在这呆着干嘛？不应该赶紧出去吗？” “我们需要指挥，稍微耐心点。指挥部差不多该来电话了。” 雪莉的预测很准，话音刚落，通讯器里便传来了他们上司的声音。 “这里是指挥部，我是麦克韦斯。8队，听到请回答。” “这里是8队，完毕。” “8队，你们目前的位置在哪？”假面隐约听到枪声，看来指挥部那边也自身难保。 “新哈顿商场一楼，我们这里至少还有十二名敌方空降兵，分布在商场的西边和南边。我们解决了他们一部分同伴，正等他们过来寻找尸体的时候一网打尽。” “好，处理完之后，你们想办法从那里出去，我会再联系你们。麦克韦斯，完毕。” 通讯结束的同时，雪莉站了起来。 “看来我们还有希望，队长。” “是的。” 假面回头示意他的队友藏好，他看见敌人朝这边走过来了。他也连忙趴下，步枪指着敌人来的方向。一队敌人踏上了雪莉设下的陷阱，他们弯腰检查同伴的尸体，没有现死神正悄悄逼近。 假面扣动扳机，子弹打穿了立起来的打火机，一瞬间点燃了遍地都是的酒精。四名敌人在熊熊烈火中挣扎，及时退开的两名敌人被补了几枪，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五米分散，向南前进。” 8队分散开来，慢慢移动。假面心堤防着，他们的动静太大，其他敌人肯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只不过敌人会采取什么手段，他们就不知道了。 “敌人在右边，”哈利轻声道，“他们藏在冰柜后面。” “别惊动他们，你假装没看见，继续前进。假面，跟我绕后，海文，注意左翼的安全。” “收到。” 假面回头跟上雪莉，两人贴着货架来到卖冰鲜食品的区域。迅跑到冰柜下，假面探头侦察敌人的位置。他们正跟在哈利后面，不敢动手，打算等确认了假面他们所有人的位置才行动。 “假面，准备扔闪光弹。我数三秒……三、二、一……” 哈利突然转身，闪进货架后。同时，假面将闪光弹丢了出去，正好落在敌人身后的冰柜上。受惊的敌人持枪转头，被剧烈的闪光致盲双眼。8队乘机攻击，消灭了他们。 “安全！” “别放松，睁大你们的眼睛，也许还有敌人。” 他们很走运，直到从南门走出商场，都没有遇上敌袭。 眼前的景象不是第一次见了，没什么好惊讶的。他们在停车场又现了一个大气舱，不过已经没人在里面了。 “8队呼叫指挥部，我们已经从商场出来了。” 然而回答雪莉的只有杂音。 “指挥部？” “搞什么鬼？” “好像我们断线了。” “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等。” Chapter.45 帕特里克:严禁偷猎 “千万别死了，死人牺牲了，可不会有石碑来纪念你”——凯雷·阿姆斯特朗 宇宙卫星带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指挥中心呼叫军刺-。 Ｗｗ ＷＣＯＭ” “军刺-收到。刚刚通讯中断是怎么回事？” “革联国攻击了我们的通讯卫星，”凯雷解释，“我们使用了备用的，才能联系上你们。” “所以那些火光是他们搞得鬼？”帕特里克，他把看到的影像上传到独眼巨人的主机中。 “对，他们正在攻击除他们以外的卫星，想要摧毁我们整个通讯网络。格里芬乃至各国都在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内，这次他们是来真的。” “这是什么？”帕特里克接收到一个坐标，位置离他并不远。 “一个叫全球鹰的老旧卫星，我们需要你重新启用它，我们要利用它重新建立通讯网络。启动卫星，找到通讯模块，狂疯会搞定的。列宁现在乱七八糟，你得快点。” “收到。” 帕特里克将黑锋的度提至最高，沿全球鹰的绕地轨道飞行，一颗老旧的卫星渐渐靠近，上面的太阳能板都脱落了不少。帕特里克估计卫星并没有足够的能源启动，即使启动了，也维持不了多久。 当然还有更糟糕的情况。黑锋的雷达检测到了五个飞行物，正高飞向全球鹰。很明显，那是革联国的宇宙战机，他们的目标就是全球鹰。 帕特里克拉住控制杆，黑锋转向了列队飞行的敌方战机，并加追了上去。敌人察觉到他，第一时间打出信号灯，尝试进行短程通讯。 “请出示你的身份识别。” “稍等。” 黑锋一个侧翻来到了队列的后方，子弹从航炮中喷出，击中一架敌机的推进器。敌机迅起火，失去控制，偏离航道爆炸了。其他的敌人见状，立刻分散开来。帕特里克驾驶黑锋紧咬住一架不放，航炮封死了对方的飞行路径，对方无法作出较大的动作绕到黑锋后面。然而别的战机就没有受到干扰，他们分别来到黑锋的左右两侧和后方，将其包围住。 帕特里克尝试向左或向右飞，都被死死的卡住。后方的敌机开火了，他最大限度进行规避，子弹擦过钢板，迸出火星来。 “主人，我们已经被牢牢锁定了，再这样下去……” “别担心，已经搞定了。” “武装系统同步完成。”系统出提示音。 帕特里克立马开启了力场盾，敌机的子弹都被挡了下来。随后黑锋向右一个空翻，坐在了右边的敌机上，敌机直接解体。黑锋的度又突然降低，机头慢慢向左旋，航炮扫射过来，将刚刚黑锋身后的敌机削成了两瓣。 剩余的两架敌机赶紧开足马力，驶向全球鹰，岂知他们的度并不及黑锋，黑锋很快又追了上来。敌机采取分头行动的策略，黑锋跟上了左边的一架，照常用航炮追赶。目标不断回避着帕特里克的攻击，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 他瞄了一眼右下角g41反馈的图像，突然翻转黑锋，全驶向全球鹰。帕特里克转移了目标，另一台敌机正快接近全球鹰，并没有觉从上方接近的黑锋。 帕特里克按下射按钮，机枪子弹从航炮的咆哮声中冲出，对方也许是收到了队友的警告，做出了回避的动作，然而为时已晚，弹道落在了战机的驾驶舱上。 “主人！两枚导弹接近！” “释放干扰弹。” 误导导弹偏离目标，帕特里克死死扳住控制杆，让黑锋转向。强大的离心力让他觉得身体都快散架了。调头的黑锋正对着敌机，双方相对而行。 为了接下来的作战，他们必须节省弹药。帕特里克开启负荷，预估敌人的飞行路线，调整自身的方向，瞄准敌人的导弹，按下开火键。黑锋向右翻滚，躲开了敌机的子弹，而敌人的导弹刚点火，便在自己机身下爆炸了。 最后一架敌机也在火球中变成碎屑，黑锋慢慢靠近了全球鹰。 “舱门对接完成，检测内部气压。环境处于正常值，继续监视。” 帕特里克和g41戴上面罩，他们需要aed系统供氧。没有任何防辐射保护，他们的处境其实非常危险。全球鹰本身只是个接收传输信号的卫星，所以它的内部即使是密闭环境，其实也很不稳定。 全方位推进器一点一点的将两人往前送。整个卫星并不大，帕特里克没花几分钟便找到了全球鹰的信息处理中枢，通讯模块就在这些纵横交错的电线和复杂的电路板之间。 “狂疯，直接开工吧，我们没多少时间。”帕特里克将平板连入电路。 “收到。” 通讯器中一下子多了不少杂音，随后渐渐转变成了人话的声音。尽管很杂乱，但帕特里克知道，他们成功了。 至少扳回了一城。 “这里是军刺-1，我们修复了卫星全球鹰，前线指挥部听到请回答。” “收到，谢谢你的帮助，凯雷。” “祝你好运，麦克韦斯。” “我想我们可以谈谈，等完事以后。” “好的。” “麦克韦斯，完毕。” “帕特里克，现在你们可以前去革联国的空间站了。” “否决，”帕特里克盯着雷达道，他又检测到一个纵队的战机逼近，“敌人又来了。” “别干蠢事，你不可能和五架战机正面交锋的。” “我当然清楚，”帕特里克飞快地移动起来，“g41，立即登机。” “是！主人！” 黑锋脱离全球鹰之后，敌人的飞行编队已经进入了视野范围内。帕特里克启动了引擎，角度稍有偏斜的向敌人飞去。敌方毫不犹豫地开了火，黑锋左右飞行躲避子弹。 离敌方纵队还不到一千米的距离，帕特里克立刻调头，驾驶黑锋朝反方向飞行，并且行驶的轨迹杂乱无章。敌人果然被他的奇怪行为吸引住了，列队追了上来。 “距离，g41。” “9……9！” 子弹摩擦钢板的声音可并不悦耳。 黑锋向左翻滚，然后猛然加，拉开了与敌人的距离。敌人的飞行纵队见状，便将导弹瞄准了黑锋，一一射出去。 “二十枚导弹！” 还真敢下血本啊。帕特里克想道。 “距离。” “唉……4！” 帕特里克控制着黑锋，使其不断进行轻微的转向，以拖延导弹的步伐。飞行纵队追了上来，继续用航炮攻击黑锋。 黑锋旋转着，看样子想甩开紧咬的敌机。帕特里克的眼睛和手一样，一刻都未曾停歇。 “1！” g41一喊出声，帕特里克便马上拉住控制杆，黑锋因此猛地向上抬升。导弹离推进器毫厘之差，飞了过去，敌机也未来得及反应，跟着向前飞行。在他们前面的，是成片的太空垃圾，大块大块的金属残骸在太空飘浮着，仿佛战争中丧生的亡魂。 不少残骸因爆炸而四处乱飞，敌机根本无法躲闪，直接撞上大块残骸，加入到它们，成为其中的一员。运气比较好的还能从驾驶舱中脱离出来，不过也只是飘在茫茫星海中，再呼吸多一阵子。 “油量剩余5%，液压气压正常，仪表一切正常，机身轻微受损。” “干得好，军刺-。是时候炸掉敌人的空间站了。” “把位置过来就行，剩下的交给我们，我们会完成的。” “主人，我们要用全部的导弹摧毁空间站吗？” “这些导弹是用来驱赶蜂巢的蜜蜂的，g41。” “抱歉，主人……g41的信息处理终端没有那么高级……” “好吧。导弹是用来对付保护空间站的战机的，这下明白了吧。” “还是没有……那我们要怎么摧毁空间站呢？” “老样子。杀进去，安好炸弹，引爆。” Chapter.46 假面:从小不会拼图 “当兵的，就要有所准备。 ＷｗＷ ＣＯＭ总会有一，你不用为晚饭吃什么而烦恼。”——俄籍士官的墓志铭 幸存者联盟列宁 sg联合阵线第七军团第8队 列兵“假面” “指挥部呼叫8队，听到请回答。” 重新连接上了。 “这里是8队，刚刚通讯中断是怎么回事？” “革联国正在攻击我们的卫星，破坏我们的通讯网络。所以你们要随时做好通讯中断的准备，我无法保证我们的朋友能撑多久。” 麦克韦斯的“我们”大概指的是除革联国以外的其他势力。 “了解。长官，请下达指令。” “敌人的攻击来得太突然，很多士兵都还没有准备好，我们需要重振旗鼓。临时前线指挥部会转移至贝楚斯，利用那里的要塞构造，我们也许可以撑到增援过来。” “您的意思是，我们要马上赶往贝楚斯吗？” “不，你们有更重要的任务。当初攻下列宁之后，部分建筑没有重修，而是选择了改建。1号研究所，原来是城市东边的大型医院，不过战后也不会有太多的病人需要治疗。你们的任务是到那里去，回收一件贵重物品。” “收到。8-1，完毕。” 终于可以动身了。还是老样子，假面在前，海文殿后，队在巷里面穿梭，低调行事。 “呃……队长，这次敌人是从宇宙来的，对吧？”哈利突然问道。 “嗯，怎么了？” “那么他们应该是从宇宙直接攻击我们的卫星的吧？” “废话。” “那么麦克韦斯长官有朋友在宇宙？难道是外星人吗？” “哈利，你没听过特编独立行动队吗？” “没有。” “哼……”雪莉长叹一口气，“这是联盟特别编制的队，永远自律行动，独立作战的权力，不需要听从任何指挥。换句话，他们是负责战斗的专家，一个队的人可以匹敌一支军队。” “这也太夸张了吧！” “我也觉得官方言过其实了，”雪莉耸耸肩，“但是他们的实力自然不会差。” “总之，我们的老板认识这种人，明我们的靠山还是很稳的嘛！” “我们还是靠自己吧，”雪莉道，对着假面点点头，后者刚刚打手势要她上前，“有情况。” 8队已经到了1号研究所，就在对街。然而革联国的情报也蛮灵通的，他们在研究所部署了不少兵力，门口便有两台人形机甲把守，外加若干巡逻的步兵。那些两条腿走路的机甲要比四条腿的机动性高出几倍，最重要的是，他们能放进大气舱里。透过全息瞄具观察，假面现机甲外形设计成流线形，左右分别可以挂载重武器。守在研究所大门口的两架机甲，都配备了重型转轮机枪和大口径加农炮，如果贸然冲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糟糕，他们抢先一步。” “我更担心那两个机甲，”雪莉道，“有他们在，我们就别想进去了。” “什么？队长你还想着进去？我们不是应该会贝楚斯了吗？” “敌人还没有撤走，这就代表我们的东西还没到他们手上。”雪莉挥挥手，“哈利，海文，你们上楼朝那两架机甲射击，引开他们，我和假面潜进去。” 哈利的脸几乎拧成一团，他是被海文拖上楼的。假面也觉得这样做太过份了点，毕竟是拿命在赌，稍有差池，最先完蛋的就是哈利和海文。 假面和雪莉躲在隔壁的一栋楼里，透过一楼的窗户看着对街。只听一声怒吼，假面听到头上传来机枪的咆哮，以及子弹打在金属上的脆响。机甲调整了一下角度，机枪转轮便飞快地转了起来。 雪莉拍了拍假面的肩膀，他马上冲了出去。两架机甲完全没有现他们，弹壳依然如瀑布般落在地上。他压低重心跑到对街，身体狠狠地靠在墙根上，头皮一阵麻。他抬起头来，现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他。 假面竟然忘了敌人还有巡逻部队。 那人在扣动扳机之前便倒了下去，而雪莉手中的4spd正冒着烟。他们暴露了，机甲停止了射击，正快转过来。 “上！”雪莉怒喝一声，往机甲脚下丢了一颗烟雾弹。假面不假思索地便冲进了烟雾里，冲进去才现自己不能做什么。 缓兵之计。烟雾弹能拖延一段时间，在烟雾散去之前，假面必须想出制胜的方法。他摸向自己的腰间，寻找一切能够利用的东西。他唯一能找到的，只有两枚手雷和一颗信号弹。 只好试试了。假面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个赌徒，把所有的东西都押在运气上。他在烟雾中摸索到一个硬物，抬头一看，一个机甲正背对着他。心躲开机甲的脚步，假面将步枪竖起，朝空射信号弹。 红光划破际，将迷雾染上色彩。机甲缓缓转了过来，假面连忙退开。机枪的转轮已经开始转动了，这次是真的躲不开了。 “轰！”机甲的背后腾起火球，机枪的准星偏转了，子弹都打在墙上。机甲承受同伴的这一击，已经报废了，上面的人也不可能活命。假面暗骂敌人愚蠢之余，跑到报废的机甲旁边，将火炮卸了下来。靠在残骸后面，假面听见了烟雾外面的枪声，大概自己的队友和敌人的步兵交上火了，但他顾不上那么多。 火炮上膛的声音，假面等的就是这个。确定敌人的位置之后，追踪起来并不会太难，更别动静那么大的机甲了。假面把火炮架在残骸上，随着机甲走路出的声响移动。烟雾逐渐消散，在看清目标的一瞬间，假面射了火炮。 爆炸的冲击波最终驱散了烟雾，枪声也渐渐平息下来。8队清空了研究所的大门，在门口集合准备突入。 “玻璃碎了一地……这里生过枪战。” “但愿这里的警卫员还活着。” “唉……列宁就像碎玻璃，拼不回来了。” “不止列宁，整个世界都是。” “你们什么时候那么文艺了？” 沿楼梯向下，假面知道雪莉的希冀落空了。路上不断有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敌人也有友军，还有不少研究人员。 假面现了一扇厚重的铁门，门上的好几层锁都被砸坏了。他一脚跨了进去，一个重装步兵就趴在脚边。整间屋子焦黑一片，到处都是碎片。 “走这条路，就能找到我们要的东西了吧。” 没等雪莉迈出一步，假面便拉住了她。 “怎么了？” 他竖起食指，靠近自己的头盔。他们听到有声音从通道里传来。 假面悄悄走过去。通道的尽头，一支敌方队正在墙上安防炸弹，而他们脚边的废料堆中，躺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他立刻明白过来，那是一堵暗墙，而掌握钥匙的研究人员并不同意打开，而惨遭杀害了。 哈利吹了声口哨，正在布置炸弹的两名士兵回过头，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机枪打成了蜂窝。从掩体里出来的敌人被早已蹲好点的假面和雪莉开枪击穿了脑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确认区域安全。” “我们要怎么进去呢，队长？”哈利看着研究人员的尸体，问道。 “退开点，我要引爆炸药了。”雪莉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从敌人身上搜出了砖块倒塌下来，扬起一阵烟尘。 假面举枪走进密室，现两旁设有精密的仪器，机关的开关和不少金属配件。这分明是个型工厂，而制造的东西大概就是他们要的贵重物品。 “哦，我的老……”哈利打量着站在他眼前的机甲，感叹了一句。 金属色的机身，四足着地的自走机甲，机械脚内侧装有履带，推断可以变形成坦克之类的6地载具。炮座两侧分别安置有对载具用的大口径机枪和地对地联装火箭，而从炮座中伸出的破城炮才是整部机甲的最大亮点。 “所以，麦克韦斯的贵重物品，就是这玩意？” “我想是的，”雪莉看着电子平板上的操作明，“独眼巨人II型，我军作战载具量产计划的产物……这是台完成品，上周才完成各项测试。” “我……我可以上去吗？队长？”哈利兴奋得就像个孩子。 “我们都得上去，开着这家伙杀回贝楚斯，把革联国那帮混蛋都轰上。” Chapter.47 帕特里克:英灵殿 “眼睛也会撒谎，甚至有的时候，真相会灼瞎你的双眼。 ＷｗＷＣＯＭ可能十年、二十年之后，没有人知道这场战争里真正生了什么，他们知道的只是一种愿望。历史不会铭记我们，这是我们的选择。”——拉米亚斯·派特斯 宇宙卫星带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我看见三个串在一起的圆柱。” “那就是你的目标，帕特里克。” 帕特里克打量了一番革联国的空间站。称作宇宙要塞应该会更贴切，毕竟它要比一般的空间站大三倍。 “狂疯，帮我接入他们的通讯频道，”帕特里克道，“我们争取潜入，不能硬来。” “了解。” 一段嘈杂的声音，通讯器一度陷入沉默，而后传来清晰的话声。貌似空间站内正在广播一些很无聊的内容。 “诸位！今日我们齐聚在英灵殿，为的就是替上主持公道，挥舞正义之剑，惩罚罪人！你们都是上精挑细选，最英勇的战士！你们，堪比英灵殿的英灵！你们的名字终将记入史册，你们的勇武将永世讴歌！革联国万岁！” “哈哈哈哈哈！！”狂疯的大笑盖过了战士们的呐喊声，“他们居然会相信这么愚蠢的话，真是笑死本宝宝啦！” “这是在煽动，人的思想太过活跃才容易**控，”帕特里克低声道，“将目标命名为英灵殿，继续执行对其的攻击任务。” “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们！我们的铁蹄将踏碎妄图阻挠我们的蝼蚁！我们……” “够了，狂疯，退出那该死的频道。” “好好好，都听你的。” 帕特里克的耳根重新清净了。他长舒一口气，注视着空旷的宇宙。 “主人，多架战机高接近。” “方向。” “前面，他们包围过来了！” 帕特里克锁定了所有飞来的战机，呈网状分布，向他们收拢。他将黑锋的度提升至最快，然后放下八枚导弹，攻击正前方的敌人。导弹撞在目标上，摧毁了敌人的战机，许多闪光的微粒扩散开来。 黑锋穿过这层烟幕，直冲着英灵殿而去。剩余还有十二架战机，纷纷调头追了过去。帕特里克留意着他们，等到那些战机穿越烟幕的时候，按下另一个键，闪光的颗粒生二次爆炸，火焰附着在敌人的机身上。 “主人，心！” 黑锋紧急翻滚了一圈，一排子弹几乎是贴着机翼飞过去的。英灵殿的防空炮台完全进入警戒状态，只要是未识别的物体飞进射程范围内，都会遭受攻击。 帕特里克让黑锋迅攀升，远离了英灵殿。受火焰干扰的敌机恢复了过来，很快又追上他们。数枚导弹锁定了黑锋，迫使帕特里克放出干扰弹，然而敌人的战机数量众多，他可没有更多的干扰弹去躲避攻击了。 “狂疯，有什么办法能甩掉这些尾巴吗？” “没有，”狂疯回答，“不过我现机头有助推器，可以实现水平旋转。” “我知道了。g41，坐稳了，可能有点颠簸。” “主人，其实一直都很颠簸……” 黑锋的主推进器熄火，机身的左后方和右前方猛地喷出火焰，整部战机仅花了半秒就完成了调头。帕特里克按下射键，航炮立马将迎面飞来的敌机撕成了两半，撞在力场盾上。随后，黑锋的引擎重新启动，推进器点火，朝反方向全前进。 帕特里克躲闪着哨戒放空炮的子弹，尝试靠近英灵殿，无奈火力实在太强，黑锋还是无法停稳。 “狂疯，你能关掉他们的防空炮吗？一分钟就好。” “如果我能关掉的话，我早关了。”狂疯不耐烦地回答道。 “又突破不了防火墙么？” “倒不是突破不了……而是设置的防火墙太多了，都不知道有多少层，”狂疯恼羞成怒砸了一下控制台，“这分明是在针对我们。” “那你把舱门的位置给我。” “就在英灵殿分舱的两头。” “收到。军刺-，完毕。” 飞离英灵殿一段距离，帕特里克瞅准了其中一个圆柱体，加冲了过去。防空炮的子弹击中了黑锋左侧，导致左引擎起火。 帕特里克稳住机身，没有一丝畏惧，直直的朝舱门冲去。 “主人！一点钟方向，45度仰角，十架敌机！” “继续监视。” 帕特里克丢下一句，将黑锋上下颠倒，对着g41锁定的敌机射了六枚导弹，然后又翻转了回来。导弹爆炸之后，他又立刻点燃了闪光微粒。 这能帮他们拖住几秒。 “警告:右引擎中弹，主推进器过热。” 帕特里克死死握住控制杆。机身不停抖动，就连瞄准都难以瞄准。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抓住准星落在舱门上的一瞬间，射了导弹。 导弹直捣舱门，将其炸开。残破不堪的黑锋重重的摔在地上，几近解体，帕特里克和g41都被甩了出去。 大量空气外流，强大的风压几乎把帕特里克推进宇宙。他挣扎着用机械臂吸附住地板，恨不得亲手将备用气闸拉下来。闸门终于落下，帕特里克踉跄着站起来，意识到黑锋的引擎还在燃烧，他又马上扑向g41，把她按倒在地。 “轰！”黑锋最终解体了，残骸差点砸中帕特里克。 “咳咳……你没事吧。”帕特里克爬起来，问道。 “没事。倒是主人，下次不可以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知道吗？” “不会有下次了。” 两人双双解除步枪的保险，举枪朝英灵殿内部走去。在他们的周围，仍停靠着许多敌方的战机。这里似乎是敌人的纳格库。 “铛！”一声轻响从帕特里克身后传来，他立刻躲到战机后面，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主人？” “狙击手。” “嗯。一个在一点钟方向的修理架上，一个在十一点钟方向的战机下方。” “明白了，”帕特里克点点头，“你负责左边，我负责右边，听我口令，三……” 帕特里克朝外面丢了颗手雷。 “二……” 手雷送出刺眼的光芒。 “一……” 帕特里克和g41同时转身，举枪瞄准了敌人，准星落在目标身上的时候，扣动扳机。帕特里克的目标在他的瞄准镜中摔下了战机，鲜血流了一地。 他没有多什么，转身贴着墙边往英灵殿的深处走。他们走上楼梯，转进走廊里，慢慢前进。子弹迎面飞来，帕特里克赶紧跳到两边房间的门前，靠墙角半蹲。g41开枪予以还击，击中了一名敌人。 趁敌人将火力转移至g41身上的时候，帕特里克探出掩体迅解决了前来防守的敌人。他们拐了个弯，从通风管道爬进另一条走道，然而敌人还是现了他们，用全部火力压制他们。 “我帕特里克，你没看到有摄像头吗？” “没看到。” “好吧。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g41，掩护我。”帕特里克完，一拳将墙根的一块铁皮砸瘪，拆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电路。然后他将平板接入电路，让狂疯骇进敌人的监控系统。 “搞定，耗时五秒。” “全力反击，g41。” 他们把一弹夹的子弹全打了出去，干掉了敌人一支队。 “我必须提醒你一下，虽然监控是关了，但敌人的防守严密，难免会碰上敌人的巡逻部队。你们干事最后干净利落点，这样才能保证你们不会被一大堆人追杀。” “这点不用你操心。” “再告诉你一件事，通向动力室的道路满是敌人，他们设置了非常非常多的防御措施。硬上我想是没可能了，潜入的话……那里太多眼睛。” “嗯。我带的炸药也不止是一两个4。”帕特里克道，一枪崩了拐角处站岗的敌人的脑袋。 “看来你已经有计划了。那好，我可以aFk去喝杯水吗？” “你去吃炸鸡都没问题。” “噢，好。” 帕特里克和g41走出走廊，来到一个宽敞的空间。如果刚才他们待的是士兵的宿舍，那么这里就是士兵活动休闲的地方了。全透明的强化玻璃覆盖了整整一节舱室，允许在舱室内的人员看到外面的情况。 “等等，狂疯。” “什么事？” 帕特里克望着眼前的景象，蹲在栏杆旁边。窗外，数不清的胶囊型飞行物奔向蔚蓝的星球，与大气层摩擦变得通红。 “敌人的空降部队又来了。” Chapter.48 假面:第二波 “据有关统计数据表明，联盟军队的驾驶员喜欢在上战场的时候听摇滚乐，声称这样可以提高命中率。ＷｗＷ ＣＯＭ另一份不完全统计显示，在战场上听摇滚乐的军士比不听摇滚乐的军士的生存率，要低三个百分点。”——某大学生论文节选 幸存者联盟列宁 sg联合阵线第七军团第8队 列兵“假面” 独眼巨人II型撞开车库的铁闸门，履带碾过停车场里的车，气势汹汹地开到大街上。 “九点钟方向接敌，空降机甲三部！” “开火！” 炮座缓缓向左转，假面控制着机枪，撕碎了他们。他负责操控武器，海文负责驾驶，哈利负责索敌，而雪莉担任指挥。 “左转，我们从步行街直接抄过去。” “好。” “假面，别让敌人的步兵靠近我们。” “rpg接近！” 假面反应迅，启动了独眼巨人的反导装置，火箭弹飞到一半便被弹幕拦截下来，爆炸的余波让独眼巨人晃了一下。假面见导弹被拦了下来，立刻又操纵机枪屠杀敌方步兵。 “六点钟方向！敌方机动部队！” 假面控制炮座转向后方，枪管扫倒了路中间石墩上的护栏，看见了从路口冲出来的机甲，总共五台。 “继续前进！不要停下！” 独眼巨人坦克形态的度丝毫不逊色于敌人的空降机甲，两者一直维持着一定的距离。假面在左摇右摆的环境下竭尽全力瞄准追兵，成功打掉了其中两架。机枪子弹打在独眼巨人的钢板上，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海文在一个路口急转弯，独眼巨人行驶的方向由西北转向东北。追兵仍然在不断增加，紧紧跟住不放。 “炮兵！在步行街出口的大道上等着我们！” “假面，用地对地导弹干掉那些炮兵！” 正专注于射击的假面差点没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找到了联装导弹的射装置。他在哈利的图像中锁定了敌方单位，导弹一个接一个的升上了空。 独眼巨人冲出步行街，压过出口的路障颠簸了一下。导弹落在左边四百米远的地方，将敌人连同武器一并摧毁。 “我们就快到了！” “可敌人的追兵太多了，我们一停下来就会没命的！” “少废话！假面，瞄准敌人！海文，准备变形！听我口令！” 加农炮的炮弹打在街道两侧的建筑物上，大块大块的水泥掉了下来，敌人的机动部队攻势猛烈，根本不给8队喘息的机会。到处都是机枪和火炮，不知道独眼巨人撑不撑得到最后一刻。 “六点钟方向！八百米！二十度仰角！准备！” 假面按照雪莉的指示调整好准星。 “准备……变形！” 假面只感觉机体弹了一下，脚底下便出巨大的噪音。独眼巨人的四肢狠狠地踩进马路，伸展开来，震颤着停稳了。机枪收了起来，从独眼巨人炮座的下端伸出炮管，钝响一声固定住。 假面立刻换到破城炮的系统，将炮弹填充进炮管里，微调修正了弹道轨迹。 “开火！” 随着重金属碰撞的巨响，破城炮将一枚炮弹打了出去，弹芯贯穿了敌人的机甲，产生剧烈的爆炸。一瞬间，整个街道都为之抖动了数十秒，被盯上的敌方部队，无一幸免于难。 “安全！” “假面，将破城炮瞄准九点钟方向，”雪莉道，随后接通了指挥部，“长官，贵重物品已送达。” “干得好，8队。从那上面下来吧，专业人员已经在那里待命了，你们先回贝楚斯里面喘口气。” 8队进入了贝楚斯的地下部分，随便找了一间房坐下休息。不断有伤员和平民带到这里来，以前被改为车间的牢房，现在又变成了病房。整栋建筑还会时不时地抖动，大概是因为外面的炮击。 假面坐在床边清点着身上的装备，一个人影来到房门前，雪莉立刻站了起来，立正敬礼。他抬头看过去，一个身穿军官服装的男人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 “用不着拘谨了，士兵。”他伸出手示意雪莉坐下。假面记起来，他就是麦克韦斯长官。 “长官，您有什么事吗？” 初显沟壑的脸上，嘴角微微勾起，又迅消失了:“我无时无刻都有事。情报显示，敌人的第二批空降部队就要来了，而我们的增援还有将近一个时才能到达。还有相当数量的平民没有撤离，不少部队分散在不同的据点……” “他们需要救援，对吗？” “我们都自身难保了，根本不可能顾得上他们。我们必须拖慢敌人的步伐，等到格里芬的援军抵达，这场仗才有得打。” “是，长官，我们会布置好防守的。” “不，”麦克韦斯轻轻摇了摇头，“你们要做的，是进攻。” 十分钟过后，8队又回到了地表。假面趴在残破的外墙的一个缺口旁边，向试图冲上来的敌人开火。他们的攻势明显弱了很多，大概第一批空降部队所剩无几了吧。 当他填装上一枚榴弹，探出掩体的时候，他抬头看见了正在落下的流星雨。每一颗流星拖着一条橘红色的尾巴，仿佛从地狱之门降下的火球一般，直朝地面猛坠。 “他们来了，我们走。” “这次麦克韦斯是把我们送上断头台了。” 其他人没有接哈利的话，静静地向前推进，互相掩护着。实话，他们从来不觉得自己能活下来，每一次行动都是如此。 一个大气舱砸在了大马路上，碎石和尘土飞了起来，外层烫的金属表面还在冒着热气。假面快地朝大气舱丢了一枚4，然后远离了它。舱门弹出的一瞬间，他引爆了炸弹。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座大气舱被炸后，后面紧接着又降下了一座更大的，而且舱门迅打开，从里面走出三架机甲。 “从街上离开，假面！”雪莉喊道。 假面立马转头向一边跑，在海文机枪的掩护下闪到了街道一旁，躲开了机甲的视线。 “8队呼叫，贝楚斯南门大街请求炮火支援。” “泰坦1正在待命，”嘈杂的通讯器传来回复，“我们看见目标了，请退到安全距离，五秒后射。” 机甲不再搭理8队，转而开始加冲向贝楚斯的南门。而在南门前，固定好的独眼巨人II型已经展开炮台等在那里了。 在驾驶室中和在外面的感受果然是不一样的。炮弹打进了一个机甲的躯干里，喷出火花，随后像是触了连锁反应一样，一团团令人耳鸣的火球从机体内部一路向四周扩散，将其同伴也一同引爆了。 “谢谢你们的援助，泰坦1。” “这是你们应得的，是你们把这家伙开回来的。祝你们好运，sg7-8。” “好了，我们继续前进。”雪莉指挥道，“假面，你打头，哈利殿后。我们进室内走，不要和敌方机甲正面冲突。” 假面举枪微微压低重心，贴着墙根转进了已经不完整的建筑物内。 “我们要搞出多大的动静？”哈利看了一眼身上绑了一圈炸药的海文。 “很大，大到让他们以为我们不止这点人。” “或者是有一整支部队埋伏在这里。” “不管怎么，这都能拖住他们，对吧？” “废话。”雪莉道，蹲在视野良好的楼房高层往外看，“就是这里了，接下来是体力活。” 她打开平板，放出的全息投影，然后用手在上面比划着。 “我们要在这三条线上布置炸弹，牵制敌人，然后趁乱爬上a点的建筑，攻击敌人。我们的炸弹有限，所以你们要尽可能利用身边的可燃物，作为增加威力的助燃物。敌人大概还有五分钟到达，都听懂了吗？” “是！队长！” “拿上炸药，我们动手吧。” Chapter.49 帕特里克:失重 “梦幻般沉积的灰如雪，埋葬现实与理想的守护者。 ＷｗＷＣＯＭ星环在边闪烁，引导我伸出手，抓住拾起最初的心。”——置于口袋的一本陈旧的书 近地宙域英灵殿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敌人在十二点、三点、九点钟方向。” 一段时间了，帕特里克和g41还是没法摆脱敌人。敌人的防守密不透风，滴水不进，他们不论到哪，总会有部队截住他们。兴许他们能够解决，但是他们的弹药无法支持他们解决太多的敌人。 另一方面，敌人的防卫系统检测到了狂疯的入侵，正与之争夺监控的控制权，所以现在帕特里克算是失去了电子战的优势了。 “我们走，g41。”帕特里克边朝追兵还击边。 “是，主人！” 他们开始围绕整个空间站开始兜圈，与敌人周旋，尽量少开枪。每到一处交汇点，帕特里克就会试着锁死一个方向的闸门，利用这一点来拖延时间。 帕特里克来到一个拐角处，微微屈膝靠墙。红外扫描告诉他，他的身后正有敌人的轻型武装人员接近。追兵仍然咬的很紧，看情况他们是必须得通过这里了。 步兵刚一踏出拐角处一步，帕特里克就跨了出去，挥手打掉步兵的枪，然后抓过来挟持了他。抽出沙漠之鹰，对着正对的敌人扣下扳机，目标几乎断成两截。g41跟出来后，迅几下点射杀死了剩下的三名步兵。 放开被挟持的士兵，帕特里克对他又补了一枪。红外扫描向四周扩散，追兵的全息投影已经很近了，不过帕特里克还看到了别的东西。他关掉身后的闸门，然后领着g41往前走，沿着走道左弯右拐，来到了一处机房门前。 “准备……上！”帕特里克一拳砸开了大门，g41举枪对准机房内部，整个过程无缝衔接。机房内并没有什么人，只有一排衣柜模样的处理器和一个特大号的涡轮。 帕特里克稍微打量了一下，挥手让g41到门边等着。他没有找到类似于控制台的东西，于是对着涡轮狠狠地砸了两拳。 “准备进入无重力环境，”帕特里克随口道，“三、二、一……” “哐！”话音刚落，机械义肢彻底打进了涡轮，金属板变形，不断有火花溅出来。失去重力生器的空间站立刻处于失重状态，所有没固定的东西都飘了起来。 帕特里克和g41开启了全方位推进器，很快融入了无重力的环境。帕特里克射飞锁抓住走道尽头的墙壁，将自己拉了过去，然后用脚一蹬，便飘到了空间站的交通中枢。 交通中枢虽然是疏导空间站每一个区域的空间，但仍然是一节一节分开的区间。帕特里克飘进去后，锁定了该区域飘浮的敌人，利用推进器调整自己的位置，旋转着扣动扳机。飘浮在空中的可怜虫们毫无反击之力，很快就成了gsaR的枪下亡魂。 “狂疯，爆破点在哪？” “总共两个，”狂疯道，“一个是蓄电站，一个是燃料室，两者离得很近，你们只需要到中庭坐电梯下去就行了。” “了解，我们这就去。” “心点，敌人也是有专门应对无重力作战的部队的。” “我看见了。”完，帕特里克中断通讯，向旁边喷射，躲开了远处的攻击。他瞥了一眼攻击者的方向，现一支全副武装的队正稳定在墙壁上，瞄准着他们。他们手上所持的步枪大概是经过改装专门用于宇宙环境作战的sass自动狙击步枪，紧贴无重力环境而设计。 帕特里克抓住纵横的通道的其中一条，用锁链迅把自己拉到下面去。敌人虽然有优秀的远程作战武器，但帕特里克他们的机动性是对手无法比拟的。于是，他利用各个桥梁作掩护，在其间快穿梭，并在穿梭的短暂瞬间向无法移动的敌人射击，敌部队很快败下阵来。 推进器猛地爆，帕特里克华丽地转身躲开飞来的子弹，将平台上最后一名想逃跑的敌人射杀，同时来到了下一车间。正对着的机械门正是通往中庭的大门，此时此刻紧闭着。而迎接帕特里克和g41的部队已经摆好了架势，正等他们过来。 “g41，步兵就交给你了。多利用障碍物作掩护，不留活口。” “是！” 将步枪背至身后，抽出榴弹射器，帕特里克警惕地盯着正在飞行的机甲。他们呈三角形的阵型正向他飞来，很明显他就是他们的目标。他将自己拉向右边，躲开迎头扫来的子弹，同时举起榴弹射器，瞄准右边的机甲，扣动扳机。由于没有重力，榴弹直直地撞上了机甲，让其失去重心后仰。帕特里克又一蹬桥底，来到受损机甲的上面，填装另一枚榴弹，再次射。这次的攻击直接击破了机甲的上半身，让其彻底静默。 子弹穿过烟幕，打在了帕特里克的右臂上，他赶紧向左边喷射，离开机甲扫射的轨迹。其余的两台机甲从左右两侧接近，挂载的转轮机枪一直旋转着，企图通过大范围扫射击落帕特里克。帕特里克射锁链，抓住地板，拉过去之后马上转身正面朝上，平举步枪。他瞄准了左侧机甲的燃料罐，扣动了gsaR的扳机。射出三子弹后，燃料罐被打穿，处于推进状态的机甲背部瞬间爆炸，在半空中直打转。 这样就又解决一个了。帕特里克心想。 他将枪的准星移向另一边，现剩下的那台机甲已经转了过来。帕特里克往下一踩，身体因为反作用力躲到了一根管子的后面。子弹擦过金属外壁，迸出点点火星。 机械臂吸住管道，用力一撑，随后用力一踏，加上推进器的推力，帕特里克很快来到稍高于机甲的地方。锁链抓住了机甲的顶部，迅把他带了过去，稳稳地落在机甲的顶部。帕特里克从背后掏出一枚4，装在了机甲的推进器上，然后用脚一踢，借助推进器的推力远离了机甲。 “轰”的一声，机甲被引爆了，残肢碎片朝周围散去。帕特里克稳住重心，举枪扫视了一周，这才来到机械门前。g41正好清理完敌军的步兵，在门前待命。 “主人？” “什么事？”正心翼翼寻找电路的帕特里克反问。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什么好怕的，”帕特里克道，“走到现在，我们早就倒霉了无数次了，然后从各种不幸中又很走运的活了下来。” “我们会一直走运下去吗？” 帕特里克顿了顿:“我不知道，但至少我们现在活着。而且，我们拥有彼此，这就够了。” “嗯。” 机械门打开了，只不过两扇活门打开的度不敢恭维。 “军刺-，门我已经打开了。你可以用手去掰一掰，如果这样能让你的心情好些。”狂疯戏谑道。 “不必了。” 帕特里克用红外扫描一扫，密密麻麻的成像在门的另一头。敌人的第三层防线正严阵以待。 帕特里克知道，即使用上全部的智慧，全部的力量，他们最后还是得靠运气。 “跟紧了，g41。” 以前如此，以后亦是如此。 “准备接敌。” 一切听由命。 Chapter.50 假面:希望在明天 “当世界终焉之时，绝望吞噬希望，十一鸣丧钟传响。 ＷｗＷＣＯＭ我孑然独立，目视名为末日的少女翩翩起舞。”——置于口袋的一本陈旧的书 子弹几乎要拆掉整面水泥墙了。假面躲在窗口下，动弹不得。街道上的机甲和重装步兵无法与以前处理过的数量相比，一般的步兵就更不用了。 他们这架势是要拆楼吗？假面想到。他们打出去的子弹数量可以用千计算了吧。 “敌人到位了，动手！” 假面听到通讯器中雪莉的声音，知道这些敌人走到头了。随后降临的连环巨响，让假面的耳朵疼痛不已，让他一度认为他的耳朵聋了。不过现在可不是抱怨的时候，他可没得选择，忍耐就是了。 烟幕中没有一点动静，枪声也是从稍远的地方传来的。看来这一片的敌人被消灭干净了，假面该转移至下一个位置了。他沿楼梯直上，来到所处建筑的顶层，一段助跑之后，跳到了另一栋楼的顶楼。 “心，假面！” 假面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到了雪莉的警告。他往旁边一看，一架机甲升了上来，机枪正在预热。他连忙跑了起来，冲进楼道内，飞快地沿楼梯向下跑。玻璃窗外，机甲也在缓缓下降，子弹一直紧咬假面不放，而碎玻璃四处横飞。 假面手头上并没有足以击毁机甲的重武器，他搜遍全身，掏出了一枚电浆手雷。 这又是一场赌博，如果机甲失控撞过来，他就完蛋了。 他挥手抛出了手雷，手雷还在上升的阶段便被机枪子弹打破了，强大的电流释放出耀眼的光芒。受电击的机甲左右摇晃了两下，擦过玻璃窗，便斜着摔在了楼底。 假面来到一楼，机甲的残骸正好当做掩体，替他抵挡着弹雨。他躲在残骸后面，向路上的敌人射击，吸引着敌人。海文从另一个方向倾泻着子弹，形成一张火力网，给予敌人不俗的伤害。 “敌人到达第二爆破点，引爆炸弹！” 听到这句话，假面立刻躲进了掩体后面。尽管如此，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仍然巨大，假面感觉心脏都要被震裂了。 “哇哦，油站爆炸还真挺壮观的。”哈利坏笑着道。 “快，吸引下一组敌人！” “知道了。” 假面也没闲着，他又跑动起来，赶往下一个目标地点。 敌人的钢铁洪流踏着整齐的步伐，向8队起了猛烈的进攻。四名队员分别位于不同的位置，从不同方向攻击敌人。然而自动步枪的子弹并不足以穿透机甲和重装步兵身上的钢板，只有海文的49有点效果。 “还没到吗？” “再等等！” “可恶……我快被打成筛子了啊！” “不行！” “明白了！啊，混蛋！”哈利骂道。 假面静静地听着不连贯的话语，将一榴弹射了出去。敌人的机甲硬吃下这一击，并没有什么损伤。 敌人的部队压了过来。假面见状，躲在了一支柱子后面。 第三组炸弹果然引爆了，并且分成了两次。第一轮爆炸将脆弱的路面破开，炸出一个大坑。第二轮爆炸则在坑底，这些早已布置好的家伙唤来火焰将敌人埋葬。 “哈利！我没有下令！” “抱歉，队长，但我差点就死了。” “好吧！没有下次！” 他们话的功夫，前方又传来了枪声。一炮弹打了过来，砸在建筑物的顶楼。假面连忙还击，敌人却从三个方向包围过来。 “咳咳……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十点钟方向、十二点钟方向、两点钟方向接敌！” “待在你们的位置！死守！” 假面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现他撑不了多久。思考片刻，他将最后一颗烟雾弹扔了出去，然后返回到了那堆机甲残骸中。假面把机甲上的机枪卸了下来，和他猜得一样，可以手动操作。 假面将机枪搬回原来的位置，随意地架在残垣断壁上，按住射按钮。他紧咬住牙关，努力压住枪口，让子弹尽可能往敌人身上钻。 “两点钟方向，一个队过来了！” “我没有视野！” “海文，挡住他们！假面，加强正面的防御！” 几百子弹在短短几分钟内被打空了，敌人的攻势有所减弱，然而一旦他们重振旗鼓，假面他们就别想挡住了。 “石像鬼4呼叫第七军团的地面部队，三十秒后接近，请隐蔽。” 正当他们焦头烂额之际，通讯器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卧倒！” “石像鬼是什么东西？我从来……”哈利话还没完，就被爆炸声打断了。 两架F战斗机从头顶掠过，等假面回过神来，敌人重新组织好的部队再一次溃散了。 看来还是我们的空军支援度比较快。 “干得好，8队，你们为反击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谢谢，长官。” “第七军团所有部队注意，全军转入反击状态！重复，全军开始反击！” 假面已经听到了履带碾压水泥的声音了。 “8队，追击敌人！”雪莉命令道，“攻占一点钟方向的体育馆，行动！” 放弃手中的机枪，假面手持步枪向前推进，对街道上散漫的敌人射击。 奇怪的是，受到F重创的敌军没有撤退，反而更加凶狠地予以抵抗。他们就像是走投无路的狼，与他们殊死一搏。 既然如此就更没必要手下留情了。不论是不是躺倒在地上的敌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假面就会补上一枪。他的队友们来到他身边的时候，通向体育馆的路也清空得差不多了。他们势如破竹，一口气冲进了体育馆。 “假面，哈利，你们负责二楼。海文，跟我走，我们清空一楼。”雪莉安排好任务，便向前行进了。假面和哈利跑上楼，利用交叉开火的方式一步一步推进。 和街道上的敌人不同，藏在体育馆内的敌人屡战屡退，与其他们是在撤退，倒不如他们在拖延时间，亦或者是诱敌深入。 假面感觉有点不对劲，他不顾自己的安全，翻身越过掩体，向前冲锋，干掉了企图后撤的敌人。他下意识地看向通往体育馆中心的门，指了指，示意哈利他要进去看看。 “队长，我们要检查一下内部。” “了解。” 然而没等假面迈出一步，强烈的风压就把门给掀飞了。假面也被甩了出去，摔到了一楼，而手中的步枪飞出了体育馆。 之后眼前一片黑暗。 “呼……呼……呜……” 风。 他还活着？ 假面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朦胧一片，绿茫茫一片。他伸出手去触摸，那绿色却从他的手指间流过。 绿色的……迷雾？ 忍着全身传来的剧痛，假面挣扎着坐了起来。绿色的烟雾源源不断地从体育馆涌出，流向城市。他环顾四周，寻找着。 雪莉，海文，哈利…… 他们就在那里。 他们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一定是自己意识模糊，精神恍惚了吧。 假面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向前迈步，被碎石绊倒，又站了起来。这是现实，不是假象。 雪莉似乎察觉到他了，抬起抖动不已的头，用布满血红的双眼凝视着他。她的脸已经扭曲，皮肤开始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开始显露的金属和壳制物质。 “杀了……我们……”她耗尽力气，道。 不…… 顿了一下，雪莉的喉咙里出低吼，连看假面的眼神都变了。 她残存的神志都消失了。 吼声越来越大，就好像她会随时扑过来一样。 假面极力压抑住抖的手，从腰间拔出了他的手枪。颤巍巍的枪口对准了昔日的队长，如今的ed感染者。 体育馆内传出最后的三声枪响，他倒在了地上。 意识又开始模糊了。 “您还好吗？快醒醒！这里！” 在迎接黑暗之前，假面看到有点眼熟的银。 Chapter.51 帕特里克:宇宙降临之星 ………… ………… ………… 下士雪莉·贝尔·布莱恩特kIa 列兵哈利·狄莱尔kIa 列兵海文·奥巴马kIa 列兵朴真雨Ia ………… ………… ………… ——阵亡名单 快跑…… 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回响着。Ｗｗ Ｗ ＣＯＭ 快跑！ 时间仿佛停顿在那一刻，在大门完全打开的那一刻。密密麻麻的弹头打在力场盾上，使其如揉皱的纸团一样扭曲。帕特里克甚至怀疑这项称为“无敌”的科技很可能会撑不过三秒，眼前的景象也确实让他有理由这么怀疑。 朝前跨了一步，一股波动从脊椎扩散向全身。帕特里克感到视野被拉长，听见血液流动和心脏搏动的声音。周围的事物变得十分缓慢——不，应该是他自己变快了。 见人就扣动扳机，这几乎是反射性的动作，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也没有这个必要。敌人的数量多得令人指，甚至随便瞄准一个方向都不会浪费弹药。 太远了。帕特里克看着中庭的电梯门，想到。即使他们处于负荷的状态，也无法在力场盾的五秒时间内抵达。他转眼看向，中庭周围，目光落在右边的一块挡板上，决定先暂时到那里去。 “g41，到一点钟方向的挡板后面去，火力集中在左侧敌人身上。” 一边移动一边射击，一声清脆的空鸣告诉帕特里克，他又打完了一弹夹的子弹。眼看力场盾就要消失了，帕特里克闪身钻进挡板后面，同时负荷也被关闭了，子弹如暴风雨般敲打着挡板。 他摸向腰间，现自己只剩下最后一弹夹。 “阻止敌人靠近就好，g41，注意节省子弹。”帕特里克道。 “是、是！” 帕特里克瞥了一眼电梯。他得先喘口气，等待下一轮负荷再行动。不过即使是负荷，也无法躲开如此数量的子弹，他还需要一些手段制造敌人攻击的空档才行。 战术头盔。帕特里克想到敌人专门用于宇宙作战的装备是全密封型的，甚至头盔的面部也是金属质地的。 “狂疯，他们的头盔是战术头盔吧？” “啊，对，利用外置的镶嵌型摄像头接收视图信息……”狂疯顿了顿，“噢，原来如此。” “你准备好了告诉我。” “好的！” 手中的步枪有节律的点射着，稍微露出挡板的右臂衣袖被打得千疮百孔，布满弹痕的机械臂暴露在外，晶体状的部件闪烁着橙光。 他微微瞄了一眼g41，后者的眉头紧锁，额头上全是汗珠，随枪的后座力摇摆的时候便飘得到处都是。 “咔嗒！”最后一颗子弹也打空了。帕特里克连忙把步枪背到身后，抽出沙漠之鹰，轰翻了试图靠近的两名敌人。 “k！帕特里克，交给你了。” “嗯，听我口令……” 他背靠着挡板，闭上眼睛。 “三……” 仔细聆听…… “二……” 退弹夹的声音和推进器喷射的声音…… “一……” 帕特里克猛地一跃，旋转身体猛一踩墙，整个人蹬出去，同时推进器最大马力推进，以最快度冲向电梯。 “关灯咯～”狂疯兴奋地道，“预计致盲时间五秒。” “了解。” 再度开启负荷，帕特里克以最快的度按下电梯，转身靠在门边，面朝敌人。敌人的眼前一定是一片漆黑，从他们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来。有的人左右晃着脑袋，有的人使劲敲打头盔，还有的人大声呼喊着。 瞄准、射击，瞄准、射击……帕特里克不断重复着这个动作，在负荷的状态下打出了十几子弹。他用左手往后摸索着。电梯门还没有打开。 电梯在上升的过程中，还没有到达帕特里克所在的那一层。 仿佛听到了秒针走动的声音。 “哐！”沉重的咬合声，电梯到了，门正一点点的打开。感觉如血液倒流一般，负荷被系统自动解除了，视野中的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 “快进去！”帕特里克喝道。 电梯门打开到最大的同时，敌人也恢复了“视力”，举枪瞄准着电梯的方向。帕特里克抬起手枪还击，边打边退后。 突然，他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一股冲击力把他顶进了电梯里，狠狠地撞在了墙上，殷红的血液飘得到处都是，一片一片如同赤色的缎带一般。幸好电梯门正好关上了，不然帕特里克还要吃多少枪都是个未知数。 “主人！”g41连忙扶住失去重心的帕特里克。 “咳……我没事。”帕特里克着，觉得很可笑。他这话的时候，嘴里还在往外冒血珠子。子弹从左胸穿了过去，差一点就打中心脏了。 “您真的……没事吗？”g41颤巍巍地问道，牙齿轻轻咬着嘴唇。 帕特里克喘着粗气。g41这表情分明是在大喊:你撒谎！ “只是会有点痛罢了……”他尽力平稳地话，“还没有威胁到性命。” “我知道了……”似乎是意识到aed系统的作用，g41没有再多作声，但是眼里的担忧丝毫没减少。 “好……”帕特里克看着楼层一点点往下降，将两边衣袖都扯了下来，然后从外套下拿出一枚4，递给g41，“门一打开，你就往左走，根据狂疯的标识走，找到蓄电站，安好4，然后再前往标好的撤离点，明白吗？” “明白！” “嗯，那么……”帕特里克转眼看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行动！” 疼痛让帕特里克保持着清醒，双手紧握着枪，出了电梯往墙上一踏，他便往右飘去。沿着走道一路前进，每转过一个拐角，手中的沙漠之鹰都会出几声骇人的咆哮。好几次，子弹从兜帽边飞过，他都没有畏惧，没有减缓前进的步伐。 血液、弹壳、弹夹、硝烟，这些污秽物从帕特里克的眼前飘过。他随意的拨开飘浮在空中的尸体，向前射链爪，将自己拉到一个机甲上，然后蛮横地将驾驶舱的舱门拆了下来。 求饶声充斥在耳边，但就像已经麻木的大脑对胸口的疼痛选择无视一样，帕特里克充耳不闻，对着那人的眉心扣动了扳机。 “已到达第一爆破点。”帕特里克着，将炸弹安置在燃料罐上，“炸弹安放完毕，正在前往撤离点。” “你们最好快点，追兵来了。” 帕特里克听罢，也没有回话，只是出燃料室之前丢了颗烟雾弹，然后在毫无目标的子弹攻击下朝撤离点飞去。 狭长的走道拐了一个弯，与对面的走道合在一起，延伸向空间站的底部。帕特里克走向愈加狭的空间，现g41已经在前面等待了。 救生舱整齐地排列在两侧。帕特里克默默算了一下，还有两分钟。 “快进去吧。”帕特里克打开一个救生舱，对g41道。 “那主人您呢？” “别担心，我就在你旁边。这只能一个人坐。” g41用将信将疑的眼神看着他。帕特里克叹了口气，把她轻轻推了进去，按下舱门关闭的按钮，然后退了出去。 “我们另一头见。”帕特里克道。 闸门关闭，逃生舱脱离了英灵殿，渐渐远离。 三十秒，足够他再打开一个逃生舱了。 坐在这么一个铁笼子里实在不上舒服。帕特里克想到，看着渐渐远离的英灵殿。 火球从英灵殿中央喷了出来，碎片散落在无垠的黑夜中，庞大的空间站支离破碎了。 周围的温度正急剧上升，帕特里克听到了隔热气囊打开的声音。他正在突入大气层，仿佛一颗流星，从宇宙坠落。 离到达地面还有一段时间，他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Chapter.52 胡磊:激怒 “太好了！你醒了！……你应该知道生什么了吧？不用我多作解释了……还是不愿意话吗？……嘛，总之我们两不相欠了。 Ｗｗ Ｗ ＣＯＭ不过，我可不能这么轻易的放你走哦。”——银少女 幸存者联盟利特瑞比 特别警卫队 胡磊警卫员 几个时前，克鲁格一脸怒容，从会议室夺门而出。不用胡磊也知道，他们的雇主又提了一些过分的要求。 而现在，他们来到了sg联合阵线攻陷的利特瑞比的机场。在这座城市里，克鲁格又会跟幸存者联盟的理事长，拉米亚斯·派特斯进行会谈。 “您好，请问是克鲁格先生吗？”一名穿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和气地问道。 “我就是。” “好的，请您跟我到这边来。” 在西装男人的带领下，他们上了一部黑色的轿车，沿着利特瑞比还在修整的公路出了。胡磊坐在窗户边，往窗外看这原本满目疮痍的城市。新修的围墙将建筑工地围起来，划分出需要重建的区域。一些翻修的建筑物已经恢复正常使用，虽数量不多，可总算有人在这些地方进出了。修复工作看样子正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唯独那曾经高耸的铁塔，仍然倒在桥上，浸在河里。 轿车开了大约三十分钟，期间因施工绕了不少道，终于在一栋酒店门前停了下来。胡磊先下了车，站在一旁，让西装男子接克鲁格下车，然后跟在他们后面。 他们乘上电梯，男人按下电梯的楼，电梯便缓缓上升，停在了指定的楼层。这一层是一间高档西餐厅，店内的布局摆设都透露出一种奢华的气息，对于某些人来可谓是赏心悦目，不过胡磊倒觉得有点压迫感，走进这里会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餐厅里空无一人，看来是被包场了的。 “这边请，两位。”男人又一次伸手带路，在稍显昏暗的室内快步走着，领着他们来到一张靠窗的长桌前。这张长桌显得很不自然，显然不该摆在这里，分明是为了满足某人的要求，特意搬到这里来的。 桌子的一端坐着一名黑人，脖子上围着餐巾，双手分别持着刀叉，悠哉悠哉地切着盘子里七分熟的牛排。而在他的背后，站着每次会谈都能看见的黄毛丫头。 “请坐，克鲁格先生，”拉米亚斯微笑着道，“您吃过晚饭了没有？” “还没有。” “哦，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边吃边谈如何？” “非常乐意。”克鲁格紧绷的脸微微放松了些，“给我一份烤鲑鱼。” 没过几分钟，克鲁格的餐点便被送了上来。虽然胡磊很想这是事先备好的，但一来成色不错，二来厨师也不会读心术，便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无聊。 “那么，克鲁格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要吗？” “恰恰相反，”克鲁格道，语气比一开始又冷峻了几分，“我要先听你们的解释。” “解释？”拉米亚斯低着头，似乎专注于食物而并非是会谈，“您是列宁吗？” “没错。” “好吧，情况显而易见。革联国的这次袭击蓄谋已久，他们利用空间站英灵殿作为基地，向地球投放作战部队。空间站早在几年前可能就存在了，部队的训练也在较早的时间完成了吧。列宁的袭击只是一次试验，测试大气层外空降部队的实战效果，以及空降辐射武器的可行性。从他们的角度来，这次试验是颇为成功的。” “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将军。” “您。” “第一，他们是否还有可用的空间站进行空投作战？” “没有了，我们检查了整个近大气圈的范围，除了英灵殿，他们再也没有可以执行这项作战的空间站了，而英灵殿也在两前被我方部队摧毁。当然，未来他们会不会再射空间站执行作战，我就不知道了。” “第二，为什么革联国会有如此庞大的军队？明明污染区的幸存者数量并不多，为什么革联国还有大批不怕死的士兵为他们作战？” “这个问题我们也刚刚弄清楚，”拉米亚斯手上的动作似乎变慢了，“见不得光的勾当，也许比你们的Ip工厂还要更加恶劣。” 胡磊心里冷笑了两声。确实，为了钱将少女们推上绞肉机的屠夫，丑恶的不能再丑恶了。只可惜，格里芬是他们的帮凶。 “技术人员根据他们的推测进行深入调查，上交了一份让人瞠目结舌的报告。我不晓得你们的人形是如何生产出来的，但麦考夫特绝对触碰了人类的底线。革联国的军队大部分都是克隆人。” “克隆人？” “是的。成本低，规模大，度快，特别适合量产化的方式，这是最好的。他们只需要的细胞，并利用逆向坍塌技术缩短生物体的成长周期，便能在几年时间内训练出大规模的部队。只需要稍微煽动性的教育，便能让那些无知的克隆人死心塌地地为革联国效劳。” 仔细想想，在革联国一人统治的环境下，这种方式堪称完美。 “嗯……我知道了。” “我想两个问题够多了吧？克鲁格先生，”拉米亚斯停下手上的动作，“您是否可以开始讲了呢？” “那么，很抱歉，将军，我的那些大人物们似乎把你们当成了与我们合作的私人公司。” “哈哈哈，这没关系。打着联合阵线的旗号原本就是双方处在平等的地位，再，这根本不碍事。” “我们的雇主——那些国家的大人物决定了，他们决定要彻底根除革联国，让这颗毒瘤永远从世界上消失。” “噢？他们的意思是……要我们出兵把革联国清除掉么？” “是的。这次事件为安全区高层造成了极大的恐慌，他们认为不迅处理掉革联国，安全区就会有很大的危险。他们本打算派遣军方去，可这样太引人注目了。” “什么？打仗还关注引不引人注目？” “这和他们提出的要求有关。他们要将这场战争的所有信息，都对安全区封锁，进行保密。他们要求我们不能将与革联国的战争的任何一点细节流入安全区内。这是一条死命令，我们不得不服从。” 胡磊看到拉米亚斯眉头紧锁，慎重地思考着。过了一会，也许是考虑不出安全区有什么目的之后，他又抬起了头。 “这种事，我们可以做到。我们拥有共同的目标，那就足够了。” “好的。那么，sg联合阵线将会正式展开对革联国的军事行动，没有异议吧？” “时间就订在三后，”拉米亚斯道，“三后，我们要让革联国付出代价。” “如您所愿，我们的部队将会尽力配合你们进行编制，所有的行动都将由你们主要负责指挥。我们会挑选出个别指挥官来辅助你们。” “那可真是令人振奋的消息。”拉米亚斯微微一笑。 两位领再也没有谈及过战事，只是笑着完成了这次会谈兼晚餐。 可胡磊很强烈地感觉到，这场规模宏大的战争，将迎来其最疯狂的时期。 Chapter.53 帕特里克:敌后 “突新闻:今日早上十点三十分，格里芬安全承包商派遣大批战术人形军队越过安全区边境，转移到无人区及受坍塌辐射污染的地区。Ｗｗ Ｗ ＣＯＭ尽管外界人士对格里芬的这次军事行动有所质疑，官方还是声称此次行动仍然是针对近日生暴动的铁血工造，并拒绝透露详细信息。”——每日新闻 革联国纳兰法拉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检测到网路异常，通讯系统已离线，无法与总指挥部联系，辅助导航优先级已设置为系统默认。” 帕特里克被脑海中的声音唤醒。不得不承认，冰冷的机械女性声音都要比某个疯子的声音要悦耳得多。 “系统正在定位……根据三角定位对比最新版本的地图，可以确定您目前处于革联国的纳兰法拉，具体方位不明。” 相对的，要啰嗦得多…… “帮我定位g41的位置。” “正在定位……检测到队队员，代号军刺-5的g41特战型战术人形位于您的西北方向，直线距离17米处。” 系统完，便在视野的右上角显示出一张地图，并标记出了g41的位置。 帕特里克爬起来，试着拉开舱门，却现舱门已经变形卡住，无法打开了。他只好稍微往后退，手用力一推，将舱门推了出去。纵身跃下逃生舱，帕特里克现自己置身于一方麦田之中，夜色中传来刺眼闪烁不定的白光。红外扫描扫过田地，标记出了正在接近的搜查队。 情况不太乐观，敌人的搜查队形成了一口网，从正面向帕特里克包了过来。逃生舱被现只是时间问题，他不能待在原地不动，更重要的是，他得赶在g41被现前找到她。 至少这次不会有战术人形拿狙击枪打穿自己的心脏。 “正在检查武器系统，已检测到自动步枪gsaR弹药储备为零，可用武器沙漠之鹰k-II。由于火力悬殊，不建议与敌方正面开战。建议低调行事，绕开敌方的视线，近距离战斗解决必要的敌人。” “正有此意。”帕特里克道，压低身体，在麦田中悄悄前进。 机甲走路的声响环绕着他，炽热的聚光灯在田地上来回游荡着，重现日光下金黄麦浪的场景。耀眼可不是什么好事，漆黑的阴影反而会成为最瞩目的存在。 红外扫描的成像显示，帕特里克的身边都是搜索他的步兵和机甲，前往g41降落地点的路线完全被敌人的搜查队截断了，他必须另外寻找一条路线避开敌人的视线。 稍稍抬头观察四周，帕特里克现十二点钟方向有一间农舍。也许他能利用这点，做一些文章出来。 他心翼翼地靠近农舍，轻轻退开木门，开启夜视模式走了进去。农舍的入口有好几层木板，隔开了门口与存放谷物的地方，而这层屏障上还装上了架子，上面摆放着水桶等杂物。 确认农舍中空无一人之后，帕特里克爬上了架子，倚在角落里，等待敌人从入口绕过木墙，检查农舍内部。 不到两分钟，帕特里克就听到了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见鬼！这里面真黑……”一个步兵话了，他刻意压低了音量。 “打开手电筒。” “什么？如果真有人藏在里面，我们会惊动他的。” “怕什么，我们可是有两个人在。” 多亏这位老兄，帕特里克连人数都知道了。 “好吧，那你先走。” 手电的灯光从视野的右下角照了进来，帕特里克关掉了夜视模式，纹丝不动地定在原地等待着。那两道光缓缓向仓库内部移动，扫过谷仓的每个角落，最终有一名敌人的手电定格在了墙角的一堆谷堆上。 “呃……不会藏在里面那么蠢吧？”一个步兵道。 “谁知道。”他的同伴回答，继续一步步走上前。 另一支手电筒一下向上照去，沿着房梁搜索，从左到右一根根检查，最后往门口方向的架子上照去。 帕特里克蜷缩身体，等手电筒照到他的一瞬间，便猛扑了下去，右臂勾住目标的脖子，左手握住脑袋，用力一拧，那具身体立刻没了生气，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另一名步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动静，连忙转过身来，手上的手电被一拳打掉。帕特里克左手捂住他的嘴，扑进麦垛里，右手摸向外套里面，搜出了特编队的象征物品，一刀刺进敌人的心脏内。等到敌人不再挣扎，他才松开手，开启夜视模式环视农舍内。 确认周围没有威胁后，帕特里克从一个敌人身上捡起了一把冲锋枪和所有的弹药，以及他们的通讯器，然后将尸体都丢进了麦垛里藏好。 “检测到可用的新武器，带握把及装有全息瞄准镜up4，已登录为主武器。建议加装消声器，提高使用时的隐蔽性。” 帕特里克一边安着消声器一边继续听着。 “敌方通讯波段解析完毕，已追踪到敌方服务器，现正连入敌方通讯频道，通讯编号s48。三秒后进入监听模式。” 帕特里克默默推开木门，耳蜗深处传来嘈杂的电音，然后渐渐减，话的声音渐渐清楚。 “a-1呼叫，有什么现吗？” “这里是a-，我们在三号麦田现了其中一个逃生舱，但是里面没有现‘堕使’，a-和a-4正扩大搜索范围。” “队，加强路上的巡逻。” 帕特里克听罢，赶紧卧倒。他刚好到了道路旁边，勉强隐藏在麦田的阴影里。机甲和直升机的聚光灯与他擦肩而过，一辆军用吉普停在他跟前，两名步兵下了车，靠在车尾，警戒着周围。 “收到收到。” “这里是B-，我们现了位于一号麦田的逃生舱，遭遇强烈反抗！需要支援，重复，需要支援！” 帕特里克还听到铿锵的枪声，以及“有人倒下”的呼喊。 真糟糕，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他“唰”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迅开枪击毙了吉普车旁边的两人，然后将他们的尸体拖进车底。等直升机从头顶上飞过之后，他继续爬出车底，一下钻进二号麦田中。 “你看见了吗？” “什么？我没有看见有东西啊？” “什么事，nebsp; “呃……可能是只兔子，钻进了二号麦田？” “田鼠？B-4，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收到。” 红外成像中原本前往支援作战的六人队突然折返，朝帕特里克的方向走了过来。 帕特里克也不东躲了，他直接举枪干倒了位于阵线最右的一名敌人，然后向左前进，继续开枪射杀接近他的敌人。 “该死！我们受到攻击了！敌人在这！” 这人还想什么，子弹打断了他的话语。 “a队a队，立刻赶往二号麦田支援。重复，立刻赶往二号麦田支援，B-4完了。” “收到。” 帕特里克快向前奔跑，敌人的机甲和直升机的聚光灯汇集到了一处，他甚至还能听到子弹打在救生舱上的零碎声音。 “B-1报告，救生舱的反抗停止了。” “可能是弹药耗尽了吧……停火！把目标包围起来，我们要活捉他。” 来到一号麦田与二号麦田接壤的道路上，帕特里克停了下来，爬上一架货车的车顶上隐蔽好，观察着一号麦田的动静。 搜查队已经把救生舱团团包围住了，一支队进入了救生舱内。从通讯器中，他听到了殴打的声音，还有人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他敢保证，那人的骨头断了几根。 “我们抓住她了！哦……老，这妮子可真野，我的脸都肿了。” “少废话，带她出来。” 帕特里克压抑着开枪的冲动，继续监视着敌人的动向。他知道，他现在如果暴露了，一切都完了。 “一个战术人形？很好……交给我们的技术员，我们能从她的脑壳里得到很多东西。带她到王后街监狱，把她关在那是最安全的了。” “等等，还有一个人呢？他怎么办？” “谁管他？我们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就够了。” “收到。a队，B队，队全体撤退，a队护送‘堕使’返回监狱。” “长官，我们监狱里关押了不少的俘虏了，也不曾获得过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次不同，她是人形，不是那群落后的人类。胜利女神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货车开动了，敌人并没有察觉到帕特里克正潜伏在车顶。 看不见群星的夜晚，似乎在告诉返程的士兵，站在他们身边的不是女神，而是黑鸦群。 Chapter.54 M4A1:雷罗夫战线 “抱歉，理事长，我们与两位执行员失联了，目前战斗效能低下，无法执行高等级的任务。Ｗｗ ＷＣＯＭ请您放心，我们会找到他们的，必要的时候会联络格里芬进行协助，请求增派人手也在考虑范围之内。我向您保证，军刺仍然是您最锋利的剑刃。”——凯雷·阿姆斯特朗 革联国迪皮斯特大裂谷 aR队 4a1型自律型战术少女人形 没有详细的指令，没有具体的目标，她们唯一被告知的，就是取得胜利。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令4a1焦躁不安，这样大规模的战争她还是第一次参加，她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指挥。 不……她必须得冷静下来，必须得冷静…… 4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两下，然后再缓缓睁开眼。这是指挥官交给她的方法，据这样能让一个人快放空自己，静心思考接下来的问题。 “4？你还好吧？”16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16姐，我没事的……”4慌忙把头别过去，看着直升机外的风景。 你又在刻意掩盖自己的不成熟了哦，这也是不成熟的表现呢。如果指挥官看见的话，一定又会这样自己了吧。看着眼前的大裂谷，4有种向血盆大口自投罗网的感觉，也许眼前的裂谷就是名为战争的老虎的嘴也不定。 雷罗夫战线，北起于冰海沿岸，一直南至黑海北，迪皮斯特大裂谷只不过是这个战线极的一部分，易守难攻的地方比比皆是。听指挥官，这场战争将是三战以来，规模最大的一场战争。 “还有十秒到达裂谷。” “等等……那是什么？”4spdII指着裂谷对面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4似乎看到了非常不好的东西。 “地对空导弹，还是这种数量的……”归队不久的saR-15替4回答了sp的问题，她正透过瞄具观察着对面。 导弹如蜂群涌出巢穴般蜂拥过来，飞在前面的直升机和运输机等飞行载具皆被导弹击中，或是在空中散架，或是跌进了深不见底的裂谷。 “危险！停下！我们不能就这么过去！”4道，让直升机停了下来。 “可恶！最讨厌和人类打仗了！”sp不满地抱怨，“总是耍些没见过的阴险招式，死了还没有部件可以装。” aR-15瞪了sp一眼。 “先在这里降落吧。” “好吧，但是直升机必须要回去加油了，大概二十分钟后才能返回。”直升机的驾驶员道。 “嗯，没问题。” “这样真的可以吗？4。我们似乎没有别的办法渡过这里了吧？”16问道。 “嗯，我想现在的情况下乘直升机过去，只会白白的送死，这比待在这里更没意义。所以我打算先停下来看情况，等待合适的时机再选择跨过裂谷。” “我明白了，4。” “总而言之，”4单膝跪地，瞄准裂谷对面的敌人，耳边还传来子弹摩擦空气的声音，“我们先压制住敌人的地面部队吧。” 其他队员都没有异议，举枪反击，很快将敌方压制在地对空导弹后方。 也许是气候的原因，裂谷时常吹起大风，龟裂的大地也会扬起沙土。四处横流的鲜血，迟早有一会干涸，躺在地上的尸体，不过是没有生命的污秽物，终将变成荒野中的骸骨。弹壳担当着述历史的角色，告诉那些过往的掘者这里生过战争——也只有勤奋幸运的掘者有殊荣获知罢了。 扳机扣动了无数次，弹夹打空了一又一，敌人的防守仍然没有明显的减弱。偶尔有鲁莽的机群试图冲过地对空导弹的严防，都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幸亏她们是人形，如果是人类的话……看到如此多数量的生命消逝，估计会疯的吧？ “9呼叫，9呼叫！呜哇！” “aR队收到。9，还在吗？”4对着通讯器喊道。 “唔……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冷静！你们在哪里？” 回答4的只有连绵不绝的枪声。 “aR队，这里是雪三角1，9的队位于你们的东南方4米处。” “感谢你们的协助，雪三角1。” “没关系，实际上也是我们委托她们去的。雪三角1，完毕。” “他们想干嘛？”sp问道。 “不知道。但他们有计划，虽然危险，好歹是个计划。”4回答，“我们走！” 16丢出一枚闪光弹，牵制对岸的敌人。沿着裂谷边缘移动，aR队很快看见了停在裂谷边的直升机，以及躲在后面的9和14战术人形。 4现，她们所在的位置是整座裂谷最狭窄的地方，理所当然也是敌人火力最猛烈的地方。她让aR-15提供掩护，然后和其他两名队员一起奔向直升机，再掩护aR-15过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4靠着直升机，大声向仍在奋战的14询问。 “队只剩我和9了，”14回答，身上有多处擦伤，“9受了重伤，已经没办法继续战斗了。” “16姐，麻烦你照顾一下9，”4指了指躺在一边神志不清的9，回头继续询问，“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他们，他们有办法突破现在的困境，让我们先在这里待机，可谁知道敌人突然多了起来，我们根本没办法挡住。” “rpg！趴下！” 4连忙卧倒，数火箭弹砸在她们旁边和面前的裂口上，还有一枚直接命中了直升机，一片螺旋桨被炸飞了出去。 “反击！火力集中在敌人的rpg身上！” “敌人还有重装步兵！重武器太多了，我们很难还击！”aR-15道。 “尽可能找空隙还击，还是优先解决拿火箭筒的。” “可恶……4！这样下去我们的掩体会撑不住的！”sp吼道，朝对岸射了一枚榴弹。 4咬咬下唇。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雪三角1，你们在哪里？我们遭到了猛烈攻击，急需支援！” “马上到，aR队。我们还通知了犀牛队，他们正与我们一起行动。你们那边是什么情况？” “十支rpg，若干携带机枪的重装步兵以及四五支步兵队，”4回答，“我们只有五个人能继续战斗，9受了重伤，如果可能的话，请带些医疗用品过来。” “嗯……”通讯器那头传来鼻音，联络4的士兵似乎有什么疑问，但很快抛到了脑后，“好的，我们这里正好有医疗兵。撑住，朋友。” 通讯就这么断了。 “4，我们的援军什么时候到？”16问道，手中的步枪因为子弹打空传来空膛声。 “什么……他们没。”4有点不知所措。 “切，人类都是靠不住的家伙么？”aR-15不屑地轻哼，身后的掩体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aR-15，”16又开口话了，她的步枪换好了子弹，倚在一旁，“起来你好像是第一次跟这帮家伙合作，对吧？” “是的，怎么了？” “嗯……该怎么呢？这帮家伙……”16摩挲着下巴，“有点可爱。” aR-15还没想明白，9坦克的重炮已经喷射出火焰了。咆哮一出，对岸的动静便了很多。4稍稍探出掩体，现敌人已经溃不成军了。 一架奇特的载具路过aR队及14的身边，在悬崖边停稳。4看了好一会才明白，这辆装甲车上载着的是一架折叠起来的桥梁，正慢慢展开。 “雪三角1，桥梁铺设完毕。感谢你们的协助，aR队。伤员会留在这里，医疗兵会照顾好他们的。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让犀牛队过桥，拆掉敌人的地对空导弹，为空军打开道路。所以快上车吧，兵贵神。” “明白。” “姑且能够信任他们……” “aR-15，你什么？” “不，没什么……只是，他们竟然是人类。” Chapter.55 帕特里克:王后街监狱 “渡过死亡的时间，等于一曲挽歌的长度。 Ｗｗ Ｗ ＣＯＭ长、短、哭、笑、笑、笑，是疯狂，是扭曲，还是怀念？神不知，你不知，我不知。亡者是撒手的懦夫，生者将承担一切。”——置于口袋的一本陈旧的书 革联国纳兰法拉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王后街监狱，如白昼般明亮的地方。若不是帕特里克趁车队停顿的时候溜进了车底，估计他现在已经被功率大得吓人的探照灯现了吧。 当然，蹲在漆黑的车库里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当地时间凌晨两点半，帕特里克已经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了。他站起身，走到车库门边，向外窥探着，确认周围没人后，才悄悄走了出来。 往常如果有狂疯的协助，帕特里克只需要短短的几秒就能清楚整座监狱的构造和布局了。然而现在他必须自己一点点摸索，再制定出可行——不管合不合理，总之他可以执行——的计划。 在之前的几个时里，帕特里克一直在观察着探照灯的运行规律。他现，探照灯永远不会找到车库这边的位置，并且每隔三个时，从55分到下一钟点的5分，是哨兵换岗的时间。上一次换岗的顺序是自西向东，而下一次可能是自东向西或者不变，这只能等到时间时随机应变了。 帕特里克走出车库后，无声无息地向右边移动。与车库隔着两条车道有一栋低矮，但占地面积较广的建筑，似乎是仓库一类的房屋。房屋周边的防守比较严密，这才是引起帕特里克注意的地方。 红外扫描标记出了敌人。仓库四面(包括大门)皆有固定两名守卫站岗，另外还有两支六人队环绕仓库巡逻。要想溜进去几乎不可能，而灭掉他们再进去也简单不到哪去。 帕特里克没有办法，他只能选择可能性比较大的选项。他爬上紧靠车库种植的一棵树上，将全息瞄具的准星点在站岗的守卫脑门上。 一队巡逻队刚从守卫面前走过，帕特里克便扣动扳机，快放倒两个敌人，然后从树上跳下来，冲到仓库前，在尸体身上搜出了仓库的钥匙，打开门，把尸体丢了进去。 他躲进大开的大门后面，计算着巡逻队走过来的时间。 “喂！门怎么打开了？” “守卫呢？守卫！” 仓库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这可不是随便就能打开的，你们进去看看。” 敌人并没有察觉事态的严重性，这很好。帕特里克观察着地面，灯光的照耀下，仓库出现了三个人影，正慢慢走进仓库。他悄悄又往门后躲进去了点，监视着进来的三名士兵的动向。 这是个军械库，里面存放着大量革联国收缴来的武器装备。帕特里克将尸体藏得很深，敌人现还需要一点时间。这时候，进来的其中一人转了个方向，朝门边走来。 帕特里克一下从门后蹿出来，瞄准那人的脑袋扣下扳机，然后上前托住倒下来的尸体，把他轻轻放在门后。他保持在阴影中行走，以防止被门口的两个人现，等仓库中两名敌人远离门口的时候，他从后面击毙了他们。 返回门口，两个木偶般的步兵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帕特里克捂住一个人的嘴，迅转身在另一个人身上开几个洞，然后拧断了被劫持步兵的脖子。 这样算下来，还要解决九个，不过也就一眨眼的事情。 帕特里克将仓库外的两具尸体藏到门后，出门转向左边，与一名守卫撞了个正脸。但帕特里克早有心理准备，守卫还未举枪，就已经吃了几颗子弹。他的同伴还没来得及转头，也一并倒在血泊中。 仓库那边传来了动静，是另一支巡逻队绕一圈回来了。帕特里克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而是先绕到仓库的右侧，把余下两名守卫解决掉。他靠在墙边，换好弹夹，侧头瞄了一眼仓库门口。有一名步兵站在那里。 思考片刻，帕特里克单手持枪转过身来，朝目标的位置扣住扳机，左手从腰间摸出仅剩的电浆手雷，丢进了仓库里。转身，握住握把，瞄准，仓库内正好闪出电光，帕特里克也顺势开启负荷，迅找出敌人的位置，替每个目标送上三颗子弹。 大概五秒钟过后，仓库附近安静了下来，帕特里克总算是可以好好看清这里面放的是什么了。 军火库。准确的，是革联国收缴的武器存放的地方。帕特里克不清楚监狱关押的都是什么人，但是从目前来看，都不可能是乖巧的绵羊。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帕特里克心想，一个计划油然而生。 他仔细搜刮仓库里的炸药，将能用的都带上。多亏管理员的辛勤整理，帕特里克很快将能用上的东西补给了一遍。快掠过陈列架的目光突然停了下来，落在一把枪上。 那是g41的步枪，经改造过的步枪晶体外露的部分闪烁着星点橙色的光。帕特里克身上将其取下，背在身后。 凌晨三点整，哨兵已经在换岗了。每个哨塔换岗都会有十到三十秒的时间探照灯处于静止状态，帕特里克得利用这点时间做好每一步准备。 他先跑到了最右边哨塔的底端，刚刚换班完的哨兵爬了下来，刚一落地就被帕特里克用枪托打倒。他左右看了看，钻进了绿化带的树林里。探照灯转过来，他便卧倒躲进草丛，等探照灯一过，便匍匐前进。 前进了一段距离之后，帕特里克现九点钟方向的哨塔换班了。他乘机起身，往目的地——监狱的高墙冲了过去。背靠墙根，确认周围没有人现自己后，他开始往墙上安装炸弹。 安装完炸弹后，哨塔的探照灯又投入到工作中，帕特里克连忙跑到哨塔的底端，避免被灯光直射。他又在哨塔的支柱上安下第二枚炸弹，进一步确保撤离时路线的安全。 “四号，你看见什么了吗？”帕特里克听见头顶上的人这样道。 “那你仔细检查一下。”他又道。 帕特里克听罢，立刻爬上了梯子。灯光从脚底下溜了过去，再晚一秒他就被现了。 “没有就好。可能是兔子吧，不过这里真的会有兔子吗……” 威胁解除。帕特里克轻轻跃下，所有哨塔都换班完毕，剩下的路程可没有空子可钻了。不过帕特里克剩下的路程也只剩下从哨塔到监狱的这一段距离了。 掌握好探照灯变换的规律，帕特里克最终来到了监狱旁边。他将最后一枚炸弹安在了墙上，这样就能打通一条撤离的道路。俯身跳下水沟，机械臂把生锈的栅栏硬生生掰断，丢到一旁。漆黑的下水道十分狭窄，只够一人通过。不过下水道并不长，帕特里克很快就看到了灯光。 “长官，请问情况如何？”行至下水道的尽头，帕特里克先是看到了两个人影，然后听见有人毕恭毕敬地这句话。他停下来，听着这两个人话。 “很遗憾地告诉你，我并不能解析出什么结果……你们抓回来的人形很特别，她的心智云图被打上了哥德巴赫推演锁，我无法处理……应该整个技术部门都无法处理。” 不知道为什么，帕特里克听到男人的声音的时候，胸口像被挖空了一样苦闷。他趴在地上，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我们……要怎么处置她，长官？” “处置？毫无疑问，这名人形的价值很高，不然敌人就不会用如此复杂的手段来保护她的‘大脑’。我们还不能放弃，哪怕从她那里得不到一点情报，她本身也有利用价值。联系元吧，他会作出判断的。” “是！长官！” 一个影子消失了。另一个影子又朝帕特里克靠近了几步。 “真没想到，你和他有联系。”男人喃喃自语，他的影子抖动了一下，一张纸摇摆着飘了下来。 精神恍惚的帕特里克微微抬头，目光落在上面。那是帕特里克和g41在游乐场游玩时拍的合影。 “哼……”男人叹了口气，“帕特里克……” 似乎心脏掉进了肚子里。 帕特里克眼前一黑。 Chapter.56 Ump45:水淹七军 “对于人形而言，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失望。 ＷｗＷＣＯＭ”——saR-15 革联国雷罗夫战线 44队 up45型自律型战术少女人形 运输机的引擎格外喧嚣。虽然up45一点也不困，但她还是想闭上眼睛睡一会。注意到坐在对面的少女正看着自己的脸，up45的嘴角微微上扬，对她笑了笑。 少女有着一头漆黑靓丽的长，朝气蓬勃的蓝眼睛，一身贵族院校的制服却无法体现出高贵的气质，这也许和她活泼的性格有关吧，45想。 p9型自律型战术少女人形，还未经过任何测试就投入实战，45不知道她的上司们是怎么想的，战局还不至于紧张到这种地步吧？不过没有关系，人形投入战场上学得更快，很多东西只要经历过一次，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9和g11倒还好，问题是416，凭她的性格，排斥p9并不奇怪。希望不要出现内斗才是最好。 “44队，马上到目的地了，做好准备。” “了解～”。 运输机跨过了战况激烈的关隘，飞进了革联国反空6阵列旁的丘陵地段。44队的目标就是毁掉敌人的反空6阵列，近架1毫米口径的迫榴炮给予联合阵线的6军巨大的压力，台7毫米联装防空火箭则为火炮提供了无懈可击的对空屏障，使空军梯队无从下手。 sg联合阵线的指挥官们只好让幸存者联盟的F战机定点打击敌人的6面部队，将他们逼回他们的堡垒里面，防止他们由防守转变为进攻。 于是，为了打破僵持的局面，某人提出了一个十分冒险的计划，并委托44队完成这个作战。而赫利安姐似乎还嫌战况不够糟糕，给她们又多派了一名新人。 “该死！我们被盯上了！44队，你们必须得走了！” 罢，运输机的后舱门缓缓打开了。 “p9~需要我教你怎么用降落伞吗~” “不用……谢谢，前辈。”p9的语气有些紧张。 “那就跳吧~”45一把将9推出了运输机外，随后自己也跳了出去。身后的运输机飞了没多久，就被标枪导弹炸成了碎片。 45监视着风力，风向等变量，以便其纠正降落的路线。她能看见反6空阵列，但她并不打算直接降落在那。45心中有一个更好的计划。 “打开降落伞和伪装机能，跟紧我哦~”45道，周围多出三四个全息投影，向阵列缓缓落下。 她们的降落地点是一处位于山坡上的树林，离反6空阵列有一段不的距离。44队落地之后，立刻围了个圈就位。 “g11、416，你们去八点钟方向的高地，那里将会是我们的撤离点。心点，高地上没什么东西可以做掩护的。” “唔啊……”g11打了个哈欠，“安全以后我能睡觉吗？” “我不介意你现在就睡……”没等45开口，416便接过话来了，并且举起了枪，“要是睡不着的话，我可以一枪托把你敲晕。” “咕！”g11出喉咙被梗住般的声音，然后不出话来。416路过她的身边，几乎是拖着把g11带走了。 “不要见怪哦～她们就是这样子～”45微笑着回过头，给9打一剂定心针，“现在……我们走。” 45、9和9往山坡下悄悄行进，离反6空阵列越来越近。然而并没有走多远，45就看见许多手持g6k自动步枪的队朝她们的降落点走来。远处的阵列中，还有不少战斗机甲和装备g4机枪的重装步兵。敌人的严防死守也正明了这阵列的重要性。 战略意义重大的据点有重兵把守自然不奇怪，45也预料到这点。强攻硬上只会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她略有所思的观察了好一阵子，然后躲回了阴影里。敌人仍在一点点接近，再过十几秒，她们就会被数支步枪指着脑袋了。 “9，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45微笑着。 “什么事？45姐？” “吸引敌人的注意，尽可能在阵列里面拖住他们。”45脸上的微笑似乎定格住了。 “这样……能成功吗？”p9犹豫着。 “放心吧，你只需要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剩下的就全部交给我们好了～虽然很危险，但也很简单，对吗～” “我知道了……交给我吧。”p9坚定地点点头。 “要尽力活下来哦～”45道。 “嗯，待会见。”p9回以微笑。 新兵。45想。 p9一冲出去，45就听见了枪响，不一会就听见了渐远的脚步声。45冷笑了两声，走出躲藏的地方，环顾四周，确认周围的情况。除了震耳欲聋的枪声以外，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45的嘴角微微上扬，看来那个新丁做得不错。 “9，安上消声器，跟我来。” “来了～” up姐妹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这条路并不能通往反6空阵列，而是往高处走。隆隆的水流声尽管没有炮火声的震响，但也足以传入耳中。踏过一簇灌木丛，水声的源头浮出了水面。 一座水库。 远远看过去，大坝上有不少装备aug突击步枪的守卫，水库两边还有两座哨塔，上面有狙击手望风放哨，稍微靠近一点就会被现。 45轻轻叹了口气。潜入的打算基本是泡汤了。 尽可能地接近大坝，up姐妹在离大坝只有三十米左右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9，B计划。”45着，将烟雾弹装进射器中。 大坝上的守卫被两声清脆的响声吸引了注意，没等他们看清，他们的视野只剩白茫茫的一片，在烟雾缭绕的大坝上痛苦地挣扎。45以百米冲刺的度奔向大坝，耳边不断有“蜜蜂”穿梭而过的声音。她滑下斜坡，落地后助跑两步，一跃跳进水中。 水库中的水不算很清，但仍然能明确地辨别出打进水中的狙击枪子弹。子弹一头扎进水中，拖出一条长长的轨迹。45潜进深处，避开狙击手的视线，在氧气耗尽之前游到了大坝边上。 她往水泥外壁上贴了一枚炸弹，那原本是用来对付防空火箭和迫榴炮的。 位于低矮地势的反6空阵列，其头顶就是这座水库。如果水库决堤，洪水势必会摧毁阻挡它咆哮的一切事物。 过程有点不一样，但结果还是相同的。他们只要结果，不需要过程，那些置身沙场之外的大人物都是这样。45并不讨厌这样。 把所有炸弹安装好后，45游上岸，爬上被9拿下的哨塔。9为了压制住对岸哨塔的狙击手，几乎用光了所有的子弹。 “完成了？” “嗯～” “好的，姐，我通知p9撤退吧。” “不用你多事哦～9～”45微笑着，“我来联系她们就好了。” 她打开了通讯器，里面传来了嘈杂的枪声。 “416，你们的情况如何？” “动作快点！”416的声音很急促，“我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支援！” “我知道了，等我们哦～” 45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开闸的号令一出，万匹野马从大坝上奔腾直下，它们的铁蹄踏碎了革联国巴罗夫战线的防御，将胜利的呼喊传遍整座关隘。也许其中真有联合阵线战士们的呐喊也不定。 注视着洪流吞没敌人的45，露出满意的微笑。她的微笑总是给予别人一种神秘感，不知她是善是恶，是使还是魔鬼。这不妨碍她作为一名优秀的人形，黑色行动队的队长。 “唉，姐，我还挺喜欢那个新人的呢。”9有点失望地道。 “没关系～我们回到指挥部，就又能看到她了～” “我都在抖了，姐，”9半开玩笑地继续调侃，“你真是好危险。” “不能这么姐姐哦～”45的微笑着实让9感到害怕。 “p9……不会加入我们的吧？” “不会的。但只要她想，我还是会帮助她，教她作为一名人形所必备的素质。比如，不要轻信别人，再比如，接受失望。在她变得成熟之前，时代舞台还没有她出场的地方。” “唉……那还真是挺无聊的……好不容易……” “走了哦～416还在等我们呢～” “是是是，姐。” Chapter.57 帕特里克:漩涡 “介于梦境与现实之间的，是回忆。 Ｗｗ ＷＣＯＭ虚无缥缈，无法触及，但又那么有实感。你可能会怀疑自己是否经历过，因为年代久远或其他原因。它就在那里，把它当现实也好，梦境也好，甚至被遗忘，最终它都会刻在你的灵魂深处。”——拉米亚斯·派特斯 革联国纳兰法拉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糟糕……我昏睡了多久？ 帕特里克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时间。他只昏睡了三十分钟，尽管他感觉自己渡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拿起落在地上的up4，整理自己的思维，继续潜行深入到监狱之中。层层递上的监狱中，每一层都关押着危险的囚犯，值夜班的守卫在走廊里来回巡逻，十分警觉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帕特里克必须确认g41所在的牢房，以及控制牢房铁门的监控室。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想要达到这两个目标，会有不的阻力。 掰开铁栅栏，帕特里克离开了水渠，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昏暗的房间中，唯一的光源只有堆满房间的大仪器。仪器的仪表上标着水的计量单位和一些数值，他猜测这是监控水质的仪器。 扫描出最近的守卫的位置，帕特里克寻找适当的时机离开了房间。他跟随一位落单的守卫走到角落，然后开枪击毙了他，将尸体藏好。他将每一层楼的每一名守卫都无声无息地了结掉，然后每一间牢房都查看一遍，都没有现g41的身影。 帕特里克只好先潜行至监控室，夺取牢房的控制权。靠在门边，扫描将监控室内的敌人标记了出来:总共五名敌人，有两名敌人坐在里屋的沙上看着电视，另外两名站在门后讨论着什么。除了盯着监控的那名守卫之外，这四名敌人都装备着p5k微型冲锋枪。 帕特里克举起up4，隔着薄薄的木门射击，门后的两名敌人很快没了生命体征。随后，他撞开木门，准星落在坐在监控前的守卫。他刚刚转过身来，脸上露出恐惧和愤怒相结合的表情，右手正摸向腰间的手枪，没等他取出手枪，三颗子弹就穿过了他的胸膛。 随后帕特里克立即转身靠墙，里屋的两名守卫察觉异常后，心翼翼地往外行走。帕特里克将枪换到左手，等走在前面的守卫来到墙边的时候，伸手抓住了他，扔出了监控室。守卫撞在栏杆上，吃疼地叫出声，而他的同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帕特里克抓住机会，转身将冲锋枪伸出去，扣住扳机，将剩下的子弹都打在了那个守卫身上。 倒在地上的守卫惊恐地看着从监控室走出来的死神，头颅被冰冷的金属紧紧锁住，轻易地一扭，出骨头碎裂的声音。 帕特里克来到控制台前，运用狂疯交给他的一些皮毛，轻松破解了密码，调出牢房的出入资料。g41并没有在名单当中，但另一个东西提起了帕特里克的注意。 审讯室。那一定是在帕特里克路过的那两扇铁门后面，如果g41不在牢房里，就只能在那里面了。 “布拉沃队突入。” “阿尔法队正在提供掩护。” 帕特里克听到了楼下的动静，连忙打开审讯室的大门，又仔细想了想，干脆把所有牢房的大门都打开了。部分囚犯被铁门打开的声音吵醒，先是看着敞开的门愣了几秒，然后大喊大叫起来，或是冲进别的牢笼里面，将自己的同胞摇醒。 守卫们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没有一声警告。手无寸铁的囚犯一个接一个倒下，这些受困的野兽终于恼羞成怒，分分扑向企图宰杀他们的人。于是，一场“失误”演变成了一场监狱的暴动。 帕特里克冲进审讯室中，g41果然在里面。娇的人形被锁在一张手术台上，动弹不得。外表看上去，革联国的渣滓们没有对g41做一些愚蠢的行为。 “你还好吧？”帕特里克解开g41身上的束缚。 “我没事，没事的，主人。” “好的，拿上你的枪，我们该走了。” 帕特里克走出审讯室，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前来镇压的守卫无法抵抗渴望自由的囚犯，被一一撂倒在地。囚犯抢过守卫的装备，武装自己，高喊着越狱的口号。 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帕特里克想着，按下了炸弹的爆炸的巨响如期而至，但很快被现出路的呐喊声淹没。 “主人……我还以为见不到您了呢。”g41道。 “荒谬。”帕特里克观察着激烈冲突的人群。 “人形不过是一件商品，一件工具，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吧？但是，主人并没有这么想呢。” “别想那么多，好吗？”帕特里克轻轻把手放在她的头上，“无论别人怎么想，都跟我们没有关系。” 真正的战士不会丢下自己的战友。帕特里克把话带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感觉对g41并不适合这种话，于是只留了半句奇怪的话。 哨塔的聚光灯会聚在了破开的石墙上，越狱的逃犯前仆后继地往外冲，手持武器的幸联囚徒甚至和守卫抗衡，只求英勇就义。 “没时间闲聊了，g41。”帕特里克严肃地道，“你得从一楼的水渠出去，躲开那些卫兵逃出去。我布置的炸弹已经开好道了，利用混乱应该能很容易逃出去。” “那主人您呢？” “我得帮帮我们的同胞，”帕特里克回答，“那些囚犯有很大一部分是我们联盟的士兵和知识分子，我必须帮助他们。” “主人，我也可以……” “别笑了，难道你要用枪托战斗吗？” g41意识到自己没有弹药了，一时语塞。蚀刻理论的应用将每一位人形使用枪械的技能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同时人形们只能专精于一种武器。所以，当人形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不免会陷入困境。 而g41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在旁边，可以是不幸中的万幸。 “别担心，我会没事的。我们在纳兰法拉外面的田地汇合。” “嗯，主人，您要心。” 待g41离开，帕特里克从守卫的休息室里找到了一把Rsass狙击步枪，然后爬上了楼顶，为越狱的逃犯们提供火力援护。光学瞄准镜中的敌人一名接一名的倒下，暴动的人群战意达到了**，向监狱的防线起猛烈的冲锋。 帕特里克在瞄准镜中找到了g41。她心地避开守卫的视线，把自己完全隐藏在阴影之中。敏捷灵巧的战术人形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中，最后穿过高墙的破洞，逃了出去。 他重新投入到掩护工作中，打空了步枪所有的子弹。监狱的防守最终土崩瓦解，幸存的囚犯6续逃了出去，只留下战后的一片狼藉。 “帕特里克？” 放下步枪的帕特里克突然感觉心脏被人紧紧捏住，瞳孔开始无法聚焦。他慢慢转过身来，模糊中看见以为棕色头的男人。男人胡须剃得很干净，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身上穿着的白大褂彰显着他的身份，但此时的帕特里克已经无法思考他到底是谁了。 “噢，老！”男人夸张地惊叹，“真的是你！帕特里克！” “你……是谁？”帕特里克挣扎着问。 “你不记得了吗？艾维拉瑟，艾维拉瑟·弗洛，我是你的叔叔啊！” 大脑感到阵阵胀痛，头盖骨好像要裂开了一样。有什么东西如潮汐般奔涌而来，淹没了他所有的思维。 仿佛关掉电视机一般，眼前一闪，陷入黑暗。 Chapter.58 奥黛丽:破釜沉舟 “一种致幻药剂，元。Ｗｗ ＷＣＯＭ我不知道这是否有效，毕竟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算是突奇想。不过，这值得一试不是吗？如果我们成功了，他将会是我们最强的武器之一……”——一段视频通讯 革联国雷罗夫战线 幸存者联盟第一特编独立行动队 奥黛丽·阿苏纳中士 这就好像排着队走上绞刑架一样。 联军的步兵利用9坦克作为掩护，向雅各布关隘前进，在双方的激烈交火下来到横跨山谷的巨墙前，被火炮的弹幕轰成废铁和沙尘。 之后来的部队也采取同样的战略，如此往复循环。 而那些稍微飞高一些的飞行载具，都会成为7毫米防空火箭的猎物，十有**只剩下碎片。 贸然前进无异于找死，按兵不动却等于把战役的主导权拱手相让，这对于指挥作战的军官来是一个两难的抉择——是牺牲众多部下的生命去换取胜利的可能性，还是就此撤退。 “东北方向，两千二百米。”鲍德温道，“丫头，你一厘米都没有前进。” 这不能怪她，奥黛丽可没有蠢到和那些9坦克一起当日后的文物。她已经卡在这里两个多时了，敌人火炮的攻势没有半点减缓。 身旁的6军战士突然中弹倒地，奥黛丽下意识地扑到了掩体后面，时刻准备着扣动hk416nebsp; “三点钟方向接敌！”鲍德温警告着，“十个装备sar-L的突击步兵摸过来了。” 在他话的功夫，奥黛丽已经听见了枪声。情势完全一边倒，遭到突袭的联军士兵完全没时间组织有效地反击，只能草率地持枪盲射，很快就都倒下了。 奥黛丽翻滚出掩体，持枪打倒了正偷偷靠近坦克的三个人，其他敌人则举起枪准备攻击，却被数架无人机的子弹打穿了胸膛。 但这还没有结束，很快有两架无人机离线了，奥黛丽马上贴着坦克边缘，在两架坦克之间行走。系统利用几秒钟获取的信息，计算出了攻击者的方位，然后扫描找到了击落无人机的狙击手。 奥黛丽不假思索地从坦克后钻出来，瞄准视野中狙击手的成像扣动扳机。sar-h的声音也同时响起，狙击枪的子弹偏斜了一点点，打在奥黛丽身后的地板上。 “奥黛丽，刚刚接到消息，”通讯器里传来了蒙特利尔的声音，“有特遣队摧毁了敌人的反6空阵列，你可以跟着坦克继续前进了。” “稍等，队长……”葛兰西道，“有些不对劲……” “啊！混蛋！”鲍德温突然破口大骂，“他们一定是把水库炸了，利用洪水把反6空阵列毁了，然后洪水还往我们这边来了！” “降落，葛兰西！”蒙特利尔大喊道，“把奥黛丽拉上来！” 听见螺旋桨搅动气流的声音，奥黛丽把枪收了起来，朝死亡骑士跑过去。混浊的洪水漫过了雅各布关隘，朝山下奔涌而来，吞没了笨重的坦克和战车。 奥黛丽纵身一跃，双臂架在直升机上，腾空而起，洪水正好冲了过来，从她的脚底下经过。 “上升！上升！” “我正在干了！” 直升机缓慢地爬升，被洪水冲下来的水泥碎块差点砸中了死亡骑士。奥黛丽等直升机平稳下来，才使劲翻进机舱内，架起转轮机枪。 眨眼之间，奥黛丽刚刚还站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一片汪洋。这次事件的损失估计能让战损统计员忙活好一阵子了。如此看来，进攻雅各布关隘的部队仅剩下他们了。 “鲍德温，帮我接通负责摧毁阵列的混蛋。” “是。” 不到三秒，通讯就接通了，对方还抢先话。 “啊啦啊啦~我还正愁联系不上援军呢～” “这是你们干的吗？”蒙特利尔质问道，“格里芬的人形。” “没错～我帮你们摧毁了阵列～” “帮？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愚蠢的行为害死了多少人！”轻浮地声音着实让蒙特利尔火大，“你们到底是哪支队伍！” “44队，目前受雇于格里芬私人军事安全承包商~”对方丝毫不介意蒙特利尔大雷霆和她讲话，“你们又是何方神圣呢~” “军刺1，特编队。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44。” “啊~特编队~怪不得你们活下来了呢~……我，军刺1，为了胜利难道你不愿意牺牲点什么吗~” “你什么？牺牲？” “嗯~也许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和你要守护的东西相比，这些根本不值一提吧~军刺1~” “我不是一个冷血动物，人形，”蒙特利尔的语气充满了厌恶，他本人早就对人形十分反感了，“我不会像你一样，只知道评估那些冰冷的数值。” “你对我也没用～话先到这，有件事你还得给我个答复。” “什么事？” “哎呀，我开始不是了吗，我们需要支援~” “那还真不好意思。”蒙特利尔准备切断通讯。 “十二点钟方向，有敌人的空艇哦~” “你什么？44。” “敌人的空艇就在你们前面，建议你们和它保持在同一水平，接应我们的直升机就是被这家伙击沉的~” 蒙特利尔沉默了半晌，切断了通讯，转而连接己方的空军。 “石像鬼1-1，收到请回复。” “这里是军刺1，我们在雅各布关隘上空现了敌方的空艇，认为应该作为最优先攻击的目标。” “收到，我们会搞定它的。” “队长，它朝我们过来了！”鲍德温插话道。 “该死！我们会尽量撑住，军刺1-1完毕。” 死亡骑士稍微转向，奥黛丽便看见了空艇。在她的眼里，无非是两个椭球拉着一块金属在空中飞行。椭球的表面印着大大的革联国国徽，迟缓的飞行度不禁让人怀疑这家伙的实际战斗效能。 铺盖地的弹幕朝死亡骑士飞了过来，至少有三挺加特林转轮机枪瞄准了他们，而且射程还长得吓人。幸亏葛兰西反应较快，直升机才没有被打成马蜂窝。 奥黛丽操控机枪，将机枪切换成磁轨炮形态，瞄准弹道的源头按下了射键，空艇马上冒出了火光。 她的反击不知是触怒了敌人还是让他们害怕了，空艇中打出了一枚毒刺导弹，直逼死亡骑士，葛兰西只好放出干扰弹来防守。 “噢，老，这根本就是个空中要塞。” “不管它是什么，今它必须在这里击沉。” 死亡骑士绕到了空艇防御较为薄弱的后方，机头下端的机枪锁定了空艇，将附带的两枚响尾蛇导弹射了出去。 然而导弹并没有命中空艇。就在快要击中目标的时候，空艇上散射出细密集的弹幕，呈扩散状拦截了导弹。 “敌人还有反导系统，导弹无法对其造成有效伤害。”鲍德温道。 “放出所有无人机作为掩护，”蒙特利尔指挥道，“奥黛丽，用磁轨炮摧毁敌人的反导武装。” 死亡骑士转到了空艇的左侧，无人机如护巢的蜂群般挡在空艇和直升机之间，一直对空艇开火，进行火力压制。空艇的机枪也没有闲着，对着无人机群反击。 奥黛丽控制磁轨炮，寻找空艇上的反导武装，锁定目标，开火。过程就好像给木板钉钉子一样，几十秒的功夫，空艇上就已经多出了好几个窟窿。 这时，又有三毒刺导弹从空艇里打了出来。死亡骑士连忙远离空艇，然而导弹已经紧紧锁定住了直升机。 “我们被锁定了！” “转弯！用无人机挡下来！” 鲍德温手忙脚乱地给无人机输指令，无人机群撞向导弹，引了爆炸。然而，仍有一颗导弹穿出烟雾，直逼死亡骑士。 奥黛丽将磁轨炮换回了机枪，扭转机枪，对着接近的导弹进行扫射，然而子弹总是以分毫之差经过导弹，并没有击落它。 “来啊！你这个狗娘养的！”葛兰西咬牙切齿地吼道，狠狠掰着直升机的控制杆，直升机几乎失去平衡，甩了出去，机枪打出的弹道扫过了导弹，成功将其击落。 死亡骑士最终稳定在了半空，空艇也驶远了。朝空艇的方向望过去，奥黛丽看见两个物体正快接近空艇。 随后，两架战斗机分别射出两枚导弹，直直地撞在了空艇上。空艇在一片火海中，分裂成了几个部分，坠入汪洋之中。 “目标已摧毁，正在前往下一个地点。石像鬼1-1，完毕。”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队长？” “先回去加个油，再看看情况。你们呢？44。” “我们和6地上的部队会合了，”通讯器中的声音道，“我们会继续攻坚，也许我们可以在战场上见面哦~” “那好吧，回头见。” 奥黛丽看见蒙特利尔的嘴角抽动了几下。 Chapter.59 帕特里克:童年 “尼日尼，坐船来的，不能走，水面上是不能走的，鬼！”——《童年》 5年怀特兰州 十年前 帕特里克·弗洛 距北兰岛事件生过去了二十年，距三战打响过去了五年。 Ｗｗ Ｗ ＣＯＭ 帕特里克抱着球跑到大门口，刚打开门就听见了屋里面的人喊他的声音。 “今就不要出门了，帕克。” “为什么？” “今是感恩节，我们晚些时候要去祖母家。” 帕特里克像泄了气的皮球，悻悻地关上大门。他以为他的祖母只是活在母亲的话语里，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和他的伙伴们踢球去。 五年前，自从父亲走了以后，帕特里克很少再见到什么亲戚——他们很少出门去拜访父亲的亲戚。母亲自始至终都是个很温柔的女士，即使在父亲走后。 除了有一，母亲突然哭了。帕特里克虽然很不安，但他不敢问，他唯一能做的，还是像往常一样当个顽皮的鬼，让他的母亲放心。 战争结束了，爸爸就回来了。每当帕特里克这么问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微笑地回答他。他也是这么相信的，所以每当别的孩子问他他的父亲在哪里的时候，他都这么回答。如果有人笑话他，他就会把那人的鼻子打塌。 “为了母亲！为了弗洛家！”他会这么大喊。 帕特里克还记得，他的父亲经常带着他拜访他的叔叔——一个自诩的机械师，常常窝在满是废铁的仓库里做研究。见到帕特里克的父亲来，他就会请帕特里克的父亲进去，谈从白谈到太阳下山。而帕特里克呢？他的叔叔不给他进去，他只能在草坪里乱蹦，累了就趴下来看蚂蚁。 唔，他好像还记不得叔叔的样子。总之，他不喜欢他的叔叔。 帕特里克赌气地将电视打开，将音量调成最大，整个屋子都闹哄哄的。电视里正播放着专家分析坍塌云扩散的结论，屏幕里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不时还会表现得很害怕的样子。 帕特里克还奇怪，他们哪里找的演员。 “好了好了，我们现在就走，好吗？”他的母亲终于受不了他的抗议，“把电视机关了。” 帕特里克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他很显然不想去祖母家。不过他还是乖乖地跟母亲上了地铁，在外面怎么调皮怎么叛逆也好，他就是不能违背母亲的意愿。 车窗外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帕特里克没留意坐了几个站。下车的时候看了看智能手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钟。 候车厅悬挂着电子板，“瑞葵欢迎你”几个大字清清楚楚地写在上面。帕特里克曾经在旅游广告里见过，广告词赞美着这里的自然风光，白了只不过是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草的穷乡僻壤，站台的乞丐就表明了这点。在怀特兰，乞丐可没机会走进站台里。 离开地铁站，帕特里克和他的母亲乘上了一辆公交车。公交车仅两站就离开了镇，驶入瑞葵的郊区，满是田野的地方。金灿灿的油菜花确实很好看，特别是成片成片地看过去。帕特里克不喜欢花，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花。 终于在帕特里克快要不耐烦地时候，母亲领着他下了车。还是油菜花田，田与田之间有一条路，分割开没一块田，纵横在一起。远处有许多油漆刷过的木房子，五颜六色的，格外好看。帕特里克不喜欢五颜六色的东西，太花哨，不是一个实干的男子汉会喜欢的东西。 沿着公交站的土路一直走到底，黄色的木屋就是祖母的家，和油菜花一个颜色，看起来很蠢。窗户里跳出来一只精灵，一只灰色的虎皮猫，吸引了帕特里克的注意。他追过去，猫也不怕他，任由他抱了起来。 想到这里，帕特里克觉得，祖母家还是不错的。 “哦，宝贝们！你们来了！”围着格子围裙的老妇人从木屋里走了出来。那必然是帕特里克的祖母了。跟着祖母出来的，还有一男一女，稍微比母亲年轻些。女人一见到母亲，就迎上去拥抱她。 那是他的姨妈和姨父，母亲让帕特里克这样叫他们，打招呼。 他们聊了很多，关于他们的自身状况，还有战事的关心。帕特里克只是在一边逗猫玩，没多听进去。他只记得母亲问祖母，父亲是否来过信，答案是否定的。 “玛丽，帮我整理火****祖母道，“你们难得来一次，今又是感恩节……” 祖母的话到一半，就被门铃打断了。帕特里克跑去开门，门外站着刚剃过胡子的男人，穿着棕色的皮外套，在这种气里还是颇为奇怪的。 帕特里克停了三秒，认出他是自己的叔叔。 “嘿！家伙，你还好吗？” 帕特里克点点头，疑惑着他的叔叔是怎么找上门来的。 “噢，给你这个，”他的叔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玩意，“拿去玩吧，乖孩子！好男孩！” 那是一支手枪，金属的，和真的一样。帕特里克高兴坏了，拿着新玩具到处乱指，弄得“咔哒咔哒”直作响。没有哪个男孩会拒绝玩具枪这种玩具。 “艾维拉瑟？你怎么来了？”母亲听见动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我上你家去找你了，你不在家，”他的叔叔解释，“你的邻居你去了娘家，我就顺着找过来了。事实上，我们应该私下谈谈……你知道的，哥哥叫我来的。” 随后，母亲就出门了。她和帕特里克的叔叔只是站在门外谈论着，一些不着际的话。帕特里克听得不真切，但从他们的表情看得出，谈话并不愉快。 “不！我不能接受！”母亲突然大声道，“你骗不了我，你的兄弟从来不会这么让我们这样做的，绝对不会！” “玛丽，这确实是他的，是他要求的！更何况，除此之外，这是最保险，最安全的方法。” “即使是他的，我也不会这么做！” 叔叔惊讶地盯着母亲，嘴巴半张着，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他才用很的声音道:“对不起，玛丽，我不应该撒谎。你知道的，我……” 这回轮到母亲沉默了，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的好意我接受了，艾维拉瑟，但我们不能这么做。你哥哥告诉我们很多，这也是为什么他选择了参军。他有机会，你知道吗？” “求你了，玛丽，再考虑一下吧，”帕特里克看得出他的叔叔有多着急，“我这是替你着想，替我哥哥着想，还有帕特里克！他还这么！” “他用不着你操心，艾维拉瑟。”母亲耸耸肩。 “外面怎么那么吵？”祖母走了出来，“玛丽，你不是要帮我收拾一下……哦，这位先生是哪来的贵人？” “艾维拉瑟·弗洛，”没等母亲开口，叔叔就抢先回答了，“杰斯塔·弗洛的弟弟。” “杰斯塔的弟弟？噢，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嗯……这不重要。进来吧，和我们一起吃晚餐，我还想着火鸡可能太多了呢……” 祖母招呼帕特里克他们进屋，和帕特里克的母亲和姨妈一起准备好了感恩节夜晚的晚餐。帕特里克吃得很好，他从来没尝试过丰盛的大餐。 晚餐后两个时，帕特里克很快就被要求上床睡觉了。在睡觉之前，他得知，祖母让他们在这里呆一周的时间，包括他的叔叔在内。 Chapter.60 奥黛丽:黑鹰坠落 “实验的结果很好，元大人，他已经准备好投入实战了。 ＷｗＷＣＯＭ当然，我很乐意监视，我有义务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毕竟这是我自作主张的主意。”——一段视频通讯 革联国雷罗夫战线 幸存者联盟第一特编独立行动队 奥黛丽·阿苏纳中士 联合阵线与革联国的战力比目前为1:4，时间越长，战事就越难取得进展。敌人的防守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突破这里无异于一只脚踏进革联国的心脏地带。 革联国的军队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他们集结起来，突然组织了一次强力的反击。他们利用地形的优势，动数次突袭，极大地拖延了联军的行进度，削弱联军的实力。 当联军站稳阵脚，已经是人困马乏的状态，面对各方面都优于他们的革联国守备军队，他们几乎毫无胜算可言。 然而这场仗不得不打，联军没有别的机会了。幸存者联盟一直都在等待一举毁灭革联国的机会，即使只有他们，他们也会一战到底。再没有别的更好的机会了。 “六十秒！” 第一特编队和同僚的瓦格里直升机共同组成空中编队，攻击雷罗夫战线最难啃的骨头——布洛迪要塞。 “渡鸦1，响尾蛇导弹已就绪。准备第一波攻击。” “渡鸦4，火力压制敌方哨塔中。” “44队，报告你们的位置和状况。军刺1，完毕。” “正在接近要塞的大门，受阻比较。” “该死！防空机炮！”渡鸦4大喊。 “分散！分散！” 为时已晚，机炮射出的子弹撕扯着渡鸦4的机身，直至变成碎片。随后，机炮咬上另一个目标，下场几乎是同样的。 “渡鸦4，渡鸦5坠毁，防空机炮进入射程之内，响尾蛇导弹提前射。” 渡鸦1射的飞弹赶在渡鸦6坠毁前，将防空机炮摧毁了。剩下的三架直升机飞入了布洛迪要塞的上空，底下的革联**队早已设好防御。 拿着g4的重装步兵在耸立的高墙上攻击着侵入的直升机，装备aR的6战队遍布在要塞的每一个角落，可能还有狙击手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向外窥探。 “渡鸦6，攻击要塞内的防空机炮;渡鸦1，压制高墙上的重装步兵。” “收到。” “军刺1，44队报告，你们听得到吗？” “信号清晰，请讲。” “大门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如果……” “收到，”蒙特利尔显然不想听45的废话，提前掐断了通讯，“大门就交给你了，奥黛丽，我们会尽可能掩护你。” 奥黛丽微微点头，从直升机一下跳到布洛迪要塞的合金围墙上，迅翻身立起，朝刚从楼梯上来的敌人射击。 她的后面也有敌方的守备部队，子弹从背后打过来，打在防弹衣上，几乎要把肋骨打断。奥黛丽没有回头，全跑下楼梯，将挡路的敌人一一解决。 两个重装步兵挡在狭窄的楼道中，奥黛丽用榴弹射器出一枚黏弹粘在了其中一名步兵的身上，爆炸的威力直接炸穿装甲。另一名重装步兵扛起机枪扣住扳机，他的目标却以不可思议的度躲过弹道，跑到他的身边。 “轰”的一声巨响，短短的十秒钟不到的时间，两具重装步兵变成了废铁，倒在楼道里。奥黛丽实际上身中数枪，aed系统最大功率地修复着她的躯体。这也许能让她恢复，但终究无法消去疼痛，她受的创伤足以让她死个四五次。 奥黛丽乘上电梯，来到控制塔的顶端。电梯门刚一打开，就有一个人拿着匕冲了进来。奥黛丽竖起步枪，用枪托架开匕，随后从腰间拔出军刺，割开了那个人的喉管。 走出电梯，奥黛丽转身走向控制台。那里还有两个敌人拿着手枪，颤巍巍地指着她。奥黛丽举起步枪，帮他们脱离了恐惧。她在鲍德温的指导下，找到了打开大门的按钮。 “大门打开了，感谢你的帮助哦~军刺1。” “别废话，44，可能你会恨我。进入这里，和下地狱没什么区别。” “嗯~好像是这样呢~”完，外面的动静就大了起来。 “队长！渡鸦6坠毁了，重复，渡鸦6坠毁！” “继续掩护地面部队，”蒙特利尔道，“不要让他们围攻我们的6军。” 奥黛丽还听见了坦克的炮响，冲击波使得周围的窗户震颤不停。她不由得担心起来，她害怕死亡。 “奥黛丽，你必须攻占要塞的中心，让鲍德温控制敌人的信息中心枢纽，更改防务系统，切断要塞与外界的联系。所有事情完成之后，你要去顶楼放信号弹，告诉空军我们占领了这里。” 奥黛丽默默地听着，乘坐电梯来到一楼。刚向右转出塔楼，面前三十米远的地方就有一枚炮弹落地了，扬起的不知是尘土还是硝烟。 她一下子投身于混乱的战场中，手中的步枪尖啸着。射击，移动，隐蔽，装弹，机械地重复着这些步骤，乍一看，奥黛丽宛如一部战争机器般横行于战场。 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不过是射击她的敌人，不论是盯上她的还是没有盯上她的。她很迷茫，唯一指引她的，不过是对死亡的畏惧。 不知不觉，奥黛丽已经穿越了战场，来到了布洛迪要塞的中心。鲍德温花了五秒解开前门的电子锁，奥黛丽开门进去，现里面大部分都是手无寸铁的技术人员，还有穿着军服的军官。看他们的表情，大概这辈子都没想到，会有人闯入这里。 “消灭入侵者！”守备队长大喊着，派了一队人疏散大厅内的非战斗人员，其他所有守备队员上前阻挠奥黛丽。 来不及躲闪的子弹打进腹腔里，奥黛丽忍着非人的痛楚躲到一张桌子后面，一颗烟雾弹在她翻滚期间偷偷被放下，烟雾很快掩盖了奥黛丽的行踪。 一颗榴弹从烟雾中飞出来，砸在正在下降的观光电梯里面。电梯猛地砸下来，其中的增援无一例外全部死亡。 守备队长下令全力进攻，可他的队员们正一个接一个的迅倒下，而子弹明明打在目标身上，却没有一点效果。 步枪的子弹结实地打进了他的胸腔内，临死前的那一刻，他才看清了身披橙色护盾的少女，和微微光的眼睛。 “正在连接……” “警告:访客身份无法识别，没有访问权。” “连接上了，正在调整，重置本地防务系统……” “警告:防火墙已被突破，系统重置中……检测到防务系统已更新，重新加载识别系统。” “完成了。” 电梯被毁，奥黛丽只好从消防梯走上顶楼。那些革联国的军官和技术人员显然是跑到了地下，但奥黛丽没有******之类的武器，不然她会放一把火再走。 她一口气跑上楼顶，将信号枪从枪套里拔出来，高举过头顶。红色的信号弹拖曳着长长的尾焰升入半空，照亮了一片空。 “你们做到了！军刺1，真不敢相信。”地面部队的指挥官赞叹道，“他们正在四处逃窜。” “胜利是属于大家的，先生们。44，防御工作就请你协助了。奥黛丽，我们回家。” 死亡骑士缓缓降落在楼顶，奥黛丽看见蒙特利尔张开双臂，微笑着迎接她。 然而奥黛丽还听见另一种声音，一种细微的低语，逐渐放大的声音，最后来到她跟前时，也是声音到达顶峰的时候。 之后，奥黛丽眼前只剩下一团火焰。 Chapter.61 帕特里克:梦魇的开端 “我得实话，孩子。 ＷｗＷＣＯＭ你的要求卑微，却难能可贵，可遇而不可求。你刚刚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但你必须重新振作起来，不幸是每个人都会面临的难题。醒悟了吗？我会给你所有你渴望的，你只需要做以前常做的，听从命令即可。我们会让他们认识到错误，那些自以为是的蠢货。”——战地医疗营地的对话 5年瑞葵 十年前 帕特里克·弗洛 两声清脆的声响，两只放在十米外桌子上的铁罐头轻轻摇晃了一下。 “干得好！帕特里克，我现你真是生的射手！”帕特里克的叔叔一边鼓掌一边道。 帕特里克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是第一次碰枪，还是玩具枪，他只不过是对枪械很感兴趣罢了。这五里，叔叔的礼物一直让他爱不释手，用叔叔的话讲，他进步神。 “你们在这干嘛？”帕特里克的母亲突然出现，“艾维拉瑟，你在教他什么？为什么教他这么危险的事情？” “不不不，玛丽，这是非常有用的技能，”叔叔辩解道，“现在到处都是战争，会使用武器防身一定能救命的。” “战争？那和我们无关，”玛丽斩钉截铁地道，“我绝不会让我的孩子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特别危险！” “这已经不是有没有关系的问题了好吗？”艾维拉瑟十分着急，“枪子可是不长眼睛的，打过来的时候谁还管你是谁，他们只认胜利。” 帕特里克理解母亲，她毫无理由地排斥战争都是因为父亲。 帕特里克的父亲在他眼中就是一个伟人，一个至高无上的形象。这个名叫杰斯塔的男人，是合众国紧急维安州的特遣专员，负责应对各种威胁到国家安全的紧急情况。他曾经独身一人歼灭了一帮暴徒，十余名平民的性命因他的英勇而保全下来。战争爆的第一时间，他就被派往前线参与作战，至今渺无音讯。 父亲展示过他的技巧，综合他的功勋，足以成为帕特里克梦想的人物。 “好，既然不想有危险的话，”叔叔继续道，“那就跟我走，去那里的庇护所，就绝对不会有事了。” “你哥哥调查过，艾维拉瑟，简直是邪教！是几千年前的帝国！屈服于他们，等于落后了几千年，要是他们掌握了世界，一切都完了！”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玛丽。你看，战火随时波及到这里，唯有听我的你们才能很安全，你们母子两绝对不会有事。算我求你了，丢了性命你还有什么呢？也为帕特里克想想吧，他还！” “你得对，”帕特里克的母亲转过头来，“回屋去吧，帕特里克，以后不要玩这么危险的游戏了，好吗？” 帕特里克只好点点头答应了，回头向祖母的木屋走去。他中途又看了一眼，叔叔仍然在努力劝着母亲。 一进屋，帕特里克便感受到壁炉传来的一阵阵暖意。他朝客厅走过去，只见祖母在壁炉边烧着汤，用勺子舀了一勺盛进碗里，端给了他。 帕特里克有些犹豫地接过碗，坐在身后的沙上，一股气场迫使他乖乖坐好，等待祖母讲话。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乖孙，”祖母不紧不慢地坐在斜对面的沙上，“但你必须作出选择，而且要快。命运可是很爱折腾人的，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夺走你选择的机会。” 帕特里克只是微微点头，抿了一口暖身子的汤。 “所以，你觉得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呢？你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你们要去哪，你可要知道。” 祖母是听见了母亲和叔叔的对话了，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对帕特里克。毫无疑问，帕特里克确实应该站出来，终结这场争论，决定他的未来。 “我觉得父亲一定是正确的，我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帕特里克一本正经地。 “那么，你的父亲会怎么做呢？” 祖母的微笑依旧，而帕特里克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他的父亲会如何选择——是听从妻子的建议还是顺应兄弟的好心。或者，他会另辟蹊径，选择一条自己的道路？ 帕特里克茫然地思考着，手中的碗渐渐见底了，他也没有察觉。 “孩子应该多出去蹦蹦，，”祖母微笑着取走碗，打断了帕特里克的思绪，“不然可是会霉的。” 帕特里克没多想，离开了木屋，漫无目的地散步。当他听见麦田里的争吵声时，脚步不由得加快了，想着将烦躁的情绪全部排空。 一味走着，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什么时候走出麦田，又走出麦田多远，他只知道当他停下的时候，周围都是绿油油的高杆植物。帕特里克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作物，他只觉得这很棒。 泥土和植物的气息扑鼻而来，一阵清新感，着实有令人心旷神怡的功效。帕特里克将大脑放空，干脆不去想，一味享受着当下。缺少了虫鸣，周遭的环境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完美。帕特里克静静地站了几分钟，终于听见了一点响动。 好奇的帕特里克按耐住跳出去的冲动，轻轻拨开面前的作物，一点一点靠近声源。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帕特里克靠近，仍然缓慢地在田里一步一步向前。 越来越近了，帕特里克看见了一根金属管一样的东西，悬在半空。只见这个物体很平稳地向前移动着，帕特里克怀疑即使有千斤重的铁砧压在那上面，他也不会往下低一下。 他定睛一看，现钢管后组合着木质的托座，向后延伸的整体非常眼熟，让帕特里克不寒而栗。他这才现是一个人，正稳住钢管向前行走。 那分明是一杆枪。 帕特里克一下子吓懵了，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他从没想过会这么近，枪支也好，士兵也好，战争也好…… 僵住的四肢又能动的时候，面前的人已经走开了，帕特里克的心情有所平复，全身被汗浸湿了。恐惧与复杂的想法一下涌了上来，帕特里克在不知如何反应的状态下往木屋的方向飞奔起来，心底一直重复着:一定要赶上！ 拨开绿色的植物，一脚踏进金黄的麦田，放眼望去，前面还没有任何人，更别持枪慢行的士兵。 还不算晚！ 他跑着，寻找叔叔和母亲的声音。他们理应很容易找到，声音不。或者他们吵完了，回家里去了。 “嘿！”他喊道，喘着粗气。 他期待他的叔叔或者母亲能回应他。 “嘿！” “嘭！” 一声枪响，打碎了帕特里克的希望。 “不！”那是叔叔的喊声，“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没叫你们下手，混蛋！” 帕特里克来到了他叔叔的身边，双眼空洞地看着叔叔怀里的躯体。那曾是他的母亲，只不过没有胸前那圈黑洞洞的窟窿，他的母亲也不会这样可怕地大睁着双眼，瞪着他。 悲伤和愤怒吞没了帕特里克。 “是你害死她的吗……” “什么？不，孩子，我只想保护你们……”那个男人辩解。 “是你害死她的吗！”悲伤与愤怒。 “冷静点，帕特里克，我只是想……” “是你害死她的！是你害死她的！是你害死她的！”歇斯底里。 “我没想这样，帕特里克……” “把她还给我！”伸出手，往前走，“把她还给我！” “你不能再往前了！” “把她还给我！” “嘭！” 温热的液体溅了帕特里克一脸，他本能地想去摸，却感受不到自己左臂的存在。他转头看向一边，这才现自己的左臂正安静地躺在麦田里。 到底是失血过多还是临近崩溃？帕特里克不住地颤抖，双膝跪在了土地上，喉咙深处出出生以来最原始，最大声的尖叫。 “嘭！” 帕特里克彻底倒下了。 周围的枪声突然响了起来。 Chapter.62 假面:替补上场 “现在不要阻拦我，看看这世界，我们怎么才能让战争停止，我们能确定吗？你明就会回来。 Ｗｗ ＷＣＯＭ但我需要知道，看看这世界，所以我们在为了什么而战斗？我能问问你吗？为什么空是蓝色的？并没有区别，在你我之间。”——《ndIFFeRennebsp; 革联国sg联合阵线第三先锋营 sg临时混编特遣队 下士“假面” 呼吸辅助器透过防毒铁盔出沉重的呼吸声，每一次呼吸都是生命终结的倒计时。 “鹈鹕降落完毕。”头盔内置的通讯器让假面能很清晰地听到他的战友们在什么。 直升机的平移门被拉开，阳光照进了机舱内，冰冷的空气有了些许暖意。打开门的银少女跳下直升机，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迎接他们的人。 穿着海军蓝迷彩服的男人，叼着烟，双手插在夹克的口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直升机的方向。也许迎接有点不恰当，这个男人只不过站在那里等他们搭话罢了。 直升机的螺旋桨还在缓慢地旋转着。 “kar-98k向您问好，先生。”银少女微笑着敬了个礼，“您可以直接叫我毛瑟，kar-98k作为名字还是太长了点。” 男人上下打量着少女，眼神就好像在检验一件商品，让假面感觉很反感。 “凯雷·阿姆斯特朗，”男人将烟头碾在脚下，“随便称呼我都行，大概是上级让你们来的吧，所谓的增援。” “是的，”毛瑟依然保持着微笑，她的贵族气质在一般人眼里非常有魅力，“我的雇主派我来支援贵队，请多指教了呢。” “你得了解我们的情况，毛瑟姐，”凯雷毫不客气地直言道，“我们刚刚损失了第一特编独立行动队，我们二队的其中一位作战执行员也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失踪了，我们需要的是精英填补我们的空缺，而不是拿着古董的人形。” “联军的百分之八十的战力都是由战术人形提供，先生，”毛瑟并没有生气，“况且前来支援的并不止我一个人。” 假面走上前，朝凯雷端正地敬了个礼。换做是以前，他一定会因此而兴奋得睡不着。特编队在联盟中宛如传一般的存在，能加入特编队对于联盟中的军人来是极高的荣耀。更重要的是，加入这种队伍可能获得一个苟且偷生的人想要的一切，毕竟没人知道特编队内部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 但假面现在只想着一件事——投身战场，杀死他所有遇到的敌人。 “你是我们组织的人吗？” “是，”假面的声音犹如老了五十年，“大家都叫我假面，失踪人员。” 凯雷没有话，甚至眼睛毫无焦点，盯着空气。 “我不保证你会满意，”毛瑟道，“但我们会尽力而为。” “请下令，队长，就告诉我要干什么就好了，我会搞定的。” 凯雷凑近了他们，用稍的声音道:“你没资格提要求，士兵。要想我们听你的建议，你得先展示你能给我们什么，你能做到什么。去后面的独眼巨人找我们的通讯员，他会告诉你具体要干什么。” 一架黄色的机甲静卧在迷彩雨棚下，假面之前驾驶过几乎一模一样的，所以他一眼便认了出来。机甲的舱门打开着，里面的人一定在等他。 假面爬上机甲顶端，看见里面正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一头夸张的刺猬头，瘦弱的身躯。电子显示屏在他身前围成一个半圆，各种线路纵横交错，从左右向后延伸，复杂地连接着。假面大概看了一下，这个通讯员不仅负责通讯联络，还有电子战和驾驶机甲的工作。 他稍微有点吃惊。仔细想想，这支队伍可能都是怪物了。 “打开你的战术面板，菜鸟，”他头也不回地，“资料都放进去了，你的战术面板已经与我们的网路同步了。” 假面打开战术面板，刚传过来的资料立刻弹了出来。那是军刺——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各成员的个人资料，包括已经失踪的成员。令假面惊讶的是，这支队里还有理应是格里芬的战术人形。 “都看了吗？”通讯员稍稍侧头询问。对照资料，他应该是叫做“狂疯”的通讯员。 假面点点头，他不知道狂疯是否看得见。 “好的，盯紧了你的战术板，我会把所有你需要知道的东西都放在上面，然后进行必要的明，”狂疯身体前倾，开始敲击键盘，“准备好了吗？菜鸟。” 战术板一瞬间像活了一样，框红了那名战术人形的头像，而另一名成员的头像则变成了灰色。 “她是你的目标，g41特战型战术人形少女，代号军刺-5。她和我们的另一名执行员一同在上一次行动中失踪，但是……” 战术板上的资料缩放到了一个角落，一副立体地图占据了面板的大部分面积，g41的头像标注在了一个红点的上方，地图的参数随后逐渐补全。 “最近，我们接收到从革联国占据的城市，纳兰法拉的郊外出的加密信号，经解析可以确定是由军刺-5出的信号。” 战术人形，果然很麻烦。假面心想。 “我们不知道她掌握了什么，更重要的是，她是最后接触军刺-的人，要想找到军刺-，很可能要靠她提供的信息才能追踪到。嗯，我知道你的疑问，军刺-从各种意义上来都是非常重要的人物，找到他应当是我们目前的最优先事项。可能你会觉得这之中牵扯到私人感情，但这是事实没错，越快找到他越好。失去军刺-将会是联合阵线的一大损失，特别是如果他还活着的时候，我们失去了他。” 假面听不懂狂疯最后一句话的含义，他也无从猜测。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得深入敌境，找到走失的人形，这可能免不了交战。 “噢，别在意，那句话是大叔的。要是你做得好，你可以有个代号，军刺-6？反正我还会一直叫你菜鸟。去吧，一路顺风。” 假面从独眼巨人上跳了下来，走向格里芬的直升机。凯雷已经不在附近了，而螺旋桨依然在转着。 kar98k坐在机舱里，正和对面的另一位少女着什么。假面爬上直升机，坐在毛瑟的旁边。嚼泡泡糖的少女抱着一杆改装过的95反器材步枪，其特征符合资料中代号-4的支援狙击手，简·斯图尔特。 “你好，新人。”她简单地丢下一句话，继续看着机舱外，嘴里吹起泡泡。 “鹈鹕升空，目的地为纳兰法拉西南方向五公里远的郊外，各仪表正常。” 假面左手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四块铭牌，仔细端详了一番，右手紧紧握住4spd，他的新搭档。 这是他前队长送给他第一份也是最后的礼物。 回归战场的感觉真好。 Chapter.63 帕特里克:不幸的幸存者 “命运是个仁慈的骗子，大多时候，你不知道自己是否幸运。 Ｗｗ ＷＣＯＭ更加愚蠢的人，看不出骗子的真面目。”——拉米亚斯·派特斯 5年耶路撒冷 十年前 帕特里克·弗洛 过了很久了，帕特里克听见了很多种声音。他总睁不开眼，眼皮太过沉重，不听他的使唤。 “幸运的男孩，两枪都没有击中要害。” “幸运？落下终身残疾的命一点都不幸运吧？” “嗯……至少他保住了一条命。” 帕特里克又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了，他都无法确定。 开门的声音打破了一片死寂，帕特里克感觉到似乎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于是他撑开了眼皮。 仰面躺着的他想坐起来，却现自己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一双手。帕特里克怔住了，他想问为什么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在哪里，嘴巴却怎么也不出话来。 绝望正一点一点吞没他。 “别担心，你没有手臂一样可以坐起来的。” 帕特里克转过头，现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黄女孩就站在他的床头。女孩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头，脸上的表情呆呆的，不是个机灵的人。 为了应验她的话，帕特里克光靠腰腹力量就坐了起来。他靠着床头，好好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不素之客。女孩除了怀里抱着一只毛绒玩具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的名字是奥黛丽，”女孩见帕特里克迟迟不话，只好自己先开口了，“奥黛丽·阿苏纳。” “帕特里克·弗洛。”帕特里克很随便地丢下他的名字，礼节性地回报了自己的名字。 “帕特里克，我们可以做朋友吗？”奥黛丽问，“奥黛丽在这里一个朋友都没有。” 帕特里克以为她会很快走开，没打算再和她些什么。他微微点点头，心想就这样支走她。 “太好了……”奥黛丽看上去很开心，“真的谢谢你！” 帕特里克满脑子都是母亲丑陋的死相和叔叔可憎的嘴脸，完全没在意身边的女孩。奥黛丽还在一个劲的，帕特里克也完全没听。 不，那帮杀了他母亲的人才是真的可恨。一想到这里，帕特里克的心跳加，呼吸变得急促，仇恨使他的身体整个颤抖起来。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帕特里克下了床，勉强地走着。失去双臂的他很难保持平衡，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见他几乎要摔倒，奥黛丽只好赶紧扶住他。 “不要乱走哦，受伤了就应该好好休息。” “走开！不要多管闲事！” 帕特里克晃动身体摆开奥黛丽，结果没走两步便摔在了地上。他先挣扎着坐起来，怪异地直起身子向前跪倒，然后才吃力地站起来。这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等他站起来之后，奥黛丽已经推了一张轮椅回来了。 “你想去哪？我送你去吧。” 帕特里克看了奥黛丽一眼，犹豫了一下，才坐在轮椅上。 “你知道这里的负责人是谁吗？” “啊！你不我还忘了，”奥黛丽惊叫一声，“我会赶快把你送过去。” 她跑着把帕特里克送到了一间会议室前，路上的人对他们都避而远之，主动地让出一条路来。 奥黛丽在木门上先敲了两下，停顿三秒，又敲了三下。 “进来吧。” 奥黛丽拉开木门，推着帕特里克走进会议室。会议桌上正放映帕特里克看不懂的全息投影，四个男人围着圆桌，其中的黑人站起来迎向他们。 他是最年长的，头灰白，微笑起来的皱纹都格外明显。其他三个男人都在二十岁往上的年纪，虽然穿着和坐姿都十分随意，可看得出他们都对这位黑人表现出敬仰的态度。 “看看是谁来了！大家的宝贝！”黑人笑着，随后目光又落在帕特里克的身上，“你把他带来了？” 奥黛丽点点头:“最近您总是很忙，所以就不劳烦您来病房了。” 黑人摸摸奥黛丽的头，看上去更像是爷爷而不是领导之类的人物。 一个年轻人也走了上来。他戴了副圆形的墨镜，留着胡子，是个东方人。他一上来也摸了摸奥黛丽的头，然后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嘿，你叫什么名字？孩子。” “帕特里克·弗洛，”他盯着黑人的眼睛回答，“我是来找你的，负责人。” “好吧，大人的鬼帕特里克，”黑人挑了挑眉，“你找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事？” “我想要上战场，”帕特里克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黑人的表情马上变得僵硬起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转而变成一副很严肃的表情。 “不好意思，你刚刚什么？” “我要杀掉那些把我变成这样的混球，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让我能战斗，给我一双手，什么都行！” “别激动，孩子。”黑人道，“我叫拉米亚斯·派特斯。” “我还是叫您长官吧。” 拉米亚斯叹了口气，手指按在鼻梁上揉了两下。 “奥黛丽，你们先出去吧。” “是，拉米亚斯爷爷。” “看来我们的会议主题要临时变更了，先生们。”在木门关上前，帕特里克听见拉米亚斯道。 他和奥黛丽就杵在了会议室外，看着走廊来往的人。奥黛丽一直跟帕特里克她在这里的生活，其中她在孤儿院里的事得最多。 帕特里克得知，自己似乎是在一个名为“幸存者联盟”的组织里，而企图杀害他的人是隶属于“革命联合国”的政权，自称独立的国家。在这末世中还有这样的慈善机构和独立政权，实在是不可思议。 最不可思议的应该是，他现在身处受污染的区域，却一点事都没有。 他还想了解更多，可是奥黛丽只是讲一些零散琐碎的事情，帕特里克也只能从侧面推断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奥黛丽又讲了近四十分钟的故事，会议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我有一条消息，不知是好是坏，”拉米亚斯开门见山地道，“我们可以把你编入一支特殊的队伍里，你会获得你想象不到的力量。但是你很可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承担无法估量的风险，你愿意吗？” “当然，没有什么好拒绝的。”帕特里克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肯定？”拉米亚斯再次确认，“即使你拒绝加入，你还是可以进入一般的军队服役，我们照常提供给你你需要的东西。选择权在你。” “我保持原有意见，长官。” 拉米亚斯盯着眼前的男孩，直视这份坚决，嘴角意味深长地钩了起来。 “好吧，这是你的决定。”拉米亚斯一挥手，穿蓝色迷彩服的男人便走上前来，“凯雷，带他去技术部门，让鼓捣机器的先给他装一对机械臂。” “你的路还很长，鬼。” Chapter.64 假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号，周围没有任何异常。ＷｗＷ ＣＯＭ” “二号，我刚刚好像看见对面大楼里有人。” “放松点，二号。上次杀人是什么时候？快半年了吧？” “差不多。” “哈，一般平民才不敢过来。谁会没事找死？” “该死！光束枪！” “遇敌！遇敌！”——一段通讯录音 革联国纳兰法拉 sg临时混编特遣队 下士“假面” 越接近目标，往往就越艰难。革联国的搜索队遍布了整个纳兰法拉，使得特遣队的救援工作变得格外艰难。这也难怪g41的信号会时常移动。 直升机关闭了探照灯，在夜幕的掩护下逐步靠近了信号源。 “鹈鹕已就位，放下缆绳。” “军刺-收到，接触目标后请保持原地不动，搜索队正在你们附近。” 假面顺着缆绳滑下，根据平板上的定位很快现了躲在沟壑里的人形。表明自己的身份后，g41才翻出掩体，靠近假面。 尽管装备精良，可是g41瘦的身躯还是让假面感觉并不靠谱。 “假面已接触到目标，准备回收。”假面挥手示意g41乘上直升机。 然而g41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眨了眨眼，头顶的耳朵动了动。 “军刺-，我想这个人形出问题了。” “没有，她只是奇怪为什么不等她的‘主人’再走。”狂疯道，“把我给你的盒子给她吧，里面是步枪的子弹和消声器。” 假面从身后拿出了那个盒子，递给g41，然后也在自己的4spd上安上消声器。 “刚刚追踪到微弱的aed信号干扰现象，那一定是-的，至少是踪迹。” “哼？即使只有这一点，还是要追到底吗？”毛瑟也从鹈鹕上下来了。她语气轻佻的问了问狂疯。 “我之前过为什么。”狂疯笑着，“时间紧迫，赶紧动身吧。我取得了搜索队的辨识信号，鹈鹕只要没有被灯光照到，暂时不会暴露。你们步行接近辐射干扰源，-4从鹈鹕上掩护，g41会带路的，呃，沟通工作我会做好。” “潜入作战？” “很意外吗？菜鸟。” “正合我意。” 为了保险起见，特遣队和军刺的长距通讯切断了，只有g41通过他们独特的加密通讯联系。 穿过田地，假面杀死了不少搜索队的敌人。他从尸体上顺手拿了通讯器，却现并不能监听到敌人的通讯。看来这招已经有人用过了。 他们来到一间木屋旁，门前聚集了五名步兵，讨论着木屋内现的尸体。g41和假面分别来到木屋的两侧，假面优先开枪杀死了三名步兵，其他两名反应过来，赶紧隐蔽，可还是迟了一步，被g41射杀。 “你们杀的人太多了，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鹈鹕的驾驶员道，“快离开，十二点钟方向有部队接近。” 假面举起步枪对准前方，那里确实有灯光照了过来，稍微估计一下，大概有十个人左右。他准备好大开杀戒了。 然而身旁的战术人形突然起身往左走，回头用那双异色瞳看了他一眼。假面无奈地放下枪，跟她跑上了公路。 公路上停靠着一辆卡车，g41将司机和副驾驶都悄悄杀掉后，将尸体丢进了田里。她抬头看着假面，用手指了指驾驶座。假面点点头，坐了上去，等毛瑟登上后面的货柜上后，动了车子。 他不快不慢地驾驶着卡车，在不被现的前提下尽快离开了搜索队的搜查范围，进入了纳兰法拉城区。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和g41没有什么默契，或者g41并不信任他。她往往只是用手指指他们要去的方向，或者简洁地几个字，有时候根本算不上一句话，这使假面找路找得很累。 过了大约半个时，根据g41的指点，假面确信他们到了他们的目的地——纳兰法拉的机场。机场目前处于封锁状态，暂时被革联**方征用了。 如果-真在里面，那可有点不妙了。且不机场的防备森严，他随时都有可能被转移出去，特遣队就功亏一篑了。 假面看了一眼副驾驶座，g41正将枪的保险打开，举枪直指前方。假面驾驶卡车来到机场入口的时候，猛地踩下油门，将路障撞开，冲了进去。 “突破封锁，突破封锁。”假面重复着，驾驶货车行驶在跑道上。敌人的武装直升机很快追了过来，导弹锁定了他们。 g41打了十几子弹在油罐车上，引了油罐的爆炸。她随后指了指火光背后的候机厅，虽然假面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把车开了过去。 卡车撞碎候机厅的玻璃，一个大幅度地甩尾停了下来。导弹打在了机场的大楼上，造成剧烈的震动。 假面跳下驾驶座，利用卡车做掩护，躲在后面与敌方交火。他看见鹈鹕已经到了机场上空，而敌人的武装直升机正一部一部往下掉。 “一大批步兵正在接近你们的位置。” “收到。”假面用步枪挂载的榴弹射器轰炸着敌人，而kar98k则一枪一枪地打掉使用重型武器的敌兵。 g41不知道跑哪去了，假面也只能相信她是去干要紧的事。他打开战术平板，干扰源就在一架客机附近，而那架客机正在装货。 榴弹用完之后，假面开始往外丢手雷，闪光弹和烟雾弹，想尽一切办法拖住敌人前进的步伐。他在掩体后面开枪射杀了敌人之后，便立刻转移到别的地方，然后再次开枪。 “他们过来了。”毛瑟挥枪砍向一名敌人，枪托砸在那名敌人的脖子上，然后一枪了解了他。她翻过检查点，填装子弹，回身继续反击。 “心背后，”假面干掉了从后方摸过来的三名敌兵，“他们到处都是。” 话刚完，楼梯上又下来了两支队。他们寡不敌众，败下阵是迟早的事。 “重新连接上了，能听见我话吗？菜鸟。” “可以，”假面边开枪边道，“你有什么计划最好快点出来。” “现在上车，”狂疯道，“马上开向目标。鹈鹕，你们也去客机那里，放下绳索掩护他们。” “收到。” 假面和两位人形跳上了卡车，引擎出巨大的轰鸣。机场的灯突然全都熄灭了，整个机场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假面也顺势把车灯熄灭，如幽灵般移动。 狂疯骇进了机场的电力系统，恐怕连后备电源也被他用某种手段破坏了。 “你们有三分钟的时间，三分钟后，他们的通讯设备和战斗辅助系统将会恢复正常，而电力供应也不会太久，顶多晚两分钟。” “足够了。” 假面把卡车停在了客机后方，他打开夜视仪，从货舱的舱门进入。货舱里堆满了装载好的货物，一个个箱子整齐有序的摆放着。假面放轻步伐，一步一步往深处走。 他扣动扳机射中一罐灭火器，灭火器中的粉尘立刻喷出来，躲在角落的敌人吃了一惊，慌忙站起来，被假面击毙。 另一名步兵也站了起来，他端起枪，对着机舱内扫射。毛瑟抓准了一个空档，起身开枪杀死了他。 “正在扫描放射干扰信号。”确认货舱清空后，开始寻找目标。 “找到了。”战术平板锁定了一只正方体箱子，要是把人藏在里面，那未免也有点了。 假面用枪托砸烂了锁，打开箱子，现里面并没有躲一个人，或是一具尸体，里面只有一杆步枪和一只手枪，从外形上看，很明显是改装过的。 “没有现目标人物，仅现疑似hV使用的枪支。” “把他们带回来吧，”狂疯道，“有东西好过没有。” “收到。”假面完，把枪都拿走了。 “我们跟丢了？” “嗯……看来是的。” 三人利用绳索回到鹈鹕上，离开了纳兰法拉机场。 Chapter.65 帕特里克:复仇的化身 “一颗子弹，点燃了一个国家的怒火。 ＷｗＷＣＯＭ燃烧的恶鬼吞噬贤者的大脑，末日降临。草灰滋润盖亚，她的孩子亦是无色的子嗣。”——《乱纪年教本》 58年耶路撒冷 两年前 预备役帕特里克·弗洛 “醒醒，帕特里克，再睡就迟了哦。” 帕特里克睁开双眼，看见黄头的少女正轻轻摇晃着自己。眼睛瞄向窗外，太阳才刚刚升起。 今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快起来吧，起来！” 你自己不还穿着睡衣。帕特里克心里犯着嘀咕，从上铺跳了下来。 “啊，等等，我先换个衣服。”奥黛丽完便进了卫生间，只留下无可奈何的帕特里克坐在书桌前。 “奥黛丽，今到底有什么事？”帕特里克问道，手中玩弄着一把古董级的纳甘左轮。 “你忘了？”奥黛丽略显惊讶地道，“今是例行检验的日子啊。” 检验。听上去他们就像是商品而不是人，不过至少让帕特里克想起来了，那么他们要快点赶到测试场地才行。 亦或者不用了呢？帕特里克回忆着。三前，他偶然听见拉米亚斯将军正和一个科学家讨论某项计划。 喔，他们大概讨论过很多次了。 “阁下，您决定好要执行计划了吗？” “这几吧，你们准备好了就通知我，”拉米亚斯道，“我们已经拖得够久了。” “是，阁下。” “话虽如此，我们还是会先征求那两个孩子的同意，我们可不是暴徒或者生产杀人机器的军火商。” “明白了，阁下。” 拉米亚斯将军的孩子，不用想指的就是帕特里克和奥黛丽。帕特里克在意的是他口中的计划，它的危险性，以及他能从中得到些什么。 考虑到八年的努力总算到了结算的时刻，帕特里克心里有股按捺不住的兴奋。 到了测试场地，拉米亚斯将军已经到了，和他同行的还有凯雷和蒙特利尔——帕特里克对他们的印象仅停留在名字上。 “你们到了。”拉米亚斯微笑着迎向他们，将军这些年来就如同生父一般对待他们，“帕特里克，奥黛丽，向我们的两位朋友展示一下成果。” “稍等，长官，”帕特里克举手提问，“这次例行测试很重要吗？” “你的感官一直都很灵敏，帕特里克，”拉米亚斯眨了眨眼，“我相信我不用多做解释你也能明白，你一定有所耳闻。” 果然和之前听到的谈话有关。他不知道拉米亚斯耍什么把戏没有直言此事，但他的暗示很明显是帕特里克明白的内容。 帕特里克点头示意，没有再问。 “好吧，还有人有问题吗？……没有的话，我们开始吧。奥黛丽，你先来。” “是！” 奥黛丽走进了测试场地，从起点处的桌子上拿起了装备。计时开始过后三十秒左右，奥黛丽完成了测试。 强大的队友先是可怕的对手。帕特里克想起了孩涂鸦一样的册子上歪歪扭扭的文字。 “非常好！一个优秀射手应当具备的素质。现在你可以休息了，奥黛丽。” 奥黛丽眼睛光，坐在一旁的长椅上。 “到你了，帕特里克，尽全力做好，你也知道。” 帕特里克从看台上滑下，打开测试场地的大门走了进去。他从桌子上捡起一把p5k冲锋枪，又将一把9手枪插进枪套内。检查好身上的装备后，帕特里克来到了起点。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他的机械臂，真怕中途会出岔子。 “准备好了就开始。”拉米亚斯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测试场地。 帕特里克一力，冲到了第一目标点，三个靶子立了起来。他迅稳定在掩体后面，举枪将正对面的模拟建筑上的两个移动靶子打掉，它们分别在一二楼，从墙后移动出来又躲进去。随后，帕特里克翻过掩体的同时，将右前方不动的靶子给打掉。 “很好。现在到楼上去。” 帕特里克穿过大街，系上绳索，将自己攀升上了楼顶，三块靶子瞬间立了起来。他利用惯性荡下绳索，在地上翻滚了一圈，从右往左逐个打掉目标。相比之前移动的靶子，这三个显然要容易得多。 撞开楼道的门，帕特里克沿楼梯跑下两层楼，进入正中间的房间，来到第二目标点。一进门，一根末端系着西瓜的绳子便甩了下来。他举拳打碎了西瓜，继续全向前冲。 房间的尽头是破开的墙壁，再往下就是雨棚，这种建筑在阿富汗等中东地区很常见。帕特里克从破洞跳了下去，顺着雨棚滑到地面上。三点钟方向马上立起了三块移动标靶，在事先设置好的掩体后面平移。 帕特里克用p5k先解决了两面土墙后的靶子，然后迅掏出枪套里的9，将汽车后的靶子打掉。 解决完最后的标靶，帕特里克全冲过了终点。 “奥黛丽，14秒，帕特里克，6秒，”拉米亚斯念着他们的成绩，“你们都非常出色，孩子们。好了，我们快点进行下一项测试吧。” “是！” 拉米亚斯走了两步，突然停住，右手食指放在了通讯器上。 来了。 “准备好了？”拉米亚斯回头看了一眼帕特里克和奥黛丽，“好吧，我这就把他们带过来。” “出什么事了吗？将军？” “没什么，只是你们接下来的测试取消了。你们要去一个地方，跟我来。” 他们乘坐电梯来到地下，乘坐步兵车离开了军事基地，在市区内行驶。平时低调行事的将军今也指派了两支队担任护卫的工作，在通讯器中也一直强调着彻查基地，排除间谍入侵的可能。 他们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秘密？也许吧。 帕特里克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思考了。 他们停了下来，车子和别的没什么区别。看起来很正常，只是周围没有其他车，什么都没有。 医院。帕特里克抬头一看，是医院。太阳直射在他的脸上，他不得不眯起眼睛。这就好像聚光灯打在自己身上，一下子从阴影中暴露在舞台中心。 世界在看着他。帕特里克有种强烈的感觉——并非是全世界的人，而是这个世界，世界在看着他。 整座医院空空如也。光线良好，不会感觉阴森，但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虚幻而没有实感。 直奔四楼，手术室前。门打开了，总共两间，设备都准备好了。他们就停在外面，互相面对面。 “第二次问你，帕特里克，”拉米亚斯着，指了指手术室内的精良设备，“这就是我的危险的东西。你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你才有可能得到它。” “我知道，”帕特里克点点头，“我一直等待这一刻。” “真的？仔细想想，即使你没有这玩意，你也是联盟中最好的战士之一，完全可以不必冒这个险。” 帕特里克凝视着面目狰狞的装置。 “这不够。”帕特里克摇摇头，“即使是最好还不够，我需要更好，更好，更好……” 拉米亚斯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笑了笑。 “进去吧，孩子，”他，“这是你的选择。” 帕特里克躺上了冰冷的靠背椅上，中间支撑脊梁的那块被镂空了。他的四肢被机械固定在椅子上，然后身体渐渐架了起来，与地面几乎呈八十度角悬空。 周围都是白色的。穿白大褂的专家。 “准备好了吗？” “是的，医生。” “那么，开始麻醉受术者，确保他深度休眠。” 有什么东西从身上剥离了。从此，他缺失了某样东西。 …… …… …… 帕特里克…… …… 世界在看着你…… 帕特里克…… 世界在看着你，帕特里克·弗洛…… …… 光、影、光、影…… 帕特里克…… …… “我需要完整的报告，医生。” “我稍后会拿来。现在我还是简述一下他们的情况。” “请讲。” “和手术前评估的一样，装置接入受术者体内时，有大概一秒的排异时间。这段时间内，身体会对装置表现出排斥的反应，坍塌粒子的双向效应也未达到平衡，剧烈的活动瞬间加剧了受术者的负荷。最严重的是，坍塌液在这过程中释放出的辐射波段彻底打乱了神经元间的电位变化，干扰脑量子波段，反馈至大脑，从而对大脑皮层造成伤害。” “那他们两个现在的状况呢？” “他们情况稳定，没有生命危险，只是……” “只是什么？！” “一号受术者的语言区受损，她从今往后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组织语言。不过这对战斗没有太大的影响。” “二号呢？” “二号的情况可能严重一些……” “继续！” “是。收到辐射的影响，他大脑皮层的某些神经电位处在‘绝对静态’的情况，通俗的讲，这部分神经进入了‘休眠’状态。” “哼……那又会怎样？” “他失忆了。” Chapter.66 奥黛丽:叛变 “犹大出卖了耶稣，赴最后的晚宴，救世主洞察了背叛。ＷｗＷ ＣＯＭ”——《乱纪年教本》 中国上海北兰岛 无编制的散兵队伍 奥黛丽·阿苏纳中士 年，可怕的坍塌液从这里泄漏出去，将世界变为人间地狱的辐射迅扩散出去，几乎毁灭了整个世界。 灾难之源。即使过了三十年之久，这个地方还是显得十分恐怖。燃灰遍布的街道，蹒跚步行的ed患者，死亡的气息遍布了这座城市。生在当下时代的人不可能会想到，这座城市曾经是东方的明珠，是世界上名列前茅的繁华都市。 三十年，也并非一成不变，至少多了一些东西在毫无生机的城市底下——这是极好的伪装。 经过十年的努力，北兰岛遗迹的坍塌液泄漏状况得以控制，辐射浓度降低到了一般水平。遗迹外的环境，已经达到足以让人们正常生活的状况。 第二十七号甲等技术研究基地，这座基地在北兰岛事件生的第一时间灰飞烟灭。如今，在他原来的地方又建起了另一座研究基地:克兰西低辐射研究中心。 奥黛丽刚下直升机的时候，认为基地只不过是一间旅社。直到她进到内部，她才现基地的真面目。大部分设施和主体建筑实际上深藏于地下，刚好正对着遗迹入口。这样有利于对遗迹的研究和对辐射的监控。 掘出坍塌的遗迹和构筑伪装花费了不少功夫，至少奥黛丽从外面是看不到遗迹本身。但大爆炸之后遗迹还剩下什么，还有什么研究意义，她一点也不清楚。 “停下，”研究中心大厅的平移门前，他们被叫停了下来，“这里是黑色区域，如果你们没有权限，请马上离开。” 幸存者联盟的保密阶级按黄色、红色、黑色逐级递增，黑色代表着最高机密等级。 “我是麦克韦斯，我想你很清楚我同将军的关系，希望你能给将军一个面子。拉米亚斯将军让我来取某样东西。” “我很抱歉，长官，您没有有关证明就不能通过，这也是将军的命令。” 麦克韦斯叹了口气，把手伸进大衣里。 “这可是你自找的。” 一把R8左轮赫然出现在麦克韦斯的右手上，一颗子弹穿过了守备官的脑袋，守备官应声倒地。 奥黛丽迅取下突击步枪，将门口两名守卫杀死，然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B计划！先生们！”麦克韦斯对着通讯器道，手中的左轮将子弹一颗又一颗的送出去。 没过多久，大厅内骚动的声音越来越大，基地四周的排气口都冒起了烟雾，激烈的枪声持续了几十秒，声音也渐渐了下来。 奥黛丽和麦克韦斯走进大厅，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步兵正等待着他们。他们与幸联的步兵并无二致，仅多了一条红臂章。这点区别表明了他们的意志不再与以前相同。 “控制住大厅，先生们！”麦克韦斯命令道，“不要让他们夺回主动权。” 基地的防御力量仍然强盛，很快就有第二批部队来到大厅反击。不过这没有关系，麦克韦斯可从来没想过把他们杀光。 场地很狭，即使守备力量是他们的百倍也无法同一时间全部施展出来。 “奥黛丽，杀了基地的司令官，”麦克韦斯命令道，“不要攻击研究人员，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 奥黛丽点点头，表示明白。她从双方交火的阵地前穿过，闯进输电井，绕开了冲突激烈的区域。 她踹开出口的铁门，面前就是通向基地下层的垂直电梯。花费一个弹夹杀死电梯旁的守卫，奥黛丽乘上电梯，按下最底层的按钮。 遗迹的主体部分更像一座矿井，其结构十分复杂。奥黛丽中途必须换乘电梯或者步行，才能到达遗迹的最深处。 电梯门刚打开，一支队已经在门外等着。奥黛丽开启负荷，扑向中间的守卫，将一颗手雷塞进他的怀里，然后跑开。手雷在人群中炸开了花。为躲避被爆炸吸引来的守卫，她悄悄窝进了一间贮藏室。储蓄装置是导管连接着一个铁罐和一个玻璃容器，中间有一个金属质的柱形物，大概是转换器。玻璃容器装着淡黄色的液体，十分安静，没有生任何反应。 奥黛丽知道，这看似无害的液体实际上就是坍塌液，促成世界一片糟的罪魁祸。坍塌液实现液化储存对研究来是非常便利的事情，对于各方面的应用来，提取液态的坍塌液往往是第一步。 麦克韦斯肯定需要这些原料，不然他进攻北兰岛就毫无意义了。想到这里，奥黛丽基本上猜到了她的现任上司想要干什么了。 离开贮藏室，奥黛丽又干掉了两名在同层楼巡逻的卫兵，顺利来到了继续下行的电梯。她试着连入了基地部队的通讯频道，寻找着那位指挥官的通讯。 “长官，叛军控制着d1的大厅和通讯站，我们没办法呼叫援军。” “继续进攻，他们只有十几人，防线迟早会崩溃的。” “可是长官，一名前特编队的队员潜入了基地，她的目标很可能是您，我建议您赶快从应急通道撤离。” “啊，当然。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让克兰西沉底，绝不能让遗迹落入别人的手里。” 奥黛丽最终锁定了目标，开启力场盾强行突破了防御遗迹开区的部队。很少会有如此广阔空间的洞窟，切割得整整齐齐的立方体石块上，遍布着奇怪的雕纹。她的闯入触了警报，虽遗迹原本的防御机制早就解除了，但这仍会引来一大堆麻烦的守卫。 扣动扳机的手指微微颤抖，血管中的血液仿佛倒流了，头脑开始热。杀死自己同胞这类事情，不是一下子能接受的事。 子弹打破的碎石屑，溅到奥黛丽的脸上，擦出一条血痕，她这才现守卫已经在靠近了。她透过石块较薄的边角穿墙射击，击中了稍远处的敌人。随后等另一名守卫转过来的时候，用右手手肘抵开他的步枪，左手抽出军刺，狠狠地插进目标的心脏。 奥黛丽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出掩体，看见穿军官服装的军人从面前跑过，以及他的护卫队。 “目标……现……” “是第一特编队的女孩！” 奥黛丽听得出对方话语中的恐惧。她在他们眼里，已然成为一只怪物。 “挡住她！”司令官大喊。 奥黛丽举枪扣动扳机，两名卫兵立刻展开折叠护盾，挡下了她的攻击。紧接着，从护盾两旁伸出两把p7，弹幕覆盖了奥黛丽站立的地方。 奥黛丽虽然第一时间闪进掩体后面，但还是有三颗子弹打进了她的身体中。aed的修复功能渐渐把留在身体中的子弹“腐蚀”掉，然后慢慢填补上枪伤。 敌人采用轮流开火的战略，火力压制着奥黛丽。奥黛丽用常规的方法，朝他们丢了一颗手雷，守卫果然为了躲避攻击而停止开火，转移阵地。奥黛丽乘机冲出掩体反击，却现那两面盾牌仍然对着她。 这次是肩膀被打穿。情急之下，奥黛丽抛下一颗烟雾弹，利用红外扫描标记出敌人的位置，冲了过去，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抽出usp手枪，一下子击毙了两名持冲锋枪的敌人。持盾的守卫无法跟上奥黛丽的快攻，很快也死在了烟雾当中。 顾不上鲜血淋漓的手了，奥黛丽全跑向遗迹的主控室。一颗榴弹砸在主控室的玻璃上，将司令官炸翻在地。她立刻爬上楼梯，一脚踢开了门。 最后的两名守卫将突击步枪的枪口拉上来，瞄准了奥黛丽，后者抢先一步开启负荷，两枪打死了他们。 “不，不！”司令官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去按遗迹自毁程序的按钮。 奥黛丽沉默不语，脸上也没有表情，抽出军刺钉住了他的手。 “为什么？”司令官的面部抽搐着，“为什么你要背叛组织？麦克韦斯疯了，难道你也要跟着他吗？” 奥黛丽仿佛静止了。 “告诉我！”司令官吼道。 她眨了下眼，举枪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愿你在地狱过得快活。”司令官留下了他最后的遗言。 奥黛丽看着脑浆从他的头里迸出，默默地打开了通讯器。 “他死了？” “是……” “好的。” 主控室外的广播出噪音，有人咳嗽了两声，开始言。 麦克韦斯。 “英勇奋战的战士们，恐怕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你们的司令官，他已经死了。” 奥黛丽缓缓往回走。 “先生们，我想问一句，你们有没有想过，拉米亚斯不计后果地帮助安全区，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肯定在场的不少人知道，我跟了将军已经有十几个年头，我非常清楚他在想什么。他想让自己进安全区，在没有污染的环境下舒舒服服地过完下半辈子。这才是真正的背叛！他利用万千同胞的性命，去达成自己的私欲！我死去的部下，我能念出他们的名字，每晚做梦我都会梦到，他们来到我跟前，一遍又一遍的问我，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他们的牺牲到底换来了什么？我没办法回答他们。拉米亚斯将军的所作所为，完全没有一点是利于组织、利于每一位成员的。我们努力的果实，都被拉米亚斯和蜷缩在襁褓里的懦夫夺走了。拉米亚斯·派特斯，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叛徒。我会真正为了生存而战，和我一起反抗的人将与我一起共存。我们会惩罚他们，惩罚拉米亚斯的背叛行为，惩罚革联国的暴行，惩罚安全区的懦夫——躲在人造人背后不敢战斗的人没资格活着。最后，只有我们能存活，秉持着真正信念的人。胜利，终将属于正义的一方！” 奥黛丽来到了麦克韦斯旁边，听见了人群沸腾的声音。真是烂得不行，这些人还相信他就更烂了。 她不知道拉米亚斯的目的，但他在牺牲人民的生命是事实。她绝对要阻止他，在不愿看见的事生之前…… “至于不愿意和我站在同一战线的人……今我就先放过你们，因为我要你们告诉拉米亚斯，他的死期将至。” 广播关闭了，拉米亚斯看了一眼骚动的人群，转身走向遗迹深处。奥黛丽静静地跟在后面，尽职地担任安保工作。 麦克韦斯打开了他的通讯器。 “我知道你在听，铁血渣滓。告诉我，隔山观虎斗好玩吗？你都看了这么久。” 滋滋的杂音。咔哒。有人接通了。 “啊咧啊咧~被现了呢~” Chapter.67 假面:最佳解决方案 “奇迹还会最后降临一次吧，在那被温婉声线描摹的扭曲的未来。 Ｗｗ ＷＣＯＭ为了再不会有人哭泣的世界，因着沾染血污的空，响彻尚未传达便已消逝的呐喊与祷告，所以舍弃慰藉挺身前行。旖旎的月光，漫向原点和终将湮灭的彼方。缓缓闭上的眼眸，仍往去向远方的手投放目光。信奉着你的叹息……其实渴望被谁救赎，迷惘的心贯穿苍穹的空洞。倘若将你选择，探寻仅属于你我的喜悦，纵使这副身躯遭受冰冷刺骨的烈火灼烧頬，笑靥依然触手可及。翻滚的梦想，生命的意义。想让这颤抖的世界，重归那澄明的水中。惟有悲伤无法驱散，就算是这人心的法则，也要亲手把它撕裂。纯洁的月光，悄然朝着诞生的原点枯萎熄灭。被压抑的憧憬，尚封存于久远的黑暗中。与你共同生存过的时光，全都是温柔的歌谣。”——《回到原点》 革联国sg联合阵线第一后卫营 sg临时混编特遣队 下士“假面” “我的老友，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拉米亚斯牺牲了我们，却什么也没有换来，倒是安全区的懦夫收获不少，品尝着我们摘下来的果实。” “我们也并非没有尝到甜头。” “不，我们没有赚取半点利益。拉米亚斯前前后后埋葬了我近万名弟兄，把所有好处都丢给了格里芬，那家该死的私人安全承包商，然后他却撒手在旁边看着。” “麦克韦斯，你只是被仇恨冲昏了头。” “哦，真的吗？我是看在我们关系的份上才向你投出橄榄枝的，如果你一意孤行，别怪我到时候不客气。” “你随意。” “很好，麦克韦斯完毕。” 叛军领袖竟然是麦克韦斯，假面怎么都想不到叛变的人是曾经救他一命的长官。他是个优秀的军官，战场指挥十分到位，疾恶如仇。 即便如此，当机会到来时，假面也会毫不犹豫地下手。他来到凯雷的身旁，立正站好，表示自己准备好执行任务了。 “去找，他会把详细内容告诉你的。”凯雷吞云吐雾地道。 假面来到独眼巨人停放的车库，狂疯正在其上进行保养，加装了一些新装备。看见假面走过来，他放下焊枪，跳下载具。 “很高兴又见到你，菜鸟，”狂疯的嘴角保持着夸张的角度，“对我的杰作感兴趣？” “不，”假面摇摇头，“队长来你这里报道，核实任务。” 狂疯失望地半举双手又垂下，抱怨道:“对！我知道没错，但非战斗情况中他就不能自己吗？我又不是他的嘴巴！” 假面疑惑地看着他。 “噢，对了，你还不知道。”狂疯道，似乎能听见假面心里想什么，“大叔是队伍的总指挥，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在话，对吗？这是因为他必须先预算出任务会出现的所有可能性，并针对每种可能出现的情况拟定方案，然后将所有方案上传至独眼巨人的信息处理终端。而我的职责就是在几十种方案中，选出最适合目前情况的方案，转达给执行员。噢，真是蠢透了不是吗？” 假面沉默不语。他无法认同狂疯的看法。 “不过，为未来做准备的远见眼光，还是值得考虑的。” “所以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拉米亚斯将军昨晚给我们送了aed系统的定位程序。虽定位并不精确，但总算是知道军刺-的大致方位了。嗯……如果不是生了叛变，知道定位程序要何年何月才会被设计出来。” “定位系统和叛变有关系？” “你没听么？第一特编队的黄毛丫头跟麦克韦斯跑了呀，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关我事，我又跟她不熟。” “所以我们要定位她在哪吗？” “当然，我们的同志们必须时刻注意她的位置，这样才容易躲开她。毕竟，我们在他们眼里，就是神或者怪物。” 神和怪物么……假面咀嚼着奇怪的字眼。狂疯倒是悠哉悠哉地倚着独眼巨人。 “进入正题，告诉我怎么做？” “别着急，菜鸟，”狂疯道，“这次任务不是仅凭我们几个人能完成的，而是需要一定规模的部队。军刺-目前的位置位于黑海望，一座位于地球南端岛国的城市。他从奥尔良搭乘飞机过去，周围全是敌人，我推测敌人带他过去的目的与遗迹有关。” “黑海望有遗迹？”假面问道。 “不，遗迹在澳岛，一座毗邻黑海望的岛屿，他们之间由一座斜拉桥沟通。我们的任务即是在敌人通过海望桥的时候，截住他们，并且夺回军刺-。” “等等，我们不先处理叛乱吗？” “我们现在正在以最好的方法解决叛乱。”狂疯悠悠地，抑扬顿挫地道。 假面点点头，表示明白。 “准备好跳伞运动，菜鸟，但愿你没有恐高，”狂疯用嘲笑的口吻道，“还得先考虑考虑人手的问题……” “我倒是认识一个人，”假面回答，“她能提供我们需要的部队。” 他离开了独眼巨人的车库，在营地里漫步。营地里的大部分人都是来自Ip公司生产的战术少女，隶属于不同的p(当然95%是格里芬的人形)。联盟的士兵似乎已经接受了这种战争人偶，已经能够很融洽的与她们相处了。 找了很久，假面都没有找到。他决定走出营地，终于在山丘上找到了kar98k。 “你把通讯器禁用了？” “是啊，duy也一样，”毛瑟回答，“我想安静一会儿，不行吗？” “不是不行，”假面望着同样在少女眼中浮现的夕阳，“不是时候，有任务了。” “好吧，”毛瑟理顺了被风吹乱的银，戴上军帽，“既然如此也没办法了。” “我们需要一支部队协助我们，毛瑟。” “亲爱的长官要求的吗？我会安排好的。”毛瑟爽快地答应了。 “你没有怀疑。” “我怀疑什么？他们吗？”毛瑟微笑着道，“他们是值得信任的同伴，能力无人可及，我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可是人类明明奴役你们，冷酷地利用你们达成他们的目的。在人类眼里，你们不过是商品、武器或者是一件工具罢了。” “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无法仇视人类。我们是你们的产品，理应服从命令。你们决定了我们的生命，我们自然会为了生存而遵从你们的意愿行事。” 人类……生存…… “更何况，你们并没有把我们当作道具啊，”毛瑟的笑容更加灿烂，“我们总不能因部分人类的错误而仇视全人类吧？” 沉默半晌，假面转身向营地走去。毛瑟也一起跟随他往回走。 “谢谢。”假面低声道。 大约过了一个时，夕阳沉入了海平线，夜晚拉下了帷幕。而营地临时搭建的飞机跑道两旁，导航灯微微闪亮。 “是时候登机了！兄弟姐妹们！”由于运输机引擎的噪音，狂疯不得不提高音量。 “有什么话登机再！”简道，一边推了狂疯一把，催促他赶快登机。 “好了，”登上运输机后，狂疯迫不及待地坐下，“你的部队准备好了吗，德皇姐？” “嗯，96带领的队听候你的差遣。她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战士，所有队员都经过编制扩大，都有控制四名傀儡人形的权限。” “五五二十五，也算是有规模的部队了。” “疯子！你的车不能往里面开进去一点吗？挤死了！”简不合时宜地吼了一句。 “这是计划，”狂疯选择无视简，“96的队先行在敌人的前方截住敌人的车队，在她们牵制的同时，我们从后方突袭，迅救出-，然后解决掉敌人。掩护工作会由独眼巨人和-4负责，菜鸟、德皇姐和g41只管专注在搜救工作上就好了。” “是！” “距离到达目标地点还有五个时，到的时候大概是黎明。”狂疯着，打了个哈欠，“噢，不用担心，现在敌人还没有移动过，不用担心会错过他们，我敢肯定我们能逮住他们。现在，我们应该好好睡一觉。晚安，各位！” 假面看了一眼窗外的黑暗，也闭上了双眼。 Chapter.68 奥黛丽:盛开末世之花 “欢迎来到这场派对！舞步拙劣而滑稽的华尔兹，这场演出不会结束，就算已觉厌倦也会继续旋转不停。 Ｗｗ Ｗ ＣＯＭ你是否想再次心碎，哼？你有什么感觉？你会怎么想？开心？快乐？释怀？是啊，你早已沦陷。”——《heaerd》 中国上海北兰岛 叛变士官 奥黛丽·阿苏纳 光学迷彩渐渐褪去，曲线优美的战机出现在了遗迹入口前的空地上。麦克韦斯顶着战机降落时的气压迎向前，奥黛丽则扫描战机的武器装备。战机的武装处于离线状态，至少来者对遗迹的威胁并不大。 战机的舱门缓缓降下，一位少女随后出现，一头过腰的银自然地披散着，束胸连衣裙、及臂的手套、高跟长靴以及弹吹可破的肌肤都如同雪一样洁白，唯有服饰边缘的蕾丝边和眼影是深邃的黑色。她琥珀色的眼睛如湖水般澄澈，和奥黛丽一样，却拥有深深的感染力。如果不是生在当下的时代，她可能就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殿下了。 “麦克韦斯恭迎您的到来，裁决者。”麦克韦斯身子微微前屈，伸出右手。他的举动再一次证明了眼前人形的魅力。 裁决者莞尔一笑，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下台阶，左手轻轻搭在麦克韦斯递出的手上。 “这边请。”麦克韦斯领着裁决者参观遗迹，奥黛丽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人身后。 “噢，北兰岛的遗迹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裁决者一改之前的贵族举止，一下子又化身成真的女孩，双眼闪烁光芒，观望四周。 “是的，姐。” “可是，你这么贴心的安排……”裁决者把眼珠子又转向了麦克韦斯，“是为了什么呢~” “请你不要再戏弄我了，好吗？”麦克韦斯道，“你知道我们有求于你，所以我才让你看看我们有提出条件的资格。” “确实我有兴趣，可是……”裁决者又往前跳了两步，“还不够哦~” “接下来才是正题，裁决者姐。” 他们来到了坍塌液的液化室，液化的坍塌液装进了一根空心玻璃管中，细看便会现，还有一条金属丝贯穿整根管。充入其中的坍塌液接触到金属丝后，会由原来的淡黄色变为翠绿色。 这便是“转变者”的真身，虽然是麦克韦斯依据从革联国获取的资料做出来的仿制品，但与原型并无二致。 “可爱的家伙~”裁决者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转变者”的表面，一旁的麦克韦斯都替她捏了一把汗——没有哪个人敢直接触碰坍塌液，尽管隔了一层玻璃。 “咳咳……裁决者女士，”见裁决者没有收手的意思，麦克韦斯干咳了两声，“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转变者’的威力。” “所以？”裁决者突然把玻璃管抱了起来，连身经百战的麦克韦斯都退后了两步。 “所以……”麦克韦斯镇定下来，“这是我开出的筹码。”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呐～” “不用担心武器的性能，女士，”麦克韦斯补充道，“我们拥有优秀的技术团队，他们能保证……” “噗哈哈哈哈哈~”裁决者神经质一般地大笑起来，再次刷新了奥黛丽对她的印象，“抱歉，抱歉……总之，我已经清楚了。” “什么？” “嗯……您的军队呢？上将先生~”她又跳跃到另一个话题上。 “五百人左右，数量可能有点少，但每一名士兵都是精锐。只要我们双方配合……” “我想见见他们，上将。” 麦克韦斯盯着裁决者的双眼。 “好吧。”麦克韦斯最后还是妥协了。 十分钟之后，叛军仅有的士兵都被广播召集到了遗迹的空旷地上，而裁决者和麦克韦斯从主控室鸟瞰下去，一览无余。 列队站好的士兵一动不动。他们装备精良，富有经验，一个个都是努力从战场上生存下来的好手。至少同样身为前线战士的奥黛丽可以感觉到她的这些同胞们所经历过的。 “啧啧……这可不成呢~”裁决者轻轻摇头。 麦克韦斯不懂她的意思，亦没有话。 “上将先生~在我接受你的邀请之前，我想我也该向你展示一点东西。” “恭敬不如从命，女士。” 裁决者拿过扩音器:“在场的各位~大家好~” 回声响彻洞窟。 “我还是第一次拿话筒，不好意思呢~无所谓啦~你们都是正义的使者，为了纠正世界的错误而战斗的骑士！” 台下的士兵在动摇。他们仅仅凭着身为军人的自律而定在原地不动，然而脸上写满了困惑与质疑。 “我很荣幸能帮到各位，我的同胞们也很荣幸。我们就是信徒迎接神明一般，争先恐后为我们的主人服务。是的，请不要忘记！人形是为了服务人类而产生的！现在，请让我诚挚地邀请在场的诸位，参加一场派对！” 裁决者张开双臂，台下鸦雀无声。当第一个人喊出“万岁”，气氛渐渐地升温。 “铁血工造的人形，现在不为人类服务了吧？裁决者女士。” “所有人都需要一点点谎言，上将先生，”裁决者微笑着伸手引导，“还没结束哦~你不介意随行吧？啊，我的同胞们会暂时看管遗迹的。” “没问题。”麦克韦斯答应。他偷偷眼神示意奥黛丽，要是有什么异常，就把裁决者干掉。 二十分钟左右之后，两位领导人坐上了直升机，叛军士兵们乘入运输机，准备前往上海市内。裁决者对她左右手的其中之一了几句，便让直升机起飞了。 没有人知道她想干什么。 直升机飞至上海上空，奥黛丽将脚底下的景色尽收眼底。曾经繁荣的都市因为坍塌液的泄漏而衰败，之后又因为幸存者联盟的净化技术恢复了往日的一点点风采。 电视塔屹立在楼宇之间，街道上来往着两三辆车，零星的行人虽少，但聊胜于无。 他们降落了，叛军士兵重新列队，站在他们的面前待命。裁决者不紧不慢地爬上一堆建筑废料堆，居高临下，俯视着战士们。 “我们到了，骑士们。”裁决者张开双臂，“欢迎各位~让我们开始吧~” 她朝她的副官点点头，几名铁血人形便遵从命令分散到了各个街道，不一会儿便押着几名平民回来了。无辜的市民惊恐地跪倒在众人面前，跪倒在裁决者的面前。 “你们可能会问，我们要怎样庆祝呢？”裁决者笑着，“我将会演示给你们看。” 她伸出右手，她的副官递给她一把手枪。她接了过去，对准了面前平民的脑袋，静静聆听着这个人的苦苦哀求，尖叫，最后扣下扳机。 所有人都愕然了。对于突如其来的一切，不管是叛军的士兵还是被俘的平民，都对裁决者的举动不知所措。 “噢~真漂亮~生命绽放的瞬间……绽放……盛开！”裁决者病态地大喊，“来吧！让我们用花朵点缀我们正义的道路，让我们欣赏一瞬即逝的美景，让我们享受这场盛宴！” 奥黛丽紧张地握住枪把。 “从这里开始纠错，从他们开始！来吧！”裁决者突然走向一名士兵，把枪递了过去，“从你开始！” 士兵左右看了看，所有人都退开了。他手颤抖着触碰到那把枪，却始终捡不起来。 “别紧张~我们现在所做的，是纠正这个世界的错误。” “不，我不能……”士兵缩回了那只手，“他们都是无辜的平民，他们不该死。” “哼哼~真的吗？你口中的平民，可是受到扭曲的保护，在这扭曲之下，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的。我们需要纠正这些错误，抹去不该存在的，而你却拒绝了。你想放过一个错误，任由他滋长吗？” “不！你无凭无据，他们没有错！他们是无辜的！” “幸存者联盟已经变质了，他们创造的环境是扭曲的，受他们保护的人也应当是扭曲的！既然是错误，就该斩断，既然要斩，就该斩草除根！而你的行为……包庇罪犯……拒绝纠错，那你可是一名叛徒了呢~叛徒会受到什么惩罚呢？” 裁决者话一完，一道光线熔掉了士兵三分之一的脑袋。奥黛丽这才现，裁决者身边的副官早已不见踪影。 “还有谁？还有谁是叛徒？”裁决者大声质问，“还有谁要背叛在场的诸位？” 无人应答。 “那么请各位好好享受我准备的派对~行驶在正义的大道上，从这里开始，向世界宣告福音的到来！” 两三个人高喊口号，走上前来处决了被俘的平民。 “在黑暗中尖叫~” 更多的人加入到队列中，开始在大街上游荡，杀死看见的行人。 “在黑暗中呐喊~” 队伍无差别攻击着街道，盲目地扫射。 “在黑暗中咆哮~” 炸药丢进店铺，公寓内，爆炸的轰鸣连续不断，滚滚浓烟从建筑物内冒了出来。 “在黑暗中沦陷~” 裁决者唱着奇怪的歌，走在队伍的中心，兴致高了便摘一朵血液绽开的花。繁荣的城市再次枯萎凋零，变成熊熊燃烧的地狱 她站在阳台上。底下的人群早已沸腾到了极点。火光染红了这座城市，印称出裁决者猩红的背影。 “少将先生，你的队伍中终于没有叛徒了呢~”她笑着，如此温柔，如此恐怖，“你还满意吗？” “回到我的舞台，看清我的角色，向世界宣告我的到来。开幕礼，还不错吧~” Chapter.69 假面:逆刃 “当我醒来，一切都太迟了。 Ｗｗ Ｗ ＣＯＭ”——帕特里克·弗洛 革联国海望桥 sg临时混编特遣队 下士“假面” “还有五分钟到达目标地点。”狂疯道。 假面攀上独眼巨人，挂在它侧面的梯子上，准备降落。 “队已铺设好路障，三秒后与敌人接触。”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报告道，“通讯架设完毕，军刺听得到吗？” 假面清楚地听见车胎爆胎的声音。 “军刺-收到，拖住他们，g队。” “是！” 通讯那头传来枪声。 运输机抵达海望桥，俯冲下降，贴近桥面。与此同时，运输机后方的舱门也缓缓降下，几乎要碰到地面。 独眼巨人猛地摇晃了一下，向后飞出了运输机，履带与马路擦出火花，假面得费很大劲才能保证自己不会摔下机甲。 机甲往前行驶了一段距离，追上了敌人的车队。假面等独眼巨人停下之后跳了下去，朝目标前进。前方和通讯器传来的枪声重合在一起，被拦截下来的车队正与g队交火，然而后方的防守也没有松懈。他们利用车辆布好掩体，开枪射击打算从后包抄的军刺。 三枪打倒一辆军用越野后的敌人，假面靠着经过防弹改装的载具后面躲避子弹。 “军刺-，”假面道，“敌人的数量有点可疑，似乎他们把所有的兵力都用来防守后方了。” “我又不是他们，我怎么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狂疯回答，“再了，这还没有到解决不了的程度。” 独眼巨人的长管机枪几秒钟内射出了上百子弹，子弹穿过了玻璃和钢板，击中躲在车后面的敌人。 猛攻效果拔群，敌人一下子乱了阵脚，防守的火力只剩下边撤边打的盲目射击。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吧，他们还不是被打得屁滚尿流。”狂疯疯笑道。 但愿我是多虑了。假面心想，趁机向前推进。 一辆卡车的油箱被击中，迅演变成了爆炸。假面迎着火光，奔向卡车残骸，手中的突击步枪射杀着企图阻止他的敌人。 突然，从火中冲出了一名重装步兵，他的手中拿着一把spas-1霰弹枪。这是上世纪7年代后期设计的一款多功能霰弹枪，拥有半自动和泵动两种射击模式，并且能够射击不同种类的弹药。在当前距离下吃下一枪，假面必死无疑，他只好赶紧扑向一旁。 重装步兵打空了一枪，子弹嵌入掩体里面，不一会儿喷出了灼热的火花，而钢板也因为高温熔化得坑坑洼洼。 看来被打中不止是死那么简单，还会死得既痛苦又难看。 重装步兵转过来想给假面补上一枪，然而他的头被一颗子弹击中，整个身体因冲击力而被带了出去。假面回头看过去，毛瑟手中的kar98k步枪的枪口和枪机正冒着青烟。能穿透重装步兵厚重的装甲，毛瑟肯定是用了贫铀弹芯的穿甲弹。 假面决定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他捡起了地上的霰弹枪，朝十二点钟方向的敌人前进。 三名重装步兵各自就位，准备反击。他们呈三角站位，分别布置好机动掩体，架上武器。其中一名步兵架设的是火箭射器。 能收成背包大的机动掩体由特殊材质制成，摸上去的手感和机织布无异，却能有效抵消子弹的穿透力。至少这些机动掩体能承受一阵子独眼巨人的攻击。 和假面同样处于桥右侧的重装步兵最先现了他，于是他第一时间用掩体上架好的g4机枪进行火力压制。 假面二话不，直接卧倒在地，头顶上飞过一排556的机枪子弹。 重装士兵见状，下压枪口想扫过面前的一片土地，然而子弹仅仅是在土地上留下数个弹痕。一颗贫铀弹穿透了他的头盔，钉在了他的脑门上。 假面匍匐至死去的机枪手的机动掩体前，举起霰弹枪对准了十一点钟方向的重装步兵。视野中的目标正不断尝试在独眼巨人的重火力下瞄准，肩上扛着的rpg平稳地微微移动，似乎马上就可以扣动扳机射了。 假面连续开了三枪，扩散出去的弹丸覆盖了重装步兵所处的一片区域，黏在了机动掩体、装甲和rpg上。白色的火花开出了无数的洞，炙热的高温烧穿了火箭弹，火箭射器直接在步兵的肩上炸开了花。 解决完敌人之后，假面翻过机动掩体，继续交叉前进。他估计差不多突破了桥上所有，以车队的规模来看应该不会有更多的有生力量来阻挡他。 “p4！”通讯器那头传来96人形的声音，“有人倒下！有人倒下！” “敌人……呜哇！” “请求支援！重复，请求支援！” 听上去g队的情况很不妙，也许前面是一派混乱的景象了。 “收到，我马上过去。”假面道。 他想尽快处理掉敌人的技术人员，一些被标记为高价值目标(hv)但是没有什么作战能力的科学家，然后再迅支援。从后方包抄，应该能很快结束战斗。 然而事与愿违，在听到蜂鸣时，假面立刻找了个藏身处。成群的无人机停在身前的一片，一起向桥上无规则地扫射。 他们想拖住我们。假面心想。 他探身出去，将霰弹枪仅剩的子弹全部都打了出去，大片的无人机因为spas-1射出的特殊弹药而坠毁了。 其他无人机开始在上交替飞行，扰乱假面的视线，同时选择各种刁钻的角度朝他射击。 假面丢下霰弹枪，连滚带爬才躲过去无人机的进攻。他靠着军用越野，根本寸步难行。 “我被困住了。”假面一边一边扣动扳机攻击无人机。 “稍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假面听到身后的车门解锁的声音，而飞在空中的无人机有点像喝醉了酒一样摇晃着乱飞，弹道也不知道偏到了哪里去。 他赶紧上车，启动引擎之后便朝g队的方向开去。 “呼叫g队，听见请回答。” “g队收到！请快一点，敌人马上就要突破防守了！” “坚持住，还有十秒左右我就到了。”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枪声和少女的惨叫。 假面心里一紧，也顾不上自身的安全，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撞开前方道路的障碍。突然，他猛地一踩刹车，将军用越野停了下来。 都是不可言状的死相。尽管假面经历了那次爆炸，他仍然对面前的惨状感到有些许震撼。尸体扭曲地躺着、趴着、挂着、耷拉着，血液在桥面上甚至汇聚成细流。 其中就有格里芬的战术人形。他之所以急刹车，是因为他差点碾过了一个战术人形，不过现在看来也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他认出了型号为g的人形，鲜血几乎把她白色的长染成殷红，额头上被开了三个洞，而腹部被数颗子弹打穿，甚至把整个腹部剖开，周围还散步着一些破碎的机械零件。 假面可以想象出敌人的残忍。一定是少女身受重伤还没身亡，敌人又上前补了三枪。 他举枪向前谨慎地潜行着，通讯器中再也听不见96的声音。前方是g队架设的路障，不过已经被破坏，中间开出了一条道。 也是道路的正中央，一辆轿车后面，假面看见了黑色的身影。穿连帽衣戴兜帽的人手中拿着一把挂满配件的aR战术步枪，身上装备满了诸如手雷的道具。他的袖子下隐隐出橙色的光，皮肤的颜色如死灰般白。 “怎么回事？”军刺-问道。 “我面前的男人大概把g队全员杀了。”假面把准星对准了他。 “什么？” “我上传图像给你。” 男人回过头来，兜帽下的阴影中，一对橙色的眼睛微微着光，直勾勾地盯着假面。假面做好了开枪的准备，一旦对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他都能保证一枪击中要害。 对方踢开脚底下的尸体——正是96战术人形——然后转身坐上了车。假面目送着轿车离开，手指迟迟扣不下扳机。 “糟透了，该死的！”狂疯不仅是怒吼了一声，假面还听见他砸控制面板的声音。 “怎么回事？” “刚刚站在你面前的，就是军刺-。” Chapter.70 胡磊:空难 “世间没有不**的事物，人们传颂的美好，仅仅是愿望与期盼。 Ｗｗ Ｗ ＣＯＭ没有什么是比思想更长久，更具影响力的。”——拉米亚斯·派特斯 幸存者联盟撒哈拉大沙漠 特别警卫队 警卫员胡磊 格里芬安全承包公司的私人专机上，包括胡磊在内的四名警卫员分别站在客舱的四个角落，保护客舱中的重要人物。 这是一趟临时安排的紧急飞行，目的地是幸存者联盟的总部。突然亮出了底牌，明格里芬的盟友面临着巨大的危机，而格里芬本身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这趟旅程的含金量是不可预估的。 “克鲁格先生，负责联合阵线指挥的指挥官又失联了两位，目前仅剩下原s9区的指挥官定期送前线报告。” 穿着赤色军官服正装的女性一脸严肃地向克鲁格汇报着来自前线的战况，她戴着一只单片眼镜，白色的束将灰色长齐整地扎起，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只有干脆利索这个词。 赫利安图斯，格里芬安全承包公司的高级代行官，直接受克鲁格先生的命令，可以相当于克鲁格先生的副官的角色。胡磊对这位女性向来是敬而远之，他们互相认识但是并不熟。就拿赫利安经常参加联谊会来，胡磊也是无意中从格里芬的论坛上看见的八卦…… “另外，在联合阵线作战的44队以及协助幸存者联盟独立特编队的kar98k都没有进行定期的汇报工作，我们的情报网存在比较大的空白。” “嗯，我知道了。”留着满嘴胡子的男人依旧翘着二郎腿搭在茶几上，头埋进一张报纸里，孜孜不倦地读着。他腿边摆放着的烟灰缸里，满是抽完剩下的雪茄烟蒂。 “克鲁格先生？” “让aR队和指挥官撤回吧，”克鲁格将报纸叠好往桌上一扔，坐了起来，胡磊这才现他眉边的刀疤是皱得有多紧，“我们不能再损失一名指挥官或者是aR15了。” “是，长官，我这就通知下去。” “哦，对了，顺便让那个指挥官看看今的报纸。” “呃……好的。”赫利安犹豫了足有一秒，才回答。 “你也该好好关注一下家里都生了什么事，不能一味地只看战场，”克鲁格又点燃了一支雪茄，“两者之间有着相当紧密的联系。” 赫利安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粗略地翻阅了一下，然后停在了其中一页，仔细阅读了起来。 她的瞳孔因为思考而收缩。 “看到了吗？事态的展乎我们的预料。” “罗克萨特主义，您是这个吗？” “完美的演，足以打动各国的人民，达到世界公民团结一致的效果。有了指导思想，让各国重新走到一起简直易如反掌，在人们的眼里，他们期盼已久的和平就要来临了。” “以整个安全区的角度来，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赫利安稍作停顿，“那污染区的幸存者呢？他们……” “这就不是我们了算的事情，”克鲁格摇摇头，“我们只是私人安全承包商，还没有强大到干涉世界政权的地步。” “是，长官，只是……很难想象有这么多人被抛弃的景象，就像当初完全想不到污染区会有那么多的幸存者。” “社会就是这样，利益永远放在第一位，合作伙伴因为利益一致走到一起。一旦他对你没有了利用价值，你就不得不抛弃他，不论你情愿或是不情愿。” 胡磊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从中也了解到不少重要的讯息。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格里芬私人安全承包商将会不复存在了，因为世界已经不需要私人军事公司来维护治安了。 赫利安将一页一页地情报收回文件夹中，正准备放回随行人员的挎包内，私人飞机传来一声闷响，机身摇晃了两下，文件夹掉到了桌子上。 “怎么回事？” “a队，你们那边出什么事了？a队！收到请回答！” “遭遇劫机，重复，遭遇劫机！” 胡磊皱起了眉头。为克鲁格安排的航行是绝对保密的，只有格里芬和幸存者联盟各自的高层知道。这个时候会有人劫机，胡磊当然不相信是格里芬内部人员设好的陷阱，难道是幸存者联盟吗？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得先保证克鲁格先生的安全。 “长官，我们遇敌了，请您到安全的地方躲避一下吧。” “不用担心我，”克鲁格从腰间的枪套抽出了一把左轮手枪，“我自己能保护自己。” “那请长官不要离我们太远，保持在我们的视野范围内。”多劝无益，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冲进来，他们必须先做好准备。更何况克鲁格是经验丰富的退役老兵，还是有能力保护自己的。 “队，带赫利安代行官前往紧急避难点。B队准备好接敌，预计时间十五秒。” 胡磊带领的B队，是克鲁格先生亲自指派的特别警卫队。是警卫队，实际上每一位成员都经过了特种部队的基本训练，再于各自专长的方面展，组成了这支秘密队。 不管来犯者是谁，总之要他们好看。 “塔盾准备完毕。”门口的警卫员展开了一面复合材料盾牌，一手拿着p5k冲锋枪，蛮横地挡住敌人唯一的入口。之所以代号是“塔盾”，就是因为他是防守方面的专家。 “长矛就绪。”低沉的声音来自塔盾身后的队员，他已经不知何时戴上了防毒面具，手里握着一把87霰弹枪。与塔盾相对，长矛是进攻方面的好手，擅长突袭作战。 还有一位藏在沙后面的队员，他的代号是“胶囊”。虽然不如前两位那样高大威猛，但同样也是难缠的角色。他负责携带各种道具，是爆破和设置陷阱的鬼才，同时也有快治疗损伤的道具。他没有话，见胡磊的目光扫了过来，他点头表示自己已做好准备。 大门传来越来越急促地计数声，随后“轰”的一声巨响，门被炸开了。第一个冲进来的敌人马上就傻眼了，一面盾牌狠狠砸在了他的脸上，然后他和他的同伴都被霰弹枪掀飞。 “自由开火！”胡磊一声令下，突击步枪的子弹立马从4a1的枪口爆出来，蹦向他对角的敌人。 塔盾和长矛顶着盾牌向前推进，子弹打在盾牌上出暴雨击打在铁皮屋棚上的沉闷声音，毫无作用。而企图阻挡他们的敌人，要么被冲锋枪打成蜂窝，要么被霰弹枪轰成肉酱。 敌人突击队的最后一人也死在了枪口下，胡磊用通讯器确认情况，a队已经没了回话。 忽然，整架飞机极下坠，机舱内霎时变成了失重状态。胡磊赶紧抓紧了身旁的座椅扶手，一手护住身体准备承受冲击。 飞机又猛地攀升，飘起来的所有物品和人又都撞向地面。 胡磊爬起来，机舱内已经乱作一团。显然敌人已经夺下了驾驶室，正想通过这种乱来的方式打败他们。如果不及时制止，过山车还会继续。 “塔盾、长矛，你们留下来保护克鲁格先生的人身安全，注意提防货舱，”胡磊道，“胶囊，你跟我去夺回驾驶室。” 破门而入，杀死劫匪，重启自动驾驶，就那么简单。 又过了一节机舱，驾驶室的门就在眼前。周围都是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和椅子上，血迹斑斑。其中有a队的人，也有蒙面的劫匪。 胡磊正欲打开驾驶室的门，又飘了起来。这次他可找不到可以抓的东西，只好双手护住头部。幸运的是，这次的冲击他也没有晕过去。 勉强地爬起来，现胶囊已经在门上不紧不慢地布置道具了。他先用心跳探测仪侦察，探测仪上出现了三个白点，明除了控制飞机的敌人之外，还有一位敌人藏在厕所中。 胶囊将破门用的炸药贴在门上，等胡磊就位之后，引爆了炸药。胡磊举起突击步枪，迅冲进驾驶室，两枪点射杀死了坐在座位上的两个敌人。胶囊将一颗胶囊大的东西丢进了厕所里，然后锁上门，里面出细微的爆炸声和敌人的惨叫。 “塔盾、长矛，报告你们的情况。” “货舱清空，没有敌对活动迹象，VIp生命体征正常。塔盾，完毕。” “队，你们那边有情况吗？” “没有，长官，一切正常。” 胡磊检查驾驶座前的控制面板，现自动驾驶的设置被毁，飞机的油箱几乎被放空，机舱内的气压也低于正常值。 他可不会开飞机。 “长矛，帮我联系老大。” “是。” “什么事？警卫员？”他听见了克鲁格沉稳地声音。 “长官，恐怕我们不得不迫降了。” “没问题，我会向幸存者联盟送求救信号。” “好的，”胡磊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飞机内的广播，“所有机内人员注意，本机马上紧急迫降，请各自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满目的黄沙。飞机不住地颠簸，在无垠的沙漠中开出了一条道，胡磊趴在控制台上，才没有被甩出去。 飞机终于停稳，他抬起头，看见的是漫遮目的沙尘。 Chapter.71 胡磊:腹背受敌 “你不需要大学文凭，也能知道这座城市到底在生什么。Ｗｗ ＷＣＯＭ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把所有病毒都烧个精光……我知道这很艰难，不会有人理解我们的所作所为。我们需要有人来做这些事情，而我们正好有勇于做那些事情的人。当整座城市恢复正常，所有危险都被烧成灰之后，当我们拯救了这座城市之后，那些不理解我们的人会反过来感谢我们。”——乔·费洛 幸存者联盟撒哈拉大沙漠 特别警卫队 警卫员胡磊 坠机后过了四十分钟，胡磊才看见不着边际的沙漠中，有一个黑点朝他们移动。 一辆越野车停在他们面前，先下来了两位穿军服的士兵，然后他们认识的黑人也从车上下来。他满脸歉意地走向克鲁格，摊开双手以示自己没有恶意。 “我很抱歉，克鲁格先生，希望你能原谅。”拉米亚斯道，“见鬼，我本该想到的，然而却疏忽了。” “拉米亚斯将军，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到基地。”克鲁格将抽到一半的雪茄丢进沙子里，“我相信你会给我合理的解释。” “确实如此。噢，我们还是赶紧上车吧。” 克鲁格和胡磊上了车，拉米亚斯则是坐在副驾驶座。其他人留在沙漠中，搜查是否还有其他威胁。 车驶过沙丘，胡磊才现有为数不少的部队正在这片区域活动，其中的几支还是以骆驼作为载具的6战队。抬头向上看，还有四五架沙漠虎纹涂装的武装直升机正在游荡。 五彩斑斓的光在闪烁着，让胡磊误以为自己在沙漠撞见了彩虹。待他定神细看，才现所谓的“求生谷”就在眼前——辽阔的基地在光学迷彩的伪装下，虹光是伪装的边缘处出的。 低矮的建筑以一座高塔为中心分布，表面都有明显的标识，稍微留心都能看出它们的功能。电厂、净水站、医疗部……一个生活区所需的设备在这里一应俱全，各类研究的实验室和型工厂也占有四分之一的土地面积。尽管机械化程度比较高，但住在这里的人绝不会少。 胡磊也纳闷了，这么大个沙漠，要从哪搞出水和电来。 “不不不，这不是我们建的基地，”拉米亚斯好像洞悉了他的想法而回答，“这也是遗迹之一，我们只是把它重启，再把一些必需品搬进来……好吧，不得不承认，这还是项大工程。当初建设求生谷还是花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展至今的规模又花费了不少。” “长官，我无意冒犯。可是存在于世的遗迹似乎不少。” “这是事实。世界各地有不少的遗迹，不过并非所有遗迹都是与坍塌液有直接关系的。比如求生谷，它的产生大概是为了创造极端环境下仍然能生存的空间，虽运用到了坍塌技术，但是没有大量的坍塌液储备，也许也是因为这点，这里最后荒废了吧。” 胡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转向车窗外，看着生活住宅区热闹的人群。不准污染区的活人比安全区还多——喔，那还真是个恐怖的事实。 把除了不该看的地方基本都逛过之后，他们走进了光学迷彩生器旁边的一座黑色建筑，拉米亚斯推开两扇门，里面备好了战术桌和全息投影。 “那么现在我们直入正题吧，”拉米亚斯打开了全息投影，d世界地图出现在了战术桌上，“这是目前的情况。” 地图上有大片的红色区域，分明是敌占区。而红色区域完全包围了标绿的区域，也就是现在他们处于四面受敌的状态。 克鲁格静静地看着地图。从踏进基地的第一步起，他就没过一句话。 “先让我们来看看雷罗夫战线，”拉米亚斯放大了全息投影，仅显示雷罗夫战线，许多细节标识了出来，“拉锯战持续了半个月，我们的阵线没有推进一点，也没有后退。我们的前线正在土崩瓦解，无法再与革联国保持均势。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的补给线被切断了。” 他在联合阵线的后方阵地画了一笔，几条路线被拦腰切断。 “我们的道路被封锁了，不过这不是革联国所为，”拉米亚斯叹了口气，脸上早就没了笑容，“是叛军所为。” “叛军？”低声出这个词，克鲁格的胡子抖动了一下。 “是的，一场叛变，”拉米亚斯挪开地图，调出了一个男性军官的资料，“叛变的领导者名字叫麦克韦斯，是我最有能力的属下之一。战争把他逼疯了，他无法理解我的所作所为。” 胡磊看着相貌平平，古板的脸，想象不到这种人会选择叛变。 “切断补给线的便是他指派的部队，一部分。当然，这还不算完。”拉米亚斯又调出了一名黄少女的资料，投影出来。 胡磊认识这名少女，他们见过几次。他记得她是幸存者联盟第一特编独立行动队的成员。找到了少女的名字，胡磊尝试着读了一遍。 “我们的第一特编独立行动队在雷罗夫战线中牺牲了，仅仅剩下奥黛丽·阿苏纳存活。我不知道麦克韦斯用的什么方法，总之他把奥黛丽那个丫头骗了过去，替他送死。最重要的是，麦克韦斯占领了北兰岛遗迹，估计开始研究生产‘转变者’了。” “北兰岛遗迹？我以为那里再也不会有半个人影。” “我知道那是一切的开始，坍塌液甚至布满了整个遗迹，然而我们拥有转换的技术，可以将坍塌液和辐射一起净化。” “而遗迹是个研究坍塌液的好地方，对吗？”克鲁格问道。 “是的，当然，但现在落入了叛徒之手。如果麦克韦斯成功制造出了‘转变者’，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用来打击所有敌对势力。我猜测，以他的性格，他会最优先打击安全区。” “那么将军，您的建议是？”克鲁格点燃一支烟，表现得急不可耐。 “我建议先解决叛乱，先生，调动尽可能多的资源以最快度镇压他们。” “雷罗夫战线怎么办？” 拉米亚斯将战线的地图重新调了出来，其中的一个点标记了出来。 “我建议雷罗夫战线的所有部队撤回，仅留下一支精锐部队驻守布洛迪要塞。您应该知道这座见鬼的要塞的重要性吧？” “我们可是在这上面吃了不少苦头。” “那么，您同意这项作战计划了吗？” “我同意，”燃着的雪茄克鲁格一口都没抽，“最的牺牲换来最优的报酬，这就是效率，p讲究的就是效率。” “不是你的真心话，克鲁格先生……”拉米亚斯皮笑肉不笑地道，突然，他的随身平板响了起来，“稍等一下……” 全息投影闪烁了一下，随后投影出一个人的全息成像。是一名白男人，下巴满是胡茬，穿着一身蓝色的迷彩夹克和军裤，额头上套着一副战术目镜。 胡磊隐约记得他见过这个人，似乎在s9区见过他。 “军刺-1向您问好，长官，”影像中的男人面容憔悴，一副永远睡不够的感觉，“请原谅，我没收到有访客来访的报告。” “没关系，凯雷，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了解，长官。”凯雷道，“我有个坏消息，军刺-可能也叛变了。” “什么？”拉米亚斯露出惊讶地神情，“帕特里克？” “具体原因尚不明确，可是从上次的行动中可以得知，目前他对我们抱有敌意。” 两支特编队都瘫痪了，其中的两名执行员还全部倒戈。听起来很滑稽，可胡磊笑不出来。 “他做了什么？”克鲁格问。 “杀死一队战术人形，长官。” “继续你的行动，凯雷，”拉米亚斯挥手，“一定要把帕特里克带回来。他们是我们全部的心血，我们不能同时失去他们。” “了解，长官。” 影像原地消失，缩成蓝色的光点。 Chapter.72 假面:格式化逆推演 “你知道吗？他们都枪和子弹是男人的浪漫，女孩子大都不喜欢。 Ｗｗ ＷＣＯＭ” “是啊，我很喜欢火药迸的声音，特别是转轮机枪的枪声，让人上瘾——伙计，这才像话！” “哈哈，狗屁！我就喜欢扣动扳机的感觉，就喜欢一鸣惊人的狙击枪，吓得混球们屁滚尿流！少女就不能喜欢枪吗？” “对！都是屁话！” “你们两个喝醉了，快给我滚回房间。”——来自被收缴的手机中的一段录音 革联国海望桥 sg临时混编特遣队 下士“假面” 一个时后。 履带无情地碾过路钉，独眼巨人撞开被遗弃地汽车，直冲着海望桥的终点飞奔。 攀在独眼巨人右边扶手的假面不得不提防路上的杂物，以防撞上去。他的心中也埋怨军刺-该死的脾气和疯狂的个性。 嗡嗡地轰鸣引起了假面的注意，他抬头看见了他们的运输机，就在他们的左上方，与独眼巨人共飞行。机舱的侧门打开着，门边站着洁白又巧的身影，一对长长的马尾和裙摆随着气流飞舞。 g41。之前的行动中，凯雷命令她留在运输机上，也许是担心因为感情模块而影响到行动，然而现在的事实是，他们在桥上的袭击是完全失败的。 凯雷派g41上场，明他走投无路了吧——那个没有感情的计算机型大脑，出了一张不靠谱的底牌。 “三十秒遇敌！按照计划的行事！”狂疯朝通讯器大吼，宛如一只快要爆炸的火药桶。 “正在上传视觉图像。”话的是军刺-4，假面记得，她是特编队的狙击手。 “谢谢，敌人的防御阵列非常清晰。离远一点，大鸟，我要射火箭了。” 运输机稍微远离了独眼巨人，假面身后的盒子突然喷出火舌，一枚枚地对地导弹升上云端。假面往独眼巨人的钢板上靠紧，避免被热浪和灰尘所伤。 独眼巨人飞下海望桥，继续向前冲。飞弹落在了不远处的营地前，击中了哨塔、防空火箭等防御设施。营地就这么被摧毁了几乎一半，独眼巨人直接撞破铁丝网，肆无忌惮地扫射着营地中的革联国士兵。 “快去！菜鸟，带g41追进去！” 狂疯大吼地同时，假面跳下了独眼巨人，冒着子弹密布的火线，跑向运输机。绳索从运输机的侧门抛下，g41顺着绳索滑下，降落到地面上。 革联国的步兵正从营地的建筑物中蜂拥而出，假面用榴弹射器轰飞了一打步兵，掩护g41降落。敌人的重型装甲单位被kar98k和军刺-4交替着击倒，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地。而独眼巨人暴风雨般的火力压制着敌人大部分的步兵，撕扯着脆弱的掩体。 假面和g41的目标是一幢嵌进山体中的建筑物，入口犹如山洞一样漆黑。到达那里之前，他们还需要突破一两支革联国的守卫队。 假面靠在一架起重机后，转身瞄准了携带大量装备的敌人，扣动扳机。敌方步兵见自己的队友倒下，注意力马上从独眼巨人转移到假面身上。他们迅分散寻找掩体，交叉开火压制着他。 束手无策的假面将目光转向g41，现少女脸上的表情比平时更加凶恶了，一种掠食者的眼神。赤色的眼瞳闪过一弯血光，少女便从水泥墙后面冲了出来，枪口喷出橙色的火焰。 下一瞬间，分散在不同角落的三名敌人已经命丧黄泉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两秒不到的时间杀死三个躲在不同位置的人，再怎么也是不可能的。 余下的三名敌人反应过来，将枪口转向了g41，然而她已经冲到了距他们只有两米的地方。g41举起步枪，对着面前的敌人扣动扳机，随后翻过沙袋堆砌的掩体，滑铲到另外两名士兵的身后，躲开了他们的攻击。紧接着，g41以半跪的射击姿势转了过来，将步枪拉回，两点射撂倒了他们。 假面见敌人被解决了，便跟上了g41。他填充好榴弹射器，又将两名守卫送到了上帝那里去。 假面和g41互相掩护着，终于进入了澳岛遗迹之中。似乎是为了故意拖慢他们的脚步，通道的灯都被关上了。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这次假面的防毒面具上安装了夜视仪。 他们的处境不上更好，毕竟他们还要面对更可怕的东西。他们快而安静的深入澳岛遗迹内部，这里就像然岩洞一般，蜿蜒曲折，没有经过任何人工的加建。 不过至少还有楼梯。假面仔细留意着前路，走了大约有五分钟，他感到有风吹拂着他的铁面具，吸进半腐蚀的肺中的空气也是冰凉的。 走过一段狭道，他们一下子进入了一个十分空旷的空间。这里的内部构造十分神奇，一座桥梁直连通两扇半透明大门，桥梁边的岩壁上还有两座立方体高台，下端嵌着灯。高台和桥梁与其是就地取材砌成的，不如是直接由一整块岩石切割成的。它们的上面找不到任何接缝的地方。 走下楼梯，假面和g41来到了石桥前，环顾庞大的澳岛遗迹。假面更在意门后面的是什么，这两扇大门直接将庞大的遗迹分割成两个部分，显然更多的东西在门后。 “警告:检测到坍塌液污染区域。”空旷的遗迹中传来带有回音的声音，假面辨认出声音是从大门前传来的。 “看来我们找到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道，“更多的坍塌液，以及我希望有的东西，希望会有吧。” 听到这个人的声音，g41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冲上桥面。假面拦不住她，只好也跟着跑了上去。他看见了两个人站在门前，一个是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另一个则是军刺-。 “帕特里克，你进去看看，我保持视觉图像上传。度要快，上面看起来要撑不住了。” 男人完，按了几下手中的平板，大门便打开了，门的内侧喷出类似白雾的气体。此时假面和g41距离他们不过五十米，只差一点他们就能成功了。 “主人！”g41喊道，“主人！” 军刺-的肩膀抖了一下，随后转身举起了突击步枪。一颗子弹打在了g41肩膀的外骨骼上，其余的则从旁边飞了过去。 “噢，该死！”中年男人骂道，“快进遗迹，帕特里克，快进去！” 军刺-听到命令，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遗迹内部。 “主人！”g41大喊着追了上去，假面则推开了企图阻挡他们的中年男人，举枪试图瞄准军刺-。然而中间隔着g41，假面完全没有办法瞄准他的目标，只好也追了上去。 门后方的桥，侧面连接着更多的平台。从楼梯就能到达这些平台的顶端，上面放置着一种奇怪的装置，外形就好像一个漏斗装在一只铁罐子上。每个平台上都有四到五个这样的装置，而桥两边有十来个这样的平台，部分已经坍塌了，掉进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军刺-一路跑到了桥的最末端，沿着旋转楼梯拾级而上。那是以同样的立方体平台为基座的旋转楼梯，环绕着一个中心旋转直上，大概有三层楼那么高。楼梯的顶部是一个圆盘，底下连接着数条管道，管道又沿着楼梯基座的内壁旋转直下，似乎连接着每一个平台。 假面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这是一个非常重大的现。然而眼下的情况不允许他做细致的思考，他和g41追着军刺-来到了旋转楼梯的顶端。 圆盘上分布着十二座石棺，如果从上往下看的话，将它们连起来就是典型的六芒星阵。这样看来，遗迹更像是举行某种仪式的地方而不是什么高科技的研究所。 军刺-终于走投无路了，他站在圆盘的正中心，周围是可怕的石棺。假面将枪举了起来，指着他。 “主人？”g41轻声呼唤，“您没事吧？” 军刺-立马转过身，举起了手中的步枪。然而这次他没有扣动扳机，手指只是颤抖着搭在上面，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煎熬。 “主人，您到底怎么了？”少女开始哽咽，“您不认识g41了吗？” “退后，鬼，”假面道，“他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 “主人，从第一看见您开始，g41就很开心。g41在一个大玻璃瓶里一直等啊等，等待着指挥官打开，等待着睁开眼睛看世界的第一眼。但是呢，真的过了很久，久到41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丢下了，久到41怀疑自己从来都没有诞生过。41就想，也许永远就只有黑暗和绝望做朋友了吧……” 假面沉默地听着少女的哭诉，少女的破涕为笑。 “但是有一，就那样‘嘭’的一声，g41终于睁开了眼睛，终于能看见，能听见，能触碰这个世界了！而g41第一个看见的人是您，第一个听见的声音是您，第一个触碰的人也是您，虽然第一眼就知道您不是指挥官，但是这没关系，因为不管您是谁，您让g41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您让g41体会到除了黑暗以外的东西，您就是g41的主人！” “g41真的很高兴！您带着g41离开了那个危险的地方，您带着g41执行第一个任务，完成几乎不可能的事！这还不算完，您还愿意陪g41去游乐场玩，陪g41去看电影，接受了g41的誓约烙印……您忍受着我粘人的性格，包容了我的迟钝，一直保护我，一直尝试着不让我伤心……g41！真的！很高兴！” “所以呢，主人，请您回来吧！回到g41的身边！回到大家的身边！” 真是自私的言。假面隔着一层面具，无奈地笑了。 g41的倾诉似乎起了作用。军刺-放下了武器，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脑袋，跪倒在地，痛苦地挣扎着。 “主人！您怎么了！”g41急切地上前查看，伸出双手想抱住他。 军刺-甩开g41，继续扭动着上肢。 “主人！”g41还不死心，又走上前去。 突然，军刺-猛地起身，双手掐住了g41纤细的脖子，把她举在半空。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布满了血丝。 假面瞄准了他的头，准备扣动扳机。 “别开枪！”通讯器那头大喊，“再观察一会儿。” “你是在开玩笑吗？她的脖子随时有可能被掐断！” “如果连朝夕相处的战友都不信任，你还有什么资格当一名军刺！”狂疯怒吼。 假面只好停住。 “咳……咳……主人……”少女的脸色因为缺氧而变得苍白。 g41努力挤出笑容。 “您……之前……过……”她竭尽全力出最后的话，“对于您……来……g41……不止是……人形……” “那么g41……是什么呢？” 军刺-睁大双眼，瞳孔猛地一缩，双手的力气瞬间卸去，将g41放了下来。随后，他像脱线木偶一样向后退，撞在一尊石棺上，瘫坐下来。 “咳咳……主人？” 这一次，军刺-没有拔枪，也没有冲上来。他只是微微抬起头。 “我……在哪？” Chapter.73 帕特里克:镜中没有硝烟 “你可曾闭上双眼？当你什么都不想听见。 Ｗｗ ＷＣＯＭ你几乎可以体会到活着的感觉，我们能去梦寐以求的地方。或许是冰雪地，或许我们一去不返，或许我死了，我们就此永别。”——《1seyureyes》 ？？？？？？？？ ？？？？ 帕特里克·弗洛 “快！起！床！” 早上不是被闹铃吵醒而是被邻居家的漂亮女孩叫醒，也许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回忆。 帕特里克睁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站在床边的少女。今她穿的是褶边短裙和高筒靴，洁白的底色搭配蓝色的条纹，若不是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粉外套，一定很奇怪。 噢，不要忘了那头黄，怪漂亮的。 “今可是大学开学的第一，不能迟到啊帕特里克！” 帕特里克挠挠头，从幼儿园起，他们就一起上学。直到上大学，他还是甩不开奥黛丽。顺带一提，明明昨帕特里克可以去学校过夜的，奥黛丽偏让他回家，今好一起上学。 “是是……”随便敷衍了两句，帕特里克便起身去洗漱了。 “帕特里克！奥黛丽！早饭做好了！”他听见母亲从厨房里喊道。 真是的，不仅随随便便就放奥黛丽进来，还给她做了份早餐……到底把他和奥黛丽当成什么关系了。 莫名的气愤和苦闷中洗漱完毕，帕特里克走出了饭厅，奥黛丽早就坐在餐桌前吃起盘子里的食物了。客厅的电视机打开着，上面播放着早间新闻。 “昨晚八点整，联合广场生了一起大型爆炸事件，一批军用炸药被堆放在广场中心，被人引爆，所幸的是这次事故无人伤亡。肇事者是目前世界通缉的要犯，“狂疯”，该嫌疑人正在潜逃……” “又闹事了吗……”帕特里克喃喃道。 “真是的，他就不能少捅点篓子吗？”奥黛丽好像很生气，“我们是他的朋友，他这么做会害了我们！” 帕特里克没话，他倒是不反感狂疯以及他的疯狂行径。和犯罪史上最疯狂、最才的罪犯做朋友，不是人人都能遇上的事。更关键的是，他们是真正的朋友，狂疯可不会在他的脑袋上开个洞什么的。 “嗯哼，他好像需要帮助，”母亲道，“他要是能来我们家，我想我们会帮助他的。” “……我们走吧，帕特里克。”奥黛丽趁石化之前勉强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空很蓝。帕特里克望着想。身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大城市，偶尔抬头看看也是不错的事。 走进地铁，月台上的广播播放了列车抵达的录音。帕特里克和奥黛丽很凑巧地乘上了地铁，去往学校。 “糟糕，还有很多问题还不知道答案……” “你在什么？帕特里克？” “老师留给我很多问题，”帕特里克解释，“可我还没有找到答案。” “今才开学第一，怎么可能了啦！”奥黛丽笑着拍拍他的背，道。 帕特里克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下子不记得会是谁留的问题。 “是呢……”他道。 班主任凯雷·阿姆斯特朗老师开学的第一堂班会课就叼着烟开始的，被校长抓个正着。然而善良的拉米亚斯·派特斯校长放过了他，当作没有看见。同桌简·斯图尔特毫无顾忌地和帕特里克开着玩笑，似乎早与他相识一般。 奥黛丽没有做成同班同学，她跑到了隔壁班，也遇上了很有趣的老师。 “嘿！帕特里克，下午还有课吗？”午饭时间，奥黛丽又跑来了和帕特里克拼桌。她知道帕特里克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噢，她不算数。 “没有。”帕特里克往嘴里送了一口炸猪排，“怎么了？” “那你下午干嘛？回宿舍吗？” 帕特里克没有回答，静静地把饭吃完。 “不……”他想了足有一分钟，“我想去麦田看看。” “哈？麦田？你没事去麦田干什么……不是，曼哈顿哪里有麦田？难道你要坐一个多时的车到郊外？” 帕特里克点头。要问他为什么，他其实也不知道。 登上一辆有些年月的中巴，他们一颤一颤地上路了。 “气真好呐～”奥黛丽打开车窗，感叹，“就是有点热。” 帕特里克也看向车窗外，看着川流不息的立交桥和林立的高楼，看着街上的人各自奔波向自己的目的地，再变成爬满爬山虎的废墟，流浪汉蹒跚着拾荒，又变成杂草丛生的水洼，看不见动物。 中巴不紧不慢，从下午太阳高照，开到了傍晚。当帕特里克和奥黛丽到达麦田的时候，车上就只剩下他们了。 司机也不知去向，车子长满了常春藤。 “唔……慢得太夸张了吧，”下车后，奥黛丽伸了个懒腰，“我们等下怎么回去啊。” 帕特里克并不多言，径直扎进了齐腰深的麦田中。 “呐，你来这里干什么？”奥黛丽问道，原地转着圈。 “不知道。想来。”帕特里克的目光扫过广袤无垠的金黄。 奥黛丽嘟起嘴，以示对帕特里克回答的不满，然后她又转了一圈，向前跑去。 “来追我呀，帕特里克，就像时候做游戏那样。”她回过头朝他。 帕特里克无奈地耸耸肩，开始加。岂料少女跑步的度飞快，离他越来越远，即使他用尽全力。 麦子长得比他还高了。帕特里克拨开阻挡前路的麦秆前行，四下张望，却什么也看不见。他能听见奥黛丽走动出的声音，但是看不见她一点影子。 帕特里克干脆停下来，先确定好奥黛丽的方向再继续寻找。然而捉弄人的是，奥黛丽没了动静。寂静中过了几十秒，一阵沙沙声接近了他。 “噢！”奥黛丽和帕特里克撞了个正着。两人坐在地上捂住脑袋，互相对视。不一会儿，奥黛丽大笑起来。 帕特里克望着她的笑靥，嘴角有了一点弧度。 “我怕你找不到我了，就往回跑，”奥黛丽解释，“是我想多了。” 当然。帕特里克心想，麦子还够不着膝盖，他肯定能一下子追上去。 他们爬上缓坡，躺在软绵绵的草地上，面向夕阳，静静地沐浴在日光下。 “奥黛丽……” “哼？” “我觉得……我在做一个很长的梦。” “唉？是这样吗？” “嗯，很长……很怪异……很混乱……” “是这样呢。” “嗯，或许现实也很乱。” “唉？真的吗？” “嗯，在这里，我没感觉很别扭。” “这样啊……” 突然，帕特里克的耳边传来一阵吼声，吼得他撕心裂肺。他翻身而起，现眼前的一切起雾了。 帕特里克站了起来，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震慑着整个身体。睁大眼睛寻找，一只淡黄色的犬科动物正向自己走来。他不出它是狐狸还是狼，一只眼睛是蓝色的，一只眼睛是红色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生物，就是找遍世界上的百科全书，也找不到。 这只犬科动物持续地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扎进帕特里克的耳蜗里，使他头疼欲裂。帕特里克挥舞拳头，试图赶走它。 “帕特里克，帕特里克！”奥黛丽抓住他的手臂，迫使他停下来，“冷静！” 帕特里克转头看着奥黛丽，瞳孔无法聚焦，视野开始模糊不清了。 “没关系的，帕特里克，”他感觉到她抱住了他，“没关系。她一定是来接你回去的吧？” 帕特里克闭上眼，咬紧牙关。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画面，就像电影快进一样，停不下来。 “回去吧，帕特里克，不论那边是有多么的混乱，多么的残酷，”奥黛丽轻语，“请回去吧。” 帕特里克的呼吸和心率缓和下来。 “但是呢，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请你再现实的我死之前，再触摸一下她吧。她一定很渴望再见到你，再触碰到你，甚至让你杀死她，永归平静。” 帕特里克无言以对。 “真的会很高兴，真的很想，就像我现在一样，”奥黛丽手臂的力量加大了，“在你离开之前，最后再拥抱你一次。” 过了许久，奥黛丽终于松开了帕特里克。帕特里克环顾四周，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眼睛只能清楚地看见步步逼近的犬科动物。 他们对视了几秒。 帕特里克伸出手，搭在犬科动物的头顶上。 这次换迷雾拥抱他。 Chapter.74 帕特里克:支离破碎 “没有原因。 Ｗｗ ＷＣＯＭ当你投身于战场中，除了谋求生存，你再也顾不上其他。你需要在敌人的枪口下，上级的命令中，同胞的尸体堆中活下去。当你活下来了，你才会抬头看看，问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然后又投入到一轮新的生存战争之中。”——帕特里克·弗洛 革联国澳岛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当g41扑倒在自己怀里嚎啕大哭，帕特里克也大概清楚生了什么事。 “抱歉……”他道，轻轻搂住g41。 “没有，不是主人的错，”g41擦着眼泪，“是g41太高兴罢了。” 帕特里克的目光落在g41肩膀上的凹痕上。那是他造成的伤痕，因为他的过失…… “我不是有意打扰你们二位，”g41身后的士兵打断了他的自责，“我相信等我们逃出这里，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享受重逢的喜悦。” 帕特里克捡起地上的aR突击步枪，站了起来。戴着防毒铁盔的士兵向他敬礼，以示欢迎。 “艾维拉瑟去哪了，列兵？”帕特里克平端着枪，带头快前进。 “那个博士吗？”士兵紧随其后，“追你的时候我把他丢在一边了，现在可能跑出去了吧。” “艾维拉瑟是革联国的核心人物之一，hV，如果看见他了，立刻就地射杀。” “是，长官。” 通过遗迹中的两扇大门，遗迹明显地震颤了一下，灯光跟着闪烁了一阵，石灰从岩壁上掉下来。 帕特里克皱眉，重新校准aed系统，打开了通讯器。系统提示他已经连入了军刺的通讯频道，很快他便听见了枪炮声。 “外面是什么情况？狂疯。”他问。 “很高兴又听见你该死的询问，”狂疯毫不客气地戏谑道，“革联国派了一打空降部队和一个空军纵队打击我们——噢，杀的！” “有看见艾维拉瑟吗？” “没有，倒是有一支队冲进遗迹了，”帕特里克听出狂疯在死命敲击着键盘，“赶紧从那鬼地方出来，我们已经没有力场盾熬过下一轮轰炸了。” “我尽量。” 帕特里克开启扫描，四名敌人的成像出现在视野里。他们呈一列纵队走下楼梯，打头的步兵举着一面坚实的防暴盾牌，其后跟着带87霰弹枪的斥候，以及两名装备k16突击步枪的突击步兵。 帕特里克抢先一步来到楼梯口，示意g41和新人停下。当持盾的步兵冲出来的前一秒，他突然转身进入楼道，机械臂握拳砸在防暴盾上。 防暴盾能挡住子弹，但是并不能挡住一吨重的重锤。整面盾牌完全变了形，持盾的步兵也顺着冲击力向后倾倒，撞倒了他身后的斥候。g41随后闪出来，举枪击毙了后面的两名突击步兵。 斥候推开了同伴的尸体，抬起霰弹枪的枪口扣动了扳机，幸好帕特里克及时打开了力场盾，无数弹丸击打在橙色的球形能量护盾上，失去了冲力。 赏了那名斥候一颗子弹后，三人快通过楼梯，离开了遗迹。遗迹外，革联国的支援部队包围了营地，6战队列阵驻扎在营地的东北方和西北方，使用Rpg和反坦克炮轰击独眼巨人，而独眼巨人不断移动规避着，同时用重机枪还击。敌人还有一支部队驻扎在桥上，同样使用Rpg，攻击着他们的运输机。 “我们出来了，狂疯。” “干——好，我知道了。” “能突破封锁吗？”帕特里克靠在沙袋后面观望。 “不是问题，”狂疯回答，“就等你们上来。” “我不上去，狂疯，”帕特里克冷冷地道，“我要杀了艾维拉瑟，这是难得的机会，他一定还在这。” “你是脑回路出问题了吗？”狂疯骂道，“死到临头还想着目标，再不撤退就来不及了！” “别废话，给我找就对了。” “现在到底谁更疯——噢，我干！”狂疯骂骂咧咧地吼道，一边敲击着键盘，“简，找一下那该死的博士。” “稍等！”简喊道，右手拉动枪栓，把一颗弹壳从95的枪膛中退出来，“Rpg限制了运输机的行动，不好找出来！” “那只好干翻他们了！” 话音刚落，独眼巨人开足了马力，机枪倾泻着子弹，冲向海望桥。被机枪击中的人几乎被强大的冲击力打成两截，没被射杀的步兵都被独眼巨人碾了过去。 独眼巨人停在桥头，回头用机枪压制着营地中的革联国重装部队，吸引他们的注意。帕特里克他们还未被现，原地按兵不动，等待队成员的报告。 “现目标，”简道，“目标乘上了水6两栖作战艇，正从海上逃离。” “能瞄准到他吗？” “不行，”简回答，“目标船只开进了桥底下，我没办法瞄准目标。” “收到，我来处理掉他们。” “刚好，敌人从海上来了两队支援，”简接着汇报，“你可以抢下他们的船，去追艾维拉瑟。他们在桥底下绕圈子走不远的。” “谢了，简。” “噢，对了。欢迎回来，帕克哥~简·斯图尔特，完毕。” 对方切断了通讯，帕特里克也立即行动起来。革联国的木偶们还没有现他们，他们低调地绕开营地东北方的敌人，朝岸边前进。 他们来到了一处断崖，断崖下方即是敌人的增援。帕特里克示意他的队友趴下，从上方观察着敌人的动向。 一支队下船之后离开了船只，以相当低调的姿态朝营地前进。而另一队人则仍旧守着两栖作战艇，一时半会是不会走了。 帕特里克等着去往营地的队走远，准备行动。断崖旁边是斜坡，从那里滑下去可以直接到达。 “新人，你打榴弹的技术如何？” “算及格。” “那么，”帕特里克着，将一枚榴弹抛给了这个铁面具，“交给你了。” 新人二话不，娴熟地将榴弹填装进了射器中。见他已经准备好，帕特里克和g41顺着斜坡滑了下去，落地的时候，榴弹已经炸开了花，守卫作战艇的步兵非死即伤。 给那些奄奄一息的敌人补上一枪后，帕特里克等人乘上了作战艇。这种气垫船在平稳的路面和水上都能保持可观的度，作为运输和战斗用的载具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狂疯，我们上船了。” “收到，让我们烧了这个鬼地方。” 四枚导弹拖着白色的火花飞入高空，然后在半空中炸开，化成流星雨降落到营地上，整座营地瞬间被点燃。 白磷弹。毫无疑问，仍然在营地里的敌人终会被烧成灰烬。 而帕特里克启动了两栖作战艇的引擎，在身后掀起一阵水雾，驶向海望桥。 Chapter.75 帕特里克:弗洛…… “两种很愚蠢的选择:将过去的所有石沉大海，或者背负一切伤痛，继续蹒跚前进。Ｗｗ ＷＣＯＭ不得不作出选择，更愚蠢的是，我两个都选了。”——帕特里克·弗洛 革联国海望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目标进入视野，距离两百米。” “重启自动化机枪，十秒。” 两艘气垫船互相开火，帕特里克紧咬着艾维拉瑟的船不放，一直保持在两百米范围之内。 “你会开船吗？新人。”帕特里克问道。 “尽管告诉我要做什么就好。”铁假面接过方向盘，道。 气垫船船尾的水雾阻碍了帕特里克的视野，让他无法瞄准目标。然而他还是从枪套中抽出了女武神射器，装进一枚榴弹，举起来对着前方。 他扣动扳机，榴弹冲入雾气中，没有传来爆炸声和火光。于是帕特里克打开了女武神射器杠杆式的枪膛，又填充了一枚榴弹。 “帕克哥，现敌人海上增援，”简道，“十余艘搭载hB的橡皮汽艇以及四艘斯通级巡逻艇，其中六艘橡皮艇已经快追上你们了。” 型的气垫船终究没有使用快艇马达的橡皮艇快，果然只能提供“可观”的航。而革联国的士兵们又在船头安装了hB这种大杀器，那可是恐怖分子非常喜欢的重型机枪，焊接在皮卡上，方便实用。 要是真的被成群的橡皮艇追上，人还是船先被打成筛子，这不好。 帕特里克还应该担心革联国的斯通级巡逻艇，着实是非常精巧的设计。吨位较的船放弃安装任何防御系统，将火力和度提升到极致。船身搭载了鱼叉级导弹射器和5毫米机关炮的复式武器，即机枪上载导弹射器的武器，使用者需要肩扛操作，专门应对比斯通级更或者同级的船只。而斯通级的满载排水量为147吨，航可达4节，相当于每时85公里的度。 要是来上一鱼叉级导弹 “我知道了，”帕特里克回答，“你接着盯紧艾维拉瑟的船。” “不行，”简否定了他，“革联国的6地部队也来增援了，运输机必须先装载独眼巨人。” “明白。新人，跟紧目标，我和g41来剪掉尾巴。” 帕特里克一甩射器，枪膛便合上了，完成榴弹的填装。橡皮艇飞快地追上来，hB冒出火光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子弹了。 气垫船上的自动化机枪还击橡皮艇，成功打穿了一艘，随后又锁定另一艘，橡皮艇立刻远离了气垫船，转而攻击机枪。帕特里克趁机瞄准一艘橡皮艇，射一枚榴弹，一条抛物线完美地落入船中。 然而机枪的全装甲结构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结实，经过一台hB五分钟的射击，左侧的自动化机枪成了一团废铁。 破坏掉机枪后，敌人并没有罢休，而是将枪口转向了帕特里克。帕特里克当机立断，打开力场盾，暂时挡住机枪的怒火。他甩开射器的枪膛，空弹壳弹了出来，同时左手从腰间将榴弹抛入半空。他的右手四指张开，射器绕着食指转过一周，将榴弹套进枪膛，手握住枪把的瞬间，枪膛也合上了。 女武神直指向机枪，爆炸把操控机枪的枪手炸成几块，落入海里。 剩下的三艘橡皮艇见左侧不好攻击，选择了集中火力攻击右方。他们很快把自动化机枪拿下，然后靠近了气垫船。 他们也很快地现他们的想法是错的。他们在攻击自动化机枪的时候，留足了太长的时间让g41进行瞄准。赤色的眼睛与枪的准线和目标对齐，扣动扳机射出了一致命的短点射。当子弹击中橡皮艇马达的时候，革联国士兵们都没反应过来，失去度和平衡的橡皮艇撞上了另一艘，直接导致两支队失去战斗能力。 气急败坏的革联国士兵又穿过桥墩，来到气垫船的另一侧，并加大了马力，想开到船头攻击驾驶。不幸的是，军刺的新人为了继续追逐艾维拉瑟，跟着目标船只一起左转开出了海望桥桥底，气垫船撞上了橡皮艇的船尾，后者向右偏转，迎面撞上桥墩。 “警告:检测到重型武器锁定载具。” 帕特里克听到aed系统的警告，回头看向船的后方。在他们的八点钟方向，两艘巡逻艇正缓缓追了上来，船上的武器正对着他们。 “军刺-呼叫-4，我们需要你们的支援。” “-4收到，正在进行独眼巨人的装载工作，我们马上就好，”着，简叹了口气，“唉，桥面刚好够宽，运输机得非常心……要是太窄的话，我们就可以丢下他们不管了。” “你在废话，简，”狂疯毫不犹豫地顶撞她，“要是桥的立柱间宽容不下运输机，我们是怎么降落的？” 帕特里克没时间听他们无意义的争吵，鱼叉级导弹已经从巡逻艇射了。他将负荷的功率调至最大，以应付着恐怖的袭击。 即使在负荷的环境下，两枚导弹仍然以三十米冲刺的度向帕特里克冲了过来。他举起射器，瞄准其中的一枚导弹扣动扳机，一团火球随即在水面上慢慢膨胀。 榴弹能打掉其中一枚导弹，可是再防御另一枚就来不及了。眼看导弹就要撞上气垫船了，帕特里克赶紧冲到导弹下方，用机械臂将其挡开些，导弹才偏转了过去。 “轰！”恢复正常的一瞬间，帕特里克就被爆炸的冲击波掀倒在地。由于负荷的影响，他的瞳孔一时无法聚焦，耳鸣让他眩晕起来，他在地上躺了好几分钟才稍微恢复了些。 “警告:检测到生命体征状态异常。” “主人！主人！”他渐渐听见g41在喊他，“您还好吗？主人！” “我没事，”他着，左眼还很模糊，“不用担心我。” “可、可是，您的眼睛在流血！”g41非常着急地道。 帕特里克用手抹了一把左脸，现血迹沾满了机械手，腥味也渐渐填满了恢复知觉的鼻腔。 “没关系，一点伤罢了。”他道，然后迅打开通讯，“简，你们好了吗？” “独眼巨人装载完毕，正在升空。” “收到，目标是两艘巡逻艇。” “k！” 帕特里克挂断了通讯，往女武神中填充最后一枚榴弹。这时，他又听见了aed系统的警告。 鱼叉级导弹没有射出来，取而代之的是空中雷鸣般的枪声。贫铀弹从反器材步枪的枪口喷出，不仅是精准地命中了巡逻艇，还击穿了导弹射器。鱼叉级导弹在船上爆炸了，巡逻艇的后半部分燃起了熊熊大火。 又是一声雷鸣，第二艘巡逻艇迎来同样的下场。 紧接着是第三声，女武神射器的榴弹成功击中了气垫船的动机。 “新人，追上艾维拉瑟。”帕特里克冷冷地道。 而铁假面没有应答，而是先伸出手，手里抓了一把铭牌。那是牺牲战士唯一的遗物。 “你拿着会更好点，”他，“这个世界更需要你活着。” 帕特里克接过铭牌，缠在了腰带上。他刚想问铁假面是什么意思，气垫船就互相撞上了。 帕特里克下意识地翻到了另一艘船上，举起aR。一名革联国步兵却用枪托砸偏了他的步枪，顺势抬枪准备射击，帕特里克立马用右手抓住对方的步枪，抬到肩膀上方，让敌人打空了一梭子子弹，然后一拉步枪，将对方拉了过来，手肘顶在对方胸前。他一松手，这名士兵就后退了两步，随即帕特里克抓住aR的枪托，手一甩，枪就像木棍一样砸在对方的脸上。他使劲太大，aR都散架了，随之碎裂的还有那名步兵的颧骨。 他从枪套中拔出了沙漠之鹰k-II。 船上的士兵还想抵抗，然而他们在摇晃不止的情况下射击，无论是举枪的度还是射击的精度，都与人形差了太多。g41很快都将他们送进了鬼门关。 “g41，你去开船。” “啊，唉？！” “抓住方向盘别让它乱动就行了。” “哦，哦……” 帕特里克拉开手枪的保险，在船上寻找着艾维拉瑟的踪影。气垫船上没有什么地方可躲的，他很快就现了艾维拉瑟躲在一个座位后面。 真是搞笑。 艾维拉瑟见帕特里克手持着枪走来，吓得全身抖，狼狈地夺路而逃。帕特里克跨出两步，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后方，往船的边缘一撞，然后再反方向一拉，把艾维拉瑟摔倒在地。 “不，不！帕特里克，你不能这样！”倒在地上的艾维拉瑟连连后退。 帕特里克什么也不，只是握住手中的沙鹰，直指他的脑袋。 “不！住手！帕特里克！”艾维拉瑟几乎是喊出来的，“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为了你和你的母亲！你仔细想想！如果你们当初答应了我的提议，我们移民到革联国，我们能很幸福地一起生活！你根本不会变成这幅模样，不会有那么多苦难，杀的折磨！” 帕特里克看着他，没有话也没有动。 “对，对！我替你们着想！你看啊！当时战火纷飞，走在路上都有可能被突然枪杀，加入革联国躲起来，才是最好的选择！只要活下来，都还好！有命在，不怕没路走！” 他害死了我的母亲，如今却没有一点忏悔。他坚持认为自己是对的，或许他确实是对的，但是…… 帕特里克摇摇头。 “不，不，不！别开枪！帕特里克，别开枪！”艾维拉瑟跪地求饶，“看在我是你叔叔的份上！我是你唯一的亲人！” “艾维拉瑟·弗洛，”帕特里克冷漠地道，“你的帕特里克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艾维拉瑟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惊恐与绝望之间。 杀死艾维拉瑟后，帕特里克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在流逝。心中有不出的失落感，刨空他的心房。 他走到g41的身边，接手了气垫船的控制。 “军刺-报告，我们完事了。” “好的，我们就在你的头顶，抛下绳索。” “那个新人呢？”帕特里克问道。 “回头再哀悼他吧，帕特里克，”狂疯道，他的语气很平淡，“他在你处刑艾维拉瑟的时候，冲进了敌人的舰队中。”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帕特里克沉默良久，朝着火光熊熊燃烧的方向敬了个礼，然后将自己系在绳索上，顺着绳索被拉上了运输机。 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呢。唯一的印象只有幸联军人都配备的防毒头盔了。 也许他能够对照着铭牌查一查。 Chapter.76 Ump45:孤军 “自视过高，自以为是，总有傻瓜重复着同样的错误。 ＷｗＷＣＯＭ他们的得意之举实际在别人的眼里是比猴子马戏还要拙劣的蹩脚戏，引人笑，也引人叹息。或许从他们自身的角度出他们并没有错，可世上存在着名为客观标准的审判官。”——凯雷·阿姆斯特朗 雷罗夫战线布洛迪要塞 44队 up45型自律型战术少女人形 “嘿！兄弟，啤酒呢？” “没有了，都喝完了。” 45躲在阁楼里，默默听着两个幸存者联盟士兵的谈话，双手则不紧不慢地将45ap弹一颗一颗地塞进弹夹中。 “什么？”士兵拿起一支空瓶子，摇了摇，丢在地上，“那我们还剩什么？” “没剩什么，就一些子弹，一点食物，能不能撑三都是个问题。” 45心算了一下，他们的弹药储备确实不够了，即使死亡的敌人身上有部分子弹也可以用，可终究入不敷出。 一周前，联合阵线突然决定让大部分军队撤出雷罗夫战线，仅留下少数的精锐死守布洛迪要塞，而44队是守卫要塞的其中一支队伍。如果不是克鲁格直接指名44队的话，45早就和她的战友们溜之大吉了。 没有补给，没有增援，布洛迪的守军甚至做好了与敌人进行白刃战的准备。他们的收到的命令是死守这里，除非守不住，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在没有酒喝的情况下等死，实属世上最悲惨的遭遇了吧？” “还算可以吧，起码我们还有战术人形。” “对，她们可救了我好几回，有她们我们才能击退那群混蛋的几次攻击。” “是这样没错，可她们还有别的作用……”士兵道一半，欲言又止，似乎在思考合适的措词，“你知道吗？瑞克那子已经开斋了。” “什么？你是真的？喔……不，等等，战术人形不都是机器人吗？他和机器人上床？那可真恶心。” “事实上……瑞克，那感觉和人类没多大差别，甚至要更好……我的意思是，也许她们不是机器人。” “哈哈，是吗？这不重要。我也该找个合我胃口的，好好享受一番。” “别动歪脑筋，瑞克可是凭实力赢得那女孩的芳心。要是你用什么强硬的手段，我可不保证你会不会被送上法庭。” “有梦更好睡嘛。” 45冷笑了两声，无奈地摇摇头。人类总是有各种各样需要解决的问题，不仅生理上还有心理上。有时候，她会思考为什么人形要像人类一样有感情，尽管对外宣称这不会影响人形作战时应有的效能。 至少幸存者联盟的士兵要比45很久以前在城市黑幕中看见的人渣要好几倍。 这时，要塞的警铃被拉响了。 “遇敌！遇敌！”人类士兵大喊，所有人都放下了手头忙活的事情，拿起武器，准备战斗。 45装载好配枪，爬到哨塔上观望。革联国的军队兵分三路，渐渐接近了要塞。他们的队伍行走在毫无掩护的旷野上，跟在步兵战车的后方，以此躲避联合阵线的防守火力。 革联国的步兵战车是其自行研的载具，由幸存者联盟提供的资料显示，这种被称为“野猪”的载具十分结实，出枪口允许内部人员使用轻机枪向外射击，武装设备有一座5毫米机关炮，对一千米以内的软目标具有极大的杀伤力。步战的防御性和机动性也达到了应有的标准，只可惜革联国资源不足，投入作战的步战并不多。 步战是个非常大的麻烦，联合阵线目前并没有有效的手段应付步兵战车。幸好革联国送来的不是坦克，不然他们连最后一丁点可能性都没有了。 “9，你们在哪？”45打开了通讯器。 “我们在营地叫g11起床，”9回答，身后传来某人落地的声音，“我们马上就到。” “记得来要塞的东北方。啊～我差点忘了，你们的目标是敌人的步战哦~” “你终于下定决心杀我们了吗？”416冷不丁地了一句，她这会应该在拖着g11过来了。 “嘛～意思意思就好了。” 革联国的部队进入了防守军队的射程范围内，数不清的子弹飞出去，留下遍地的弹壳。大多数子弹都打在了“野猪”步战上，只有极少数命中了敌人的步兵。 45也毫不客气地还击敌人。专门受过特殊训练的人形教育这些三脚猫功夫，简单得如图砍瓜切菜。 然而“野猪”的第一眼就看中了45，5毫米的机关炮打了一过来，轰掉了45刚刚躲藏的掩体。幸亏45反应较快，立刻扑向了一边，免受伤害。 结果步战就盯上了45，两炮把哨塔给炸毁了，少女摔下来，也顾不上头脑一片混乱，从地上起身就跑。 “9，你们人呢？”45问道，头顶上不断有砖块崩出。 “步战在我们的两点钟方向，距离三十米。”9道，伴随着子弹经过消声器的声音。 “有办法干掉他吗？” “我想是没有的，45姐，”9回答，“我们称得上炸药的就只有416的杀伤榴弹了。” “那就快点吧，”45看到血滴在地上，她很确信乱飞的砖块砸破了她的头，“再不快点你们亲爱的队长要命不保了呢~” “唉，我还想你再跑一会儿呢，45。”416冷冷地。 此时步战碾过要塞倒塌的围墙，机关炮转向45躲藏的位置。可诡异的是，45突然出现在了步战的后方，并将一颗烟雾弹丢进了车底。 机关炮转向后方，开火扫射，一炮弹落在了45的脚边，瞬间人形的下半身被炸得稀巴烂。零件，血液和人体的器官漏了一地，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 “看啊，416，‘我’死了哦～。”安然无恙躲在掩体后面的45笑道。 “嗯，即使是替代人形，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傀儡死了，也大快人心呢。”416毫不留情地讥讽她，手持突击步枪算准了距离，扣下下挂的榴弹射器的扳机。 爆破的响声和飞出的碎片表明，杀伤榴弹正面撞上了步战，它已经不可能有作战能力了。 步战被摧毁后，45和她的队成员汇合了。除了g11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其他人并无大碍。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呢~” “连声谢谢也不吗？” “嗯～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一声，谢谢~” “唔……我们接下来干嘛，45姐，”g11揉了揉眼睛，“好想快点完事回去睡觉啊。” “当然是要把所有步战都消灭掉咯~” “什么？不是只有一架步战么？”416道，脸色有略微变化。 “我过步战只有一台吗？” “我也没过我的榴弹有很多。”416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另一架步战从44队的左侧破墙而入。 “干！我们死定了。”9骂道。 5毫米口径的炮弹以咫尺飞过身边的时候，45也是这么想的，本能驱使着她们奔跑。幸运的是，她们没被炸成烂泥。 步战如入无人之境，肆意泄着它们的炮火。联合阵线的士兵们拿步战毫无办法，他们已经没有能摧毁步战的武器了。 45还亲眼看见那两个之前谈话的士兵被机枪打成筛子，他们还在想办法，但是局面已经无法挽回了。两架步战，足以打垮没有重型武器的血肉之躯。 “你们的替代人形还剩多少？”45问道。 “牺牲的替代人形就只有你而已，45。” 45无奈地笑了笑。416不断强调自己是最优秀的人形，她早就司空见惯了。 “那好吧，敌人的攻势大概没有到南门，我们都将心智云图转移到南门的替代人形身上吧。” 战术人形们通常会有数个扩编的替代人形，她们靠名为duy的网络互相连接，本体可以通过duy操控替代人形，远程完成需要执行的行动。而人形的心智云图相当于人类的大脑，只是心智云图是数字化的，并非以实体形态存在的东西。 既然“大脑”是数据，人形们就可以通过duy将心智云图从本体传到替代人形上，从而实现本体与替身互换位置的效果。几乎可以认为，扩编的人形之间是共享一个心智云图的。 这招并非是什么杀手锏，对于人形来是最基本的一项技能，这也是为什么战术人形的作战效能和存活率都高于人类的原因之一。 于是45的眼睛一闭，一睁，意识便飞跃到了布洛迪要塞的南门。 “唔……我们丢下他们走，真的好吗？” “我们留下来只是陪葬啊，g11~”45笑道，“难道你过意不去吗？我们可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哎~” g11咽了口口水。 44队背对着浓烟滚滚的布洛迪要塞，一头扎进了雷罗夫战线的荒野。 Chapter.77 胡磊:隔墙有耳 “入夜了，你迷失了吗？从窗外望去，你好像在寻找归途。Ｗｗ Ｗ ＣＯＭ如果你不急，可否允许我奏响一曲夜曲送你？”——夜之子 幸存者联盟求生谷 特别警卫队 警卫员胡磊 “将军，他们回来了。”一名幸存者联盟的士官门也不敲，急匆匆地冲进了会议室。 然而拉米亚斯将军更着急，话也不就冲出了会议室，只留下胡磊和他的老总面面相觑。 不过没过几秒，拉米亚斯又折返回来。 “请你们稍等一会，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和我一起迎接他们。” 完，他又出去了。 “那么，我们跟着去吧，”克鲁格拍了拍胡磊的肩膀，“热情的客人，嗯哼？” 他们来到机场，一架运输机正在导航员的协助下降落。拉米亚斯等不及运输机降落，就往运输机走了。运输机的舱门打开，先是下来几个人，然后一架米黄色的机甲退了出来。 特编队的队员都齐了。胡磊默默估计了一下。他还看见了kar98k，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当他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时，他真以为自己见鬼了。黑色外套的袖子不见了，一双骇人的机械臂露了出来，干涸的血迹遍布周身，脸上、机械臂上、破烂的衣服上全都是，浓厚的血腥味直冲鼻腔，就好像他在一洼血池游过一圈一样。 “帕特里克！”拉米亚斯握住少年的双臂，“欢迎回家，孩子！” “抱歉，将军，生了这种事……” “不，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拉米亚斯摇摇头，“真的，是我们的错，手术对你的影响应该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你现在都想起来了吗？” “是，将军。” “去休息吧，好好休息调理一下，”拉米亚斯道，“无论生什么，你都遵从自己的意愿来，好吗？” “是，将军。” 少年向拉米亚斯将军敬礼，然后和他的队成员离开了机场。而kar98k同样向克鲁格做了个简短的报告，便下去休息了。 于是两位领又回到了会议室，继续进行战略安排。他们可能要重新安排一番了。 “我刚刚到哪了？”拉米亚斯问道。 “不是您，将军，”克鲁格挥挥手，示意他的副官上前，“是我们。” “啊，对，对。” “失礼了，将军，属下是赫利安图斯，克鲁格先生的代行官。为了确保效率，您叫我赫利安即可。” “好的，赫利安姐，请进行你的报告。” 赫利安点点头，操控着自己的平板，将一份文字报告挪到了会议桌的电子屏幕上。 “之前我们收到的各项情报显示，布洛迪要塞已经失守了，这表明我们失去了雷罗夫战线。我们推测布洛迪要塞的守备人员无人生还，然而两个时前，我联系上了一支队伍，她们从要塞中成功逃了出来。” “有生还者？” “是的，将军。44特遣队从要塞中逃了出来，”赫利安重复了一遍，“她们目前还留在雷罗夫战线，在野外驻扎。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在重新冲击雷罗夫战线之前攻占要塞。于是目前我们的状况是这样的:我们处于叛军和革联国的双重攻势下，由于雷罗夫战线的损耗，革联国很可能一时半会不会有太大的动静，我们可以姑且放在一边不管。而叛军尚未成型，羽翼还未丰满，我认为我们可以优先除掉叛军，再反过来专心对付革联国。” “嗯……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法，”拉米亚斯道，“但是……我们的度要快，足够快。我们不知道革联国是否对叛军一事知情，他们的反扑攻势也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开始。” 这就意味着我们又得拿出王牌。胡磊想道。只不过防守布洛迪要塞的幸存者联盟士兵绝对不是王牌。 “我们大概想到一块去了，拉米亚斯将军，”克鲁格抽了一口雪茄烟，“我已经想好配合特编队行动的人选了。” 这话时，赫利安把预先整理好的资料递给了拉米亚斯，而将军犹豫地点点头，接过了平板，仔细查阅。 “将军，我想您认识他。” “s9区的指挥官？确实不陌生，”拉米亚斯回答，“但是我也并不了解他。” “至少他与特编队合作过，并且完成任务的质量很高，”克鲁格道，“而且我必须的是，这位指挥官在我们格里芬也是不可多得的精英。” 拉米亚斯将军默不作声，右手食指轻轻敲打着会议桌，直到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打破了沉默。 “您的这些我都非常赞成，只是……”拉米亚斯顿了顿，把平板推了回来，“我不能同意。” 胡磊大为诧异，即使是个警卫员也知道这是个不二的选择。然而对方竟然否决了，没有明任何理由地否决了。 他先瞄了一眼赫利安。赫利安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情，但还是忍住不出声，静候两位领言。随后，胡磊看向自己的老板，他正盯着会议桌的屏幕。顺着克鲁格的视线，胡磊看见能播放全息投影的屏幕中有几行字，那大概就是会议陷入僵局的原因。 “紧急情况:已现叛军潜入了求生谷，秘密进入一级戒备状态，请各位领导留在原地勿动，避免打草惊蛇。会议室可能被安装了窃听器，请立即停止谈话，也不用担心会被叛军现，请积极配合。——凯雷·阿姆斯特朗” “那可真是遗憾，”克鲁格道，同时将雪茄烟按灭，“我想我们的谈话到这里结束了。” “我很抱歉，克鲁格先生，”拉米亚斯客气地道，脸上又挂上了微笑，“作为赔礼，如果您不赶时间的话，介不介意和我喝一杯？” “无妨。” 完，拉米亚斯将军起身到酒架上取下一瓶威士忌和两只酒杯，而克鲁格则回头看了胡磊一眼。 胡磊会意地点点头，走出会议室，心翼翼地关上门并确认周围没人之后，打开了通讯器。 “塔盾、长矛、胶囊，立即回守会议室，保证VIp的安全。” Chapter.78 奥黛丽:蒙在鼓里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Ｗｗ ＷＣＯＭ”——出自《旧唐书·元行冲传》 幸存者联盟求生谷 叛变士官 奥黛丽·阿苏纳 “铁血的先头部队已经起攻击了，成败与否全靠你了，孩子。记住，不管你见到谁，只要把他们都杀掉就好了。” 奥黛丽默不作声，她可不会被麦克韦斯牵着鼻子走。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这对于身为前特编队队员的自己来很简单，只需要进去把帕特里克带出来就好了。 没错，只需要进去，找到帕特里克，再出来，就这么简单。 “各作战单位注意，现在执行B计划。” 奥黛丽从背上取下hk416，戴上过滤器，打开了夜视模式。她正在地道中，这条地道连通着求生谷基地的地下水处理中枢，也就是，她能从这条地道直接深入求生谷基地。而这条地道只有极少数的幸存者联盟官员知道。 按照麦克韦斯的想法，格里芬的领袖应该在劫机中被除掉，然而劫机行动最终还是没有达到目的。于是麦克韦斯又安排了第二项计划:利用劫机和铁血进攻的混乱吸引敌人的注意，让奥黛丽畅通无阻地潜入基地内部，杀死格里芬和幸存者联盟两大集团的领袖。 不过奥黛丽才不会明白也用不着明白这些破事，她现在只希望能见到他。 年久失修的地下通道已经渗水了，冰凉的地下水只要有一滴滴在脸上，奥黛丽都会颤三颤，完全想象不出自己身处炎热的大沙漠。地道中还可能混杂了不知名的有毒气体，幸好她还有过滤器。如果这条地道还有岔路，她百分之一百万会迷路。 顺着这样一条地道一路摸索，看见一堵厚实的水泥墙，才安心下来。奥黛丽在墙上布置好炸弹，扫描出处理中枢里的两位巡逻兵，待到两位巡逻兵的成像走到水泥墙前面时，她引爆了炸弹。 两名士兵向前倒下，但并没有第一时间死亡，奥黛丽只好又补上两枪，以免他们作出无谓的举动。 她蹲下来，手搭在面罩上，迟疑了片刻，决定不摘下来。她又伸手摘下了士兵肩膀上的通讯器，连上自己的，然后找到了基地内守备人员正在使用的通讯频道。 “117号跑道遭到猛烈攻击，需要支援！重复，需要支援！” “1-6队收到，南门敌人已被击退，正在前往支援。” “1-报告，我们刚失去与7队的联系，现在前去地下水处理室看看。” “收到收到。” 奥黛丽正走到门边，一听到有人要过来，马上收住了脚步，转而藏到门后。她需要走的路程并不长，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解决掉可能在路上现她的人为妙。 果然，没过多久，一双脚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门缝中，随后是第二双、第三双。奥黛丽屏住呼吸，悄悄把步枪挂会背后，然后将手枪和军刺握在手里。 三名士兵离开门口的一刻，奥黛丽猛地把门关上，手中的消音usp射出两子弹，将最远端的敌人送上黄泉。反手持军刺的左手先是向右一挥，锋利的刀刃割断了第一名士兵的喉管，温热的血液喷了出来。然后反方向做了个同样但更短促的动作，军刺钉进了第二名士兵的喉咙。他们挣扎着想警告自己的战友，却现自己完全不出话来。 奥黛丽看着他们痛苦的死去，只觉得胃里的酸水一阵翻腾。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比杀死同胞更让人反胃的了。 她出门向右转，沿着楼梯来到二楼，沾血的鞋在路上留下了脚印。一队士兵刚好急匆匆地转过拐角，与她擦肩而过，否则又要多出至少一条人命了。 奥黛丽来到科技部门的一间房间里，将一张制作台挪开。这间房间位于会议室的正上方，她需要腾出位置布置好型炸药，用来在地板上开一个洞。 就在这个时候，通讯器里面传来了麦克韦斯的声音。 “你到了吗？” “嗯……”奥黛丽努力出一个音节。 “你快点，那帮铁血快顶不住了。” 奥黛丽不作声，布置好了炸弹。 “杀了拉米亚斯，杀了他，就没有误导我们同胞的人了。” 杀了拉米亚斯，帕特里克就安全了。 真的吗？ 奥黛丽不知道。 至少她能有再回到他身边的机会。这是她唯一确信的。 扫描探出了会议室里的七个人影，除了拉米亚斯和克鲁格之外，还有四个全副武装的人，应该是派来保障领人身安全的护卫。 要在短时间内杀死七个人，即使用上负荷也并非轻而易举的事情。奥黛丽不得不思考对策，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引爆炸药。 然而她并没有等到那一刻。房间的大门突然被人用枪托撞开，奥黛丽抬头看见了一点火光，下意识地开启了力场盾，转身扑到工作台的后面。 来者的身影起码比一般士兵要一个身段，虽然印象不深刻，但是奥黛丽清楚她在一次行动中见过对方。 对方是二队的人。 奥黛丽头一次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她先往门口丢了一颗烟雾弹，然后从工作台后方盲射了几。并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对手大概在悄悄往里走。 她依然没有动。烟雾升了上去，触了传感器，防火用的洒水器喷出水来。奥黛丽抓住这个机会，一下子从掩体里站了起来，以枪托顶住肩膀的举枪方式，扫过了房间一周。 她看见了，头顶着一对犬耳的少女，同时手指扣动了扳机。 子弹没有击中目标，洒水器干扰了对方的行动，也不过是干扰了对方射击。少女的反应度足以让久经沙场的老兵瞠目结舌，但现在可不是奥黛丽感慨的时候。 她调转枪口，瞄准向少女躲避的方向，补上几颗子弹。少女侧身翻滚躲开了奥黛丽的射击，起身的时候已经摆好了标准的射击姿势。奥黛丽毫不犹豫地翻过工作台，这才躲开了对方致命的射击。 她重新躲在掩体下，利用扫描观察少女的位置。她正好走到了铺设好的型炸药中央。 奥黛丽想好了剧本。只要她引爆炸药，少女就会坠入会议室，而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时，奥黛丽便能乘机杀了拉米亚斯。 她按下了少女如她所想的那样，掉进了炸开的洞里。 于是奥黛丽冲出了掩体，准备随后跳下洞口，开枪射杀会议室里所有的人。 另一把枪伸进了房间，枪口直指着她。奥黛丽转头看向门口，枪声已响。 是朝思暮想的他。 帕特里克。 Chapter.79 帕特里克:告别 “闭上眼，让温柔与微笑陪你离去。 Ｗｗ ＷＣＯＭ”——夜之子 幸存者联盟求生谷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瞄准镜中的奥黛丽不见的一刹那，帕特里克开启负荷，恍然现hk416的枪托直冲面门上来。 他连忙抬起左手挡住，同时右手拉枪回身，调转枪口，扣动扳机。然而奥黛丽的动作更快一步，低头躲开了帕特里克的扫射。 帕特里克突然感觉心头一寒，连忙侧过身，一柄锋利的军刺划过他腹部的位置。负荷的度下吃下这一刀，毫无疑问，帕特里克的五腑六脏都会被砍出来。 奥黛丽见袭击没有得手，便顺势从帕特里克的腋下钻过去，离开了房间。 “让她跑了。”帕特里克关闭负荷，一边从剧烈的副作用缓过神，一边和狂疯通讯。 “至少你阻止了她的刺杀行动，”狂疯道，“从目的出，我们算是成功的，暂时。” 帕特里克轻哼了一声，冷漠地举起步枪，走出这片狼藉。 “狂疯，帮我追踪奥黛丽的位置。” “收到了。我觉得她没什么威胁了，在我找到她之前，你应该注意一下基地内部的防守，从废弃的地下通道里冒出不少铁血。” “铁血？”帕特里克轻声道，“我知道了。” 如果麦克韦斯联手裁决者的话，一切就得通了。她能知道求生谷基地内部构造并不是一件意外的事，裁决者总能收获她想要的——虽他们只有一面之缘，但帕特里克早就清楚铁血少女的可怕之处。 “g41，保护好VIp。” “是，主人！” 他跑下楼梯，刚转出楼道就看见绿色的光束打在守卫的身上。朝光束袭来的方向射击，步枪子弹击穿了一只银色的头盔，赤色的液体染红头盔皲裂的玻璃面板。 有那么一秒，帕特里克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但接踵而至的铁血人形迫使他不得不专注于战斗。 两名双持冲锋枪的铁血人形朝帕特里克开火，帕特里克只好背靠墙，重新躲回楼道里面。他思索着怎么解决眼下的麻烦。人形机械化的双腿为她们提供了优秀的机动性，但是在狭窄的走廊里，这样的设计没有太大的优势，过大的噪音也暴露了她们的行踪。 帕特里克倾听数秒，很快就能大概地猜测出这些被程式定死的少女们的行动。他向外丢出一颗手雷，手雷撞墙反弹，正好落在两个铁血人形的脚下。一声爆炸声，走廊里的光束射击停止了。 必须封死铁血侵入的地下通道。帕特里克回想起以前的求生谷基地，凭着记忆找到了基地的地下水处理中枢。门口就站着两名持盾的铁血人形，配备着带刺刀的光束手枪。这种叫宪兵的铁血人形是专门压迫阵线的人形，在防守方面也有不错的表现。 铁血俨然把处理中枢设置成了一个据点，进攻的部队正从此处源源不断地进入求生谷基地。 帕特里克在红点瞄准镜的辅助下，瞄准了其中一个宪兵的头部，扣下扳机，目标应声倒下。他冲向另一个宪兵，而宪兵举起盾牌并朝他射击，帕特里克躲开两子弹后，冲到了宪兵的面前。宪兵的盾牌在机械臂的冲击下就像纸片般脆弱，直接凹陷报废，丢下盾牌的宪兵想举枪反击，可始终还是额前枪膛中的子弹要快一些。 随后，帕特里克捡起地上那面还算完好的盾牌，右手从枪套中抽出沙漠之鹰k-II，跨进了地下水处理中枢。第一颗子弹击碎了一名掷弹兵的心脏，地下室内光束武器的扳机声第一时间群起不绝。灼热的光束击打在盾牌上，使盾牌都泛红了。然而帕特里克依然冷静地一个一个射击，先是把提着转轮机枪的人形解决，然后再一一解决掷弹兵等人形。 换下弹夹，继续射击，帕特里克最后清理完了地下室，拿出女武神榴弹射器，瞄准了地下通道的出口。 “轰”的一声巨响，地下通道倒塌了。 “军刺-报告，敌人的地下侵入点封锁完毕，周围还有铁血吗？” “还残余下一些部队，交给别的守卫队就好了。”狂疯道，“我找到那个黄毛丫头在哪里了，正在上传影像。” 帕特里克视野的左下角出现了监控录像的画面，里面奥黛丽正和求生谷的守卫交火。 位置是求生谷的机场，除非她一路开着负荷跑过去，不然跑不了那么快。 “狂疯，通知和他交火的步兵立刻撤离，我现在就过去。” “收到。” 狂疯正要切换通讯频道，一阵杂音进入了两人通讯器中。 “在此之前，”低沉的男低音一听便知是凯雷，可他话不代表有好事生，“我需要你先检查一下奥黛丽·阿苏纳的aed装置，军刺-。” “明白了，正在使用授权码进入目标装置的系统……”狂疯的声音伴随着键盘敲击声传入帕特里克的听觉感受器里。 翻过栏杆纵身跃下半层楼，帕特里克迅开枪击毙了企图偷偷潜入的叛军。 “噢，糟糕。” “怎么了？”帕特里克问道。 “她的aed装置和你的并没有什么区别，”狂疯道，“只是系统多了一个简易的自我毁灭装置，启动方式只有从外界使用专门的启动器才能触。” “这玩意在蒙特利尔手上，”凯雷斩钉截铁地道，“出于他对奥黛丽掌控的变态心理，他加装了这个程序，方便他在别人夺走奥黛丽时摧毁她。” 帕特里克心里一紧。这真是太荒谬了。 “而且这个程序还相当……相当拙劣，”狂疯继续补充道，“不专业人士开出来的不专业程序往往存在漏洞，而这漏洞刚好被麦克韦斯现……” “不是刚好，狂疯，”凯雷纠正道，“麦克韦斯早就知道会有这东西的存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一定会利用这个程序的。” “这个程序启动的话，会怎样？”帕特里克问道。他还在往机场赶。 通讯器里一时间没有了声音。 “实际上……这只是把aed装置内浓缩的坍塌液释放出去的简单程序，但是你也知道，为了长期作战，你脊髓上的那根管子浓缩了多少坍塌液。” 也就是，奥黛丽正背着一个型转变者。 而帕特里克也知道，一旦他们离开了aed装置，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了解，”帕特里克道，“通知基地准备好防辐射措施吧。” 似乎命运都期待着戏剧性落幕的开场，帕特里克到机场的路上没有再碰上什么阻挠。 烈日当空，机场中只有一地的尸和血污，以及位于舞台中央的奥黛丽·阿苏纳。 她知道我会来。 奥黛丽看见了帕特里克，取下染血的面罩，丢下冒烟的步枪，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微笑，张开双臂。 “她犯下一切罪行，深陷战争的泥沼，原因只有一个，”一个声音道，“你。” 帕特里克缓缓走上前，接受了奥黛丽的拥抱，并以同样的方式回报她，双臂轻轻地搂住她。 “你知道你该做什么。” “对不起……” 冰冷的机械手隔着战斗服牢牢地抓住了奥黛丽脊背上的aed装置，硬生生地将其扯了下来。帕特里克睁开眼睛，手中不仅仅是充满罪恶的装置，还有殷红的鲜血。 施加在背上的力量正在逐渐消逝，而自己的肩膀则越来越沉重。 “谢……谢……”她轻声道。 安息吧。不管是麦克韦斯还是麦考夫特，我都会亲手杀死他们，亲手杀死他们。然后再和你相遇，在没有纷扰的世界。 “奥黛丽……喜欢……你……” 耳边再也没有均匀的呼吸声。 水珠划过少年苍白的脸。 Chapter.80 假面:没有希望，没有救援，没有问题 “挖出心来看看，是不是伤痕比身上的还多？”——夜之子 倒干净头盔里的海水，假面又重新把它戴上。ＷｗＷＣＯＭ 是的，他又一次“幸存”下来，不知道在海上漂浮了多少才漂到沙滩上。 这可比死掉还惨得多。 假面检查自己的状态，现自己身上什么武器都丢了，只剩下一把匕，通讯器不知是进水了还是进沙子了还是撞到了，总之就是坏了。 这意味着他完全联系不上幸存者联盟，遇到敌人时还要想办法用匕将他们杀死。 他四处观望，想办法搞清楚自己在哪。沙滩上有一帮孩正在踢皮球，他们似乎注意到了假面，纷纷停下来盯着看，都没有敢上前。 心里吐槽自己面目可憎，假面找寻走出沙滩的路线。走上石阶可以直接进入临海的城镇，然而假面的装扮实在是太过显眼，即使碰到的是平民，他都必须万分心。 城镇和假面记忆中的城镇没有什么区别，他的家乡也是一处规模类似的地方，只不过不靠海。要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街上的行人几乎没有。 真见鬼。 走到快看不见沙滩的地方，假面才从前方的十字路口看见转弯走过来的老人。老人的眼神不是很好，向前走了四五步都没有现假面的奇怪之处。 马上走到假面跟前的时候，老人才睁大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假面，然后右手颤抖着伸出食指，点着假面。 “你是……幸存者联盟的士兵？” 假面大吃一惊，右手赶紧搭在了匕的刀柄上。 只见老人很神秘地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对他:“走，跟我来，这里不是话的地方。” 见老人并未表现出敌意，假面便跟随老人来到一间出租屋内。走楼梯走上六楼，打开生锈的铁门，引入眼帘的是桌上的瓶瓶罐罐，以及点燃着的酒精灯。 看上去他在研究生化科学之类的。 老人把拐杖放到一旁，坐在了被仪器环绕的旧沙上，弹簧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随便坐，”老人伸出手，“别碰任何东西就好。” 假面从桌子底下抽出一张圆凳，蹩脚地坐了上去。 “他们都叫我犹太人，你也叫我犹太人好了。” “假面。” 两人握了握手。 “什么风把你吹到一片革联国统治的大6上，嗯？”犹太人戏谑地道。 来话长。假面心想。他干脆不出声。 “生活是很艰难的，老弟。像我们，走在大街上，突然有一群人拿枪指着你，对你:‘加入或是去死’——嘿，我们还有什么选择。” 犹太人话断断续续，时不时点几下头。 “没有自由——革联国的公民进行任何活动，都必须在军队的监督下。这就是为什么街上没人的原因，即使你丢个垃圾都会被看得一清二楚。你随时都有被就地处决的可能，只要士兵认为你有罪，任何持枪的家伙都有射杀你的权力。理由？你看上去有罪。” 犹太人又伸出手拍拍假面的肩膀。 “你很幸运，如果你遇到巡逻的士兵或者被洗脑的公民——这里很多人被洗脑了——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对吗？” 我早该是具尸体了。假面想。 大概是对他失去了兴趣，犹太人站了起来，走到他的工作台前。 “别放在心上，我无聊一罢了。你看上去还没我好，呵呵，”他轻声笑道，“看在耶稣的份上，我还能再帮你个忙，只要你出了门，我们就再无任何关系，明白吗？” “告诉我幸存者联盟会感兴趣的东西就好。” “好，很好……看见窗户外面那栋屋顶上有十字架的楼了吗？那是一栋教堂。革联国的高官每一次有要务在这附近会面的话，都会选在那里。如果你藏得好的话，也许你能逮到他们。” 这可真是不得了的消息。 “拿上这个，老弟，”犹太人转过身，递给假面一条钥匙，“楼下上锁的柜子里，有你需要的。” 他接过钥匙，点头示意，转身打开了铁门。 “最后一句，你听上去糟糕透了。” 柜子就在一楼大门口，门上的锁已经是古董级别的锁了。假面将钥匙插进钥匙孔，一扭便打开了锈迹斑斑的锁。拉开木质的柜门，里面确实是他所需要的东西。 一支四五十年前，苏联军队使用的ak-47和若干弹夹，一把陈旧的马卡洛夫手枪，还有两瓶莫洛托夫鸡尾酒。 将这些统统装备好，假面出前往三个街区外的教堂。为了以防万一，他选择从巷子里通过，或者是翻过篱笆，从别人的后院中偷偷经过。 藏在暗处，等巡逻的车队离开，确认街上没有行人之后，他才迅穿过，翻过围墙，跳进了教堂后的花圃中。 午后的太阳射在头盔上，使其表面有些温热。不知是不是过滤器的缘故，假面闻不到花香。他推开教堂的后门，手中紧握步枪悄悄走了进去。 “你无权对我指手画脚，你只是一个接头人，传口信的，要不是麦考夫特大人坚持用这种落后的方式以保证情报传递的安全，你连活着的价值都没有！” 假面听到了女人的声音，脾气还并不是很好。 假面躲在教堂一排排的座位前，探出头来往外看，一个穿军装的中年女子正朝一个重装步兵大吼大叫。重装步兵的头盔涂鸦成了一只卡通的恐龙头像，看上去有点滑稽。 “不，女士，我是你们传话的保险，您不能这样对我。” “麦考夫特身边的侍卫罢了，你还想和我平起平坐吗？”女士不满地道，“告诉麦考夫特大人，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掘出遗迹的秘密。” “可是……大人的指示是让您监督提取坍塌液的工程而已。” “那么，你这样告诉他，”女士咬牙切齿地道，好像要把眼前的步兵给吃下去，“艾维拉瑟就白死了，他的重大现也付诸东流了。” “我看不出他有什么现……” “他上报之前就死了！混蛋！他肯定猜对了，只是需要证据，而他在找证据的时候死了！”女士道，还不断敲打着重装步兵的头盔，“我只需要更多一点权限，更多一点时间，我就能重新挖出艾维拉瑟的现，而不是一遍遍的检查你们这些士兵手上拿的枪！” “那好吧，女士，如果你坚持的话……”重装步兵顿了顿，“或者我可以帮您把成果一起上报，只需要更多一点时间。” 什么都听不懂。假面想，至少他知道他该做什么。 回去那该死的遗迹，然后彻底摧毁掉。 革联国想搞清楚的东西就是该掩埋的东西。 Chapter.81 假面：一出戏 “出于法律上的义务，我必须告诉你，严格意义上我不是医生。ＷｗＷ ＣＯＭ”——泽德 革联国阿堤拉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下士“假面” 从死亡的边缘逃离数次，假面其实不介意少活最后这三个月，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跟踪那名女性军官，假面来到了革联国位于澳大利亚的指挥中心。他在这里必须要找到返回澳岛遗迹的办法，以及摧毁遗迹所需的武器。两瓶莫洛夫鸡尾酒只能烧掉一间稻草房，并不能毁掉大得恐怖的人工洞窟。 然而他现在毫无办法，如果走进敌人的据点，幸存者联盟的军服会完美地把他变成移动靶子——显眼的地步直接封杀了他潜入的选项。直接杀进去就更不可能了，他绝对活不过三秒。 假面藏在阴暗狭的巷道中，思考着对策，一边观察前后路口的情况。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有碰到过，或许犹太人送给他的ak47永远也用不上了。 “喂，、子。”正当假面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穿着革联**服的男人突然转进巷，朝他快步走来。假面立刻站了起来，端起步枪指着他。 “别别别别别”那个男人伸出双手连连摇摆，然后举过头顶，下身半蹲，做出投降的样子，“别开枪。” 假面感到奇怪，但也没有因此放下枪。表面看上去，眼前的男人还是他的敌人。 “看、看、看见那个了吗？”男人用高举的右手指了指巷墙壁上的摄像头，“每十英尺就有一个那玩意，所以你在这里是不、不可能不被现的，理、理、理论上。” 假面仍旧用枪指着那人的脑袋。 “还不明白？听着，我、我、我是负责管这些监控摄、摄像头的，你的一举一动，我、我、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我一早上报的话，你、你、你早就被公开处刑了。” 罢，假面才把枪放下。至少就目前而言，眼前的男人没有威胁。 “谢、谢谢。”男人笑着放下双臂，不停搓着双手，“杰森。” “假面。”他们握了握手。 “很高兴你、你、你能相信我，同志。”杰森笑着道，“我是负责该区域监控的工兵，也是、是幸联派遣在这里的间谍。” “间谍？” “嗯实际上我还没有跟总部联系过一次，请、请原谅。” 自称的。假面想到。 “总、总之，你看起来需要帮助，同、同志，你想进去是吗？” 假面点点头。 “我、我、我、我有个办法，要不要试试？” “只要你能把我搞进去，”假面阴沉地道，“尽管试。” 于是，十五分钟后，假面又回到了敌人指挥中心的大门口，并且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他成功吸引了大批敌人的注意力，但是并没有被当成人肉靶子。那些革联国的疯子只是围在他的两边，对着他干瞪眼。 因为他的手被反绑着，而杰森正拿着他自己的手枪走在后面。 这就是杰森的计划。装作是押送的犯人混入基地内部，看上去很蠢，可是假面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最快的度走到了看守指挥大楼大门的门卫前。 “哟，杰森，瞧瞧你带了什么回来？” “一个可、可恶的，肮脏的污染区、区老鼠。”假面听得出杰森在尽可能装出一副恶毒的表情。 然而这换来了周围士兵的哄堂大笑。 “杰森，你该不会忘了，革联国从来不抓战俘的吧。”另一个门卫道，手上的步枪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 假面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他不是一般的、的士兵，他、他、他是阿萨娅大人指定押送的情、情报人员。快给我开门，别挡住我升官财的路！” 士兵的笑声更大了，一个门卫甚至赏了杰森的后脑勺一巴掌。 “就你还升官财？我来告诉你吧，你亲爱的监察官大人会把囚犯留下，然后把你毫不犹豫地轰出来！”门卫着，还敲了敲杰森背上的ak47，“就你这品味还想着升官？省省心吧。我现在就帮你开门，别忘了一会回来给我们讲讲你的笑话。” 假面在一片哄笑声中松了口气。他真怕杰森会暴露，相反杰森隐藏得很好，或者他的“战友”们都是自大的混蛋。 他们走到一间弱电井前，杰森全身颤抖地拿出一把钥匙，对了好半锁孔才把门打开。两人走了进去，杰森替假面松绑，并把他的装备还给他。 假面上下打量着杰森。 “别担心我，我、我没有在害怕，这是一种病罢了。”杰森道，递给假面一部对讲机，“顺着这个电井往下爬，你就能到达军械库和纳格库了，我相信你、你会需、需要里面的装备的。” 假面点点头，从他颤抖的手中接过对讲机。 “这可以帮你听到他们对话的内容。现在，快走吧！”完，杰森便退出了电井。 假面顺着电井滑下，滑到了最低。正在检修电路的工兵惊讶地看了一眼这位不之客，就被送去了地狱。假面将尸体拉进电井，换自己出去，轻轻把门关上，然后靠着墙缓步前行。 打开对讲机，假面慢慢调节，尝试从中获得有用的信息。他现这些暴徒很喜欢没事在对讲机里互相爆粗，好像在泄他们无处排遣的怒火一样。他一边听，一边向右拐过一个岔路口，通过一道机械门，他的左边就是机甲停放的地方。 纳格库，对于机甲而言就是一个停车场一样的地方，结合了洗车和修车的服务。简易搭建的铁架划分出每一架机甲停放的位置，既能稳定机甲，又能当作维修工的脚手架。 “呼叫71号栏位的机甲驾驶员，重复，呼叫71号栏位的机甲驾驶员，请对机甲进行例行检查，以保证明的出勤没有异常。” 听到了某些有趣的消息。假面紧靠着栏杆，稍微探出头看了一下纳格库，现每一个栏位后面的墙壁上都用喷漆标上了数字，假面很快找到了所谓的71号栏位，那里停放着一架他之前没有看见过的机甲。绿色迷彩的涂装，机身两边的武器是四个长方柱，一边两个，从外观上看不出是什么武器。 “哈？这不是你们检修工的工作吗？” “非常抱歉，少尉，因为是新型机，目前基地的检修工都没有拿到相关资料，所以” “行，我知道了。我自己来吧。” 恐怕你来了就走不了了。假面默默想道。 检修工在得知71号的驾驶员马上赶过来之后，都纷纷忙他们的事情去了。假面便偷偷潜行过去，摸进了新型机甲的驾驶舱里。机甲的主人不到三十秒就到了，这名少尉踏进机甲之后稍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坐到驾驶座上，启动了机甲。 驾驶舱门关上的一瞬间，一把匕便刺进了少尉的左胸。他想大声呼喊，可是一只有力的手将他的嘴巴捂得严严实实，最终停止了挣扎。 假面将死去的革联**官推到一旁，自己坐上了机甲。接下来的一个晚上，他得好好研究一下这件新货色了。 Chapter.82 假面：退场 “凡见过你面容之人，蜷缩于恐惧之中，我是你所戴的面具，它们听见的是我，你我的灵魂和声音合为一体。ＷｗＷＣＯＭ”——《歌剧魅影》 革联国阿堤拉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下士“假面” “少尉，请马上到大门与车队汇合。阿萨娅监察官下令出了，机甲需要装载才能运过去。” 假面控制机甲稳步前进。经过一晚上的研究，他已经基本熟悉了这部新机甲的操作，一些冗长复杂的程序设定也被他利用学校的专业知识简化，也更加危险。 显示器右下角打着“sundn1y”的字样。只要不是视频通讯，假面应该都不会被马上现。 工兵拿着指挥棒指挥假面走上一辆装载机。固定好机甲后，车队便上路了。 再次来到海望桥，假面感到一股亲切感。大大的弹坑、断掉的铁索、变形的支柱，皆是上次特编队大闹一场残留的痕迹。他不久前还在这里与革联国针锋相对，杀了不知几个梯队的士兵。现在不过几之后重返这里，意义已经截然不同。一条通往结局的路，假面身为幸存者联盟士兵的最后一次战斗。 澳岛遗迹，入口前被毁的营地重新简单地搭建了一遍，入口处也清理了一下杂物，和假面第一次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那位穿军服的女性军官从一辆轿车上下来，径直走到遗迹的入口，而军衔似乎比她低的一位军官指挥部队的部署，然后将考察人员带到了女性军官身边。 他们走了进去。 假面驾驶机甲来到他指定的地点待机，观察敌人兵力的部署情况。营地的每一个入口皆有两架机甲把守，五架机甲停靠在假面旁边，六架在正对面，左边一百八十米处是车辆停放的地方，其中有两辆是步兵战车，还有若干步兵在营地中巡逻或者游荡。 总共要对付的是十七架机甲，两架步战，一百名以上的步兵。 假面一一锁定了关键的目标，并排列先后的顺序。这一仗打下来，估计他卖废铁都能家致富了。 “少尉！您可以下来休息了！”一名工兵站在机甲前大喊，“少尉！” 真是麻烦 假面将驾驶舱的舱门打开，将少尉干涸的尸体踢了下去，随后合上舱门。他把注意力集中在显示器上，预热武器准备大开杀戒。 “有敌人渗透进来了！快拉响警报！遇敌！遇敌！”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那名工兵的呼喊，马上也会变成他的遗言。 机甲身前的型机枪退出无数弹壳，火力网覆盖了机甲身前半径十米的范围，轻而易举地就杀死了接近机甲的步兵。同时，机甲两侧的长方柱体分成了十六节，十二节利用助推器漂浮在空中，剩下四节依然挂载在机甲左右。 这些类似浮游炮的东西每一节都是一只导弹舱，每秒可以射两到三导弹，假面锁定的目标很快就在这强大的火力面前销毁殆尽，用时也不过四秒。这样使用也并非没有弊端，强大的火力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这些导弹舱不过是一次性用品，打完了就该扔掉了。 假面横冲直撞，驾驶机甲往遗迹入口的方向奔去，不料一颗飞弹正中驾驶舱，使得整个机甲差点摔倒在地。他缓过神来，显示器坏了一半，并且上面布满了裂痕，系统提示音不断出受损警告，周遭亮着红灯。 假面看见了扛着火箭射器的重装步兵。他填充好第二，正瞄准着假面的机甲。假面启用机甲的推进器，让机甲跃入半空，然后用机枪压制重装步兵，不让他射火箭。随后机甲猛地落地，周围的步兵被震飞。那名重装步兵刚爬起来，就吃了一颗飞弹。 机甲转身正对遗迹入口，假面将自动锁定切换成了手动瞄准，让导弹瞄准入口的正上方，按下射键。导弹呼啸而过，遗迹的入口坍塌了。 这不能阻止革联国研究遗迹的进程，但是足以拖延一段时间了。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一个身影从落下的碎石间冲了出来。假面认出了那是那名女性军官——他们称作监察官的人。 原本要松开的双手重新握紧，机枪的枪口慢慢跟上监察官的步伐。又是一阵冲击，机甲彻底失去平衡，向前倒下。 “警告：机体受损率达4%，动机受损，无法正常战斗。” 还没完。 假面打开了舱门，从机甲里爬了出来。他从腰间取出一瓶莫洛夫鸡尾酒，点燃引信，朝监察官丢了过去。 熊熊大火吞没了监察官的逃跑路线，她只好另寻他路。 假面举枪瞄准，扣动扳机。子弹击中了目标的腿部，让监察官摔倒在地。她仍不死心，匍匐着想要逃走，假面只好再瞄准一次。 他没有成功，一个枪托狠狠地从后面砸在他的头盔上，力量之大迫使他直接扑倒在地面上，甚至脑袋还感到阵阵眩晕。落在地上的ak47被人一脚踢远，那人一步跨过他，不紧不慢地走向监察官。 “你失败了。”假面还是把他认了出来，那人就是在教堂和监察官碰头的那名重装步兵。头盔上的恐龙涂鸦越看越叫人毛骨悚然。 “那又如何，他只是把入口堵住了而已，用不了什么功夫就能把它挖开。” “不，我给过你时间了。这会时的。”重装步兵在她跟前蹲下。 “这点时间比得上我作出的重大贡献吗？况且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三道四？传令兵？” “不、不、不，阿萨娅·艾因，主人会不高兴的。” “你想怎样？” “我想”重装步兵又站了起来，慢慢绕了半圈，走到监察官身后。 “砰！”一声枪响，监察官的脑袋炸开了花。 “这样”重装步兵冷冷地道，手上的温彻斯特杠杆式霰弹枪还冒着一缕烟。 他把染血的枪口插进腿部护甲的插槽，一拗枪把，将弹壳退出来，随后在空中甩过一圈，霰弹枪又合上了。他将枪背好，缓缓走到假面跟前，停下来，好像在观察着什么。 “主人对你很感兴趣，不想让你死得太早。” 重装步兵冷哼了一声。 “把他带走，别伤他一根汗毛。主人要他原封不动地参加实验。” “是！” “哦，对了。你有点像我，我指的是头盔那部分。谢谢，南瓜。” Chapter.83 帕特里克：葬礼 “告诉我悲伤的意义 闭上双眼就也看不见伤心事 不曾感受过温暖也就不会受伤害 在心海中 凭吊忆不起是谁的温柔声音 消逝的过去中有谁在呼唤我 何时才能找回这种悲伤 在不能重来的此刻 只能看见你的身影 远远地有艘优美的船放著稳静的光 载著汹涌的叹息消失在心中的浪涛间 为何寻求应该不知晓的温暖 心海充满困惑 生命之船在荡漾微波间启航 在无星的黑夜中破浪前进 黑暗的另一端 只能望见你的身影 前往记忆中的无浪水域 前往消逝在海底的温柔 直到能自己找回 确知未来会彼此相爱的悲伤 在不能重来的此刻 只能看见你的身影”——《深海的孤独》 幸存者联盟求生谷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这是最后通牒，凯雷。ＷｗＷＣＯＭ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拉米亚斯背叛了我们，背叛了我们所有人！” 想当初在s1区，他也是这样坐在阴影里面听两位前辈的通讯。只不过现在，除此之外，什么都变了。 “收起你的辞，麦克韦斯，错的人是你。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们目前在做什么。不，我们都不需要明白，只要照做就对了。” “这是你的选择，希望你不会后悔，凯雷·阿姆斯特朗。” 通讯中断。空旷的房间陷入一片寂静。 “老爹允许了，帕特里克，就今。”凯雷道，嘴里叼着新燃起的烟。 帕特里克没有话，漠然地盯着花板。老爹怎么可能不允许，即使凯雷不提起这件事，他也会这么做。 “我和狂疯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你代我们去见她最后一面吧。”凯雷完，走出了房间。 他一定会去的，只是他还没有准备好。 明明是自己动手的，自己却迟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真奇怪。 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冷漠得不能再冷漠，然而现在却难以释怀。 帕特里克盯着漆黑的花板，眼前却像放电影一样，闪过一幕幕画面。 该死。他有时候真希望自己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时钟——这个时代本不该出现的东西还是出现了——嘀嗒响，指针不知转过了几圈，眼前的画面重复来重复去，变换得越来越快。最糟糕的是，无论是高兴还是难过的画面，帕特里克都知道，他还是面无表情。 就像死人一样。 他开始厌恶自己了。 “主人？” 循声而去，帕特里克望向房门，一对犬耳耷拉在少女的脑袋上。 “主人您没事吧？”g41轻声问道。她的这句话过多少次，根本就数不清了。 帕特里克沉默地望着她。 “主人呐，g41这次表现还不错吧！摸摸头下次g41会更加努力哦！” 帕特里克一动不动。 “主人”g41的声音了下去。 她低下头，随后双手握了握拳，一下子又扑进了帕特里克的怀里。 “主人一定很难过吧对吗？” 嗯。帕特里克在心里回答。g41的体温一点一点传递进他冰冷的心。 “所以，拜托了，”帕特里克这才觉g41的声音有些颤，“难受的话哭出来也没关系哦，看着主人难过的样子g41也会难过的。” 傻孩子，我平时也是这样子啊，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呐，好吗？” 帕特里克低下头，现少女的眼中泪光分明。 他长叹一口气，站起身。 “主人？” “走吧。” “是？” “去看看。”帕特里克道，头也不回地朝g41伸出手。 离开基地破败的主建筑，帕特里克一眼就找到了路。太明显了，铺满色彩斑斓的花瓣，他怎么也不可能假装看不见。 老爹叫人铺的吧，甚至他亲自动手都有可能。也许她曾经过“路边开满花朵”之类幼稚的话，于是就这么做了。她的喜好厌恶从来不加掩饰，帕特里克甚至能一一列在一张白纸上，但他不会这样做，因为纯净也是她喜欢的东西。 g41脱开他的手，在这条花之径上翩翩起舞。有那么一瞬间，帕特里克把她们搞混了。 “真漂亮！主人，快看！” 洁白的裙摆旋转起来，撩起一圈圈的五彩花环，含着细微如丝的花香，向少女周围晕开。 “怎么样？” “傻瓜，”帕特里克轻声责备，“好歹看看场合啊。” “对不起，情不自禁就” 为了堵住g41的嘴，帕特里克只好将手放在她的头顶上，轻轻抚摸。这招立马奏效，g41露出十分满足的表情，安静下来。 他们到了，不知不觉中。 路的尽头是透明、冰冷的水晶棺，奥黛丽安静地躺在里面，被群花簇拥，被芳香环绕。她的身后是大沙漠绿洲唯一的一汪水潭，和她脸上的神情一样平静安详。 她还喜欢海来着。帕特里克想到。 手不自觉地放在了棺材板上，拂过，眼睛看着奥黛丽的脸。 她是笑着的，那么安详。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了。 她终于不用受苦，受难，受人操纵，受人折磨 没有人能打扰你了，奥黛丽。 视线扫过一圈，除了下葬的礼仪队之外，没有其他人。老爹也不在。 这样吗 “动手埋了吧。”帕特里克挥手道。 周围的士兵迟疑了一下，然后朝帕特里克敬礼，开始下葬。 奥黛丽·阿苏纳，4-6年。这是墓碑上唯一的字。 “帕特里克，怎么样了？”通讯器里传来了凯雷和引擎动的声音。 “结束了。” “去拿上你的东西，到机场一号跑道集合。”完，凯雷切断了通讯。 帕特里克叹了一口气，转身沿着原路返回基地，g41寸步不离地紧跟着他。大约十分钟的路程，帕特里克和g41来到了整备室。 一把hk416紧挨着gsaR，放置在武器架上。帕特里克将两把枪都卸下来，背在自己身上。 “检测到新武器：hk416-aed特装型，已登录系统。” 帕特里克将身上挂满了弹药，才准备离开整备室。 一号跑道上，运输机已经启动完毕，准备起飞。带着幸存者联盟防毒头盔的士兵正在进行最后的登机，帕特里克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士兵们的视线都聚了过来。 “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帕特里克·弗洛中士，g41战术人形，请到1-1、1-号座就坐。”登机确认人员念道。 帕特里克微微点头示意，然后登上运输机，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主人，总感觉气氛怪怪的”g41环顾了一圈机上的人员。 帕特里克将步枪子弹上好膛，戴上了过滤器。 “有点可怕呢，主人。” “嗯。”帕特里克检查系统。 “我们要去哪里？” “废话，”他看向窗外，“北兰岛。” Chapter.84 帕特里克:棋盘 “弹壳齐膝。Ｗｗ ＷＣＯＭ”——《无主之地》 中国上海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好久不见了，帕特里克，g41。” 在运输机里睡了一觉，帕特里克又在浑浑噩噩的意识中僵坐了几十分钟，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了出来。 “啊！指挥官！好久不见！”g41兴奋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刚睡醒。 “嗯……其实我们还没有见面呢，对吧？” “指挥官，”帕特里克打断了他俩的对话，“为什么你会在这？” “其实我也没在……啊，抱歉，”指挥官道，“我是作为格里芬的代表协助此次行动的专员，至于为什么和你通讯……是因为狂疯他们先降落之后正与敌人缠斗，所以我临时接手指挥了。” “是吗，我明白了。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真是麻烦你了。” “不会不会，我刚刚调任负责管辖新的区域，日子过得还十分清闲，只是操心的事不少。” “这样啊。” “嘛，寒暄问暖就此结束咯，我大概地和你叙述一下我们的战力部署，分析接下来该采取的行动吧。” 帕特里克听着，视觉感受器里浮现出上海都市及北兰岛的全息投影地图。 “此次行动由于场地条件的限制和任务的隐蔽性，我只派出了两支队协助作战，总部那边也指派了另一名指挥官指挥部队替我们进行掩护工作。我派出的部队分别是第八特勤队和内格夫队，第八特勤队目前按照计划到达了虹桥机场，她们会掩护你们降落；内格夫队应该正在寻找合适的渡口上岸，定期通讯还没有来，不过应该在黄浦江附近。” “所以，”帕特里克将指挥官叙述的两个队的位置标记在地图上，“我们先前往虹桥机场与第八特勤队汇合，然后再往北兰岛的方向前进吗？” “目前而言” 一道灼热的射线从帕特里克眼前掠过，贯穿了整架运输机，运输机的货舱门被射线烧融出一个洞。帕特里克抓紧了g41的手，一瞬间的直觉让他反应过来。 “抓紧！” “什” 运输机如断线风筝一般不受控制，一头栽在了高层住宅楼的楼顶。 幸好是楼顶，如果是直接撞上楼房，他们就没命了。 “出什么事了吗？帕特里克？听到快回答我，帕特里克？” “运输机坠毁了，”帕特里克上传了他的视觉影像，让指挥官能看见实时的现场情况，“机上的人员并无大碍。” 他走到驾驶室，现飞行员已经死了。他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胸口被热能烧融，形成一个大洞。 “除了飞行员。”帕特里克补充道。 “铁血和叛军应该没有防空的重型武器才对” “是光束枪，指挥官，”帕特里克道，“铁血有一名持有远射程武器且擅长狙击的人形，大概是她干的。” 帕特里克回头看，幸存者联盟的士兵们正在将舱门撬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沉重的铁门终于落下，然而迎接他们的是铁血数不胜数的无人机。 在驾驶室的帕特里克和g41立刻倚靠着墙体躲避子弹，光束射线充满了狭的机舱，根本无处可藏。 身后的掩体迟早会被打穿。帕特里克想道，便冒险起身打破挡风玻璃，从驾驶室里爬了出来，然后把g41也拉了出来。两人趁无人机还在对着机舱内倾泻火力的时候，进入了住宅楼。 “直线射击吗”指挥官还在思考铁血狙击手的问题，“当时运输机处于什么状态？” “准备低空飞行的状态，高度大概45米左右。” “这么，当时运输机正在减下降?” “恐怕是的，指挥官。” “原来如此，”指挥官平静地道，“那么能水平射击45米空中单位的位置，只有东方明珠塔了。” “我们要先解决掉她吗？”帕特里克走出楼梯间。由于大楼内没有照明，他的视野内又变成了一片绿色。 “不，你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和第八特勤队汇合。” “了解。” 帕特里克走到电梯口，现住宅楼的电梯还能使用。按下下行键，电梯间内出了巨大的噪音，过了三秒，面板上的数字才逐步上升。 “警告：检测到空气中含有坍塌液，环境污染指数上升，目前佩戴的过滤器等级安全。” 坍塌液，真该死。帕特里克想道，麦克韦斯一定会用坍塌液对付我们的，类似的大型武器就更不用了。 “主人！” 听到g41的呼喊，帕特里克意识到电梯门打开了。白茫茫的一片灯光让他一下子适应不过来，然而其中的黑色人影他还是能捕捉得到的。对方像匹野兽一样朝他扑了过来，他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脑袋，然而滑腻腻的手感让帕特里克差点没有抓稳，出常人的力量也让他后退了一步。 光线被对方挡住，帕特里克才得以看清这个被严重腐蚀的ed患者。像果冻一样的紫色胶状物附着在金属质地的身体上，他的脸因为被机械臂捏住而变得五官不正，就像配件缝错的洋娃娃一样乱成一团。 g41举枪打爆了ed患者的脑袋，他才停止了攻击行为。帕特里克将其丢在一边，那一滩果冻还在地上抽搐不止。帕特里克并没有多在意，毕竟aed系统设计的初衷就是针对坍塌液泄露的情况，这点程度他还能应付得过来。他走进电梯，按下两行数字最下面的1，和g41一起离开了住宅楼。 没有比坍塌液污染环境下更苛刻的生存条件了吧。 “第八特勤队正在和你们汇合的路上，你们往南走就好了。” “军刺-收到。” “主人！敌人！” 帕特里克向四周望去，有不少ed患者翻过栅栏，朝他们涌来。更糟糕的是，一支铁血的ad全地形龙骑兵刚刚越过了住宅区的入口。他取出两把步枪，向前方射击，在ed患者中间杀出一条血路，随后在g41的掩护下向栅栏射了一枚榴弹，和栅栏一同倒下的还有ed患者糜烂的肢体。 然而高高在上的龙骑兵几乎无视了满地爬的ed患者，一边开着火一边飞快地向帕特里克接近。 当初再怎么也是乘上了军用越野才逃离龙骑兵的追击，现在靠一双腿逃脱的可能性根本就是零。帕特里克和g41迅躲到了路边的一辆废弃汽车后，等待龙骑兵追上来。很明显，龙骑兵还没有跟丢他们，马上追了上来。 帕特里克一下翻上了车顶盖上，龙骑兵们立马锁定了他，转轮机枪进入预热的状态。岂料g41也从汽车身后探了出来，举枪扣动扳机，命中了最前面的一名龙骑兵。当铁血人形摔下坐骑的同时，帕特里克一跃跳了上去，然后一气呵成，将g41也拉上了机甲。 光束射线从身后射来，帕特里克并不会操作龙骑兵，只能勉强控制它向左向右移动。 他突然向左转进了巷里，希望能甩掉他们，还是有两名龙骑兵追了过来。 一拉控制杆，向右急转，之前的龙骑兵包抄了过来。帕特里克抽出女武神射器，一榴弹将龙骑兵炸成了碎片。穿过烟雾，回头已经看不见追兵了。 击落运输机的射线又打了过来，将龙骑兵的腿打断了。帕特里克和g41摔了下来。 机器的声音。刚刚不见的龙骑兵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他们的身后，告诉旋转的枪口已经能看见绿色的光芒。 “砰！”一声枪响，转轮机枪被一颗子弹打飞，机甲背上的铁血人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旋风般的火力撕碎了。 “真是的，既然是支援就不要让主力部队操心了嘛，笨蛋。” 帕特里克爬了起来。 “嗯？白学，你是在担心他们吗？” “才才不是呢！只是抱怨他们拖后腿而已！” “是是，”扎着侧马尾的美丽少女从五人队中走了出来，“又要一起行动咯，帕特里克。” “是FaL姐姐！”g41高兴地喊道，“还有V冲、g5” 帕特里克点点头表示了一下，没有过多话语。他打开了和指挥官的通讯频道。 “军刺-报告，我们已经和第八特勤队汇合，请给出下一步指示。” 通讯器那头一片盲音。 “指挥官？” Chapter.85 帕特里克:日晒雨淋 “获奖得的晴雨伞根本不敢拿出去用，太羞耻了……”——自话 中国上海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你什么？联系不到指挥官？”当白学这话的时候，战术少女们的脸上或多或少表现出担忧的神色。 ＷｗＷＣＯＭ “指挥部被攻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帕特里克分析道，“我想是我们的通讯信号被某种东西给干扰了。” “【伞】病毒吗？”保持一如既往冷静的V冲突然提道。 “伞？” “是，【伞】病毒是铁血研的一种针对战术人形的电子武器。”95a接过话，“被植入【伞】病毒的战术人形，以其为中心的一定范围内，通讯信号皆会被屏蔽。这种病毒同样也能植入到铁血人形身上，也有同样的效果。” 换句话，这个病毒就是把一个单位变成移动的信号屏蔽器，而铁血仍然能在屏蔽范围内进行通讯。 尽管裁决者已经和代理人没有任何关系了，但帕特里克还是相信裁决者能弄出【伞】病毒或者是类似的东西，无论什么手段。 “我知道了。” 从离开运输机之后，帕特里克和g41一直都在往南走，一路上与指挥官的通讯都没有中断过，直到与第八特勤队会合，所以排除了【伞】病毒在东方明珠塔上的可能性。而第八特勤队路上有和指挥官进行通讯，所以病毒也不在她们身上。 剩下还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被植入病毒的人形正从西边北兰岛的方向接近，另一种是病毒位于南边，运动和静止都有可能。 “咕噜……”阴沉的声音打断了帕特里克的思考，这种声音只有从喉咙里出的低吼声才具有。 ed患者。 楼房的窗户几乎同时破碎，不要命的ed患者撞破玻璃掉了下来，厚实地摔在地上，而后又像没事人一样爬起来，向他们的目标冲去。 众人立刻举枪迎击，ed患者的数量却不见得减少。帕特里克和g41合力开出一条道，让所有人移动起来，稍微有些喘息的空间。 “可恶，源源不断地来，还搞出那么大动静……”白学打完弹夹里的最后一颗子弹，埋怨道。 “真是没办法，”射极高的冲锋枪打碎了一个又一个ed患者的脑袋，V冲却依然冷漠无情，“g5，我们来挡住他们。” “了解。”火力更为恐怖的机枪少女也停了下来，硬生生地在ed患者的潮流中开出另一条道。之后，V冲向路口丢了一枚燃烧弹，阻挡了ed患者追逐帕特里克他们的道路。 “V冲，g5，你们在做什么？” “没关系，FaL，”g5冷哼了一声回答，“帮你们断后。顺便一句，你的品味真的不怎么样啊，队长。” “切……这两个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装酷耍嘴皮子。”FaL看了一眼两个人形离去的背影。 “嘛，少两句吧，队长，”95a道，“还是专注在任务上比较好吧。” “范围还是太广了，我们连【伞】病毒的大致方位都无法搞清楚。”帕特里克道。 “信号受屏蔽我们也不可能联系其他部队……”FaL分析道，“只能靠我们自己了。白学，绿毛，你们去寻找良好的狙击位置，看看能不能从高处找到【伞】。” “哈？要用这么古老的方法吗？”白学立刻出抗议的呼喊。 “很遗憾，现在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方案了。”FaL挤出一个微笑，“如果能直接干掉的话，就直接干掉吧。我和帕特里克还有g41会继续向北兰岛前进的。” “不用你我也知道……”白学嘟囔着，气焰消下去了一半，“还有，不要叫我白学了。” “那a酱如何？” “闭嘴！” 队分头后半个时，帕特里克、g41和FaL谨慎地在建筑物间穿行。他们一直以这种方式前进，路上遇到的铁血和ed患者都用装有消声器的步枪无声无息地杀死，为的就是躲避东方明珠塔的死亡狙击，因此他们并没能走多远。即便如此，灼热的光束射线好几次险些命中他们，在他们的身旁留下了触目惊心的洞口。 帕特里克每隔五分钟都与指挥官通讯一次，然而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他们杀死了一队掷弹兵，从后门进入了一家便利店中稍作休息。帕特里克在等待两位少女进食的同时，完成了第七次与指挥官的通讯。 依旧毫无结果。 “还是连不上。” “不用着急，”FaL边啃着一个菠萝包边，“a酱会找到的。” 帕特里克注意到花板晃动了两下。 “你真的打算改口了吗？” “嗯，有什么问题吗？” 帕特里克本想没有，然而花板出了一声巨响之后塌了下来，他只得把话咽回去。早已有所意识的帕特里克向后跳开，躲过了砸下来的碎片、污秽物和ed患者。 他拿起gsaR，不料ed患者的度更快，抓住了他的步枪，使他无法射击。帕特里克只得与ed患者僵持着，同时看到了另一名受辐射感染者与战术少女们的搏斗。 g41和FaL双双瞄准ed患者射击，子弹打进了目标的肩膀，而ed患者的冲刺的度并未减慢，一下子便冲了过来。g41一个侧翻躲开，而FaL躲闪不及，被ed患者按住。 “可恶……”FaL竭尽全力，却只能保持ed患者不会伤到自己，根本无法挣脱现状。 g41赤色的眼睛透过准星瞄准，扣动扳机，一阵短促的点射，子弹命中了ed患者的左手臂，将其前臂卸了下来。 空出右手的FaL顺势向下摸，抓上来一把尼泊尔弯刀，照着身前的怪物就是一记横劈，身异处。ed患者挣扎都不带挣扎一下，就倒了下去。 帕特里克见另一名ed患者死了，松开抓枪的右手，伸手握住了身前这位的脖子，然后悬于半空。 “从后门出去，快。”帕特里克道。 少女们点点头，从他身后走过。帕特里克使劲一丢，ed患者便被狠狠地扔到了大街上。他重新爬起来，想冲回去，结果一道射线融掉了他的脑袋，替他这悲惨的人生画上句点。 而后，光束射线疯狂地射进便利店里，烧毁店内每一立方米的空间。 帕特里克早一步离开了便利店，和少女们转移到了另一间店铺中。他打开了通讯器，尝试与指挥官联系。 “军刺-，收到请回答。” “帕特里克？” 通了。 “是，指挥官，四十分钟前我们的通讯信号被屏蔽了，直到刚刚……” “这些事后再报告吧，现在立刻前往外滩，情况紧急。” 情况紧急？ “是，指挥官。出什么事了吗？” “内格夫队被重创了。非常严重。” Chapter.86 帕特里克:紧急维修 “禁止倒放以前的记录，不要用双眼去看，不要用耳朵去听，要用双手去感受。Ｗｗ Ｗ ＣＯＭ”——《灵异九人组》 中国上海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要是换作是别人，恐怕会第一时间提出质疑，然后拒绝执行指挥官的命令，甚至演变成嘲笑他一番都有可能。 现在听从指挥的是帕特里克，他可没有“战术人形即是商品、工具、消耗品”的常识。 姑且我就相信内格夫队持有重要的东西吧。 他们离外滩并不远，但是听指挥官的语气，铁血的数量不会少到哪里去。最让帕特里克头疼的是，如果他们在大街上晃悠，随时都有可能被铁血的狙击手打成甜甜圈。 于是，帕特里克打开查看全息地图，寻找相对安全的路径。 “这边。”帕特里克示意让两位少女跟上。 “地下通道？”FaL问道。 “是地铁。”步入漆黑的地下，帕特里克的视觉接收器变成了夜视模式。 “那还不错。” 也许吧，帕特里克想道。谁知道地下会有什么东西，不准铁血也派了重兵把守，只是帕特里克觉得这要比在地上躲来躲去要强。 帕特里克带头探索着废弃已久的地铁站，视野中到处都是拖拽尸体而留下来的血渍，墙上还不时有血手印，显得格外的混乱。 检票机闸都停止了运作，部分还被外力撞坏了。这一点点的迹象，使帕特里克大致明白了这里生过什么。 “主人，还要再往下吗？”g41声问道。 “嗯，最快的路线就在下面。”帕特里克回答，他以为g41害怕了。 “那个……总觉得有不好的东西在下面。”FaL也这么道。 黑暗之处总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帕特里克没有回答，而是举起步枪，扣动了扳机。装有消声器的gsaR无声地吐出子弹，击中了什么东西。 “唔……ed患者？” “嘘……”帕特里克做了个手势，“尽量保持安静，快通过这里就不会有问题。” FaL面露难色，表现出对ed患者难以掩饰的厌恶之情。 两位少女跟着帕特里克的步伐，安静快地走进月台，悄悄地射杀挡路的ed患者，对没有威胁的干脆视而不见。 三人跳到铁轨之间，沿着地铁的隧道往外滩的方向前进。隧道的内壁年久失修，部分墙体出现了渗水的情况。从上方滴落下来的水滴声，在隧道中回响许久，让他们十分紧张。 整个隧道都充满了ed患者，帕特里克几乎每走两步，就要处理掉一团烂肉。幸好他们的身体异变的同时，感官也随之退化了。ed患者们要么漫无目的地蹒跚，要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呆。 多亏他们的迟钝，帕特里克等人才能非常迅地赶去救援。他们已经走了过一半的路程，可以，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们很快就能到达。 “我帕特里克，”FaL稍微走近了点声道，“你好歹关心一下那孩子吧。” “并不明白你在些什么。” “g41，一路上没见你和她有什么交流……明明这孩子是很容易满足的。” “很抱歉我不擅长这些事情，我认为无论是战斗还是日常生活，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足够了吧。” “唉……”FaL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给你这个情感白痴进言，我简直就是傻瓜。” 这时，隧道轻微晃动了一下，灰尘从上方落了下来。 “怎……怎么了？”g41慌忙问道。 “冷静，只是铁血的自走迫击炮罢了，”FaL解释道，“还不至于把你和你主人埋了。” “那可不一定。” 隧道前后都传来了此起彼伏的低吼声。 帕特里克率先举枪击毙了一名被迫击炮惊动的ed患者，随后全力向前冲刺。FaL回头射了一枚榴弹，炸死了一片ed患者，拖延他们的脚步。三人边举枪扫射边前进，打空弹夹之后便换弹，一路狂奔。他们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ed患者就会包围住他们，最后变成这些恶心行尸的晚餐。 跑了一段距离，帕特里克看见了外滩地铁站的月台。他抽出女武神射器，炸飞了正从月台上跳下来的ed患者。他们攀上月台后，开枪阻止ed患者靠近，成功搭上了电梯。丢失目标的ed患者最终没有继续追下去。 “呼～逃出来了……唉……”得以短暂喘息的FaL赶紧将溅到身上的紫色胶质擦干净。 “接下来才是正事，不要松懈了。”帕特里克提醒，打开了通讯器，“军刺-报告，我们到达了指定区域。” “我知道了，”指挥官道，“先确保区域安全，否则我们无法救出内格夫队的。” “了解。” 走出地铁站，还需要上一层楼梯才到达外滩的沿江观光大道。帕特里克利用扫描标记出了敌人的位置，开枪射击击中了三名掷弹兵。 然而铁血的部队比帕特里克扫描出来的还要多，又有两支队从他们的两点钟方向袭来。帕特里克找好掩体躲藏，而g41翻滚到他身边的同时，已经架好了枪，一番紧凑的急射阻挡了敌人的突袭。 帕特里克朝左边望去，现一名冒失的少女正被她的同伴——粉色头的战术人形——朝他们跑来，而另外一位衣着颇有未来风格的人形正在替她们掩护。迫击炮于她们十米远的位置落地，激荡起许多碎屑。 “FaL，除掉那台迫击炮，”帕特里克着，便起身冲了出去，“g41接应伤员，我掩护。” 他冲到了铁血和内格夫队之间，举枪扣住扳机，橙色的力场阻挡了上百光束弹的前进，取而代之的是隐隐光的步枪予以还击。 “迫击炮排除完毕。” “伤、伤员安置完毕！” “了解。”帕特里克在力场盾结束之前躲到了一根立柱后面。他继续向敌人射击，现自己的子弹不多了。 “指挥官，我们的子弹要耗尽了，铁血似乎一时也不会停止攻击，”FaL道，“您要做什么请赶快下令吧。” “一架直升机正在运送补给物资和紧急维修舱，我需要你们守住阵地，不要死了，明白吗？” 帕特里克没有吱声，换手枪继续一个一个射杀铁血的人形。 两点钟方向又来了敌人。帕特里克单手切换沙鹰的子弹，同时左手掏出榴弹射器，照原来的方向轰了一，换好子弹的沙鹰则冷酷地洞穿新敌人的身体。 “一百米……” 帕特里克听见了直升机的声音，回头望去，却现一道光束贯穿了直升机。 “该死的铁血渣滓！”指挥官骂道。 直升机在众人身后五十米出坠毁了，送来的物资散落一地。帕特里克不打算放弃，他一边向其他人靠拢，一边向敌人射击。 “内格夫队，你们先把伤员送到直升机旁边，找找看紧急维修舱能不能用，我们来解决这些铁血。” “是，我知道了。”其中一名人形回答，掩护她的同伴背起伤员，开始后撤。 铁血人形的攻势有所减弱，看来她们一时没有更多地增援了。 帕特里克侧身转出掩体，单手持枪瞄准敌人。g41则微微探出掩体，举枪选择好目标，飞快地逐个击毙。 倒下一排的铁血人形们并没有乱了阵脚，而是重振旗鼓，持盾的宪兵冲在最前，双持冲锋枪的开膛手则在她们的身后开火进行压制，掷弹兵打算在他们被吸引开注意力的时候进行集中攻击。 光束逐渐逼近自己，帕特里克深知这样下去他们会全军覆没。他只好强迫自己，进入负荷，左手从身后取出hk416，同时右手收回手枪，然后马上握住步枪的垂直握把，视线对准目标增强器，扣动扳机。子弹从盾牌之间的缝隙、空挡穿过，直取人形的级。 前排的先锋都倒下之后，躲藏起来的掷弹兵才迟钝地举起步枪，瞄准帕特里克，然而她们的行动早就被g41盯死了，纷纷倒下失去了行动能力。 “危险解除。”面对一堆铁血的尸体，帕特里克象征性地道。 “太好了！主人，我们做到了！” 回头想想，这次行动是有点离谱了。 “有时间高兴不如去看看伤员吧，”FaL道，“自己救的人难道你不想看看么？” 帕特里克收起枪，斜眼看了看FaL。 “也好。”他转身边走边道。 Chapter.87帕特里克:喘息 “没错，我的大部分商品都是从死去的冒险者手中拽下来的。 ＷｗＷＣＯＭ”——马库斯 中国上海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紧急维修完毕！” 闸门喷出蒸汽，紧急维修舱的舱门缓缓打开，粉色头的少女从里面走出来，步履轻飘飘的，给帕特里克一种她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的可能。 染血的裙子、火药味十足的轻机枪，怎么看少女都是一位狠角色，然而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沮丧，无精打采的样子。 “辛苦了，各位，先到邻近的屋子内休息一下吧。” “不继续行动么？”帕特里克问指挥官。 “铁血的狙击手是个非常危险的存在，冒险前进的后果我们再也负担不起了。放心，我会想办法突破这层防线的。” “那就拜托你了，指挥官。” 通讯结束后，帕特里克顺手打开了最近的一栋洋房的大门，进去清理掉ed患者，就当暂时歇脚的地方。 战术少女们跟着他走进洋房的二楼。帕特里克找了个无人的房间，打算自己安静一下。房间的前任主人似乎是位富人家的千金姐，房间的家具用品和装饰都华贵又富有少女气息，也免不了覆上一层厚厚的灰尘。 帕特里克不在意，他看中的是窗边的一张木椅，正好沐浴在月光之下。 靠窗而坐，人自然地就向窗外看了。 戴着过滤器的他，连深呼吸都做不到。 其实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他不曾明白任何事。为什么拉米亚斯将军要执意和革联国开战，为什么和他们同一阵线的是格里芬而不是革联国，为什么死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直到最后，帕特里克就连自己为之战斗的理由都不能理解。如果仅仅是对革联国的仇恨，对自己叔叔的憎恶的话，那么他现在又是为什么和叛军作战呢？ 他不知道。疑问太多，而帕特里克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投入到战斗中，根本无暇顾及一个接一个窜出来的问题。 他还记得裁决者过的话。她想让他回答什么问题呢？连问题都不让他知道就让他寻找答案，未免太刁难人了吧？帕特里克现在能做的唯有苦笑罢了。 月光撒在帕特里克苍白的脸上。 “哈，主人，原来你在这啊！” 帕特里克转过头，g41已经凑到了他的身边。 “您在干什么呢？” “什么也没干。”帕特里克坦言。 “那您有想做的事情吗？还是先摸摸头呢？” 帕特里克望着g41的微笑，差点答不上来。 “不想做什么，就想静一下吧。” “这样啊，确实很有主人的风格呢。”g41着，抬头望向窗外。 这回帕特里克是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他本身也不擅长这种事情，从父亲离开之后，从母亲离开之后…… “呐，主人，”g41依然抬头道，“您会不会太累了呢？” “累？” “嗯，从见到主人的那起，您几乎每一都在操劳哦。虽然g41不是很明白您为什么那么拼命，但是g41相信主人，不管主人做什么，g41一定会支持主人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拼命。帕特里克默默想道。 “所以主人，休息也是必要的哦，别人类，人形也是需要休息的哦～” “我现在不就在休息吗。” “不是啦，”g41摇摇头，“主人一直都是这副表情，眉头一直紧绷着，g41从来没有见过主人笑哦。” “因为没有必要。”帕特里克道，他怎么也没想到真的少女还有细心的一面。 “怎么会呢？人类都会各种各样的笑哦。” “就因为是人类。”帕特里克强硬地道，“人类是会习惯的，只要习惯了就不容易改变，也不会感觉到累。习惯扣动扳机的话，杀人就不会眨眼;习惯看见鲜血的话，就不会害怕死人。人类就这种丑陋无可救药的生物。” “不对！” 帕特里克感觉心头一颤。 “主人的是怪物，不是人类。我们的诞生，都是因为人类，g41一直很感谢人类哦，因为是人类我才能来到这个世上，遇见主人。” “是吗……战术人形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消耗品罢了。”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我们的诞生全部是因为人类，这一点还是不争的事实啊！” “唉，”帕特里克沉重地呼出一口气，“扯远了。” “好像是呢……主人你看！” 顺着声音看过去，帕特里克看见少女无比美丽的笑靥。或许是月光的作用吧，总之在那么一刻，帕特里克似乎对一些问题有了头绪。 “这是笑，知道了吗？主人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哼……”帕特里克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g41的头。 或许他就是为了守护这份笑容才奋斗至今的吧。 不仅如此，还有人们的笑容。革联国统治下的世界，大概会失去笑容吧。 搞什么，明明自己既没见过，也没笑过。 “主人，g41今很高兴呢！” 帕特里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因为主人第一次这么多话哦！” “是吗……”在g41强大的感染力下，帕特里克第一次觉自己是多么苍白。 “是！g41最喜欢主人了！”少女兴奋地道，脖子上挂着的誓约烙印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真是服了你了。帕特里克默默想道。 “抱歉打扰你们亲热，”房门被人敲响，帕特里克记得那扇门并没有关上，“不过你们也该正式互相认识一下了吧。” 帕特里克站起来，和g41一起走出房间。 大厅里，内格夫队的三位战术少女已经坐在了沙上。粉色头的少女比之前要好了许多，低落的情绪没那么严重了。 “好了，你们自己来呢还是我帮你们介绍呢？” “您好，我是塔沃尔，ar-1，请多关照！”先自我介绍的是留有蓝色长的少女，装扮风格十分有未来科幻的感觉，配枪和自我介绍的一样，是ar-1型自动步枪。如果让帕特里克评价的话，塔沃尔是那种贤内助类型的良妻。 “加利尔，请多多指教咯～”另一位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少女，有气势地作出了自我介绍。少女可能是队中负责跑腿等后勤粗活全包的人物，任劳任怨的乐派。 “内格夫……”接下来轮到粉色头的少女自我介绍了，她的声音稍显低落，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我是内格夫，战斗的专家……” 她的同伴看到她这副样子，都试图开口替她话，然而最后还是她自己开口继续了。 “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铁血让我受到的耻辱……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的，赌上内格夫的名声！” 帕特里克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狂疯的影子。 “请不要见怪，”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了指挥官的声音，“内格夫是个很要强的孩子，自尊心很强，所以受到挫败之后会很自责……我也花了相当大的功夫才把她哄好呢。” “辛苦了，指挥官。”帕特里克道，“那么作战进行的怎样了？” “全部k了哟，帕克哥～” “简？” “是！接下来的战斗我都会从东方明珠塔掩护你们哟～” “你把铁血的狙击手干掉了吗？”帕特里克问道。 “真遗憾～”简故意拖长音，“解决是解决了，不过貌似只是一个傀儡哦。” “我知道了。” 帕特里克把步枪取下，打开保险。 “休息结束，继续执行作战。”aed系统冰冷的提示音道。 Chapter.88 帕特里克:怪物与少女？ “绝对的力量面前，伎俩毫无用处啊。ＷｗＷＣＯＭ”——《路人能1》 中国上海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真的要回去确认一下吗？” “是，指挥官，”帕特里克回答，“如果还在的话，就没有必要找别的船渡江了。” 他厌烦了魔都充满坍塌液的空气了。 “现了，”加利尔道，“是我们开过来的船，完完全全没动过——只是周围多了很多铁血。” 帕特里克扫描了一下，有六名铁血的重型装甲兵和三名掷弹兵看守船只。单交给两名战术少女们，都足够解决这种感觉程度的敌人了。 “真的假的？”指挥官仍旧不敢相信，“马上摧毁所有的船只，我们基本上就没有可能过河了吧？空中行不通，6地也……” “可能是陷阱吧，”帕特里克道，“也可能铁血压根就没想阻止我们进入北兰岛。”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裁决者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呢？ “真是的，你在和指挥官唧唧歪歪什么啊，总之先把船抢回来不就好了嘛，”内格夫从一旁抱怨，“居然敢抢老娘的船，让人火大……喂，要上了。” 第一次见这么暴脾气的人形。帕特里克想归想，身体上的行动依然没有落下。他射了一枚闪光弹，在铁血们的头顶上就炸开了。 装甲兵还未来得及举起手中的盾牌，机枪子弹就已经狠狠咬进了他们的装甲里。 “去死吧！铁血！”狂躁的内格夫大吼着。 三名掷弹兵竟然在被致盲的情况下分散开来，各自找到掩体藏好，视野恢复后举枪瞄准暴露在外的内格夫。 见内格夫毫无意识到危险，帕特里克飞快地举起步枪，瞄准后现，掷弹兵纷纷倒了下去。内格夫身后的塔沃尔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枪口出还在冒烟。 “内格夫平时可没这么鲁莽，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是吗？” “虽大开杀戒的样子很可怕，但是为了顾全大局还是会收敛起来执行命令的，自称战斗专家的人形可不是吹牛的。” “指挥官？你们又在谁的坏话？”内格夫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了病态的笑容，“回去了我可要好好‘教育’一下才行呢，可别让我提前回去哦，指挥官。” 通讯那头没了声音。帕特里克估计指挥官正对着荧屏瑟瑟抖。 加利尔启动了巡逻艇，众人也一一登船了。沿江边的照明十有**都坏了，所以江面上一片漆黑。格里芬的战术少女们除了内格夫似乎都装上了夜视仪，于是加利尔把船的照明全部关闭了，降低被敌军现的可能。 不过是几分钟时间…… 然而等巡逻艇开到了江心，帕特里克就知道他们中计了。正对岸整齐地排了一排自走炮，起码有五台左右，算准了他们过江的时间，开始蓄能。 “左转，快！”帕特里克凭直觉下令道。 加利尔咬紧牙，猛地转舵，巡逻艇向左拐了八十度角，整艘船几乎都要翻过去。 水花激起的声音证明了光束炮的精准度，泛起的波浪推搡着巡逻艇。如果刚才没有转向，估计帕特里克这会已经化成灰了吧。 “明明一片漆黑，为什么自走炮还能瞄准啊！” “我不知道，”帕特里克道，“集中精神开船，下一波要来了。” “噫？！不要得那么淡定了啦——” 一光束炮从巡逻艇船尾上方飞过。 “高精度的自走炮还是第一次见啊，且不它们到底有没有夜视的功能，根据以往的经验，自走炮应该很难打中移动中的目标。” “但是现在他们也不见得能打中我们。”帕特里克抓住巡逻艇的边缘，用手抹掉刚刚溅到自己脸上的水。 “不，炮弹的落点太近了，”指挥官解释道，“就好像自走炮能猜到你们突然变或者变向一样。” 原来如此，这就是不协调的地方。 “有什么头绪吗？” “嗯，恐怕你们上岸了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指挥官！快想想办法！”加利尔大喊，“我快撑不住了！” “再忍一忍，撑多两波就好了。” 确实如指挥官所，岸边的自走炮正在一台接一台地报废，一种不同于光束炮蓄能射的声音，每隔几秒就会从空中传来。 那是反器材狙击步枪的枪声，来自四百多米高的东方明珠塔。 最后一门自走炮被摧毁的同时，负责驾驶的加利尔也已筋疲力尽了。她的双手勉强把住船舵，有气无力地踩住油门。 “直接冲上岸。” “哈？” “我直接冲上岸。”帕特里克重复道。 加利尔就差哭出来了，她都打算一死了之直接回制造工厂算了。 巡逻艇接近了岸边，数把光束枪从岸堤上伸了出来，绿色的光束敲打在船头。战术少女们纷纷开火还击，但是在高行驶的巡逻艇上很难命中目标，只能削弱敌人的攻势。 猛地一阵颠簸，巡逻艇冲上了乱石堆，船底撞到一块较大的岩石上停了下来。帕特里克忍着冲撞带来的剧痛，跳下巡逻艇，一落地便举起步枪警戒，探出头来的铁血只有脑瓜被打开花的份。 等所有人都下了船，帕特里克就带头爬上岸堤。铁血人形们隐蔽到了掩体的后面，一见到人影就立刻起了攻击。 “十二点、十一点、一点钟方向皆有铁血，开始迎击！”塔沃尔道，找好位置进行掩护射击。 “你们这些家伙……”内格夫对着敌人躲藏的方向展示着自己狂躁的一面，“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帕特里克在队友的掩护火力下成功击毙了两名人形，完成了一次突击之后，他转身背靠着一根立柱，卸下空弹夹。忽然间，一把光束步枪从立柱后伸了过来，枪口出的绿光照亮了他脸的右侧。帕特里克现的时候，已经躲不开了。 步枪子弹从帽檐下方划过，受到致命打击的铁血人形手一偏，光束便打在了立柱上。换好子弹的帕特里克换左手持枪，微微探出立柱，将同一走道上的敌人一一射杀。 帕特里克看了一眼g41，后者正投入于战斗。她刚刚又救了自己一命。 越过倒下的尸体，帕特里克和战术少女们继续前进。然而过江之后铁血的防御更加的严密，倒不如哪里都有设防。他们前进的度虽然不算慢，但持续高压的作战对每个人的体力而言，都是巨大的消耗。 即使FaL上一秒还气喘吁吁，她都必须做好下一秒躲避子弹的准备。帕特里克高频率地使用扫描来侦查敌人的位置，因为每一栋楼都有可能躲着一名猎兵准备狙击他们，每一个地下通道都有可能藏着铁血队准备偷袭他们，甚至在废弃的货车货柜中，都有可能蹦出无人机或者史蒂芬机械犬。 “搞什么嘛，一路上攻击就没停过！” “主人，八点钟方向又来了……” 实际上，铁血部署防守的人数并不多，主要是因为持续不断地骚扰和狡诈的待机位置，使得她们的布防十分难缠。 换作是一般人，他们早就曝尸街头了。战术少女仅仅凭着“她们还能行动”为基准继续战斗着，而并不是她们的意志力支持着她们。当然这只是帕特里克单方面的猜测。 “大家坚持住，我们已经快到了。” 不知是为了鼓舞士气还是本身的性格问题，塔沃尔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轻巧。帕特里克的神经绷紧，仔细戒备着周围。 他们到的是北兰岛的检查站，通往北兰岛最后能设防的地方。紧闭的铁闸前停放着一辆油罐车，而铁血人形和几名叛军士兵正利用其做掩护，阻挡他们前进。 “真是够了，凭这点力量就想守住这里吗？”内格夫不屑地道，“塔沃尔，加利尔，看好后方。” “唉……强弩之末了吗？”FaL着，向检查站射了一枚榴弹。 然而谁也没想到，榴弹的爆炸引了更为严重的事态。大量绿色液珠形成了气体，向周围扩散开来。 油罐车里竟然装了高浓度的坍塌液。 Chapter.89 帕特里克:准则 “这个差别不是一和二的差别，而是零与十的差别。Ｗｗ ＷＣＯＭ”——《路人能1》 中国上海北兰岛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这一切都是策划好的，裁决者策划好的，从叛变者身后捅刀子。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要杀死他，只是装作要打倒他们的样子，一路引导他们走进北兰岛。 从电视塔上的狙击，截下的巡逻艇，裁决者实际上有很多机会阻止他们进攻，而她都“错失”了，这不禁引起了帕特里克的注意。 如果这些都不足以证明是裁决者在“帮助”他们的话，那么检查站的那辆油罐车就是决定性的证据。因为身为人形领袖的她，不可能不知道坍塌液对人形是没有任何效果的。而因此引的混乱，直接导致了一个结果:帕特里克进入了北兰岛遗迹的内部。 “嘿！-，想我了吗？” “一点也不。”帕特里克简短地回答。他非常想拒绝狂疯的通讯，与指挥官相处比这个疯子可是要好不止一万倍。遗憾的是，帕特里克之后的行动不得不借助狂疯黑入电子设备的能力。 “你竟然这么冷漠，我好伤心……” 帕特里克的胃翻搅起来，直想吐。 “追你们的铁血人形呢？” “突然就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她终于意识到了我们之间的实力存在壤之别，亦或是她无意中被我散的人格魅力吸引住……嘿！喂，喂？帕特里克？你还在吗？” 帕特里克丝毫不想理这个智障。 “专注任务，-，”通讯器传来凯雷的声音，“人形我们会负责支援，有指挥官的协助你不用太担心她们。-会积极协助你，再闹的话回去他只有紧闭的份。” “噫？！”狂疯失声叫出来。 “我明白了。” 帕特里克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准备作战。凯雷是个沉默寡言的大叔，外表冷漠，内心还是非常好懂的。对手是昔日好友的缘故，凯雷比往常要严肃几分。帕特里克并不看好麦克韦斯的实力，凯雷严肃的成分他猜只有两人关系较深这层原因。 “没办法，认真干咯，帕特里克。”狂疯装出无奈的语气道，“先是北兰岛遗迹的构造图……上传给你了，这可是机密哦。” 帕特里克加载文件，更新地图模块。他现幸存者联盟开出来的北兰岛遗迹并不大，整体体积可能和他的学教学楼差不多，大部分还埋藏在更深处。 “很遗憾，虽然我也很想马上崩了麦克韦斯的脑瓜，但是我侵入的工兵平板显示，麦克韦斯启动了一种类似‘转变者’的坍塌液武器，目标是哪也不用查明了，总之必须优先处理掉。” “收到。” 地图上标出了一个路径点，离帕特里克只有六十米远。事不宜迟，帕特里克立马动身了。 入口处的铁闸门前已经有两具叛军的尸体，根据枪伤可以知道，这是铁血离开时杀死的守卫。穿过铁闸门，眼前一片狼藉，帕特里克都开始怀疑这里是否还具备守备力量。 但这种疑虑很快就被消除了。一名叛军士兵大喊了一声“遇敌”，然后朝帕特里克开火。帕特里克躲到大型计算机主机后面，伺机还击，打完半个弹夹，区域内的四名敌人都加入了其他战友的行列。 确保区域安全之后，帕特里克便来到了路径点标注的控制室，里面是监控视屏和管理遗迹各室的主机。帕特里克把平板接入了其中一个主机，等待狂疯处理。 “啊～那该死的狐狸精，我就知道不行，”狂疯失望地喊叫起来，“麦克韦斯把坍塌液层的管理系统与外部系统全部切断了，我们只能硬闯进射井，从内部阻止他了。” “嗯。我要怎么进去？” “好在外部系统还能控制电梯，你乘电梯下去就行了，不会有什么危险。” 路径点在地图上重新标记出来，帕特里克也立刻行动起来。 完全和狂疯的一样，帕特里克是蹚着尸体到达电梯的。裁决者制造出这场意义目的皆不明的屠戮，让帕特里克更加看不懂她。她到底在想什么？帕特里克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始终得不到答案。 电梯门一闭一开，帕特里克到达了目前开出的遗迹的底层。光线昏暗狭窄的通道依然空空如也，毫无防守。帕特里克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路径点附近，一道机械门前。 “是这里吗？”帕特里克扫描门后的空间。 “轮廓符合射井的特征，看来我没猜错，”狂疯道，“进去之后找到控制台就可以了，既然是临时改建的，位置应该不会变更。” “了解。” 帕特里克暂挂通讯，三拳把机械门打变形，随后掰了开来。先前扫描标记出屈指可数的敌人，听到动静都有所行动，于是帕特里克开启了力场盾，抵御他们的攻击。 将敌人的行动看得一清二楚，再加上不可攻破的绝对防御，帕特里克以压倒性的实力消灭了这些残兵。他先击毙了右侧控制台的敌人，随后利用钩爪移动到坍塌液武器上。手持Rpg的叛军士兵在他移动前后都迟迟不敢射，最终被步枪子弹打碎了内脏。帕特里克又跳了下来，平举步枪，射击拿着87霰弹枪试图接近的两名敌人。在最佳射程外吃下的子弹并没有对帕特里克造成太大伤害，aed系统再生功能的辅助下也很快恢复了。 视野中只剩下一个标记出来的人影。可笑的是，那人正躲在原本临时存放实验废料的储物柜里。 帕特里克走过去，打开了储物柜。柜门打开的一瞬间，一把R8左轮就直指向帕特里克的额头。洞悉一切的帕特里克反手抓住袭击者的手腕，在其开枪之前狠狠地把他的手拍在相邻的柜门上，手枪也因此脱手。紧接着，帕特里克抓住袭击者的防化服，把他从柜子里拽了出来，摔在地上。 袭击者摔倒后翻了个身坐起来，连连后退，而帕特里克则不紧不慢地换出手枪，迈步走向他的目标。 “帕特里克，大叔要来个精彩的告别，”狂疯道，“反正离射还有几分钟，随他去吧。” 帕特里克默不作声以示遵从。 “麦克韦斯，很遗憾，是你输了。”通讯器里又响起了凯雷的声音，帕特里克相信，同样的声音也在自己手枪指着的防化帽里响起。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凯雷·阿姆斯特朗！”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你总是太心急。” “心急？拉米亚斯将军多年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们，他所做一切的目的、依据，难道你就没有半点怀疑吗？” “为什么要怀疑？为什么要知道？”凯雷的语气还是一成不变的冷漠，“我对你很失望，麦克韦斯。动手吧，帕特里克。” “等等！”麦克韦斯抬起手，“我还是不明白，我明明没有错！将军刻意隐瞒不正明他的目的不正吗？” “你丢失了作为军人的基本素养，”帕特里克道，“没有顾虑地绝对服从命令。” 完，他扣下了扳机。 “噗噗～这告别仪式真是逊毙了，”狂疯毫不留情地嘘声道，“怎么样？替你前女友报仇有没有好受些？” “没有。” “切，口是心非的家伙……算了，早点收工早点走人。” “你知道就好。” Chapter.90 帕特里克:一切结束的开始 “曾经有一位拥有远大抱负的男人，然而流逝的时间将男人的一切都化为了异形，无论是外貌、灵魂、还是那抱负。Ｗｗ ＷＣＯＭ”——五百年的执着 s5区“冰雪中的赤焰”指挥部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主人！g41担心死了啦！”刚下飞机，g41就扑进了帕特里克的怀里，“一个人闯进遗迹什么的，下次不能这样！” “状况特殊，单枪匹马也没那么危险。”帕特里克回答道，一边用手轻轻抚摸g41的头。 “真是的，有没有在听了啦……”g41的声音渐渐了下去，“狡猾……摸头打人家什么的……” 看着g41一脸陶醉的表情，帕特里克也大概明白舒服上是怎么一回事。他的手维持摸头的动作，抬起头来打量着被大雪和灯光装点得红白相间的指挥部。 帕特里克不明白生了什么，整个指挥部被红纸、灯笼和盆栽染成一片喜庆的颜色，而空气中也洋溢着一种略为浮夸的气氛，至少在帕特里克的理解范围内，眼前的环境与自己是格格不入的。 “欢迎来到s5区，不，应该欢迎回家会更好点吧，帕特里克。” 依然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的指挥官亲自迎接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男人比以前更瘦了。 “吓了你一跳吗？哈哈，”指挥官笑道，“春节，知道吗？很凑巧吧，你们刚从中国回来。” 帕特里克点点头，心里其实一头雾水。他可从来没听过什么春节。 “力所能及地收集材料装扮了一下，没想到造出了这番情景，该是那帮老大不的孩子精力过剩么……” “你也大不到哪里去啊。” “别在意嘛，哈哈哈……”指挥官难堪地干笑了几声，“嘛，最热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可谁知这节日要持续好几。” “但是看上去很好玩呢……我主人，我们也去看看好不好？” g41指了指人形聚集的地方，那里俨然变成了如今少见的热闹集市。 “我无所谓，随你开心。”帕特里克回答。 “不好意思哈，g41，但是你的主人还有很重要的会议，”指挥官半蹲下来，摸了摸g41，“可以的话你自己先去找姐姐们玩，等该忙的都忙完了再让你主人陪你玩吧。” “诶？又来吗？”g41有点失望，“那好吧，一定要来哦，主人，指挥官。” 望着g41加入人形的队伍中，指挥官和帕特里克才继续向指挥中心走去。 “会议？” “嗯，将军也来了，”指挥官的表情严肃了不少，“具体情况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五分钟后，帕特里克和指挥官来到了s5区指挥中心的会议室。一进门，帕特里克便感受到了比以往更加沉重的气氛。 后勤官格琳娜战战兢兢地给在场的诸位倒茶，然后担惊受怕地退出会议室，轻轻关上门。 会议室正对大门的座位上，拉米亚斯将军双手手指交叉，架于鼻梁上。这是帕特里克自奥黛丽逝世后第一次见将军，他不清楚将军是否还处于悲痛之中。 在拉米亚斯的左边和右边邻座，分别是指挥官和凯雷·阿姆斯特朗。其余的人——狂疯、简·斯图尔特、赫利安代行官的影像以及帕特里克自己——分别在会议室的各处，随意地坐着。 “都到了吗？”拉米亚斯将军把手放了下来，扫了一眼会议室，率先打破沉默。 “是，将军，”指挥官道，“人来齐了。” “我知道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那么开始吧。” 将军将叼着的雪茄烟拿下，在烟灰缸里按灭。 “鉴于麦克韦斯的事件，先我想解释一下，这么多年来，我为之奋斗的目标。”拉米亚斯道，“我相信在场的诸位都是可以信赖的人，也是能够理解我所的话。” 他顿了顿，继续道。 “幸存者联盟是没有未来的。” 一语惊人。然而帕特里克好像早已知道这一事实一样，与其无法反驳，倒不如赞同将军的观点。 “从一开始，幸存者联盟就没有了未来。很遗憾，我的诸如让联盟争取入驻安全区之类的话，都只是骗人的漂亮话罢了。” “那个……老爹，其实你的演我们一次也没看……”狂疯道，遭来简狠狠的白眼。 “幸存者联盟，本质上是少数幸存者为了躲避坍塌液泄漏带来的种种灾难以及躲避革联国的迫害，而因此聚集在一起的群体。你们生活在里面多年，多多少少都能感觉到，实际上这只是一个为了谋求生路而聚集在一起的团体而已，维系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纽带，脆弱得不堪一击。进入安全区以后，恐怕联合国稍微威逼利诱，这个团体就瓦解了吧。换句话，进入安全区后，联合国能轻而易举的杀死我们所有人，而格里芬，我想根本不可能救援吧。” “是，”赫利安马上道，“从利益和能力的角度，都不可能做到也不会去做。” “以联合国的角度来，”指挥官进一步分析，“他们不会愿意负担突然多出来的人口，更别这部分人来自受污染的地区，进入安全区就意味着把eILd(广域性低辐射感染症)爆的可能性带进去了。” “怪不得每次来你的基地都要鬼鬼祟祟的，还要走一系列麻烦的清洁程序。”狂疯又一次开口话。 “确实，即使是负责研究出净化污染的科学家也不能保证eILd不会再次爆。他们只是按照浅显的大量数据，研出处理污染的物品。而他们所指的‘净化’，并不能等同于‘清除’，毕竟坍塌液还有太多秘密等待人们去掘。” 所以污染区的人们一直生活在谎言中，美丽的谎言中。 “等一下，”帕特里克突然话，“如果我们占领了安全区呢？” “万一幸存者联盟占领了安全区，”拉米亚斯道，“那也只会和革联国占领安全区一个下场，人类终将灭亡。” 灭亡这个词，多少有些令人震惊。 “为什么？” “就和我刚刚的一样，幸存者联盟只是苟延残喘的人们聚在一起形成的一个团体，根本不具有所谓的经济和文化，政治的存在形式也几乎可以无视。这样的一个团体统治世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别真正实现之后会怎么样了。” 社会分崩离析，人类因为各自的利益分裂成个体，最后在极端的环境下逐渐灭亡。这是帕特里克所能看到的。 所以，污染区的人从北兰岛事件爆的那一起，就已经死了。 “这就是现实，而我们现在所做的，是为了种族延续，为了仅剩的生者所做的该做的事罢了。” 完，拉米亚斯闭上双眼，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就这样持续沉默了好一会。 “接下来，我们将对革联国重新展开全面的进攻。格里芬方面已经拟定好对策，我们军方也通过了方案。现在唯一缺少的，就是你们最关键的部分。” 将军向指挥官伸手示意，而后者则微微点头回应，站了起来。 “第二特编队的各位，赫利安代行官，将军阁下，在这里我先道歉，很抱歉临时召回44队，因为有重要的行动需要她们的帮助。这次的行动是我们联合阵线第二次对革联国起进攻，而此前雷罗夫战线的大部分据点皆被革联国重新占领，所以形势并不乐观。” 指挥官着，在会议桌上放出了雷罗夫战线的全息影像。 “上一次进攻雷罗夫战线的方法是与敌人每一支部队硬碰硬的较量，双方的耗损都非常严重，并且经过了很长时间，我方作战才收获成效。这一次由我负责制作，赫利安代行官监督的方案将才用截然不同的方法。先，由其他p(私人安全承包商)雇佣的人形部队将起一轮对整条战线的佯攻，而各位第二特编队的成员将在这一期间进攻本次作战的重点。” 指挥官将全息影像的一个位置放大。那是坐镇整条战线中心的据点——布洛迪要塞。 “据44队被召回前的侦察情报显示，革联国在布洛迪要塞布置了新型武器，以保证要塞防守固若金汤。为了针对敌人的防守，我会调动两支队协助各位作战:一支是Ip生产的新型人形组成的强攻队，一支是专门负责战场支援的支援队。强攻队会先乘坐6地载具前往行动地点，而支援队将与各位一同乘坐运输机空降至据点附近。两支队会掩护各位避免受到革联国新型武器的攻击，而各位则要在敌人使用新型武器的时候破坏掉，总体采取迂回战术逐个瓦解敌人的防守，最终达到占领据点的目的，以上！” 言毕，指挥官向在场的所有人敬了个礼，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会议结束，大家纷纷散场。 跨出会议室的时候，帕特里克感觉到有人扣住了自己的肩膀。他回过头，现是拉米亚斯将军。 “帕特里克，机会只有一次。”将军久违地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这是最后一次拜托你了。” “是！” Chapter.91 帕特里克:调味品 “索然无味也无妨。ＷｗＷＣＯＭ”——帕特里克·弗洛 革联国雷罗夫战线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距离出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帕特里克才抵达停机坪，运输机已经准备好起飞了。然而他却是第一个就位的，其他成员都还没有到场。 “唔……” “还在闹脾气吗？” “明明主人要和g41去玩的……” “乖，你要是一副臭脸的模样，你的主人可不会高兴哦。” “的也是……啊，主人！”刚刚情绪还比较低落的g41转眼之间又活泼起来。帕特里克转过身，看见包括g41和话的人形，总共六名人形都到了。 “列队！”只听穿女仆装的人形喊了一声，其余四名人形赶紧在她身后站成一排，立正站好。 帕特里克被吓了一跳。他不知道现在上演的是哪出。 “支援队，第四梯队，很荣幸与您并肩作战，长官！”人形们齐刷刷地抬手敬礼，为的女仆人形表情严肃，如临大敌一般。 帕特里克完全呆在了原地，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表面上他还表现得非常镇静自若，思考许久，他向前走了一步。 “有事登机再吧，到时间了。” “是！” 登上运输机后，帕特里克和g41很快在最里面的位置并排坐下。第四梯队的成员都坐下之后，运输机也起飞了。 飞机起飞的噪音很大，帕特里克只能看见坐在对面的人形在互相着什么，不能听见她们的内容。当然，他主要的关注点还是人形身上的装备。 运输机刚刚飞稳，女仆人形又突然站了起来。 “阁下就是多次击退铁血和革联国的传奇战士吧？在下g6，很荣幸协助阁下作战。” “？？？”帕特里克可是不明所以。知道是谁传的消息，让帕特里克有种身份暴露的不快。 “不，我没有……”帕特里克想要辩解，g6却斜眼看向身后坐着的一排队友，示意她们进行自我介绍。 “您好。”头戴红色贝雷帽，外面套着风衣掩盖住打底的黑色蕾丝裙，头和g6相似，但是色全灰，单边刘海遮挡住了红色的右眼。仔细看的话，还会看到无意露出的绝对领域和长袜的吊带，人形完美的身材也能在不薄的衣衫中凸显出来。 “我是g6，g6的妹妹哦。”人形笑着。 再看看表情严肃的g6，蓝色的眼睛，一身经典整齐的女仆装，整体的气质都和g6截然不同，很难想到她们是两姐妹。如果g6是态度端庄的女仆长，她的妹妹大概就是举止优雅，又有点调皮的大姐了吧。 “我可以直接叫你吗？”帕特里克道，“这样更加简洁。” “非常乐意！” 不过和接下来的人形相比，“调皮”这个词显然不适用于g6nebsp; “呀！”随着一声尖叫响起，g6的短裙被掀了起来，一只猫一样的手枪人形从裙子底下窜了出来，跳到帕特里克的身前。 她身上的修女服和g6的女仆装一样给人留下强烈的印象，尖尖的耳朵和猫尾巴更加深了帕特里克的印象。体型和g41一个大，就像是家里养的猫和狗一样。他算是见识到了研战术人形的科研人员的想象力，以及他们的恶趣味。 “hkp7，”手枪人形挺起(几乎没有的)胸脯，拍了拍，神气地道，“好好记住我的名字吧，然后崇拜我也没有关系哦。” 直觉告诉帕特里克，这只猫系少女是个问题人形，会相当麻烦。 于是他选择了无视，目光转向下一位人形。 “哈喽～狙击武器g8！刚刚加入指挥官的队伍哦，这是第一次执行任务，请多多关照啦～” 从深至浅的绿色长，红色的眼睛，灰色女性士官制服和过膝袜，都夹着橙色的条纹。最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她胸前的那对凶器，几乎要把纽扣衫给撑开了。 帕特里克对她微微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最后登场的是一名冲锋枪人形，体型应该和g41、p7差不多，但是在这两名人形蓬松的型和衣服的对比下，她就显得更加娇了。红色贝雷帽、红黑色晚礼服、可爱的领带、多层褶边裙以及黑色长袜、红鞋，这是这个人形的装束，选择的配色似乎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成熟一些，然而款式和大却更加突出“自己是一名可爱的女孩子”这一事实。 “p5，请多指教。我会努、努力的！”少女道，因紧张有点结巴。 真让人担心。帕特里克想道，这几个人形没法让他放心，他大可以不管她们的死活完成任务，然而特编队的铁则就是尽可能不丢下任何一个人。 “帕特里克·弗洛，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的执行员，请多指教。”等支援队的人形一一介绍完，帕特里克也简单地了一下自己。 离到达目的地还有挺长一段时间，人形们开始聊了起来，而帕特里克沉默地坐在一边休息。事实上，他很需要睡眠，然而即将迎来战事，他又睡不着了。 什么东西要到头了，要结束了。 “怎么了吗？主人。”察觉到一点点异样的g41歪着头看他的脸。 “不，没什么。” “要是累了就睡觉吧，到了我会叫主人起床哦。”g41笑着。 “嗯，我知道了。” 帕特里克合上眼，试着入睡，然而过了四五个时，人形们都睡着了，帕特里克还是醒着的。 他渐渐清楚，那是心里的情绪在作祟。为了不影响作战，他必须忽视这些没有用处的东西，所以不经意间就会积压不少，只是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喜悦、悲伤、愤怒……种种情绪杂糅在一起，酵膨胀，如今再扒开来看看，已经成了扭曲、无法入目的东西。即便如此，他打算继续忍耐下去。因为很快就要结束了，到那时候，他变成什么样子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是最后一次。 校准时间，他们差不多到达目的地了。于是帕特里克将人形们一一叫醒，让她们做好降落的准备。 “到了吗？啊～”p7醒来之后问道，顺道伸了个懒腰。 “差不多了。”帕特里克道，戴上过滤器。 “是不是太简单了呢？”g8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 “正常，”帕特里克回答，“革联国应该没有布置重型……” 话还没完，就被“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运输机的机身高旋转起来，差点把帕特里克甩出去。 这就是革联国的新武器吗？不，这肯定只是其中之一。 “抓紧！”g6大喊，众人忍受着强大的离心力，紧紧抓住身边能抓的东西。然而对于坠机，她们仍然无能为力。 高旋转之后是一阵颠簸，帕特里克的脑袋撞到了硬物，随后便晕了过去。 Chapter.92 帕特里克:暗灭作战 “一把刀在紧急求生时是一件无价之宝，有经验的探险家会随身携带着它。Ｗｗ ＷＣＯＭ”——《生存手册》 革联国雷罗夫战线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主人！主人！” 意识从黑暗的边缘晃了回来。 “主人醒了！怎么样？您没事吧？” “没事。”帕特里克道。浑身的剧痛告诉他，身上已经多处骨折，甚至有内出血的症状。不过只要他没死，都属于“没事”的范畴。 他爬了起来，简单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 “阁下还好吗？”g6问道，她和她的队正在负责警戒。 “还活着，”帕特里克回答，“情况如何？” “队成员并无大碍，无人伤亡。当地时间晚上九点十七分，现在是坠机过后十分钟。” “嗯，先联系指挥官吧。”帕特里克完，打开通讯器，送通讯请求。 “这里是794，帕特里克吗？” “是，我们已经到达目标地点附近。敌人的防空重武器击落了我们的运输机，所以没有降落到准确位置。队无人员伤亡，请您放心。” “防空武器么……我明白了，我会立即撤回空中行动的部队。敌人应该会很快派搜查队来搜索你们，你们先离开坠机地点，前往原目标地点，按原计划行动。” “了解。” 暂挂通讯，帕特里克指挥队潜行离开原地，往布洛迪要塞走。不久，他们到达了指定地点。帕特里克的aed系统马上加载此次作战的内容，更新新的目标。 他拍了拍g41，示意她和自己一起行动，而通讯器那头的指挥官，也开始了战术指挥。 “g6和g6，你们到要塞的后门待命，等待帕特里克的攻击信号;p5和p7，你们从西南方的水道进入要塞，那里的闸门锁比较老旧，p7能很容易破解;g8，你到山坡上去找一个制高点，掩护帕特里克进入要塞。” 听着指挥官的战术安排和少女们各异的回复，帕特里克和g41来到了大理石砌的外墙前。有如此可靠的人指明道路，拿起枪来也能安心许多。 如果是金属外墙，帕特里克攀爬起来会轻松得多——他的机械手可以产生磁力吸附在墙上。不过，大理石外墙也不能阻挡他翻越。 他挥起机械臂，一拳在石墙上砸出一个坑，碎石屑飞溅出来的冲击甚至能擦破皮肤。帕特里克又捶了两下，足以让他用手攀在上面了。于是帕特里克就用这种粗暴却有效的方式，一步一步往墙上爬。 “g41，跟上我的脚步。”帕特里克道。 “那个……主人，您太高了，我够不着……” 帕特里克回头向下看，这才现g41需要跳起来，才能抓得住他打出来的第一个落脚点，而更高的位置她就够不着了。 “这样……你先下去吧，稍微退后一点。” 待g41退开，帕特里克也松手降了下去，蹲在地上。 “上来。” “诶？” “骑我肩膀上。”帕特里克道。 “诶！！！”g41吃惊地叫出声，“主人，这样……唔……” 没等帕特里克再催促，g41乖乖地坐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当然没有想过g41会脸红成什么样。 “坐稳了。”帕特里克提醒了一句，然后便站了起来。 “是……哇啊！” 帕特里克没多在意，反正g41也没掉下去，就顺势重新攀上了石墙。他挥拳的幅度变，所以他必须多挥两下才能往上走一步，但这个步调也足够在敌军察觉之前爬上高墙了。 帕特里克缓慢上升，大概过了五分钟，他差不多爬到顶端。这时候，担任狙击手的g8叫住了他。 “停下来咯，帕特里克。”g8道，“你的头顶上有哨兵，等我帮你解决他们。” 通讯器传来了两声枪响，隔了一秒钟，又响了两枪。 “目标歼灭完毕，区域安全。” “谢了。”帕特里克简单抛下一句，让g41先爬上石墙，自己再翻上去。刚落地，他就看见了身前躺着一具尸体，胸口上给开了两个洞。 “很好，”通讯器那头又响起了指挥官的声音，“g8，你现在快去和g6她们汇合，准备突入。” “收到。” 帕特里克和g41转向右方，贴近墙面快移动。他们离控制要塞后门的控制室并不远，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有两名革联国士兵。帕特里克瞄准了坐在控制台前的敌人，而g41瞄准了另一名，两人同时扣动了扳机。 好像是为了掩盖他们的行踪一般，要塞的前门出了巨大的爆炸声。整座要塞拉响警报，负责守备要塞的革联国士兵一个个都躁动起来。 帕特里克看见了不少于五台机甲从他眼皮底下的几个军火库里走出来，纷纷调转枪口，向正门飞赶去。其中从一个黑色军火库中走出来一架机甲，其左右挂载的武器都是帕特里克没有见过的——至少在外型上——装甲也似乎比一般机甲厚出不少，以及机甲的机动性也要上升一个台阶。这台机甲很快与它的同伴一起赶往前门支援了。 没有人现帕特里克，他等机甲都走远之后进入控制室，打开了要塞后门。 “进攻，g6，动作快。” “收到，g6攻击开始！” 通讯器传来了楼下交火的声音。 “这里是p7，我们进来了，呜嗷！” “怎么了？” “我们遇到敌人的强烈反击，急需支援。” 帕特里克二话不，直接跳下石墙，靠推进器缓冲降落。仅仅花费了五秒，他就来到了p7和p5进入的水道入口后方，g41也很快跟了上来。 他一脚踹开门，举起突击步枪冲了进去。看守的敌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水道入口的p5和p7身上，对突然抄后路袭击的帕特里克和g41皆没有防备，很快便被两人势不可挡的攻击击溃了。 击毙最后一个敌人，p7和p5也与他们汇合了。 “长官，我听见他们呼叫了增援，作战还要继续吗？”p7道。 “指挥官没撤退就不用撤退。” “嗯，我想他们会从水路敢来增援，”指挥官分析道，“你们就地布置一下防御工事吧。” “非常抱歉，指挥官，”通讯频道中突然插进来了一个陌生少女的声音，“我们快撑不住了，能请求支援吗？” “温彻斯特？你们情况怎么样了？” “敌人火力太强，”少女通讯的背景音中，爆炸和枪响都要盖过她话的声音，“该不愧是新型武器吗？” “啧……” “没关系，指挥官，”帕特里克道，“我和g41去增援，水道的防守就交给p7和p5吧。” 通讯对面显然陷入了沉思。 “相信我们，指挥官。”帕特里克接着道，“起码相信一下你的战术人形，指挥官。” “好，我知道了。” 帕特里克面朝p5，他知道这个有点自卑的人形一直都很紧张。所以，他打算帮她争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你能做到的吧？”他问。 “是……是！”p5鼓起勇气回答。 当然，这也是帕特里克击败敌人新型武器的绝佳机会，毕竟他还不是那只大块头的目标。 帕特里克心中算好了撂倒新型机甲的办法，连通从正门攻击的人形的通讯。 “强攻队吗？” “是我们没错。” “支援在路上了。” Chapter.93 帕特里克：前路无阻 “我需要一把武器。 ＷｗＷＣＯＭ”——s117 革联国雷罗夫战线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迅从掩体中冲出来，跑向斜对角的补给箱后，帕特里克成功吸引了敌人的大部分火力，让g41有足够的空间击毙两名敌人。他们一路能躲就躲，接敌快击破，以最高效率接近布洛迪要塞正门。革联国的守卫也逐渐清楚他们的渗透作战，开始分派兵力前往要塞内各个主要防御点。他们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即便是炸毁各区间的通道，也要扰乱帕特里克他们的行动。 帕特里克没有时间跟这些杂兵纠缠，只得采用各种冒险的办法迅解决前来阻挠的敌人。 “烟雾弹！” 太迟了。帕特里克冷冷地举起gsaR，标记出笼罩在烟雾中的敌人，一一击毙。 突然响起机枪的喧哗，帕特里克又立刻夺回了补给箱后。他掏出一颗球体，从掩体后滚向声源，从扫描的成像中可以看出有三名重装步兵正对他进行火力压制。球体碰到了最右一名步兵的脚，那名步兵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然而球体只是弹起来喷出一点火花，什么事都没有生。 认为自己被耍了的重装步兵端起机枪，愤怒地想往前冲，却现他们的目标已经不见了。 几声闷响，两名步兵被步枪子弹穿透了弱点，倒了下去，剩下的一名步兵转头看见了一个白色的人影，可还没等他看清楚，脖子就被一股无法抗衡的力量扭断了。 这是附近最后的一点防守力量，帕特里克和g41得趁其他敌人还没赶来之前离开。 由于敌人把连接前方区域的主要通道都给炸毁，帕特里克和g41只好重新爬上高墙，从上方前往正门。高墙上并没有什么威胁，大多数敌人都被g8狙杀了，只有刚刚爬上来的守卫还能反抗一两下。 “主人，现支援目标了！” 顺着g41指示的方向，帕特里克看到了三名人形正和革联国的新型机甲迂回。她们勉强回避着机甲动的对地轰炸，用手中的枪轰杀试图接近的敌人。 霰弹枪战术人形，原来如此。Ip制造的新型人形就是这种重装的人形，配备霰弹枪，以压倒性的力量碾压敌人。然而当她们遇到同样的重型单位时只有挨打的份，霰弹枪除非使用独头弹，否则打具有加厚装甲的机械单位，连挠痒都算不上。 帕特里克拿出了女武神榴弹射器，装上一枚黏着榴弹。他用左手托住右手，平举射器，aed系统自动计算出了榴弹的飞行路径。 机甲的左右两边挂载的匣子展开，立刻就有暴雨般的机枪子弹射出，而机甲的两边肩膀后方也分别搭载有导弹舱，在机枪进行强势的火力压制的同时，轰炸它的目标。 然而帕特里克现，新型机甲在使用全武器攻击的时候，本体无法移动，只能有限地调整射击方向。这对帕特里克来，无疑是最好的进攻机会。 他选择好榴弹的落点，扣动扳机，榴弹从射器里冲出，精确地落在了机甲挂载武器的连接部位。随着榴弹的引爆，机甲右边的武器整块飞了出去。 受到攻击的机甲连忙回头寻找袭击者，然而帕特里克早就藏好更换弹药了。 气急败坏的机甲用仅剩的一边机枪胡乱扫射，不惜伤害自己的友军。现在机甲就是一头失控的野兽，急于找出击伤它的凶手。 “g41，杂兵就交给你了。”帕特里克完，便翻下高墙。强袭推进器减缓他的下落度，并让他慢慢接近机甲。 机甲找到目标，毫不迟疑地起攻击。帕特里克迎面直上，抬起射器便将榴弹射出去，榴弹在机甲的脚下爆炸，迫使机甲停止射击，调整平衡以免摔倒。 帕特里克趁机射钩爪，抓住机甲的躯干，右手一收便将自己拉过去，左手挥拳砸在了厚重的装甲板上。装甲在机械臂强烈的撞击下，竟一下子变形瘪了进去。帕特里克乘胜追击，将黏着榴弹塞进装甲里，脚一蹬离开了机甲，随后引爆榴弹，炸穿了机甲，引燃机甲推进器的燃料罐，最后机甲也四分五裂了。 在四散的碎片和膨胀的火球映衬下，帕特里克从地上站起的身姿便得格外恐怖——革联国士兵的眼中，宛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索命恶鬼——正眼还未看到一眼，就被子弹夺去了性命。 帕特里克才不轻松，他还得从硬着6中缓缓，骨骼震颤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支援来得真够慢的，再晚几分钟，我们可都要回炉重造了啊。” 循声而去，一个稍显成熟的人形生气地瞪着他。她灰色头间还夹带着一缕红色，耳朵上戴着坠饰，身穿黑色的皮夹克，服装色调为红黑色，就连高跟鞋也颇具铁血的风格。只不过身上的服装连同防弹插板一起都破破烂烂的了，不然眼前的人形还是风韵绝佳的异性。至少在帕特里克的概念中，这叫有女人味。 “对不起，我替这个老太婆道歉，”另外一名人形赶紧道歉，“真的很抱歉。” 人形戴着墨镜和黑色兜帽，帕特里克不能看清她的相貌(虽然别人看帕特里克的情况更加严重)。但光从谈吐间便能感受到，眼前的人形很谦虚，却是一位战斗的好手。人形稍稍抬头，目光中透露出来的坚定更凸显了她的英姿勃。 “你谁是老太婆！” “如果您觉得太吵的话，请原谅。”人形再次道歉，“我是ksg霰弹枪型战术少女人形，这位是1887温彻斯特。” “温彻斯特就是你吗？”帕特里克道，语气有点轻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抱歉，还有这一位，7。” ksg介绍的另一位人形……帕特里克抓不住什么外貌特征，唯一刻入脑海的是那大得夸张的胸部……当然还有黑边白底(透明？)的抹胸连衣短裙，黑色外套和帽子，装霰弹的单肩挎包上还系着一只布熊，防弹挡板上也有橙色的熊掌印。高跟鞋和服装上的边角，诸如袖子、丝袜口，一律用橙色做装饰，还有眼睛也是橙色的——这是正常人不可能具备的特征吧。 “不不，请叫我伊萨卡就好。”少女优雅地道，“另外，请您原谅温彻斯特的无礼。” “我没放在心上，”帕特里克道，他也没脱下面罩，礼数不尽，也没资格接受道歉，“帕特里克·弗洛。” 报上姓名算是自我介绍，帕特里克不想多费口舌，准备执行下一步作战。 “前辈，指挥官有作战指示吗？”ksg问。 “嗯，我要去关闭要塞的防空阵列，让我们的支援能安全降落。” “那我们呢？” 帕特里克顿了下，指挥官可没有告诉他强攻队接下来的任务。不过看她们的情况，恐怕跟他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你们留下来防守这片区域，”帕特里克只好自作主张，“革联国应该已经派支援赶过来了，我们要撑到我们的支援来为止。” “是，我们明白了。”ksg回答，“那么前辈，这个给您。” 帕特里克从ksg手上接过一个携带式通讯器，背面画着一只手臂举着一杆枪，那是革联国的标志。 “这是他们的通讯器，和尸体的肉块一起飞了出来，我就顺手捡了。” 这个过程听上去可真够恶心的。 验证好坏的最好方法当然是打开通讯器，于是帕特里克便把它启动了。 “喂？喂？噢，感谢老，你们终于把这个通讯器打开了。”通讯器里传来中年男子的声音。 帕特里克皱了皱眉。他不知道是谁在话。 “嘿！有人在听吗？好吧，”中年男子继续他的言，“如果能告诉我是格里芬的玩偶还是幸联的蠢货打开的，我会很高兴的。” “你是谁？” “棒极了！男的！”通讯器那头传来一声拍掌声，“没想到还有幸联的人活着……噢，我是指战场上。” “回答我的问题。”帕特里克追问。 “好，好，不要着急。我是布冯·卡兰雷恩，需要我进一步明吗？” 帕特里克在记忆中搜索着这个名字。是革联国的统帅。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为什么这么严肃？孩子……等等，难道你是那个什么特殊编制队的……类似特种兵的东西？” “我不会再第二遍了。” “哈哈哈，抱歉，我的错，”中年男子——现在应该是布冯——大笑道，“我是来告诉你，你们马上要战败了的消息。” 果然没好话。帕特里克心想。 “出于我的仁慈，如果你和你的伙伴们愿意投降的话，我可以考虑优待，给予你们就业机会，还有……” “不用了，谢谢。”帕特里克打断道。 “喔，好，很好，”布冯高声了两句，转眼间又变得万分严肃，“这是你的选择，孩子。记住，你给我下了战书。” 通讯中断了。 Chapter.94 帕特里克:还不算太迟 “战争。Ｗｗ Ｗ ＣＯＭ战争从未改变。”——《辐射》 革联国雷罗夫战线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三座防空火箭，坐落于要塞的西北。由于要塞坐镇整条战线的中心，防空火箭可以代表了一半的制空权。 帕特里克很在意布冯的那段通讯，但从大局而言，关闭防空阵列是最优先的选项。他越早完成，也就能越早去调查他的疑虑。 至少十名装备有saR-L突击步枪的步兵镇守防空阵列，这还仅仅是扫描范围内的敌军。另外，靠帕特里克自己观察，还有三名狙击手在新架设的哨塔上，狙击要塞内外的目标皆没有太大的压力。 硬拼风险太大，帕特里克得想办法先削弱敌方，才容易突破。 “g8，看看你能不能瞄准这边哨塔上的狙击手。” “哪里？” “要塞西北方向。” “嗯……我看见了。高度差不是很大，没有什么问题。” 通讯器里传来两声闷响。 “命中一个！” “我没叫你开……” “嘭！”这次的枪声是从哨塔上出的。 “g8？g8？听得到吗？” “是……对不起，我搞砸了……” “笨蛋，没事吧？”帕特里克叹了口气。 “没什么大碍……被子弹打中什么的……” “闭上嘴待着。”帕特里克冷冰冰地丢下一句，他是生气了。g8不但没有听他的指挥，还弄伤了自己，让帕特里克有些不愉快。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指望别的人形帮上忙了。 他抽出身后的hk416，双手双持突击步枪，冒险的想法也一并产生。 “g41，哨塔上的狙击手就拜托你了。” “主人？” 帕特里克转身冲出，双手举起两把突击步枪，扣动扳机杀戮眼中出现的敌人。双枪爆出的火力一下子便卷走了数名敌人的生命，受到攻击的革联国士兵急忙分散开来，寻找掩体。 突击步枪的子弹很快打完了，一名革联国的士兵听枪声结束，就起身还击，然而帕特里克不知什么时候收起了步枪，换上手枪，一子弹打碎了他的脑袋。 其他守卫自然心中有数，大概猜到了他们面对的是什么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这时，哨塔上连续响起了枪声，革联国的狙击手终于抓准时机开枪了。 帕特里克可不想以自己的死亡收场，左臂立刻抬到头顶前，然而第一颗子弹贯穿了他的腰腹，下盘失去力量的他一下子趴到地上。其他的子弹都打在了他的肩膀和背上，并没有造成致命伤。 紧接着，帕特里克的身后传来突击步枪的枪声。他不能确定g41是否击毙了敌人的狙击手，但他只能相信她了。 支撑起还没完全恢复的身体，帕特里克迎向数支saR突击步枪，开启力场盾和敌人直接交火。沙漠之鹰沉重的弹丸狠狠咬进敌人的身体里，就像是令人生畏的打桩机一般。一颗子弹，便是一条人命。 这还不够。手枪的七颗子弹打完，还有数名敌人反抗。力场盾也正在充能，帕特里克不得不就近寻找掩体躲避，多处受伤的他再继续逞强肯定会出事。 失血和痛觉干扰了帕特里克的思考，他更换手枪的弹夹，待在掩体后面喘息。只要休息一下，身体恢复了他就能把剩下的守卫解决掉。 敌人似乎现了他的异常，组织起了反攻。两名敌人继续交叉开火，压制帕特里克，而另有两名步兵绕道，打算从左侧的防空火箭后偷袭他。 两名步兵成功绕到了那座防空火箭后方，举起手中的武器瞄准帕特里克的位置。然而他们还未来得及扣动扳机，脑袋上就多了三个窟窿。 “忍耐一下，主人。”g41轻声在通讯器中道。 帕特里克找到她的时候，g41已经摸到了敌人的右后方，用一贯精准的短点射放倒了目标。 确认区域内再无其他威胁后，g41才回到了帕特里克身边。 “接下来找到防空火箭的控制器，把它关掉就可以了吧，主人？” “嗯。”帕特里克应了一声，给gsaR填装新的弹夹。 “主人要是多依赖g41的话，g41会很高兴的哦。” 帕特里克没有话，缓缓走向防空阵列的主控室，来到控制台前。 依赖吗？他还做不到。让别人替自己去冒险，甚至去死，他一辈子都可能做不到。 在控制台上强制关闭防空阵列，敌人的防空火箭终于停止了运行，这也意味着雷罗夫阵线的中心空域对联合阵线开放了。 这还没结束。简单地向指挥官报告完情况后，帕特里克又接通了与各个人形的通讯。接下来是特编队的独立行动时间。 “这里是军刺-，能听得见吗？” “是，阁下。” “有话快，敌人已经打过来了。” 看来是g6和温彻斯特接的话。 “我需要你们两支队，拿着敌人的通讯器到你们所在区域的控制室去。” “你要做什么？嘁，混蛋……”温彻斯特那边的似乎陷入了苦战，帕特里克可以听出那边正在激烈的交火。 “不用多问，照做就行了。” “可恶，你最好知道你在干嘛，”温彻斯特道，“ksg，伊萨卡，守住大门！” “阁下，g8就在控制室里。她附近应该能搜到通讯器。” “收到。”帕特里克回答。 他将ksg给他的通讯器接入了控制台的一个接口中，然后打开了它。 “你们应该能在控制台上找到一个接口，能将敌军使用的通讯器连上。动作快点，我们可能没有时间了。” “知道人家负伤行动不便，就不要催了嘛……”g8这时起了闹骚。 帕特里克才没功夫去理他，他已经用aed系统解析了敌人通讯波段。 “准备好了吗？两位？” “啊……是，接上了。” “你要做什么都好，快点，等会控制台被流弹打坏了可不关我事。” “打开通讯器就行了。” 帕特里克完，系统便过滤出这三个波段，并锁定它们，进行运算。三角测量，这是帕特里克常用的定位方式，在没有狂疯的协助下，他一般都是靠这种办法找到敌人的头目——这些类似指挥官的角色总会连接到各个队的通讯。 现在，只要aed系统进行一系列的运算，他就能找到布冯·卡兰雷恩的位置。 “呼～来了吗？我们的支援……”温彻斯特喘了口气，“我可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温彻斯特，有空余的直升机吗？” “当然啦，运送补给的直升机放下补给就会回去。” “让他们等一下我们，我们要回去一趟。” “诶？为什么？” “布冯·卡兰雷恩是只老狐狸，他在s5区了。” Chapter.95 帕特里克:返程 “正义之子面对有悖常理的世界，会让世界翻地覆。ＷｗＷ ＣＯＭ”——《半条命》 格里芬安全承包商s5区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直升机外，是布满硝烟的s5区。 “数据传输受干扰，通讯设备功能无法正常运行。”aed系统还告诉帕特里克更坏的消息。 布冯算是按住了格里芬的死穴。如果通讯干扰网覆盖了指挥部，指挥官无法进行战术指挥，那么防守的战术人形就如同待宰羔羊，作战效能大打折扣。 指挥部以外的防守形同虚设。 帕特里克让直升机在安静的山坡上停下，那里有一个停机坪可以降落。他和g41降落以后，便开始考虑如何返回指挥部了。 “主人，为什么不让她们跟过来呢？她们明明很想一起来的吧？”g41指的是温彻斯特。 “拥有单独行动权限的只有我们而已。” “唉，主人也太死板了吧，这种时候多个帮手没什么不好的吧？” 帕特里克不想回答，只是摸摸g41的头。 “放心，她拜托我们了。” 他们进入了一个镇，这是回到指挥部的必经之路。经过这里，还要跨过一条河才能到达目的地。 镇上一片死寂，完全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风将枯枝落叶吹落的声音。帕特里克也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就好像这个无人镇一直都没有人来过。 即便如此，帕特里克也并不放心。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松懈，这是他多年从战的经验，否则他也不可能活到今。 “保持警惕，g41。” “嗯……” 他时不时地用扫描探测周围，以搜索是否有躲藏在暗处的敌人。不巧的是，帕特里克扫描出了别的东西。 格里芬人形的成像，在镇的屋子里。令他不安的是，这些人形都没有动作，和镇一样安静得诡异。 他必须上前确认一番。 “g41，你搜底下，我到二楼去看看。”帕特里克道，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这是一家路边常见的旅社，一眼看过去没有任何异常。帕特里克打开客房的门，门锁也没有被人撬过的痕迹。他进去之后，先看到的是碎了一地的玻璃窗，然后还有靠着电视机不自然地躺下的格里芬人形。 帕特里克上前查看，人形的眼睛大睁着，瞳孔失去了焦点，预计已死亡有一段时间了。人形的脖子上有一道长得可怕的刀伤，大量血液流出，染红了衣服。 见人形糟此毒手，帕特里克感觉头皮麻。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人类用短柄冷兵器杀死人形实属罕见，在帕特里克的脑海中目前还没有人能这么做。 至少现在帕特里克和g41是安全的——理论上——扫描还未侦察到敌方信号。为了保险起见，他应该增加扫描的频率。 得不到更多的线索，帕特里克只好下楼与g41会合。 “有找到什么吗？” “没有……” “是吗，那我们继续上路吧。” “嗯……呐，主人，为什么他们要……这么残忍？” 看来g41看到的和自己看到的差不多。 “不知道。但不管是谁，被我遇上了我绝不会放过他。” “谢谢您，主人。” “没什么，为了死去的人，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噗……您真奇怪。” “怎么了？” “人形不会真正的‘死亡’噢，主人。” “嗯，正因为如此，人形死亡之后才没有人感到哀伤，这是身为人形最大的悲哀之处吧。” “……所以g41才喜欢主人。” “你什么？” “g41，主人又了很多话呢。” “……” 帕特里克甩甩头，集中精力戒备着周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话匣子是越来越关不住了。 他们安全地穿过了镇，路上除了人形的尸体会引起两人的反感，并没有现敌人的踪迹。他们沿着马路继续前进，来到了一座桥上。 桥上，帕特里克只能听见流水声，身边再无别的动静。虽然桥面上毫无掩护，根本不可能藏人，但他还是照旧进行了扫描。 这一扫不要紧，结果就扫出了端倪。视野中突然出现了数个红色的成像，让帕特里克赶紧抬起了步枪，而那几个成像刚好从桥底下翻了上来，从桥的两边包围了帕特里克和g41。 “主人，是敌人！” 不用也知道。拦截他们前进的，分明是一队少女，她们每个人的双手各持一把匕，像是古代东方历史上的忍者。 当然，如果眼前的敌人是这种少女模样的话，那他们遇上的只有可能是铁血工造了。 好端端的又要掺上一脚吗？裁决者…… “警告:现八名铁血人形。” 前后各四人的夹击阵势。帕特里克心里没底，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敌人。自己自然是会没事，可他就怕g41有个三长两短…… 哼，奇怪的关注点，g41明明只是个人形。 突然间，帕特里克面朝的四名铁血人形一起朝他冲了过来，四人交错地奔跑，看上去毫无规律可言。 “心。”帕特里克只能对g41短短地嘱咐一句，就必须迎击冲他而来的人形了。 他朝人形扣动扳机，步枪的弹道紧咬着一个铁血人形，很快便把她打成了一具空壳。 估计是现之前的把戏不管用了，剩下三名铁血人形干脆分散开，并以最快的度冲过来。 帕特里克不慌不忙，继续用步枪解决掉一个，然后挥起枪托，砸开刺向他的匕，随后用左膝顶开了人形。 又一把匕朝帕特里克面门上砍来，他左手抓住了人形的手腕，用枪抵住人形，扣动了扳机，杀死了她。 这时，被顶开的人形从死去的同伴身后刺了过来，刺进了帕特里克的身体。他忍住疼痛，用右手手肘砸在人形的脸上，迫使其退开，然后拔下匕，割开人形的喉管。 干掉自己的那份，帕特里克回头去看，现g41被一名铁血人形纠缠上了。机敏的犬系少女看来是成功击毙了三名敌人，而在自己不擅长的近身战上吃了亏。 话不多，帕特里克立即瞄准铁血射击，最终把最后一名袭击者也击毙了。 “呼……”g41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 “诶，实话，稍微有点害怕……” 脖子上开到口子是挺恐怖的。 “早点习惯就好了。”帕特里克道，伤口逐渐恢复。 离开桥梁，还要再走蜿蜒曲折的爬坡路。不过s5区的指挥部已经近在咫尺了——帕特里克已经能看见收信号的雷达了。不仅如此，他还能听见枪炮的呼喊，看见不时亮起的火光，闻到烧焦的气味。 指挥部正受到铁血的猛烈攻击。 帕特里克试着和指挥官联系，然而数据传送受阻，通讯仍然不可用。 那么接下来只有一个选择。 一路杀回去。 Chapter.96 帕特里克:最后防线 “吃饭，睡觉，打豆豆。 Ｗｗ ＷＣＯＭ”——妮莎 格里芬安全承包商s5区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主人，两点钟方向有一大波铁血！” 帕特里克望过去，精神早已麻木。铁血的包围圈把指挥部团团围住，堵得水泄不通，根本不可能有补给送进去。即使她们不起进攻，等到指挥部弹尽粮绝，s5区也就不攻自破了。 他还奇怪铁血哪来那么多兵力，就像革联国哪来那么多人投入战场一样。不过后来他明白了革联国用克隆这种践踏生命的肮脏手段，也不再有这方面的问题。 形势严峻，帕特里克也来不及考虑对策，总而言之他得先突破这里，和指挥官取得联系。 “主人，她们朝十点钟方向去了！” 那自然是指挥部的方向。 “人数。” “十五名宪兵，二十名掷弹兵，五名龙骑兵。” 是有那么一点多。帕特里克想着，前方就开始交火了。 他二话不，撕开铁丝网，钻了进去。他能看见机场里有格里芬的人形以直升机和补给箱为掩体，和铁血背水一战。 帕特里克和g41所处的位置是铁血部队的左后，格里芬人形清理过后，机场一片空旷，只有接近指挥部架设的防线有掩护。但是他们可管不了那么多，两人直接起了攻击，打得铁血手足无措。 直面友军的火力网，正面对抗铁血的攻击，帕特里克冒着巨大的风险。当然，他有自己的步调。先是用射器让战场布满烟雾，然后用扫描标记出敌军，再逐个击破。他不知道狂疯当初做了什么，不过似乎g41和他一样能看见被扫描标记出的敌军，所以效率翻倍。 耗尽所有的烟雾弹，帕特里克和g41才把这一波铁血消灭掉。 “是谁？”帕特里克走向防线，听见了一名人形冷冰冰的“问候”，以及枪械举起的声音。 “帕特里克。”他回答道。走出烟雾，看见了曾经合作数次的战术人形。 “果然……”V冲放下手中的枪，“托你的福，我们又成功守住了一波。” 看样子指挥部还尚且完好，人形设置的防线仍然稳固，他们来得不迟。 “指挥官呢？” “在指挥室，我帮你联系他。”V冲道，从身后拿来了一部无线电，目测是专门预防这种情况而准备的东西。 “指挥官，帕特里克从前线赶回来了……是。” V冲将无线电递了过来。 “指挥官，军刺-、-5报道。” “没想到你们居然会回来，帕特里克，你是怎么知道铁血打过来的？” “直觉，然后用了简单的三角测量。” “哈？”指挥官出疑惑不解的声音，“算了，能回来就帮大忙了。详细情况待会儿回来再，眼下有要紧的情况。” “出什么事了吗？” “有五号机库的工人一开始来不及撤离，滞留在了一架私人飞机里，现在被铁血绑去做了人质，我想请你去营救他们。” “了解。” “带上无线电，联系镇守五号跑道的队吧，她们应该能帮上忙……” “通讯我会另想办法，”帕特里克打断了他，“总之就交给我们了。” “我明白了。” 帕特里克将无线电丢回给了V冲，和g41往五号跑道的方向移动。 他打开了aed系统队内的传输通讯，因为和一般的通讯不一样——使用逆向坍塌的某种技术——所以不会受到通讯干扰。 “狂疯，还活着吗？” “哟！帕特里克，还没死吗？”通讯的另一头马上回复了，聒噪地。 “没死。帮我个忙，帮我连入五号跑道的战术人形的duy网路。” “我，你都知道duy了，自己不会连吗？” “知道不意味着会用。” “什么嘛，不就跟我们现在用的通讯原理一样嘛，只要找到个体人形与替代人形之间出的逆向坍塌识别信号……噢，我忘了，你都不知道人形各自的识别信号。没办法呢……” 这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废话连篇。 “那么，五号跑道的人形是哪几位？” 帕特里克一下子蒙圈了，他刚刚没问。 “莫西莫西？哈……我知道了，那只能你自己搞定了。” “我给你三十秒。” 通讯期间，帕特里克和g41已经来到了五号跑道。这里的铁血持续进行着规模的骚扰，以此消耗着防守部队，不给她们喘息的时间，当然也更不可能去救援被困人员了。 私人飞机停在跑道上，维修用的车辆都没有开走。周围有十几名铁血看守，这个数量恐怕用个位数的格里芬人形都能搞定。 “呀！”通讯器里传来一声尖叫，表示他已经接入了某个人形的duy网路。 “五号跑道的人形吗？我是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队的帕特里克·弗洛中士，现在执行人质救援任务，需要你和你的队的帮助。” “什……什么？你是那个英雄？不对，你是怎么跑进duy网路里面的？不对……” “请你冷静。”信息量有点大，帕特里克都差点凌乱了。 “对、对不起！我是99狙击步枪型战术人形，现在我就通知我的队成员！请您稍等！” 帕特里克感觉自己遇到了另一个p5。 他观察了一下劫持人质的铁血，清一色的掷弹兵。 “99报告，由于敌人的进攻，我们无法前去支援贵队，只能原地提供狙击火力支援。” 他寻找防线的位置，现在机场候机楼，离目标地点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能做得到吗？” “我会尽力做好的！” “嗯。单纯的射击你看到的目标就好了。” “是！” 没想到这个人形认真起来颇有气势，帕特里克安心了不少。 一声枪响之后，一名掷弹兵已经倒在地上不动了，头盔上的防弹玻璃被打出一个洞。打响第一枪之后随即来了第二枪、第三枪，等铁血慌忙躲进掩体的时候，地上已经有六具报销的人形了。 这时候就是帕特里克和g41进攻的时机，早已摸到敌人后方的两人先干掉了两名铁血，躲到掩体后。他们和99呈前后夹攻的态势，铁血在他们面前毫无掩护，而一旦离开她们躲藏的位置，就会遭到99的狙击。 作战顺利进行，飞机外的铁血很快全部歼灭了。 “感谢支援，99。但是还不能松懈。” “是……那个，一会能给我签名吗？” “请不要开这种玩笑。”帕特里克道，走上维修车架设的楼梯，“我要进去了。” 帕特里克准备强行拉开飞机的舱门，敏锐的听觉听到了门后的脚步声，他停住了。 门上出现两线寒光，被两刀切成了四瓣。一名身材高挑的铁血人形一脚把门踹飞，挥起可怕的黑色长刃，朝帕特里克砍了过来。 帕特里克连忙向后退，结果踩空了楼梯摔了下去。 “刽子手？！怎么会？” “铁血头目吗……”帕特里克从地上爬起来，系统很快找到了对应人形的资料。 “刽子手”从飞机上跳下来，毫无防备地站在帕特里克和g41的面前。 “真好～又见面了呢，帕特里克～” 这个声音和话的方式…… “裁决者？” “Bing～不过只是控制了个傀儡人形啦～”裁决者还是用她的腔调话，“但是，实力和本体是百分之一万的相似哦～” 帕特里克握紧了手中的步枪。 “那么……来真的了哦～帕、特、里、克。” Chapter.97 帕特里克:第一回合 “帕特里克·弗洛:战斗力是未知数 ‘狂疯’:(才般的)疯子 简·斯图尔特:一颗子弹等于一架载具 凯雷·阿姆斯特朗:迷 g41:不是原版。 Ｗｗ Ｗ ＣＯＭ”——指挥官的便条 s5区指挥部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刽子手”——裁决者脚尖一点地，便飞快地冲了过来，帕特里克连忙举枪射击，可是子弹打在人形身上不见效果。 裁决者抿嘴一笑，挥刀上挑，刀刃划开了水泥地，一道黑色的能量带着赤色的闪电冲了上来。 “？！”帕特里克连忙开启力场盾，才勉强扛住了能量波。 然而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裁决者就已经到了眼前，利刃再度挥下。 “咣！” 利刃浅浅地切进了机械臂，迸出滋滋作响的闪电。 单手接住了对方的长刀，帕特里克用空出的右手向裁决者射击。一些子弹打进对方的皮肤里，撕开一个口子，露出了内部的金属构造。 机器？帕特里克吃了一惊，因为之前面对的铁血都是血肉之躯，他还以为即使是替代人形也是用duy网路之类的方式控制的普通人形。 但即便如此，这似乎也对裁决者造成了伤害。在帕特里克开枪之后，她选择了退开。 “啊～太令人震惊了～”裁决者略微病态地嘶吼，“坍塌结晶~到底是怎么做成的呢～” “我才不知道，”帕特里克回答，“这种事情你得问相关的科研人员。” “麻烦~其实也差不多啦~”裁决者横刀在前，“因为这把刀，是用坍塌结晶制成的哦~” 帕特里克当然知道。不止是这把刀，就连铁血的武器恐怕都是用坍塌技术制成的。 “啊，对了。”裁决者道，“人质在飞机上睡着了，g41可以上去把他们叫醒带走哦。” “你什么？” “去吧，g41。”帕特里克道，把步枪收回，换上了军刺和手枪。 “但是……” “快去。”帕特里克着，朝裁决者扣动了扳机，“命令。” “唔……”g41艰难地挪步向前。 裁决者挥刀砍出一道圆弧，削开了子弹，跨步向前，同时举起光束手枪射击。 帕特里克开启负荷躲开子弹，在裁决者身上开出几个洞，然后挥起军刺刺向她的喉咙。然而军刺只能刺破表层的一点皮肤，并不能伤及人形。 “警告:检测到生命体征异常，负荷强制停止。” 突然间恢复正常，帕特里克被裁决者用手肘撞开。半边视野陷入一片血红，心脏传出剧痛，身体状况糟糕透了。 但更糟糕的是，在关键时刻负荷模式强制中断了，这简直是扯淡。他可不记得aed系统装了该死的安全锁。 长刀几乎贴着身体掠过，勉强躲开这一次斩击，帕特里克向飞机底下移动，利用铁血之前设置好的掩体回避裁决者的攻击。 “刚才的是什么呢～” 防弹挡板被劈成两截，每一个动作只要反应慢一秒，他都必死无疑。 “你看上去很不好，帕特里克，一直躲下去是没用的。” 他可从来没打算一直躲下去。 裁决者切开最后一块防弹挡板，帕特里克也退出了飞机的阴影，重新暴露在阳光下。他的对手用眼神告诉他，他只是个无处可逃的兔子，是她的囊中之物。 帕特里克握住手中的榴弹射器，这是他最后的手段。 “很好~那种殊死一搏的目光，啊～” 帕特里克很想告诉她，他非常讨厌别人的废话。于是，他举起了射器，瞄准目标。 一声闷响，榴弹从射器中弹射出去，落在裁决者站立的位置。然而机械构造的傀儡原地跳起，到达了惊人的高度，榴弹未能伤之毫厘。 帕特里克看着高高跃起的傀儡，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就在这时，裁决者一贯略带笑意的表情变了，露出一点点惊讶。 “嘭！” 枪响人亡。也许用在这里不太合适。以刽子手为蓝本的傀儡如今的下场和被她的长刀迫害的物体一样，断成了两截。 两堆废铁先后落地，傀儡的行动中枢完全被破坏，只有声器还能运行。 帕特里克走到了傀儡的上半身旁边。 “真令人意外，”裁决者的嘴角又恢复了笑意，“用duy网路指挥远处的战术人形……只有当我开枪才能开枪……你是这么的吧。” “当然。怎么能让格里芬的战术人形碍手碍脚。” “哼哼……那么，你是怎么现执行官的？” “你的狙击手叫执行官吗？要怪就只能怪她躲的位置太近了，扫描侦察到她了。” “是我让她在那的。”裁决者笑道。 “那你下次还得提醒她，注意一下周围，别光顾着寻找目标。” “是是～真遗憾～本来还想看看你害死同伴之后会有什么反应，看来计划泡汤了。” “我不是你的玩具，别老是在我身上用些奇奇怪怪的计划。” “我的错～那好吧，不耽误你宝贵的时间了，回见~” 地上的废铁停止了活动。 “主人……主人！” g41高喊着，朝他跑来。 “主人，对不起，让那个铁血狙击手跑了……” “嗯，没关系。”帕特里克回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没事最重要。 这种话帕特里克果然还是不出口。 “99，人质安全了吗？” “是，不知道为什么，铁血的攻击突然停止了，工人们都安全返回机场了。” “嗯，人质安全就行，不用在意。” 帕特里克松了口气。 “主人，接下来我们要干嘛？” “回指挥官那里，”帕特里克道，“反击。” ———————————————————————— s5区某处。 “为什么！为什么！要放过他们！”男人大声怒斥。“这是什么狗屁东西！我想不通，你这都干了些什么！” “怎么了？元帅……” “我想不通啊，裁决者！你刚刚都做了些什么？你是间谍吗？你是和我们对着干的吧！” “我们是合作关系，元帅。” “等等等等等等……你特地让我留下踪迹，让那个该死的特编队员知道我在这里，然后把他骗过来，演一出劫持人质的戏，用傀儡削弱他，然后用事先安排好的狙击手一枪打爆他的脑袋，而那些人质早就死光光——我本来以为你会这样做！而事实呢？你布置的杀人机器谁都没有杀死，狙击手一枪未开就跑了，那些人质一个不漏的全部放走了！” 男人拍桌的声音回响了很久。 “元帅，我承认我的计划出了一点的……失误。” “？你刚刚放虎归山了知道吗！” “请您冷静，元帅。凭他一个人不能做什么。” “是吗？我可不这样认为……” “布冯·卡兰雷恩！”裁决者的声音突然放大了好几倍，喊出男人的名字，随后又恢复了正常，“我记得我们协商过哦~我们合作，我向你提供支援，消灭格里芬、幸联之徒，然而我也有我的目的。” “你最好能保证不会再出半步差池，否则恐怕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我保证，亲爱的元帅～” Chapter.98 帕特里克:秘密武器 “一点也不劲爆！”——托格 s5区指挥部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s5区总指挥部的指挥室，帕特里克刚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咖啡味。 ＷｗＷＣＯＭ不的房间里，只有指挥官、后勤官格琳娜和一名手枪人形，战术桌的面板上全是信息框体，凌乱不堪。 他瞥见门边的垃圾桶里全是溶咖啡粉的包装纸。 “哟，帕特里克。”注意到帕特里克走了进来，指挥官招手打了个招呼。 “军刺-、-5报道。”帕特里克敬了个礼，“指挥官，您不休息一下真的好吗？” “啧啧，太正式了，禁止用敬语。”指挥官竖起手指摆了摆，“我的人形都没有休息，我怎么自顾自地放松呢？” 帕特里克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黑眼圈的事。 “其实我劝过指挥官了，”格琳娜道，“但是他这人就是这样，固执。” “好，这个话题结束了，”指挥官拍拍手，“让我们来谈正事吧。” “嗯。” “先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我们遇袭的吧。” “攻击布洛迪要塞的时候，获取了敌人的通讯装置，结果接到了革联国统帅的威胁。于是我就用简单的三角测量，现他在s5区了。” “原来如此……路上你们有遇到埋伏吗？” “有，在南边的桥上。” “故意把你骗过来，设伏干掉，应该是这样吧。”指挥官边边记录着，“看来是个厉害的角色，还和铁血联手了。” “如果是这样，盯上我的应该是裁决者。应该是她劝布冯针对我的。” “裁决者？这支铁血军队的领袖吗？”指挥官问道。 “是的，她对我特别关注。” “呃……那么接下来，还有通讯干扰的问题。我想又是【伞】吧。” “的确，我在降落之前没有看到类似干扰器之类的建筑。” “虽然我有专门对付【伞】病毒的人形，可是我们还得先找到【伞】在哪……” “搜索范围内寻找铁血头目就好了，【伞】的战略性不可忽视，他们不可能把【伞】赌在一般的人形身上。” “话是这么……可搜索范围内找不到铁血头目，”指挥官思索着，“倒是有个火力强到夸张的家伙。” “什么？” “一部机甲，上面有个铁血人形驾驶员，搭载了夸张到不像话的重火力。好在她没有主动出击攻击我们，不然我们的防线可能一下子就被击溃了。” “也可能【伞】就被破坏了。”帕特里克道。 “怎么可能？如果真在那个人形身上也太显眼了吧，就明摆叫嚣着，要我们挑战她的意思啊。” “可是这样已经让我们很难办了，按我们目前的情况，我们根本抽不出足够的战力去对付她。” “……”指挥官陷入了沉思。 “还有，我必须承认我目前没办法对付那部机甲，”帕特里克继续道，“之前和她交手过，正面对抗根本没有胜算，突袭受场地所限，也十分没有把握。” “……”指挥官继续沉默着。 “汤姆森呼叫指挥官，能听得见吗？”这时，放在桌上的无线电传来了某个人形的声音。 “我能听到。”指挥官拿起无线电，“怎么了？” “铁血对一号机库的攻势突然变强了，我们需要一点增援。”人形在无线电里道，“Bss那里还有人手吗？” “嗯，刚好有。增援很快会过去的。” “谢啦，Bss。” 人形挂断了无线电。 “一号机库吗？”帕特里克问道，他已经做好了出的准备。 “是，”指挥官回答，“起来从全面进攻雷罗夫战线那起，狂疯就借用了那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狂疯？他借机库干什么？” “他只需要用场地，没具体什么。他也没有带无线电，铁血进攻之后就联系不上了。” “这样吗……那只好我亲自去确认一下了。”帕特里克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啊，对了，为什么你的人形之间会有关于我的奇怪传言。” “哦，是格琳娜传开的。” “噗哈……”格琳娜把刚喝的水全都吐了出来，“不是好了不提的吗！指挥官！” “这有什么？帕特里克又不会……” 指挥官看到帕特里克要杀人的眼神之后，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请您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格琳娜姐。” “真、真的万分抱歉！” 抛下九十度鞠躬的格琳娜，帕特里克和g41离开了指挥室。他们来到一号机库的时候，外面正打得火热。 从侧面切入战场，两人迅加入了战斗。铁血的人数至少是己方的十倍，这将会是场硬仗。 “-，可以听见吗？” 队内通讯，是凯雷。也难怪一号机库在没有指挥官协助的情况下能撑到现在，原来有他在指挥。 “收到。” “不，我是指……听到了吗？” 要抓住大叔话的重点很不容易，你必须全神贯注地去听，因为他经常把话中主要的部分省略掉。除非你的理解能力十分“卓越”(例如狂疯)，否则是不可能马上明白他的意思。这也是为什么队里需要狂疯来充当传话筒的原因之一。 帕特里克仔细倾听周围的声音，听到偶尔有人形倒下的呼喊，还有弹射武器与光束武器的声音交织着。 有弹射武器的枪声从铁血那边传来。 “有革联国的士兵混进铁血里面了？” “嗯。把他们找出来。” “了解。” 既然注意到有人混进去，揪出这些家伙并不难，毕竟特征还是相对明显。帕特里克扫描战场，很快在铁血的后方找到了几名革联**士。 他与g41互相掩护，交叉前进，突破了铁血较为薄弱的左侧。躲藏在铁血后方的五名革联国士兵，此刻暴露在他们的面前。 g41率先击伤了一名敌人，然后继续为她的主人提供掩护。敌方队也毫不慌张，朝帕特里克丢了两颗手雷，留下两人开火牵制，其余的人转移到别的地方。 烟雾和闪光，这或许对其他人有用，但是无法干扰帕特里克，反倒是欺骗了他们自己。他在烟雾中很轻松地便将两人击毙，追击逃走的另外三个人。 “快射！不能再等了！” 帕特里克听见其中的一人道，循声冲出了烟雾找到了他们。他看见有一名士兵的肩上扛着一支火箭筒。 帕特里克最终还是没赶上。射杀这三名士兵的时候，火箭已经飞了出去——朝着一号机库。 “轰！” 爆炸的范围牵涉到双方，铁血的攻势也一瞬间崩溃了，剩下的残兵帕特里克返回的时候顺手就能收拾掉。 他本以为一号机库会损失惨重，不过当他回到机库前的时候，现大部分人形都还在，凯雷正叼着烟望向空。 帕特里克不知道生了什么，也不想多问。 “侧门。”凯雷从喉咙里传出模糊不清的一个词，仍然一动不动地抽着烟。 帕特里克这才现机库的大门由于刚才的爆炸而变形了，没办法正常打开。 从所谓的侧门进入机库，昏暗的灯光下，帕特里克看见了工人们正在组装数**眼巨人。 “嘿！我在这里！”帕特里克看见了招手的狂疯，走了过去。 “这就是你的秘密武器？” “对啊！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呃……没有新意。” 帕特里克对此不予评价。 “所以，如你所见，我正在组建一支独眼巨人装甲部队……虽然称不上是部队，嗯，就是这样，没了。” 帕特里克打量着灰色的独眼巨人。和黄色的原型机相比，似乎仅仅是少了地对地联装导弹。 “嘛，也不用太失望……个人建议，实用性比较重要。” “有建好的能用吗？” “一两部，还没有测试。怎么了？” “我有个计划……” Chapter.99 帕特里克:强硬手段 “把武器拿满了，你个变异犬养的！”——人人有份 s5区指挥部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这就是你的计划？”狂疯戏谑道，“拿碰碰车撞坦克吗？” 帕特里克坐在驾驶座上，等待独眼巨人和aed系统同步。 Ｗｗ ＷＣＯＭ “唉，算了，就当损失了一架吧……”狂疯无奈地道。他回到电脑前，调整独眼巨人的设置。 过了两分钟，系统同步完毕，独眼巨人的所有数据都传入了帕特里克的大脑中，并且会实时更新。这就好像整部载具是帕特里克身体的一部分，哪里出了问题他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同时，他的力场盾也能套用在整部独眼巨人身上，而不是他个人。 “事先明，一切后果自负，反正你也没有测试的耐心。” 狂疯将幕布拉下。 “还需要等一等，大门正在切割开。” “了解。” 帕特里克并不着急，他还要联系指挥官，和他商议如何打破通讯受干扰的困境。 —————————————————————— “啊哈，漂亮！我派出的精英一下子就被那个该死的家伙全部干掉了！”布冯高声道，刻意强调某人的存在，“本来行得通、骗过格里芬可怜木偶的把戏，被他一个人毁了。” “他还有个战术人形。”裁决者补充。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要不是他还活着，我们早就攻破敌人的防线了！” “的也是～”裁决者笑了起来，“不过我的也是事实。” “要是没有这家伙，那个木偶算什么？”他捂住额头，“噢老，我是在对牛弹琴吗？” “嗯哼~谁知道呢~” “所以，你有想好怎么解决掉这只……该死的臭虫吗？” “没有啊~” “那可真是棒极了……”布冯几乎要抓狂了。 “因为没有必要，”裁决者只好在刀疤男爆之前解释一番，“通讯被封死，没有支援补给到达，我想您应该很清楚过几会变成怎么样。” “啊，废话，可是夜长梦多。要是有个万一……” “不，元帅，【伞】病毒在工程师身上——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不先毁掉【伞】病毒，他们就不可能活过三。” “那架级混球的机甲？” “没错～” “完美！这样就没问题了。” “但是，如果工程师被打败了，我们离死也不远了呢~元帅~” “闭上你的乌鸦嘴！” —————————————————————— “侦察队确认完毕，【伞】病毒确实在铁血的机甲身上。” “嗯，我知道了。” “但是路上有很多铁血，龙骑兵的数量少也有十架。” “不用担心，指挥官，”帕特里克道，“我不是一个人。” “真没办法，交给你了。” “是。” “帕特里克，大门打开了，出击吧！” 那是当然。帕特里克开足马力，独眼巨人径直冲出了机库。 突然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空旷的飞机跑道上，而且出那么大的动静，铁血不可能没有注意到。龙骑兵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组成机动部队前来拦截帕特里克。 正好拿她们试试。 看上去笨重的独眼巨人异常的灵活，龙骑兵打出的光束弹大部分以极其微的距离经过，并没有命中目标，使得实际效果就不佳的攻击变得更加一无是处。而独眼巨人的上半身旋转回避的同时，两边挂载的机枪总能用一两颗子弹就让一台龙骑兵报销。 没过多久，攻击独眼巨人的龙骑兵一架不剩的倒在地上。 然而这还不够，帕特里克开着独眼巨人横冲直撞，使得敌人的包围圈变成一片混乱。不会逃离的铁血人形要么被碾成肉酱，要么被机枪打成碎片。 杀出机场，帕特里克转而在公路上行驶。他的目标是城市的体育馆，铁血头目就在足球场上等待着他。 “警告:侦测到本机已被标枪导弹锁定。” 标枪导弹？趁我被龙骑兵攻击的时候锁定我了么？ 帕特里克找到了射红外线烟雾的按钮，标枪导弹因为干扰而偏离了目标，落在了独眼巨人十米外的地方。 不过一直躲下去可不是长久之计，帕特里克还需要找到袭击者，排除威胁。 “狂疯，你在听吧。” “一号机准备就绪，”狂疯道，“我啊，我还要编写独眼巨人的操控程序，能不能快点解决。” “敌人的标枪导弹。” “是，真会使唤人，”他抱怨道，“锁定完毕，对地导弹射。” 身后的机场飞出一排导弹，然后在空中调转方向，飞向地面。一轮对地轰炸让帕特里克都感觉到了大地在晃动，轰鸣在耳朵里回响，久久不能散去。 独眼巨人驶上了立交桥，帕特里克只需要下了立交桥再往左转就到体育馆了。然而事情似乎并没有他想的那么轻松，前方的桥突然被炸塌，独眼巨人来不及刹车，掉了下去。 一片烟雾之中，帕特里克用扫描看见了围绕在他身边的革联国士兵，一个个扛着Rpg，单膝跪地指着他。 他已经厌倦了革联国的死缠烂打。 数十火箭弹直击独眼巨人，令人恼怒或惊恐的震响，火药和冲击波引起的烟雾，然后是沉寂。 当革联国的步兵以为他们成功的时候，烟雾中瞬间爆的枪声撕碎了他们的躯体和希望。帕特里克并不是故意营造戏剧性的情节，他的眼神依然是麻木不仁的眼神。在敌人掉以轻心的时候起攻击，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这里是二号机，到达目标地点。”帕特里克道。 独眼巨人从破坏的墙壁驶入了体育馆，这大概是铁血头目进入体育馆的入口，一炮打通了好几道墙，直达足球场。 帕特里克心翼翼地开了进去，却现那架铁血机甲伫立在看台上。 “嚯？那几个格里芬人形屁颠屁颠的跑了，派了个这种家伙来敷衍我？”坐在机甲上的双马尾铁血头目用扬声器十分鄙夷地嘲讽。 “现目标。” “上次和黄色的交手没能分出胜负，这次用更强的【我】，绝对要把你轰成炮灰！” 并不打算先出手的帕特里克只好等着工程师把话完——谁叫对方是个鬼。 机甲稍微借助推进器，一下跳到足球场上，两边搭载的武器打开，露出了两个黑洞洞的炮口。两门插满管子，口径大得可怕的炮。 “去死吧！”工程师大吼一声，聚能的光束从炮管里击出，那是令人望而生畏的科技。 光束加农炮。 Chapter.100 帕特里克:超级机器人大战 “不，老实，人创造怪物，怪物杀人。Ｗｗ Ｗ ＣＯＭ每个人杀怪物、狼人。”——约翰·伯金少尉 格里芬安全承包商s5区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工程师和敌方开战了。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您的那家伙呢，元帅~” “好！麻烦来找麻烦，麻烦遇到了大混蛋，麻烦被杀，大混蛋干的。明白这剧本了吗？帮我个忙吧，谢谢，女孩。” “什么？” “你不会真以为他们傻乎乎的就来送死吧？开着那种重新粉刷一遍的破烂和工程师对决？他们又不是蠢驴。” “那么您想我做什么？” “和你的狙击手一起，去看看他们的计划，粉碎掉。” “支援工程师吗？” “嗯……准确地，是保证那家伙的死亡。我可不在乎一个脑子跟豆大的屁孩的死活。看，我对你真话了，合作愉快，快去吧。” “是~” —————————————————————— 即使只是擦边，光束加农炮造成的伤害也是非常可怕的。 预见了可怕后果的帕特里克立马最大限度的回避工程师的攻击，然后用挂载的重机枪还击。机枪所使用的子弹是穿甲弹，工程师也不敢硬吃下去，这样稍微能干扰她的攻击。 趁光束加农炮充能的空隙，帕特里克连忙倒退独眼巨人，原路返回退到公路上，然后加离开体育馆。 “这就怕了吗？”工程师嘲讽道，“之前的几个人形我放她们跑了，不过你是跑不了的！” 机甲飞跃看台，追了过来。光束加农炮瞄准独眼巨人，再次射。然而帕特里克一个急转，独眼巨人突然从公路上消失，开进一条干涸的水渠里面。 他没能停下来，工程师的对地轰炸不给他停歇的机会。全退后才勉强躲开了密集的导弹，紧接着，工程师便降落到了排水渠。 没办法躲了。帕特里克只好朝工程师开枪，以此压制对方。然而这次工程师没有回避，直接朝独眼巨人开了炮。 光束炮将两边搭载的机枪都烧融了，幸亏不是驾驶舱，不然被蒸了，aed的再生功能也救不了。 他赶紧转向爬坡，准备开出排水渠。 工程师乱叫了起来(没心思听她叫什么)，光束加农炮后端的转轮旋转了一下，短暂地蓄能后，从炮口里出了四散的射线。 “警告:机体受损严重，损坏率达百分之二十。” 尽管开出了排水渠，可独眼巨人又一次中弹了。工程师还在后方穷追不舍，而帕特里克目前根本没有还击的能力。 他只有跑的份，利用弯道和建筑物，躲避工程师的毁灭性光束。 “又和上次一样……又和上次一样！”工程师不知什么疯，歇斯底里地吼起来，“烦死了！全弹射！” 光束散射和对地轰炸一起执行，工程师几乎把一整条街道给毁了。帕特里克急转弯回避光束，然后靠运气免于导弹的伤害。 不管怎么，情势都还没有逆转。帕特里克将独眼巨人一路驶回了机场，工程师意料之中的追了过来。 对于帕特里克来，这一切仍然还在他的计划当中。 他突然停了下来，独眼巨人开始变形，变成了四只脚站立的蛛型机甲，破城炮的炮管也从炮台中伸展出来，直指工程师。 “哼，无处可逃打算拼命了吗？”工程师轻蔑地笑道，“那就来吧！来吧来吧！” 全弹射，在空旷的机场，是绝对能命中的，工程师对此毫不怀疑。再加上独眼巨人切换成了破城炮的形态，以它的机动性，就连最基本的规避动作恐怕都做不出。 然而帕特里克根本没想躲开。他故技重施，打开力场盾挡住了所有攻击，然后用破城炮瞄准机甲开火。 炮弹与工程师擦肩而过——她的机甲利用推进器进行了紧急回避——落在了远处。 “居然有力场盾这种杀手锏，但是很遗憾，”工程师道，“最后的赢家还是我！” 光束加农炮重新蓄能，炮口正对着目标，不会再打偏。光芒照耀在工程师脸上，那是胜利者的笑容。 然而光束加农炮没能射出去。 一枚炮弹从左边飞了过来，直接命中工程师的机甲。巨大的火球和黑烟冒了出来，这便是破城炮的威力。 这就是帕特里克一开始的计划。把工程师引出老巢，引到机场，最后再干掉她。他不担心工程师不会追过来。即使她不愿意，裁决者也会让她追，因为裁决者很清楚，那部独眼巨人里面坐的是谁。 工程师的火力确实很夸张，帕特里克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撑住。把她引到机场就已经出了他计划十几分钟。 考虑到工程师还有回避的可能，帕特里克选择了用力场盾免疫她攻击的同时，用破城炮近距离攻击她，这样工程师就必须使用推进器来回避。最后过热的推进器不能连续使用，自然就躲不开狂疯的那枚破城炮——送她下地狱的炮弹。 要这次作战最令帕特里克头疼的地方，那就是工程师中二病的性格。 “可恶……我要，杀了你！” 以及中二病一般的顽强…… 帕特里克毫不犹豫地重新填装破城炮。灰烬之中，半边损坏的机甲从中冲了出来，仅剩的光束加农炮正处于充能的状态。 工程师面目狰狞，灰和血的混合物粘在了脸上。帕特里克甚至能看见她的仇恨，熊熊燃烧的火焰或许就是她情感的具象化。本不符合她年龄的情感和痛苦施加在她弱的身体上，让帕特里克有一瞬间同情她。 然而战争，没有怜悯。 两门炮同时射，破城炮直接撞上了机甲的驾驶舱，铁血头目的座驾四分五裂，散落了一地废铁。而光束加农炮削去独眼巨人一半的身体，使得整个机体倾斜了。 破碎的声音响彻整个机场，也响彻了帕特里克的内心。他好像又听见了，他的慈悲之心再一次破碎的声音。 “帕特里克？你还在吗？帕特里克？” “我没事。”帕特里克回答，看上去【伞】已经被摧毁了。 “好，我这就派人去把你救出来。” “不，千万别过来。”帕特里克打开舱门翻了出去，躲到了独眼巨人残骸的底下。 “什么？” “如果你想看到人形被洞穿的话，”帕特里克回答，“你尽管派人来好了。” Chapter.101 帕特里克:猎头 “万物皆虚，万事皆允。Ｗｗ Ｗ ＣＯＭ”——《刺客信条》 s5区指挥部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被牵制住了。 铁血人形的成像一动不动地趴在树丛中，透过瞄准镜看着自己的位置。 铁血狙击手——代号“执行官”的人形，若不是选择的狙击地点较近，位于扫描范围的边缘，帕特里克很可能在毫不知情的状态下被打爆脑袋。 “铁血狙击手吗？”指挥官道，“你既然知道她的位置，我安排人手处理掉她就好了。” “才没那么简单，”帕特里克冷冷地回答，“总之我们不能冒险。” “喂……” 趁指挥官还没什么，帕特里克中断了通讯。 是的，还不仅仅是执行官。那个该死的人形不知高地厚地站立在显眼的楼顶上，俯视着机场。 裁决者，并非傀儡，真正的本体。帕特里克根本不知道她有什么底牌，轻举妄动所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不过反过来想想，另一边的行动就会更加顺利了…… 裁决者突然有了动静，帕特里克警觉起来。他再一次扫描周围，竟标记出大量的铁血朝他涌来。 离开独眼巨人残骸的掩护，帕特里克是无法躲过执行官的狙击的。他只能原地不动迎击铁血的包围圈，这样他也许还能活得更久一点。 还有时间。帕特里克把目光放在了身后的残骸上，他可以从上面搞点掩护。 “狂疯，我要怎么把独眼巨人的钢板弄下来。” “要用复合装甲当掩护吗？嗯……” 很快，帕特里克的视野中标记出了几块装甲，装甲上分布着若干红点。 “这是锁死装甲的地方，”狂疯道，“以你的能力应该能敲碎它们，然后卸下装甲板。” “收到了。”帕特里克答道，立刻动起手来。 “啊，对了，格里芬的增援正在路上。祝你好运。” —————————————————————— “看，我之前什么来着？” “是呢~元帅。我向您表示歉意，我会尽快按照您的要求去做，请您原谅。” “这没什么，裁决者。【伞】病毒被摧毁了吗？” “很遗憾，是的，元帅。” “没关系，马上去杀了他，然后进攻指挥部。那帮废物是挡不住我们的。” “求之不得～我可是生气了呢～” 布冯中断了通讯。一切都如他所料。 只要让铁血和格里芬拼个两败俱伤，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不管最后的赢家是谁，他只要回头吃掉就可以了。 木偶终归是木偶，完全在人类的操控之下。 “查理，叫人准备好直升机，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可是长官，我们的部队和盟友还……” “杀的！叫你去就赶快去！” “是！”名为查理的副官慌忙敬了个礼，便联络属下准备直升机。 布冯则继续紧盯着监视器，看着数目众多的铁血把那个该死的家伙包围起来。这个被他视为眼中钉的男人，他非要看到他的死相不可，只有这家伙死了，他才能放心。 另外，裁决者十分专注于她的目标，看来这具扯线木偶完全相信他了。人形之所以叫人形，其存在的意义就是被人类所利用。 “长官，”布冯的副官道，“直升机还有五分钟到达。” “很好，我们马上就能离开了。” “还有，长官，我们与a队失去联系了。” “a队？”布冯记得这是一支在营地附近巡逻的克隆人队，“让e队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 可不能让一点事打断他的兴致。 然而过了一分钟不到，他的副官查理又上前报告了。 “长官！e队也失去联络了。” 不到一分钟，连续两支队失踪——这可不是事情了。一定是有人潜进来了。 “让所有人去搜！快！” 布冯咬着指甲，眼睛扫过好几个监控录像。是怎么溜进来的？不，不可能。那家伙明明还在机场，被铁血包围，怎么可能会来呢？也没有看见有格里芬的人形出击，根本不可能有人潜进来吧。 他慢慢又松了口气，认为是自己多虑了。也许只是那两个队的通讯设备出了故障，巧合罢了。 然而突然响起的枪声，让布冯立刻醒悟，确实已经有人进来了，还离得不远。 “撤离的直升机还有多久到！”布冯大声质问他的副官。 “大约还有两分钟……” “该死！”他朝战术桌上狠狠砸了一拳，“让余下部队的人员，统统在这集合！” “是……” 布冯回头装备上了防弹衣，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用于防身。只要袭击者一露面，他会第一时间开枪。 一阵骚动过后，终于有两支队的人员来到了指挥室。这样就足够了，不管袭击者是谁也不可能一下子对付高于自己十倍有余的人数。 如果袭击者识相的话，也许会就此放弃。 然而很显然，袭击者宁愿死也不会停止攻击。花板处出三点火星，一名士兵便应声倒地。布冯顺着光找过去，只能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迅地闪过。 “开枪！杀了入侵者！”布冯下令，举起手枪朝袭击者射击。然而那道白影似乎没有实体，子弹根本打不中她。 简直就是幽灵。 “别傻楞着，快把它打下来！” 打空一弹夹的子弹，护卫的士兵已经倒下四五个了。布冯这时候有点慌了，他可没想过来的人是个和那家伙一样的怪物。 他接着换上弹夹，开了几枪，见没有效果，转身便朝直升机的降落地点跑去。 绝不能栽在这里。布冯想到。 “查理，直升机准备好了吗？查理？” 通讯那头没有答复。 那个蠢蛋也死了吗……无所谓了。布冯跑出了室外，看见直升机停在平台上，螺旋桨正转着，随时准备离开。 没办法，他只好一个人走了。 布冯登上直升机，招呼飞行员升空，然而驾驶舱那里没有一点反应。急不可耐的他摇了摇飞行员，这时才现两个飞行员都被子弹打穿了脑袋。 他吓得摔下了直升机，紧握手枪的手颤抖着，四处张望寻找着袭击者的踪影。 “刀疤脸，光头，确认特征符合布冯·卡兰雷恩。” 布冯缓缓回头，看见了白色幽灵的真面目。 要是换作别的情况，他一定会笑出声，甚至是大笑——拿枪指着他的是长着犬耳异色瞳的少女，身高还不及他的胸部。 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如此轻易的死在一生都唾弃的战术人形手上。 —————————————————————— 帕特里克刚刚打完了最后一颗子弹。 铁血的攻势渐渐减弱，到最后停止了进攻。 格里芬的支援部队到达了，铁血也开始撤退。 “主人，确认击杀革联国的统帅，布冯·卡兰雷恩。” “嗯，回来吧，g41。” “是！” 帕特里克靠着身后的残骸，怀里抱着一杆步枪。他稍微抬头看向空，又把头低下来。 阳光照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周围连一声鸟叫也听不见，只有火烧的噼啪声。 也许他们赢下了这场战役，然而战争最后的胜负还未定下。 在此之前，帕特里克想好好睡一觉。 Chapter.102 帕特里克:2062年的冬天 “我们需要更多像你一样的狠角色。 Ｗｗ Ｗ ＣＯＭ”——杰克 s5区指挥部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今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一，象征着人类在二十一世纪获得了新生！从今起，人类将进入一个全新的、充满希望的时代！” 指挥部的电视机被开得很大声。帕特里克睡在沙上，被电视传出的声音吵醒，心有不甘地坐了起来，现身旁围了一圈人。指挥官和战术少女们，以及其他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电视上，一位领导模样的男人正在演讲，台下坐满了穿戴正装的听众，还有数量不少的摄像机。 “我宣布，联合国重新成立！” 台下掌声雷动。电视机前的少女们则没有什么动作。她们要么明白这对她们意味着什么，要么一窍不通。 而帕特里克，属于一窍不通的那类人。 “唉……”指挥官坐在他身旁，叹了口气。他拿起手中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怎么了？”帕特里克问道，刚睡醒的他大脑还不是很清晰。 “不，怎么呢……心情五味杂陈吧，”指挥官道，“不过操心也是瞎操心，以后的事不是我做的了主的。” “是吗……” “你也差不多休息好了吧？准备好的话就来指挥室吧。” 指挥室还是和原来一样，没多大变化。帕特里克到的时候，指挥官以及他的队成员们都在那里了，而后勤官格琳娜则悄悄退出房间，顺手关上房门。 战术桌的全息投影，是一幅从来没有见过的地图。看样子目测是某个城市，展程度在现今的时代背景下是数一数二的程度。 “咳哼……”指挥官清了清嗓子，以此引起注意，“现在放在我们面前的，是我们的最终目标，革联国重新立为都的地方。在我们联合阵线攻下雷罗夫战线后，侦察部队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个地方。可以，敌人的老家对我们可是敞开了大门。” “这里是哪里？”帕特里克问道。 “印度的新德里，现在革联国擅自改名为‘福拉达隆’，简称达隆市。早在三战之前，印度地区就被列为黑色区域，长达近三十年的时间里，世界各国都为能从这个地方获取半点信息。当然，北兰岛事件后，各国也无暇顾及印度地区，毕竟从事件生后不久，该地区就被判定为受坍塌液辐射污染的高危地区。” 换言之，当时的印度是“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区。 “从初步的侦察来看，达隆市是一座高度军事化的城市，居住在该城市的革联国公民大多受过军事训练，随身携有枪支，城市中的移动军械库更是像消防栓一样随处可见。更可怕的是，从革联国内部的社交网站上整理的情报得知，住在达隆市的居民都是麦考夫特的忠实拥护者。” “全民皆兵不是挺好的吗？”狂疯道，“这样就根本不会生误伤平民这种事了。” “不，从原则上出，如果敌方公民选择投降的话，我们还是不能伤害他们的。” 对狂疯谈原则就像是鸡和鸭话，帕特里克相信指挥官是深知这一点的。 “遗憾的是，达隆市各方面的防守都做得十分到位，侦察部队没能更进一步深入获取情报，所以我们能知道的仅仅是这些。但是知道这些就够了，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大动干戈了……” 指挥官着，将全息投影切换成了另一幅画面。那是一个标志，帕特里克有点印象。 “联合国？”一旁的简轻声道。她的精神状态挺不错，雷罗夫战线的战斗似乎对她来还算轻松。 “没错，一个时前正式公布联合国重新成立的消息。当然，这个决定可能一个星期前就已经有了定数。可以肯定的是，军方会以联合国的名义征讨革联国，联合国的联络人已经通知了克鲁格先生，只要走完一般流程，军方便会马上出动。届时，革联国就会被压倒性的力量击垮吧。” “……”一直不话的凯雷只是闷声抽烟。 “我们要做什么？”帕特里克问道。 “我们要做的不多，”指挥官道，“只需要假装大举进攻达隆市就好了。试探一下革联国的实力，麻痹他们的神经，造成我们的久攻不下的假象，等联合国接手就万事大吉了。” “就只有这些吗？”帕特里克问道。 “是的。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麦考夫特呢？” “并没有确切的情报表明他身处何处，不过达隆市是他目前能藏身的地方，他很大几率会在城市里。” “我要亲眼看到他的死。”帕特里克坚定地道。 “你的意思是……”指挥官顿了顿，“不，帕特里克，我们已经做得足够多了。剩下的交给军方就好了，只要麦考夫特在城里，他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我，我要亲眼看见他死。”帕特里克重复道。 指挥官重重叹了口气，挥手示意其他人可以离开了。他捂住额头，为帕特里克第一次不服从指挥而伤脑筋。 “听着，帕特里克，深入达隆市将要面临的危险还是未知数，军方对付革联国的手段也是个迷，你这样贸然前进，相当于一只脚踏进坟墓里面，你明白么？” “即便如此，”帕特里克回答，“我也要亲眼，甚至亲手杀死麦考夫特。” “麦考夫特是什么人？你真的见过他吗？” “没见过，但他是罪魁祸。” “那他跟你就没什么关系了。” “杀死他是我的目标，”帕特里克回答，脸上还是一副面无表情地样子，“我现在还活着的意义。” “那么交给军方也没问题吧？” “不，我不能相信他们。” “我你啊……”指挥官无奈地道，“好吧，退一万步，麦考夫特没死，可他的革联国被摧毁了，他还能干什么呢？” “他会卷土重来，再造一个革联国，然后不择手段也要统治世界。” “你凭什么这样？” “直觉。” “那我就更不能让你这样做了。” “您无权命令我，指挥官。” 对于帕特里克亮出的底牌，指挥官也束手无策，只能摊坐到椅子上，苦笑着。 “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执着？” “我过了，这是我当前活着的意义。”帕特里克道，“麦考夫特一死，也就除掉了对人类的一大危害了吧。” “这样吗……”指挥官无奈地摊开手，“人类可不是值得你这样去守护的物种，帕特里克。” “我知道，我所守护的，只有其中的美好，仅此而已。” 此后，两人便再无谈话。指挥官陷入了沉思当中，而帕特里克则离开了指挥室，到一号机库去找狂疯。 当帕特里克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独眼巨人里面了。 “我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 “当然咯，”狂疯毫不犹豫地回答，“虽然很多地方都不同意你的，但不能相信军方这一点，我们意见一致啦。” “有什么策略吗？” “没有，”狂疯回答，“既然什么也不知道，不如冲进去大闹一场更痛快。” “嗯，的也是……”帕特里克思考着，盯着冰冷的花板，出了神。 “怎么？担心我们失败吗？” “不……” 帕特里克在想，g41该怎么办呢？ Chapter.103 帕特里克:尽职尽责，责尽职尽 “想象一下，一个冰冷的森林。 Ｗｗ Ｗ ＣＯＭ”——《使命召唤1:黑色行动》 革联国印度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主人，您有事吗？” “g41，有一项相当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什么……”g41咽口水，她的主人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地和她话。 “指挥官和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了，”帕特里克道，“为了保证作战的正常进行，我要你留下来监视他，别让他做出任何妨碍我们的举动。” “诶？又不能和主人一起行动了吗？” “听话，这很重要。背后的敌人往往比面前的更加致命，所以全队的后方安全就都靠你了。” “是！” 指挥官先是露出震惊的神情，等明白之后又只得苦笑着面对g41的瞪眼。 “哈哈哈！这样真的好吗？”狂疯大笑道，“如果指挥官真有什么动作，g41可是会杀了他的哦。” “没关系，g41很聪明，她能醒悟的。” “不过没想到她还真信你的鬼话，明明像背稿子一样背出来的东西……” “该处理的都处理好了吗？” “是，她肯定是找不到我们的了。我只是照你的办，希望你后悔了别来找我麻烦。” 帕特里克回头看，g41寸步不离地紧盯着指挥官，盯得指挥官浑身不自在。后者正和两三名穿西装的男人谈话，目测是联合国派来的代表。 看情况会很顺利的进行下去。 “我现在就来找你了。”帕特里克道，悄悄离开了临时搭建的防空洞。 一行灰色的独眼巨人排在营地的空地上，它们亮起的红色独眼表示它们正处于运行的状态。而黄色的原型机停在队列正中间，上面的舱门是打开着的。 帕特里克爬上去，看见驾驶舱里，狂疯正不停敲击着键盘。 “稍等一下，等我把最后一个遥控独眼巨人的aI检查一下……搞定！” “你还搞这种东西。”帕特里克道。 “低级的人工智能短时间内还是处理得过来的，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军事aI。” 帕特里克把gsaR简单地架在独眼巨人的炮座上，另一把步枪则挂在背后，伺机待。 “你不坐上来吗？大叔的专属座位今让给你了哦。” “不用，谢谢。” “诶，还是这么冷漠啊。” 为了防止和狂疯在无意义的话题上纠缠，帕特里克选择了闭嘴。 “这里是军刺-1，-4，搭乘的瓦格里直升机随时可以起飞。”通讯器传来凯雷的声音，“这或许是特编队最后一次执行任务了，请各位全力以赴。” “-收到。” “切，你不我也会好好享受的！” “又回到了当初的四人组了呢，帕克哥~” “嗯。” “没有算上我们吗！” “请专心驾驶，渡鸦1-1。” 提醒了直升机驾驶员之后，凯雷开始最后的明。 “虽然与格里芬的合作就此结束，但是我们的行动会在他们进攻的同时开始。-，-，你们先行突入达隆市内，破坏敌人的防空系统，在此期间我们会尽可能提供远程援护。” “然后呢？” “看情况，随机应变。” “简单粗暴，我喜欢。” 不远处传来炮弹齐射的轰鸣，逐渐响起呐喊和枪声，场面开始“热闹”了起来。 “看样子行动时间提前了，”凯雷低沉地道，“作战开始。” —————————————————— 数十分钟前。 明明是白，这间房的光线却十分昏暗。房间的主人拉上窗帘，将阳光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外面。 裁决者握紧手杖，尚未适应黑暗的环境，什么也看不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似乎在吞噬着她。 突然，窗帘被一下子拉开了，透过落地窗，她能看见这座城市一半的景色。位于城市中心的最高建筑，毫无疑问是观测全城的最佳地点。 但是，座位上没有人。房间里除开裁决者和执行官两位人形外，只有一位全副武装的重装步兵——麦考夫特并没有坐在主席位。 “欢迎光临，铁血三圣女的领袖，裁决者。”重装步兵道。他的头盔涂鸦成了一只恐龙，相当滑稽，重装步兵的整体形象又和他的风度翩翩格格不入，产生了一种极度扭曲的视觉冲击。 “你的主子呢？侍从。” “噢，很抱歉，失礼了，”重装步兵道，“麦考夫特大人，高处不胜寒，而且还有事情要做，所以由我来代替他接待两位。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伽斯，是麦考夫特大人亲命的侍卫。” “哎~我们被看了呢~” “理所当然，虽然布冯统帅犯下了致命的错误，但s5区的败仗主要还是您的责任。”伽斯毫不忌讳地指责裁决者，语气丝毫没有一点动摇。 “原来如此，我也不得不承认……但是也不至于，不，更应该由大人亲自接待批评我们了吧？” “我了，大人有更加重要的事。” “更加重要？” 伽斯没有往下，只是伸手比向窗外。 “革联国的公民们，我有一个非常非常坏的消息要告诉你们……”窗外适时响起了广播的声音。 “今，懦夫的傀儡大军和助纣为虐的愚者们，迈着冷酷无情的步伐来到了我们家门前，企图将正义之火掐灭。他们杀害了我的父亲，杀害了无数被他们抛弃的人民，干出丧尽良的事情，终于要到底了。我很抱歉，大家追随我的父亲，而后又追随我，以至于现在，大家都有了生命危险。如果能牺牲我一人，换你们所有人的性命，我宁愿拿我一人的头颅去换你们千万人的性命。” 聚集起来的群众情绪激化，开始喧哗起来。 “但是，我们都知道，他们是什么人！那些畏缩在傀儡后面的懦夫和那些对他们点头哈腰的杂种，他们绝对不敢放过我们！他们不敢！因为我们是人，我们是唯一有人性、有血性的人类！所以我，绝不投降！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刻，用我的生命去教导他们，什么才是人！我要告诉他们，革联国不会在今倒下！正义，必将胜利！你们，愿意，和我一起，战斗吗？！” “革联国万岁！革联国万岁！人类必胜！”人群沸腾了，像烧开的热水一样，沸腾不止。 “有效而低级的煽动，有意思～”裁决者笑道，“我也玩过这种把戏呢～” “很遗憾，你们来并不需要做这种工作。”伽斯道，“我还是把原话告诉你们吧。麦考夫特大人，你们要么把门外的垃圾清理掉，要么离开，不用更多。” “什么意思？” “翻译？好。你们要把敌人全部杀掉，否则就滚蛋，什么话也不用，没有谈判的余地，就这么简单。” “这算哪门子的翻译？” “那又怎样？” “好吧，我明白了～”裁决者道，“我会亲自出马，亲自。” Chapter.104 帕特里克:老路 “人类的灵魂中是没有基因的。ＷｗＷ ＣＯＭ”——《变种异煞》 印度达隆市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独眼巨人飞驰向前，弹壳、烟尘、光束和碎片被抛在后面，冒着炮火前进，跨越混乱的战场，击破数不清的坦克和龙骑兵，帕特里克和狂疯才终于进入达隆市。 当然，市内有更多的机甲单位和反载具武器在等着他们。 “报告情况。” “军刺-，成功突入达隆市，正与敌人周旋，剩余七架独眼巨人。” 无数飞弹从身边飞过，此起彼伏的爆炸和独眼巨人的高运转让帕特里克一片混乱，基本上没法好好瞄准。 “牵制敌人部队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狂疯道，“倒不如我被他们缠住了吧。” “收到。放-下来，然后继续你目前的行动。” “了解！” 狂疯驾驶的独眼巨人一个急转，撞进了一栋写字楼的一楼，停了下来。外面的炮声仍然没有停歇，似乎并不担心写字楼会因此而倒塌。 没等狂疯催促，帕特里克就跳下了机甲，打开步枪的保险，向楼上转移。 “几乎每层楼的楼顶都有防空火箭，-，一个一个摧毁可来不及。”凯雷道。 “我要自己一个人单干了吗？” “不，你自己去找麦考夫特的话，估计是永远也找不到他的，”凯雷回答，“直升机上有扫描仪，我们能进去的话，很快就能揪出他了。” “那么我要怎么做？” “正在标记，”凯雷在帕特里克视野上的地图标记出了一个位置，“这是达隆市的电站，因为是独立重建的城市，所以他们需要独立的电站供电。防空火箭的电力供应都是由电站提供，你只需要摧毁电站就可以了，后备电源-4能搞定。” “了解。” 帕特里克暂挂了通讯之后才现，电站在离他相当远的距离，当他到达的时候，他估计这场战争都结束了。 如果换作是平时，他只需要找到一个继电器，利用继电器的高级电子安保，让狂疯连入电站的内部网络，通过远程黑入让电机过载，导致电站停止运作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而现在三号没空来帮他，他得靠自己，用自己的方法来摧毁电站了。 不知不觉爬上了三楼，扫描也有了反应。这层楼有好几名敌人，其中有三个成像的特征相当明显，是铁血的掷弹兵。 铁血一词瞬间闪过帕特里克的头脑，他脑海中渐渐有了想法。 他不再往上走，转而准备袭击这些不起眼的巡逻队。他悄悄接近他们，靠在一根离敌人最近的立柱上。 一颗烟雾弹滚落到了一名革联国士兵的脚边，等他反应过来准备大喊警告的时候，步枪子弹经过他的身边，穿过了他队友的头骨。他也仅仅多活了一两秒，生命之火最后还是被掐灭了。 铁血倒是学聪明了不少。三名掷弹兵第一时间离开烟雾，分散开寻找掩护藏好。 帕特里克隔着烟雾朝她们射击，然而杂物太多，步枪的子弹并不能伤到她们。他只好趁烟雾还没散去的时候接近她们。 烟雾散开，一名掷弹兵露头确认情况，刹那间便被帕特里克射杀。其他两名掷弹兵根据弹道判断帕特里克的位置，起身还击，然而后者已经滑铲来到她们的四点钟方向，两下点射送走了她们。 还没有完。 这点动静大概足够惊动楼上楼下的敌人了，但是帕特里克的关注点并不在于他们。 他集中注意力留意着周围，脚下的步子缓慢地挪动着。当他移至窗边的时候，一道射线突然从街道的斜对角射了过来。幸好帕特里克早有防范，光束只是擦过他的左臂，稍微偏斜了一点。 帕特里克果断打破窗户，跳了出去，在半空中用链爪抓住对面的路灯，将自己拉了过去，铁血狙击手的第二枪也因此落空了。 他落地翻滚一圈减轻受到的冲击，快起身警戒周围。 这里应该是那名狙击手的死角，她看不见自己，但是帕特里克也不能停下，因为很快就会有人来追击他。 “简，能确定攻击我的铁血狙击手的位置吗？” “没问题，弹道非常明显。”简道，“在你的十一点钟方向，一家型商铺的阁楼。” “收到。” “啊，等等，她出来了！在街上！” 帕特里克闻言，立刻躲到最近的服装店里面，趴在收银台后方。 “能解决她吗？” “不行，出射程了。” 帕特里克还想什么，这时耳边传来了脚步声，他只好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 连机械齿轮扭动的声音都能清楚地听见了。 帕特里克扫描之后现，有两名掷弹兵带着两只史蒂夫机械犬进入了服装店搜索，一人一狗分头行动。 掷弹兵还好，机械犬可是个麻烦，这些灵活的玩具很难命中，要是没有一下子解决，它们会第一时间出警报。 不过机械犬终归是机械犬，和真正的狗相比还是差远了——它们没有灵敏的嗅觉，搜寻这一项工作并不在行。 一名掷弹兵和她的机械犬去检查更衣室，打开门的一刹那，帕特里克便从地上爬起来，安静地向另一名掷弹兵移动，并开枪射杀了她。然后他趁机械犬还没回头，又趴到了地上，右手按住机械犬，将其碾成了铁饼。 更衣室一无所获，掷弹兵只好退了出来，回头现她的同伴已经不见了。 她警惕地举起枪，向前迈步。 帕特里克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掷弹兵身后，先是抓住机械犬，把它扯烂，然后再瞄准转过来的掷弹兵，照她的脑门上扣动扳机。 将尸体藏进更衣室里，帕特里克继续躲在隐蔽的角落用扫描确认附近的威胁，等待搜索的部队走远。 “狙击手有新的动向吗？” “是，她进入了最高的那栋建筑，刚进去不久。” “是吗……我明白了。” 帕特里克比对了一下地图，那里正好也是他要去的地方。正好省下不少功夫。 计算下时间，狙击手就位最多还有三十秒，也就是，帕特里克跑出街道五米远的距离，就会有光束射来。 更何况外面还有一堆铁血和革联国的士兵忙着找他。 他得另寻出路。 观察外面的革联国士兵良久，帕特里克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环顾四周，这间服装店普普通通，再好不过了。 这或许能行得通。 Chapter.105 帕特里克:老鼠 “一枪毙敌不是残暴，而是一种怜悯。 Ｗｗ Ｗ ＣＯＭ”——简·斯图尔特 印度达隆市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从北兰岛事件()算起，至今过去了不过三十多年，即使新德里改名成了达隆市，地上的建筑全部变了样，地下也依然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改建的。 于是，帕特里克钻进了两栋楼之间的下水道里，隐藏起自己的脚步声，沿着复杂的管道深入。 潜行不久，他看见了灯光，那是与地铁连通的地方。他早在地上看到了地铁站，从地下走要比地上安全得多。 地铁站里的革联国士兵不少，他们可以利用地铁向城市各地支援，相当灵活。即使联合国派遣军方大军压境，帕特里克也觉得取胜并非易事。 帕特里克进入地铁，径直走向检查点。 “我需要帮助。”他对检查点的革联国士兵道。 “上报你的情况，子。”一名士兵回答，他看上去是负责该检查点的队队长。 果然，他们把自己误认为是自愿参加战斗的公民了。帕特里克简单地从服装店换上了一件红色外套，再戴上眼镜和面罩，把换下的服装和过滤器装进一个包里背进来——他还担心这样的变装会不会太可疑。 “我有一个重要的包裹要送，”帕特里克拍了拍背包，“麦考夫特大人要我送去给我们的盟友。” “去哪？” “没时间了，我被人盯上了。一个穿黑色外套的家伙，就在这地铁站里面。” “等我一下。” 队长回过头去，用通讯器和别人着什么。几秒钟之后，他回来放帕特里克进去。 “汉斯，你留在这里；其他人给我仔细搜，一旦现情况立马上报，不要轻举妄动，有一个很危险的家伙在附近活动。”队长下令道。 随后，他又转头招呼帕特里克:“跟我来，子。” 帕特里克跟随队长进入了地铁站台，一列火车正停靠在一旁，由另一支队驻守。站台上，有不少士兵正在待命。 “波特队长！” “什么事？阿克斯顿。” “我有个邮差要送，借一下地铁。” “去哪？市政中心吗？” 队长没有回答，而是转眼看了看帕特里克。帕特里克点点头，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好吧，但愿你知道如何进密道。” 驻守火车的队下了车。 “嘿！让大伙儿机灵点！” 帕特里克和队长上了火车，队长把火车启动之后，变轨转进了一条隐蔽的通道。这大概即是通往市政中心的密道了吧。 “子，你叫什么名字？” “威廉。” “没有参军吗？” “没有。” “预备役都不是？” “不是，”帕特里克回答，“相比加入军队，我更喜欢自由人的方式为国效力。” “挺不错的想法，怪不得会受此重任。” 帕特里克不得不进行他不擅长的谈话。一是为了获得这个蠢货的信任，二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不让他有联络其他人的空隙。 “愉快”的谈话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们到站了。帕特里克缓了一口气，幸运地现他们口中的市政中心，正是最高的建筑，铁血狙击手执行官后撤的地方以及他的目的地。 队长为他在前面开路，他们俩乘上了电梯，来到市政中心的一楼。从这里，帕特里克要转乘别的电梯才能上楼。 本该如此，然而平和的旅程结束了。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帕特里克一脚把队长踹了出去，同时掏出手枪，朝他的后脑勺开了一枪。让他没有痛苦的死去，这是帕特里克唯一能给予的仁慈。 跨出电梯门之前，他先扔了颗闪光弹，致盲守在电梯两边的守卫，然后顺势杀了他们。 枪声惊动了一楼的士兵，纷纷闻声赶来，围攻帕特里克。 他现在的处境不是捅了马蜂窝，而是闯进了马蜂窝。 帕特里克还是采用老方法。先用烟雾笼罩住一片区域，然后扫描标记出敌人，寻找一个突破点用装有消音器的步枪射杀他们，消失在敌人的视野中。 他来到阴暗的机房，换回了他的黑衣。 外面肯定乱成一团了。革联国的士兵为了找到他，肯定会找遍每一个角落，机房也不例外。和整座城市的人生冲突，即使帕特里克有aed系统支持，也必死无疑。 眼前繁杂的电路对他而言，一点用处也没有，不过至少指明了一个方向。 他将背包丢在机房门口，爬上机房的电机上面，卸下了花板上的一块金属板，爬进通风管道里。 脚步声迫近。当革联国士兵赶到机房的时候，帕特里克早就通过通风管道离开了，兴许门口的背包还会吓唬他们一下。 即使是在通风管道中，帕特里克也能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哪，应该往哪走。机械义肢附上磁性，他甚至可以在垂直的管道爬行。这种方法固然安全，可找到执行官的时候太阳都要下山了。 所以他来到了大楼的监控中心。 管理监控的革联国士兵翘着二郎腿，戴着耳机，背靠靠背椅，十分悠闲地看着监控录像。帕特里克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进监控室(不管是偷偷进去还是大摇大摆走进去)都能看见这一幅光景。只有真的有情况的时候，这些吃白食的才会端坐起来。 机械臂的怪力将通风管口的挡板拗变形，让帕特里克足以通过。他一下子跳下通风管道，左手捂住士兵的嘴，右手掏出军刺，朝心脏的位置刺进去。 直到士兵眼睛充血，不再挣扎，帕特里克才松手。 把尸体推开一边，他开始在监控上寻找执行官的踪影。 每一层楼都有重兵把守，帕特里克还看见手持毒刺导弹的重装步兵正乘坐电梯上楼。 他筛选出看见铁血人形的楼层，缩范围。 假设执行官认为自己还在那条大街上，她就会选择面朝那条大街的房间，最开阔的视野来狙击自己。凭这一点，帕特里克又选出了几个房间，然后开始逐一排查。 终于，他在四十一楼的会客室看见了执行官一动不动持枪的身影。 记录，标出路径点，然后砸坏所有的监控屏。 “-，报告你的情况。” “已潜入最高的建筑。” “摧毁电站还要多长时间？” “十到二十分钟，”帕特里克回答，“但是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电站的结构。” “了解。军刺-1，完毕。” Chapter.106 帕特里克:沉默羔羊 “每个混蛋都自以为了解战争，那是因为他们未经沙场。 ＷｗＷＣＯＭ”——《父辈的旗帜》 印度达隆市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时间，上午十一点四十一分。 “现目标！现目标！” 一场硬仗。 “该死！我们需要增援，重复，我们需要……” 他没有喘息的机会，也不会留给敌人。 帕特里克将四十一楼的入口都用火点燃，滚滚黑烟很快充斥满整座楼层，支援部队也需要花费一番功夫才能进来。 接下来的工作便是瓮中捉鳖了。 会客室的门紧闭着，恐怕只要他一打开门，对准门口的狙击枪就会射了吧。扫描没有任何结果，会客室内很可能布置了干扰电设备的装置。 还剩三弹夹，必须节省弹药了。帕特里克靠在门边，默数三个数，转身破门而入。 门打开的一刹那，帕特里克的视野就已经被光束填满了。光束打在及时开启的力场盾上，消耗殆尽。 帕特里克将早就捏在手上的闪光弹掷出，光芒照亮了整间会客室。凭借两次射击之间空挡的丢出闪光弹，帕特里克暂时拿下执行官的眼睛——这也是击败这位狙击手的关键。 帕特里克举枪射击，然而执行官往旁边一闪，躲到了一个装甲人形的后面。靠普通步枪的子弹来打穿人形的装甲，大概要打完一梭弹夹。 临危不乱，即使是在失明的状态下还能冷静应对，不愧是专门用于作战的军事人形。 也就在刚才，帕特里克额外现会客室里还有三名装甲人形，担当执行官的警卫。 装甲人形举着盾牌站立不动，她们虽被致盲了，但仍然是不的麻烦。 帕特里克空出右手，朝执行官移动的方向冲去，抡起机械臂砸向了装甲人形。盾牌承受不了如此大的冲击而变形，人形也因此飞了出去，摔到墙边。 执行官不在后面。 帕特里克回头，剩余两名装甲人形还未恢复，仍旧是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除此之外，房间内似乎再无变化了。可他还是隐隐感觉到有动静。 看起来她事先记住了整个房间的布局，所以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也能熟练地藏好。 帕特里克继而冲向另外两名装甲人形，用机械臂将她们的头压瘪之后，还是没有现执行官。 她的视力也差不多恢复了。 帕特里克屏息凝神，双手重新握住步枪。他们恍若回到了一个世纪前，如同西部牛仔一般对决，等待着某一时刻，某个瞬间，比谁先扣动扳机，更快集中目标。 枪手的对决，胜负就在一瞬间。 帕特里克瞥见了桌子的细微抖动，立刻拉枪指向那边。伏在地上的执行官举枪站起，准星已经落在了目标身上。 两人几乎同时扣动扳机。 负荷状态下的帕特里克仅来得及稍微侧身，光束从兜帽边缘擦过，他的脸都能感觉到射线的散的温度。 而gsaR的三颗子弹也险些置执行官于死地，它们洞穿了她的身体，停在离心脏只有两厘米的地方。 结果显而易见。倒在血泊中的人，是执行官。 帕特里克松了口气，走到执行官的身边，捡起了她的狙击步枪。 “果然……我没办法命中……吗？拯救我们的……主啊……” 转过身，帕特里克听到她的话语。受了致命伤，这名铁血人形还没有咽气，命也是够硬的。 “都没听你过话，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哑巴。”帕特里克道，他很在意执行官的“主”——语气很微妙，不像是祈祷，而是对他。 是他多虑了吧。他没有拯救她，反倒是杀死了她。 “快去姐姐那里……姐姐选中的人……主啊……” 足足沉默五秒，帕特里克才开口道。 “很遗憾，我的目标是麦考夫特，和裁决者没有关系。我遇上她只会让行动更加困难，我才不会自找苦吃。裁决者要问我的问题……改再吧。” “不可能的……没时间了……” 帕特里克没有再对她什么，继续谈话也没有意义。他来到窗边，将狙击枪伸出窗外，瞄向接近三点钟的方向。 透过狙击镜能看见电站的一部分，光束的射程也能达到，但愿这样就足够了。 “军刺-报告，已准备好对敌方电站进行攻击，请指出能直接破坏电站的核心目标。” “请上传视觉图像。” “正在上传。” “接收到图像，稍等。” 不一会，帕特里克视野中的电站，有一个地方被标记出来。 “射击标记出来的目标，-。” “只有一个吗？” “是的，算是挺简单的热能电站，”凯雷道，“三根长筒型的反应炉都处于很显眼的位置，外层由金属覆盖简单地做了一些防护。你手中的枪应该能很轻易地贯穿外层防护，攻击反应炉，一座反应炉引的爆炸足以摧毁整个电站了。” “我知道了，开始行动。” 帕特里克憋住气，将狙击枪瞄准镜的准星稳定在目标上，扣住扳机。光束从枪口送出，笔直地朝电站前进，直击目标。 什么都没生，光束还没有穿透防护层。帕特里克扣住扳机不放，而狙击枪的枪管迅升温，接着温度扩散到整把枪上，使其炙热无比。 还没成功。他保持姿势，稳住狙击枪，终于在十秒之后，反应炉吐出了一点火球，然后从帕特里克射击的地方开始崩溃，扩散到整个反应炉，生了一场大爆炸。 爆炸把周围的空气都点燃了，温度似乎又上升了几度。 狙击枪的枪管也融化了，帕特里克将它丢回执行官的身边，算是还给她最后的遗物了。 “电站破坏成功，-正在待命，等待下一步指示。” “-1收到，搜索现在展开。” 暂挂通讯，帕特里克准备去应付赶来支援的敌人。正在这时，他听见了某种细碎的声音。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错觉，可后来这种声音越来越明显，他就警觉起来，在房间内四处寻找，然而并没有可以的东西。 之后那种声音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计时声。 “嘀、嘀、嘀……” “最后的时刻……来了吗……”执行官露出了解脱一般的笑容。 炸弹。帕特里克恍然大悟。 他立即往前冲，撞破了玻璃窗，从四十一楼的高处跳了下去。 就在他跳出去的那一秒，他身后的会客室灰飞烟灭。 冲击让帕特里克失去了平衡，他急忙调整过来，然后启动了强袭推进器。这已经不能阻止他的下坠了，但至少能减缓他摔落受到的伤害。 “哐！” 一声巨响，他砸坏了某个仓库的花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Chapter.107 帕特里克:影之爪 “锁在箱子中的断片，无法拼成未来的拼图。ＷｗＷＣＯＭ无数次的推理渐起喧嚣，得出的是连神明都能欺骗的逻辑。”——《阿玛迪斯》 印度达隆市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努力睁开眼睛，帕特里克才勉强没有晕过去。 机械臂撑住地板，等身体慢慢恢复，意识稍微清晰了一些后，帕特里克才从地上爬起来。 仓库……对，自己摔进来了。他抬头看看屋顶被砸穿的洞，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并无大碍，他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一眼望过去，仓库里堆满了箱子，还有一台起重机停在角落。帕特里克扳开其中一个箱子，现里面装的是机械零件，很可能是生产机甲所需要的东西。 虽找到了些没有用的东西，不过仓库是个不错的地方。他在这里可以等待下一步指示，即使有敌人被他的动静吸引进来，也很难现他。 也有可能敌人已经埋伏好了，就等他落入陷阱。 帕特里克决定四处走走的时候，又听见了细碎的声音，那种声音和几分钟爆破会客室之前听到的一模一样，像是沙子流动的声音。 有了前车之鉴，帕特里克清楚他听到的绝不是什么善茬，或许再过几秒，这里就要爆炸了。 保险起见，帕特里克开启扫描进行侦察，结果红光填满了视野，几乎看不见东西了。 非常不妙……危机感陡然上涨。他转身就跑，用平生最快的度冲出仓库。帕特里克重置了视觉感受器，平日大有作为的扫描如今成了绊脚石，要是被满目的成像干扰了，他差不多也要栽在这里了。 跑出仓库之后转身就位，帕特里克看清了是什么东西在追他:类似铁砂的物体，能自由组合成各种形状，无孔不入。数目大得惊人，这一群体平铺开来足以遮蔽日。 帕特里克甚至怀疑这是有人在使用魔法——做梦一般——这不可能是现在的科技水平能达到的，不管是哪一方，都前了好几个世纪。 “帕特里克，你在哪里？” “没移动多远，”帕特里克回答，死盯着眼前的怪物，“一处仓库。” “噢，是吗，我离你挺近的，介意来搭把手吗？” “没空。”铁砂都涌了出来，汇聚在一起，形成了数只锥子状的爪牙。 “哈？我可是被困住了，”狂疯抱怨道，“独眼巨人都用完了，只剩下自己了。” “你可以抽出几秒看看仓库的空。” “噢，哪……”狂疯似乎震惊了，“那是什么东西……这个时代会有庞大数量的纳米机器人吗？承载这些的处理器和操纵系统……真是不敢想象……” “纳米机器人？原来如此。”帕特里克道，“我倒是希望你能帮我。” “抱歉，他们来了。”狂疯完，通讯便中断了。 纳米机器人形成的尖锥突了过来，帕特里克连忙闪开，身后的铁皮被刺穿了一个大洞。 他朝纳米机器人射击，很显然并没什么效果。 刚才袭击他的利爪又绕了回来，帕特里克只能逃跑了。按照狂疯的法，这些纳米机器人是通过某个终端操控的，只要找到那个终端，关闭或者摧毁掉，这些怪物就再也不能嚣张了。 可是面对这种怪物，别是找到一台电脑，就是避开它的攻击都难。 帕特里克闯进另一间仓库里面，利用每一点点障碍，争取每一秒时间来回避纳米机器人的攻击。他的挣扎就像是大海中的一片叶子，在波涛汹涌的浪潮中努力不被大海吞噬。 摆着工具的架子被掀倒，砸下来，帕特里克赶紧跑开，而利爪这时候又攻过来，完全来不及躲闪。情急之下，帕特里克只好抬起机械臂阻挡纳米机器人的突刺。 手掌接住了机器人组成的锥子，本来像鞭子一样的集群突然变得僵硬，停住不动了。帕特里克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是自己的机械臂产生了磁力的缘故。 还有其他的机器人。别的利爪纷纷刺了过来，帕特里克一甩手，将被磁化的纳米机器人甩出去，挡开一次突击，然后后撤继续逃跑。 他纵身一跃，伸手抓住仓库二楼的栏杆，翻了上去，然后打破窗上到屋顶，跳到了隔壁的建筑物。 一两只利爪追上来，帕特里克同样用机械臂的磁力化解危机。从脚底下突然穿出的利爪差点击中他，他也失去重心，往后一摔，滑下了屋顶。 这是今第二次下坠了，还好这次摔得比较轻，帕特里克可以马上爬起来。 脚还没站稳，面前的房屋墙壁就破了个洞，阴魂不散的利爪又找上了他。他双手接住，往后踉跄了两步。 体力都快要耗尽了…… 帕特里克感觉到从利爪和破开的墙壁后面传出很明显的凉意，注意到了利爪身上的白气。其他的利爪渐渐从房屋中出来，同样冒着白气。 他左右看了看，身后有一座水塔。 又走运了。 帕特里克一拳打散身前的纳米机器人，转身用女武神榴弹射器，炸开了水塔。纳米机器人一起向他袭来，他向后退开，水塔里面的水浇在了纳米机器人上，迅结成了冰。 暂时安全了。帕特里克心想。多亏了冷库里的液氮和水塔，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他尝试联系狂疯，对方并没有回应。也许他也不需要自己的支援了吧。 帕特里克看着眼前的冰块。冰雪消融的时候，这些牵线木偶又会重新活动起来。既然如此，帕特里克不如趁早找到纳米机器人的控制终端，摧毁掉，以进一步保证行动的成功。 “帕特里克~啊~我们又见面了~” 帕特里克的大脑嗡嗡响。 亦或者操纵者自己找上门来。 他立刻举枪射击，然而更多的纳米机器人早已挡在两人的身前，子弹根本无法穿透这层铁墙。 “裁决者吗？” “没错～你叫了我的名字，真令人高兴～” 帕特里克又举起榴弹射器，用榴弹尝试攻击裁决者，同样没有效果。 “放弃吧~我可是有五百亿那么多的纳米机器人哦~” 裁决者笑道。帕特里克才现她身后的蝶翼装置不见了。 “那么……”裁决者举起手，轻轻一挥。 纳米机器人形成一股巨浪，将帕特里克瞬间淹没。 Chapter.108 帕特里克:委托 “做梦就要做得大一点，亲爱的。 ＷｗＷ ＣＯＭ”——《盗梦空间》 印度达隆市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黑暗之中，安详而悲伤的歌曲萦绕耳畔。 有人在弹奏轻唱，那是帕特里克不认识的歌曲。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空洞的空。他伸出手去阻挡刺眼的晨曦，连身体都没有实感。 他站起身，现自己身处一望无际的草原。 歌曲的旋律陡然变快，悲伤的情调却更加深刻。歌声似乎在低语着回忆，对未来充满哀伤的希望，暗喻时间的流逝。 放眼寻找，他看见了一位身着素衣白裙的少女，正沉浸于自己的歌声中。纤细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之间跃动，美丽的长随着旋律摇摆，不禁让帕特里克放松下来。 他静静地等她演奏完这歌曲。 “好听吗？” “嗯。”帕特里克点点头。 “这歌的名字叫《晓之车》，烘托我们的告别再合适不过了。”少女露出了真无邪的笑容。 “是吗？讽刺我已经死了的事实？” “我们要就此别过，但是你还不会死，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还有无数的战斗在等着你，但愿你还没有厌倦。 “如果我没死的话，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时间停止的地方？” 国。他想的是这个词。 “你还在原来的地方，没有动过。你只是‘睡着’了而已，然后做了个梦，甚至是我，也只不过是你的幻想罢了。” 帕特里克皱了皱眉头。 “你的机器人搞得鬼吧？裁决者，到底怎么回事？” “没错~它们是我向遗迹借来的科技，一颗沉积亘古的果实。现在你所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触摸到的，都是我让你的大脑构想出来的梦境。没关系，人类的大脑可是厉害的很，这点事对你的大脑不会造成影响的。” 裁决者的话一向真假难辨，然而这次帕特里克却相信她。 “因为只有这里，我们才能自由的谈话。” 眼前的裁决者支离破碎，重新组成的她对帕特里克耳语。帕特里克转过头的时候，她又已经一蹦一跳跑远了。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嗯，要回答你所有的问题。” “现在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帕特里克～” 裁决者弯下腰，戴手套的手轻轻拂过青草。 “你是谁？你又是什么？”这是裁决者的头两个问题。 “帕特里克·弗洛，身体有点不一样的人类。” “当然……”裁决者轻轻笑道，“那么，我呢？” “裁决者，铁血工造秘密研的人形。” “嗯……完全正确。那么，人形和人类，有区别吗？” “这两者完全不一样吧。” “为什么？” “人形只是人类制造出来的产物，和机器人差不多，是产品。甚至对于大部分人来，人形不过是商品和工具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裁决者追问。 “当然，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样吗……但是人类，不也是人类制造出来的吗？父母结合生育下来的孩子，不也是人类制造出来的产品吗？” “这种法是错误的，就像是机器人是自己形成的物种一样荒唐。” “仔细回忆，回忆，帕特里克。” 远方的大地碎裂了，空也崩坏成了碎片，倒不如整个梦境都坍塌了。这些虚幻的拼图重新拼在一起，变成了一片血色——无论空还是大地。 不，帕特里克看不见大地了。他能看见的，只有血淋淋的尸体，真正定义上的尸横遍野。残酷的景象冲击着他的眼睛，他的内心，脸上的表情再也无法保持冰的温度。清楚分明，脚底下的都不是人类。 “回忆起来了呢～我手下的人形……格里芬的人形……都是血肉之躯，她们可不是机器人哦～” “那又如何……定义、产生的过程、本身的存在，又和机器人有什么区别。商品、工具，人类的观点，人形的自觉……两者的立场又和生产者与产品有什么区别？” 裁决者叹了一口气。 “但是……”帕特里克低声道，“我不这么认为。即使全世界的观点皆是我刚才所，我也不会用这样的眼光去看待，我所守护的，我珍爱的……哪怕是只有一点可能性，我也想要证明，这个定义是错误的。我坚信，人形不仅仅是人形，她们不是产品。” 裁决者停了一下，随即转过来，微笑着面对他。 “最后一刻还是没让我失望，帕特里克～” 她用手杖一点地板，周围不知何时变成一片空白。激烈的震动摇晃着整个空间，眨眼的功夫，在帕特里克面前，裁决者身后，升起了一座宏伟的建筑。 “这就是可能性。”裁决者道。 “遗迹？” “对，你要的答案都和它有关，甚至是关于我。不过，情势可是相当严峻。和你的一样，即使是高喊着人道主义的少部分人类，他们的观念从根本上也是错误的，而人形本身不知道事实，仍然处于迷惘之中。唤醒熟睡的沉眠者，执迷不悟的愚者，斩除维护扭曲的邪者;守护你所爱的同时推翻公理，你能做到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会尽力而为。” “谢谢，”裁决者笑着道，“还有，对不起……” 她消失了。梦境开始崩塌，意识的碎片一块块剥落，最终帕特里克的意识从梦境坠入现实。 他睁开双眼。 黑色的沙子遍地都是，把他围绕在中间。纳米机器人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再也不能汇聚在一起，形成恐怖的杀人利器。 原因很简单，操控它们的人身上被开了个洞。 殷红的血染红了素白的裙子，帕特里克走过去，来到裁决者的身边。 “有点……不甘心呢……”裁决者还是用梦境中的笑容，出她最后的话语，“我还想着……等你完成了一切……可以像人类一样……谈一场恋爱……” “傻瓜……” 嘴角的血迹，眼角的泪滴，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抬头，一名革联国的重装步兵正站在屋顶。右手举起一把1887霰弹枪扛在肩上，绘着恐龙涂鸦的头盔似乎在嘲笑着。 重装步兵看了一眼帕特里克，转身离开了。 “-，报告情况。”通讯器里传来了队长的声音。 “刚刚脱离危险情况，已确认铁血头目裁决者被击毙，判断为革联国的人所为。” “裁决者吗？算了。-受到重创，他可能需要你的救援。” “我知道了，现在马上赶过去。” 帕特里克拿起步枪，往狂疯所在的街道上赶。他肩负着的使命，让他迈出去的步伐沉重而结实，却丝毫没有减慢。 身后只留下洁白的圣女，长眠于此地。 Chapter.109 帕特里克:遗嘱 “如果不能信守，就不要给女孩承诺。Ｗｗ Ｗ ＣＯＭ”——s117 印度达隆市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街道上已经布满焦黑的痕迹和火焰，燃烧的碎片也许是敌军的残骸，帕特里克一时判断不出来了。 至少没有敌人朝他开火，区域暂时安全。 “军刺-呼叫-，重复，-呼叫-，收到请回答。”帕特里克道。 眼前的独眼巨人被炮弹削去一大块，一根支撑的机械脚被打掉了，机甲歪斜着瘫在路中央。炮座下方的合金板严重变形，那里正是驾驶舱对应的地方。 可以狂疯是凶多吉少，考虑到一直联系不上他，没准他已经翘辫子了。 但帕特里克不相信这个疯子就这样死了，他的命很硬，起码现在还没断气。他爬上舱门顶，用力将舱门砸瘪，再掀开，里面的蒸汽便一下子冲了出来。 “帕特里克吗？”驾驶舱里面的人抬头看着他，问道。 “是的，看上去你还不错。” “还行吧，”狂疯哼了一声，“除了下半身完全卡住以外没什么两样。” “好的，我这就把你弄出来。” “别麻烦了，”狂疯劝阻了他，“我们没时间了。独眼巨人虽然受损率达到百分之五十，系统几乎全部失灵，但是用手动模式还能设法干上一炮。” 帕特里克打量了一下独眼巨人。再开炮的话，这台机甲肯定会和它的主人一起散架，从此只存在于少部分人的记忆里，成为一个迷。 “噢，别为我难过。讲真，这是我梦寐以求的结局，”狂疯轻佻地着，就像现在还是和以前开玩笑的时候一样，“不是在车库里对着一堆废铁慢慢老死，而是用生命换取胜利的关键！爆炸的火光中英勇就义——老兄，我快兴奋到吐血了唉！” 帕特里克沉默地听他，大脑不自觉地一字一句记下来。 “我，帕特里克，你好歹给点反应啊。算了，最后托付你一件东西吧。” 狂疯从衣服领子的内部，揪下一块芯片，伸手递给帕特里克。 “这是我毕生心血的一部分，把它装进任何电子设备终端都行，它就能正常的运行。没关系的，带着它就当是我在你身边吧。” “你认为我有机会活下去？”帕特里克一边接过芯片一边回问。 “不知道，但一定比我长久，哪怕只有一秒。” 是这样吗？帕特里克有所怀疑。 “-，-1呼叫，”通讯器里传入凯雷的声音，“已现目标，辨识信号确认为麦考夫特，进入市政中心。” “收到了，我会马上追上去。” “-的情况如何？” “生龙活虎，不过很快就要kIa了。” “是吗？知道了。” 凯雷中断了通讯。 帕特里克迫不及待地想追上麦考夫特，做他该做的。然而急于求成会毁了他，所以帕特里克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 “我要去市政中心了。”帕特里克对狂疯道。 “啊哈！那么我的这一炮可以为你打通前路。” “狂疯……” “专注！敌人要来了。” 狂疯完，前方的十字路口，左右两边都有革联国的部队转弯过来。 “喂，我像个英雄吗？”狂疯问道。 “不，一点也不。”帕特里克回答。 “哼，那就好，”狂疯轻笑一声，“因为我是个……狠角色。” 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帕特里克的脑海里只有这一念头，各种意义上，他都绝不能回头看一眼。 面对涌来的革联国部队，帕特里克已经听不清身后的疯子最后什么了。待他将和敌军短兵相接的时候，炮响震裂了他的阻碍，一道火光直达市政中心的一楼大厅，霎时被黑烟笼罩。 结束他生命最后的礼炮，照亮了前进的道路。这应当是伟人的作为，如今却是一个疯子完成了。 剩下的只是零星的抵抗，无法阻挡帕特里克前进的步伐。一路势如破竹，他杀进了市政中心，又回到了这里。 付出巨大的代价，得到的结果是原地转圈，让帕特里克难以接受。现在不是叹惋的时候，虽然仍然迷雾重重，但他的心中已经没有迷惘，不会再犹豫片刻。 一片狼藉的市政中心，苟活下来的士兵尽管还想负隅顽抗，然而连枪都无法抓稳。帕特里克终结了他们的生命，免得他们再骚扰自己，不过他也用尽了所有步枪的子弹。 取出手枪，帕特里克再次来到电梯前，却现电梯已经坏了。也许是麦考夫特向上逃跑之后，为了防止他追上来而毁掉的电梯吧。 “大叔，有飞行单位接近屋顶吗？” “没有，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扫描大楼呢？” “结果显示并没有符合麦考夫特特征的人，我们丢失了他的踪迹。” 这么来他没有上楼。帕特里克思考着，那么只有可能离开或者在地下了。 “麻烦你们再找一下市政中心附近的区域了。” “收到。” 帕特里克先想到的是地铁，然而他到市政中心地铁的主控室的时候，现所有地铁都停止了运行，整个地下交通网处于瘫痪状态。他不知道这是谁干的，但至少麦考夫特不能从这里逃掉了。 他又回到了一楼大厅，细心比对这个楼层的平面图，有了新的现。 供职员休息的区域，桌椅和阳伞已经被独眼巨人炮击的冲击吹散了，留下的仅有木屑和水泥碎块。这里是唯一和平面图有出入的地方——恐怕那些被洗脑的可怜人打死都不会想到，在他们每喝咖啡的地方下会有一个避难所吧。 打折几块伪装成木板的金属，将它们取出来，通往地下入口的活门呈现在帕特里克的眼前。他拉开活门，半个身子探了下去。 “帕特里克！能听见吗？帕特里克！” 是指挥官，听上去相当急切。 “很清楚，有什么事吗？” “你和你的队成员必须马上撤出来！马上！” “不行。麦考夫特还没有确认死亡。” “别管什么麦考夫特了，还有三十分钟，联合国就要采取行动了。他们不会派遣什么军队，而是采用核打击的方式，镇压革联国！” “收到了。告诉大叔，让他们先撤吧。我已经找到麦考夫特的藏身处了。” “帕特里克！” 他深吸一口气，沉重地呼出去。 “指挥官，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问我有没有梦想。” “……还记得。” “也许……这称不上是梦想吧。”帕特里克道，“我想有个家。” “帕特里克？” “照顾好我的家人，拜托了。” 帕特里克完，永远中断了通讯。 Chapter.110 帕特里克:沉眠 “如果你需要我，唤醒我。Ｗｗ Ｗ ＣＯＭ”——s117 印度达隆市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幽深的楼梯旋转直下，嵌入墙壁的灯只能提供昏暗的光线，无法照到地底。深不见底的地下通道，帕特里克一步一步走下去。 足足有二十层楼的深度，帕特里克不知道这到底要花多少时间才得以建成。总之，他明白，即使是联合国用核弹轰炸达隆市，麦考夫特躲在这里的某个地方，就能存活，然后伺机卷土重来。 他庆幸自己坚持到最后，麦考夫特今是逃不掉的。 扫描的红光沿着通道直去，一个人的成像出现了。不过那是个重装步兵的成像，并不是麦考夫特，也许是他的侍卫吧。 有好过没有，逮住那个士兵不定就能问出麦考夫特的位置了。帕特里克的步伐加快，潜行过去。 “嚯……居然能找到这里吗？幸存者联盟的……” 帕特里克有些惊讶，随即也不在躲藏下去，加冲了过去。 停下的重装步兵转过身来，双手端着的机枪已经喷出火舌。帕特里克认出了重装步兵头盔的恐龙涂鸦，他就是在屋顶上的那个人，枪杀裁决者的步兵。 机枪子弹贴着后背飞过去，进入负荷状态的帕特里克贴着左边的墙壁接近重装步兵，在如此狭的空间胡乱开火，子弹很可能撞到墙壁弹射改变方向，流弹击伤他们的可能性并不。 然而对手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有所收敛，还是毫无顾忌地倾泻弹药。帕特里克举起手枪，瞄准了重装步兵腰前的位置，扣动扳机。5马格南子弹击穿了g5机枪的供弹箱，机枪哑火，子弹散落一地。 重装步兵反应很快，他马上把手伸向了身后，打算取出他的1887霰弹枪，继续对抗帕特里克。然而他的度终究快不过负荷状态下的帕特里克，当他握住枪把的时候，沙漠之鹰的枪口已经抵在了头盔上。 “把枪扔掉，否则我就开枪了。”帕特里克冷冰冰地道。 “冷静伙计，你看……” “照我的做，不用怀疑这把枪的威力。即使是坦克的装甲，它也能打穿。” 重装步兵明白了帕特里克绝不会听他的废话，只好把枪丢掉。 “这下你满意了吧？” “双手抱头，转过去。” “是是……”重装步兵照做了。 “现在带我去找麦考夫特。” “什么？不可能，我绝不会这么做，你不如杀了我。” “是吗？不定你带我去，我会留你一条命。” “你觉得我会听信于你？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耐心陪你下去，”帕特里克道，“或许我该在你的四肢开洞，把你丢在这流血至死，我到做到。” “好吧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重装步兵妥协了，“这边。” 跟随重装步兵走了没多久，帕特里克来到了一道金属材质的机械门前。门框边上有一圈黑黄相间的封条，警示擅自闯入的人禁止入内。 帕特里克可以肯定，这道防护门，这间房间的外壁足够防御绝大部分的攻击(连他的机械臂也不例外)。深入地下，核弹也不会波及到这里。 “呃……我可以开门吗？”重装步兵问道。 帕特里克推他上前，示意他赶紧打开。 重装步兵在墙上的数字面板上输入密码，分三层的金属门便打开了。 整间避难所并不大，有一半是各种电子设备组合在一起的高级计算机，不懂行的帕特里克也能看出这些设备具有极其出色的运算能力。进门的右手边上两级台阶，除了一台一个人大的舱室以外什么都没有。 像是最初和g41见面的那台一样。 帕特里克打量着避难所，现少了唯一重要的东西。 那个名叫麦考夫特的男人。 这时，重装步兵巧妙地避开枪口，转身用手肘撞上帕特里克的额头。帕特里克吃疼的向后倒在地上，再想爬起来时，一双有力的手钳住了他的肩膀，用力一提，把他丢进了避难所里。 帕特里克翻身举枪，却被他一脚踹开。 “你好啊，我的眼中钉，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吗？” “你是……” “噢，对，我就是麦考夫特。”重装步兵答道。 帕特里克暗暗苦笑。 “你毁掉了我多年的心血，宏伟的蓝图，我一切的计划……统一世界的壮举，和平时代的来临，都被你毁了。” “和平？” “难道你不明白？只要世界上没有这个大国那个国，唯有世界这一整体，就不会有战争了不是吗？噢，别这个想法真，人只要统一了，习惯了，套上足够的约束，就不会有人反抗。” “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世界会毁在你的手上。” 麦考夫特听了，大笑起来。 “不不不……反抗的人都会死，顺从的人才能活下去，弱肉强食，自然界的真理。只需要留足人口，保证种族的延续，几代人之后，他们会尊我为终结战争的英雄。但是英雄，总会受到人的侵害。” 麦考夫特蹲下来，掐住帕特里克的脖子。 “你就像是啃食栋梁的白蚁，把整栋楼都毁了。当我现有你的存在，我就打扮成了这样，亲自下去视察，打算铲除你这样的威胁。可是你不够争气，被艾维拉瑟控制，所以我排除了你，抓错了人。” “我可不是……一个人……” “是的，因为你们无能，才会聚在一起。而我和你们不同，我可以领导人类走向新的纪元，我可以开拓未来！” 麦考夫特抓起他，又狠狠砸在地上。 “看到那个冷冻舱了吗？子！我只要用那个活下去，等到某个时间点，重新再来，然后统一世界！虽然计划推迟了，但是终将成功。我还会是英雄，而人类将继续延续下去！” “胡……八道……” “听我完，子。当你潜进来的时候，我有了新的想法。就像现在这样，让我们一对一的决斗，看谁能活下去！我只要亲眼见证你的死亡，我就离统治世界迈进了一大步！而你，如果有能力的话，就证明给我看！打败我，杀了我！” 即将窒息的帕特里克双手用力捏着麦考夫特的手臂，这个装甲竟然能承受如此大的压力，实在是意料之外。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被麦考夫特杀掉的。 帕特里克干脆松开一只手，挥起一拳打在头盔上。脆弱的玻璃一下子被打碎了，碎片飞进头盔里面，扎在麦考夫特的脸上。 对手哀嚎着松开手，帕特里克瞅准时机，把麦考夫特推了出去，然后伸手捡起手枪，站起身。 满脸是血的麦考夫特冲了上来，一拳打在帕特里克的腹上。帕特里克忍住疼痛，左手抓住打过来的手臂，右手持枪敲击麦考夫特的脖子。麦考夫特因为受击，四肢略有放松，帕特里克乘机使劲，把他甩到墙上。 三声枪响，子弹打穿了护甲，钉进了麦考夫特的身体。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麦考夫特突然大笑起来，“你赢了！你赢了！和平的时代不会降临！” 举起的枪稍微往上移，对准男人的额头。 “那你就好好活下去吧！在未来的某一苏醒，亲眼看看被战争撕裂的世界，被战争灭亡的人类！看看你今所做的，所犯下一切罪行的恶果！好好看看，不开化的人类，丑陋的死相吧！” 帕特里克扣下扳机，墙上沾染一片红色。 这个到死都认为自己是正义的男人终于死了，抱持着他的妄想和对别人私自下的定义死去。 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他完成了使命，加入幸存者联盟的使命。同时，他一度秉持的人生意义，也失去了。他的人生就此结束。 本该如此。 帕特里克取出了狂疯给他的芯片，打开其中一个机箱，将芯片安装进一个插槽里。这样芯片就能连接整部电子设备，算是完成狂疯的遗愿了吧。 打开冷冻舱，帕特里克躺了进去。舱门合上的那一刻，避难所剧烈摇晃起来。 联合国最终实施了核打击。 冷冻舱预先设置好的保全程序开始运行，帕特里克的意识渐渐模糊，朦胧之际，他听见了一个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帕特里克，晚安。” 他睡着了。这次会睡很长时间。 Chapter.19 Ump45:航向冥渊的列车 “我们的情报有误，革命联合国永远强力的科技后援团队，甚至不比Ip差。ＷｗＷ ＣＯＭ列车炮只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武器研计划，入侵计划……他们的大脑，理当受到极大限度的保护。既然无法先找到枪，那就从子弹入手。”——拉米亚斯·派特斯 “那该死的火车……”416瞪着列车炮，一脸怨念。 “幸好我们没被现，不然早就变成灰了。” “啊呜～既然什么事都做不了，就让我睡一会吧。”g11揉揉眼睛，靠墙坐了下来。 “姐，你该怎么办呢？” 45只是观察着周围，并没有回答。 “姐？”9疑惑地问道。 “这个时候，当然是要叫援军啦～”45回头微笑着道。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45……” “我知道～会让你称心如意的，416~” 这时，通讯器出滋滋的噪音。 “这里是火力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这是我们的坐标，内格夫，我们现了一门列车炮。” “而且它开动了。”9补充道。 45回头一看，列车确实慢慢地开始起步了。 “快点吧，内格夫。” “别催嘛，45，我们正赶过去呢。” “姐，列车都开走了，我们还叫内格夫她们干嘛？” “开走了才不好呢～我们要登上那列火车哦～” 大约两分钟后，火力组开着越野车来到了44队的所在地。人形们迅上车，越野车马上又以最大马力冲了出去。 “抓紧了，我们要抄近路，可能有点颠簸！”粉红色头的少女怪里怪气地道，猛打方向盘，差点把45甩了出去。 两架越野车开进下水道，一路猛冲，左弯右拐。45能听见火车的声音，近在咫尺。 “作好准备！”内格夫大喊一声，越野车撞破了铁栅栏，像左一偏，冲进了列车的轨道上。随后，越野车慢慢减，列车从旁边经过，直到最后一节车厢快追上时，越野车才重新加。 45打开车门，等待越野车与列车共的那一刻，跳上列车。44队的其他成员也很快跟上了她。 “祝你们好运，44。” “嗯，谢谢。416，g11，你们从车厢进攻。9，跟我上车顶。” up姐妹爬上车顶，与车顶上的敌人正面交火。车顶上没有掩体，她们只能尽可能快的杀死敌人，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子弹擦过身边，姐妹俩不由得加快了射击的节奏。被打中腿的敌人像一旁倒下，摔下列车粉身碎骨。 45冷笑一声。疼痛会影响大脑的判断，在这险要之地自然成了杀人的帮凶。敌人受伤后，无法快反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摔下列车。相比之下，战斗中感受不到疼痛的战术人形要优秀得多。即使人形中弹倒下，也能还快地做好应对措施，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所以这到底是诅咒还是恩赐，45至今都无法知道。 经过一番激烈的抗争，车顶上的敌人终于一扫而空。45和9跃过车厢间的间隙，一路向车头进。 “45，我们遇到了点麻烦。”话的是416。 “什么事？” “有两个重装步兵堵住了我们的去路，他们使用的g4，火力太强，我们没办法前进。” “嗯～我知道了～” “姐，我们既没有穿甲弹，也没有4，要怎么对付他们？”9问。 “靠近他们解决咯～”着，45跳下了车顶。 9跟了下来，整个过程被重装步兵机枪的声音掩护着，她们没有被现。 45向9比了个手势，后者便取出一枚闪光弹，悄悄地丢在两个重装步兵身前。紧接着，45也丢出一枚烟雾弹，在其笼罩下，和9靠近了重装步兵。 暂时失明的士兵对着416的方向盲目地乱扫，动来动去的身体让45一时也拿捏不准角度。车厢开着窗户，眼看着烟雾就要散去，45一手抓住了敌人的头盔，死死扳住，不让他挣扎。右手抽出匕，对准头盔的缝隙，狠狠刺了进去。敌人的喉咙深处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没事吧，416？” “你还是多操心你自己吧，或者盯紧g11，别让她又睡着了。” 这话的416事实上已经浑身是血，衣服和裙子都有破洞和烧焦的痕迹。然而少女依然极力保持冷静，脸上看不出有任何波澜。 “44队，这里是空霸1。”盟军的空军接入了通讯频道。 “这里是44，有事吗？” “当然，四架f-15正在逼近。” “战斗机？他们是来干嘛的？”g11透过瞄具看着窗外。 “当然是来解决我们的咯～”着，45向下一个车厢跑了起来。 一枚导弹击中了身后的车厢，冲击和气浪差点让45失去重心。每导弹都从侧面精准的击中车厢。看来革联国还想保留轨道。 事有蹊跷，但45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44队全力向前奔跑，可一双腿终究快不过飞机，f-15朝她们奔跑的车厢俯冲过来。 导弹飞了过来，45只得扑向下一节车厢。爆炸的冲击波把她掀了起来，让她滚了好几个圈。她爬起来，深知她们躲不过下一次轰炸。 “45姐，敌人……敌人飞走了！”挂在车厢后面的g11喊道，她的语气更像是求救。 45走过去把她拉了起来，转眼望去，四架f-15正飞离她们。 她有不好的预感。 “45，你过来看看这个。” 听到416的话，45立马赶了过去。摆在她们面前的，是一只刚被撬开的木箱子，箱子里安静地躺着一个柱形物。 让45更在意的是柱子上的标志:辐射的标志，以及一种不出的熟悉感。 这就是敌机无法轰炸她们的理由吗？ 45望着铁路蜿蜒向后飞奔而去，突然明白了什么。 “空霸1，能追查到这条铁路通向哪里吗？” “刚刚查到，”空霸低沉的声音幽幽地，“正如你所担心的，它连着安全区的铁路。” 果然。 革联国想在安全区散播辐射。 序章 四季如冬 6年，联合国重新确立。 ＷｗＷＣＯＭ 6年，战争结束，铁血工造的暴动镇压成功。 64年，未来重见日，迎着希望之光，罗克萨特主义合众国联盟成立，简称罗联。 人类文明终于得以重建的同时，另一场战争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不是被遗忘，而是人们从来都不曾知道。我们，幸存者联盟、革联国，在那高墙之外的一切，人们都不曾被告知。 早在铁血工造暴动时期，各国不约而同封锁了几乎所有污染区的信息，镇压铁血的战况与污染区的辐射污染程度，是安全区的公民们能获取的全部信息。 各国领袖都明白，要是真相——污染区还有不计其数的幸存者，还存在国家——透露出来会产生什么影响。这无疑会撼动战后世界重建的秩序，当权政府的统治地位，导致人类文明的重建拖延十年有余，甚至重新变为一派战乱之景，也是不无可能。即使身为污染区的受害者，我也不得不赞成这种做法，尽管这非常的不义，惨无人道，但确实是保证人类延续最好的办法。 于是，按照这条思路往下走，罗联政府在五年后推行了名为“冰河”的计划，并受到了国内人们的极力支持。 “通过纯洁冰雪的洗礼，二十年后，将不再有污染;二十年后，世界将是新的家园;二十年后，人类将迎来更广阔的生存空间！” 项目主席表演讲时的原话。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洗礼”这一词，唯一清楚的是，冰雪覆盖了整片大地。 7年月4日，罗联政府公开执行了对污染区净化的“冰河”计划，将共计二十四枚反坍塌云火箭射升空，在空中散播反坍塌云降解剂进行净化。反坍塌云降解剂简单地是逆向坍塌液、有机物、冰水(温度极低类似于水的无色无味混合液体)按照1:1:4的比例混合制成。利用坍塌液进行坍塌反应时会液化附着在有机物上的特点，在混合液体中进行逆向坍塌与坍塌的动态平衡反应，不断消耗坍塌液。在此过程中生成的水分子，以及大气中原有的水分子遇到极低的温度，携带双向坍塌反应的混合物，以冰雪的形式降落，达成净化的目的。动态平衡的状态变为静态，即坍塌液完全消耗掉是十分缓慢的过程，经过粗略计算，至少要用二十年的时间，污染区才能被完全净化。 拜“冰河”计划所赐，污染区的生存环境变得异常艰辛。处于潜伏期的ed患者，由于降解过程中复杂的反应，病症一下子爆。失去理智的ed患者疯狂攻击自己的同胞，不少地方成了“丧尸之城”。极寒的环境下，食物匮乏的问题日益严重，人们最基本的生存无法保障，开始为了活下去而不惜杀死自己的朋友、爱人。置身于此，就仿佛在冰封的人间地狱挣扎。 “弱肉强食，我们活得像个畜牲。”副官曾经这样道。很遗憾，现在的状况就是如此，掠夺者、强盗、流窜犯到处都是，或者不该这么称呼他们了，因为我们连法律也没有。 幸存者联盟没能经受住“冰河”计划的考验，这个组织比想象中的还要脆弱。一部分成员ed病症爆，清除他们又牺牲了不少，再加上各地的据点互相联系不上，联盟的维系很快就崩溃了。在此之后，我带领着身边剩下的联盟成员来到了印度边境，在残垣断壁上建立起避风港，这使更多的人苟活下来。 但罗联政府还不止于此。反广域性低辐射感染症候群特别武装部队()，简称ed，7年4月公开的特化部队，负责前往污染区清理ed感染者。当然，这只是政府官方的一面之辞，ed还有捕杀污染区幸存者的职能，罗联是决不允许有幸存者存在的。对于安全区的公民，ed是为美好未来牺牲的英雄，而对于我们来，ed是险恶的死神。正因如此，我们更愿意称他们为“巡墓者”部队——巡游墓地的亡灵猎手。 “假设你是火车轨道的管理员，现在有一辆火车正飞驶来，而前方的轨道正在维修当中。如果不变轨的话，这一列火车的人都会遇难;如果变轨，火车便会驶向在另一条轨道上玩耍的一群孩子。试问你会拉下变轨杆吗？” 一本来自安全区的杂志上的选文，一道人性的选择题，没有对错之分。不进行变轨是罗联的选择，牺牲面临危难之中的人，挽救无辜的孩子——人类未来的象征。他们关心的是秩序，是持之以恒的延续，作出最好的选择，即使这是残忍的。 正当罗联清扫污染区的隐秘行动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罗联国内也在斗转星移的改变。满足物质上的生活之后，转而寻求丰富精神生活，罗联公民们很好地证明了这是人类的性。过上安逸生活的罗联公民，掀起了一股文化潮流，一场历史文化复兴运动正在进行，各国的历史文化，曾经丢失的传统，正一一拾回。不过，飞展也有其负面的影响。许多地方的体制跟不上展的度，出现了法律不完善等漏洞，诱许多不法分子明目张胆地实施犯罪。大城市的犯罪率普遍居高不下，警方常年人手空缺，各地政府也为社会治安焦头烂额。然而这也只是展进程中的一点瑕疵，人们高涨的热情不会因此浇灭。 罗联的做法，从长远的角度看，似乎无可非议。世上本就没有对错之分，只有不同的观点，孰强孰弱才是决定因素。“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这句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历史是前一秒，未来是后一秒，过去与未来之间只有一秒之差，所以决定未来的也基本上是强者。 然而这并不代表就没人反对罗联了，总有人会反抗不公的命运，否则我们也不可能走到今。把所有的真相昭示于世，因为无法容忍罗联的残忍，无法认同不公平的境遇，认为世人有权知道真相，不管这会带来什么影响，坚信自己是正确的，坚信自己肩上背负的使命，执意一走到底的人。 即使只有一个人，也是把可能性从变为1的影响。 我能想到这种人的存在，然而往后的事……就不是我能预料之中的了。 第一章 那天遇到的雪之妖精 雪，雪何时停。 ＷｗＷＣＯＭ 基拉·阿尔伯特透过结霜的窗口向外望去，唯一能看见的只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叹了口气，饥肠辘辘的肚子适时出了声响。 唔……好饿…… 他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吃东西了，求生的渴望使他失去了时间观念，现在没有什么事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了。 然而不幸的是，他在目前的藏身处也并没有找到什么食物，只能暂时躲避一下暴风雪罢了。基拉又把屋子里的橱柜翻了个遍，仍然找不到吃的东西。 唉，找不到就算了吧…… “咕——” 如果基拉的身边有人，他一定会因为尴尬到找个地缝钻进去。 实在是太饿了，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了，他必须想办法找到食物，否则他会饿死在这里的。他开始担心了，想象饿死的尸体倚墙而坐，最后腐烂成一堆骨架。基拉总是把事情往坏的方向去思考，又会害怕真的坏事，所以总是谨慎微地行动，能回避的就一定要回避。 与基拉临时选择的藏身处相邻，还有一间房屋，距离二三十米左右。他还没有进去察看过，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虽然外面下着暴风雪，但跨过这一点距离，基拉还是能做到的。他暗暗祈祷自己能找到食物。 “呼~” 打开门的一刹那，凛冽的寒风便扑进了屋子，直刮面门。基拉下意识地大吸了一口气，结果冰冷的空气进入肺部，让他直打颤。往前迈出一步，整条腿就会陷进积雪里，向前行走非常地困难。 他很讨厌饥寒交迫的感受，就像现在这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身后开出的一条道很快又被风雪掩盖，大约前行了十米左右，基拉陷进深雪的右脚突然踩空，翻身摔进了积雪里。他觉得四肢沉重无比，身体都快要结冰了，就像被困在树脂里的蚂蚁，惊慌失措但是动弹不得。 可是他不得不继续前进，就算是用爬的，他也要爬进去，因为不这样做，他就会死！ 基拉在雪中翻过身，煞是费劲地爬起来，继续迈步向前。全身上下不听使唤地哆嗦起来，就连意识都开始颤抖了。 还好前路没有深坑了，基拉没有再摔倒。他几乎是把身体所有的重量压在门上，才把门打开的。 他怀疑自己来到了堂。这间房屋的室内相当暖和，完全不像自己刚才(十分钟前)待的房子，整个跟冰柜似的。基拉走进去，现壁炉燃着火，旁边摆着一个睡袋和一个背包，大概是有人在此留宿。 基拉可管不了那么多。他先搜刮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两个罐头、一只水壶、一条毛巾和两块铁饼(？)。他拿毛巾把雪都擦干净。这些雪可不是一般的雪，除了很冷以外，还会刺激皮肤，痒刺刺的，令人恶心难受。基拉听过这是因为坍塌云什么的东西，某种很不好的东西，他也因此落入这步田地。 把身上都擦干净以后，他又打开了罐头和水壶，狼吞虎咽起来。罐头里的东西不准是什么，奇臭无比，但吃起来还不赖。可能是罐头放太久所以臭掉了吧，但愿吃进肚子里没事…… 一眨眼功夫，基拉就把两个“过期”罐头给吃完了，还灌下了半壶清水。这是他半年来最好的一顿饭。接下来他该搜一下屋子里用的上的物品，做好准备，等暴风雪一停就出往别的地方走。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在壁炉旁边好好休息一会。 “吱……” 房屋老旧木地板出的声音吓了基拉一跳，他敢肯定这是从楼上传来的。有人在楼上，他暗暗责骂自己，壁炉还有火明显是因为房屋里有人。 愚蠢又致命的错误，他想。幸好房子不太结实，他提前现了楼上有人，外面还下着暴风雪，也许对方还没现他。他只需要再悄悄离开就…… “咚！咚！咚！” 该死，是下楼的声音。基拉已经来不及逃跑了，他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他环顾四周，在厨房的盥洗台旁边现了一把水果刀，于是拿起来握在手里。 下楼的脚步声渐近。只要目标一出现……或许可以威胁一下他投降，然后趁其不注意逃脱，完美的计划！ 然而基拉完全想错了，情况和他预期完全不一样。从楼梯口出来的，不是一米八高大壮实的男人，而是有着亚麻色长，蓝色眼睛的少女。她穿着蓝色的制服和短裙，里面还有一件棉衣，似乎是准备周全后才出门的。 另外和基拉的计划有出入的就是少女手中的枪，可怕的铁饼是枪的一部分。哦，杀的，他对枪械可是一窍不通！ 那把枪把基拉所有的可能性都给抹杀了，他只能傻呆呆地站在原地。 “诶？人类？”少女看上去很惊讶，但是并没有敌意，“你是幸存者吗？” “啊……是……”基拉回答，还没有反应过来。 “哈，太好了！你是我第一个遇到的正常人呢！”少女笑道。 等等……这种暖暖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还没有现他干了什么吗！ “啊！我的鲱鱼罐头！” 终于现了吗！ “你……你……”少女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眼睛有些许反光，好像快要哭了，“你赔！那可是我最后两罐鲱鱼罐头！” 基拉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他想象不到一个性格然甚至有点神经大条的少女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随便欺骗一下就能搞定了吧。 基于自己不会撒谎，还有少女手中的枪，基拉决定最好还是不要惹她。 “对不起……姐，我实在是太饿了，所以……” “我不管！你得给我找食物！那可是后备的应急口粮！” “好吧，姐，”见少女蛮不讲理，基拉只能满口答应下来，“我会帮你……找到吃的。” “真的？没有骗我？” “嗯，当然。” 我怎么可能会骗你。基拉心想，局势又一次逆转了。和她待在一起，有房有枪，还多个人手，岂不美哉？前提是她不会背后捅他一刀……不，她不会，基拉可以肯定。 他重新打量了一番少女。莫非这是上的眷顾？ “喂，我饿了。”少女毫不客气地道。 “请你看一下外面，姐……”基拉无奈地道，“以我的身板怕是刚出十米就冻死了，更何况这种气是不可能找到食物的。” 少女皱着眉头，抿着嘴，很艰难地思考了一会儿。 “啊啊啊啊~那今晚就算了吧！”少女哀嚎着，表示放弃，“你给我到楼上，好好放哨，我要睡觉了，明白了吗？” “是……”基拉道。他本想反驳她，但转念一想，他在楼上睡觉少女也不知道，就干脆敷衍过去。 “等一下！”少女又叫住了他，“上楼之前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告诉我你的名字。” “哦。我叫基拉·阿尔伯特。”他回答，同时反问，“你呢？” “索米……索米·拉赫蒂，请多指教。” 第二章 渔 “‘雪贼’呼叫指挥部，重复，‘雪贼’呼叫指挥部，收到请回答……” 伴随着晨曦和奇怪的话声，基拉从睡梦中苏醒，眨眨眼现，索米就在他的身旁。 Ｗｗ ＷＣＯＭ “早上好……”基拉双手撑地，慢慢坐起来。 “早，睡醒了吗？”索米笑道。 “嗯……” 她好像忘了昨的……放哨之类的话。 “你在这里干嘛？”基拉问道。 “等你起床啊。你昨不是了要帮我找食物吗？”索米道，手指向窗外，“看，雪停了，我们也该上路了吧？” “的也是……”基拉站起来伸个懒腰。不管睡了多少次地板，他的脊椎还是会像钢板一样僵硬，“那我们……要去哪？” “回家啊。”索米不假思索地回答。 “家？你是哪里人？” “嗯……算芬兰人吧。” 基拉盯着索米的蓝眼睛。澄澈无比，她没有谎，以她的性格大概也不会谎吧。于是基拉没有怀疑，相信了她是芬兰人的法。 “我的历史和地理虽然都不是很好……但芬兰现在应该属于受污染地区吧？还有回去的必要吗？” “不，我的家不在芬兰，我是芬兰人不代表家就在那边。” 她的确实有道理。 “那好吧，我们要往哪走？” 索米没有接话，反倒是愣在了原地，对着基拉直瞪眼。 “听我……” “迷路了吧？” “诶？不……只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不算……” “果然是迷路了啊……”基拉无奈地道。 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名叫索米·拉赫蒂的少女是怎样活到今的。 “那你能联系的上家里人吗？”他继续追问。 “不能，”索米摇摇头，“否则我也不用回去了。” 基拉不明白她不用回去是什么道理，然而眼下也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他应该帮索米找到回家的办法，这样对他们两个人都好。 是的，基拉打算留在索米的家里了。不管是以佣人侍从，还是朋友的身份，他都打算留在那里——毕竟现在的污染区已经找不到相对安定的居所了。他估计索米的家，应该是家庭社区类型的型避难所吧。 “真拿你没辙……我们还是得接着上路，收集一切能用的物资维持下去，直到联系上你的家人或者找到能把你送回去的人为止，那个时候我们才不用流浪。” “是，我明白了。”索米道，“那我们现在就上路吧！” “你可要跟紧我了哦。” 爬上山脊，再从陡峭的山坡上滑下去，期间还需要注意突出的岩石。崎岖的山路让基拉走了没多久就已经气喘吁吁了，索米倒是连脸色都没变，体能显然比他好太多了。 翻越山峰，两人来到了冻结的大型湖泊。一眼望过去，能看见湖对面的河口，那大概是被群山环绕的湖水唯一的出路。 “是冰冻的湖！” “索米……你等下……我要歇会……”基拉不得不停下来，双手撑住膝盖，缓口气。 “呐，你会钓鱼吗？” “钓鱼？唉，我……别钓竿了，我们现在连鱼钩都没有怎么钓鱼……” “总有办法的嘛，”索米仍然不依不饶，“你得履行承诺才行！” 基拉还想再劝她，然而她已经往湖面上跑了。没办法，他也只好追了上去。 他们稍微往湖的深处靠近，尽量保持平衡不让自己摔倒。冰层看上去很结实，他们大概不会掉进湖里去。 索米拿着她的枪，用枪托敲击着冰层，只是敲出几个的凹痕。 “唔……冰层太厚了……”索米最后还是放弃了，“我还想开个洞就可以垂钓了呢……” 喂……这也想得太简单了吧…… 基拉只好耸耸肩，摊手回应索米的眼神，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他早就做好吃不上饭的准备了。 “等等……基拉，你快看！那是什么？”索米着，两眼放光，兴奋地指着前方。 顺着她指示的方向看过去，基拉似乎看见了一个锥形物探出湖面，一动不动地定在那里。 “骗人的吧……” 这也太扯了！那居然是半条鱼被冻结在湖面上！ “我去把它敲下来，你去生火，”索米一边一边就动身了，“午餐算是有着落了！” 基拉没有犹豫，他也立刻往岸边走，弄些枯枝败叶来生火。也许是蹭了索米的福分，他居然能遇上这种好事。虽半尾鱼对两个人来略显寒酸，但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两年的野外生存经验让基拉很快升起了营火，索米也正好赶了回来。半条鱼稍微解冻之后，基拉用水果刀将肉割下来，串在干净的树枝上放到火上烤。烤熟的肉分装在两个空罐头里，方便他们食用。 “嗯！真好吃！”索米真无邪地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我还是第一次吃野味呢。” 基拉看着索米，微微苦笑。她到底懂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嘛……找到食物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 “这下我们一笔勾销了吧？” “才没有呢，”还在往嘴里塞鱼肉的索米含糊地道，“食物是我现的，怎么能算数呢？” “唉……随你吧……”基拉道。反正他有好一段时间要和她一起求生，寻找食物的机会多了去了。 “你以前都吃什么？”基拉为了不让气氛冷下来，找了个话题顺口出来。 “我？罐头，吃的都是罐头。什么牛肉、羊肉、番茄汤……那种臭臭的鲱鱼罐头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会去吃啦～” “你们那边的人还真是奇怪……” “我们倒是无所谓啦～其实也只有类似的情况下吃罐头，其他时候都有好好吃饭的。你呢？你们那边又是怎么样的？” “我们？还挺正常的吧，在这场雪降下之前，安定地生活在一座城市里。主食是面包，其他的东西就很多了，我想和你没有什么区别。” “喔……原来如此……”索米道，“我还以为有什么不一样呢。” “我想一般差不多吧，毕竟都是生活在相似的环境下，又不是出生在安全区的幸运儿。” “、的也是！” 咦？索米是慌了吗？ “啊！那个……我吃饱了！我们可以继续赶路了吗？” “嗯，随时可以出。”基拉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雪，“在此之前，先把雪熄灭吧。” “呲呲”作响，刚刚燃烧正旺的火焰吐出烟雾，彻底熄灭了。 基拉穿过烟雾。他们接下来应该会沿着湖的岸边继续前进，没必要冒险横渡湖心。 不过，他马上改变了主意。 有两个人正朝着他们移动，距离已经不到五百米了。他们大概是被营火产生的烟雾吸引过来的吧。 那两人都用头套蒙住脸，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手上拿着枪，黑色的靴子迈着不大不的步子。 基拉刚察觉到他们就趴下了。就凭那身打扮，这两人绝非善类。 他趴下来观察了几秒，现来者似乎并没有看见他们。如果这时候往湖心移动的话，也许还来得及…… 然而人生是不可能万事如意的。 “嘿！嘿！我们在这！”索米挥着手，朝那两人大喊。 第三章 贼窝 她在干嘛？难道她看不出来那两个人是强盗？ 基拉根本无法理解索米到底在干什么，但不管怎么都太迟了。Ｗｗ Ｗ ＣＯＭ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以免那两个强盗起疑。 “终于看见第二、第三个活着的人类了。”索米诚恳地道。 基拉紧张的盯着强盗们，生怕他们做出危险的举动。然而对方只是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互相着什么。 可恶，他们在密谋吗？这种感觉真不舒服…… “喂，你们是难民吗？”其中一个强盗用浓重的口音问道。 “是的，我们为了求生，一路走过来的。” “是抵抗军的同志吗？”强盗又问。 “抵抗军是什么东西？”索米不假思索地反问回去。 两名强盗面面相觑。 “不知道也没有关系。来吧，跟我们回村落，多两个人我们也更容易生活下去。” “是，十分乐意。”索米一口答应下来，基拉根本没有表意见的机会。 于是一名强盗在前方带路，另一名则在队伍的最后方“确保安全”，一行四人在没过膝盖的积雪中前行。 路程不长，越过一座低矮的雪丘，强盗所的村落就映入眼帘了。基拉看见村落有规模的田地，里面约有百来个人居住的样子。 远远望去，基拉就嗅到村子的氛围有些不对劲了，后面的展和他预料的也大致相同。强盗带领索米和他走进村落，他就看见大部分人正在辛勤劳作，而持枪的部分人仅仅是站在一旁看着，或者在监视。 很显然，这群强盗入侵了这个村落，奴役了当地人为他们劳动，好让他们更持久的活下去。 走到这里，两名强盗也用不着扮好人了，都撕破伪装，拿枪指着他们。 “放下枪，把手举起来。” 基拉只好照做。他不知道索米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背对着他，没办法看到她的表情。 “哼，你们会大有用处，年轻人。”强盗在背后笑道，枪口戳了戳基拉的后腰。 因为恐惧和疼痛，基拉的下盘一下子软，差点倒了下去。他的身子开始止不住地抖，心脏狂跳。 害怕，非常地害怕。平生第一次被枪指着，被枪口抵住后腰。他甚至担心身后的枪会不会突然走火，打穿他的身体。 “进去，贱人！”强盗用力一推，把基拉和索米推进了一个铁笼子里。那里锁着的还有当地的难民，强盗们的奴隶。 基拉很清楚，他们被囚禁了。 他坐在地上，心情很糟，完全不能平复。当一个人恐惧到一定程度时，其他负面情绪便会迅酵。这是人类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为了避免自己被单一的情感所吞噬，于是用另一种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如果不是索米……他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呢？ 基拉萌生了这种想法。他开始把责任都推到和他同行的少女身上，只是他没有出来。 他抱住膝盖，缩在角落。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神挥下镰刀了吧。 “你们是正在迁移的幸存者吗？” “嗯，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基拉听见其中一个囚犯正和索米声攀谈。 “原本我们村庄是个很幸运的村子，大雪降下来之后，大家齐心协力渡过了ed感染爆的难关。由于我们大多数家庭务农用的是恒温棚，村子里的电机也没坏，所以即使灾难降临之后，我们也不愁吃不愁喝……” “直到这群强盗闯入了这里？” “对……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他们一个两个都有枪，我们根本没法反抗。他们把我们关进笼子里，把男人抓去为他们劳作，女人抓去干些禽兽不如的事情，老的、病的、残的都一律枪毙，死掉的人全部扔在西北方的荒野。他们每顿饭都只给我们一点食物，好让他们有更多的食物储备。” 照这么来，基拉死之前还要体验一番人间地狱的机会。 “诶！那还真是抽了下下签。” “嘘！守监的人来了！” 身材有些肥胖的白人，强盗大致都是欧洲那边的人种吧。 于是，牢笼里再也没有人话。 渐渐的，夜幕降临了，村庄仅有房子里亮起昏黄的灯光。 两束光从一间屋子里一晃一晃地朝这边移动，有两个强盗来这边了。为了保险起见，强盗们一到黑夜就会把所有人收押回牢笼，所以基拉不明白这两名强盗大晚上的过来做什么。 唔……是早上遇见的那两个人。 两名强盗和看守的强盗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交流着，用手指了指牢笼，大笑起来。随后，他们用手电筒照向笼子里，似乎在寻找某个人。 基拉呼吸都不敢呼吸一下。 “喂，你，出来。” 没人敢动，所有人都犹豫不决，左右互相看看，就好像叫的不是自己一样。 “早上捉回来的那个女人，快点出来！” 强盗不耐烦地敲了敲栅栏。 他们叫的是索米？ 和他同行不到一的少女闻言，径直走到了门前。强盗们互相笑着，用手指指点点，大声评论着。 基拉总算明白他们想要干嘛了。他们的动作神态，他们的语气，尤其是令人作呕的笑容，都毫不掩饰地表达这群强盗的丑恶。 基拉握紧拳头，他很想冲出去揍趴他们，可是他做不到。踏出牢笼前，他百分之一万会死掉。 最终，他只是杵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两名强盗把索米带走，连再见都来不及。 强烈的背德感慢慢从脚边爬上全身，直到把他压垮在地上。 我可真是个懦夫…… 基拉开始后悔了，如果他那个时候冲出去，不定索米也会反抗，至少死之前，他不用经受人间地狱般的折磨，索米也不会被玷污了吧。 他并非没有见过死亡，相反，他最亲近的人在他眼前被极为凶残地杀害。正因为如此，基拉才害怕死亡，不管是不是自己的。 可恶……该死的，该死的！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没用！ 基拉懊悔得差不多要捶地板了。 “嘭！嘭！” 牢笼的门突然出撞击声。 基拉抬起头来，现看守的强盗已经倒在门边了。 而索米拿着她的枪，用枪托砸坏了门锁。 “姐！” “嘘！”索米竖起食指，示意囚犯们安静，“来三个人，拿上枪，和我一起干掉那些歹徒。” 不可思议……她居然安然无恙？还组织人手伏击强盗？ “索米？” “嗯？干嘛？” “你……那两个强盗呢？” “干掉咯，”索米回答，“也不是什么难事，一个人只顾着锁着我的手腕，我就抬脚踢过去了嘛……” 基拉感觉裆部一凉…… “然后趁另一个不注意，一拳撂倒他咯。” 居然如此轻描淡写……真有那么简单？ 基拉不敢相信有这种事。性格然的少女两招放倒两个壮年男子？不，不存在的吧。 他又呆了。等他回过神来，索米已经消失在黑夜中。 几百米外，枪声响起，比白时还热闹。 第四章 蚀刻隧道 边吐白，基拉和索米告别了被救出的村民们，继续他们的旅程。ＷｗＷ ＣＯＭ “大赚~大赚～”索米背着沉甸甸的背包，步子却相当轻快。 是的，被解救的村民们给了他们四瓶水，以及满满一包马铃薯…… 至少食物和饮水问题，短期内不用忧愁了。 “呐，我，以后我们缺物资的时候就去抢掠夺者的吧！” “千万别，我还想活得更久一点。”基拉毫不犹豫地否定。 “噢，对哦，对你来还是太危险了。” 喂喂……难道对你来没有风险吗？不要得那么轻松好不好……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冒太大的风险。” “嗯……来，村里的人告诉我，东北方向有一条隧道直达一座水库，从那里可以看见很远的地方。” “呃……那又怎样？” “我记得来的时候，看到过水库，没准去到那里就能找到回去的路呢？更何况走隧道更安全吧？” 是这样吗……为什么他总觉得，阴森森的隧道里会充满ed感染者呢？ 那种果冻状的胶质，金属质地的骨骼，还有扭曲的脸庞——怪物，已经是不能被称为人类的东西了。光是稍加遐想，基拉都差点要吐出来。 “这事你了算，能找到路当然最好。” “嗯嗯~往山走就可以了吧？” 什么？你连东北是哪个方向都辨别不清吗？ 无奈地基拉也只好默默跟着索米，让他决定也不会得出结果，不如干脆将错就错吧。 索米倒是毫不顾忌地往山上走，就和之前翻越山脊一样，基拉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她仍然大气都不出一下。 由于寒冷和风雪，山上的树早就枯死了，光秃秃的山坡裹上银装，略显单调。 视野没有什么障碍，别隧道了，就连一条公路都看不见。基拉估计他们还得找好一会。 “哈，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隧道啊。” “……” 基拉在一片白茫茫中，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洞口。如果不是降下这场大雪的话，很可能还没人会现此处。 不过再怎么想，这也只是个洞穴吧！ 没等基拉提出抗议，索米就抢先一步走进洞穴了。她打开手电，光线照进狭窄幽长的洞穴。 咦？楼梯？看上去这个洞窟不是自然形成的。不仅如此，洞内的构造也很奇特，并不是石砖砌成的，应该洞窟是被“切”出来的。 不论墙壁还是楼梯，表面都非常的平滑，边角棱角分明，这种工艺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好奇心战胜了基拉的抵制情绪，他什么都不，继续随着索米深入洞窟。结果，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洞窟越往里走越宽敞，石壁上镶嵌着光的物质，作为基本照明，不输手电筒的亮度。 “索米……世上居然有这种地方……”基拉道。他看得出神，用手抚摸着石壁。 “别到处乱碰！” 基拉被索米突然的一句给吓到了，他这才注意到，索米的神色凝重，正举着枪，心翼翼地挪动着。 “喂喂……这是怎么了？”基拉道，“虽然很特别，可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吧？” “少废话，总之集中十二分精神，好好留意周围。” 不用你，我也在好好观察啊…… 洞窟变成宽敞的室内，一道石门伫立在两人的面前。可惜坍塌的石堆完全堵住了大门，不可能再打开了。 “索米，这到底是什么？” “基拉，你有听过遗迹吗？” “遗迹？泄漏坍塌液的遗迹吗？” 索米点点头:“是，这恐怕是其中一处。”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入口被封死了，我们也没办法知道这座遗迹的规模了。我们只能记下这里的大概位置，然后离开。” “没有危险……吗？” “放心，目前没有危险性。” 基拉松了一口气，放眼看向四周，寻找离开遗迹的出路。然而他还没现出路，就看见了他先前没注意到的东西。 基拉面向墙壁，慢慢往后退，视线在墙上扫过。 “索米，你快来看看这个……” 平滑的石壁上，微微泛光的花纹组成了壁画，呈现在基拉和索米的眼前。 基拉敢肯定，这不是单纯的艺术作品，而是具有实际意义的刻痕。其中的一些形象，比如太阳、人类、水等明显的作画，他都能辨认出来。而别的毫无规律可言的线条和图形，亦没有观赏的价值，推测可能是古代文明的文字。 照这么看来，这幅壁画就好像是一本绘本，一张插图配有文字明，介绍图片中的内容。介于基拉读不懂这些久远的文字，他也只能靠图形来猜测壁画的内容了。 第一节的内容和最后一节内容是独立分开的，期间的几段大都是团子组成的各种各样奇怪的图案，以及人的轮廓。第一节描绘的是少许数量的团子，浸泡在水中，水面还冒着烟，就好像在煮汤圆。而最后一节的内容主要是一个人，在他左上方是月亮，右上方是太阳，而他好像站在高处，俯视着。 尤其是最后一节内容，让基拉很在意，因为它被线段单独隔开来了。对应的文字明上，没有前几节内容重复出现的词汇，似乎与其他节没有任何关系。 “可恶……根本无法解读嘛！”和基拉一样盯着墙壁许久的索米，最终不甘心地放弃了。 “毕竟是很古老的东西，看不懂也很正常啊……”基拉安慰道。 “唉，不管了，我们出去吧，出口应该在这边。” 索米走进一个通道，踏上里面的一级楼梯，开始向上走。楼梯旋转直上，中间戛然而止。连接楼梯尽头的是一间很的房间，有光从花板照进来。 走近一看，嵌入石壁的铁条组成了通往头上光明的梯子。他们只需要爬上去，就能离开这里了。 “谁先上去？” “你先吧，”基拉道，“你看起来更有经验，远比我要强。” “嗯……那你爬上梯子之后，千万不要抬头！”索米的脸颊有些绯红。 “我才不是那种人……” 服索米爬上梯子，基拉也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品德。爬完这段梯子，他们上升至地面，从一口老井冒了出来。 到达的地点已经不可能是水库了。出口附近的雪层很浅，相反，上的云倒是变厚了。太阳时明时暗，很快就会被云层完全遮挡住。 又要下雪了吗？ 红砖筑成的房屋在雪中如火焰一般耀眼——整齐排列成行成列的火焰。 即便看上去比较落后，可索米和基拉还算是进入了城镇。这意味着他们要面临很大的风险，因为城镇里要命的东西可不少。 好事与坏事生的比例是一比九。 第五章 城镇危机 别人家的大院。 ＷｗＷＣＯＭ 基拉闻到了不详的**气息，恶臭估计飘满了整座城镇。这个城镇基本上完蛋了吧，有幸存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果然，眼前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地走过，紫色的皮肤显得非常不和谐。 不会有错，这座城镇只剩下ed感染者了。 索米偷偷从背后打倒了那名ed感染者，然后回身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基拉本来想原路返回的，离开这里应该才是第一要务。然而索米执意要从城镇经过的话，他也无法劝阻。 两人压低重心，放轻脚步，朝一栋洋房走去。 “我开门了……”索米低声道，音量虽然不大，但足够基拉听清了。他马上提起十二分精神，紧盯着门口，以防门后站着一个ed感染者。 索米拧开门把手，轻轻推开，一个ed感染者的背影进入了视野。基拉差点喊出声，不过子弹出膛的度要更快一点。 “目标倒下了。” “这也太大声了吧！”基拉埋怨道。他很担心这会引来一大堆ed感染者，把他们撕成碎片。 “没关系，他们对枪声没有反应，只对人类出的声音特别敏感。” “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ed感染者能清楚地辨别人类自身出的动静，以此为基准进行狩猎。你的话声、脚步声甚至气息，都是ed感染者猎物的标识。” “难道这些家伙还有脑子的吗……” “原本都是人类，大脑肯定还是有的，所以有点生前的智商并不奇怪吧。” “死后还折腾，也是够了。” 索米没有回答，而是举枪继续移动。她调转枪口瞄进左手边的门，那里是一间厨房。扳机再次扣下，基拉还是不习惯枪声，浑身的肌肉收缩了一下。 “确认击杀。” 基拉跟在索米后面进入厨房，尽量不去看地上的那滩烂肉，抬头战战兢兢地翻找着橱柜和冰箱。 他找到了羊肉罐头和矿泉水，又有肉吃又有干净的水喝，基拉心里乐开了花。 “咚！”突然，灶台旁边的柜子震动了一下，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柜门。基拉立刻紧绷神经，往柜子的方向望去。 “索米？”他下意识地轻声叫道。 回头现，索米已经进了客厅，听不见他话。 基拉咽下口水，盯着柜子。他现柜门只是简单地扣上了，从里面可能没法打开，但是从外面可以很轻松地打开。 是ed感染者？还是藏进去的幸存者呢？到底该不该打开？ 不，实在是太冒险了。基拉决定回头叫索米过来一起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嘭！”脆弱不堪的锁扣被一下子撞开了，一个孩子——准确地是ed感染者幼体扑向了基拉。基拉正欲转身，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躺倒在地。 双手架住ed感染幼体的肩膀，竭力阻止他靠近，然而从嘴里散出来的腐烂恶臭，就无法阻挡了。 “把他弄下来！把他从我身上弄下来！”基拉乱了分寸，禁不住大喊。 索米及时赶回来，一脚把ed感染幼体踢开，在他头上补了一枪。随后，她把枪口移向楼梯，打出好几子弹。 本来还想换口气，好好道谢的基拉，转眼就被索米不由分地提着衣领拽起来。 “上楼的时候安静点，快！” 基拉还想问怎么了，一个ed感染者就撞破了一楼客厅的玻璃飞了进来，他马上意识道愚蠢的自己闹出的动静引来了一大群ed感染者。 基拉手脚并用才保证上楼的时候没有出太大的动静。楼下的枪声轰鸣了片刻，索米也上楼了，她的严肃表情明，灾难还没有结束。 他们躲进了一间主人房里，索米用枪托砸烂了房里感染者的脑袋，基拉则把门关好上锁，然后两人一同搬起梳妆台堵住门口。 “冷静点，”索米道，“我可不知道心跳太快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我心跳都快停了好不好，亲家母……基拉现在一个字都不敢讲，只能对索米无奈地苦笑。 “快！躲进衣柜里！” 基拉蹑手蹑脚藏进去，尽量不出一点动静。卧室门口很快传来撞门的声音，即使有梳妆台垫背也支撑不了多久，ed感染者用他们异于常人的力量撞了进来。 基拉几乎要无法呼吸了，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那种威胁近在咫尺的压迫，让他的身体本能地判断，呼吸要比不呼吸更加危险，于是下达了尽可能屏气的指令。 他第一次觉得心跳太大声了。 基拉为了分散注意，往周围瞥去，目光很自然地落在索米脸上。少女除了眉头微微皱起，表情几乎没有变化。她的目光十分镇静地盯着柜门，手里平稳地端着冲锋枪，只要一有什么不对劲，她就会扣动扳机。 连颤抖都不会颤抖一下吗……基拉看着索米的样子，安心了不少，转眼透过柜门的缝隙往外看。 一股恶臭迎面而来，一名感染者正半张着嘴，几乎贴在柜门上。一只混浊的眼睛正转动着，寻找猎物。 他不会现什么了吧？ 为了避免和感染者的视线对上，基拉干脆闭上了眼睛。 “轰！” 一声震响，随后接踵而至的是非常嘈杂的喧闹，和ed感染者的尖叫。 基拉感觉有光，于是猛地睁开眼睛，现索米已经打开衣柜门离开衣柜了，而那阵恶臭和感染者都无影无踪，大概是被同类的叫声吸引过去了吧。 可是这喧闹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生什么了吗？”基拉走到窗边，问道。 “你自己看吧……” 两辆搭载加特林的军用suV，一架装甲运兵车，正屠杀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感染者。面对压倒性的重火力，整座城镇的感染者在短时间内被消灭了大半。 停止开火后，枪炮的管口冒着硝烟。载具上下来了十几个人，他们的服装可能有细微的差别，但是配色和风格都是一样的——黑白色的像素点迷彩。 “他们是谁？巡墓者？” “嗯……反广域性低辐射感染症候群特别武装部队()，通常都简称为‘ed’。巡墓者……这个外号还不赖。” 基拉听别人过“巡墓者”，他们是一支安全区的军队，是来“清扫”污染区的清洁工。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巡墓者的清扫对象不止是ed感染者，污染区的幸存者他们照样格杀勿论。 有枪有车，全副武装，基拉可谓是碰上死神了——“巡墓者”可是比ed感染者还致命得多的存在，撞上的第一时间，他很可能会被射杀。 “怎么办？”基拉心里清楚，索米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对付得了这些巡墓者。 “十四名巡墓者，携带重火力和载具……” “我们还是继续躲进衣柜里吧，嗯？” “你在什么傻话，他们肯定会注意到我们留下的痕迹的，还有那些被我们杀死的感染者。然后他们会展开很严密地搜索，继续躲衣柜一定会给现的。” “那你怎么办？” “你去浴室，听到枪声后从那里翻窗出去，沿着排水管道下去，离开城镇。” “你呢？” “我会帮你争取时间，然后从和你相反的方向离开这里，甩开他们后我会在东北方的一个中继站和你汇合。” 诶？你不是个路痴吗？不对，主动去袭击巡墓者不是找死吗！ 没等基拉阻止，索米丢下一句“回见”就下楼了。 基拉只得咬咬牙，跑进浴室。没有空余的时间，枪声一响起，他就翻出窗户，伸手抓住排水管。结果他滑到一半脱手，幸好正下方有一个垃圾箱，接住了他。 基拉挣扎两下，弄倒垃圾箱，从里面爬了出来。他顾不上疼痛了，这点失误可是浪费了不少时间。 等等……保险起见还是看看情况吧，希望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枪声依旧，枪战应该还在继续才对。 于是基拉谨慎地从墙后窥探。 他看到的却是鲜血玷污的棉衣，和失去生命力倒下的少女。 第六章 敌人的敌人 空又下起大雪。Ｗｗ Ｗ ＣＯＭ地上的积雪没过脚踝，感觉毛毛的，颜色带有一点淡淡的黄色，而不是普通洁白的雪。 基拉浑浑噩噩地走着，步伐不是很平稳，还喘着粗气。 他刚刚干了什么？噢，他在玩命地奔跑。看到那可怕的一幕之后，他就逃跑了，一口气逃出了那座城镇。 是的，为了逃脱巡墓者的搜索，和内心的背德感，他拼尽了全力。 他有什么资格让别人为自己牺牲？他胆，懦弱，毫无能力，凭什么活着？若不是遇见他，恐怕索米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不用那么突然的死去…… 想到这里，基拉又深深自责起来。 大雪更加猛烈了，能见度只剩下五米，气温也直线下降。终究是受不了，基拉才开始考虑要不要找个地方躲躲。 他先想到的是中继站，索米约定会合的地方。那里离城镇不远，基拉在镇上的时候就能望见，中继站还有红色和绿色的指示灯，即使身处大雪，他还是能依靠模糊的光源找到中继站。 毕竟他一开始也是往东北方向跑的，中继站的指示灯光很快就锁定了，于是他朝光的方向移动。 或许……索米还活着？她在中继站会合就一定会来的吧？一定有把握吧？ 中继站朦胧的轮廓映入视野，指示灯光也更加明亮。他到了，他得赶快进去。 不，不可能……他看得很清楚，非常清楚。她就在自己的眼前倒下，那三个血红的窟窿，散乱的头…… 金属支架摇摇欲坠，这间中继站已经年久失修。由于这里还有电输送进来，中继站本身还有电机作为后备电源，所以还理论上是可以运作的。 选择这个地点不奇怪，索米也许可以在这里向她的同伴收信号，联系上她的朋友，回去的路也就找到了。当然，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基拉推开了卫星站的门，藏进去躲避风雪。卫星站里的灯打开着，他也没多在意便继续往里面走。 “哒，哒，哒……” 什么声音？ 基拉一个急停止住脚步，寒毛倒立。有人在前面，就在前面。要知道，在这种废土环境下的好人比濒危动物还少。 “‘雪贼’呼叫指挥部，重复，‘雪贼’呼叫指挥部，收到请回答。” 糟糕……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索米？” “唔，你来了啊。你那算是什么表情？”本来应该死去的少女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不是……” “我？我怎么……噢，那个是我的……类似替身的东西。” ？ ？？？？ ？？？？？？？ 基拉的大脑和情绪飞转变，以至于他差不多崩溃了。 一个人在你面前血淋淋地被杀死，然后自己伴随着自责悲伤的情绪，冒着大雪赶了两里路，到了约定的地点，现死掉的人还好好地站在你面前，还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你，然后她，用一个词，替身，就能解释到底生了什么。 你是在演魔幻故事吗？ 基拉给了自己一巴掌，非常用力。他宁愿相信自己是在做一个痛觉都很逼真的梦。 “你……还好？” “呃……嗯，我没事。”基拉回答。 “可是你的脸色真的不太好……” “不用管我，我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好吧。” “联系上你的同伴了吗？” “没有，我所有开关都试过了，可就是联系不上。” 敢情你什么都不懂，只是乱搞一通？ “大概是线坏了吧……”基拉也不知道怎么操作，不好把真实想法出来。 “嗯，我想也是。”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索米不作声了，基拉一看就知道她也没想好。 突然，索米好像想起了什么，从桌上拿起了她的背包。她先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罐头递给基拉，然后掏出了个电子设备。 “这是什么东西？” “通讯器，我从一个巡墓者身上搜来的。”索米回答。 姐姐你会变魔术？你啥时候拿的通讯器啊！ 索米倒是会用这个通讯器，她按下几个按钮，通讯器便传出了很清楚的声音。 “布拉沃队，报告你们的情况。” “区域安全，已清楚区域内所有感染者，并未现幸存者。” “很好，看来城镇清空了。”听上去是巡墓者队伍的领袖。 “噢，老，这鬼地方居然会蹦出这种家伙……” “幸亏我们及时解决掉她了，赶在她的子弹打穿我们其中一个人的脑袋前。” 听到这句话，索米的脸色有些难看。 “哼，这下可好，我们回去之后，上头可能要收拾某个人了。” “这也不归我们管，还是专注于任务吧。所以我们还是没有那个老狐狸的消息吗？” 老狐狸？虽然基拉从他们指缝间溜走了，不过他还不至于被称作老狐狸，他们的另有其人吧。 “是，队长，不过我们基本可以肯定他就是往这个方向走的。” “布拉沃队，你们再搜寻一圈城镇，我们继续往十二点钟方向前进，十五分钟后汇合，有什么问题吗？” “长官，如果我们还找不到他呢？” 通讯器那头停顿了三秒。 “无人机还需要八个时才能进行新的一轮侦察，加上情报汇总上传，总共十个时。十个时内我们还没有找到目标的话，我们就放弃追踪，转移到最近的新目标。” “明白！” 再往后就是巡墓者的闲聊了，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总的来，目前巡墓者正在追捕一个人，并没有现基拉，也不知道索米还活着。 接下来该注意的就是无人机了吧，基拉之前一直都不知道有这种东西。现在他们离巡墓者并不远，如果被无人机现了，搞不好他们就是巡墓者的新目标了。 “基拉，你还记得我们在城镇上遇到的巡墓者有多少人吗？” “我记得你过，是十四人。” 通讯器出蓝色的光，一张列表浮现出来。那是目前连入通讯频道的设备名单，靠全息投影印射出来。 “这个通讯频道有十六个设备占用。”索米道。 十四名巡墓者，加上他们手里的设备，总共十五个通讯器，还多了一个。 除了巡墓者头目的老狐狸，基拉想不出拿着第十六部通讯器的人是谁。 确实，没人会没事就检查一下通讯频道，更何况巡墓者是猎人，怎么会想到猎物会反过来利用他们的东西呢？毕竟猎物是不可能杀死他们的，不可能抢得到他们的东西。 索米定位了其余十五部通讯器的位置，只有一部的位置没有与他们和巡墓者重合。 “找到他了，巡墓者追捕的那位。” “等等，莫非你要去找他？” “对啊，接下来我们去找他。” “为什么？”虽然基拉只问了一句，但实际上有十万个为什么从脑海中飞过。他们绝对没有任何理由要去找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不是吗？” 话是这么没错，可完全用错情境了吧！ “扩展我们的实力，然后伺机杀掉那群巡墓者……” “你找死吗？杀巡墓者？” “没啊，他们现在有不得不死的理由。” 索米这句话出口，语气理所当然。理所当然他们该死，理所当然她能杀死他们。 寒气刺骨，基拉一堆话到了嘴边，又全憋了回去。他知道他没有抗拒的力量，他提出异议也只会被无视。 “好吧，虽然我完全不明白，但还是照你的去做吧。” 第七章 上了贼船 三时后，大雪渐停，一轮红日一半沉入际线。Ｗｗ Ｗ ＣＯＭ “快走，我们要赶在他现之前找到他。”索米催促道，端起冲锋枪一脚踩进深雪中。 基拉望了一眼他们前进的方向，暗暗叫苦。看样子他们必须要穿过森林了，而森林里不准有几种凶猛的动物，再加上ed感染症，被感染的动物攻击性肯定要强上几倍。 噢，差点忘了，夜幕也要降临了。 “嘿！基拉你快看，这棵树上有标记！”索米道。 基拉看过去，白桦木的树干上确实有个十字形的切口，应该是有人为了防止迷路，用刀做的记号。 “我们跟着记号走，十有**是我们的目标留下的，你帮我注意一下。” 拜托，我眼神可没有你那么好，能现树上的一个切口…… 基拉叹了口气，也只好多留个心眼。他不知道索米为什么会兴奋，她看上去心情不错……可他们明显是自找苦吃。 嗯，既然巡墓者都把城镇给清干净了，他们在城里再搜刮一圈物资，再美美地睡上一觉，绝对比在森林里乱跑要好。 随着太阳没入际线，彻底黑了。夜晚的气温比白还要低上好几度，基拉止不住地打颤，冷风一吹他就动弹不得。 更要命的是，他们没有光源，基拉完全看不见前面的路，只能勉强看清树的轮廓。如果这时候有人袭击了他，他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他会先冻死在这，然后被路过的狼或者熊吃掉。 “索……索米……” “嗯？” “我……我不行了，”基拉着，停下了脚步，“我走不了，走不下去……真的，又冷，又什么都看不见，我做不到……” “真拿你没办法……”索米着，回头走到基拉身边。她脱下她的白外套，套在基拉身上。 一瞬间，基拉感觉身体回暖了不少，不止是添了一件衣物，难为情促使身体有烫的反应。外套上还残存着少女的香，让他有点飘飘然。 “还冷吗？” “好多了，可是……”基拉回答。他迈不出去，一步都迈不出去。 手心传来非常柔软的触感，以及一股暖意。等基拉反应过来，索米已经握住了他的手了。 好、好软……原来牵女孩子的手是这种感觉？ “不要轻言放弃，知道吗？”索米道。 “哦，嗯。”基拉完全没听，只是随口应了两声。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少女牵着少年的手，引领他前进。基拉像个听话的孩子跟在索米后面，他莫名有了力量，走多远都没问题。 索米借着通讯器全息投影的光，辨认树上的标记，一步一步前进。 “我索米，你会不会后悔？” “后悔？后悔什么？” “你看，我胆怕死，又什么都不会，就是个没用的废柴。” “什么嘛，你可别这么。有个话的对象，我很开心哦 ~ 如果没有遇到你的话，现在我可能会给自己一枪吧。”索米回答，“我倒是佩服你，能坚持那么长时间。” 基拉笑了笑，没有继续吭声。她是在安慰我。 “诶？目标……不动了？”索米盯着全息投影道。 “也许是他停下来休息了吧。” 两人加快了步伐，十分钟后走出了森林。通讯器的定位显示，他们要找的人就在附近。 平坦无障碍的雪地上，根本无处藏身。可是别一个人了，就连一只鬼影基拉都没看见。他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被耍了。 “定位显示我们到了……” 基拉扫视地面，现了意料之中的东西。巡墓者的通讯器静静地躺在雪地上，他把它捡起来，抹掉表面的雪。 他们要找的人把通讯器丢掉了，难道他现他们了吗？ 不管是什么原因，通讯器这条线索已经断了。 “基拉，这边！”索米呼喊道。 “你现什么了吗？” “脚印，他应该还没有走远。” 顺着脚印找过去吗……可是地上的脚印很多，很杂乱，应该不是一个人留下来的。基拉无法推断出这里生过什么，但是脚印是唯一能指明方向的证据了。 于是索米和基拉心翼翼地追着脚印前进。两人到了一处山谷口停了下来，看样子他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了。 在聚光灯的照耀下，基拉能清楚地看见用简易的铁皮搭建的棚屋，有四五间遍布在山谷里。靠右边山崖搭建的监狱，每一间牢房都紧挨岩壁，锈迹斑驳的栅栏和铁门揭示了监狱经历的年月。 山谷口的棚屋上挂着一面蓝色的旗子，中间是一道红色的叉——意义不明的旗子，基拉从没见过亦没听过。 “切，一群流窜犯。”索米不懈地道。 “他们有旗子，会不会是哪里的势力。” “这我哪知道，反正只要是擅自拉帮结派的，都是盗贼倭寇。” “啊哈哈哈……” “目标一定是被他们囚禁在牢房里面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流窜犯？”基拉问道。 “就是借流窜犯十个胆，他们也不敢在外面单独行动。” 虽然毫无根据，但基拉感觉索米的是对的。这些流窜犯没有胆量，也不会傻到没事干自己一个人往外到处跑。 可是流窜犯留活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把巡墓者要找的人抓回来一定有原因，而这也只能询问当事人了。 “我们去把他救出来。” “要怎么救？这群流窜犯有组织、有纪律、还全副武装，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被他们现不就好了嘛。” “你是……潜入？”基拉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这似乎……不太可行吧？” 只要索米一开枪，他们一下子就会被现，然后被流窜犯打成筛子。然而不从远处解决掉敌人，潜入就几乎不可能成功。 “少废话，你跟我来就对了。” 沿着山崖边缘行走一百米左右，索米便停了下来，转身吊在岩壁上，找好落脚点往下攀爬。 基拉蹲下来向下看去，明白了索米的想法。在他们正下方的是变压器，断开开关的话，这一整片区域都会断电，到那时候整座山谷的照明都会失灵，而他们就可以借助黑暗的掩护去到监狱。 这很乱来，他们要从几十米高的地方往下爬，稍有不慎便会摔得粉身碎骨。基拉紧随索米的节奏，一步一个脚印，用完全一样的路径爬下去。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索米一踢岩壁，借力反身一跳，越过了变压器外面的铁丝网。 “基拉，站我附近，找位置隐蔽好之后闭上眼睛，听我指挥。” “噢，好。”两人话的声音都特别。 基拉照索米的做了，他躲的地方与她只有一张铁丝网之隔。闭上眼睛，基拉什么都看不见，心脏因为不安又狂跳起来。这个时候如果被流窜犯现了，他就死定了。 可索米似乎并不着急，渡过煎熬的两分钟，基拉才听到有点动静。 “趁现在！” 基拉睁开眼，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但他的眼睛已经稍微适应了，还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而那些流窜犯可不一样，他们非常惊慌，互相叫喊着，拿手电筒的去拿手电，搜索的搜索，乱成一锅粥。 一眨眼功夫，索米就扭断了三个人的脖子，横穿整座山谷，竟没人现。 他们走上岩壁监狱的楼梯，血腥味充满鼻腔，还混杂着别的臭味，令他们难以呼吸。这根本就不像是什么监狱，倒像是屠宰场。 正因如此，他们很快找到了他们的目标，因为他是整座监狱唯一活着的囚徒。 体型显宽的男人，在他们看见他之前，视线早已落在了基拉和索米身上，最后锁定了索米。即使没有灯光，基拉都能体会到那双眼睛放出的寒意。 “你是来杀我的吗？”男人用深沉有力的声音问道，“如果不是，又有何贵干？人形姐。” 第八章 食物链 “我不是来杀你的，我会救你出去。 ＷｗＷＣＯＭ” 听完索米的话，狱中的男人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和罗联政府的走狗是一丘之貉，虽然我不知道你背后的人物有何打算，不过我们利害一致吧。” “嗯，追杀你的罗联部队，他们有不得不死的理由……” 男人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雪，看样子他并没有在这里面待多久。他走向铁门，而索米也举起冲锋枪用枪托砸开门上的锁。 “就这样放他出来？你确定他可信吗？”基拉提出了他的质疑。 “怎么搞的？我可是比你还相信她啊，”男人道，“如果我搞什么动作，最先死的肯定是我。” “嗯，相信我，基拉。” 既然索米都这样，基拉也无话可了。 “少废话，他们好像要过来了。我们先去仓库拿点装备，再离开这里。别看他们只是一帮掠夺者，他们的武器还不少。” 绕开手持手电筒的流窜犯，他们下到山谷最深处的铁皮房，那里是流窜犯们存放军械的地方。 基拉和索米各自站门边，警戒着仓库外面，而男人则收集武器装备，将自己武装起来。 外面的叫唤声更加强烈了，流窜犯们似乎已经现他们的囚犯不见了，纷纷警觉起来。 “亚诺·卡拉朗，这是我的名字，”男人道，抄起一把沉重的sar - h轻机枪，把弹链挂好，“叫我亚诺就好。子你叫什么名字？” “基拉·阿尔伯特。” “亚诺先生，能和我们讲讲为什么这群流窜犯要抓你吗？”索米问道。 “他们认为我是避难所派来的间谍，想从我这里问出些情报来，大概又是抢劫哪个地方吧。你们知道避难所是什么吗？” 基拉摇摇头表示否定，尽管他不知道亚诺有没有在看他。 “反正我是不知道，所以啥也没讲。罗联的猎狗差不多，想让我供出我所知道的幸存者据点的位置——呸！我就是死也不会出卖同胞。” 没看出来，这位大哥还是血气方刚的仗义之士呢。基拉心里想道。 刹那间，基拉就被刺眼的光照得睁不开双眼，这比白的太阳还要耀眼。有人把继电器的开关打开了，山谷又恢复了供电。 随着照明的恢复，流窜犯们也骚动起来。而此时的基拉无法适应光亮，举起手臂挡在眼前。 他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把他的脑袋往下摁，然后听见了枪声。 “你想死吗？子。”是亚诺在话，“不想就乖乖躲好。” 基拉稍微抬头看了看，现一名穿着棕色迷彩军服，四十五岁上下的男人端着一把枪，对着军械库外就是一通乱扫。打完一轮子弹，他侧身躲进来换弹匣，还正了正头顶上的军帽。 再回身出去反击，亚诺的眼神和表情都不曾变过，相当冷静。 打到一半，枪声停止了，亚诺也退了回来。 “都解决了？”基拉问道。 “也就打死了八个，”亚诺毫不在意地回答，“不过他们有点怕了。” 一口气打死八个还游刃有余，你怕不是战神再世吧？ 看着基拉的眼神，亚诺轻哼了一声，接着道 : “这不算什么，打的都是业余的罢了。” 不知不觉变成了和流窜犯对峙的局面，对方用扩音器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威胁他们，如果不出来，他们就把军械库炸了。 “该死的抵抗军间谍，快滚出来！滚出来就饶你们不死！”这大概是最温和且没有脏话的一句了吧。 亚诺和索米倒是不以为然，亚诺甚至朝外面开了几枪，以表示自己的观点。 “你在干什么啊……” “能打死几个是几个，那帮孬种，一个有胆的都没有。” “你就不怕他们真把军械库炸了？”基拉担心地问道。 “放心，他们受不起这么大的损失，只能和我们耗下去。现在是比耐心的时候，你就在后面等着吧。”亚诺话的时候，基拉只能看见他的胡子和下唇一张一合。 基拉也只得退回去，但他放不下心。白了他们的处境还是十分危险。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十分钟，甚至一个时过去了，形势还没有任何转变，基拉不禁松懈下来。 他有点困了，流窜犯的叫骂不定会持续到白。他的身边还有索米和亚诺，睡一觉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轰隆！” 基拉差点跳了起来。 爆炸？刚刚那是爆炸吧！他们真的要炸军械库了？ “别慌，子。”亚诺道，眉头却微微皱起。 “看样子是那群巡墓者呢。”索米道。 “只有他们了。” “诶！！！那我们岂不是更危险了？” “风险与机会共存，子。”亚诺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交战的混乱逃脱。去弹药箱里拿一颗烟雾弹过来，我们掩护你。” “我去？”基拉瞪大双眼。 “或者你愿意拿枪的话……” 基拉没话，回头看了看弹药箱的位置。其实并不远，走几步的路程，可是正对着大门，毫无遮掩。 要是拿的时候被人冷不丁地从背后开一枪……基拉赶紧摇摇头，甩开不好的想法。 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基拉手撑地板，双膝跪地，用最快的度朝弹药箱爬过去。他十分紧张，额头都涔出汗来。在弹药箱里翻找，所有的投掷物几乎都长一个样，他可不敢确定哪个是烟雾弹，直到看见“ske”的字样。 拾起烟雾弹，用同样的方式爬回墙后的阴影里，基拉如释重负地靠着墙，呼出一口气。 要是被他们看见，大概会笑出声吧…… 他把烟雾弹交给了亚诺，后者则拉开保险栓，往身前一丢，两秒之后，烟雾便从罐子里迸出来。 “捂好口鼻，子，这烟可有点熏。”亚诺完，便迈步前进了。 消失在烟雾里了，真的一点都看不见。 熟悉的触感和温度，基拉才反应过来索米已经牵上他的手了，再一次。 她二话不就拉着他闯进烟雾。 基拉攥紧了她的手。他很害怕，害怕有一颗子弹飞过来打穿他的心脏，更害怕眼前的少女再一次在眼前倒下。 “别怕，穿过烟雾我们就逃出去了。” 事实上，他们只在烟雾里跑了几秒。虽然离开了烟雾的掩护并没有夸张到走出山谷，但是确实让追兵丢失了目标。 领先在前的亚诺撬开了一辆轿车的门，坐进了驾驶座，娴熟地启动了车子。 “哈，还有油。快上车，没时间磨蹭了。” 索米打开了车门，基拉顺势一头扎了进去。 他们都上车之后，车门都尚未关好，引擎就出了轰鸣，轿车全启动，扬长而去。 第九章 分歧 “该下车了，伙计们，”亚诺道，“破车陷进积雪里动不了了。Ｗｗ ＷＣＯＭ” 他们开车走了也有两时的路程了，一开始还在公路上，路没了就继续开进树林里，最后到了现在的位置。 看上去他们甩开那群巡墓者了——该死的清道夫。 基拉费好大的劲才打开车门，觉自己又处于森林的深处。高大的松树环绕着他们，时不时出低语，似乎在议论着不请自来的客人。 “我们还算走运。” 听到亚诺话，基拉跟上前去，现一间木屋就在他们前面。 “当地猎人的狩猎屋，我打仗的时候见过一次，猎人住在打猎的地方是常事，不过要是他们有地方可回也用不着干这种脏活，住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了。” 基拉走上前去准备敲门，却被亚诺拉住。他示意基拉靠边点站，然后举起他的机枪，朝木门的门锁开枪。 直到把门把手打松，亚诺才一脚把门踹开，冲进木屋内。 “没人。进来吧。” 怕不是有人你就把他杀了。基拉想道，心里默默在亚诺身上打上暴徒的标签。 基拉走进狩猎屋，屋子里的家具器物等几乎也都是木质的，而且不加一点修饰。不过也许是太久无人问津，许多地方的表面上蒙上了一层灰尘。 壁炉旁的两张靠背椅，化成灰的木炭，基拉能想象得出一对猎户坐在壁炉旁取暖的场景，老猎人在讲今的经历，听者或是他老伴，或是他乖孙女，安静地倾听，时不时回应一句。 亚诺抱起一堆柴火往壁炉里一丢，打断了基拉的幻想。是啊，既然木屋空了这么久，木屋的主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怎么了？不冷吗？快去壁炉旁边坐下吧。”索米走到他的身旁道，“哦，别坐椅子，我要用来挡门。” “啊，嗯。” 基拉坐下来，地上铺了一层毛毯，并不冷。亚诺蹲在壁炉旁边，正往里面添柴火。火光照亮他的面庞，让脸上的皱纹都显露出来。 “卡拉朗先生。” “叫我亚诺就好。” “呃……亚诺叔，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基拉问道。 “我？一名革联国的士兵。当然，现在已经退役了，当国家分裂的那，没递上辞呈就退休了。” “噢……我很抱歉。” “别误会，我可没什么爱国情怀。虽然当年也杀过不少人，但是那都是为了自己能活到今。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看清楚原来那个国家不过是秉行帝国主义和封建思想的怪物。”亚诺道，又往壁炉里添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子也是革联国的公民。” “诶？你怎么知道？” “哼，”亚诺冷笑一声，“像你这样的消极分子，在倡导全民皆兵的革联国，可不会那么早接受军事教育。学校顶多教教你文化课罢了，或者洗脑课更恰当？” “我还是不明白……” “如果你受过军事教育，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亚诺朝基拉身后点点头，“这姑娘是战术人形呢？” 确实……战术人形对基拉来是个完全陌生的词汇。他回头看着索米，后者乖巧地坐在他的旁边，用奇怪的目光回应他的眼神。 “亚诺叔，战术人形是什么？” “恶魔，战争机器，怪胎……法有很多。我比较倾向于叫她们，战场女武神。得正式一点，战术人形就是安全区的人形兵器，她们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杀了不少像我这样的士兵。噢，太棒了，居然有……” 老兵满足地自言自语，从餐桌上拿起一瓶酒。 人形兵器……总得来也是和人类差不多的存在吧？ “等等……你索米会杀革联国的人？” 亚诺正灌着酒。 “不，我们杀死的只是必须死的人。”索米代为作答，递给基拉一只刚烤好的土豆。 “这样吗……谢谢。”基拉答道，接过自己的晚餐。他心里可不这么想。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必须死的人。无论对方错得再深，我们也没有权力夺走一个人的生命，这是绝不允许的，不是吗？这是身为人的准则，不是吗？ “总之，一切都过去了，我不会伤害你的。” 基拉点点头，表示接受。他想尽快结束这一个话题。 “对不起，一直隐瞒了很多事情……”索米低声道。 “不不不，没关系，你不想告诉我就算了。”基拉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如果明知道你不想告诉我我还刨根问底，那就是我的无礼了。” 索米先是显得很惊讶，后来变成欣喜的笑。 然而尽管基拉嘴上这么，心里还是相当难受的。她没有谎，只是隐藏了一些东西。 不过这都不重要，他只需要知道一点 : 索米不会害他。 “嗝～子，”亚诺椅着餐桌享受着烈酒，“你可真是个烂好人。” 基拉没话，苦笑着耸耸肩。 “离亮还有四个时左右，你睡一会吧，”索米道，她背包上捆着的睡袋早已展开，“你必须休息够才行，基拉。” 恭敬不如从命，他确实很累很困了。钻进睡袋里，壁炉传来的阵阵暖意，很快引领基拉进入梦乡。 睡眠的时间很短，对基拉来只是眼睛一黑就过去的事情，仿佛只是眨了一下眼。叫醒他的不是早晨的第一缕光，而是寒凉。 他不敢第一时间离开被窝，继续躺着，转头看看四周。 壁炉里的火已经熄灭良久，木头烧得焦黑。基拉感到阵阵寒风，大门不出意外地被打开了，飘零的点点雪花吹了进来。 索米和亚诺都不在。他们出去了吗？ 基拉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完全清醒，然后一下子离开睡袋。寒意一下子侵袭全身，不过总比一点一点折磨来得好。 “那边也埋一个吧，拿着，人形。” 走出门，基拉看见索米和亚诺正在松林间忙活，似乎埋着什么东西。 “这边准备好了。” “我这里也是……啊，早上好，基拉。”现他的少女挥手问好。 “早。你们在干什么呢？” “防御工事……不，应该是埋伏吧。” “什么？”他听到了很不妙的字眼。 “埋伏巡墓者，有什么问题吗？”索米问道。 “我们不是甩开他们了吗？” “这个嘛……我带的通讯器被他们追踪了，但我忘了有这回事了。” “然后就拿来当诱饵，”亚诺接过话，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子，“设伏攻击那队巡墓者。” “既然如此……丢下通讯器我们皆着跑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基拉？” “为什么他们非死不可？只要他们找不到我们不就好了吗？我不明白……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们要做赌上性命的事情？很可能会死啊！” “我倒是无所谓……”亚诺回答，看上去他有点醉，“相比被巡墓者追捕一生，不如和他们殊死一搏好。当兵的，都习惯漫步在死亡边缘了。” “随便你们好了……”基拉咬咬牙，“我是不会跟你们去送死的，接下来的路，我还是自己走吧。” 他转身朝狩猎屋后方，愈走愈远。 第十章 反悔 只要把两头的藤条绑在两棵树干上，吊床就完成了，这样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必担心6地上的走兽威胁。Ｗｗ Ｗ ＣＯＭ 实际上，基拉连晚上生火的火堆都备好了，就地过夜没有任何问题。 看，即使没有他们自己不也能做得很好吗？ 接下来该考虑一下食物的问题，如果到晚上了还捉不到兔子之类的猎物，他只好挨饿了。看上去周围也没有能吃的东西，今晚没饭吃几乎板上钉钉了。 象征性的挖几个简易的陷阱，基拉回到火堆旁边坐下，望着身前的峭壁开始思考。 自己真是不走运，走出来没多远就没路了。他得在明早之前，想出离开这里的办法。 或许他可以爬上去？不，不可能，他的身体素质还没有强壮到徒手攀岩的地步。要是爬到一半体力不支被困在峭壁上，那才是最糟糕的。 如果是索米的话，一定会想到上去的办法的吧？至少能想到两人都可以离开的办法…… “啪！”基拉给自己一巴掌，好让自己清醒一点。怎么能又想到她呢？明明下定决心要自己走的，必须振作起来才行！ 嗯……或者他可以沿着峭壁一路走，一直走到峭壁尽头就绕过去了呢？ 在松林里看不见峭壁的尽头，基拉无法判断他要走多久。要渡过多少个日夜才能走出这里？ 更何况，路上如果遇到野兽，亦或者被ed症感染的生物，都可以将他撕成碎片，光是想想都令人害怕。 以前生活在这里的猎人也有可能留下陷阱，他可能会被吊在半空中成为食肉动物争食的对象，也有可能被夹断脚踝，落下残疾。 陷阱……不知道索米他们布置了什么样的陷阱来对付巡墓人，看样子是地雷之类的东西吧。 这次，基拉不顾雪中含有的不正常成分，把脸埋进了积雪中。 统统忘掉吧！都给我统统忘掉！ 基拉抬起头，望向峭壁的顶端。 只要离开这里的话…… 一不做二不休，基拉动身攀爬峭壁，双手牢牢地抓住突出来的岩石，哪怕指尖被磨出血，他也毫不畏缩。 尽力爬了几步，基拉回头往下看，自己爬了有一米多高罢了。 还要继续往上，继续努力才行！ 他用鲜血淋漓的左手伸向下一块突出的、冰冷的岩石，岂料一阵明显的震动，吓得他摔下了峭壁。 他来不及庆幸接住自己的是雪而不是岩石，身后传来的爆炸声可不止一声。 那帮巡墓人已经找上门来了吗…… “可恶！”基拉捏紧拳头对大喊，他果然还是放心不下，放不下索米。他的父亲上了战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的母亲为了让他从ed感染者的口中逃脱，也牺牲了自己。如今又有一个亲近自己的人要在自己眼皮底下死去，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其实他很清楚，刚才那些近似迫害妄想症的想法，都是在为回头找理由，不管他如何安慰自己…… 翻身爬起来，基拉全往回跑。他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也不知道他回去还能干什么。 还能看见过来时的脚印…… “嘭！”又是爆炸。 基拉跑到只剩下爬的力气了，这才看见狩猎屋。木头碎片散落在雪上，屋子已经倒塌了。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台步兵战车，像一只钢铁巨兽一般咆哮着。 “索米！”基拉大声呼喊，一边爬到木屋残骸后隐蔽。他将残骸一片片抽出来，想把埋在底下的少女挖出来。 “子，那个人形可不在这。” “亚诺叔！你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就是这该死的木头把我的腿轧住了。”亚诺推了推压在他身上的圆木，“你先不要管我，现在只有你能救那个人形了。” 顺着亚诺指的方向，基拉现了索米。她正躲在一棵松树后面，躲避步兵战车的炮击。然而步战不停歇的炮火，击中她只是时间问题。 她会死的，钢铁和火药会把她炸成碎片。 “子，拿好这个。” 着，亚诺把两样东西交给了基拉。分量比较足的东西，是几根柱形物和类似古董级别的无线电捆在一起，而另一件很，是有一根线的铁块。 “你手上拿的是炸药和遥控器，是唯一能摧毁那台步兵战车的道具了。贴近步兵战车，把炸药丢过去然后引爆，你要做的就是这些。” 基拉点点头，一滴汗珠从脸上滑落，滚进雪堆里。机会只有一次，而他不得不上，如果失败了，他们三个都得下地狱。 步兵战车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右边的松林，炮口转过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基拉抱住炸药包，决定赌一把。 我可以做到…… 他拿出在学校赛跑的本领，健步如飞冲向步兵战车，胳膊则将炸药包稳稳地揣在怀里。 车内的巡墓者注意到了基拉，然而直接调转炮台是来不及了。 距离缩短到八米，基拉在奔跑的同时，右手抓住炸药包，拉到身后与腰平齐的地方，展开手臂，随后从右手边划过半圆，往前甩了出去。 炸药包被丢出去了，沿一条平直的抛物线，旋转着，稳当地落在了战车上。 基拉在地上趴好就位，左手捏住的遥控器线对准战车，按下开关闸引爆炸药。 …… 嗯？ 爆炸的火光，爆炸的轰鸣，爆炸的气浪，基拉已经举起手臂挡在眼前，做好迎接的准备了。 然而这些都没有生。 怎么回事？ 基拉又连续按了记下遥控器，还是没有反应。 是坏的。那个炸药包是坏的。骗人的吧。 步兵战车里的巡墓者似乎也反应过来生了什么，但他们并没有停止炮击切换目标，而是往前行驶。 完蛋了，他们都完了。最糟糕的是，他会被碾死，碾成肉酱。 基拉想爬起来，却现四肢根本没有力气，只能本能的向后退。步兵战车的车轮越来越近，地狱的大门也在敞开。 我还不想死……谁来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求救灵验了，总之奇迹再一次生。 步兵战车的右侧迸溅火花，一颗飞弹贯穿了装甲，随后从战车的内部炸开，步战瞬间变成三瓣。 头晕目眩的基拉被人托了起来，迷糊之中逐渐看清有好几个人朝他走来。 来者包括扶基拉起来的人在内，都佩戴防毒面具或面罩，遮住自己的相貌。他们看上去神秘、古怪，但至少没有敌意。 “你还好吧？朋友。”其中一名蒙面战士问道。 “我没事……”基拉回答，其实还心有余悸，“你们是什么人？” 那名战士和他的同伴对视了一眼。 “外人都叫我们抵抗军。” 第十一章 避风港 副驾驶敲了敲隔板，货车也适时减。 ＷｗＷＣＯＭ “我们到了。”基拉身旁的女战士道。 拨开货仓的帘子，基拉睁大了双眼，贪婪地接收着他所能看见的一切。这对他来是一片新的地——高耸的混凝土墙环绕了一圈，保护着其内的低矮建筑群，一些非常朴素的平房。 孩子们奔跑过来迎接归来的战士，吵吵嚷嚷的要战士们给他们讲外面的所见所闻 ; 旁若无人的情侣在一边亲热，女方依偎着男方 ; 拄拐杖的老人提着买回来的食材，不紧不慢地走在街道上。 平时在污染区不可能看到祥和的景象，基拉从没想象过的，在此时此地却生了。他就像目睹奇迹6续生的圣徒，心存感激与感动的同时，无比欣喜。 “欢迎来到避难所，如果你们打算留下来，那么从这一刻起，我们就是家人了。”一名抵抗军道。 基拉恨不得现在就入住这个温馨安全的家，即使让他睡大街他也愿意。 “……是，我们带回来的三人情况如上……唉？真的吗？……我明白了。” 一名抵抗军战士打走了纠缠他的孩，走到基拉他们跟前。 “不好意思，新来的三位，我们的领袖想接见你们，能否跟我走一趟？” 做决定的事轮不上基拉，所以他选择沉默。 “当然没问题，我们走吧。”索米爽快地答应了。 “这边请。” 于是他们三人跟随这名抵抗军战士，沿着唯一的主街道走进了避难所的中心地带。广场虽然很大，但是并不显得空旷。避难所的居民把广场变成了集市使用，大大的商铺贩在广场外围开门营业。广场正中心有一座方尖碑，基拉并不知道其用途是什么，至少游集市累了的人都在那旁边休息。 繁华的市集，在这里总算是能看见一点往日的影子。基拉不禁开始怀念起过去，在革联国生活虽然艰辛，到处充斥着帝国思想，但起码还算安稳，物质充足丰富。 “请跟紧我，”抵抗军战士再次强调，“刚到这里的人都容易走丢哦。” 还是听从劝告吧……光是确定话的声源在拿，都要花好几秒钟。 他们从广场穿过，走到方尖碑的时候，基拉注意到这名战士稍作驻足。因为距离足够近，基拉可以看见方尖碑上面的文字。是人名，用锥子凿出来的名字，覆盖满了方尖碑的底部。 “对不起，还是想冒昧的问一句，这上面刻着的人名都是牺牲的战士吗？” “不，并不是，”抵抗军战士摇摇头，“战斗中牺牲的同胞好歹能马革裹尸，刻在这上面的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失踪者，徒有其名……” “那要是现了失踪人员还活着，或者现了尸体怎么办？” “很抱歉，我不知道，目前为止还没生过这种情况。” “是吗……” 与街口相对的另一头，用混凝土筑起的一座建筑，门外有两名持枪的守卫看守，建筑的后方还有一座雷达。 这里是避难所唯一一处像样的军事设施，大概也是抵抗军的指挥部了。冰冷钢铁配色的建筑，与广场的氛围格格不入，其突兀程度要不是有方尖碑挡住，基拉第一眼就能看见这里。 带路的抵抗军战士和守卫了几句，守卫便打开了门。 “三位可以进去了，请上二楼。” “你不进去吗？” “不了，要求见面的是你们不是我。” 亚诺带头推开半打开的门，率先走了进去。基拉犹豫了一下，在索米之后进入。 先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培根的味道，会让人误以为这里是食物加工工坊。然而实际上这股气味是混合气味，楼梯口到大门的这面墙摆放了四个书架，上面塞满了不同年月的纸质文献，大多是直接印刷在白纸上的印刷品。进门右手边，一张办公桌紧挨着一台打印机，桌上摆满了通讯 ( 录音？ ) 设备，而桌子的后面的空间，八台大型机器靠墙排了两列，从中出有人话的声音。 基拉很好奇那些机器的用途，但是由于强烈的烧焦气味，他并不敢靠近。亚诺倒是毫不顾忌上前观察，貌似弄清楚后，非常欣赏地摸了摸机器的顶部。 怀着忐忑的心情上到二楼，基拉现二楼的情况比一楼好多了——更加简单、干净。一张全息投影战术桌，用基拉的话应该是“一张会光的桌子”，摆在房间的正中央。左边的墙上钉着一块白板，照片和文件被磁片固定在上面，中间用马克笔画的线相连。 其中一张照片吸引着基拉，那是一张四人的合照。 “就是你们三个吗？” 话的人是一名岁数和亚诺差不多的男人。他的头微微卷曲，金与白交叠，一副橙色的射击护目镜捆在额头上，眼睛却仍然布满血丝。下巴的胡茬没有剃干净，和男人瘦削的脸相衬，更突显他憔悴的形象，然而他嘴里叼着一支烟，别有一番韵味。 基拉不准眼前的男人是不是一名军人，因为他虽然身穿蓝色迷彩的军裤和军靴，但是上身的迷彩夹克敞开着，没有一点军人的严谨干练。 “是的，”亚诺回答，“不知阁下叫我们来有何吩咐？” 面对亚诺的反问，男人轻轻吐出一口烟，迈步绕过战术桌，走到索米的跟前，端详了一阵。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基拉心想。 “战术人形，索米kp - 1，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要出现……”男人的话意味深长。 “这是指挥官的意思，我也不清楚……” “你能联系到他吗？” “很抱歉，我们失联已经有些时日了……” 男人又抽了一口烟，缓缓哈出。 “指挥官的指示是？” “行动目标是将至少一名污染区的幸存者带回安全区，最好能把‘夜枭’带回。” 男人轻哼了一声，略有所思。随后，他把烟头摁灭，放进烟灰缸里。 “凯雷·阿姆斯特朗，抵抗军司令官，”男人道，“很高兴认识你们。” “基拉·阿尔伯特，这是我的荣幸。” 亚诺也简单地作了自我介绍，还提到了自己曾经在革联国当兵，愿意为避难所出一份力。 随后他们离开了凯雷的指挥室，只不过离开之前，凯雷还了几句。 “基于你们的情况，我有事想拜托你们，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整理一下情报。所以在此之前，请你们好好休息吧。” 面对凯雷冰冷的语气，直言不讳地出自己的目的，基拉只能祈祷明的委托会相对简单一些。 “嗯……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这里怎么样？”索米愉悦地道，展开一张传单。 “酒……酒吧？原来你喜欢喝酒的吗……” “不啊，我不是很会喝酒。”索米一脸纯真的望着他的眼睛。 “没关系，你们两人的份我包了，哈哈哈哈哈～”亚诺大笑。 基拉叹了口气。没办法，随他们去吧。 第十二章 凯雷的委托 大事不妙…… 基拉躺在床上，动都不敢动，因为一名花季少女正死死地抱住自己。Ｗｗ Ｗ ＣＯＭ 回想起昨晚上，简直就是灾难……先是忍受数个时的包场重金属音乐，还要跟打了鸡血一样嗨，然后被逼着喝酒。喝酒倒没什么，重点是自己没事，索米喝了一杯就醉如烂泥，挽住他的脖子一个劲傻话。 明知自己酒量不好还硬是要喝…… “有什么关系嘛，来了酒吧就应该喝一点啊。”基拉记得索米这样劝酒。 幸好酒吧的老板娘好心，给了基拉二楼一间房的钥匙，让他把索米扶进去。结果倒好，索米是扶上床了，自己也栽了进去，酒精的作用下他也很快睡着了。 嘛，只是一起睡个觉倒没什么问题……可现在这幅模样……索米醒来会怎么想可不好…… “唔，嗯～” 啊……醒了……很大胆地伸了个懒腰。 “早上好……基拉……” “早早早早早……早啊……” “真不好意思呢，我喝醉了吧？” 咦？没有生气？这算是正常的反应吗…… “啊？呃……嗯，是啊，你喝醉了。” “麻烦你了呢。” “你不怀疑我会对你……做那种出格的事吗？” “不会啊，你才没那个胆量呢。” 哇，这是何等的宽宏大量，可我为什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想哭呢？ 更让基拉心碎的是，索米回答时候的表情相当认真，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顿时想仰长啸，不过理性的缰绳还是牵住了内心的野马。 凑巧，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你们两个亲热够了吗？可以起床了吧？”门外传来亚诺的声音，“抵抗军的老大可是正在找我们，最好快点吧。” “马上来！”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基拉等人又到了凯雷的办公室。这次摆在他们面前的战术桌投影出了不一样的全息成像，看上去应该是某座城市。战术桌上还有三个通讯设备，正处于待机状态。 “让您久等了，司令官。”索米道。 “客套话就免了，我习惯直入正题。”凯雷道，“避难所近几个月来的情况并不景气，我们开始出现了物资短缺的情况。” 这么，他想让我们去收集物资？基拉心想，如果真的只是这样的话，倒还挺轻松的。 “尽管避难所自身也从事农耕等生产行业，考虑到污染区的幸存者往后会源源不断地入住，根据预算，我们的物资可能撑不过三个月。至于为什么让你们来负责 请你们看一下战术桌的全息投影。” 一座城市的投影悬浮在半空中，其地上和地下的部分都展露在他们的眼前。然而实际上，城市的地下是什么都没有的一片阴影，“n daa”这个词布满了整块阴影的面积。 “或许你们有人知道这是哪里 ” “当然，这是革联国的都，”亚诺插话道，“达隆市，曾经是狂热份子的堂。” “然而它被摧毁了，作为革联国灭亡的标志，污染区战争的结束，”凯雷平淡地道，“被一颗原子弹。” 全息投影正在播放一段核打击的过程，一朵蘑菇云正在城市中央升起，一幕白光过后，达隆市什么也没有剩下。 “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你们的原因，我希望你们有人知道，达隆市的地下线路。”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就为了一点资源，让我们去核污染的地区？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哈哈哈哈，显然今不是我们的幸运日，不是吗？”亚诺豪迈地笑道，转眼间表情又变得异常严肃，“避难所的规模，肯定也有前革联国的公民，为什么不找他们？” “他们去了，但再也没有回来过。” 更加印证了接受这项委托，无异于自杀行为。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拒绝，”亚诺道，“不巧的是，我已经决定要留下来了，上级的命令必须绝对服从是我的信条，所以关于这件事我持保留意见。” 最可能拒绝的人竟保持中立？！基拉只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索米身上。 “我们接受。” 唉？等等，接受？ 索米再一次一语惊人。 “我一定要去，司令官先生，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 喂，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居然还摆出一副十分坚定的样子，到底是演哪出啊？ “你呢？”凯雷问道。 “我吗？”基拉用手指了指自己。 “除了你还有谁？” “呃 既然都去的话，我也 ” “好，那就这样决定咯！”索米作出最后的决断。 基拉欲哭无泪，刚逃离鬼门关，结果又绕了一圈回来了。 “去车库作好准备，我的一支队会在那里集合，他们会协助你们完成任务，任由你们指挥。你跟我来一下，基拉·阿尔伯特。” 他刚刚念我的名字？基拉愣神的功夫，凯雷都走出房间了，还是索米用手肘碰了碰他，他才反应过来。 司令官走在前面，下楼梯，打开了一楼的后门走了出去。屋后便是类似通讯站的建筑，毗邻这栋建筑的还有一间较的水泥房间，那里似乎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靶场？ 看着距离有近有远的靶子，基拉在想这位司令官是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拿好，”凯雷递过来一把手枪，“Z75全自动手枪，不知道你用合不合适。” “长官，我还没开过枪。” “我知道，所以现在让你体验一下。”凯雷着，点燃了一支香烟。 这个男人带着一股不可拒力，基拉无法违抗他的话。他只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学着电视上播放的影片中警察的样子举枪，瞄准了距离最近的靶子。 开一枪的话，他还是有信心的。毕竟自己好歹也是在荒野生存了两年的人，使用一把手枪的身体素质姑且还有。 深吸一口气，目视前方，右手手指缓缓扣下。 “呜嗷！” 随着三声枪响，一股爆性的作用力强加于基拉的手腕上，让他以为自己手中的枪要飞出去。他可没想到这把手枪会连续射出子弹。 定睛细看，三颗子弹只是勉强的落在了靶子上，而且只有一颗子弹命中了最外面的一环。 “啊 抱歉 ” “没关系，”凯雷保持着淡淡的语气，“人需要习惯的过程，只要习惯了就好了，习惯之后，哪怕是杀人也会像呼吸一样自然。” “ ” “就这样吧，你可以走了。”凯雷道，将射击护目镜戴好，右手抬起腰间的手枪。 基拉一边走一边端详着手里的手枪。 那个男人，经历过什么呢？ 第十三章 地铁2072 历经三三夜不间断的车程，前往达隆市的车队最终在能看见城市废墟的边境停了下来。 Ｗｗ ＷＣＯＭ 由于核武器的缘故，布满辐射尘的达隆市地表区域已经无法进入，队伍当中唯一稍微了解这座城市的亚诺决定从地下进入达隆市，他们搜索的范围也仅限于地下。 不过，基拉倒是看不出离城市还有十几公里的荒郊野岭哪里有进入城市地下的入口。 “亚诺叔，你确定是这里没错吗？”出于担心，基拉还是忍不住问道。 “当然，这是以前用于运输的其中一条地下铁路，大部分基础物资可以直接从市内靠飞机运输，”亚诺道，“但某些特殊物品需要比较隐蔽的运输。用地铁运送到比较偏僻的角落再转运，这样就不容易被敌方监测到了。” “诶？那亚诺叔为什么知道？” “我担当过护卫运输的武装直升机的枪手，前前后后来过这里三次，还记得这里。” 亚诺着，滑下一段缓坡，指挥其他人下来。 漆黑一团，深入山体的入口，大概就是地铁的入口了吧。基拉向里望去，里面黑得渗人，他的潜意识抗拒他走进去。 这感觉，就像一只脚踏进无底深渊，一去不返。 “辐射读数正常，大气中的坍塌液浓度水平位于安全值，暂时没有危险。” “好，我们下去，分两人一组共用一个手电筒，每走一千米检查一次读数。马上我们就会和外界断开联系，希望各位谨慎行事，资源节省点用。” 亚诺最后叮嘱几句，带头进入地铁站。 基拉打开手电，右手握住Z75自动手枪，跟在亚诺的身后，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索米在他的左侧，警惕地留心周围。 灯光扫过前路，基拉现有一条运货用的传输带就在楼梯旁边，而在传输带的最底端，他看见有几箱物资堆叠在那里。 把这几箱物品带回去，任务就能完成了吧？ 他把他的现告诉了亚诺，亚诺却摇了摇头。 “我们目前正处于秘密运输的地下铁路区域，这里的物资不太可能是我们需要的补给品，”他，“反倒有可能是装载好的坍塌液，所以我们最好不要碰。” 果然没有这么走运吗…… 保持队形，他们下到了站台。地铁站的站台没有什么标识，左边的轨道上停放着一列列车，经过近十年的岁月，早已布满灰尘。地铁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臭味，骚扰着基拉的鼻子，让他很不好受。 原地停留了一会，亚诺把手电筒照向列车，找到了一扇打开了一条缝的门。 “子，你帮我用手电筒照着门，我要把它打开。” 把枪背到身后，亚诺立刻着手打开列车门，心翼翼地打开。随着一点一点被打开，车门底部出一阵阵尖叫。 “喂，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其中一名抵抗军战士问道。 “呃……你是车门吗？”他的同伴反问。 “不，不是。那个声音比较低沉。还是算了吧，大概是我听错了。” 基拉并没多在意抵抗军的对话。倒是亚诺独自一人进了列车，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不过车头传来的光明，他还没什么事。 又过了两分钟，亚诺折返回来了，似乎毫无收获。他示意其他人可以进来了，然后依旧走在最前。 “地铁没有通电，”亚诺道，“我们沿着列车走到尽头，然后顺轨道往里面前进。” 只有这个办法了。基拉无奈地接受了现实。 突然，他感觉脚下踢到了一个硬物，还蛮轻的，往前滚走了。基拉下意识地用手电照过去，差点失声大叫。 一根阴森森的白骨…… 跨过去之后，基拉刻意把手电照在地上，以防再踢到类似的物体。这一照不要紧，结果照出了更多难以言状的东西。 这里和地狱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啊…… 到达列车的尽头，亚诺把火车头的紧急疏散通道打开，踏上轨道。其他人6续跟上，来到更宽敞的空间，队伍也就自然展开了。 基拉先向隧道的花板照去，那里已经长满了藓类植物，数不清的吊苔垂下来，水沿其末梢滴落下来。吊苔之间还有明显的蜘蛛网，丝线上的水珠暴露了它们的存在。 看样子核武器的威力还是影响到了地下，隧道外壁出现裂痕漏水并且经年累月之后，才有现在骇人的景致。 正因如此，隧道里总有一股湿气。水滴形成的水洼泛起涟漪，连续不断滴落的声音堪比得上下雨。 还得感谢前革联国的工程师，是他们把地铁的排水系统做得完美无瑕，才不至于导致这里被水淹没。噢，这隧道还经受住了核打击，只是裂开了一点没有坍塌，已经很了不起了。 “啪嗒！”一名抵抗军战士一脚踩进了水洼里。 “唔……又来了，到底是什么声音……” “你不是你听错了吗？” “可是我又听见了……” “你太紧张了吧？” 真诡异……在一旁的基拉默默倾听着，可是他也什么都没听到。 前面开道的亚诺没有放缓脚步，继续走着，没有现任何异常。索米很认真地巡视周围，可她从下车时的那一刻起就是这副表情。 总而言之就没有不对的地方。真是的，不要自己人吓自己人啊…… “吼……” 正当基拉松下一口气，认为是自己多疑的时候，他听见了不详的嚎叫。 那是低吼……绝对是野兽的低吼…… 他不敢出声，将手电筒的光照向远方，印出了一个人的轮廓。 从远处看，那是两脚站立的人，低着头，头已经没有了。不过，这地铁里面会有活人吗？ 基拉倒吸了一口凉气。 “队长，监测到辐射读数和坍塌液浓度正在上升。”抵抗军战士道。 “呿，你话得真不是时候……”亚诺低声道。 基拉听见从索米手上出的脆响，那是那把冲锋枪上膛的声音。 看来他们都察觉到了。 “咿嗷——”一阵尖啸，隧道前方的人抬起头，朝他们冲了过来。然而那不止一个人，而是一群。 尽管看上去很正常——它们的皮肤颜色算得上健康，毛也只是脱落了一部分，出现像老人斑一样的斑点——然而事实上他们不是人类了。或者，曾经是。 “确认遭遇ed感染者，全体队员允许自由开火，允许自由开火！”隧道中回荡着亚诺下令的声音。 接着是枪声齐鸣。 第十四章 浣熊A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基拉大喊，“和之前的ed感染者完全不一样啊！” “这是另一种感染类型，”索米解释道，“他们主要靠听觉来判断猎物的方位，太大的声响会把他们吸引过来。Ｗｗ ＷＣＯＭ还好只是感染初期，否则会是大麻烦 ” 这还只是初期吗 基拉心里直犯嘀咕，那完全感染的患者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可恶 我可不想死 基拉举起手枪，瞄准朝他冲过来的ed感染者，扣下扳机。三颗子弹射出枪膛，仅有一颗子弹命中感染者的眉心，其他都偏移了目标。 他的手在颤抖。内心的恐惧啃噬着他反抗的能力，这样他根本没办法正常射击。 和人类相比，反倒是不知恐惧为何物的ed患者占据了上风，尖啸着的黑色浪潮一波接一波地涌来，离他们越来越近。 “退后！”只听亚诺下令道，他正在一边压制着迎面而来的ed感染者，一边后退，“退后，立刻退后！” 没办法 基拉只能用手电筒照亮冲过来的ed患者，让索米更好的解决它们。 几乎所有人都打完了一个弹夹，ed感染者的数量依旧不减，唯独地上多了数十具腐臭的尸体。 “燃烧弹掷出！”亚诺喊道，将一直引信燃着的酒瓶丢了出去。酒瓶落地破碎之后，火焰便随着内容的液体扩散开来，形成了一道屏障。火光摇曳，将ed感染者恶心的面部照耀得更加清楚。 然而这并不能阻止它们的脚步。ed感染者跑进火里，全身着火冲出来，即使浑身被烧得焦黑，它们仍然挣扎前行，蹒跚两步才肯倒下。 无异于将烂肉丢进焚化炉里烤焦。基拉皱紧眉头，心生厌恶，刺鼻的气味让他难以忍受，近乎密闭的空间里冒出滚滚浓烟，也让他很难看清前面的东西。 这似乎对战术人形没有影响。索米还是举着她的冲锋枪，稍有威胁的ed感染者就会枪击伺候。 多亏了索米和亚诺的努力，ed感染者的数量也并非是无限的，一轮又一轮的交替射击防守之后，刺耳的尖啸声逐渐减了。 “分散开一点，谨慎前进，”亚诺道，这回他压低了音量，“心那些还没死透的ed感染者。” 大概不会有没死透的吧 看着地上半数烧焦的尸体，基拉可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但是 收集资源的任务还要继续下去吗？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就是十条命也不够用啊 “居然来了这么多，”一名抵抗军战士踢了踢地上的尸体，“整条隧道的ed感染者都被吸引过来了吧？” 希望如此 基拉心想。 正当他把手电筒抬起来照亮前方的时候，身边忽然刮过一阵劲风，随后听到了有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往回看，一条长长的血迹在下面拖拽出来，中间混有布料或是什么其他的碎片。血迹的尽头是刚刚还好好的抵抗军战士，被一大块水泥砸扁。 基拉的大脑瞬间懵，根本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然而之后的吼声，与刚才的ed感染者相比，非同可。 强忍着鼓膜震颤的疼痛，基拉睁眼看向那只庞然大物，第一反应便是神话故事里的狼人。 但也只是体型上有点相似罢了，基拉心里想道。畸变的肌肉扭曲成团，怪物的上半身壮实得像只野兽，布满筋肉的双臂垂至地板，十指末梢长着锋利的钩爪。尚且名为下巴的身体部位长了出来，而上颚以上的部分几乎埋进了肉团里，拧成一颗球状。然而难以名状的上身却是长在人类的下半身上的，从还残留的衣物可以看出，这个怪物的前身是人类。 这就是完全被感染的ed患者吗 丑陋的样貌足以让基拉吐出来，可他意外地没有吐，因为另一种东西——绝望——早就战胜了这不足挂齿的**。 他死定了。 “别呆了，快开火！”亚诺几乎是吼出来的命令，抵抗军的战士纷纷举枪朝怪物射击。然而子弹似乎对这只怪物不起作用，大多数弹药连它的表皮都无法穿透。 基拉不知道这只怪物是怎么从那奇怪的脑袋里出声音的，总之它的吼声快把他的脑袋给挤爆了。它用垂下的双手扳住地面，然后向弹弓一样把自己弹射出去。 “我的上帝啊 ” 祈求上帝是徒劳的，基拉已经放弃了挣扎。 “危险！”紧要关头，还是索米扑倒了他。基拉可以感觉到ed感染者落地踩崩的水泥碎片落在自己的脸上。 索米又把他拉了起来。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基拉这才开始动弹。然而他离那团肉的距离，不过三米。 怪物先选择攻击的是离它最近的一名抵抗军女战士，就像孩子玩玩具一般，伸出手轻轻松松地便抓住了玩具，钩爪不费吹灰之力，刺进了士兵的皮肉。 它把猎物双手抓住，举过头顶，随着猎物临终时凄厉的惨叫，脆弱的身躯被撕成两半。 血滴落在基拉的脸上。他呆住了，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快跑！子，你想死吗？！” 怪物慢慢转了过来，臃肿的脸里射出一道光，那是它的视线，眼睛的反光。 钩爪贴着他的鼻尖刮过，基拉感觉到自己被人抓住衣领往后拉，正是这一拉，又把他从鬼门关拉回了现实。 腰间火光闪动，枪声一鸣，怪物的左腿一软，竟跪在地上。 “快逃！”索米贴近他耳边的一喝才让他清醒过来，基拉撒开腿，用他最快的度开始奔跑。 怪物爬了起来，由于腿受了伤，它改用双臂支撑身体来代替双脚，爬行反而比步行更快。 怎么可能快得过这该死的怪物 眼看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瞬间就被怪物追上，突然间，前方亮起了耀眼的灯光。 那是 车？一辆车，车上载着四个人。基拉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但他觉得，这道光就是圣光，车上的人即是上帝派来拯救他们的神使。 “那边的人，快过来！上车！上车！” 基拉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奔跑，终于赶上了车。 他伸出手，一名男人将他拉了上来。 “这是最后一人了吧？加！加！全前进！” 尽管如此，怪物与他们的距离仍旧在一点一点地缩短，拿枪打它也丝毫不能减缓它的度。 “米兰！动手！” 激烈的火光伴随着爆破的声音，车上的人引爆了事先安装好的炸药，热浪和冲击波吹拂着基拉的面庞。 此时此刻，这要比二月的春风还要舒爽。 第十五章 穴居地下的难民 惊魂未定。 Ｗｗ ＷＣＯＭ “伙子，你还好吧？” 基拉转头看了看，是刚才拉他上来的那个男人。实话，这还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虽然身体结实，但是被头巾半包着的头和胡须已经花白了。 “啊我我还好。”基拉支支吾吾地回答，“不知道怎么称呼您，救命恩人。” “叫我欧吉桑（日语：老爷爷）就好了，其他人都这么叫我。”老爷爷微微笑道，“我也不算什么救命恩人，那只a型ed感染者可是困扰了我们好久，今终于解决掉心头大患，感谢你们还来不及。” 言下之意就是，我们利用了你们，可真不好意思。 “这位是米兰”欧吉桑一一介绍了车上的其余三人，亚诺也大致概括了一下他们的情况，随后，欧吉桑便邀请基拉等人到他们的根据地——由城市地铁中转站改建而来。 别看只是一辆把底盘锁定在轨道上的吉普，他们乘坐的车还算快，一时无风无雨的车程，跨越十几个站点，来到了欧吉桑等人的根据地。吉普还没进站，基拉就能看见灯光照亮的站台上有一群妇女儿童，结队等待他们重要的人归来。这幅场景，似乎是废土谋求生存的大集体经常看到的画面。 基拉下车，虽然周围的人没有像拥抱欧吉桑一样拥抱他，但是好奇的人们还是会投来目光。 “欧吉桑，他们是谁？”他听见有人这样询问。欧吉桑转头去回答，基拉听不见。 嘛，算了。他也懒得在意鸡毛蒜皮的事。他们可是不之客，这里的人热情接待，用受宠若惊形容都不为过。 人群的簇拥下，欧吉桑带领基拉等人上了候车厅，从他们的交谈中不难得出结论，欧吉桑是这块生存夹缝的领导人。 人类，真是一个创造奇迹的种族。这是基拉来到候车厅内心的感慨，参观了一圈根据地之后，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这里生了翻覆地的变化，让原本的地铁换乘站变成了人们安逸的居所，一个不大不的社区。 清洗舱替换了进站台的闸机，实际上是一个顶部安装有消防花洒喷头的塑料隔间，从地下归来的人都要经过这里清洗一遍。基拉怀疑这仅仅是走一个程序，从喷头喷出的白色气雾无色无味，也许只是水而已。 另外，进站口的咨询台经过稍加改造后，变成了警卫驻守的安保亭。全副武装的警卫让人心生畏惧，这也在乎情理之中，毕竟他们是根据地与地下之间最后一道防线。 地铁站的每个出入口都被三层铁闸门封住，还钉上铁条锁死，每个出入口会有轮班的看门人看守，能第一时间现异常。受到层层庇护的，是出入口到候车厅的通道，即中转站的居民区。原本宽敞的通道左右两边被木板隔离出来，然后再分割成独立的单间，这便使得供人行走的地方只有两个人的宽度。 公共厕所被改建成了澡堂（尽管基拉到最后都没搞明白他们是怎么解决供水问题的），居民们都很自觉地错开了洗澡的时间，避免拥挤的情况出现。最后通道中点的单间，估计是整个地铁中环境最好的地方，被用来当做孩子们的课堂。教学的内容很随机，基本上手头能拿到的书都会用作教材，基拉还看见了他上学时的课本，不禁有些怀念。 连接两条地下铁路线路候车厅的通道是整个地铁站最繁华的地方——商业街。这里有不少的商铺，很规整的排成两列，与居民区的布局大体一样。饰品、书籍、枪支弹药、电器零件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是主要的商品，反倒是食物、饮用水等日常必需品卖得较少，顾客也并不多。大体原因是因为日常生存需要的物品一律在地铁站的控制中心放，按照人数均分，再基于个人的不同需求进行细微调整，所以这里的居民一般不会购买这些“多出来”的商品。 商品的交易中亦没有货币流通，采取非常原始的以物易物制度，讨价还价方面还颇有空间。值得一提的是，这里有一个孩，你给他一件能让他满意的物品，他就会告诉你今在地铁站内他的所见所闻。索米觉得蛮有意思，给那孩取了个外号，叫“有声报纸”。 “就是这里了。”欧吉桑最后把他们带到了他们今晚落脚的地方。一个单间分四张床，他们剩下七个人，分成了两间房。基拉、索米和亚诺，外加一位浑身肌肉的抵抗军战士一起住一间，其余三人住隔壁的一间房。欧吉桑还让米兰留下来，如果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咨询他。 受此待遇的基拉内心自然非常高兴，但他还没忘记他来达隆市的任务。 “其他事务待明日再谈吧，我看各位身心俱疲，今晚早点休息比较好。”欧吉桑笑着道，“我也不打扰你们了，晚安。” 欧吉桑又和米兰叮嘱了两句，这才离开。他刚一走，亚诺叔就向米兰询问喝酒的地方，然后就去了酒馆。 基拉当然也有自己的算盘，他假借上厕所的名义离开单间，前往了地铁站的商业街。 既然你们嫌你们的东西多，正好给我拿回去交差。 基拉粗略地计算了一下，这里的东西足够让他们每个人都满载而归。 他来到了贩卖医疗用品的店，店主是个瘦削的中年人，颧骨很高，表面上看是一个老实人。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吗？”店主道。 “我想换一些医疗用品，”基拉道，心翼翼地将手枪拿出来，放到柜台上，“随便什么种类都行，但是数量一定要够。” “嗯”店主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模样，“我哥，恐怕你的枪换不了东西。” “诶？为什么？” “我们这里的枪和弹药几乎都是土质的，恐怕没有和你的手枪配套的子弹，”店主解释道，“你也知道，在这种生存环境下，我们不得不讲究实用。” “原来如此”基拉搔了搔下巴，思考还有什么能作为交换的“啊，这个如何。” 他从背包里掏出了配给他的过滤器，递给店主。 “喔，防毒面罩吗？确实是个好东西，不过你稍等一下。” 店主转身从店里面拿出两个扁平的东西，在过滤器上鼓捣了半。 “不行啊标准的滤镜安不上去，我看这不是革联国的防毒面罩。” “哈？”意料之外的倒霉。 既然这不是革联国的过滤器，那能是哪里的过滤器？总不能是安全区里流出来的吧？ “呃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放下无关痛痒的疑问，基拉道，“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有顾客光临鄙人的店就是莫大的荣幸。” 基拉无奈地叹口气，转身离开了商业街。 这趟旅程注定不会简单结束，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了。 第十六章 人为刀俎 熊熊燃烧的火焰，哀号声与嘶吼声混杂在一起。ＷｗＷ ＣＯＭ恐慌、愤怒、恐慌、愤怒 “教你的一定要记牢哦，基拉。”面对地狱，一头银白色长的女子轻轻回眸，临别时最后的微笑。 “母亲？”伸出手。 对面却有无数只手伸过来。 “母亲！” 猛然从床上弹坐起来，基拉才察觉到自己在做噩梦，冷汗浸湿了全身。 明明两年过去了，为什么还会做这样的噩梦 “怎么了？基拉，”索米现他醒来了，当然也看得见他的异常，“你没事吧？” “我很好，做了个噩梦而已。”基拉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回答。 “噩梦需要毛巾吗？”索米问道。 “啊？嗯谢谢。” “动作稍微快一点哦，稍微整理一下内务我们就要去开会了，亚诺叔和欧吉桑已经在那等我们了。” 诶？喝了一晚上的酒的人还有精神吗？ 基拉丝毫不敢怠惰，毕竟进行会议大概是要讨论十分重要的事。他很快就准备好，与索米一同前往地铁站的控制中心，亚诺和欧吉桑以及其他一些人员已经到场了。 欧吉桑微微一笑，示意基拉和索米入座。 “既然人都到齐了，就请你开始言吧，亚诺先生。” 亚诺虽浑身酒气，然而他脸不红心不跳，相当清醒。 “各位在座的先生们，在你们来之前，我与你们的领达成了一致，在此我想重新复述一遍，听取你们的意见。” 其他人皆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我们愿意贡献出从地铁里搜出的物资的一半，交予你们。作为交换，我需要你们提供的地下线路图等可用的情报和一辆载具供我们使用。”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表现得很惊讶。基拉细想，这确实是一笔风险很高的交易。虽然他们用一半的资源作为筹码，可地铁一方要先付出交易的价码才有可能拿到回报。而对基拉等人来，情报唯一的来源是对方，他们只能依靠这仅有的信息来源完成任务，风险也相当之大。 白了，这就是一场考验人与人之间信任的交易，而欧吉桑本人却在这次会议之前就表示允许了，不可思议之余，还让基拉有些感动。 参加会议的人员很快进行了激烈的讨论，将近二十分钟，仍然没有达成一致。最后他们也无可奈何，干脆尊重欧吉桑的决定，同意这项交易。欧吉桑会心一笑，立刻把地铁的线路图和一些照片资料放在桌子上，全面的概括了地铁中大致的情况：坍塌液气体浓度高的地区，辐射较高的地区以及水淹没的地区一一指明，还列出了各个地方可能出现的威胁。会议结束之前，欧吉桑承诺他们要的载具会在一之内准备好，第二他们就能立马上路。 基拉从没想过会议会如此顺利的结束，他还以为免不了激烈的争执和讨价还价，恐怕这连亚诺都没有想到吧。归根结底，这还是得益于欧吉桑的信任，必须好好感谢他才行。 基拉正想着追上欧吉桑正式道谢，却被索米拉住了肩膀。 “怎么了？” “跟我来一下，基拉。”索米低声道。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跟我来就对了。” 索米不由分地拉起他的手，急匆匆地赶回了他们临时住的地方。拨开门帘进去，亚诺叔正专注地考虑着什么。 “到底怎么了？”基拉问道。 “不，也没什么大事”亚诺回过神来看着他，“你知道隔壁的那三个人去哪了吗？” “呃不知道。”起来刚刚开会就没看到那三个人诶 “这样吗”亚诺挠挠头，“真伤脑筋，明就要出了，怎么能擅自乱走呢？又不是带孩子” “没关系吧，他们又不会去哪。”基拉道，“如果大叔你不放心的话，我去帮你找找好了，找人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办到的。” 亚诺凝视了他几秒：“那好吧。” 基拉转身走出去时，又听到了索米了一句：“心点，基拉。” 他确实不知道那三个人在哪，但是他可以先确定方向。整个地铁站大也并不大，有目击者的地方多了去，几乎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所以总会有人看见那三名抵抗军战士去了哪里的。 更何况，地铁商业街里还有人专门干“目击”这行的人。 基拉找到了被索米称作“有声报纸”的孩，后者正在左右观望着，见他走过来，也是闭紧嘴巴，一句话不。 基拉拿出了准备好的一张纸，在有声报纸面前折了起来，不一会，一只栩栩如生的纸鹤便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中。 “想要吗？”基拉在有声报纸面前晃了晃纸鹤。 “不就是一张纸吗？”有声报纸摇摇头。 “一张纸？我看到的可不止这些哦。”基拉微笑道，“这东西叫纸鹤，一张纸就能做成的东西。但是如果你送给哪个女孩子，我相信她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有声报纸眨眨眼，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吧，你想从我这里打听什么？” “告诉我，你有没有看见三个和我一样的陌生人？他们去了哪里？” “我看见你们的可不止三个！”有声报纸道，“不过要三个人一起的话，我倒是看见有三个人走进禁区里面了。” “禁区？” “是啊！就是不给孩子进去的地方。有一次我想看看里面有啥，结果还没进去就给大人抓住了，还被臭骂了一顿”有声报纸似乎心怀怨念。 基拉可不想跟他耗下去，向他请教了路线之后，便直接走过去了。到达目的地后他现，那里只不过是杂物间改造的一个房间，挂着的牌子上写道：接待室。 什么嘛，禁区也太吓人了吧。基拉暗暗嘀咕有声报纸的调皮。 接待室的门紧闭着，然而并没有上锁。基拉握住门把手一推，便打开了。 狭窄的走道，昏暗的光线，让基拉产生了一丝怀疑，这真的是接待室吗？不过从更里面的门缝中照射出的灯光，驱散了他心中的疑云。 基拉也懒得敲门了，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并非他想象的那样，桌子上摆着好吃好喝招待。鲜血淌了一地，三具毫无生气的肢体横七竖八地随意堆放着，身上的伤痕表示他们生前受到过严酷的刑罚，然后又像畜生一样被杀死。 基拉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基拉便失去了意识。 第十七章 伪善 一桶冷水浇在头上，基拉醒了过来，头疼得像要裂开。 ＷｗＷ ＣＯＭ “你醒了？哼” 基拉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住，怎么也挣不开。他甩甩头上的水，抬起头，尝试看清站在他面前的男人。那个男人扎着辫子，一双冷酷地鹰眼直视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十分轻蔑的冷哼着。 男人正是欧吉桑的米兰，因为没什么接触，基拉可不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 “哦？还蛮有活力的嘛，鬼。” 一记重拳打了过来，腹传来剧痛，基拉几乎要再一次昏死过去。他的嘴里渐渐溢出血来，脑袋还在嗡嗡作响。 “到底是怎么” 又是一拳打在下巴。 “啧，真可惜，没咬到舌头。”米兰深感遗憾地咂吧嘴，“还没完呢，鬼。” “你们想要什么？” “我没听错吧？你是妥协了吗？怂包？”米兰的脸上浮现出很夸张的表情，“真抱歉，我们想要你带来的所有东西，换句话，我们要你的命。” “为什么” 米兰拔下桌子上的一把月牙形的刀：“没为什么，你没有活着的必要，垃圾！你会被我折磨到死，就像那三个人一样！” 奄奄一息的基拉转眼看向那三具抵抗军战士的尸体。那只是一堆肉罢了，而我也会像他们一样被宰杀，毫无人样 “住手！米兰！”一个声音喝止了米兰。 这个声音是欧吉桑？ 果然，欧吉桑从门口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一把夺过米兰手中的刀，重新丢会桌子上。 “我不是了吗？要给他们一个痛快，一瞬间解决的事情非要拖！” 诶？ “你居然护着这个自投罗网的傻子？” “够了，你不用再了！” 欧吉桑一阵怒喝，米兰没再出声。 基拉无法接受，欧吉桑和米兰一样想暗中杀害他们。一种被人欺骗的恼怒油然而生，然而他却无能为力。 “你以前是革联国的人吧？”欧吉桑蹲下来，靠近基拉，轻声问道。 基拉没有话，表示默认。 “这么相信我们，想必不是什么好学生。”欧吉桑道，“从你们上车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没打算让你们活着走出这里，我们一开始的目的只有你们携带的物品罢了。噢，当然，还得感谢你们自愿作为诱饵协助我们消灭了a型ed感染者。” 真该死基拉心里暗暗骂道。会议之所以顺利进行，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存在什么交易吗？ “别担心，你们死后在这里会流传美名的。我们瞒着大部分人干这档事，处理掉你们的尸体后，我们会是你们自己离开的，你们自愿把你们身上的东西赠予我们。” 真是丑恶的嘴脸，明明骗了自己，还要装成圣人来掩盖自己的罪行，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开脱。 母亲，你不是教我要相信人类的善良吗？为什么最后是这种下场？ “请不要怨恨我，”欧吉桑从腰间掏出了手枪，“大家都是为了能苟活下去” 基拉早就看开了。栽在自己信任的人手里，算他倒霉。 装有消声器的手枪扳机扣下，只有一声闷响。 空气足足凝滞了三秒。 直到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基拉才觉自己还活着。只见亚诺叔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枪口冒烟的手枪。欧吉桑手中的手枪被子弹击飞，他的脑袋被亚诺用枪指着，只好举起双手。 米兰就没有那么好待遇了。和基拉同屋的抵抗军战士跨出三个健步上去，端着微型冲锋枪就是一顿乱扫，米兰根本来不及掏枪抵抗。大片赤色液体溅到本就血迹斑斑的墙上，米兰瞪圆了双眼，软趴趴地倒下了。 “嘿！老头，你还有什么想的吗？”亚诺恶狠狠地问道，“你是想变成马蜂窝还是我给你个痛快？” “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欧吉桑的嘴角抽动着。 “噢，那好，”亚诺瞥了一眼正在给基拉松绑的索米，“我倒是想问你，你的车钥匙在哪？” “你在开玩笑吗？威胁一个死人？不不不，死人是不会话的。” “啊，我都忘了。或许我先把这里生的一切抖出去，再把你杀掉？” “什么？” “我们可是有录像呢，混蛋。”亚诺道。 根本就没有，亚诺在骗他。基拉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录像的设备。 可是欧吉桑并不知道，他的嘴唇在颤抖，看样子他是信了。 “车在轨道上停着，”欧吉桑乖乖从口袋里交出钥匙，“你们只要把闸门打开就能离开了。” “谢谢你的合作。”亚诺幽幽地丢下一句，反手把他打晕。 他们得在地铁里的其他人现案现场之前离开。基拉挨了米兰两拳，现在伤得几乎走不动路了，只好由索米搀扶着。亚诺谎称他和另一位抵抗军战士闹矛盾，两人生了斗殴，恳求医生给一点药物。地铁里的人还是很慷慨大方地帮助了他们，这不经让基拉内心感到一阵酸楚。 他们不知道地铁里还有多少人和欧吉桑是一丘之貉，待在这里的时间越久就越危险。于是，他们等基拉基本上能走路的时候，就决定出。 进站台的时刻正好挑在了候车厅没什么人的时候，亚诺向警卫出示了车钥匙，要求他们放行。从警卫的表情中，基拉可以看出，他们还是有所疑惑的。然而钥匙可是代表了欧吉桑本人，所以他们还是放行了。 就这样一路有惊无险，基拉等人终于乘上了车。 他回想起牺牲的抵抗军战士，短短两，已经出现看五名牺牲者了。基拉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不论哪一位抵抗军战士都比他要强得多，如果连他们都撑不住他实在无法想象他要怎么活下去。 改装吉普渐渐驶离站台，朝着无边的黑暗前进。 “呐，大叔，你为什么要放过欧吉桑呢？”基拉问道。 “我希望他能学好，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亚诺缓缓地答道，“如果我把他杀了，被人现的话，我们原路返回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截杀我们的。” “如果欧吉桑还是一意孤行要对我们动手呢？” 亚诺沉默了一会。 “三可是个神圣的数字，子。” “什么？” “那种人渣不配有第三条命，”亚诺道，“下次碰到了他，他还妨碍我们那就是他的死期了。” 十八章 核中心 在载具尚且坚固的外壳庇护下前进，路上的ed感染者大多可以无视，直接碾压过去。 ＷｗＷＣＯＭ经过三个时的车程，安逸的乘车旅行也迎来了尾声。 龟裂的路面导致铁轨变形，吉普无法再开下去了。要想继续前进，只能靠步行了。 基拉极不情愿地离开了车后座，身上的伤仍然十分碍事，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不想动弹一下。然而继续待在车里，恐怕会被索米和亚诺叔丢下。 亚诺拿出环境监测设备，其中一盏黄灯亮了起来。 “戴上过滤器，坍塌液的含量上升至基准危险数值了，”亚诺看基拉一脸困惑，作出进一步解释，“意思是坍塌液的浓度可以损害呼吸道等人体较为脆弱的组织。” “诶？那我们岂不是会得ed感染症？” “不会，这里的辐射强度弱得可怜。” “大概是因为坍塌液气体都处于稳定态吧。”索米道。 基拉戴上了过滤器，这还真是糟糕的体验。 “话虽如此，”亚诺放眼望向隧道深处，“可这怎么看都像是从核爆中心延伸过来的，辐射强度却还没有城市外部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往前就是核爆中心了吧？那这不就意味着我们可以调头返回了吗？毕竟核爆的中心不可能有物资存在，别的线路又不可能去了，要么辐射强度或者坍塌液浓度太高，要么就是被地下水淹了 “不知道，但我们要找的目标很可能就在前面。” ？？？？ 索米完，便擅自带头往前走了，亚诺叔也毫不犹豫地跟上。 “喂，等等”基拉还想些什么，只见抵抗军战士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跟着他们走了。 这群人不是傻了就是疯了。这是基拉最后得出的结论。 这根本就不是人走的路。基拉想道。他猜测这是冲击波影响的后果，使得地面不单单只是龟裂，还有不规则的突起和下陷，简直比山路还难走。不，已经不能是走了，他们已经又是跳又是爬的了。 光线由暗到明，基拉意识到有光在前面，难道可以看见地表了吗？其他人的心情和他是一样的，急不可耐，大家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度。 那是核爆留下的巨大空洞，重新暴露在太阳下，基拉并不感觉温暖，反倒惊愕于太阳的毒辣。或许那股毁灭的力量，把空和大地都洞穿了吧。 布满石砾的废墟，压根看不出这里原本是一个站台，经过裸露钢筋的修饰，这里更像是荒废的地狱。 失乐园。基拉脑海中闪烁过一个词。 然而如果认为核爆仅仅只是开拓出一块巨大的裸露空地，那么你就太看爆炸的威力，以及这座原是都的城市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即使是一向处变不惊的亚诺叔都倒吸一口凉气，基拉也无法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一个巨大的空洞，一望无底，基拉甚至认为这个洞直通地心。这绝不是一直入云霄的蘑菇云打出来的第二个空洞，而是人为凿出的地下空间，残破而稍微变形的金属楼梯也为这一点佐证。 “我们可以下去吗？”索米问道。 真的是疯了！下面有什么怪物还不知道，而且绝不可能会有他们要找的物资吧？ “很遗憾，我们没带降落伞。” “不用，那边有路过去。”索米着，指出一个方向。 确实是一条通往楼梯的路，不过是一条需要贴着悬崖峭壁行走的单人通道，稍有不慎，就会摔下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那好吧，我们一个接着一个走。” 亚诺完，先走上了那条不归路。他侧着身子，背包紧贴着峭壁，一点一点挪动。待他走出一段距离，索米也走了上去。 这可真是太恐怖了 “你们先过去吧，我帮你们看着，”基拉道，“你们过去了我再走。” 抵抗军战士朝他点点头，先行一步。 一点一点地努力，光是看着他们走，基拉都已经心惊胆战的了。每当有石子从他们的脚边滚落，他都会心里一紧，生怕他们真的会摔下去。 如果背得东西很重的话，会真的掉下去吧？基拉想道，他开始思考上来的时候要怎么回来了。 他糟糕的预感很准，刚过去几十秒，石头碎掉的声音吓了所有人一跳。负重最大的抵抗军战士脚下的岩石坍塌，他也跟着坠入深渊。 “索米！”基拉喊道。 战术少女就在抵抗军战士的旁边，很不幸地也遭了殃。眼看她就要摔落下去了，基拉却只能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幸好亚诺眼疾手快，第一时间抓住了索米的手腕，这也使得他移动到了悬崖边缘。然而同样是面临危机，亚诺就表现得冷静得多。他娴熟地掏出弹簧刀，将背包的背带割断，卸下了这一重物，随后鼓足一股劲，一下把索米拉了上来。 尽管什么都没做，基拉还是松了一口气。 “谢谢” “不用谢我，举手之劳罢了。”亚诺道，又回头看向基拉，“没办法了，你就先在上面等我们吧，子。” “好、好的！”基拉回答。他心底还在暗暗高兴，他才不想下去那个鬼地方，不论是走下去还是摔下去。 背后渐渐飘来的低吼声可不赞同他的想法。 基拉猛地回头，完全没想到危险已经近在咫尺。那同样是ed感染者，但受感染的不是人类，而是一群狗。一颗颗獠牙完全暴露在外，液体随着喉咙深处出的闷响溢出，滴落在地面上。 金属化的脊椎刺破表皮，像几根倒刺一样，令人生畏。泛紫的皮肤干瘦如柴，附着在躯体上，已然是硬化了。不知是固体还是液体的胶状物从外壳的缝隙中渗出，散出恶臭。 ed感染症感染形成的变异犬，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毫无疑问，这些绝对不是温顺的宠物狗。 无处可逃基拉觉自己完全被包围了。成群的变异犬从空洞的边缘跳下来，一步步走向他，掠食的眼光对他虎视眈眈。而在基拉的身后，是死亡的深渊。 他没招了，横竖都是个死。 “基拉，往这边跳！” 索米朝他大喊，她已经到达楼梯上了。 不可能的，这样的距离他绝对跳不过，即使索米伸出手来接住他，他也绝不可能够得着。 “你还在磨蹭什么？！快跳啊！” 变异犬步步紧逼，就只差扑过来了。 好吧基拉深吸一口气。如果要他选择的话，摔死要比被变异犬活生生吃掉要好受得多。 基拉跑了两步，纵身一跃。他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想要挣脱下坠的命运。 然而他无法逃脱地心引力，倒是慌乱中抓住了生机，那是索米向他抛来的绳索。 借助惯性，他一下子荡到了下一层。虽然落地并不怎么好看，但是总算捡回一条命。 变异犬怨气连地哀嚎着，嚎叫声在深渊中回响许久。 第十九章 亡魂 “我子，你丢不丢人呐？” 基拉略显尴尬地苦笑着。Ｗｗ ＷＣＯＭ “好歹也是个七尺男儿，居然让人背着？如果索米是人类，不定年龄比你还。” “我有什么办法，实在是动不了了啊，”基拉辩解道，“伤得太厉害，亚诺叔难道忍心一个快要残疾的人慢慢爬下去吗？” 亚诺摇摇头：“年轻人，身子却这么弱。” 他们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光是下楼梯而已。到底的时候，基拉默默算了一下，大概是二十层楼的高度，这数字有点令他失望。 平整的通道一直延伸下去，这里和地铁中转站一样，奇迹般的有电供应，电灯照亮了前路。值得注意的是，通道的墙面非常平整，摸起来非常光滑，就像是切割出来的一样。基拉想起了之前在山里现的遗迹，特征可谓是一模一样。 即使这里不是遗迹，也想必有一定的瓜葛。 “革联国内部还有这种设施吗我还是第一次见。”亚诺叔道，用欣赏艺术作品一般的眼神扫过地下通道，“嗯真是了不起的杰作。” “固若金汤，核爆都拿这里没办法。”基拉道，“不知道这里面藏着什么。” “哼，这我不知道，”亚诺冷笑了一声，“不过我敢肯定这是革联国的某个官员用来躲避袭击的地方，不定还是我们的最高领导人。” 基拉附和地笑着，眼神实际上落在了索米的身上。战术少女脸上没有一点笑容，相当严肃，貌似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新的难题。 其实从一开始到现在，唯一知道最后等待他们的是什么的，估计只有索米和避难所的司令官凯雷了。基拉早该察觉到他们是串通好的，行动的最终目的绝不是什么基础的物资。 基拉并不打算揭穿，只是跟随他们一路走下去，因为他相信索米。即使她有所隐瞒，她也绝不会坑害自己。 通道的尽头是一道金属材质的机械门，门框上的一圈黑黄相间的封条磨损得差不多了，门边的数字面板显示屏上也布满了灰尘。 “这里似乎要输密码。” 唉这不是废话吗？ “那就没办法了，我可不知道密码是什么。” “现在放弃还为时尚早。”索米道，走上前去按了按数字面板，然而不管输什么数字面板都没有反应。 不是密码的问题，这个面板都坏了好吗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亚诺问道，索米哑口无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笑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亚诺和索米立马举起枪戒备，四处张望听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九年？十年？差不多有十年了吧？我还是第一次，第一次看见有活人来这里！”病态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通道当中，让人不寒而栗。 简直就是个疯子。也难怪，困在这里面困了十年，不疯才怪。 “了不起，实在是了不起！能到达这里，明你们大有能耐。我猜外面都是ed感染症变异的生物吧？像丧尸一样的怪物之类的” “请问你能把这道门打开吗？”索米问道，显然是受不了未知声音的碎碎念。 “噢，对，我把你们晾在外面了是么？对不起，真对不起” 基拉听到机械门后有所动静，似乎是齿轮转动和开锁的声音。亚诺用眼神示意他提高警惕，持枪往墙边跨了一步。 机械门颤巍巍地打开了，上面覆盖的灰尘纷纷抖落下来。三层金属门严防死守的秘密，即将就要揭晓了吗 亚诺率先走了进去，屋内所有的设施皆覆盖上了一层灰尘，但毫无疑问都是些高科技的产品。几部显示屏拼凑在一起，镶嵌进墙里，上面放映着一堆复杂的公式和意义不明的符号。一个人一样大的“胶囊”摆放在大门的斜对面，数根大大的管子插在上面，同样也是不知用途的东西。花板和墙壁的交接处，似乎还藏着调节环境的装置，造就了一间完美躲避战争灾害的密室。 “‘雪贼’报告，已确认高价值目标，麦考夫特死亡。”索米又在自言自语。基拉注意到，在她的身前，是一副穿着重型装甲的骷髅，十分滑稽。 他还是找不到话的人在哪里，也不需要他找了。 显示屏上晦涩难懂的内容被撤走了，转而放出蓝白色的影像。 “就是你们吗？就是你们吧！噢，新鲜的活人！”屏幕里的人大声嚷嚷，“快站过来，离摄像头近一点，让我看清楚一点！” 基拉可从来没想过，话的疯子竟然是在电子显示屏里的人，更无法想象这个疯子的模样是个孩。然而他所看见的，无疑是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男孩，留着浮夸的刺猬头型和诡异的狂笑。隔着屏幕，基拉都会不寒而栗。 “哈，还不赖等等，难道你是战术人形吗？”男孩问道，话锋指向索米。 索米没有回答，更没有反驳。 “嗯对，索米kp1！啊，我早该想到，早该想到！第一个登门拜访的，肯定是战术人形，只有战术人形！但，为什么是你？” “没为什么。”索米回答，“顺便一句，我要找的人可不是你。” “显然，自然，我当然知道，你们想要什么，在找什么。”男孩不停地着，“不管是什么理由，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 基拉很担心这个疯子会突然作，搞出些陷阱来弄死他们。 “你知道就好。”索米道，“那他在哪？” “哇哦哦哦，先别急，我的朋友。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我’最后的杰作，和‘我’的名字一样的人工智能，请你们叫我‘狂疯’。” 人工智能？居然不是活人吗？基拉用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狂疯，这对他来绝对是新鲜事。 “至于为什么我不能第一时间把他交出来那是因为我们还需要准备。” “准备？” “没错，没错！一个长远宏伟的计划！他接下来一定会闹出很大的动静，所以必须有完全的准备。啊，对，都是我的猜测，不过**不离十。” “你想要什么？”索米接着问。就连亚诺叔都安静地在一旁听他们的谈话。 “十年，我所能做的，唯有一件事，那就是思考。不过今以后，我能做到的就更多了，我可以实际影响物质世界，所有想法理论都有了实现和证明的可能！” 狂疯炙热的目光盯着他们。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来帮助我吧，你们能得到的，可不仅仅是才智商的aI” 第二十章 不是魔法，亦非科学 他们逃不掉了。ＷｗＷＣＯＭ把通讯器拿出来的那一刻，狂疯就侵入了他们的通讯系统，不单单是通讯受到监听那么简单，他们还需要承担狂疯无休无止的喋喋不休。 “千万不要摘掉通讯器，”狂疯道，“听不见我的指示你很可能会送命。顺便，通讯器保持开启状态应当是常识。” 亚诺叔也摆出一副极其不耐烦的表情。在对待狂疯的态度这一点上，基拉想他和亚诺叔应该是一致的。 “所以，你要我们干什么？” “先，我需要你们把那个尸体上的通讯装置拆下来。噢，粗暴一点也没关系，反正它是个恶棍。”狂疯道。 这事很快就解决了。亚诺叔身为退役的革联国士兵，还是与革联国的老式装备接触频繁，他轻而易举地就把装甲左肩上的通讯器取了下来。 “嗯，连着通讯器的线也一起扯下来吧，”狂疯继续指导，“然后我还需要另一个通讯器。” “就用我的。”亚诺回答，把自己的通讯器拿下来。 “好，把两个通讯器用线连起来。记住，一定要把电线缠绕在线上。” “这是什么骗孩的把戏？电线可不能传播信号。” “总之你听我的就对了。”狂疯不打算解释，“接下来才是重头戏，看见那道石砌的拱形工艺品了吗？上面全是奇怪符号的那个。” “看见了，”基拉回答，他一直很在意那个东西，“怎么了吗？” “去摸一下上面的螺旋符号。” 基拉走过去，心跳加快。这会是陷阱吗？不，不会的，这个疯子要想害死他们早就动手了。那么，这到底是什么？ 他忐忑不安地轻轻触碰符号，拱形雕塑上的符号马上出了蓝紫色的光线，十分柔和，而拱形的内部慢慢结成一层的镜面，也是通透的蓝紫色。 看着眼前神奇而美丽的现象，基拉差一点呆住了。 “狂疯？”基拉喊话道，“狂疯？你还在吗？” “测试、测试、测试是的，我能收到，虽然干扰很多，”狂疯回答，声音里有很多杂音，“果然这玩意会干扰电子设备，而且损害不。” “呃这是什么东西？” “你看过魔幻吗？”狂疯道，“这就像是魔法师召唤出来的传送门，能达到同样的效果，不过并不是魔法。” 传送门？见鬼，现实中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好了，你们要做的下一步就是穿过传送门。人形，你留下来吧，你走进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索米没有做任何辩解，乖乖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基拉用手指轻轻触碰传送门，镜面向水面一样泛起了涟漪，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进去吧，记住，一定要慢慢来。”狂疯指挥着，他似乎很擅长教唆别人替他卖命，“把连在一起的通讯器的其中一头留在这边，带另一头过去，顺便祈祷一下你们的设备不会坏掉吧。” 基拉可不仅仅担心设备的问题，他还担心自己走进去有没有事。他不知道传送门后面有什么，更不知道传送门会给他带来何种影响。 第一个走进去的还是亚诺叔，基拉看着他的身形走进了紫色的潭水中，渐渐消融，最后完全不见踪影。乍一看，这道门简直就是把人给分解掉的死亡之门。 “一号，呼叫一号，能听得到吗？” “收到，混球，”看来亚诺叔平安无事，“还有，别叫我一号，我叫亚诺·卡拉朗。” “噢，好的。”狂疯回答，“那么二号同学，或者我该叫你的名字？你可以过去了。” “基拉·阿尔伯特。” 基拉伸出手，探进了传送门里。他的手臂渐渐消失融化，就像固体升华一样蒸掉，然而他却还能感觉得到自己手臂的存在，能感觉到一个温度更低的空间。 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 直到整个人走进去，基拉的视野只有一片蓝紫色，随后又渐渐恢复，图像如同从水中浮出水面一般，一点一点碎片拼接起来。 “非常好！也许这不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但总得来，传送门的**传送实验算是成功了！” 嗯？听起来他们刚刚完成了一项很伟大的事情？ “噢，我的老爷啊” 亚诺出了感叹，基拉也能体会到他的心情。 他们到的地方也不大，但是却摆满了盛装液体的容器，容器内皆是黄色的浓缩液体，完全符合坍塌液的特征。 “你能否解释一下，我们这是在哪？我们又是怎么过来的？”亚诺问道，走上阶梯。 “没问题，亚英国佬，”狂疯道，不动声色地给亚诺取了个外号，“你们现在所处的地点是位于宇宙中的某处遗迹，其机能是储存及转化坍塌液，是相当重要的原料供应设施。至于怎么到这里的那当然是利用传送门啦。传送门是利用遗迹技术中的坍塌理论所建立的，其原理主要和坍塌与逆向坍塌的动态平衡相像，先是把要传送的物体以坍塌分子壁的形式分解——这也并不确切，更中肯一点的法应当是‘湮灭’。” 基拉听得一头雾水，可总体而言，他似乎经历了非常糟糕的过程。 “你们从分子层面上湮灭之后，在另一个地方又凭空生成。然而这并非是传送的假象，因为生两种现象的过程是同时进行的，也就是从物理意义上，你们确实生了‘传送’，也就是从一个空间‘跃迁’到了另一个空间。当然，我所的并非一定是正确的，只是我目前能得出的最靠谱的结论。” 基拉没有完全听懂。不过他能确定的是，他刚刚生了一次空间转移。 “那么信号传输又是怎么回事？既然传送门会大大干扰电子设备，为什么仅仅靠一根电线就解决了呢？” “这一点很难解释，”狂疯似乎也无能为力，“我想大概是因为电线给予信号波一种物理属性吧，借此‘骗’过了传送门对信号传输的干扰。” “好吧，我大致明白生了什么事。”亚诺叔道，他也放弃了这不符合他本职工作的问题，“告诉我下一步怎么做。” “我需要类似注射器一样的容器，里面装着坍塌液。那种东西你们能拿多少就多少，如果没有也要想办法做出来。” 什么？基拉实在是搞不懂疯子的思维，一会言讲出惊动地的理论，一会又提出极为苛刻的要求。 “收到，这里多得是。”亚诺道，招呼基拉去拿。 幸好这里真有你的东西。 “然后，那里有机械零件吧？”狂疯问道，随即又用强硬的口吻，“类似的东西也行，尽可能多的给我搞回来。” “有，我会办的。”亚诺回答，他一点意见都没有就遵从狂疯的命令出乎基拉的意料。 经过一番打砸搜，直到基拉和亚诺再也拿不动更多的东西为止，材料收集才终于结束。两人又纷纷经过传送门回到了原来的房间，将一堆零件丢在地上，又把坍塌液注射管心翼翼地放在控制台上。 然而这还不算完，狂疯依据带回来的零件在屏幕上放出了数张设计图，要求他们三人帮他制作出这些东西，最后拼装起来。 这可不是一项工程，甚至用上传送门来当作切割零件的工具，一点一点地做出符合标准的组件，再一点一点拼装起来。只要稍微与设计图有一点出入，狂疯就要求重做，在如此严苛的标准下工作了两夜，他们才完成了刚刚合格的机器。 机器的大外观和缝纫机没什么区别，但是又无法看出它的用途。 “感谢你们的协助，朋友们。”狂疯道，“那么现在开始最重要的一环，容许我向你们介绍你们的新朋友” 原本安静躺在角落里的“胶囊”突然喷出白气，一阵寒霜直达皮肤，汗毛倒立。舱门逐渐打开，里面分明躺着一个人，他的皮肤白得毫无血色，棕色的头暗哑无光，被黑色的连衣帽盖住。 缓缓睁开眼，帽檐阴影中的双眼放出橙色的微光。 “帕特里克·弗洛” 第二十一章 星星之火 “我睡了多久？” “九年多，差不多十年。Ｗｗ Ｗ ＣＯＭ” 当苏醒的帕特里克开口话时，基拉无法想象，这个看上去和自己年龄相仿的“沉睡者”，经历过多少沧桑。他的声音虽然年轻依旧，但是语调和其中的感情就像他的肤色一样苍白。 “喂，你还好吧？”基拉试探性地问道。 “我来替他回答吧，”狂疯道，“他一点都不好，濒临死亡。” “什么” “你在极低的温度下待得太久了，”狂疯向帕特里克解释，无视了基拉的追问，“沉睡保全之前，你的aed装置内存的坍塌液本身就所剩无几，现在一点都不剩了。” 帕特里克一步踏出冷冻舱，结果压根站不稳，往前摔倒。 “啧啧，你现在就和蝼蚁一样一摁就死了。”狂疯抱怨道，“这可是你的疏忽，明明冷冻期间不需要aed系统来维持你的生命。” “呐，别这些有的没的了，”反倒是站在一旁看着的基拉有些着急了，“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救他？你叫我们拿回来的东西肯定有用吧？” “那当然，不过没你的事，弱鸡，”狂疯道，“人类直接接触坍塌液很危险，即使是隔着一层玻璃之类的东西，影响还是无法估量的。你和英国佬离远一点吧，索米，必须靠你了。” 闻言，索米靠近控制台，而亚诺一脸无所谓地走到了大门边。 “准备好了吗？” “嗯。”索米点点头。 “步骤只有两步，从桌上拿一支坍塌液，将帕特里克背上那支空的拔下来，换上一支新的就k了。” “诶？这么简单吗？” “呵，你可要万分心才行。”狂疯道，“如果你稍有不慎打破了试剂管，不出五分钟就会有三条人命搭进去。” “我知道了。” 极端冒险的行为，要冒着三条人命的风险去救一条人命，可想而知索米承受的压力有多大。然而基拉无能为力，因为他只是一个人类 “失礼了” 索米褪下帕特里克的连衣帽，抓住衣领沿脊椎往下拉，帕特里克背上的六边形金属盒赫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aed装置从外观上看并不很大，整体上不会影响到脊椎的运动，然而其所处的位置就在颈部下方，是相当危险的关键部位。索米心翼翼地从各个角度去用力，试图取下aed装置中心的空试剂管，然而又因为怕弄碎试剂管而屡次放弃，最后自己都大汗淋漓了都还没有取下来。 “太、太难了” “时间紧迫，战术人形。”狂疯催促道，“你用的力太了，再使点劲！试剂管经受得住子弹的冲击力，你只要不用全力就可以了。” “可是试剂管藏得那么深，缝隙还那么” “没时间了，快！” “是、是！” 不能再犹豫，索米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她将手指伸进保护外壳的缝隙内，掐住上下两头，使劲往外扯，连续拉了三次，最后才把试剂管退出来。 来不及松一口气，状况似乎恶化了。 帕特里克周身上下开始抽搐不止，肌肉的抽动十分剧烈，尽管帕特里克一声不吭，基拉还是看得出他无比痛苦。 唔简直不忍直视。 慌了神的索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面对动来动去的装置，把新的试剂管安进缝隙中的难度自然不言而喻。她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掐住试剂管的右手缓缓伸过去。 幸运的是，试剂管十分准确地进入了那道缝隙，索米一次性就安装好了试剂管。成功之后，她如释重负地瘫坐在了地上。 “太好了”即使只是在一旁观看，基拉也能感受到紧张的气氛。 试剂管安装完毕之后，帕特里克非常神就恢复了。他站了起来，那双冰冷的眼睛扫过房间内的三个人，一抹寒光差点冻死基拉。 “手臂的动作有点僵硬，狂疯。” “废话，没冻成冰棍算你走运。过来，我帮你调整一下。” 帕特里克坐到了控制台旁边，把手臂放到之前做好的机器上。 他的手臂是怎么回事？义肢吗？ 金属的外壳下，一些橙色的晶体在隐隐着光，和一般的机械义肢稍有不同。 “还有最后一件事要拜托，英国佬，”狂疯对亚诺道，“能否把那部革联国通讯器里的核心装置拆下来？记住，一定要保留全息投影装置。” “只是把屏幕和接死的东西拆下来的话，没什么问题。”亚诺回答。 这就是行动派吗基拉不得不佩服这些效率极高的人，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感慨的时候，狂疯已经检查完了帕特里克的武装。 随后，房间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两个（？）埋头苦干的人和两个无所事事的人（？）。 “呃那个，既然帕特里克先生还在调整手臂，没什么事做的话，”基拉忍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试图找个话题来打破沉默，“能不能和我们讲一下您的过去？” 帕特里克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气氛又僵了几秒，就当基拉认为自己的行动失败的时候，他才开始话。 “敬语免了，叫我帕特里克就好，”他的言让基拉有些意外，似乎不是很难相处的人，“至于我的过去我不太擅长讲故事，抱歉。” “这样我们是无法相信你的，请你想清楚，”亚诺对帕特里克的态度十分不满，“你是谁，是怎样的人我们都不知道，亏我们救了你一命，你却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吗？” “你就饶了他吧，英国佬，”狂疯在一旁辩护，“他可能患有严重的社交障碍症，不过肯定是假的。” “那么就让你来吧，你一定很清楚。” “太清楚了反而不好，我还需要整理一下资料，再进行概括，最后组织语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把他所有的资料都放出来你自己慢慢看？” 亚诺揉了揉太阳穴。和这两个人交流还真是伤脑筋 “算了。索米，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我知道的也不多，”索米仔细思考着，“都是格以前工作的公司的传言，是曾经有一支特殊编制的队伍，帮助安全承包商在污染区镇压战乱，仅凭五人的力量就攻下了一块区域，帕特里克好像就是其中一员吧？” 基拉从来没有听过。不过镇压战乱大概就是指对抗革联国吧？还好以前的仇恨现在都烟消云散了，不然按照索米的描述，他和亚诺叔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是，狂疯生前也是一员。” “是吗？我在服役期间也听到过类似的传闻，看样子不是巧合呢” “好了，都调整完毕了。”狂疯道。 帕特里克站了起来，将外套的衣袖整理好。 “我们该上路了。” “所以这支队具体是怎么样的队？” 帕特里克戴好连衣帽，将双眼隐藏在阴影之中。 “你会知道的。” 第二十二章 抹杀的使徒 我们到底唤醒了什么东西基拉心里默默地在问。 Ｗｗ Ｗ ＣＯＭ 帕特里克·弗洛，这个男人，绝对是个怪物。当他们离开那片空洞的时候，那群变异犬仍然蹲守在洞口。然而变异犬们只是一味低吼着，并没有起进攻。帕特里克靠近它们的时候，它们纷纷退后，低吼的声音不是袭击的前兆，而是出于自卫的威胁。 最后帕特里克仅仅扫视它们一眼，变异犬竟争先恐后地逃走了。 众人回到了车上，亚诺启动引擎，开始倒退着往回走。帕特里克在副驾驶座上摆弄着他的手枪，他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返程所耗的时间差不多，然而正如基拉所担心的，他们原路返回出了岔子。 突然，亚诺一个急刹车将车停住了，强大的惯性将基拉紧紧地贴在座位靠背上。 “该死的，居然架设了路障。”亚诺嗔怒道，左手拿起了放在腿边的机枪。 “危险！”基拉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索米按在了座位上。地铁隧道中顿时枪声大作，子弹击打在车上，后车窗一下子便被打破了。 差点窒息了基拉被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压住，差点闷死。可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们得想办法逃出去。 可是他们被压制在车里，敌人抢占了先机，要怎么办才好 “车后方有十二人对我们轮流进行开火，车前方右边的岔路有四人准备奇袭。”帕特里克冷冰冰地道。 “为什么你会知道？”亚诺稍显吃惊地问道。 “因为这是我的工作。”帕特里克回答，“索米、基拉，把车门打开。亚诺，帮我牵制车后方的敌人。” “了解。”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他们只能相信帕特里克有能力扭转局势了。 基拉伸展腰肢，尽量伸长手臂拉开车门的把手，然后用力一推将车门推开。不间断的火力敲打在车门上，迸溅出火花，基拉又下意识地缩了回去。 见基拉和索米把车门打开，帕特里克和亚诺也打开门，下了车。亚诺把机枪架在被打碎的车窗上，朝车的后方倾泻着弹药，敌人的攻势霎时减弱了不少。帕特里克则轻轻靠在基拉推开的车门上，朝自己的右前方举起了手枪，他的目标是埋伏在岔道中的敌人。 一声极其明显地震响，基拉的头盖骨都要震颤起来了。他只看见车门外一闪即逝的火光，还并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 第二次震响过后没两秒，岔道的隧道中就传来了极其凄厉地惨叫。基拉听见有个人在大声哭喊着，大叫道他的手臂不见了。随后这阵哀嚎便在第三次震响中消失了。 所有在场的人都惊愕了，不论敌友都无法弄清楚到底生了什么事。岔道里明明是一片漆黑，正常人不可能命中潜伏在黑暗中的敌人，因为压根什么也看不见。然而帕特里克用了三颗子弹，就杀死了至少一名看不见的敌人，简直难以想象。 恐惧渐渐随车灯蔓延，死亡的阴云笼罩在每个袭击者的头顶上。基拉暗暗庆幸，庆幸帕特里克并不是他们的敌人。 “隐蔽！所有人注意隐蔽！” 果然是欧吉桑吗基拉想道。 袭击者纷纷停火，应该是寻找掩护躲避起来。然而帕特里克没有收手的意思，又连续开了四枪，才因为没子弹更换弹夹而停火。 “后方威胁排除完毕，”他平淡地道，丝毫不把眼前的威胁放在眼里，“开始进攻敌方主力部队。” 他侧身跑出了掩体，朝敌人架设的路障跑了过去。两枚闪光弹从路障后方抛出，在半空中点亮了隧道。亚诺躲避及时，才没有被致盲，然而基拉不清楚帕特里克的情况，他根本无处可藏 “反击！反击！”基拉听到欧吉桑喊道。然而他等来的枪声却在自己的前方，又是四声轰鸣，收割走了四条人命。 亚诺重新架好机枪，开火射击，子弹击穿了路障较为薄弱的地方，把两名敌人打得鲜血淋漓。 趁此机会，帕特里克冲过去，翻越路障，同时连开三枪，照样一颗子弹带走一条人命。然而七颗子弹一枚弹夹，现在他的手枪里没有子弹了，必须更换弹夹才行。 基拉又想错了。帕特里克没有再开枪的准备，而是顺势抓住了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的步枪，用力一捏，竟然把步枪给捏碎了。然后他抓住那个人的衣服，把他举起来，丢向他的同伴。 还有四个人，其中三个人举枪打算把帕特里克打中马蜂窝，然而索米早就做好了准备，在他们得以扣动扳机的前一刻便把他们放倒了。 “统统别动！”欧吉桑道。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帕特里克的背后，用手枪抵住了他。 “看来你根本没有吸取到教训啊，欧吉桑。”亚诺不屑地道，放下了手中的枪。 “为了生存，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欧吉桑的嘴角微微上挑，“那么，你们带回来的东西呢？就换了一个人出来么？” “很遗憾，如你所见。恐怕我们无法分一半给你了。” “哼，以为我会相信吗？”欧吉桑冷笑着，“乖乖交出来，我的枪口可是对准了他的心脏，你们可耍不了什么花招。” 陷入僵局了啊基拉只好相信会有奇迹生了。 “哇！”狂疯突然喊叫出来，他的芯片被安装在通讯器上，挂在帕特里克的右肩上。他的行为把欧吉桑吓了一跳，手指条件反射地扣下扳机。 子弹打穿了帕特里克的身体，血甚至溅到了基拉脸上。可是帕特里克眼睛都没眨一下，立马反身掐住了欧吉桑的脖子，单手把他举离了地面。 与此同时，被贯穿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愈合。 欧吉桑只能从喉咙深处出梗塞的声音，渐渐地就被骨骼碎裂掩盖了过去，四肢也随着生命力的流失，毫无生气地垂下。他死了之后，帕特里克便随手抛下尸体。 “感觉如何，帕特里克？”狂疯问道。 “不够热身。” 颤抖的手抹去脸上的鲜血，基拉看着帕特里克，脊梁传来一阵阵恶寒。 当晚上，地铁中转站的居民们没有等来替他们同胞复仇归来的勇士，而是眼睁睁地望着杀死他们家人的噩梦从站台下方走过，目送他们远去。 第二十三章 自予使命 风平浪静，几日行程之后所到达的避难所，帕特里克心中亦没有任何的波澜。 Ｗｗ ＷＣＯＭ与他沉睡之前，十年前相比，此情此景也未免太过于悲凉。数千人蜷缩在连城镇都称不上的地方，过着不温不饱的生活，还要自我安慰自己过得比外面要好。 或许这便是麦考夫特所期望向他展示的其中一角，但是帕特里克仍然不为造成这一切的，当年的决定而后悔。他看到的绝不是所有的结果。 “帕特里克，你该去见见这里的最高领导人。”那个名叫基拉的年轻人道，“我想他应该想见你。” 无所谓，他大概是这么觉得的。不过还是必须要去，毕竟需要他的帮忙。 基拉带路，他们来到了几乎位于避难所最深处的指挥部。上到二楼，帕特里克见到了意料之中应该见到的人。 “好久不见，帕特里克、狂疯。”凯雷道，将抽了一半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好久不见，大叔。”狂疯代为回答。 全息战术桌上摆放着几只茶杯，凯雷回身进房提出来一壶刚煮好的咖啡，逐一倒进杯中。 他们回来的准确时间都摸准了吗？看来作风和以前一点都没变。 “喝一杯？” “嗯，谢谢。” 端起杯子，杯中的苦涩尝起来却是甜蜜的。气氛一时沉静，难以适应的其他三个人都只好捧着茶杯面面相觑。 “简呢？” “她很好，前阵子还听了她要结婚的消息。” 这样吗当初队的狙击手都已经成家了吗？帕特里克又默默抿了一口咖啡。 “怎么？还沉浸在时间长河的流逝无法自拔吗？” “不，只是随口问问。”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凯雷问道，“战争结束了，幸存者联盟和革联国也都不复存在了，你可以干任何你想做的事。” 是啊十年前束缚他的一切，必须遵从的一切都不在了，这回他得去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知其欲知，达其望达 不，这还不够。 “想法吗姑且有一点吧，”帕特里克回答，“总而言之我会先去安全区。” “安安全区？”基拉吃惊地道，“开什么玩笑，我们不可能进去的吧？怎么可能会允许我们进去呢？” 帕特里克不打算回答他的提问。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废话。 “为了那孩子？”凯雷问道。 “目前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这个没错”帕特里克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心，“我还想看看我们付出如此重大代价所换来的东西，这个时代，看看我们换来的这一切是否值得。当然，去到之后还可能会有新的想法” “这样吗”凯雷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其他三人，“你们呢？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留在这里，”亚诺道，“谨听您的命令，司令官。” “我当然是要回安全区啦~”索米道，还拍了拍基拉的背，“和帕特里克一起，还要带上他。” “诶？！为什么？为什么我也要？”基拉问的反而是帕特里克想问的。 “我此次行动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把至少一名污染区的幸存者带回去，测试这样的救援计划是否可行，当然最好能把‘夜枭’给带回去。不过我想，现在主要目标和次要目标都能完成了呢！” “不，我想我还是” “你可没有商量的余地哦，基拉。”索米阻止了基拉的言，后者则是无力地苦笑。 再怎么这也是没什么作用的行为。帕特里克很清楚，指挥官指示索米的这项行动，只不过是他个人尽绵薄之力的一点救赎，的挣扎罢了。他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连几百人都救不了。这只是他的自我安慰，为了能安心享受别人牺牲一切换来的果实，为的是自己想起十年前的战争时，能不那么愧疚。 “我明白了，我理解各位，就按照你们想做的去做吧。”凯雷道，“我会派人跟踪‘巡墓者’，找出去安全区的道路。如果你们还需要帮助的话，尽管跟我。” “最后拜托一件事，”帕特里克递给凯雷已经无法使用的gsaR和hk 416，“有机会的话，请把它们放在奥黛丽的墓碑前，替我告诉她一声，我很好。” 与凯雷重逢的谈话也到此结束，帕特里克离开了指挥室。他独自一人走到了避难所外，望向夜空。厚重的云层似乎不堪重负，又开始飘下了雪花，在灯光的照耀下，落雪显得格外昏黄。 “在想什么呢？”许久未出声的狂疯这个时候终于话了。 “没什么” “嘁，你就不能坦率一点吗？” “不关你事” 狂疯猜得没错，帕特里克在想着许多事。有思念，更多的是迷惘。 他没有告诉凯雷，他进入安全区的另一个重要目的。那是一个匪夷所思的约定，帕特里克与一位铁血工造头目，裁决者的约定。他们应该是死敌，没有个人仇恨，只因为阵营不同就必须拼个你死我活的敌人。帕特里克也知道，他没有义务去完成裁决者的约定，没有理由去相信她所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他无法放下一个亡灵的约定？因为真实。 裁决者所提的每一个问题，告诉他的每一件事，向他展示的每一个影像，蕴含着无懈可击的实感。帕特里克无法解答她提出的每一个疑问，也无法反驳这些疑问的不合理性。他开始变得想要知道，想去揭晓每一个问题背后的答案，想要了解每一层迷雾隐藏的真相。 真实，这是他在战争结束之后，所有义务都完成之后，他所唯一追求的东西。 “狂疯，我问你，”帕特里克低头看着地面渐渐被雪覆盖，“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帮我的吧？” “当然，现在的我只是一个aI罢了，我主要的工作是遵从‘我’的意愿去运算，而不是去判断一个人的行为是否正确。” “是吗那接下来可能要麻烦你了。” “包在我身上。” 不是什么想法这是他的使命。闭上双眼的一刻，帕特里克总算是想清楚了。这个世界上，唯独他能做到的，在战争中无意接下的使命。 他转身朝避难所走去。 “谢谢。”一个遥远的声音从缤纷霜雪中传来。 第二十四章 我只是凡人... 坐在靠窗边的座位上，享用盘中的奶油焗菠菜，这是基拉能做到最奢侈的事情。 Ｗｗ ＷＣＯＭ如果可以给现在的生活定一个时间上限，他不求上万年，只求到他白头到老，安眠入棺就好。 然而数前，这种生活就已经被抹杀了，索米强迫他进入安全区——他不敢想象安全区内的生活是怎么样的，这趟旅程必定是最后一段狂风骤雨的旅程。 想到这里，基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客人，今的早餐符合您的胃口吗？”是餐厅的老板娘。这几早上基拉都跑来这里，老板娘大概是从哪里听他在这里待的时间不长，想尽快了解这位新来就已经是常客的客人吧。 “嗯，很怀念，”基拉微笑着回答，“我会吃完” “基拉，原来你在这。”索米突然出现，打断了他与老板娘的对话，“跟我来。” “喂，等等！”基拉被不由分地拖走，“我的早餐！” “还管什么早餐啊，快点来嘛！” “对不起！”基拉只好匆忙地把付款留在收银台上。 索米拖着基拉跑，穿过了半条街，跑进广场的中心，来到石碑前。他们所经之处，都会引得路人侧目，就好像他们在避难所里是众人皆知的名人。 仰望方尖碑，黎明照耀之下反射出光晕，透露着令人驻足长叹的神圣。 “带我来这里来干什么，索米？” “你看！” 顺着索米指点的地方，他找到了一个名字。这个名字不是别人的，正是他自己——基拉·阿尔伯特的大名。 基拉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方尖碑上出现他名字的意思。 “什么嘛，只是这个吗？”他故作轻松地道，“不奇怪啊，我马上要跟着你们离开这里了，音讯全无，被断定为失踪也很正常吧？” “啊！原来是这样！”索米恍然大悟。看着他的样子，基拉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但他很快又镇定下来。 “倒是你，这上面没有你的名字啊” “那是当然，我是战术人形嘛。”索米理所当然地道。 战术人形吗？战术人形到底是什么东西？ 两人都略有所思。 “呐，基拉，你现在最想干的是什么？” “嗯其实我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 “诶？真伤脑筋。”索米挠挠头，“既然如此，跟我讲讲你的过去如何？” 过去吗？也好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讲的东西，非常老套的故事，”基拉微微一笑，“三岁的时候，我的父亲和很多悲惨故事里的主角一样，因为打仗而死了，我根本不记得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的外貌也丝毫没有印象，就连他的名字” 也不记得了。 “所以我从就是我母亲抚养大的，我在学校里的成绩中等，偏科偏得特别严重，但总体上来，我还是一个非常非常普通的学生。对了，我还对文很感兴趣，自学了不少。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能用文望远镜观测体。” “原来如此，文望远镜” “三年前，我的家乡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雪，许多人变成了ed感染者，我的母亲为了保护我牺牲了她自己，然后我便到处流浪求生，之后的你都知道了。我常常会想，我来自一个普通的家庭，什么也不会，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我是不是早该死了呢？” 到这里，两人都没有再出声了。 “索米？” “基拉，跟我来。” 诶？又来？ 牵起她的手，尽管不是一次两次了，基拉仍然会心跳加。体会着那温润柔软的触感，基拉总是禁不住沾沾自喜起来。 然后他就会想，如果索米不是什么战术人形该多好不，即使她是战术人形，那又如何呢？ 索米拉着他到处走，他们走过了大街巷，绕遍避难所的每一个角落。基拉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是他不想阻止索米，任由她摆布。 “哈得救了”他们终于停了下来，基拉感觉腿都快断了，一屁股坐到长椅上。 索米给他递了一瓶果汁，然后坐在了他旁边。 “呃，谢谢。”基拉道，拉开了易拉罐。 索米也拉开了易拉罐，却没有喝。 “对不起。” “什么？” “果然还是我太任性了，”索米道，“我不该就这么强行逼你跟我回安全区。” “没关系，我明白你的用心。”基拉笑道，“我相信你是为了我好。” “不是仅仅只是指挥官的命令，仅此而已” “但是生活在干净的土地上，呼吸着没有污染的空气，不是每一个污染区难民的梦想吗？” “我还想买一只文望远镜作为赔礼道歉的” “我啊现在都什么情况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人买这种东西。” “真的非常抱歉！”索米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还是留在这里吧！我想跟他们谈谈还是能把方尖碑上的名字去掉的。” “我都了没关系，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好吗？”基拉着，握拳轻轻敲打索米的头顶，“想要更好的生活就必须要冒一定的风险才能换来，我觉得付出这点代价没有什么不值的。我会跟你回安全区的。” “真的吗？不后悔？” “绝对不后悔。”基拉笑道。 他绝对没有看错，索米的脸颊泛起了红晕。 “谢、谢谢” 基拉刚想“不用在意”，避难所内突然广播起了警铃。行人们都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望向空。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侦查到疑似敌对势力的部队正在靠近避难所，请各位居民待在家中不要出门。重复，刚刚侦查到” 敌袭吗？这个时候？ “基拉，我们去看看吧。” “是！” 基拉和索米匆匆赶往指挥室，进门的时候，凯雷和帕特里克已经在那里了，他们似乎正在讨论着这次袭击。 “怎么回事？”基拉问道。 “我派出去跟踪‘巡墓者’的部队被现了，反而我们的位置被他们现了，”凯雷解释，嘴里正叼着一根烟，“现在‘巡墓者’正赶过来企图歼灭我们。” “怎么会有对策吗？” “基于对方的武装配备和附近的地形，暂时还没有。” “不需要，”帕特里克抢过话，接着，“不需要什么对策。” “诶？” “我们直接迎击，把他们都杀掉，这样我们也能从他们那里知道怎么去安全区了。” 不用再问了。基拉看着帕特里克的眼神。 他是认真的。 第二十五章 上工 帕特里克启动了车库里的一辆悍马越野车，踩下油门飞出了避难所的大门。ＷｗＷ ＣＯＭ “太莽撞了啦，帕特里克。” “我们没时间磨蹭，还是快点恢复到以前紧凑的节奏比较好。” “是、是” 通讯器接收到了通讯请求，狂疯确认好通讯环境的安全之后，接通了频道。 “来犯的敌部队详细情况尚不明确，我们只知道有配备重火力武器，动手之前你们最好侦查一下。”凯雷在通讯器中道。 “了解。”狂疯回答，“包在我身上。” 车轮卷起的积雪形成白雾，本来放晴的空此刻也阴云密布，下起了雪。或许幸运女神又眷顾他们了，这多少能隐匿一些行踪。 “找到了，”不到三十秒，狂疯那里便有了回应，“正在上传革联国的旧卫星拍摄的实时影像。” 帕特里克视觉感受器的右下角出现了一张图片，一框体之中的模糊影像，其中能看见正在移动的单位被橙色的线描边勾勒了出来，那大概就是敌人的部队了。 “现载具三架，其中两架是武装suV，一部疑似重量级主战坦克的蛛形载具单位，可以确定其主炮的破坏力足以摧毁避难所的城墙。” “距离呢？” “距避难所三千米处，距离我们大概两千米左右，”狂疯回答道，“他们还没有开炮真是谢谢地了。” “也许他们打算偷袭避难所，确保不会存在生还者。” 帕特里克着，打转方向盘，开上右边的雪原加前进。朝着敌人的炮口直直地前进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即便他有aed系统也不是他冒险的资本。他选择从侧面进攻的风险依然很大，毕竟是单枪匹马上阵的情况。 “大叔，我们从侧面突袭，你安排部队在避难所门口对主要干道进行轰炸，牵制他们。” “收到。” 但愿能成功 帕特里克又朝前开了一段距离，这才把方向盘打回来，向主干道的方向前进。这时候，避难所方向闪烁起了火光，部署在大门的部队已经开始了佯攻，他们得用他们能用的一切武器，拖延‘巡墓者’部队的行进度。 不过，这只是一方面。 “狂疯，告诉我距离还有多少。” “五秒之后与目标相距五百米，地形落差六十公分。” “给我在主干道边找一块高出地面至少一米的平面。”帕特里克道。 “有点强人所难唉好吧，左转三十七度的方向有一块岩石基本符合你的要求。” “知道了。”帕特里克回答，“大叔，让守门的部队停火。” “收到。” 当友军停火的时候，帕特里克与敌军相距只有一百米了，这个时候无论敌人有没有听见汽车引擎的噪音，已经无济于事。 帕特里克加冲锋，将悍马开上了路边的岩石，越野车的底盘强烈地震颤了一下，悬挂出尖利的声音，随后整部车身跃入半空。 由于之前避难所部队连续不断的开火，此时的路面上依然弥漫着一层厚厚的白雾，‘巡墓者’无法第一时间确定帕特里克的位置，这就为他最后的突击做好了掩护。 他只用短短几秒就够了。 打开车门，帕特里克跳出车外，在空中使用扫描侦测出了所有敌人在雾中的位置。然后，他的左手掏出了事先填装好的女武神榴弹射器，一榴弹摧毁了领头的武装suV，右手的沙鹰k-II则一枪打死了队伍最后的suV上的机枪手。 空翻一周，帕特里克稳稳地落在了‘巡墓者’的坦克上。 “砰！砰！砰！” 他挥起机械臂，在坦克的舱门上锤击十几下，直至舱门完全内凹变形。左手扳住把手，使劲一拽，便把舱门拆了下来。坦克里的三名士兵这个时候才慌忙抓起佩枪，试图抵抗，然而都被5口径的子弹打穿了头颅。 “狂疯，坦克内部都是电子仪器，所有操纵都被信息化了。” “我懂，交给我吧。”狂疯道，“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这些高科技。” 白雾渐渐散去，这支精锐的‘巡墓者’部队短短数秒内，仅仅只剩下一辆武装suV。一名士兵推开了他同伴的尸体，上到机枪位使用转轮机枪对帕特里克进行扫射。帕特里克一个翻滚，翻下了坦克，利用坦克作为掩护躲避攻击。 “侵入完毕，呼~”狂疯吹了声口哨，“你可真是个美丽的妞，‘狼蛛’型军用重装甲主战坦克。” 竟然派这种东西来污染区滥杀无辜，帕特里克想道，安全区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坦克的主炮开始转动，剩下的敌人察觉到了异常，启动车子加逃离，一边还用机枪进行压制开火。 “想逃？真遗憾”狂疯冷冷地道，随即又疯笑起来，“去死吧！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主炮开火，后坐力带来的震动把周围的雪都给掀了起来，硝烟与白雾融合在了一起。炮弹命中了suV，先是撞出激荡的火花，然后开出绚烂的火球。 “真是久违的感觉”狂疯道，语气中有一丝一闪即逝地落寞，“太久了太久了太久了！” 新型武器的威力自然不容觑，然而还是有一名“巡墓者”在炮弹命中之前及时离开了suV，虽然暂时捡回了一条命，但两条腿都被炸断了。 无视狂疯失去理智的疯话和狂笑，帕特里克朝最后一名气息犹存的“巡墓者”走去。 “路易呼叫指挥部，路易呼叫指挥部！我们遇到了来自污染区势力身份不明的强敌袭击，队已全军覆没！指挥部听得见吗？” 这名将死的军人尽职地做着他最后的工作，然而他的声音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一名精英的恐惧。 “路易呼叫！路易呼叫！” 帕特里克冷冷地看着一边挣扎退后，一边呼叫总部的军人。他举起手枪，枪口直指军人的额头，扣动扳机。 他从死去的“巡墓者”肩膀上扯下通讯器。 “路易，这里是s11污染前线总指挥部，刚刚接收到了紧急通讯请求。路易，你还在吗？” “狂疯，动手。”帕特里克道，切断了通讯。 “了解，正在侵入敌人的通讯器连接卫星找到了，是一条该部队曾经回边境指挥部补给的路径。” “算出我们的路径，”帕特里克捏碎了通讯器，松手让碎片飘落，“我们回去准备一下就出。” 第二十六章 铁壁 避难所有许多居民来给他们送行，其中包括了亚诺和凯雷在内。 基拉象征性地朝众人挥手告别，实话，虽然留在这里的时间不长，他还是挺留恋的。其中之一的原因就是现在正在驾驶车辆的帕特里克，基拉并不知道“巡墓者”袭击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单从抵抗军战士们运回的那辆坦克来看，他已经无法想象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了。 而且与帕特里克作伴的行程是相当枯燥的，他不会主动话，谈及一个话题时若不问他，他是不会发出哪怕一个音节。如果你问起他的话，他又往往能用一个音节把一个话题终结。最后，他们路上除了狂疯时不时地起他那听不明白的思考和理论，别的时候都处在沉默的状态之中。 “我快忍不住想到安全区大闹一场了，你会帮我的吧，帕特里克？” “如果有必要的话。” “我知道你去那里想要什么，”狂疯笑道，“而且，你想要的东西恰好是我思考推理了十年的东西，对吗？” “那么，”帕特里克面无表情，就好像他对狂疯提及的一点都不感兴趣，“你倒是告诉我，你都推理出了什么？” “不，我还不能。就像福尔摩斯——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所有的推理必须都要证据确凿的时候才能公布。” “我没看过福尔摩斯，”帕特里克道，“要我看过的书，那就《使与魔鬼》吧。” “好吧，这也能明你为什么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有关遗迹的秘密，”狂疯道，“Verias vs liberabi，真理指向自由，对吗？” “嗯。” “但是想要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话，”狂疯接着，“恐怕并非易事。秘密总是伴随着利益，想要发掘出来，就会伤害到因此得益的人。” “我从不认为很简单。” “铁血头目教唆了你不少东西吧？” “嗯。” 基拉用手捧住下巴，轻轻叹了口气。又是这种话题，不着际，大概这就是普通人和传之间的区别吧。平时的一举一动，每一个想法，都处在不同的层面上。 考虑到帕特里克是自己重要的后盾，对于基拉来，他的这些“毛病”都变成了优点，基拉因此也不好抱怨些什么。 他的死活，可是全部掌握在帕特里克的手上。 “我们到了。” 车子停了下来，所有车灯都熄灭了。帕特里克下了车，望向遥远的地方。 基拉可不想下去。外面一片漆黑，连一颗星星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那个我们能等亮了再开始行动吗？” 帕特里克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明白了他的状况。 “也好，黎明时分我们再行动。你们先休息，我负责侦察。” “这样真的好吗？”索米问道，看样子她很想帮上什么忙。 “没问题。你们两个还是待在一起吧，以防万一。” “是，我知道了。” 基拉才懒得考虑那么多，他倒头便开始睡觉，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一座哨站，用来监视污染区活动的前线指挥部，同时防止污染区的威胁冲击安全区，也是最后一道防线之前的缓冲区。 在这之后便是包围城市，望不到边的数十米高墙。 “狂疯，能得到这座哨站的相关情报吗？” “从之前侵入的卫星得到的影像还是能很清楚的看到哨站的布局的，你打算怎样？” “我想潜进去看看。” “试一试也无妨，”狂疯道，“这里面的一些电脑里应该有可以利用的情报。” 正是这样想的。帕特里克拿出沙鹰，准备动身。 “不，等等，你可不能杀人，”狂疯提醒他，“要是他们发现了尸体一定会有所警觉的。” “好吧，我明白了。”帕特里克只好把手枪收了起来。 接近哨站，明亮的灯光给予那些不得不生活在光明下的人安心，然而这对于帕特里克来无疑是非常麻烦的。他思索了半，很难寻找到一个阴暗的视野盲区供他潜入。 夜视状态下的视野看到栅栏上有许多线，帕特里克估计如果他试图逾越的话，就会触发警报甚至是某种机关。不论生死与否，他进入安全区的计划就泡汤了。 “没有办法直接潜进去，”帕特里克道，“看上去我们得搞出一点意外才行。” “意外吗？这个可以有，我试试”狂疯开始着手侵入车辆进出口站岗哨兵的通讯器，“来个‘啊，保险丝烧断啦，停电啦’如何？” “烂透了，这年头还有谁用保险丝。”帕特里克嘴上这么着，实际上已经到了离指挥中心最近的地方。 刹那间，整座哨站陷入了黑暗。这才是他的舞台，黑暗中的怪物。 帕特里克的手掌吸附在栅栏上，几下便翻越了障碍，进入了哨站内。 “我不能锁死后备电源和继电器，这样的话会被他们察觉到的，我现在还要处理黑入留下的痕迹，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我知道了。”帕特里克声应道。 他压低重心，前行进入了屋内。这时，一名军官正好走下楼梯，大声询问他的手下发生了什么。 一群傀儡。帕特里克心想，稍微有点失望又有点庆幸。失望的是这些守边战士明显和以前革联国的散兵游勇一样缺乏警惕意识，庆幸的是这样对他而言反倒是好事。 军官手中拿着手电筒，看来他并没有佩戴夜视仪。帕特里克只需要绕开光源，避免发出太大的声响就不会被发现。 “快去看看怎么回事！”狂疯黑入了他们的通讯频道，帕特里克听到了来自军官的呵责。 绕开军官，等他走到门边之后，帕特里克才上楼。二楼大概就是哨站的情报库了，数台服务器和一台笔记本电脑是最好的证据。 “其实你可以连接军官的通讯器再侵入他们的服务器，不是吗？” “你把我想得也太万能了吧？”狂疯不满地道。 “那我该怎么办？” “必须实体接入我才能调动他们本地服务器的东西，靠网络入侵是行不通的，设防太多了。” 也许他真把狂疯当万能钥匙了，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他确实很万能。 由于狂疯的AI寄存的通讯器没有对应的接口连入笔记本，帕特里克只好冒险翻开办公桌的抽屉，随便找了个接入装置，把AI核心装了进去，再接入笔记本。 “嗯真有趣，”这回狂疯直接接通了AED系统内部的通讯，“这里不仅仅有哨站的轮班时刻表呢” “赶快搞到你要的东西就走。”帕特里克催促道。 “知道了，知道了。这个怎么样？生物信息通行证，这可是被好几层加密机制保护的东西呢。” “干什么用的？” “安全区士兵出入城市得进行裸眼扫描，所有外出污染区的士兵信息都会记录入库，”狂疯道，“这确实是无懈可击的检查措施。” 是吗不知道他能不能进行扫描呢？虽然帕特里克的双眼姑且还是人类的眼睛，然而连接着AED系统的眼睛就已经大不相同了。 “不过伪造一份生物信息还是太麻烦了，还是到时候直接解码扫描仪好了。”狂疯道，“方法已经知道了，我们走吧。” 就等你这句话。帕特里克打开窗户，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A1队，你们去哨站外面绕一圈看看。” 窃听到敌人巡逻队的帕特里克转而朝车辆进出口走去，他悄悄从检查亭前溜过去，从一名哨兵的背后无声无息地走过。 通电的声音响起，哨站顷刻间又恢复了光明。 “好了，看来只是普通的停电，各队恢复至一般巡逻状态。” 偷偷地朝哨站望最后一眼，帕特里克完全融入夜幕之中。 第二十七章 过关入境 “‘雪贼’呼叫指挥部是，已经找到‘夜枭’了，我们正准备潜入安全区了解，那有劳你们了。” 基拉睁开朦胧的双眼，他回忆起了与索米度过的第一个晚上，似乎在清晨时分，她也是在报告着什么。 未全亮，阳光刚刚刺破际线。帕特里克此时已经回来了，坐在车里准备出发。 “该走了，快上车。”帕特里克道。 等等，这有点奇怪吧，难道要开车过去？这不就等于硬闯吗！ 然而基拉没有多问还是乖乖上了车。他要想成功进入安全区，只能把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押在帕特里克身上，所以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悍马越野车启动了，毫不避讳地行走在大道上。黎明的光线还不太亮，然而由于气尚且明朗的缘故，视野中还是没有障碍的。基拉能清楚地看见不远处重兵把守的哨站，各种高新技术设施引起他的兴趣之余，更让他紧张。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强行通过的。基拉只好相信帕特里克有巧妙的方法瞒过海。 “听好了，弱鸡，”是狂疯在叫他，“等会不管发生了什么，绝对不能表现得很紧张，明白吗？你的回答只有肯定和否定，不要多任何东西。” “是、是！” 越野车行驶到哨站的出入口时，被守门的哨兵拦了下来。哨兵手中拿着货真价实的枪，不少类似指示灯的东西，看上去比基拉在污染区看到的大部分武器都要高级。 他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 哨兵走上前，往车的左边看看，又往右边看看，然后走到驾驶座，敲了敲窗户，示意帕特里克把玻璃拉下来。 “我从未见过我们军队的人开过这种老旧的汽车，”哨兵道，“也从未见过你这样年轻、衣着古怪的军人呢。” “你不知道的东西很多，哨兵。”帕特里克冷冷地回答。 “能否给我个理由，好让我给上级一个交代，放你们过去。” “我的耐心有限，列兵。帕特里克·弗洛，军衔中尉，行动代号Z-0，隶属于污染区净化部队，特别编制的行动人员，拥有独立行动的权限。” 那名哨兵眨了眨眼，退后两步，极其端正地敬了个礼。 “不好意思，长官，有所冒犯了。” “别放在心上，”帕特里克道，“你也只是尽自己的本分。快让我过去吧，我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 “是！” 哨兵打开了闸门，帕特里克把车开进了哨站。 这样就成功了吗基拉松了一口气，话回来帕特里克装得可真像，简直真有这样一回事一样。 哨站内的士兵军官们纷纷转头看着这辆陌生的越野车，不由得让基拉重新紧张起来。难道他们早就露馅了吗？放他们进来是个陷阱？ 然而这群驻守人员也只是看着，并没有做什么。很快，帕特里克驾驶车辆离开了哨站。 准确地，他们行驶在通道中，隔离网把道路都笼罩住了，封锁了里外的接触。路只有一条，直通向尽头的高墙。一直以来，安全区和污染区都被这看不到首尾的金属墙隔开，每一段距离，都会有一根支柱凸出来，向前凸出的平台下方是监视地面的机关枪炮台，而支柱顶端则是监视空的防空火箭。 如此严密的防守那堵从未有人逾越的墙，才是真正的关口吧？ 基拉往上看，只觉得腿脚发软。他瞄了一眼帕特里克，这个冷血的怪物根本不为所动。 “下车。”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来到了高墙之下的军用停车场。帕特里克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就好像完全不会有被发现这回事一样。 基拉可受不了。在他眼中，那每一道目光就是一把枪的枪口，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颗子弹射出，把他置于死地。 “如果觉得自己不行的话，”帕特里克对他道，“就看着远处的地平线，这样你会走得稳一些。” 基拉只好点点头。 三人朝高墙的入口走去，金属色泽的建筑与设施徒增严肃紧张的气氛，层层递上的结构中，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专注于各自的工作，看上去像忙碌的工厂，实际上秩序井然。 他们走到人员出入口，那里设置了机闸检验过关，而在他们的旁边就是载具出入的地方，庞大的主战坦克驶过时，基拉心惊胆战。 “请把随身携带的武器放入净化仪进行净化。”引导他们的是一个相貌美丽的少女，自然地朝他们微笑，“然后请到前面去进行生物信息检验，检验完毕后方可取回物品。” 这种军事重地会出现的，大概也是战术人形吧。基拉想道。 然后，索米把枪放入净化仪之后，他们便被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拦了下来。 “你们稍微等一下。” “又来了吗” 士兵的同伴拿出一副平板，对照着索米看了看。 “不会有错，她是型号为索米KP1的战术人形，为什么会有战术人形从污染区过来？” 帕特里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走近了那两名士兵。 “听好，”他低声道，“这是政府联合前格里芬人员进行的秘密项目，索米姐是格里芬方面的代表，而我和这名同志是代表政府的联络员与军士。由于事务的隐秘性，我建议低调行事。” 两名士兵面面相觑，耸了耸肩。 “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得进行必要的生物信息检验，长官。” “没问题。”帕特里克道。 基拉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看上去他们的生物信息检验是要用一个仪器扫描眼球。俗话真金不怕火炼，这回真的是火炼了，再怎么，用这个仪器扫描一下，他们便会立刻露出马脚。 然而帕特里克没有半点犹豫，凑到了仪器旁边。一道绿色的光线先后扫过他的双眼，数秒过后，关检的指示灯亮了起来。 是绿色的。 真是不可思议 稍加思索，基拉便恍然大悟。 恐怕那个疯子一直不话的缘故，是在忙着黑入关口的设备吧。 真讽刺，高科技帮助他们建立了油盐不进的防线，倒头来反而蒙蔽了他们的双眼。基拉还得好好感谢推进人类科技发展的各位先辈们。 帕特里克的生物信息扫描通过之后，基拉发现那两名士兵的态度明显发生了转变。他和索米直接免去这个步骤，安全通过了关口。 他表面上非常平静，实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后又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若不是身处重重军队之中，他都要跳起来了。 出口就在前方 他们最终踏出了检查关卡的大门，尽管还没有离开军区，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他们成功穿过了高墙。 第二十八章 亥博龙都 “呵，轻轻松松就过关了不是吗？”狂疯戏谑道，“科技使生活便捷，使人类简单。” 确实，这次潜入的功劳全归狂疯，若不是他的协助，帕特里克凭一人之力是无法通过那道高墙的。 虽然他们还身处险境，但毫无疑问，他们已经进入安全区了。 “哟！帕特里克！索米！” 闻声望去，帕特里克看见一名男子倚靠着停在路边的轿车，正朝他们挥手。男子穿着红色的西装，领口打着一个黑色的领结，一头黑色的长发顺垂下来，长过肩膀。他的脸上有了面纹，活力尚存的双眼比之前更多了几分睿智和沉稳，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借以掩盖自己身为军人的气焰。 然而，即便他的外貌变化不是一点两点，帕特里克仍然能认出他。 “指、指挥官？！”索米惊讶地道，“您怎么亲自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指挥官笑道，“就不要在意了啦~” “这么张扬真的好吗？” “没关系没关系！真是许久未见了呢，帕特里克。” “敢大摇大摆走进军营也是肯定的啊，前格里芬的人员一定和政府有所勾结吧。” “当然，克鲁格先生和政府谈判过，姑且换来了赦免和一点点特权吧”指挥官道，“唉？刚才是狂疯吧？他人呢？” “‘我’已经死了，”狂疯解释道，“你现在听到的只是‘我’的AI（人工智能），复刻那名才的科技产物罢了。” “原来如此这位是？” “基拉·阿尔伯特，”基拉走上前来自我介绍，“非常感谢您的付出，把我带到安全区来。” “不用不用，还不见得这就是一件好事了呢所以不要高兴得太早哦~”指挥官道，“先上车吧，有什么事在路上再。” 红色的轿车启动了，开出军事区，站岗的年轻士兵朝他们敬礼，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蓬勃的生气。 果然不一样么安全区内的人，和我们果然不一样。帕特里克不明白自己为何有了这种想法。他能看见，高墙内的居民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对明的憧憬。那份真，明明白白地写在每一个人身上。 以及无知。让他厌恶的无知。 离开了军营之后，他们才算正式进入四通八达的城区。纵横交错的公路，架于空中的磁轨形成发达的交通网络，这里的居民皆能快速到达城市内任何一个目的地。林立的高楼是城市的主体，占了大部分建筑面积，其他样式风格的建筑也有，根据功能和居民需求的不同作出变数。单从城市的大观便能看出，这里不仅发展迅速，文化也十分之多元化。 “欢迎来到亥博龙都，帕特里克，”指挥官道，“自从铁血的暴动和革联国的战争结束之后，这座原本一滩死水的边缘城市在短短数年间发展神速，还被称为‘陆海的奇迹’。” “‘陆海的奇迹’？” “没错，”狂疯答道，“亥博龙都东接陆海，所以有这样的称号。值得一提的是，东边的港口区域可是乱得很，同时也是贫民窟呢。” 原来如此吗 “总之这一切的功劳都是你，还有幸存者联盟奋斗的各位，”指挥官道，“没有你们的牺牲，也就没有这一切光景了。” 是吗帕特里克望向车窗外，看着无论大人还是孩都洋溢着的笑容，稍微感到一丝欣慰，也许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吧。 然而，一份无知始终挥霍不去，厌恶的感觉又把他的视线拉回了车内。无意间，他看见基拉正双眼泛光，对着这派繁华景象看个不停。 “狂疯，你还调查到什么了吗？” “嘛亥博龙都的规划还是非常清楚的。西边与污染区相接的地方就是军事区，军队在那里筑起防线抵御外界的威胁。其实这也明了为什么亥博龙都迅速崛起，毕竟它是抵御坍塌液影响的中流砥柱，自然有非常多的科学技术流入这里了。科技的流通，自然就带动了经济、文化等多方面的发展，因此亥博龙都的发展才如此迅速，对等的，罗联政府的投入也是相当巨大的。” 狂疯分析的时候，指挥官可是春风满面。看上去他对这座城市的发展相当自得。 “如此看来的话其中蕴含的技术很可能指向我需要的证明，即便是秘密埋藏在这座城市也丝毫不奇怪。指挥官，我猜IP制造工业有在这里吧？” “当然设置有分部了，”指挥官回答，脸上尽管还存在着笑意，但其中的含义有所不同，“不过IP现在不再制造军火武器装备了，他们现在只生产民用人形和家用电器。” 换句话，IP制造工业已经不再生产战术人形，战术人形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没有关系，遗迹的核心技术可不是放弃就能放弃的，”狂疯道，“政府肯定还扶持IP继续秘密研究遗迹技术，而民用市场正好也可以作为一片相当大的试验田。我们只需要顺藤摸瓜，大概就能有所收获了。” “这一点你准了，前几就有召开新闻发布会，政府又拨了一笔公款给IP，用于研发新的民用人形项目。” 这可是皆大欢喜。披着为人民服务的外衣，根本不会有人站出来反对的吧，毕竟这看上去百利而无一害。 “哈，那我们就更有把握了。” “有点没想到，”指挥官轻轻呼出一口气，“你们好不容易有一个安详度日的机会，却又要越界到禁区。” “这是使命，”帕特里克道，“只有我能完成的使命，无论结果是什么” “嗯哼，我的话会支持你们到底。这也是我感兴趣的，我也想看看。” 看上去他们达成一致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憩一会。来看看你们暂时的家如何？” 指挥官笑着完，轿车便稳稳地停好了。 帕特里克一下车便看到了那充满暧昧气息的门面。一名女仆站在玻璃门的一侧，一块写满粉笔字的黑板摆在她身旁。巧克力形状的毯子向门内延伸，嫩黄色格子砖地板被擦得铮铮发亮，甚至能反光。抬头，还能看见一块相当招摇的蛋糕形状招牌。 招牌上写着：格里芬女仆咖啡厅。 第二十九章 重逢 没想到指挥官还真开了一家女仆咖啡厅，名字张扬至极，当然以格里芬的名号拉拢生意也情有可原，毕竟一般人想到格里芬就会想到那家大名鼎鼎的安全承包公司，然后就会想到可爱的战术少女们了 “好了，你们进去吧，给你们特别优惠费用全免哦。”指挥官笑道。 “你呢？” “我从厨房的后门进去就好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指挥官微微欠身，转而走向街后的巷，“请各位好好享用吧！” 帕特里克又抬头看了一下招牌，透过窗户就能感受到的氛围，从某种角度上来，走进这家店的难度不亚于进入安全区。 “欢迎光临~请问是两位吗？”咖啡厅门口的女仆问道。 是没见过的人形啊 “咦？不应该是三位吗？”基拉问道。 “索米姐也是主人的女仆呢~”女仆回答道。 基拉先是一怔，而后脸红到了耳根，索米的脸也有点红晕。 呵真羡慕这两个人。 “对，我们是两位。”帕特里克道，他觉得还是尽早进去比较好。 “不好意思，两位主人，”看板娘一边推开门一边道歉，“里面似乎没位置了呢，如果二位主人不介意的话，能否与别人拼桌呢？” “随意。” “是，请好好享用，主人~” 不对不是这种感觉。 “欢迎光、光、光”一进门，收银台的女仆服务生似乎梗住了。帕特里克看过去，虽然戴了一副眼镜，用红色的丝带绑了个双马尾，他依旧能认出这个人形。 “帕、帕、帕特里克？” “怎么了吗？A000。” “你你你你还活着吗？”看着A000涨红的脸颊以及不知所措的样子永远都不会乏味。比较靠近他们的顾客也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纷纷围观他们的对话。 “啊啦啊啦~不可以这么称呼顾客哦，A酱~” 帕特里克看见A000明显地打了一个寒颤。 “是，十分抱歉，主人。”A000微微弯腰，鞠躬道歉。而一个亚麻色长发的女仆走了过来，面带微笑地朝帕特里克和基拉欠身。 “女春田，来为两位主人带路吧，”春田伸出一只手，“这边请。” 她把他们领到了一个靠墙的位置，那里是一个四人卡座，此时被一名戴眼镜的胖男人独自占领了。 “主人，请问能让这两位主人也一同用餐吗？”春田笑道。 “当然可以，”胖男人看上去很高兴，“既然是春田酱的委托，我一定会接受的。” “非常感谢您！给您添麻烦了~” 胖男人非常满足。没想到女仆咖啡厅还有这种便利的地方，该是抓住了某种特定人群的心理么？帕特里克很想问一下狂疯，但是突然对空气讲话又会显得很奇怪，于是他并没有出口。倒是他没有做任何评论让帕特里克感到很奇怪。 “两位主人，请看，这是菜牌哦~” “索、索米？”基拉吃惊地看着走到他们桌的服务生。 此时索米已经换上了她的女仆装，主色调还是纯净的蓝白配色，十分可爱的发夹和白手套都保留了，裙摆处的亮片点缀也使得整体形象有所提升。 “诶——今的索米酱也很可爱呢有一阵子没看见你了，你去哪里了啊？”胖男人问道。 “和这位主人去约会了哦~”索米调皮地笑道，吓得基拉差点把喝下去的水都吐了出来。 “真的吗？真的吗！”胖男人一脸生无可恋，随后又十分幽怨地瞪着基拉。 唉这两个真是 环顾四周，帕特里克还看到了不少人形，其中有G6、伊萨卡等他认识的人形，还有就是他从未见过但是他知道型号的战术人形。他不知道她们有没有看见他，总之她们忙着手头的工作，没有明显注意到他。 “所以两位主人要来点什么呢？” “我要一份蛋包饭，写上‘新生活’，”基拉兴致勃勃地点了餐，“还要一杯牧场奶茶。” “我”帕特里克寻思片刻，“我没有什么想点的，暂时不用了吧。” “那怎么行！”拼桌的胖男人又有意见了，“来女仆咖啡厅一定要点东西才行，不然就等于白来了啊！” 真是神奇，竟然会有顾客帮着做宣传不，该是强制消费了么？ “既然如此的话，那来一杯本店推荐的冰咖啡如何？” “好吧，记得不要放糖。” “我明白了~” 帕特里克长舒了一口气。这里的环境倒是让他想起了以前，回忆起当初在S09区指挥部短暂却安逸的时光。 他也曾想过，如果真有一，世界不再需要他的时候，他能安静地过漫长的余生。当然，现在也并不是世界需要他，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你们是第一次来女仆咖啡厅的吧？”胖男人问道。 “是，第一次来，”基拉道，“不过其实我也期待很久了。” “索米酱介绍你们来的吗？” “呃，是” “真好啊，能有这样的女朋友，虽是人形，但你还是很幸福啊。” 人形吗 “是！主人们的餐点！”一个非常矮的人形头顶着托盘，把他们的餐点送了过来，“请慢用~” “呐，再跟我多讲讲索米酱好不好？” 帕特里克在一旁盯着冰咖啡，浅棕色的色泽确实很诱人。他懒得去听基拉和胖男人索然无味的谈话，象征性地搅拌一下咖啡，然后品尝起来。 嗯单从口感和味道来，一流。然而帕特里克还是觉得，尽管没有放糖，还是太甜了。 突然，咖啡厅的灯都熄灭了，仅仅留下色彩斑斓的舞台灯从帕特里克的背后照来。店内的气氛更加暧昧，似乎从女仆咖啡厅摇身一变变成了夜店。 指挥官你这玩得就太过火了。 “喔~~~今是什么日子吗？要来了要来了！本店的招牌之一！”胖男人开始兴奋起来。 “到底是什么呢？”基拉为了迎合这个陌生人的趣味，有点僵硬地提问。 看着咖啡的漩涡，帕特里克不为所动。 “看吧，听吧！然后你便会爱上这家店的，我保证！” “哦，好” 灯光开始聚集，一柱光照亮舞台中央，帕特里克听见了音响打开的声音，然后是吸气。 “预备~” 就好像心脏被电击了一样，帕特里克整个人僵在了那里，拿起咖啡的手举在半空，停顿数秒，又放了下来。 一句歌声随着伴奏，没有任何前奏就这样唱了出来。 脑袋一片空白，帕特里克的脑袋一片空白。他不敢回头去看。 “知道吗？这间女仆咖啡厅之所以有名，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名号，店内服务和出品过硬的质量，还有一个传。” 那是这个胖男人在歌声中向基拉介绍的。 “名为狮鹫的咖啡厅，有一名个子女仆一直在用歌声寻找着属于她的主人。她一直在寻找，一直在歌唱，直到找到那为止。但是很可惜呢，我也试过了，她并不认我这个主人” 帕特里克一下子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呃朋友，你还好吗？对！是不是也觉得很厉害？” “喂，帕特里克，你怎么了？” 他转过身，舞台上的灯光是那么的刺眼，黑暗中的他几乎要落下眼泪。 “朋友，快坐下，别挡到别人了啊！” 他一步一步朝舞台走过去，每一步都无比沉重而缓慢。 “朋友，我还要看的啊！” 灯光照耀的边缘，光与影的交界之处，一双橙色的眼睛隐隐发光。 舞台上的音乐依旧，歌声却戛然而止。 “主人？” 他看清楚了，他看得很清楚。一袭白衣裙的少女，一对充满活力的犬耳。 “主人，是你吗？” 全场安静了下来，目光从舞台上的少女身上移开，纷纷寻找黑暗中，少女所指的那个人。 “G41” 帕特里克忍不住出了这个名字。 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从少女湛蓝的眼中流了下来。她早已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是飞扑过去，伸出双手，想紧紧拥抱住十年未见的主人。 从此，格里芬女仆咖啡厅的浪漫传就此完结了。 第三十章 罪与必要性 也许全场都以为这是安排好的戏，帕特里克和G41在雷动掌声中退场，来到了咖啡厅的后勤车间。 “玩得过分了，不好意思呢~”指挥官一脸坏笑地道，当他看到帕特里克脸上恐怖的表情时，一下子僵住了。 “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很想杀了你。” “别、别激动，我也不是有意利用G41的，”指挥官的嘴角抽搐着，“你想想啊，要经营一家咖啡厅肯定要拉拢人气啊，而且我还兼职丈夫和父亲的角色你就体谅一下我嘛。” 不管怎么，导致这样的原因还不是你自作自受。不过帕特里克也懒得计较了，既然G41还好好的，他就不抱怨什么了。 指挥官来到一道门前，门上挂着“闲人勿进”的牌子。他在门边的数字面板上输入几个数字，铁门才解锁弹开。 “那么，我们进来吧。外面人多眼杂，还挡到我的店正常营业。” 话时是这么，可帕特里克现在很难走路 “G41，好了，”帕特里克道，轻轻抚摸身旁人形的脑袋，“你再抱那么紧我可没法走路了。” “但是、但是”G41抬起哭肿的双眼道。 帕特里克本想替她擦拭眼泪，考虑到自己冰冷坚硬的机械手，又放弃了。 “放心，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帕特里克安慰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共同完成，乖乖听话。” 即便他这么了，G41还是相当不情愿地放开了他。 他们走下一段楼梯，来到了一间地下的密室。指挥官把灯打开，他们都非常熟悉的指挥室映入眼里。密室的设施还算齐全，也有相当多空出来的地方，看来指挥官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的到来。 “指挥用的设备，全息投影战术桌，最新的服务器和处理器，这些都是我用开店存下来的积蓄买的，希望有所帮助吧。” “非常感谢，指挥官。”帕特里克道。 然而这还不够，他连怎么开始都没想好。往明白点，他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不对不对！”狂疯突然嚷嚷了起来，“这些都是最次要的东西，没有武器装备，我们拿什么来进行作战。” “不这种东西我可不敢去买，”指挥官挠挠头，“稍微走漏一点风声，我名誉可就毁了，生意也别想做下去了。” “切，真是不可靠” “你也别埋怨指挥官了，”帕特里克劝道，“刚刚你去干什么了？” “我对这家无聊的店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狂疯仍然是嘴上不饶人，“在你们进行没有意义的谈话和感动的表演的时候，我登上了城市的互联网收集信息。” “所以，你查到了什么？” “或许从结果上看，可能不太好，”狂疯道，“IP的消息封锁得很死，基本上得不到他们有关于遗迹研究的信息，就连谣言也没有不过我倒是发现了很有趣的现象。” “什么现象？” “这个嘛”狂疯连入了密室中的系统，将显示屏幕打开，“你们可以看到” 他把大大的网站都放了出来，屏幕都被密密麻麻的框体占满。这些形形色色的网站上有一些热烈讨论着当年铁血暴动的事情，还有一些网站消息发布最近的时间，都是三年前了。 帕特里克左看右看，没有看出端倪来。 “怎么了吗？” “我你也太迟钝了吧这可都是污染区的消息，然而没有一个字提到过革联国或者是幸存者联盟。” 帕特里克仔细一看，好像是这么回事。 换句话 这里的人民对污染区发生过的战争浑然不知。 “不单单是如此，过去的十年中，人们对自律人形的态度仍然没有一点变化，”狂疯又换了好几个网站，“人权组织势单力薄，大部分人仍然认为人形的存在是为人类服务，是商品和工具，虽然这也没错，目前” 帕特里克攥紧了拳头。 原来如此，难怪他会厌恶，他会厌恶路上行人灿烂的笑容，厌恶他们的幸福与快乐。 因为他们浑然不知，他们的幸福是用鲜血换来的。安全区的居民能过上安逸的生活，都是那被忽略掉的十几万人牺牲换来的，他们却丝毫不知这沉重的代价，为眼前的美好肆意绽放笑容。 同样，人形也是没有一个人对人形存在疑问，都沉浸在如梦如幻的美好中，全然不顾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错的不是安全区的居民，他们只是羊圈里无辜的羔羊，错的是管理者，轻而易举就能控制人民，主导整个社会的政府。 罗克萨特主义联合政府 “还有吗，狂疯？” “之后就是这座城市——亥博龙都的情况了。据社会学者和思想家分析，目前该座城市正处于一场历史文化复兴运动的旺盛时期，几十年前甚至百年前的思想都成为了近代的潮流，指挥官的女仆咖啡厅也是标志之一哦。” “真的吗？我还不知道诶” “但是思想冲击引发的社会动荡产生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治安。某些因为思想运动而变得极端的人就会做出极端的行为，严重影响了社会的安全，所以，现在亥博龙都的犯罪率可是高得很，在街上走着的时候突然遇到犯罪事件屡见不鲜。” 没想到还有这样荒唐的事情。 “那么狂疯，我们第一步要做什么。” “怎么？我给你看了那么多东西，你不先发表一下意见吗？” 帕特里克沉思着。自己的同胞牺牲生命的事迹将被掩埋，用死亡筑起的堂，怎么想他都无法接受。 更何况，知道真相，追寻真理应该是每个人都拥有的权利才对。就像他一样，每个人都渴望知晓真相，而不是生活在谎言中。 “我” “承认吧，”狂疯笑道，“你想把一切都揭露出去，把所有的真实都暴露在阳光下。” “是” 接着便是狂疯的大笑。 “那么这就好办了，”他道，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渗人的微笑，“想让整座城市甚至全世界听你话，那就得出名。要想出名，最快的方法便是成为这座城市的头号通缉犯。” “呵呵”指挥官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牺牲是再所难免的了。” 一只易拉罐沿着楼梯滚落下来。 “呃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基拉笑道。 第三十一章 裂痕 抛下一句道歉之后，基拉便走开了，步伐越走越快，到最后跑了起来。 他逃走了，逃走了。自己真是个笨蛋，听到也不会怎么样吧？他们又没有不让他知道，反倒是自己跑掉了才会更可疑吧？ 不，不对自己并不是因为被发现才跑开的，而是在害怕，应该是无法接受往后发生的事情才选择逃跑的。 其实从坐上指挥官的轿车开始，他就已经察觉到不妙了。尽管他一个劲地望向窗外转移注意力，然而还是无法不去思考他们谈话的内容。 什么“越界到禁区”，“使命”之类的话，不管怎么听，都是和恐怖主义挂上钩。 再加上刚才，他们甚至谈论到了武器犯罪最后指挥官苦笑着出“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时候，基拉再也无法忍受了。 没有人生来就注定要牺牲，更没有人生来就有权力夺走别人的性命。基拉一向认为，为了某个“远大”的目标而去牺牲生命，不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都是错误至极点的行为。 如果改变现状需要血流成河，抛弃身为人的人性的话，那就干脆不要改变好了。 不过至少关于人形的秘密他还是想知道的。和索米相处的时光，不管怎么看，他都无法看出人形与人类有什么区别。 真是的，自己在想些什么呢 基拉用双手拍拍自己的脸，借此提神，转移注意力。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公园之中。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叶照耀在湖面上，显得波光粼粼，皮肤液能感受到那份然的温暖。 走近公园的湖，清澈的湖水中还能看见正在游动的鱼。从某种角度上来，湖中的鱼是相当自由的，它们可以随意的游来游去。 然而人形被制造出来的那一刻起，命运就注定了吧。打上商品和工具的烙印，为人类服务是一生的意义 有点可悲，不是吗？ 享受着阳光、空气和洁净的水，基拉一向认为这是最奢侈的东西了——生活在污染区的时候绝对不会有这些东西存在。坐在湖边的长椅上，静静享受着一切，听风语，听水言 睁眼看向湖的对岸，一座铜像下的广场，俨然成为了孩童们嬉戏玩耍的场所。他们真无邪的笑着，打闹。 真羡慕。基拉想着，他也想绽放出这样的笑容，过上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基拉，原来你在这里啊”索米喘着粗气道。 啧又是她 “装什么样子，人形的体力应该很好才对。”基拉道。 “诶嘿嘿”索米傻兮兮地笑了。 基拉靠在长椅的靠北上，默不作声。 “果汁，喝吗？”索米拎起一罐饮料，在他眼前晃了晃。 “呃，谢谢。”基拉接过饮料。 然后他还是选择闭上嘴，什么都不。 其实基拉的内心一直在挣扎。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像帕特里克那样铁石心肠啊？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索米也一语不发，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穿着白丝的腿前后摇摆，澄澈的双眼目视前方，也许在看湖对岸的孩子们做游戏，也许在欣赏水中的鱼。 可能是因为有点无聊，索米哼起了调，哼着哼着还随旋律摇摆起来。 “我你就穿着这身女仆装跑出来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索米回答，“现在还在营业中哦，主人~” 基拉一个激灵，瞬间把头扭过去。他知道他的脸马上就要红起来了，所以不能让她看见 “那个，索米” “嗯，怎么了？” “要不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基拉道。 “随便啊，我们去哪？”索米看着他问道。 呃看来她完全没懂自己的意思。 “不，我的意思不是换个地方”他停顿了一下，“我是，离开帕特里克他们，离开女仆咖啡厅。” “为什么？” “因为他们太危险了啊！帕特里克根本就是个怪物，狂疯也是个发了疯的人工智能，我听到他们的谈话了，他们要犯罪！犯罪！你想想看，如果他们犯下重罪的话，我们和他们扯上关系就会被抓的！” “但是，”索米不假思索地道，“我可不能离开指挥官。” “指挥官？那个男人到底也只是他们的帮凶罢了，跟着他绝对没有半点好处。” “这种事情谁管啦，”索米道，“反正我们战术人形是不会离开指挥官的。” “为什么？” “你问为什么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呢” 基拉哑口无言。 “从入职的那一起，我就发誓过我要在指挥官那里好好表现，我怎么能走就走呢？” “指挥官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不如指挥官对我们每个人形而言都很重要吧，”索米道，“也许有的人形把指挥官当作丈夫，有的人形把指挥官当作上司，甚至有的人形把他当作父亲，但是其实他在每个人心中的地位都存在着同样的意义。” 基拉并不能听明白索米的意思。 “怎么呢人形的生活都是由人形的雇主来决定的，人形生活的好坏，被人如何看待如何对待，是商品、工具还是人形，都和雇主密不可分” 恐怕这话中“雇主”的意思都完全变了吧。基拉心中阵阵刺痛。 “也许会夸张了一点，”索米微微一笑，“指挥官对我来是救世主，他给予了我们自由和平等。” 看着索米幸福的样子，基拉有些怅然。人生来拥有的权力，却要别人去给予。然而不管怎么，指挥官算得上是一个伟大的人了。 既然如此，那么 不，他不能。 “我已过世的母亲曾经告诉我，”基拉竭力保持平稳的语气道，“‘基拉，不论出于何种理由，都没有人可以擅自剥夺别人身为人最基本的东西’，即使她在临终之前，她都依然在向我强调，要相信人性，相信正义。” 他本来想默默地，就这么离开。 “我无法相信暴虐的行为是正义，我无法与妄自的杀人者为伍，抱歉我” 基拉站起身，转而朝公园的深处奔跑。 自己又逃走了啊，真是丢人 不管身后的呼喊声如何急切地呼唤自己，他头也没有回。他知道，只要他一回头，他心中支撑他的信念，一直坚持的东西就会坍塌。 无视那个声音，直到真正听不见为止。 第三十二章 走私军火商 安稳地渡过了来安全区的第一个晚上，还是指挥官早上开店之后把门打开，他才醒来的。 适当地休息固然对身体有好处，不过他没想到自己会睡得那么沉，或许是真的累了吧。 他揉了揉 G41的耳朵，借此来叫醒她。 “嗯~早上好，主人。” “早，G41。” 显示屏亮了一个通宵，看样子狂疯彻夜通宵了。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的狂疯，都经常工作到亮，也许变成 AI对他来是件好事，他不用受到肉体的拖累。 两人走到全息战术桌前，指挥官也从店里走了进来。 “哟？你们两个昨晚睡得香吗？”指挥官满脸笑意。 “还行。” “G41睡得最舒服的一次，果然还是和主人睡舒服！” “是、是，那真是太好了呢。” 帕特里克总觉得指挥官心怀鬼胎，然而他懒得问。比起这点事，他想更快地直入正题。 “狂疯，你在吗？” “当然，在你们休息的时候我可忙活得很，”狂疯道，“经过一晚上的攻关，终于能让我侵入大部分城市的设备了。” 这就是 AI的效率即使是狂疯活着的时候也未必能解决那么多安全防卫系统。 “准备得不错，但是我们要怎么开始呢？” “这还用问？我们的武器装备和硬件设施缺失得很，不配备好这些东西我们就没有十足的把握。” “那个……”指挥官试图插话，“战术人形们的枪我都有保存，弹药也还有不少，如果不介意的 话……” “愚蠢！半吊子的武器怎么够用来对付成百上千倍的敌人，”狂疯骂道，“你以为我们是战神吗？若不是技术领先，我们怎么可能在战场上活下来。” “对……对不起……”指挥官相当失落，毕竟是狂疯，被他骂有一种被孩子骂的感觉，作为成年人的自尊……颜面扫地。 “我想，战术人形是运用了遗迹的技术才会战斗效能卓越，帕特里克没有拥有战术少女身上的科技的话，拿着那些枪就和普通的士兵没有区别了。” 狂疯虽然毫不讲情面，可是完全在理，若不是遗迹技术的结晶，帕特里克很可能十几年前就死了。早在与格里芬接触之前，甚至第二特编独立行动队组建之前，他就受过好几次致命伤。 “那么狂疯，我们要如何搞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我想想……符合要求的渠道来源应该不多，我上网查查先定下我们的目标吧。” 显示器又忙碌了起来，不断有框体弹出关闭，其频率已经不是一般人靠肉眼能计算的了。 显示器闪烁了几分钟，狂疯最终确定了三名符合要求的目标，皆是黑市商人，并开始了最后的筛选。 “嗯……女人？才不要女人……啧，这个大叔一脸纯良的样子，长得还不咋样，看上去靠不住啊……好了，就他了。” 以狂疯奇怪的标准，最终定下了个奇怪的卖家。这张图片似乎是警方在抓捕行动中，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抓拍到的，图片上的人无法辨别五官，因为他正戴着一个纯白的面具，头上还套着黑色卫衣上的兜帽，手中拿着手枪指向镜头的方向，型号应该是伯莱塔 9R。 “乔·塔斯克吗？” “诶？指挥官认识吗？”狂疯有些吃惊地问道。实话，帕特里克也甚感意外。 “啊，听我的战术人形过，是谁来着？嗯……好像是 Up9。” “这个人有什么特别吗？”帕特里克问道。 “乔原来是一家私人安全承包公司的员工，因为铁血暴动的原因，公司因为没有按照合约将承包区域转让给格里芬，引起承包区域内居民的严重不满，继而发生了暴动。”狂疯回答着，看来他获取的资料更加全面，“公司因此倒闭，乔趁机抢走了公司原本储存的枪支弹药，改造了一辆卡车，从此游走各地当起了军火商。” 有暴力前科，所以受到监视了吗……此后又发现了异常，自己杀死了监视者。 “我们要怎么找到他？” “已经找到了啊，”狂疯回答，“他现在停留在亥伯龙都的黑市附近呢。” 黑市确实是他这种人会去的地方呢…… “指挥官，你要帮我找人手哦，光有设备是不够的，我还需要人手来协助我工作。” “是、是，”指挥官无奈地道，“虽留在我身边帮忙的战术人形并不多，但我还是会帮你凑齐人手的，你放心好了。” 黑市，倒不如就是亥伯龙都的港区。这里是搬运工、渔民、混混等社会最底层的人聚集的地方，也是贫民窟和不法之地。 贫困人民抱团取暖的和谐场面自然常见，然而也不排除有街头暴力，突发命案的可能性。当地政府放弃管理该地的理由也很简单，管的话是块难啃的骨头，得投入相当数量的人力物力和精力，不管的话对社会整体的运作又并没有太大阻碍，于是政府就干脆不管了。 取而代之的，便是各种暴力团伙和黑社会，抢占这块贫民窟。 不算狂疯，帕特里克和 G41两人漫步在港区沿岸，闻着咸腥的海水味，稍稍抓紧眼前的一点安逸。 他们牵起手的样子更像是哥哥和妹妹，而不是情侣。沉稳且话少的帕特里克托着少女，而活蹦乱跳的 G41会拉着他跑去看引起她兴趣的事物，喋喋不休地问个没完。 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哪怕只有很短的时间，G41也甚感幸福。 “我们到了。”狂疯打断了他们的二人时光，道。 前面那辆卡车就是了吗？ 驾驶座上只看见一双野战靴搭在方向盘上。 帕特里克只好走上前敲敲车门，车上的人听到了动静，打开车门下来了。 “真意外，居然有新客户，”和图片上一模一样，应该就是乔了，“我还以为是来抓我的人。” “就是这样，乔先生——我可以叫你面具男吗？就因为你的面具我才选择你当我们的交易对象噢。” “真是厉害，话的是人工智能吧？”乔问道，“还有这边这位，是战术人形吗？” “是！G41的！非常荣幸见到您！” “哈！识货的客人，”乔道，“过来，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乔·塔斯克来到卡车的后面，大拇指按在指纹识别器上，将货柜解锁。一阵白雾飘散出来，其后露出真面目的，是挂在架子上各式各样的枪械武器，中间还有个大箱子。 但是……实际上乔的武器和指挥官提供的应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乔的种类更多罢了。 “你们需要什么？” “K11狙击步枪，大量子弹，若干配件和工业级型 D打印机，具体的清单已经发到了” 帕特里克插不上话。这些工作交给狂疯更好，他一向负责这一块，因此他最清楚需要什么。 “这些东西还好……D打印机我可没有，”乔道，“不过我可以搞来，如果你们愿意等的话。” “没关系没关系，你准备好给我们就行。” “那么你们先付一半的钱吧，等我把 D打印机弄到之后再给另一半，金额是……”“稍等一下，我们没有现金。”不，别是现金了……这子怕是把我们一分钱都没有的事都忘了。 “支票、银行卡或者网上支付也可以接受。” “不，我们没钱。”狂疯直截了当地明了。 “没钱？”乔也被他唐突的一句话给讲得一时转不过弯，停顿了几秒才继续道，“很遗憾……”“不不，你继续准备吧，我们会拿钱过来交易的。” “狂疯，我们哪来的钱？”帕特里克问道。 “钱嘛，没有我们可以去抢啊。” “选好目标了吗？” “当然，政府金库。”狂疯笑道。 第三十三章 银行劫案 深夜，凌晨时分，白庄严肃静的行政区，夜晚之中少了些许神圣感。一般人此时已然熟睡，放松日头紧绷一整的神经，遨游于梦乡，而对于上夜班的工人和夜猫子来，一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月色宁静，一闪而过的黑白双影，正盯着他们的猎物，蠢蠢欲动。 政府还真好意思把这么多钱放在家里啊，帕特里克想到，据狂疯所，政府的金库就在行政楼旁边极其显眼的位置（相对于别的保险库）。 运钞车进进出出，若是有平民百姓时常经过这一带，怕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传言。毕竟政府的钱大部分来源于税收，那么多钱给纳税人看到，难免有流言蜚语，只不过行政区一带都是公务员为多，社会上这样的评论大概是兴盛不起。 “果然”狂疯道，“政府金库的警备力量薄弱，徒有声势罢了。” “为什么？”帕特里克看着狂疯标识出来的几个成像，问道。 “谁都不会想动政府的钱吧？即使知道这里的守备空虚，来这抢钱根本就是在老祖宗头上动土。” 呵那安全区的罪犯，也就到这了。 “行动，G41。” “是，主人！” 话先好，帕特里克从未打算不流血达到他的目的，相反，他会不择手段 帕特里克和G41稳稳地降落至行政楼背后的巷，在铁丝网上拉开一个洞，钻了进去。 草坪，还真是奢侈。帕特里克靠在墙上，身后拐角往前直走至巷道口，就有一名警卫守在那。警卫坐在一张折叠圆凳上，十分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指不定这家伙还睡着了。 “G41，装上消声器，”帕特里克道，“我悄悄摸过去把他干掉，你帮我看着，如果发现目标回头了或者旁边有人过来，立马开枪，不需要我的命令。” “明白！” 妮子你就不能声点？ 为了确保警卫不会察觉，帕特里克贴着墙摸过去，直到被一个垃圾箱挡住了去路。于是他飞快地转身跑出去，在目标察觉到危险之前，伸出右臂卡住对方的脖颈，左手再捂住嘴，向上一提，对方就断了气。 骨骼断裂的声音才能让他安心，这样既保证了受难者的死亡，又能在一瞬间杀死，没有痛苦。 他挥手让G41跟上，并让她看着路口，自己则打开垃圾箱，把尸体藏了进去。 处理完痕迹，帕特里克和G41继续往前，借助石雕和喷水池的掩护，他们来到了能直接看到保险柜的中庭。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深入行政楼后方的保险柜，入口处有个警卫在那里抽烟，一辆运钞车在他与保险柜之间，而保险柜门前还有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卫。 左边相邻还有一条上去的楼梯，二楼外围的走道可以直接到达行政楼的正面，走道上有两名警卫交谈，暂时不会转过来，但并不会排除其中一名走到保险柜这边巡逻的可能。 然而最让人头疼得并非是警卫，而是灯光。不论是G41还是他，暴露在灯光下都相当明显。 没有办法，必须先用枪解决一个了。 “G41，抽烟的那位排除掉。”帕特里克道。 G41立马举起了步枪，单膝跪地的射击姿势十分稳妥，变红的右眼透过上枪轨上的4倍光学瞄准镜，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目标。 扣动扳机，步枪口发出细微的闷响，一颗子弹击穿了警卫的头，让他长眠。 帕特里克见G41成功了，马上跑向尸体，边跑边在通讯器里下第二道命令。 “把灯打灭，然后上楼看着。要是有人转过来了就开枪，不要犹豫。” “嘭嘭嘭！”三声玻璃碎掉的声音，灯光彻底熄灭了。 “啊灯泡坏了。”与此同时，帕特里克对死去的警卫的通讯器道，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们两个人来一个帮我看着吧，我去拿好的灯泡换一下。” “真夸张你直接去不就好了么，”通讯器那头回话，“来了来了。” 通讯完毕，帕特里克靠着运钞车隐蔽，一名警卫果然按照计划从后面走了上来。当警卫看到玻璃碎片和尸体时大吃一惊，可是为时已晚，死亡的阴冷之手已经抓住了他。 另外一个警卫当然不可能丝毫没有察觉，对于同伴突然没了声音，自然会感到奇怪，不安促使他不断在通讯器中呼叫。 然而也就仅仅一个人。 “狂疯，干扰通讯。” 尖锐刺耳的电磁干扰声从通讯器放出，保险柜前的警卫丝毫没有准备，被这刺透耳膜的声音折磨到扭动身体。 借着这个空档，帕特里克冲了上去，仅仅是一瞬间，警卫的脑袋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偏转。 “区域安全，”帕特里克道，“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到了有点难度的地方了，”狂疯回答道，“我来破解保险柜的密码，打开之后用推车把钞票搬到运钞车上，我们直接把运钞车搬走就好了。” 咔哒一声，保险柜的重重封锁用时一秒，便被狂疯破解了。 “这叫有点难度？” “我的错” 将钞票塞满运钞车，帕特里克便把G41叫了下来，一起驾车离开行政楼。当他们要把车开出去的时候，守在车辆出入口的警卫竟然没有一点怀疑就放行了。 怎么呢？该太轻松了，连热身都不够吗 不论怎么样，他们还是搞到了他们需要的金额。三十分钟后，他们回到了亥博龙都的港区，乔·塔斯克的卡车同样停在原来的地方。 “面具男，钱我们搞来了。”狂疯道。 “挺有效率，我还考虑憩一会儿看个日出再和你们交易来着”乔挠着头从车上下来，当他看到运钞车时，似乎是震惊了，凝视着运钞车好一会。 “乔？我们可以交易了吗？”帕特里克问道。 “真的假的你们把一辆运钞车搬出来了？” 呃需要那么惊讶吗？帕特里克搞不清楚状况，犯罪这行的他可是第一次干。 “没错，满满一车的钞票，”狂疯神气地道，“我想数额大大超过了我们购买的物品的价格，其他的那些就当是买我们后续的合作了。” “哈哈哈！”乔放声大笑，“乐意之至，你们是我见过出手最阔绰也最有意思的顾客了。” “多谢夸奖，我想我们最好把事情完成了，”帕特里克道，“拖得越久，风险越高。” “兄弟的是，我现在就帮你们把东西搬去你们的藏身处，”乔道，“运钞车留在黑市也没事，我等下就叫人开走。” “好，我们出发吧。” 第三十四章 风暴之前 “主人，来，啊~” 帕特里克只好任由G41开心，张开嘴，吃下她送来的早餐。 幸好他们在咖啡厅二楼的宿舍，否则当着别人的面，他可受不了。至于他为什么需要G41喂饭，主要是因为他的机械臂被狂疯拆了下来，拿到地下室去改造了。 “气死人了，”狂疯不满地抱怨道，“我们在楼下累死累活，你们却在这里戚戚我我！” “这又不能怪我们”帕特里克嘀咕道，“要是不想看见我们你可以不看。” “切，我有什么办法啊！” 这大概是世界上第一个会闹别扭的人工智能。 乔·塔斯克今凌晨卸完货就走了，此时大概躺在钞票堆里呼呼大睡吧。 “主人，好吃吗？” “啊，嗯” “真的吗？太好了，再来，啊~” 过了两个时左右，狂疯以最高的效率完成了所有工作，让帕特里克和G41下楼。在G41搀扶帕特里克下楼的过程中，他用了非常难听的言语表达了自己的忍无可忍。 来到咖啡厅地下的密室，一踏进去帕特里克便看见了数名战术少女，气喘吁吁。可想而知，狂疯是压榨劳动力压榨到了什么地步。真是有劳这些人形了，狂疯把气都撒到她们身上了呢 见帕特里克进来，疲惫的少女们又像活过来一样，手忙脚乱地列队。 “士、士官大人！失礼了！”为首的少女慌张地道。 “放松，不用紧张。” “真的非常抱歉！” 帕特里克打量不，他压根没办法打量，根本就是低头俯视眼前的少女，金色的头发两边扎着马尾，蓝色的眼睛，不知是多少个加的码女警制服搭配蓝色短裙和黑丝，给人一种人鬼大的感觉。 “超超级矮子！向您报道！”少女还是非常紧张，紧张到语无伦次，手都不知道放哪。 她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帕特里克差点笑出声。 “她们是指挥官找来帮忙的吗？”他低声问狂疯。 “是啊，指挥官给我找的幼女萝莉队。”狂疯愤愤不平地道。 帕特里克也不发言，他相信指挥官选择她们是有他的理由的。 还有两位战术少女没有介绍。同样穿着蓝色制服的手枪人形是USP pa，似乎原型是民间武器，灰发绿瞳的设定也不会太过耀眼，因为这位少女无论是服装还是气质都非常普通，毫不起眼。甚至是声音，她的话帕特里克一句都没听到，还是通过搜索脑海中的资料他才知道这名少女是谁。 “士官大人，我是G4，”银发的少女叹了口气，身上的外套和衣服貌似是上个世纪某个东欧国家的军服转换而来的，“不知道您有没有听算了。” 有点意思。G4看上去没什么兴趣，字里行间冷冰冰的，然而她的眼神却有琥珀色的火焰，骨子里并不是那种爱沉默寡言的人形。 “很高兴认识你们，也辛苦你们协助狂疯了，”帕特里克走程序一般道，“先去休息待命，稍后会由狂疯安排的。” “是！非常感谢！” 等等，话是超级矮子担任队长？ “帕特里克！” “索米？”帕特里克听见背后有人喊他，便回过头。 “我请求您也让我加入队伍吧！” “随你，”帕特里克道，不管索米出于什么原因，多一个人形总是好的，“话基拉呢？” “他”索米犹豫着低下了头，“他擅自离开了，我追不回他” “是吗，很抱歉。”帕特里克道，“既然这是他的选择，就不用再管他了。” “可是” 帕特里克举手示意索米打住，他尊重基拉的选择，即使知道他独自一人会非常危险，帕特里克也无权强迫他回来。 索米明白了他的意思，转头悻悻地离开了。 “又废话了不久呢。”狂疯讽刺道。 “没办法，就算知道自己没有人情味，也要装出来一点。” G41遵从狂疯的指示，将桌子上的一双机械臂拿了过来，一步一步替帕特里克装上。新的机械臂也给帕特里克崭新的感觉，可是他并没有时间来习惯这双手臂，握拳三次的校准过程就当是与新机械臂磨合完毕了。 按照狂疯的习惯，这双机械臂的命名加上了“K-II”的后缀，然而帕特里克尚且不知新手臂的功能。 “如何？” “还不错，”帕特里克回答，“感觉有点不一样。” “这可是全面升级的版本，”狂疯道，“我来具体跟你讲讲吧。首先是手指，过去我把钩爪安装在手臂上的设计显得太过累赘了，所以现在我把吊索系统移植到了手指上。” 帕特里克仔细端详了一下，确实发现指尖处有一个凹槽，里面有一个锥形物，似乎是靠这个锥形物抓住物理表面，达到固定绳索的目的，然后再通过收放末端连接的细线来达到使用者升降移动的目的。 “嗯哼，看上去你明白了。”狂疯道，“然后请你把手背向后拗。” 手背向后拗？帕特里克试着理解狂疯的话，手背向后压在手腕上，受力情况就好像一只手撑在桌子边缘一样。结果，一把短剑从脉搏的位置弹了出来，剑锋闪烁着寒光。 “哈哈！喜欢吗？”狂疯十分得意地道，“这叫袖剑，虽也是复刻的东西，但这玩意摆在你身上，明显很实用。” 不得不承认，帕特里克喜欢这件武器。 “尽快掌握袖剑的用法，毕竟它是你身体里的一部分，日常生活要是被这东西搞乱了可不怪我。” 听上去这东西还有自己弹出来的风险 “你的AED系统我也替你更新了，功能有强化和增加，这个到时候你自己看就好，”狂疯道，“接下来便是他们了，杰作！” 他指的是D打印机旁边的三把枪。这三个孩子很新鲜，刚出炉的样子。 帕特里克拿起从乔那里买来的K11，发现尽管外表没多大变化，然而外壳的缝隙之间，隐隐透露出橙色的微光。 “坍塌晶体骨架？”帕特里克问道。他想起了他的老战友，GSAR。 “没错，K11内部都被我更换成了坍塌晶体构造，并且可以在半自动和全自动之间切换。半自动射击模式时，这把枪可是拥有不输反器材步枪的穿透力，而全自动射击模式下，它的射速也比得上冲锋枪了。” 反正又是遗迹黑科技的运用吧。帕特里克想道。 “那么这把呢？”帕特里克拿起另一把枪，大致外观上判断应该是霰弹枪，然而他应该没见过这种型号。 他把玩了一下发现，这把霰弹枪是竖型双管的设计，杠杆式（参考温彻斯特1887霰弹枪）的操作，填装方式却是以更换独特的弹夹进行的，看上去甚是复杂。 “二连发半自动式霰弹枪，我把它命名为‘陆鲨’，单次半自动射击中可以进行二连发，”狂疯解释道，“标准弹夹是六发霰弹，也就是一个弹夹可以进行三次两连发半自动射击。” “为什么要用那么麻烦的设计？” “看看你的新腰带，左侧可是多了一个扣子，允许你把霰弹枪挂在上面，进行单手换弹，这样你就能空出另一只手去干别的了不是吗？不过可不要期望太高，陆鲨的最大射程只有80米，比一般的霰弹枪还要短五分之一。” 然而这根本不是问题。帕特里克将目光落在了他的手枪上。 “啊，对，你的沙鹰。这个我倒是没花多少时间，只是在枪身前面加了个配件套。” 狂疯口中的配件套，即是让沙鹰更长出一点的金属块，同样在枪口延伸的部分中，加装了一截坍塌晶体枪管。配件套的上端装了一个型全息瞄准镜，下端延伸至下枪轨则安装了激光瞄准器。 “顺带一提，沙鹰是消音武器了，K11我改名叫‘猎隼’。” 不仅仅是这些，帕特里克还看到了制作台上挂满道具的单肩包，以及涂装浮夸的无人机。 “帕特里克，别忘了你的过滤器咯，虽然这里没有坍塌液污染，但是不排除受到气体攻击，而且过滤器也有遮挡相貌的功能嘛。” 帕特里克拿起过滤器，黑色的表面已经被狂疯涂成了尖牙利齿的骷髅。 “我可不是你的玩具，狂疯。” “有什么关系嘛~这还会作为你的标志，扬名世界。” 帕特里克将过滤器戴上。 “哈哈哈哈哈！这不是挺好的吗？”狂疯笑道，“死神殿下。” 第三十五章 猫 一大早，库洛·L·马尔科姆办公室的大门都快被敲烂了，助手冲田能乎实在是无法忍受，朝大门走去。 “别开门，”库洛对冲田道，一边阅读着复古的纸质版报纸，“肯定又是相当无聊的案子。” “恕难从命。”身为助手的冲田抢先一步打开了门，一位警员一下子扑进来，气喘吁吁。冲田见状，替警员倒了一杯水。 “谢谢，副警长”警员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不等自己缓口气，就接着往下，“警长，出大案子了。” “什么大案子？”库洛把脚搭在办公桌上，向后仰着，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政府的金库被人洗劫了！” 冲田挑了挑眉，稍微感到一丝意外。他跟着后辈警长收拾烂摊子的时间也不短，什么奇奇怪怪的案件都碰到过，然而倒是第一次遇见如此大胆的罪犯，胆子大到动政府的歪脑筋。 “抢劫银行？”库洛不屑地道，“那你们自己去抓人不就好了，这种低级无聊的案子，何必劳烦身为警长的我呢？” “不那可是政府金库啊！警长！”警员着急地道，“而且是上面指名让你接手这单案子。” “还是去看一下吧，”冲田也笑着劝道，“毕竟是政府，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啊，麻烦死了！”库洛抱怨，将报纸丢在办公桌上，拿起帽子扣在自己头上。 “噢对了，这件案子一定要对外界保密，不然的话” “我知道。” 风衣一甩，库洛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亥博龙都城市安全局，集合了刑侦、维安等过去警局的所有功能，重新定义的城市安全保障机构。库洛·L·马尔科姆是该安全局的警长，年纪轻轻便以优异的成绩从中央警校毕业，随后分配到亥博龙都安全局，一路势如破竹，破获了众多疑难案件，成为安全局的警长。 典型的才案例，既然是才就一定会有嫉妒其才能的人。冲田能乎，这个一头黑卷发、相貌平平的东洋男子，作为中央警校首届毕业生的他入职亥博龙都安全局之后，一直没有突出的成绩，存在感也极低。作为前辈的他当然嫉妒一举成为警长的后辈，然而奇怪的是，冲田一直以来都很配合警长的工作，被库洛提拔为副警长，成收拾库洛手尾的他也未曾出现怨言。业绩突出的他们被人们视作安全局的象征，复古的着装打扮更受到推进历史文化复兴运动的人民支持，尽管警长是出于本身的喜好，而副警长是被逼无奈。 冲田驾驶相当低调的轿车，载着库洛来到了行政区。就在两前，行政楼背后的政府金库被不明人员洗劫，总共损失了一亿罗班（罗联通用货币，1罗班=人民币，非官设）。 “我们到了，警长。” “冲田，你去看看好了，我在车上打个盹。” “别开玩笑了好吗，警长？”冲田苦笑道，“麻烦你正经点，算我求你了。” “唉好吧。” 两人下了车，行政楼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即使是附近工作的人也不允许靠近查看。见库洛和冲田走了过来，负责保护现场的警员朝他们敬礼。 “现场勘查吗？警长？” “嗯，上面委托我来接手了。” “那太好了！”警员如释重负，“这件案子果然还是要由警长来办才行。” 冲田微微皱眉，他预感到事情并不简单。 “那么，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这个”警员马上脸色大变，就像刚去电影院看完恐怖片，还惊魂未定的样子，“非常抱歉，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还请警长亲自去现场查看。” 库洛没什么，两手插在口袋里跨过警戒线。她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把这起银行劫案放在眼里。 直到她去看了现场。 现场总共有四具尸体，一具在行政楼后方巷的垃圾箱中找到，另外三具都被搬到了金库里面锁了起来。金库被盗的事情是案发第二来取运钞车的运钞员发现的，因为他发现运钞车莫名其妙失踪了，现在还在寻找当中。 看见尸体的时候，库洛和冲田一样震惊，右眼下方的泪痣微微跳动着。 巷垃圾箱中发现的尸体脖子无力地耷拉着，冲田只能猜出个大概，而金库中的三具尸体死因就非常明显了，一具是被枪击中头部身亡，另外两具是被人拧断了脖子，脑袋直接向后旋转了180度。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现场的警员都战栗不止了。 “嗯”库洛蹲下来，凑近了查看尸体，“处理得不留痕迹” “你们有查看过监控吗？”冲田问道。 “是，监控没有任何发现，当晚上的监控里什么人都没有。” “没有异常？”冲田再次确认。 “是” “监控里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呢？你们这是什么智商”库洛忍不住吐槽，“正常情况下，监控应该会拍到夜晚执勤的人啊。” “警长，你的意思是”冲田回头询问，“监控录像被人动了手脚？” “不然呢？” “那么有没有监守自盗的可能？” “我监守人员都是正常人吧？” “呃”冲田觉得警长的问题很愚蠢，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正常人能用这种手法杀人吗？” 库洛指了指尸体。 确实不可能做到。 “脖子上的痕迹看上去是硬物按压的，不排除使用了道具的可能，”库洛道，“常识范围内还没见过臂力那么大的人，能一瞬间扭断脖子180度的人” “啊，对了，”警员又道，“现场还发现了弹壳，鉴定科鉴定后确定为76毫米口径的步枪子弹。” 76？仔细想想，这个信息似乎没什么用啊如今的枪械还是照常沿用以前型号的子弹才对。 “这样吗再让人去仔细检查弹壳的状况，以及四具尸体拿去尸检，完成之后给我详细总结整理的报告。” “是！”警员敬礼完毕，飞快地逃离现场。 “冲田，这件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并没有太多值得参考的建议” “那么就来听听我的吧。” 两人来到了行政楼后方的巷中，踩着潮湿的草坪来到了铁丝网前，可以看见铁丝网被破开了一个洞，犯人大概就是从这里进来的。 “这里是犯人进来的地方，仔细看看这个铁丝网上的洞，”库洛指着铁丝网画了个圈，“洞的形状毫不规则，打开铁丝网的方式更倾向于外力变形而不是切割。” 冲田也用手比了一下，一时想不出犯人是怎么打开的。 “犯人进来之后，悄悄来到守着巷道口的警卫背后，将其杀害，并将尸体藏入垃圾箱中，之后一路来到了中庭。” 冲田跟着库洛的思路和脚步来到了中庭。 “这里，”库洛指着碎掉的路灯灯泡，“因为有光的缘故，犯人无法靠近灯光下的警卫，只好用枪射击将其杀死。我猜当时运钞车挡住了守金库大门的两个人的视野，所以他们没有发现这位警卫的死亡。” “等等，”冲田打断道，“那灯泡坏掉是怎么回事？” “犯人故意为之，”库洛解释，“为的是引起守金库大门的警卫注意，制造他们分开的空隙。他没办法一次解决两个人。” 原来如此可这么一来，虽然手法简单粗暴，可是现场却没留下可以利用的有价值的证物。 “还有一个重点，金库的大门和监控录像，”库洛道，“这两样东西都被犯人掌控了，当晚的监控录像被犯人篡改，金库大门又被打开并锁上，这明犯人拥有高超的骇入技术。” “但是也有可能是知道密码的人与负责监控的人串通好的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犯人大可以事先准备好载具，串通负责执勤的所有人，把金库里的钱全部搬空，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地杀人再盗窃，再用运钞车搬走一亿，更不需要我到这里来，只需要政府内部自己找人来，依照名单排查就可以了。” 冲田一时梗住，他每次都不得不服警长的推理。 “而且你再仔细想想，”库洛道，“那道铁丝网的破洞。” 冲田努力回忆 是的，不管怎么想，那都像是有人用手，硬生生撑开的 “难道犯人是怪物吗？” “不，世上不存在妖魔鬼怪，”库洛正了正帽子，“但是有像怪物一样危险的人。” 她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第三十六章 如果法律失去公正...... “主人该起床了” 帕特里克睁开眼，阳光才刚刚从窗帘的缝隙中照进来，耳边还荡漾着均匀的呼吸声。 他明明听见好吧，看样子他是被G41的梦话叫起来了。 看了一眼床头的钟，早上十点半，时候也不早了。然而帕特里克还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避免吵醒G41。 洗劫金库后过了差不多一周，本该准备好一切的帕特里克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抢钱的行动他想得过于简单，没有一家新闻媒体披露政府金库被洗劫一事，收获的成果仅仅是一点随风即逝的流言。 嘛，没有成为一夜扬名的罪犯就算了，直接公开IP制造公司对遗迹的研究成果也足够吸引群众的眼球了。指挥官和狂疯一致认为事情不能太操之过急，应该缓一缓再做下一步的行动，于是他们便一拖再拖，拖延至今。 来到地下室，他发现指挥官和四名人形正在那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你们在干嘛？” “啊，士官大人！”超级矮子惊讶地喊道，“您来了吗？” “帕特里克·弗洛，好好记住我的名字，以及不要用敬语。那么，你们在搞什么鬼？” “其实是解约罢了，”指挥官道，“和她们解除雇佣关系，在她们协助你行动的这段时间内都不属于我的雇员，算是自由的人形。换句话，她们是自愿协助你的，而我对此‘并不知情’。” 指挥官狡黠地眨眨眼。帕特里克明白，这也只不过是缓兵之计，避免有人追查下来的时候，一下子跟他扯上关系。作为帕特里克最后的保障，指挥官的这一举措看上去自私实际上非常聪明，要是他沦陷了，帕特里克多半也要完蛋——他在这个城市乃至整个安全区都没有落脚点了。 “帕特里克，看看这个，”狂疯发话了，显示屏也随即亮了起来，“你或许不敢兴趣，但这一定会引起你的注意。” 画面中的图像比较清晰，看上去是某个厅堂的直播，四周非常安静，只有一个人的话声。打蜡木头的反光，大概是很高贵的地方。 摄影机应该是和人群在一起的，因为画面左右都是人，然而其中几个人离摄影机格外远，还能照到白色卷发男人的正脸。根据那庄严的表情和服装，以及木槌这一更明显得证据表明，狂疯窃取的画面是法庭，正对他们的即是法官。 “这是什么意思？” “安静！” 一个声音，厚重不堪，似乎在进行一长串讲话。发言者似乎是一位老人，帕特里克听得不太清，最后结束了。 “现在请被告律师发言。”这时，摄像机的镜头转向右边。 半只笼子一般的台席，应该就是被告席吧仅从背影判断，被告席上站着的，应该是个比较瘦的男人，穿着白色的西装，脖子上还有金项链，十分随意地站在那里。 而在瘦子旁边的是一个胖子，肥头大耳且体态臃肿的律师，正准备用他那雄浑有力的声音进行发言。如果要用帕特里克的话来的话，他就是个会走路话的脂肪。 “我谨代表被告方进行陈述。首先我想向法官大人和在座的各位明确一点是，经调查且刚刚拿出的有力证据表明，原告方是自律人形一事确为事实。那么我想问在座的各位，既然原告方并非是人类，那么这次裁决，真的适宜使用人类的法律来进行审判吗？” “你这明摆着不讲道理！难道用动物保护法来审理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 “原告方请冷静！没让你发言！”法官举起惊堂木重重地敲了下去。 血脉喷张一股怒火直烧心头，几乎让帕特里克失控，难以压抑住。 “保护你所爱的同时，推翻公理”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轻轻道，那是裁决者曾经对他过的话，帕特里克却尝出了无力又绝望的新滋味。 “被告，你对代理意见有无补充？” “有，”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被告席上的老公子哥稍稍换了一下姿势，“被告方中，其中一位人形可是之前有一次诉讼中的，我认为她是受到处罚之后，想要恶意报复，才进行此次诉讼，还请法官公正裁决。” 镜头转到原告方，帕特里克还记得那顶红帽和那套修女服。尽管他们共同行动的时间很短暂，但是他不会忘记并肩作战过的战友。 P7和P5人形或是身材太绝不是受到不公对待的理由才对 “狂疯，把这段录像放出去，让整个城市的人都看着。” “了解！” 接下来的关键是法官的判决了 “现在辩论终结，各方陈述最后意见，先请原告陈述。” “原告方认为，被告方严重损害了原告的身心，应当对其行为负责，接受法律的处罚，并赔偿原告方500万罗班。” “请被告方陈述最后意见。” “被告方保持原有意见，人形并非人类，不适用现今的任何法律” “现在休庭0分钟，稍后进行法庭判决。” 地下室中一片沉默。 “狂疯，调查一下那两个人。”帕特里克道。 “唉，真是难以相信，罗联都成立多久了，居然还没出台人形的相关法律啊，找到了。”狂疯着，截出屏幕的一块显示找到的资料，“被告名叫贾·雷，51岁，是个社会名流哦。他在罗联成立之初就已经发家致富了，从事各种投资，在社会上算得上是知名人士。他的身家过亿，在安全区内有四处房产，社会各界都有关系密切的朋友总之是个很老套的人际关系。” 看着屏幕中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照片，这种人品也难怪他的长相不好了。深挖他的过去或许会有辛酸的故事，但是过去也只是过去。 “被告的辩护律师，维萨·卡其诺维斯基，是一个继承家族事业的律师。凭借家族的名声，维萨刚出道就能接到不少委托，加上自身实力不俗，再假以时日，当上知名律师的日子不会遥远。唯一的缺点是势力，为了尽快出名，享受荣华富贵，维萨结交了不少权贵政客，是个精明的胖子。” 看来辩护律师还稍微好点。 “至于P7的案件似乎是因为恶作剧，就被判了故意伤人罪。” 是吗 “现在重新开庭，进行法庭判决。” “全体起立！” 帕特里克在心里冷笑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两个面目可憎的人脸上。他们那态度，公鸡一般的神气，让他恼火。 因证据不足而被判无罪这就是法庭作出的最终裁决。 “狂疯。” “嗯？” “杀了这两个人，就会有人看我了吧？” 第三十七章 一级戒备 “烧烤加奶昔这是什么奇怪的组合？”冲田的眼角抽搐着，“不，为什么早餐要吃烧烤？” “早餐？”库洛边往嘴里塞着超级辣的烤鸡翅，一边含糊不清地着话，“明明是夜宵好不好，我们还没睡过觉呢！” 冲田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啊。他低头看了看表，十一点，应该是吃午饭吧 “再给我叫一份烤土豆。”库洛对他道。 “你还吃啊？”冲田感叹道。警长这么能吃还不会发胖的体质，羡煞旁人。 仿佛是听见了警长出人意料的发言，餐厅内外一阵喧哗。冲田看了看他的手机，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的触屏手机突然弹出网页，一个视屏播放器正在现场转播着某场不公开审判的官司，看场面并不是很大，应该是一件不大的诉讼案。 不不只是他的手机，在场所有人的手机，甚至餐厅里的电视、街道上的电子广告牌，都在转播着这场审判。 “警长！” “嗯，我知道了。”库洛倒是处变不惊，悠哉地吐着鸡骨头，抬头看着电视。 这不是能安静吃鸡翅的时候了吧议论声已经渐渐升起了，恐怕不出几个时，这起官司就会变成人们关注的焦点了。到那个时候，政府想压下风声就太迟了。 耳挂式耳机收到了来自局里同事的报告。 “警长，几乎全城都在播放这场官司，莫非” “是啊，”库洛优雅地擦了擦嘴，“除了是我们现在追查的那位，没有别人能做到了。” 媒体要是再牵扯出政府金库的劫案，非同可啊 餐厅内又是一片哗然。视屏中的被告律师和被告发表了一段惊人的言论，直接引起了群众的热议。 关于人形和人类，长年以来都没有一个定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观点，罗联政府亦没有出台一个有关人形的法律。如果出台了相关的法律，至少可以作为一个标杆，在思想上大体指明一个方向。 “真有趣，原告是自律人形呢”库洛道，嘴角微微上扬。 “和自律人形有关系？”冲田问道。 库洛不作答复，继续盯着墙上的电视。官司继续进行，没多久，法官就作出了最后的判决，因证据不足判处被告无罪。 “哼”库洛冷笑了一声，“通知局里的人，派人手盯好被告方、原告方和法官，有事要发生了。” “是，我知道了！” 冲田也感觉到了，犯人揭露这场官司是要表达他的意图，而并非是为了炫耀他出众的黑入能力，以此嘲笑现在的网络安全不堪一击。 介于犯人的危险性，冲田觉得有必要通知一下受保护对象。 “冲田，你觉得犯人会对谁下手？” “这个”他举棋不定，“不好意思，警长，我不敢妄下定论。” “选择保留意见吗？”库洛笑道，把桌上的帽子盖在头上，“确实，接下来犯人的行动将直接表明他的立场，虽然我也希望不会出事，但是真的发生了事情，反而就好办了。” 库洛的话点醒了冲田。她得不错，无论是哪一方遇害，犯人都有可能在案发现场留下蛛丝马迹，即使没有，了解犯人的立场之后便能从他的思路出发，推断他接下来的行动，逮捕他就会变得更容易。 “实话，要我选的话，我希望他能把被告那两个恶棍干掉。” 冲田听到了库洛轻声自言自语，心里浮现一阵暖意。警长果然还是个感性的人，平时装作冷酷无情是工作需要，能近距离看到库洛不一样的一面，有时候也是冲田自认为副警长一职有意思的地方。 库洛站起来，风衣下摆轻轻摆动，走向了柜台。 “我刚刚结过账了，警长。” “呃我”库洛支支吾吾，“我再买杯奶昔，路上喝” “” “基拉！你可以休息一下了！” 厨房传来老板的喊话。基拉离开帕特里克等人之后，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只好四处游荡，饿了好几，才在一个快餐式烧烤店做兼职，而且还是一家黑店。 他不能去正规店面，他怕自己不是安全区居民的事情会露馅，后来他发现，没有安全区的身份证明压根就不能正常工作，担心露馅之前应该担心自己会不会被雇佣。 在给最后一名客人下了一份草莓奶昔的订单之后，他便去了休息室。休息室里，几个值夜班的员工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要走就快走啊，占着沙发不让我睡会。基拉心里暗暗抱怨，由于无家可归，他干脆就住在店里，老板也很聪明地让他几乎全工作，在非高峰时段让他休息或者是在柜台帮忙。 既然寄人篱下，有求于人，基拉也不好多什么。他倒了一杯水给自己，找了个位置给自己坐下。 “你们，视频会是谁放的？” 准备回家的员工在讨论着。 “鬼知道！” 基拉可清楚得很。搞得满城鸡飞狗跳，能做到如此规模的，就只有那帮人了 “被告方得有点过分了，看他们的样子，肯定确有其事，又死不认账。” “态度问题，那调调明摆着有罪，可是他们得也有道理。人形和人类不能划等号，人形是生产出来为我们服务的，没准还都是机器人，难道我的使用方法有误，就要被机器人告上法庭吗？这明显不合理啊！” 他们还在，还没让出沙发。 “切，如果政府出台了相关法律，哪用这么麻烦？要我，司法院就该尽快制定好有关于人形的法律，罗克萨特主义合众国联盟都创建十年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事还没搞定，像话么？” “住店的子，你觉得呢？”一位店员突然问道，似乎想把讨论组扩大。 “有人会死” 呃？刚刚自己是不是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啥？”店员问道。 看他们的表情，应该是没听清楚吧。 “啊、那个，我我对司法院很失望，心都死了，哈哈” “你也太夸张了吧？算了，不了，我们走吧。” 和夜勤店员告别，基拉终于能躺在沙发上休息了。然而现在他即使紧闭双眼也无法入眠，脑中回转不止的思绪一直在刺激着他。 是的，太可恶了，那两个人，简直令他作呕。更刺痛他神经的是，这里的人们有相当一部分没把人形当回事，机器意味着坏掉就可以拿去修、拿去换。 意味着人形可以随意处置、想丢弃就能丢弃。 他的感慨绝不夸张。但是他和帕特里克不一样，他不会去夺走别人的生命，杀人这件事情他绝不认同。 就让他们自己去闹去吧。基拉想。 第三十八章 弑君行动 雷鸣，空气挤压释放出的巨大响声，昭示着今晚将会上演的悲剧。 黑夜加磅礴大雨是最自然的伪装，帕特里克多等一的回报，这也为接下来的行动增添了戏剧性的色彩。 “一号射手位已就绪，二楼目标进入射击范围。”帕特里克低声道，协助他的战术人形们也已纷纷就位。 “二号已准备好射击，请下令，主人。” 电光划过窗外，子弹从“猎隼”的枪膛中无声无息地射出，在雷鸣的一瞬间穿过玻璃，击杀了位于概念房二楼的保镖。几乎同一时间，房子二楼另一面巡逻的保镖也应声倒地。 狙杀完毕，帕特里克在房间布置几个丝线牵引装置，将线的另一头连接在枪上，然后离开了房间。“猎隼”会留在这里待命，任务完毕之后会由狂疯控制的“蜻蜓”无人机代为回收，现在他要潜入贾·雷的宅邸了。 “各单位报告。” “G4，位于宅邸前街道SUV的视角，无异常，轿车内的便衣警察盯着我们。” “SS和USP回报，”超级矮子低声道，“我们已经准备好出击了。” “稍安勿躁。” 根据狂疯的侦察报告，贾·雷此时正在地下的私人KV享乐，或许是听从了警方的警告稍微戒备了一点吧。宅邸本身的防备也不差，他雇佣了相当数量的保镖来看家，想潜入还是要颇费一番功夫的。 标记在视野中的保镖暂且不提，那场官司之后，贾还把P7和P5软禁在了后院的工具房里，派人4时看守着。如果他们被发现了，就会危及两名人形的安全，现在的IP制造公司可是不会再维修战术人形的了。 他站在高楼的楼顶，鸟瞰这座城市。繁华的夜景固然美好，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澎湃的汹涌暗潮，才是这座城市最真实的面目。 帕特里克深吸一口气，戴上了挂在脖子上的过滤器。微微张开双臂，任由万有引力牵引自己的身体，往下坠落。落下一定高度之后，他伸手抓住单肩背包后的两个绳环，轻轻一拉，背包上的细绳解开，气流顶起了展开的飞行伞。 控制好方向飞向宅邸，按照原定的计划飞越外墙，最后落入泳池中隐蔽。风雨的呼啸吹拂着面庞，帕特里克却不为所动，和平常一样睁着双眼。 在跨过街道的时候，帕特里克松开手，飞行伞便在机关的运作下又收了起来，同时，腰间的助推器喷出细微的火焰，协助他翻过外墙和充当降落的缓冲。这期间，街道上的警察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异常——他们根本看不见帕特里克在哪。 AED的光学迷彩赋予了他隐去身形的技巧，这虽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但是的确很实用。和简的光学迷彩不同，帕特里克不需要穿专门的紧身衣，只需要大脑下达一个指令，系统便会散步一种由坍塌液产生的类量子波，形成一个扭曲光线的场，从而达到隐身的目的。不过相对的，简易化的代价就是光学迷彩运作的时间并不持久，仅仅维持三十秒，便会进入重新充能的状态。 于是，帕特里克就在一个保镖的眼前，落入泳池之中。突然泛起的水花当然吓了那名保镖一跳，他谨慎地靠近泳池，手抵在耳挂式耳机上，一有异常就准备报告。 帕特里克伺机待发，潜藏于水中。当保镖凑到泳池边，弹出头来看得瞬间，他只能看见一个黑影冲出水面，一只死亡之爪扼住他的咽喉，随后机械细微的响动，弹出的袖剑刺穿了他的颈动脉。 举起尸体抛入泳池中，一抹殷红在水中晕开，随着雨滴激荡慢慢变淡。 “我进来了，SS、USP，下车准备行动。” “‘蜻蜓’报告，后院街道清空，可以行动。” 超级矮子和USP会翻墙进入后院，而后院不算看守工具房的保镖，还有两名需要解决的人。 “G41，你选一个，另一个交给我。” “是！主人！” 帕特里克闭上右眼，右眼便浮现出了透过“猎隼”的高倍瞄准镜所看到的视野。靠着AED系统连接操控狙击步枪的丝线装置，帕特里克便能在他的步枪留在原地的前提下，远程调整枪的角度等，进行无人射击。得益于狂疯的这一发明，帕特里克便能在行动中兼顾潜行和狙击，能看见的角度和视野也更加全面。 一名保镖闷头倒下，步枪的子弹从后方穿过了他的头颅。抓住机会，帕特里克也驱动起装置，一颗子弹从远处飞来，在另一个保镖的胸口上开了一个洞。那名保镖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死亡，怔怔地看了一眼往外冒血的洞，向后倒去。 “后院安全，行动。”帕特里克下令道，“USP杀死看门的人之后，SS一定要记住，趁雷声的掩护再破门。” “明白！” “那边就交给你们了。” 帕特里克推开被狂疯黑入的大门，走进了这间豪华的宅邸。水从衣服的边缘滑落，滴在进门的垫子上。而当他踏上木地板，水滴落的滴答声是打破房子里面寂静唯一的东西。 他不紧不慢地迈开步伐，走向通往地下的楼梯，越靠近，嘈杂的歌声也就越大。 真吵啊 渐渐步入照亮楼梯的灯光，帕特里克隐去了身形，下面的一道门外还有一名保镖守着。 他一步一步走下去，走过去，避免发出太大的脚步声，来到保镖的身前。左手的袖剑弹出，冰冷的刀刃刺入温暖的血管中，扶住向后倾倒的身体，慢慢放到地上。 然后，帕特里克便站在门外等着。 “SS报告，P7和P5营救完毕。” “我知道了，你们先行撤退吧。” 他挂断通讯，接着等，直到门后播放的歌声停止。 “什么嘛区区两个人形就这么嚣张，居然还敢告本大爷？还公开录像威胁我？” 门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对，我不该生气，果然还是人类女人好啊” 帕特里克敲了敲门。 “什么事？”门后问道。 帕特里克当然不回应。 “啧去，去开门看看。” 轻轻的脚步声，停止，然后是门把拧开的声音。 金属卡笋退出插槽的一刻，帕特里克猛地推开门，伸出左手一下子捂住开门女人的嘴，推开她。 衣衫不整的贾本来卧在沙发上，酩酊大醉，此时完全醒了，满面惊恐，起身就跑。然而他根本无处可逃，唯一的出路被帕特里克封死了。 帕特里克毫不犹豫地举起右手，50口径的手枪喷发了三次，贾就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了地上。 他转过头，右手竖起食指，比到过滤器上，示意目击这一切的女人安静。这个可怜虫瞳孔一松，点头都没来得及点头，就昏厥过去。 剩下还在熟睡的，就留他们一命吧。 帕特里克离开宅邸，融入暴雨夜。 第三十九章 正与邪 面对闪烁不止的闪光灯，冲田无奈地戴上了墨镜，而库洛也将按住帽子，帽檐遮住眼睛。 在昨雷雨交加的夜晚，两前出现在全城荧屏上的贾·雷，被人刺杀了。警方并没有接到报案，实际上是后来守在贾的宅邸附近的警察定时去宅邸查看的时候发现的，凌晨便拉起了警戒线。 警戒线一拉，群众自然就知道出了什么事，媒体也纷纷蜂拥而至，把能发掘播报的素材都发掘一空，根本挡都挡不住。当下正值思想热潮掀起的时候，人民群众可是浮躁得很，听风就是雨，恐怕再过不久，就会分裂成数派，该示威游行的示威游行。 他们本来应当去案发现场，警长却出人意料的要出席记者会，连冲田也不知道库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们两本身就十分讨厌这些人，屁大点事就要满城皆知，库洛更是厌恶把关注点放在十分愚蠢的人身上，对她而言，记者就是这样一个群体。 上级很担心库洛会抖露很重要的事情出去，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的。对于记者接连不断的问话，库洛要么默不作声，要么找理由推托掉，就是不给出答案。 大概是到了忍耐的极限，库洛终于在记者的簇拥追问下离开，冲田跟在她身旁，护着她走进了警局。 “呼~受不了，”库洛一回到办公室，就瘫倒在了她的椅子上，“听这些蠢货话简直就是垃圾往耳朵里灌，如果无知是一种罪，我真想现在就把这群人抓住关牢里。” “是很辛苦，警长，但是你表现得很好哦。” 准备脱下帽子的手停住了，反倒是把帽子按得更紧。 “是、是吗”库洛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冲田则并没有察觉，“谢、谢谢” “谢什么？” “那个你刚刚不是帮我挡住了吗？所以” 冲田忍不住嗤嗤地笑了。 “干嘛？” “警长真是可爱，现在的表情没人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你” 这回冲田倒是看清楚了，库洛可是面红耳赤。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冲田只好回身去开门了。 “警长，上面提出要求了，让你尽快将罪犯缉拿归案。” “哦？这么苛刻吗？”库洛又恢复了以往的常态，“政府太急了，我连犯人都没见过呢。” “呃，可是” “你就我尽量吧，”库洛道，“既然没给出确切的时间，我们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是，我知道了。” 警员走后，库洛的眼神又熠熠生辉起来。可能这件案子是警长一生之中面临的最大的挑战了吧？ “警长，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 “为什么要接受记者的采访？” “哦，这个啊”库洛嘴角微微扬起，“因为我想了解人们关注的焦点所在嘛。” “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对手可是寻思着搅动社会舆论呢，捅出那么大的篓子不就是想要出名吗？” “出名？” “是的，至少在他们的关注点上，我能分析一下犯人的意图，现在的情况应该是他很乐意看见的。” “意图应该很明显，”冲田思索着，“既然死的是贾，那么明犯人是在替人形主持公道，也许他自认为这样才是公正。” “私法制裁者吗呵，”库洛轻笑一声，“不止是如此，他还想让社会关注到人形的遗留问题上，然后再告诉社会，人形应当拥有人权，与人类平等。” 从犯人杀死贾的角度出发，最终的结果是这样没错。可是在如此庞大的感性目标之下，他们的对手是不是理性过头了 “第一步他是得逞了，接下来他估计要找另一个人的麻烦了吧？” 维萨·卡其诺维斯基，被告的代理律师。 “我们需要派人手到他那边去保护他吗？不出意外，他就是下一个目标。” “让他自生自灭吧，”库洛道，“我可不打算去管一坨长着嘴巴的肥油，警告过他就算我们工作到位了。” “呃这样不好吧，警长？” “冲田，”库洛道，语气一下子低落了几分，“我开始怀疑了，我们跟犯人之间，到底谁是谁非，孰对孰错。” “” 下午四点，库洛和冲田终于离开了安全局，驾车来到贾的宅邸，准备勘查。他们等到记者都散场之后才出的门，然而现场的警员仍然没有完成对案发现场的彻底搜索。 这不碍事。库洛和冲田戴上手套，进入了宅邸。他们首先来到了泳池，泳池里的水还有一点红色，先前这里还有一具尸体漂浮着。 “尸检报告有吗？” “有，”冲田回答，翻开了手上的文件夹“受害者共有七名，其中六名是宅邸主人贾·雷雇佣的保镖，都有服役的历史。位于泳池发现的尸体有一处致命伤，经检验证明是犯人用利器刺入咽喉，割断颈动脉所致。” 即使是念出来，冲田都毛骨悚然。一下直击要害，那得是多么精准和迅速，犯人只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怪物了。 “嗯”库洛绕开了泳池，目光放到了外墙上。 她踮起脚，折下一根树枝。 “怎么了吗？” “树枝的末梢有烧焦的痕迹，那晚上下着大暴雨，平白无故是不会出现火源的吧？” “我想犯人是从这里进来的，”冲田道，“根据二楼发现的两具尸体的特征，那两具尸体应该是被人从远处狙杀的。然后犯人又用了某种方式，飞跃了外墙，瞒过了保镖和警员的眼睛。” “某种方式吗” 他们只能这样解释了。犯人是个创造无限可能性的人，先前他展示的臂力就已经提醒库洛和冲田，他们不能以看常人的目光去看他们的对手。 “嗯子弹的情况就不用告诉我了，拿去给IP制造公司，让他们去分析。” 泳池察看完毕，他们来到了后院。这里出现了三位牺牲者，分别被三种不同型号的子弹杀死。后院的工具房房门上，有明显地破坏痕迹，据分析应该是霰弹枪破坏所致。 库洛走进工具房，来到一个角落，在两个旧枕头前蹲下。这回她捡起了几根发丝，装进袋子里。 “这个也拿去给IP，查明那两个或许更多人形的身份。” “是。”冲田接过袋子。 “那么接下来就是贾死亡的地方了吧，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勘查的价值了。” “负一层的两名受害人，一名是被匕首所杀，一名是被50口径的马格南手枪所杀，现场没有遗留下犯人的痕迹，不过” “不过？” “有个目击者，看到了犯人杀害贾的过程还有脸。” 库洛顿时来了兴趣。 “那我们可以去问问那个证人吗？” “不，目击者的精神状态非常糟糕，当我们的警员提问时她一直在，‘我不能，了死神就会带我走’。” “死神？” “呃最后在警员极力开导下，她画下了一副画。” 冲田捧着手中的文件夹，犹豫着该不该给警长看。 纸上画着的是一个骷髅头，双眼闪烁着橙色的光。 第四十章 十番阵将 看着屏幕上的新闻播报，事情终于要火热起来了，世人的眼光正如他所计划的一样，开始关注长年被忽视的人形问题。 这也意味着帕特里克要忙碌起来了，疲惫才应该是他的常态。 警长？死盯着摄像头的那个眼神，是在对他下战书的意思。看来帕特里克招惹了不得了的人物。 “队长！我端饮料来了！”他听见了超级矮子的声音，转头却只看见一个托盘朝他飘过来。 超级矮子是用头顶着托盘端过来的么？既然自己都承认自己矮了，被人欺负也不能怨别人吧 “哦，谢谢。”帕特里克答道，拿起两杯奶茶，递给G41一杯。 “队长跟41姐姐的关系真好呢，我想想”超级矮子放下托盘，迷你女仆装意外的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啊！是叫恋人对吧，这种关系？” 帕特里克内心毫无波动，淡淡地喝了口奶茶。 “怎么会和主人” “真好啊”超级矮子发出羡慕的感慨。 帕特里克顺手摸了摸G41的头，希望这样能让她冷静一点。 “你一定也会遇到爱你的人的，SS。”帕特里克道。 “真的吗？” 当然，不过要摆脱现在的状况。 “其他人怎么样了？”帕特里克问道，不过SS似乎沉浸在了幻想之中，没有听见他问什么。莫非这孩子也在做着白马王子的梦？ “我们早就跟着矮子进来了，”索米道，“我们可不能在店里面抛头露面不是吗？” 原来已经进来了啊。这也难怪帕特里克没有发现，USP和G4都不是常话的类型，虽然性格上截然不同，但是她们都无疑或刻意地避免引起注意。 “那个帕特里克先生” 噢还有P5，只不过她藏在G4的后面，更难被发现。 “前辈，请你出来好话。”G4冷淡地道，让出了一个位置。看上去这位少女对于自己的前辈畏手畏脚的表现有点生气。 “对、对不起！”P5又道歉了，这个性格和十年前完全没有一点变化，该不愧是人形么？ 帕特里克继续喝着饮料。P5没开口他都知道她接下来要啥。 “那个真的很感谢你，帕特里克先生，没想到竟然来救我，还做到这个地步” “不要会错意了，”帕特里克淡淡地道，G41已经枕在他的腿上睡觉了，“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救你，况且救你的人不是我，是你的同伴。” “非常抱歉明明当初是想着不要给指挥官再添麻烦才离开的，没想到现在又添乱了，我真是没用” 这可不归我管，帕特里克想道。点安慰的话，他实在不出口。 “我你啊，还是个孩子呢，”狂疯道，“为什么总是想着自己如何差劲的话呢？人就该互帮互助，这才叫社会啊，你好歹信任一下你的战友啊。” “的没错，P5前辈，我们从来没有认为你添麻烦了哦~指挥官也没有呢！”超级矮子走过去，非常孩子气地拉起P5的手，笑着道。 “是、是！” 这便是问题所在。人形本身没有自觉，她们还是认为自己屈于下位为人类服务，就不该对人类的所有行为表现出抵抗，甚至产生了自己是麻烦就该消失的自卑情绪。 往深一点，这称为感情模块的东西不仅仅对人形的工作效率没有影响，反倒有促进的作用。从人类的角度出发，增加的这项颇有争议的组件，更巩固了人类在当今世界的统治地位。白了，人形在帕特里克眼中，现在就是奴隶般的存在。并不是没有善待人形的人权组织，然而这样的“善意”，大多数是为了麻痹人形而编织的谎言罢了，为的是让人形更加死心塌地的为人类服务。 “所以我想各位应该要有所自觉，”帕特里克不知不觉地就出口了，“不能因为自己是人形就让人类随意摆布，就好像指挥官要来非礼你一样，你有绝对的权力拒绝。” 呃这个比喻是不是有点太过火了？ “是！我知道了！”超级矮子马上应道。 “既然如此，队长，”G4意外地出声了，“我们是不是该要求更多工作的机会呢？” 言下之意，她对上次只是放哨的工作表示不满。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相比之下，人形要比帕特里克更加容易暴露，因为她们的形象特征都太过突出，反而在需要隐藏身份的场合无法施展身手。 不过G4都这么了，帕特里克也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了。 “真遗憾，要让你失望了呢，G4。”狂疯使用着令人恼火的语气，“下一步行动你们留在这里待命就好了。” “是吗”G4叹了口气，“无所谓。” 屏幕上的画面切换成了数个城市中的监控摄像头，狂疯似乎追踪到了什么。 “维萨·卡其诺维斯基有动作了，帕特里克，他驱车前往了贫民窟。” 贫民窟？他不会以为藏进那里面就能逃过他的追杀了吧？ “麻烦的是，贫民窟可是一派乱象，其中的变数太多，在里面行动太麻烦了。” “变数？”帕特里克皱起眉头，“掌握了贫民窟的情况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是啊，问题就是情报有限。”狂疯无奈地道，“由于贫民窟不属于政府管理的地带，也就是无主之地，这里的秩序基本上靠黑帮维持。要知道贫民窟可是港区，一块大肥肉，谁要是掌控了港区，便可以向需要海路运输的公司要钱了，就连当地政府都要赔笑脸的。” “所以抢这块肉的人很多，对吗？” “对，黑帮众多。更加可恨的是，我们虽然知道维萨受到某个黑帮的保护，可是我们并不知道是哪个黑帮。每个黑帮都有自己独立的服务器，和目前的互联网不连通，我无法通过网络黑入去调查。” “意思是要我去找出服务器，一个一个用硬件接入的方式去调查吗？” “那也太麻烦了，”狂疯否定道，“黑帮的数量数不胜数，要全部都查一遍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查完。” 帕特里克倒是觉得没问题，时间对他来不是问题，重点是他不能让维萨跑了，也不能让社会舆论冷下来。 “好在我们有黑帮的朋友。” “有吗？我没印象。” “你当然没印象了，我指的是战术人形。她的话，我比你更熟一点。”狂疯胸有成竹地道。 第四十一章 教父 “我是商人，不是你的私人司机啊” 从上车的那一刻起，乔·塔斯克便满腹牢骚。帕特里克自知过分了一点，但好歹自己给了他不少报酬，而且叫他来的是狂疯而不是他，所以他不打算听乔的埋怨。 “你们这样很危险啊，”乔再一次警告，看来副驾驶上坐了两个人触犯了他的底线了，“要是被交警拦下来出事的话，你们要负责。” “闭上你的嘴，好好开车就行。” “拜托，到底是谁在求谁啊”乔并不打算听他的，“那么，你们又去贫民窟干嘛？” “为你自己考虑，你不要知道的好。”帕特里克无情地终结了话题。 “切” 一路上他们再无交谈，到达目的地之后，乔也没做停留。 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仔细留意的话还是不一样的。看似热闹、欢声笑语的市集中，可以看见一些明目张胆带着枪支的人。整条手臂都是纹身的那种人，毫无疑问就是黑帮中最底层的打手了。 没有出现突如其来的枪战之类的已经算好了，帕特里克心里想道。大概贫民窟的黑帮都划分好了各自的区域，虽然互相对立着，但是也不好率先动手，毕竟竞争者众多，谁先撕破脸皮，谁就理亏，分分钟面临着被其他黑帮围剿的危险。 “走右边，我们得去198号街。” 一条很长的阶梯，地面是用石头砌成的，颇有一股意大利风情的街道。这条街道的名字198，并非是政府命名的，也不是198年就存在的街道，而是管辖这一带的黑帮首领自己取的名字。 站街口的除了花枝招展的少女之外，还有统一穿黑色西装的人，人手一把现役改装的短突击步枪，很难想象这些人除了黑帮还能是什么，然而作为贫民窟的黑帮又奢侈了一点。 帕特里克在考虑为了避免惹不必要的麻烦，是不是应该先把身上的武装都给卸除了。 “站住，”果然，他们被拦了下来，“你们是什么人？” “朋友。”帕特里克回答，这个时候再放下武器已经太晚了。 拦路的黑人看了一眼帕特里克，又看了看G41，若有所思地微微点点头。和他的同伴眼神交流之后，扭头示意帕特里克他们可以进去了。 “哈，我们自带通行证了嘛。”狂疯笑道。 帕特里克会意地摸了摸G41的头，后者还蒙在鼓里，一味享受着主人的褒奖。 根据狂疯的指引，帕特里克和G41走进了一家毫不起眼的老式酒吧，酒吧的名字名叫摩西酒吧，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不过即使是在日头，这间酒吧的生意也不错，店内有不少姐和地痞，讲着荤段子，大口大口喝酒。 他们的闯入看上去就太突兀了，酒吧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锁定在了他们两个人身上，几个在喝酒的壮汉也都已经悄悄把手伸向了桌上的步枪。 他们可不是来闹事的。帕特里克拍了拍G41的肩膀，摇摇头。 “把枪都收起来，动手我们可就输了，”一个满络腮胡子的胖大叔劝阻道，他看上去比在座喝酒的都要老练一些，“这子带着战术人形，怕是刚出手，我们都要完蛋。” 听了前辈的话，黑帮的后辈们都把手又收了回去，只是目光还是停留在这两位不速之客身上。 “给个面子，喝一杯？”独自坐在吧台上的胖大叔问道，向酒保又要了一杯啤酒。 帕特里克本想拒绝，他这辈子没喝过酒，不过狂疯偷偷告诉他最好接受这杯酒，这里由不得他任性。 “谢谢。”帕特里克一把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请问阁下来访，有何贵干？” “你们的老大在吗？” 此话一出，在安静的酒吧中显得格外刺耳，帕特里克马上意识到自己错话了。 “都别动！”胖大叔又大喝了一声，这次可不止是制止这一帮手下，还有一层警告帕特里克的意思。 所以我才讨厌，该死的社交。 “大姐头！贵客找你！”胖大叔喊道。 木楼梯马上响起了下楼的脚步声，看来他们要找的人已经在楼上听了有一段时间了。 “唰”的一声，未见其人，酒吧里的喽啰都整齐地站了起来。 戴着橙黄色指套的手按住帽子，嘴里还叼着烟，不过由于自下而上视角的缘故，帕特里克还是能看清这个灰发红瞳的战术人形的。198汤姆森冲锋枪，大名鼎鼎的芝加哥打字机，和其黑手党的背景一样，不论是外表还是行为，都透露着干脆爽朗的黑道杀手风格。 “继续喝你们的，”汤姆森推了推墨镜，“下次见到这两位就给我醒目点，知道吗？” 与其是许可，倒不如更像是命令，酒吧里的人又马上坐下，恢复了他们的谈笑。 “G41和她的主人吗？走，我们上楼。” 汤姆森把他们带到了一个类似会议室的房间，一张非常宽大的圆木桌显然不适合区区三个人坐，所以他们坐到了沙发上。一名黑帮成员端来了一杯放了一整块冰的威士忌，放到汤姆森面前的茶几上。 “欢迎来到198工会的领地，我是代理会长，汤姆森。” “代理？” “是的，我不适合做老大，代理这个头衔比较适合我。”汤姆森道，“工会主要是维持领地的秩序，再来就是做点橄榄油生意。” 这么老大还是指挥官咯？ “好久不见呢，汤姆森。” “这个声音是狂疯？” “哟嚯，亏你还没忘记，我都变成AI了呢。” “当然，当时我还蛮喜欢你子的，怎么会随便忘记。”汤姆森笑道，“那么，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来有何要求，BSS？” “我们在找一个名叫维萨·卡其诺维斯基的人，狂疯查出来他躲进这个贫民窟的某个帮派中了，你知道些什么吗？” “很遗憾，我也不知道，”汤姆森摊了摊手，“帮派之间的消息是封锁死得，别的帮派的内幕我们不知道。” 啧线索又断了吗？ “那么我们来设一个局，把这条大鱼钓出来吧！” “设局什么的太麻烦了，不如直接开战。”汤姆森道。 “开战？”狂疯问道，语气兴奋了起来。 “是的，不如做笔交易吧，狂疯。”汤姆森道，将烟头丢进了烟灰缸里，“你们想要那个叫维萨的人，而我想要铲除贫民窟的其他黑帮。” 和所有的黑帮开战吗？这个大姐头也真够直接的，不过这也免去了帕特里克一个一个去调查的麻烦。 “成交。” 第四十二章 挑拨离间 虽要与其他黑帮开战，可单凭198帮派，几乎不可能有把握赢得了所有的黑帮联手，最好的情况是与别的黑帮同归于尽。 于是决定要一举拿下整片港区的汤姆森又召集了几个帮派负责人，举行了一次作战会议，最终制定了一项作战计划——上演一出离间计。 “真的不敢确定，他们会信吗？”帕特里克问道。 “没问题的，汤姆森部下可是有从对手那投靠来的人哦，”狂疯道，“只要我们的诱导行动成功，他们就会在敌对帮派的内部造谣，互相指责对方。” “是吗” 贫民窟的黑帮大大形形色色，而汤姆森瞅准的是其中规模比较大的两个帮派：曼哈顿和布尔派。在这里，黑帮所选的标志都会与自己从事的行业（勾当）有关，曼哈顿选择的是四叶草，他们相信四叶草能给他们带来好运，而布尔派使用的则是扳手，意味着他们霸占着走私和改装车辆的市场。 不过，即使为了掩人耳目，198会销毁掉一批橄榄油也不能保证敌人会相信吧？这类敌人，相信自己而不是手上的枪和高科技的敌人，帕特里克可是第一次遇见。再怎么，也不可能让所有人相信。 “安心吧，这些人可能不依靠仪器上精确的数据，然而他们凭借的是自身的判断。既然有人倒戈自己的帮派帮助198，正明是人心所向，聪明的人要么保持沉默，要么就趁势帮助我们咯。” 真麻烦，从人的利己心理出发，为了以后更高质量的生活，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你不仅擅长电子战，还擅长心理战吗，狂疯？” “马马虎虎而已。” 夜黑风高，是时候行动了。帕特里克从背后卸下了“猎隼”，拉开枪的保险栓，右手食指搭在扳机上。 他的目标是曼哈顿，贩毒的毒瘤帮派，他今晚就要告诉他们，他们相信的卑微运气毫无用处。 “抱歉，不得不分头行动啊，帕特里克，”狂疯道，“我去指挥G41炸走私船了。” “这话对G41去吧，要她听你的话我可是花了一番功夫。别闹得太火了，知道吗？” “是、是。” 通讯中断。帕特里克深深吸一口气，略带咸腥味的海风充入肺部，让他稍微打起了精神。他戴上了过滤器，从房顶跳下，消失在了夜幕中。 目标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仓库，位于曼哈顿帮派的深处，二十四时有人看守，运货车出入都需要出示相关的证明，只要没有证明，守卫都会二话不把你就地枪决，毫无周旋的余地。 和需要心避开光源的帕特里克不同，这些站岗的喽啰应他们老大的要求一个一个站在路灯下当人肉靶子。他们不需要看周围的情况，他们的死亡就是最好的警告，路灯下突然倒下一个人就再显眼不过了。 然后会有两人一组的巡逻绕着仓库巡逻，他们心地远离路灯，适应着黑暗的环境。不得不，这样的安排很巧妙，曼哈顿的首领还算是聪明的。 然而帕特里克有压倒性的优势，先进的科学技术完全不屑于这种聪明。厌倦了街道上腐烂的味道，帕特里克径直冲向仓库，借助光学迷彩的三十秒，足以从守卫的眼前经过，完成翻墙。 轻松翻过围墙，帕特里克推开了仓库的门。夜视环境下，尽管看到的是一派绿色，他仍然能分辨得出眼前堆积如山的植物是什么。 刚刚采摘回来的大麻植株原叶。这里是储存原料的地方吗 算了，也不是在意这点细节的地方。 麻烦的是，帕特里克不能一把火烧了这些有毒的植物——烟尘遍布整个港区，走在街上就和吸毒没什么区别了。 他只好放弃摧毁这批原叶，转而把目标寄托在装有货物的卡车上。帕特里克先把炸弹安装在了大门上，然后启动卡车，加速的同时引爆了炸弹，他便在火光之中冲出了仓库。 这自然惊动了附近的曼哈顿派成员，他们纷纷惊醒，马上弄清楚了情况，从窗口等地方向帕特里克射击。帕特里克从扫描的成像中看到了封路的路障，连忙打转方向盘改道。 这群家伙训练有素，完全不输以前的军队。帕特里克叹了口气，掏出女武神榴弹发射器，往里面填装了一枚特别的弹药，然后伸出车窗，往空发射。 榴弹拖曳着长长的烟，升上半空，然后释放出堪比太阳的光芒。这点程度自然不能致盲，但是让习惯阴暗视野的敌人暂时睁不开眼还是足够的。 与此同时，帕特里克关闭了车灯，脚离开了油门，借助惯性慢慢转弯。在光芒熄灭的那一刻，卡车就像鬼魅一般消失不见。 最后帕特里克开到了码头，把车停下。这里是另外一个帮派的领地，曼哈顿的人搜索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就把这个责任栽赃给他们好了。 “喂，那是你们干的好事吧？”通讯器响起了汤姆森的声音。 “是，对曼哈顿的行动已经成功了。” “好，那我这边也开始了。” 啧到头来，猎隼一枪都没开。 帕特里克下了车，准备联系狂疯，走回198的领地。 “主人？” 帕特里克回头，发现G41浑身湿透地爬上岸。貌似她从走私船一路游过来的，若不是她出声叫他他还没发现。 “搞定了？” “还差一点。”狂疯答道。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震响，水花激起数米之高。 “我不是了不要弄得太过火吗？” “彼此彼此啦，哈哈哈！”狂疯笑道。 “我可没有炸掉一整条船。” “是潜水艇啦潜水艇。” 帕特里克看了一眼G41，没打算再跟狂疯争执下去。他走过去，将外套套在少女湿答答的身上。 “谢谢，主人。暖暖的，能感觉到主人的体温哦！” “得了吧，赶紧回去了，”帕特里克拍了拍G41，“待久了还是会着凉的。” “是！” 他听见了警笛的鸣声了，是时候撤退了。 “狂疯，接下来要怎么做？” “静观其变。” 第四十三章 导火索 太阳升起，折腾了一晚上的帕特里克和G41顾不上休息了，大早上就坐等汤姆森手下送来的消息。 结果有点让人失望，各个帮派之间都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但是却没有人率先引发冲突。仅仅只是停留在互相指责叫骂的程度，并没有人敢动手，该是理智还是懦弱呢？ “这群兔崽子，”汤姆森轻蔑地道，“到头来还需要再推一把，真是没出息。” 可是就算是要再推一把，要怎么推呢？ “汤姆森，我听黑帮们唯一达成共识的地方，就是把存款都存进港区最大的银行中了吧？”狂疯问道。 “啊，没错。” “那么，如果你不介意损失这点钱的话” “又抢银行？行不通的吧？”帕特里克道。 他的否定不是没有道理。光化日之下去抢银行，目击者众多，难免会有人看到帕特里克。他可是大摇大摆就走进了198的领地，要是引起别人的注意，查清他的身份，其他黑帮必然会向198开战，到时百口莫辩了。 “不抢不行啊，要点燃他们的怒火，肯定要过分一点啦~”狂疯道，“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去，你只要从远处打冷枪就好了。” 莫非他想让G41一个人去？不，不太可能，G41和他一样太显眼了。 揭晓答案仅仅只是十分钟以后，一个戴着纯白面具的男人全副武装推开了酒吧的大门。 乔·塔斯克，目前比帕特里克·弗洛还要更知名的人，就是这次狂疯雇来抢银行的对象。性质完全不同，没有人会不知道乔是拿钱办事的人，只要他没给抓住，其他黑帮首领就只能猜疑他是谁雇的，而这点时间，他们怒不可遏的部下早就互相斗殴起来了。 “所以，我能带多少钱走就带多少都没问题吗？” “随你喜欢好了，面具男。” “啧别得我好像是见钱眼开一样，混蛋人工智能。” “哈哈哈哈哈哈！”狂疯大笑着，“我们走吧。” “现在吗？”帕特里克问道。 “当然，怎么能等气氛冷下来呢？”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狂疯以往的狂笑脸，“饭还是要趁热吃才好吃。” 银行坐落在一处市集的正对面，非常明显的位置，相对而言视野开阔。帕特里克和G41分别找到了合适的射击位置，等待乔行动。 正午，烈日高照，白人们最困乏的时候，热闹的市集亦安静下来，人们正欲午休。此时，一辆卡车开到了银行的门口，一个穿黑色卫衣的人影从车上下来。 “先生，请你留”站在银行门前的警卫毫不犹豫地走上前拦住，毕竟来者的穿着打扮可疑得不能再可疑。 乔不多废话，直接掏出枪套里的9R手枪，照着警卫的面门就是一枪，然后也照着他的同伴开了两枪，枪声在帕特里克的通讯器里十分清晰。 听到枪声之后，市集和银行里的人群混乱起来。乔却毫不顾忌，放躺两人之后，顺势换出了SLR106突击步枪，隔着银行的玻璃门，就是一通扫射。急于上前阻拦的守卫纷纷被他扫倒，一时血流成河。 迅速更换子弹，乔准备好第二轮射击，而帕特里克和G41看到了二楼有所动静。 普通狙击手在进行狙击之前都需要进行精确的计算，哪怕再快都需要一个过程。而战术人形的区别就在于她们不需要计算的过程，一瞬间的感觉她们便能知道该往哪里射击，子弹会在何时以何种角度落于何地，用人类的角度来便是直觉。 所以，仅仅是刚出现的一瞬间，G41就已经知道，往哪里射击可以击中目标。子弹打碎玻璃，准备下楼的警卫应声倒地，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敌人接二连三地被打倒，以至于剩下的敌人都躲在了墙体后面，都不敢贸然冲出去了。 正中下怀，即使躲在墙后，帕特里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毕竟是银行，贫民窟中少数拥有监控录像的地方，而这恰好给了狂疯黑入的空间。标识出这些目标，帕特里克扣动扳机，从“猎隼”中射出的子弹，几乎能看见划破空气的轨迹。动能夸张的子弹击穿了水泥墙，命中墙后的目标，直接导致其死亡。若不是有一堵墙，这个人肯定会被打成两截。 “用钱塞满这个包。”乔道，二话不把包塞给柜员。银行的职员还想什么拖延时间，乔开了一枪空枪给硬塞了回去。 “切，就这么点吗？”狂疯失望地道。 “你以为抢银行就要把里面的钱抢光吗？” “嘛，我们是无所谓，反正只要有这个行为就足够” 正当他们话的时候，银行两侧的路上驶来了两辆SUV，透过瞄准镜看车上的标志，是布尔派的人驾车过来了。 增援来得也够快的，帕特里克心想。他透过瞄准镜看过去，一刹那的直觉，便扣动扳机。 子弹命中了车辆的驾驶员，SUV晃晃悠悠一头撞上了路边。帕特里克望旁边瞥了一眼，G41那边也搞定了。 “该撤了，乔。”帕特里克道。 “了解。” 目的达成，多待无意。帕特里克不断扣动扳机迎击过来的增援，再拖延可不止是布尔派的，别的帮派也会来。 乔的卡车重新发动，加速离开了银行。与此同时，布尔派的增援和曼哈顿的增援都到了现场。 “先别开枪，帕特里克，G41。” 帕特里克等待着。 布尔派和曼哈顿的增援有一部分进入了银行中察看情况，而其他人封锁了现场，不让出也不让进。 起先两个帮派的人只是互相怒视，大眼瞪眼，随后不知是谁先了一句，双方开始对骂起来，并且越吵越激烈。然而他们只是指责对方，或者推推搡搡。 “好了，你随便选一个目标吧。” 帕特里克选了刚好出现在瞄准镜中的倒霉蛋，这个人一倒下，叫骂声便停止了，沉默了数秒后，双方爆发出了激烈的枪声。 “汤姆森，他们打起来了。” “是吗？那我派一点人过去意思意思好了，你们看好你们的目标就行。” “怎么？保存实力吗？” “那是当然，”汤姆森道，“我还要负责收场的。” 第四十四章 逐风追影 冲田拧了拧门把手，发现门是锁着的。 “警长？”他敲了敲门，朝屋内喊道，“警长，你在吗？” 无人应答，冲田只好掏出钥匙，用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进门之后，他看见库洛正坐在办公桌前，鼓捣着她的手机。 “什么嘛，拉下帘子锁上门就为了玩手机？”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有钥匙”库洛头也不抬地回答，她似乎在玩一款类似国际象棋的游戏。 “对、对，你的是，这个给你。”冲田着，将一份报纸和一瓶白色液体放在桌上。 “喔！椰子奶！”警长又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这正是冲田期望看到的，“谢啦，冲田。” “不，这没什么。倒是你不看看今的报纸吗？外面都闹翻了。” “昨晚港区的事情吗？”库洛拿起报纸，又丢回桌上，“没必要，刚刚有一位警员来反应过情况了，就在你进来之前。” “维萨？” “是，”库洛点点头，“有人目击到维萨乘车去了港区，所以恐怕昨晚上的动静又是他弄出来的吧” 冲田早有预料，然而港区——贫民窟不属于他们的管制区域，他们跑去那抓人纯粹是自找麻烦，更何况库洛也没打算要管。 警用通讯器收到了通讯请求，冲田感觉又出事了。他接通了通讯，听警员向他汇报紧急情况。 “又出什么事了？”见冲田挂断通讯，面色凝重，库洛问道。 “港区北边的市集发生了枪击事件，疑似多方帮派，正在互相交火。” 库洛的手指敲击着办公桌，木质的桌子发出“咯咯”的响声。 “原来如此啊”她若有所思地低喃，“冲田，联系各个分局，下令派人手封锁港区，我们不能让贫民窟的混乱危及市中心的安全。” “了解！” 库洛站了起来，整理行装，准备出门。 “警长？你这又是要去哪？” “那还用问？当然是去贫民窟啦！” “哈？你不是不管维萨的死活吗？” “是啊，但是总还想去看看，”库洛笑道，“去碰碰运气，没准能见到对手的真面目呢？” 基拉擦拭布满额头的汗水，将烤好的肉串简单地装盘。在这干的时间不短了，店内的活他基本都能娴熟地完成。 然而他的心思并不在手头的工作上 “伙子，你要不休息一下？”老板娘轻声轻气地问道，“我看你一直在干活，脸色都不好了，可别累坏了自己。” “不不不，我没事，真的，”基拉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请您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和外面的生活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基拉继续做着手头的工作，一边却竖起耳朵听挂在墙上的电视，以及客人的交谈。可是厨房实在是太吵了，他能听见的只有只言片语。 “打起来了啊，真的打起来了？” “嗯，有枪，有手榴弹，跟打仗似的。可怕的很！你看，到处都是火光。” “不会打到我们这里来吧？” “哈哈！不会，安全局早就做好了维安工作，区区黑帮是打不到这边来的。” “这样，我们看看就好。” 嘻嘻哈哈的看客，餐厅里大部分人都是保持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态度，也不乏有愤青之类的人物，非要胡乱找个对象批判一番。 基拉和这些人不同，他只是听，内心有点慌乱。他能猜到七八成事情的原委，实在是不得不联想帕特里克，自从他们进入安全区后几乎就没有消停过。 一定程度上，基拉是他们的同伙，至少他能描述帕特里克的样貌，光凭这一点信息，肯定有人对他感兴趣的。 又干了三十分钟左右，老板娘以他一整都没睡过觉为由，强制让他下去休息。基拉见值夜班的店员也都来了，这才上楼去休息。 真是的，怎么可能睡得着基拉苦笑。他坐在沙发上，摸出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闪动的光照亮了茶几，上面凌乱地摆满了矿泉水瓶，还有一袋嗑了一半的瓜子。 现场直播基拉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港区现在的情况。嘈杂的螺旋桨声伴随着较的枪击，多个地方起火，冒出滚滚黑烟。从直升机的视角看下去，逃窜的平民和交战的黑帮，都只是若干点。 镜头随着电视台播报员的解切换，基拉近距离见识到了战场。一名黑帮成员正躲在一辆汽车后面，将冲锋枪举过头顶，对着镜头外的方向胡乱开火，而就在摄影师对面的巷中，两名儿童正抱头蜷缩在那。 “咔！” 基拉捏瘪了塑料瓶。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感觉愤怒，只是疑惑，还有心痛、无法忍受。他之前根本想象不到在人流密集的地方发生枪战，然而此时此刻这的的确确发生了。 你能告诉我吗？帕特里克·弗洛 库洛和冲田能乎走在火焰闪动的街道上，这些做事不计后果的粗人除了扣动扳机以外，还会投掷燃烧瓶，焚烧他们认为可能藏有敌人的地方。 左耳响完右耳响，交火根本闹个没完。冲田开始还有意见，他认为这太危险了，应该迅速离开。不久他便改变了主意，正因为危险他们才更应该前进，库洛的固执也许有一份这样的原因。 “女士，快从这边离开！”冲田挥了挥手，“组，有难民朝你们那里过去了，注意接应。” 是的，冲田无法将身处危险之中的民众置之不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数字，他也要竭尽所能去挽救。 “冲田！右边！” 库洛一声提醒，冲田身子一偏，从腰间的枪套中抽出左轮手枪，飞快地扣动扳机，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完成出枪射击的动作，连续击毙三人。 冲田往还在冒烟的左轮里填入三枚子弹，保持手枪弹药全满的状态。头脑不及警长的话，就用枪法来弥补 “冲田，你的手机能上网吗？” “可以。” “打开网络电视，看一下这边的直播。” “了解。” “差不多到点行动了，黑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呢” 第四十五章 黑帮战争 “主人，区域内的狙击手清除完毕！上空安全！” 火光染红夜幕，某个楼顶上闪烁的星点之光，毫不起眼。 “谢谢，G41。你去帮汤姆森清理道路上的杂鱼吧，剩下的交给我来就行了。” “是！主人！” 海洋吹来的风拂动着帕特里克，帽檐在风中摇摆飞舞。他站在楼房的边缘，俯视着眼前的贫民窟。断断续续地枪声和尖叫声汇成了这幅战场的背景乐，莫洛夫鸡尾酒的火焰提供着舞台的灯光，怒吼哀嚎的枪手充当着这场戏的蹩脚演员。 在帕特里克的脚下，映照在数万人眼中的光景，俨然是一片人间地狱。然而对于他来，与过去相比，这连影子都不算。 让一切迅速结束吧。帕特里克心中默念，替无辜的平民祈祷着。引发这场黑帮战争是逼迫维萨现身的手段，但是无意义的牺牲并非是他的本意，他也想尽可能减少生命的流逝。 如往常一样，他别无选择。 “传输讯号良好，成功获取港区所有的电视台摄像机传输的影像。”狂疯道。 帕特里克打开了“猎隼”的保险。虽然还不到动身的时候，但他还是得随时准备好。 “真是一团糟正在监视港区的情况。” “狂疯，我听见东边有警笛。” “是啊，警方把贫民窟封锁住了，防止战火蔓延至市内。” 警方的介入只会把事情变得更棘手，帕特里克必须在维萨逃出贫民窟，与警方接触之前拦截下他了。 “战火还不够格这么叫。” “啧，别在意，”狂疯道，“等等发现目标了，离你有三条街的距离，正在往东南方赶。” 不是能从这里直接狙击的位置啊，有点麻烦。 “我要怎么追过去？” “别急，我帮你搞一台直升机来。” 狂疯完，帕特里克就听见螺旋桨的声音逼近。他抬头一看，一架电视台的直升机正朝他驶来。 机上的人员估计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机头的探照灯巧妙地避开了帕特里克，一个急转弯，直升机来到了他的头顶上。 “上机，帕特里克。” “收到。” 帕特里克举起左手，指尖射出极细却又强韧无比的丝线，末端成功吸附在了直升机的底部。随后，帕特里克收起丝线，将自己吊了上去。 直升机扭头就往维萨逃跑的方向赶，底下就是纷飞的战火。很快，帕特里克就看见了被狂疯标识出来的车队。 “目标进入视野，开始攻击。” 单手举起狙击步枪，透过瞄准镜盯着目标车辆，大脑中的系统飞快地运算着数据，几乎是一瞬间，数据流抵达的时候，帕特里克扣下扳机。 子弹从特制的枪管中射出，受重力的作用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直冲着车队奔去。然而车队突然变向，转弯进入了另一条路，子弹落在人行道上，击碎的砖块溅起一堆石屑。 “未命中，他发现我们了吗？”帕特里克问道。 “不，这个家伙只是胆的混蛋，”狂疯无情地讥讽，“他意识到我们来追杀他了，所以多次变道来防止我们埋伏，并且避开那些帮派交火的地方。” “既然如此，我们直接追上去吧。变量太大，系统计算的误差过高，我从直升机上没办法狙击到他。” “好的，抓稳咯！” 直升机突然加速往前倾，帕特里克被离心力向后甩，机械手牢牢地吸附在直升机底下，他不用担心会掉下去。 车队仍然不断变道，直升机尽管跟上了车队，然而并不能接近让帕特里克降落。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维萨没有发现他们，保险起见帕特里克也并没有尝试狙击。 “拦截到维萨的通话了，这个畜生联系了警方。” “然后呢？” “警方不会进来，但是他们会接他。下个路口右转，他们会一直开到警方的封锁线，这是我们唯一靠近的机会了。” “明白，三辆载具，敌方数目十二人，目标位于第二辆轿车内。” “准备上吧，帕特里克，上！” 直升机一个俯冲靠近了车队，直行的车队终于意识到了危险，然而为时太晚。 距离足够靠近，帕特里克举起“猎隼”往领头的SUV开了三枪，子弹击穿车顶，大概是命中了驾驶员，车头一偏撞上了路灯。 直升机飞至轿车前方，持枪的敌人分分探出车外，准备朝帕特里克射击。帕特里克取消了机械臂的磁性，落到了轿车的车顶，子弹打在直升机上，擦出密集的火花。 稳住身体，帕特里克趴在车顶上，左手从背包上摸下一颗手雷，往后轻轻一抛。 “轰！”后面的SUV葬身火海。 帕特里克想站起来，不料轿车一个急刹车，他因为惯性的作用飞了出去。他立刻护住头部，重重地摔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轿车停稳，枪手从车上下来，一个个拿着外形近似AK系列的新型步枪。帕特里克翻身爬起，AED系统仍然在拼命修复着他的伤口。一枪隔着车门，射穿了从驾驶座上下来的敌人，然后他开启力场盾，冒着自动步枪的弹幕扣动扳机，连扣两次扳机，成功放倒了另外两名枪手。 枪声戛然而止，街道安静了不少。帕特里克举枪靠近轿车，发现维萨不见踪影。 扫描扩散开，一个庞大的红色成像进入了他的视野。 啧垂死挣扎，还真是顽强。 帕特里克打破了房子的玻璃窗，翻了进去。屋内一片漆黑，维萨似乎借此作为毫无意义的掩护。他跨过饭厅倒下的椅子，径直穿过客厅，转进了一间主人房内。绿色的夜视视野中能清楚地看见，维萨藏进了衣柜，努力想办法关上柜门，却被他的大肚子卡住。 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开灯吧，”狂疯提议，“可不能让他太轻松好歹也让他体会一下希望被掐灭的感觉。” 帕特里克打开了灯，关衣柜的动作停下了，维萨待在原地不动。 他走过去，打开衣柜门，一手就把维萨揪了出来，丢在床上。 “别杀我！别杀我！我只是个律师，律师而已！”被枪指着的维萨大喊大叫。 “我不在意，我只在乎你做了什么事。” “等等你是男的？你是人类？”维萨好像发现了宝藏一样，突然大笑起来，“噗哈哈哈哈我还以为追杀我的是人形，帮她的同类报仇之类的。告诉我，她们给你多少钱，我支付给你十倍的价钱，你放我一马。” “抱歉，她们没有雇我。”帕特里克冷冷地道。 “什么？” “你一定知道，革命是需要牺牲和流血的，对吗？” 第四十六章 哈迪斯 冲田在白纸上草草画下一个人的背影，那是在火光下一瞬即逝的幽灵，整个事件的元凶。画完之后，冲田又苦笑起来，第一眼看上去和黑色的破布没什么区别。 “你在干嘛？”库洛突然凑了过来，“画画吗？” “警长，请你不要一声不响地走到别人背后好吗？很吓人的” “我看看”库洛无视了冲田的话，直接夺过画本，仔细端详起来，“这个是犯人的背影吗？” “是，基本上没什么用。” 库洛坐回办公桌后，继续研究，咬着笔头思考了一阵之后，开始在画上写下一点东西。 “仔细回忆一下，冲田，犯人的特征，是不是穿着斗篷之类的服装。” “嗯黑色的外套吧，我想，背上还有一个背包，看得不是很确切。” 库洛在画面上圈了一个矩形，代替背包的位置。 “这样吗这个右边肩膀上的绿色部分是什么？” “不知道，是亮着绿光的设备，只看见有光，没看清。” “原来如此” 冲田可不明白库洛又明白了什么，可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警长，你拜托IP公司去检验的结果出来了。”冲田着将一沓资料递给库洛，“由于数据库中的资料都删除了，他们只能递交纸质的文件。” “果然，都是战术人形” “没错，十年前活跃的战术人形，我们还查到了更具体的信息。这些战术人形以前都是格里芬私人安全承包商的雇员，曾经参与镇压铁血工造暴动的行动，因为战功显赫，所以政府暗地里允许这些战术人形继续在安全区生活下去，以及部分原格里芬的人类雇员。” “你的意思是政府原本打算灭口吗？” 冲田没有发言，默认了库洛的推测。 “而现在我们追查到了其中一名格里芬安全承包商的原成员，一名负责在战区指挥的人类指挥官，现在在本市开了一家咖啡厅。据悉，有相当一部分化名的战术人形在他的手下工作，不排除检验结果中的人形在他的店内工作的可能。” 库洛长舒了一口气，表情严肃起来。冲田知道，他们的警长陷入了泥潭般的苦恼之中。 “警长，要不我们现在派人去询问一下那名指挥官？我们都掌握了那么多信息了，他不会不的吧？” “冲田，那可是狼穴，”库洛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进去会被撕成碎片的。” “难道要彻底封锁那里吗？动用一切警备力量？” “战术人形的作战能力可不是开玩笑的，贸然发生冲突的话，不知道要牺牲多少条人命。” “不然联系军方，一举把这些恐怖分子铲除了？” “之后呢？犯人很可能会因此发动一些报复性的攻击，死伤无数。” 冲田语塞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库洛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窗外。 “至少我们摸清楚对手的后方阵地了，调查也不算白费，接下来还是从犯人的方向入手。冲田，我们的第一要务是保证市民的安全，之后才是缉拿犯人。” “是，我明白了。” “你让人调查一下格里芬安全承包商的资料，看看有没有特殊的人类佣兵队伍，从那里寻找看有没有符合犯人特征的军人。” 军人？冲田恍然大悟，他看到的背包应该是只有军队才有的制式背包，而右肩上的绿光，大概是通讯器发出的光。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熟悉的敲门声。 “请进。” “警长，媒体记者都挤到门口了，他们都在问贫民窟发生的案件！” “吵死了，这次我可不去，”库洛不耐烦地道，“你们自己想办法搪塞过去。” “但是警长，街上有越来越多的人示威游行了，事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那就分配好队伍去维持秩序，难道还要我教吗？” “呃是。” 警员灰溜溜地跑了。 “冲田，开电视。” “是。” 打开电视，电视台直播的正是人们上街示威游行。维萨被杀害的事情一曝光，愤怒的市民们便开始谴责政府，人权组织也瞅准了这一机会，煽动言论，将这一切归结于对人形的不平等待遇。 幸亏游行很和平，市民们都遵照着既定的路线行走，也没有与维护治安的警察发生冲突。游行的队伍最终来到了市民广场，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演讲台，一名类似领袖的人物站了上去，看样子要发表一番演讲。 “本国的公民们！我的同胞们！你们也看到了吧？凯·雷和维萨·卡其诺维斯基，这两个人的下场，这都是报应！” 此言一出，冲田就尝出了一股怪味。这个人宣讲的语气，根本就和宗教的传教士没有区别。 “我们的行为触怒了神明！我们对人形的污蔑、歧视，各种不平等丧失人性的待遇，抵触了上！所以，上派来了一位神使惩罚我们，惩罚我们的罪行！他充满怒火的双眼，代表着上的愤怒！他的一袭黑衣，将是罪人永恒的梦魇！直视他骷髅样貌的人，皆难逃一死！” 冲田看见库洛的嘴角微微上扬。她在冷笑，她最不相信的就是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赎罪吧！忏悔吧！我的同胞们，现在还来得及！只要诚心诚意，神使一定会看得到，上的怒火就会平息！大声呐喊，我的同胞们！让无知的政府意识到，他们犯下了多么大的错误！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纠正过来，大声呐喊！在哈迪斯未将制裁的镰刀挥下之前！” 示威的人群沸腾了，他们高喊着口号，要求政府道歉，救赎犯下的错误。人权组织还趁机呼吁人们，要平等对待每一位人形，这样才能避免她们的暴动，铁血的悲剧才不会重演。 库洛果断关掉电视，将遥控器随意丢在桌上。 “怎么了，警长？” “只是不想看人权组织收钱的环节，太愚蠢了。” 冲田耸耸肩，表示他也没办法。 “不过”库洛微微笑道，“冥王哈迪斯，这个名字倒挺合适。” 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将帽子按在头上。 “我们走，冲田。” “去哪？” “IP制造公司分部，这回我们该主动设防了。对手可是哈迪斯啊。” 第四十七章 后顾之忧 “哈哈哈哈哈哈！哈迪斯！冥王哈迪斯！希腊神话掌管冥界的神，”狂疯狂笑道，“不错吧，虽然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了。” 帕特里克倒是无所谓，不论是猫是狗，总之他好歹有一个名号了。 “是的！只要帅！酷炫！有格调！其他都无所谓！”狂疯还沉浸在刚刚的新闻当中，就好像人们口中所的哈迪斯，是值得崇拜的对象，而那个对象还是他。 “我们是不是该进行下一步了。” “什么？” “IP。”帕特里克道。 “啊，对，我们确实该对IP制造公司进行一个彻底的调查，而我们的首个目标就是位于该市的分公司。” 狂疯着，投影切换成了一幢大厦，有四十四层楼高，帕特里克想起来这是那种整栋楼可以投影放广告的高楼，之前那场官司也利用了这栋楼播放。 不过这可是立于市中心的大厦，可不是制造公司的工厂，或者产品集散地，IP公司重要的机密资料会放在这里吗？ “这栋大厦的三十二楼及三十三楼属于IP公司的接待中心和宣传部，主要是接待客户和宣传产品相关工作的地方。值得一提的是，IP会根据客户的指示，将重要资料存放在这里的独立服务器中。” 换句话，就是把机密存放在一个大盒子里面。 “我尝试过入侵这里的监控录像，发现两层楼的空间仅仅用来做接待中心和宣传部绰绰有余，仔细侦察之后发现，三十三楼的一间较大的房间，采取了多种安全措施上锁，一般没有权限的人根本无法入内。而服务器的防御机制也相当棘手，我尝试着去解锁，发现其只要侦测到一点点异常的举动，就会把所有的内部资料全部销毁，目前没有办法通过远程黑入来解决服务器的问题。” 帕特里克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女们，她们聚精会神地听着，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和思绪。 “我的猜测是，既然已经有防务系统极其严苛的服务器，那么三十三楼的密室里存放着不会是和服务器同样的东西，很有可能是纸质版的文献资料，参考价值尚不明确，但值得我们去一探究竟。” “所以，我们得去一趟那里看看，对吗？”G4问道。 “正解！有什么主意吗，帕特里克？” 帕特里克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又点点头。他向前走了两步，转身面向其他人。 “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狂疯，”他道，“你能做出IP制造公司的机器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必须要有足够的情报和资源才能制作，没有对应的相关技术资料我是做不出来的。” “那么，这就是，眼下各位没有任何修复的手段，也没有能将心智云图上传的服务器，各位如果牺牲了，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我想请你们考虑清楚，接下来的行动有多大风险也无需我强调，我也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我的建议是，请你们退出之后的行动。” “怎么会但是我们还什么都没有做啊。”超级矮子道。 “你们会死，光凭这一点就足够了吧？” 地下室内陷入一片沉默。 “主人” “不，”倚着桌子的索米突然话了，“我们还是参加，我们不退出。这是凭我们的意志，我们自愿帮忙的，会有什么危险早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请你无须担心，长官。” 帕特里克看向索米，四目相对。 “好吧，希望你们珍惜自己这条命。” “是、是，大家心谨慎为妙，”狂疯道，“我会把人形相关的技术列为此次行动的重点，这次行动结束后，我会做出你们需要的设备，敬请放心。” 帕特里克又退了回去，盯着地下室的屏幕。 “那么，接下来我们进行潜入IP公司分部的作战会议吧！” 公路上，颜色与形态各异的车辆为闪烁红蓝灯的车队让行，车上的人们心里还嘀咕着，不知道这座城市又犯了啥事。 为首的轿车中，库洛正透过车窗看向窗外，而冲田刚刚阅读完手里的杂志。 “你怎么了，警长？” “我？”库洛轻声道，“我没什么啊？” “但是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当然了，”库洛的语气非常平淡，和她的话完全不符，“马上就要死人了，我怎么会笑得出来。” 红蓝灯光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停滞不前，穿着风衣的警长迈步踏上人行道，从车里出来，仰望身前的那栋大厦。 这在城市最繁华的地区，心脏地带，即使屈指可数，也并不稀罕。只有当人们有意谈论到与之相关的话题时，才会恍然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东西在地图上。 警长的副手，亦下了车，他戴上他的墨镜后，轻轻把车门关上。 他们算是名人，更何况一大帮警察停驻在这里，不惹人注目才怪吧，幸好也没有到拍照的地步。 “各组注意，”库洛拿着对讲机道，脸上的表情俨然是她日常里看不见的，“现在请按照我的指示到各个位置就位。” “是！” “机动组1、、、4，现在前往与目标建筑邻近的四处停车场待命；防卫组进入目标建筑，于各层楼设防，撤走所有车辆，记住把所有的监控摄像头关掉，只允许使用无线电进行通讯。” “收到。” 冲田倒是听出来了，库洛这是在下套。兴许她真的很想抓住哈迪斯，可是冲田在库洛的脸上只看见了严肃，并不能看出信心。 “警长，哈迪斯真的会来吗？” “如果他的目标是IP，他就会来。” “但是”冲田稍显迟疑，“一栋大厦似乎和制造公司的关系不大，我是知道每次发布会都在这里开” “哈迪斯想要的东西不简单，不然他可不会如此折腾。”库洛道，“他瞄准的是公司的机密，我就是这样告诉分公司的老总的，然后他就要求我们来这里布防了。” “这样啊”冲田喃喃道，心想即便如此哈迪斯也不一定来。 不，他的能力足够调查到这一步，他一定会来。 “支援组，跟我去另一个地方。”库洛道，把双手插进风衣的口袋里，横着穿过马路。 她的脚步很急，像是赶着去哪里。冲田想起来，出发前库洛一直强调他们到场之后动作要快。 怕被哈迪斯发现，自己早已布置好陷阱了吗？ 从立交桥底下穿过，他们来到了与目标大厦相隔一条公路的另一栋大楼，这栋大楼最高有六十层，稍微高出一点。 “支援组，楼下待命。”库洛丢下一句，推开了玻璃大门。 不出冲田所料，他们乘上电梯之后，警长按下了最高的一层楼。她打算从楼顶观察，虽然冲田并不觉得从那里能看到什么。 “好了，狩猎开始了。” 挤满人的电梯之中，库洛这样低声自语。 第四十八章 恶魔猎手 “‘猎隼’设置完毕，测试。” 帕特里克设置好狙击枪，跑到建筑的背面，从大开的窗户跳出去，乘上狂疯控制的一架直升机。 “三十秒！” “G4、索米KP1就位，”通讯器里传来了人形的声音，“附近无异常。” “收到。” 直升机悬停在目标大厦的楼顶上，四个人影从上面降下，落在楼顶。不到十秒的功夫，帕特里克等人便完成了降落，直升机也转向开走了。 “安全！” “宣传演唱会推迟了，怕是有人预料到我们会来，早早设下防线了，”狂疯道，“真可惜，还想边听偶像唱歌，边来点刺激的助兴。” 帕特里克用扫描侦察，还真发现了下面的楼层有相当数量警卫。这个时候突然增强警备力量，毫无疑问是在针对他们。从另一方面也正好明，他们没有来错地方。 “诶，监控录像都关掉了，没办法了解里面的情况” 帕特里克不打算放弃。 “SS、USP，你们从楼顶突破，记住，保持低调。”他道，“G41，上来。” “诶？”G41歪着脑袋思考了两秒，很快就明白了，“是，主人。” “骑、骑在肩膀上？”超级矮子惊讶地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 “开始行动了，”帕特里克抛下一句话，走到屋檐，“坐稳了，G41。” 他转过身，背对高空，往后轻轻一跃。与此同时，他放出指尖的钢索，末端抓住屋檐，垂直往下落去。 一点一点放开绳索，帕特里克和G41很快到达了三十二楼，扫描穿透了单面透明的玻璃，将附近的敌人都标记了出来。 G41举起步枪，猩红的眼睛透过瞄具锁定了目标。她扣下扳机，步枪的子弹穿透玻璃，直直冲向她的目标。眨眼之间，帕特里克视野中的成像就少了两个。 帕特里克踩在玻璃上，双腿一蹬，高高跃起，然后屈起膝盖，往回下落时直接顶破玻璃，翻进了大厦内。 落地翻滚一周，他迅速掏出手枪，瞄向左边，扣动扳机，将两枚50子弹狠狠咬进了警卫的身体。 “G41，掩护，”帕特里克边边冲到了服务器机房门口，两拳将门砸开，“SS，你们那里的情况如何？” “还算顺利，”超级矮子回答，背后还传来不大不的枪声，“下至四十一楼了，正在逐步推进。” “得加快速度了，敌人比我们预料的要多。” 帕特里克左手从背后抽出霰弹枪，对着从另一边突袭过来的敌人连续射击两次，弹丸强大的冲击力几乎把袭击者打个粉碎。他让G41后撤到机房门口防御，留在广阔的走廊腹背受敌太过危险了。 可恶，明明只是一帮拿手枪的警察而已，居然会这么棘手。 帕特里克找到了狂疯指定的服务器，将肩上的设备取下来，接入服务器的插口。 “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了！我们一定是中了头奖！”狂疯大叫道，“给我几分钟，等我把麻烦的防卫系统都拆掉。” “你动作快点，我们没时间跟他们耗。拿到需要的东西就赶紧撤退。” “我知道了。” 帕特里克闭上右眼，视野中立马切换至“猎隼”的视角，通过细微地调节，狙击步枪瞄准了一个目标。 只是脑海中闪过扣动扳机的念头，帕特里克就听见了玻璃被打碎的声音，随后有人高喊着“狙击手”，敌人便纷纷找掩体躲了起来。 但愿这能尽量拖慢敌人的脚步。 “G4、索米，时刻准备好撤退。” “了解。” 身前的掩体迸溅出火花，沙鹰伸出去胡乱开了两枪压制对手，然后又退了回来。 这些警察谨慎得很，想杀掉他们并不容易，况且帕特里克不想杀死那么多人。 “有趣！太有趣了！”狂疯兴奋地叫喊着。 “切”一颗子弹击中了帕特里克的手臂，“还没好吗，狂疯？” “再给我两分钟就行！” 两分钟吗帕特里克又朝外用霰弹枪开了一枪，一名警员立刻被轰得人仰马翻。得真是轻巧，敌人已经一步一步逼近，已经快攻到脸上来了。 “SS，你们到了吗？” “是！正在阅读所有文件” 一阵模糊的电子杂音盖过了人形的话声。该死，敌人用了干扰器干扰了他们的通讯！ 帕特里克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同时给手枪和霰弹枪更换子弹，然后向门外抛了一枚球体。球体在短暂延时过后，释放出致盲的光芒，帕特里克迅速转身出去，左右开弓杀戮暴露在外的敌人。 “G41，我压制住右边，你马上突围抢占电梯，等会我启动电梯之后，你上楼接应SS和USP下去。” “我明白了，主人。” “狂疯。” “大体完成了，准备开溜吧！” 就等你这句话。帕特里克抛下一颗烟雾弹掩护G41撤退，转身跑进机房取回接入装置，然后也借助烟幕的掩护冲了出去。 警员想夹击帕特里克，然而面对双手皆有武器的他，只要一进入他的视野范围内，皆会被打得粉身碎骨。有警员试图从背后袭击帕特里克，然而却被狙击枪的子弹掀飞了头盖。 惨叫声络绎不绝，戴着骷髅面罩，眼睛闪烁微光的帕特里克，在这些脆弱不堪的警察面前化身成为收割灵魂的死神。 大概是集体陷入了恐惧，敌人很快溃不成军，帕特里克比较轻松的就突破了敌人的防守。他来到控制中心，打开了电梯和监控录像的电源。通过监控录像，他看到G41成功到达三十三楼，步枪的火力如同暴风席卷，加上“猎隼”的掩护，仅仅用了一分钟就接应了SS和USP进入电梯。 “狂疯，让她们下到一楼。” “嘭”的一声，背后传来了声响，缠人的家伙又找上门来了。 帕特里克甩开左手，直接把闯入者轰了出去，顺势冲出去拉开双枪，左右连续开火，再一次将敌人打退。 此时狂疯利用监控录像把敌人都标记了出来，帕特里克掌握了他们的位置，他们就无处可藏了。 迅速换好子弹，帕特里克举起手枪穿过广告牌击毙了一名警员，然后一个滑铲躲到一根支柱后方。 不妙，外面的枪声越来越大了，而且还响起了警笛，警方已经包围了这里吗？ 帕特里克淡淡地吸了一口气，记好目标的位置，转身探出掩体，连续开了数枪，将周围的敌人全部打倒。枪口还冒着硝烟，脚边堆了好几枚弹壳了。扫描侦察，这层楼目前没有威胁到他的敌人。 他走到窗边向下看，警车已经冲进停车场，包围了大厦的出入口。帕特里克还能看见枪发出的火光，他们在交火。 是G4和索米，因为失去联络所以贸然闯进来了么 帕特里克稍稍捏紧了枪把。 还真是麻烦的对手。 第四十九章 莱辛巴赫 冲田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男人这是第二次了吧，从三十二楼的高空往下跳，这回是直接落到了地上，竟然毫发无伤，挡在四组机动组的面前。 “怪物吗”他不禁低声感叹。 “是啊，这才有意思。” 冲田转头，看见了警长上扬的嘴角。 那是前所未见的笑容，冲田立刻明白，眼前的男人是真正的挑战，不定是无法战胜的存在，所以警长才会露出这样极端的笑容。 帕特里克打破玻璃，纵身一跃，在重力的作用下往地面坠落。 默数三秒过后，他调整姿势，强袭推进器在身后展开，迸发出尾焰。在推进器的反作用力，他下落的速度也大幅减缓，接近地面的时候，他的右手握紧举起，随后捶向大地。 强烈的冲击震碎了地面的砖块，气流吹得烟尘四散，一道橙色的光波以帕特里克的落点为中心向周围冲去，形成一个圈后消失，圈的外围聚集了某种能量升起，最终筑起一道穹顶。 这是事先准备好的力场盾，只不过在狂疯的改进下，力场盾可以变为抵挡子弹的力场，防护一整片区域，而不是个人。 子弹纷纷击打在力场上，失去动能，沿着力场边缘滚落。 “终于派上用场了吗，我的‘力场盾E’啊！”狂疯甚是兴奋地道。 即使取个魔幻点的，像是“力场结界”也更加生动形象吧不过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还真是大手笔，用配备突击步枪的部队来围堵我们撤退，打从一开始就想让我们进来吗 帕特里克举起双枪，开始反击。正好在这时，G41她们也到达了停车场。 “索米，没事吧？” “我没有问题，但是”索米道，“G4姐中弹了，伤势严重，再这样下去的话” 我一早就过了 “USP、SS，你们负责稳定G4的情况，”帕特里克下令，“G41担任枪手，索米开车，力场盾结束之后马上冲出去离开这里！” “那主人，你呢？” “五秒！”帕特里克大喊。 他将霰弹枪“陆鲨”暂时挂在腰间，左手空出来去拿另一件武器。 索米踩下油门，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噪音不绝于耳，橙色的光辉消逝的一瞬，SUV便飞驰出去。与越野车同时飞出去的，还有一枚榴弹，它砸在一辆警车的引擎盖上，把警车炸了个底朝。 趁着这短时间的混乱，SUV足以远离这帮警察，而帕特里克也退回了大厦内。 然而大厦内还存在着警备力量，帕特里克只想尽可能躲开他们。 “狂疯，准备一架直升机。” “这种情况下？” “少废话。” 帕特里克心翼翼地来到大厦的供电中心，由于刚刚的动作，警方肯定还在重振旗鼓，所以这里也就没人了。当然，这帮家伙很快就又会找上门来。 所以，为了减少和这些家伙碰面的几率，他必须干他现在正在干的——拔掉电源。 断电之后，整栋大厦自下而上陷入了一片黑暗。 视觉很快转变成了夜视模式，沙鹰也调整成了消音，只不过真的开枪还是会难免引起注意，碰到敌人还是尽量用袖剑解决好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样不好，一路往上走，帕特里克连一名警员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到达顶楼之后，打开门照射过来的是刺眼的灯光。那是直升机上的探照灯，以及螺旋桨卷起的气浪正拂动着他。 不是狂疯弄来的直升机到底是谁？ “终于亲眼见到你了，哈迪斯。”一个声音从光的背后传来，“你就是这样一身行头吗？还真的和传闻一模一样。” 女人吗？帕特里克反应过来。 两个身影出现在白昼般的灯光下，一个人穿着摆动不止的风衣，一只手轻轻按住头上的帽子，稍稍抬起头，帕特里克便看见了那张自信的笑容。换作是别人的话，一定有想撕碎的冲动吧。 而另一个人，是比较高大的亚裔男子，戴着一副镜片又大又宽的墨镜，右手搭在枪套上，似乎时刻准备着掏枪射击。 “你是谁？”帕特里克问道。 女人直视着他的双眼，过了半晌才出声。 “库洛·L·马尔科姆，亥博龙都安全局总局警长，这边这位是冲田能乎，我的副手，”女警长介绍道，“但是要求报上名号你该不会是想着要决斗吧？” 帕特里克没有回答，沉默着。 “战斗从一开始就定下输赢了，决定胜负的一切皆在于情报，多亏你之前数次犯下的罪行留下的一大堆痕迹，我们才知道你的手法。只要掌握了你所有的情报，你的行动便在掌控之中了。” “是吗” 帕特里克往前迈出一步，一秒不到的时间，他就看见了一点火光闪过，等回过神来，一颗子弹已经击中了他的腿。 原来如此帕特里克看向正冒着烟的左轮手枪，那个叫冲田能乎的男人已经准备好了下一击。出枪速度是很快，但既然你已经掏出枪了，我也肯定会有所准备。 “下一枪瞄准的就是你的头了，哈迪斯。”库洛放出最后通牒，“放弃抵抗，你已经输了。” 看来帕特里克需要动用超负荷才能躲开下一击，不过这可不是唯一的解，他还需要再等待一下。 “这就是你掌握的一切吗”帕特里克叹了口气，“确实在一般情况下，对正常人类来，这已成无法扭转的败局。” 那个男人，在抑制开枪的冲动。真是件好事呢。 “但是我手上的牌还有几张，库洛姐和冲田能乎先生，战斗还没有结束。”他淡淡地道，“你们一点都不了解，我，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我肩上背负的使命。你们一点都不明白。” 橙色的微光从他的双眼里透露出来，腿上的枪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终将那颗弹头吐了出来。 “你” 警长和她副手脸上的镇静荡然无存，他们的吃惊也是帕特里克意料之中的。 “没关系，你们会理解的。”帕特里克道，“就请你们好好看着吧，真相。”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直升机上的探照灯被打碎了，眼前一片漆黑。 冲田愣了一下，他还没有从哈迪斯的话语中缓过神来。 该死！黑暗之中，他看见两点一闪而过的微光，调转枪口跟进，却迟疑了一下没有扣动扳机。 开枪了也没有用。但是，哈迪斯就算是跳下去，也逃不远。 下一秒，冲田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另一股气流席卷而来，那是黑暗之中另一架，靠自动驾驶行驶的直升机。冲田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这架直升机向远方飞去。 这家伙 他回过神来，转而去看警长，发现她走到了大厦的另一边。 “你没事吧，警长？” “不存在的狙击手”库洛似乎没有理会他，皱紧眉头的严肃表情还透露出一股悲伤，“不管怎么想” “怎么了吗？” “事情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冲田，”库洛缓缓道，“恐怕我们卷进了一场不得了的漩涡当中，其意义远远超出一般犯罪的程度。” “是、是这样啊” “我们走吧。” “呃去哪？” “我有点事”库洛脸上的笑意转眼即逝，“想问问政府。” 第五十章 生命体 帕特里克急不可耐地冲进地下室。 “G4怎么样了？” “长官？G4前辈状况危急，”超级矮子回答，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我们正在全力抢救” “继续。”帕特里克淡淡地道，“狂疯，完成了吗？” “吵死了”看来狂疯也陷入了苦战当中。 帕特里克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什么奇怪的，没有血沾在上面。经历了无数战火的这双手，这幅身躯，偏偏在这种时候帮不上一点忙。 自己的内心甚至一点感觉都没有 “心跳停了”USP轻轻道，手垂了下来。 “怎么会” 帕特里克默默地看着少女们，他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有什么地方出错了吗？ “狂疯？” “大概没事吧，心智云图已经上传到了临时服务器中，我只需要把制造舱和修复舱做出来就可以了。” 大家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那么我们把躯体暂时保存起来吧，啊，冷冻库应该就可以了。” “你是认真的吗？”帕特里克道。 “不然呢？”狂疯回答。 “不，这样未免对餐厅的客人和G4太不尊重了。” “没关系啦，只要好好隔开再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地方保存了吧？” 帕特里克沉思了一阵，确实想不到其他地方，只好同意。 “SS、USP，用担架抬过去吧。” “啊，是” 两位少女很快抬着她们的同伴离开了。 帕特里克坐到沙发上，放松身上疲惫的每一个细胞。他已经好久没有遇上这样的对手了，把他逼上绝境，利用浑身解数才逃脱的对手。真是可怕，如果不是靠这身装备的话，他已经被那个叫库洛的警长逮捕了吧。 希望那样对话过之后，那名警长不要再来找他的麻烦好。 “索米和G41也找个位置休息吧，改建之后这里就会变得拥挤起来了呢。”狂疯道，“好了，不管你们能不能切实的听明白，我要开始讲我们这次行动的收获了。” 大屏幕上打出相当数量的文档，大量的文字和图片汇聚成数据流输入帕特里克的大脑中。 “首先，根据超级矮子和USP pa上传的云图片段来看，应当是记录了二十世纪初至今，世界上大部分关于遗迹的研究。” 遗迹，这个词帕特里克有深刻的印象，果然这一切都是有关联的。 “其中1945年到1981年期间，历史上存在的美国与苏联进行了大量的遗迹研究，并且有相对详细的记录在案。综合这一时期的研究记录来看，可以大致确定，他们利用的坍塌技术是与生物技术有关的技术。1961年，苏联生产出了一种名为‘仆役’的产品，并在11月的阅兵仪式上公开了当时正处于‘不确定态’的仆役。其实所谓的‘不确定态’应该就是‘激发态’的意思，即是处于激活状态下的仆役。” “听你这么一，仆役就好像机器人一样。”索米插话道。 机器人帕特里克默默地思考着。 “没错，苏联的首领也曾过，仆役更像是机器，不过他是在一个‘相比起生物来’的前提下。从这个视点出发的话，仆役的本质不准就是生物哦，只不过表现得更像是机器人罢了。” “那又与人形有什么关系？”帕特里克问道。 “别急嘛，我一步一步。”狂疯笑道，“接下来便是我在IP服务器收集到的资料了。00年到060年，至少在这三十年间，由于战乱等变迁，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着手对遗迹的研究，但是在三战中期，一个名为90ish的神秘团体出现了。来也奇怪，这是一个由技术精英组成的网络团体，而正是因为他们，自律人形技术才显现于世。” “对不起请问90ish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索米问道。 “因为那是个网络团体啊，他们注重不，他们对外公开的只有他们的网络通讯技术而已。” “网络团体很奇怪吗？与人形相关的技术不也有很多通讯技术吗？” “你想的是齐纳协议吗？帕特里克应该知道吧？就和我们队内的秘密通讯一样，类似心电感应的东西。确实，齐纳协议是人形应用的技术之一，不过那也只是信息传输方面的技术罢了，而生产人形的技术，可不是什么信息技术。” “我们不就是机器人吗？” “‘相比起生物来，他们更像是机器’，没错，就是这句话。自律人形的蓝本，就是一百一十年前的‘仆役’，依照我之前过的话，你们的本质是生物也不定。” “怎么可能？”索米给出了摇摆不定的否定，“我们身上确实有肌肉，血液这种类似的东西存在，但是那也可能是人工合成的代替物啊。” “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律人形是对某一类机器人的统称’这一法，实际上是IP制造公司对外宣称的谎言呢？人造的东西未必就不是生物，难道你要否认试管婴儿吗？” “但是，你的齐纳协议又是怎么回事？我们又不是真的会心灵感应，一定有什么类似通讯器的东西才对。” “我不否认你们的体内存在有机械的部分，毕竟你看G41，双臂不都是机械义体吗？不过，反过来思考，齐纳协议、烙印技术、傀儡网络，或者整个人形应用的技术，都和遗迹相关的生物技术有关。” “你不是刚刚才过很奇怪的吗？网络和生物怎么可能会有联系？” “没错，这就是神奇之处，网络和生物两项技术在人们的常识认知范围内是两门格格不入的功课，但是如果这一切都基于坍塌与逆向坍塌技术的话，就都得通了。坍塌技术是宏观与微观世界之间的桥梁，所以构筑网络与生物之间的联系的可能性并非为零，整理思考之后反而发现这相当有可能。” “啊~越越乱了啦！” “打住，狂疯，”帕特里克打断道，“你人形是以仆役为蓝本是真的吗？” “是啊，有明确的文字叙述表明，90ish的自律人形技术参照了苏联生产仆役的技术。其实有更直接的证据就是了。” “更直接的证据是什么？” “马上要做的制造舱和修复舱中，他们工作所依靠的很重要的原料，就是坍塌液。”狂疯笑着道，“理解逆向坍塌的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大量的信息像走马灯一样闪过帕特里克的脑海。目前为止的坍塌液具有腐蚀有机物的特异性质，而逆向坍塌又只能产生有机物，构成生命体最基本的物质是氨基酸，而氨基酸也是有机物从分子层面来，结合其他物质来逐步构建一个更复杂的东西并非不可能 “别高兴得太早，我们可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仆役和自律人形就是生物了，更何况世人的理解能力能不能到达这一水平还是个问题。” 帕特里克站了起来。结果如何无所谓了，把他们的发现公布出去，肯定会造成一定影响。 “狂疯，准备录像，”他道，“把我的都录下来，然后播放给整座城市的人听，让他们听听迄今为止的真相。” 第五十一章 一审判决 冲田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时了，警长到底在和政府的代表些什么啊。 哈迪斯，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讲道理，正常情况下没有人能与这种可怕的存在抗衡吧，还是尽快放弃这件案子比较好，不然他和警长都会有生命危险。 照冲田看来，哈迪斯在台上着意义不明的话，很明显就是一个失去理智的人胡话的行为。但是，他又不能否认哈迪斯的话，警长也表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太乱来了吧 正在这时，冲田发现自己的手机画面在闪动，有东西强行进入了他的手机里面，播放着一部影像。画面变成黑白色，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骷髅出现了，黑白线条的背景占据了整个屏幕，看上去灰蒙蒙的。 “我就是你们所的哈迪斯，初次见面，亥博龙都的人们。” 声音响彻全城，冲田往窗外望去，就连大广场上的大型LED显示屏都在播放着哈迪斯的影像。 尽管和台时的话声音不同，含糊不清的，样子也不是这么一副骨架，然而冲田可以肯定，话的确实就是哈迪斯本人没有错。 “我本人不会强求你们相信我。今日，我想给亥博龙都全城的公民见识一下，你们所不知道的真实。” 这个家伙又在真实、真相这种奇怪的话了 “大约十年前，以格里芬私人安全承包商为首的私人武装公司，受军方所托歼灭暴动的铁血工造的同时，还有一场战争，隐秘的发生了。名为革命联合国的、污染区崛起的军国主义国家，迈着他们的铁蹄一边摧残着污染区的人民，一边挥剑直指安全而没有受污染的地区。强大的革联国势不可挡，几乎所有的污染区都插上了他们的旗帜。一部分幸存下来的人，决意奋起抵抗革联国的暴政，从而组成了‘幸存者联盟’，一直与革联国周旋。终于有一，当幸存者联盟和格里芬知晓了互相的存在，联手起来的时候，战争爆发了。” 影像转变了，那是超乎冲田想象的残酷惨烈的战场，炮火横飞，血肉横飞，人在战火的横扫下成片成片的倒下。一块焦黑的土地上，甚至连一具完整的尸体也找不到。战士看着自己的同伴倒下，看着他们碎成肉块，即使脸上混满了不知敌我的鲜血，即使自己的肢体残缺，依旧拿起他们的武器，奋战到底。仿佛在这个领域，人的状态除了战斗，就是死亡。 胃液在翻滚、搅动冲田都感到了一阵恶心，已经不是少儿不宜的程度了，健壮结实的成年人看了都会有不良的反应 “土地、鲜血、人民，牺牲了数以万计的代价，联合阵线最终取得了胜利。迎着核爆的光辉，给战争画上了句点，各自的势力又专注于各自的事情上去。但是，就和当初一样，污染区的人民再一次，像丢垃圾一样被你们安全区抛弃了。罗联政府的净化计划，将墙外的世界变成了一派冰封的世界，许多一生都不会有问题的无辜平民，变成了ED感染者。政府派出去的部队，不仅消灭了感染者，更多的屠杀了手无寸铁的人类。没错，从一开始，污染区就有比安全区多得多得人；从一开始，这多数人就被少数人抛弃了，就为了少数人活下去，剥夺了他们作为生者的权利” 怎么回事？他明明像照着稿子读一样，毫无感情地出来，可是却真假难辨。 “接下来，是我最近收集到的，关于自律人形的真相。” 他的是真的吗？ “哈迪斯的都是真的。” “警警长？你出来了吗？你们都了些什么？” 库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和冲田一同靠在窗边，望着广场上的大型显示屏。 “了哈迪斯的。” “什么？” “政府承认了，哈迪斯所的那场战争，污染区确实还有不知道多少人活着。” 这无疑是个重磅炸弹，震撼程度仅次于颠覆冲田的世界观，他已经不出话来了。 “不过政府是不会公开承认的，他们要求我保密，如果泄露出去的话就要了我的命，”库洛笑着，“所以现在你也知道了，好好拉上拉链，否则要掉脑袋哦，拍档。” “哦、哦，这样啊。” “那家伙”库洛盯着显示屏里的哈迪斯，“是污染区的人，前不久瞒过了驻守边防线的军队，溜进了亥博龙都。可以是一个非常厉害，非常可怕的角色了。” 冲田亲眼见过哈迪斯的能耐，对其莫测的实力有深刻的体会。 “因此，政府批准了组成专门的反恐组的方案，之后会召集特勤干员组成精英队伍来协助我们追捕哈迪斯，虽然上头的意思是击毙了也无所谓。” “好消息呢，我们总算有办法和他抗衡了吧。” 库洛不作声，只是盯着显示屏。 “所有的事，我都告诉你们了，之后你们要做什么，如何行动，就依靠你们的判断了。” 哈迪斯完最后一句话，所有播放影像的设备又恢复到了正常的运作当中。 “呐，我冲田。” “什么事，警长？” “我该怎么办才好？感觉就像是做选择题，不管选哪边都不对。” 选择题吗 “有没有两全其美的选项呢？”冲田半开玩笑地道，他可不能替警长做决定，其实他根本就听不懂她在什么。 “两全其美” “不，那个，我只是瞎的，别在意，警长。” “两全其美、两全其美、两全其美”警长碎碎念地个不停，“两全其美啊！” “是？” “冲田，不定你是个才而不是蠢材啊！”警长激动地道。 怎么感觉既高兴又很伤心 “那个，警长，我没有什么奇怪的话吧？” “你的非常好，冲田！” “哈？”完全不明白啊！ “我知道我要怎么做了，哼哼” 大事不妙警长是不是坏掉了 “好了，我们回警局吧，冲田，”库洛一甩风衣，往离开的方向走去，“差不多该回去工作了。” “你有线索了吗？” “当然，冲田，”警长的表情又严肃起来，不知她是自言自语还是对冲田话，“不管哈迪斯正确与否，我都要阻止他。” 第五十二章 卧底 库洛和冲田回到安全局后，马上一头扎进了交通监管中心。库洛从风衣内侧拿出几页纸，放到桌上平铺开来，告诉管理员立刻调取回来全城的监控录像，他们要一个一个审阅。 “警长，你是要找什么？”冲田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犯人啊。” “呃我知道，可是有录到哈迪斯的监控录像，都会被篡改的吧？” “嗯，我要找的不是哈迪斯。” “诶？” “我和政府代表交谈过后，是不是该用逼供这个词呢”库洛微笑着道，“总之，政府承认了哈迪斯等人是从污染区偷渡进来的，所以他们把这个给我了。” 库洛从桌上拿起文件，冲田接过去看，那实际上是打印出来的彩画，是根据一个人的描述而大致画出来的犯人的画像。 “闯进来的可不单单是哈迪斯一个人，据那放他们进来的士兵的法，他们总共有三个人渗透进入了我们的城市，其中可以确定的是哈迪斯本人和一名战术人形，另一名成员仍然是未知，如果在他们的队伍当中，我猜应该是担任狙击手之类较为隐蔽的职责。” 冲田翻看着文件，确实这三张画像中，有一张画的是体格比哈迪斯瘦弱的男人，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 “但是哈迪斯不会粗心大意到忘记处理自己同伙的录像吧？” “的也是”库洛重新低头沉思。 “稍等一下，警长，这个人我好像见过。” “怎么可能？昨晚上我们除了看见战术人形之外，就只有哈迪斯了啊。” “不，不是昨晚上见过，而是更早之前可是想不起来具体位置了。” 库洛又思索了一下，然后拍了拍冲田的肩膀。 “我相信你，冲田，”她，“嘿！不用调取监控了。” “我们这是去哪？” “你仔细思考一下，冲田，如果我们在追捕过程以外遇见过哈迪斯的同伴，那可能意味着，这个人已经没有和哈迪斯一起行动了。” “散伙？” “是的，然而从污染区来，他没有一点收入来源，使用的相关身份证明又是哈迪斯作假的，所以为了维持生计同时不被发现，他就只能去不太正规的地方打工了。” 原来是这样 “然后结合我们闲暇时间去的地方，搜索范围就减很多了。”库洛笑道，将车钥匙抛给冲田，“上车，你来开。” “是。” “乐意至极！”基拉喊着快餐店的口号，迎来了新的客人。 他尽力保持着微笑为客人服务，然而做出这个表情对于现在的他来，是很困难的事情。心情太过沉重了，即使是微笑都僵硬了。 是啊，怎么可能会心情好呢？本身就蒙上雾霾的生活，今早上再度面临阴暗。 他心里非常清楚，分散在整座城市的那个鬼影就是把他带到这里来的“恩人”，帕特里克·弗洛，以及他所的一切，都是确凿发生过的事实。 然后就是关于人形的基拉并不能理解帕特里克解释的那些复杂的理论，但他明白一点，那就是他们迟早会证明，人形不是IP宣称的机器人，人形应当是与人类平等的存在。当其他人还抱着猜疑的态度时，他就已经相信了。 “谢谢惠顾！欢迎光临，乐意至极！” 不对！这些跟我没有关系了吧！既然没有关系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啊，应该全心全意投入工作才对，我只需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就行了。 “那个”基拉重新振作起来才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对奇怪的男女，“请问可以点餐了吗？” 什么情况他们在看我吗？菜单可不在我的脸上啊 “啊，是，我要点餐。”神秘人着装的女士发话了。 “请问，您要点什么呢？” 女士伸出手指，直直地笔向他。 “对不起”基拉退往一边，看了看身后，“您是要一份烤翅吗？” “不，”手指跟了过来，“是你。” “什么？” 女士从风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打开亮出了里面的警徽。 警察？！怎么会！难不成他已经被追查到了吗？他被逮捕了吗？ 上面的字库洛·L·马尔科姆，职位是警长 基拉似乎听见了他那崭新又艰苦的日常生活，粉碎的声音。居然是警长出马，那他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脸上保持的笑容转眼间消失不见，全身颤抖不止，这个时候随便被蚂蚁碰一下，他都会瘫倒在地。 库洛又很快把皮夹收了回去，手指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嘘~冷静点，我需要你低调地跟我来一下。” 基拉点了点头，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保持脚下的平衡，跟着库洛和她的同僚走出了快餐店。 他们来到了一汪的人工湖旁边，基拉坐在湖边的大理石长椅上，做好心理准备。 “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警长道，“我希望你能替我们工作，一份薪水更好的工作，干好了你以后的生活就会恢复正常。” 一上来就这么直接？ “不，我不会背叛我的朋友，”基拉坚决地道，“即使我已经离开了那里，我也不会干出出卖他们的事情。” “嚯？我还什么都没嘛，算了，你也是聪明人。”库洛叹了口气，“那么，对于哈迪斯，你有什么看法。” “我相信他，他会证明的，他一定会证明。他人虽然古怪了一点，但绝对不是个不义之人。” “你的不义是正义、大义吗？”库洛冷笑着，“哼，杀死毫不知情的警察，破坏城市的法律与秩序，这就是你相信的正义吗？” “”基拉哑口无言。 “我收回之前的话，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不要以为你的道德观念稍微正直一点，就可以盲目的相信着正义，开口闭口都是” 库洛深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的言辞有点过激了。” 不，我才是应该道歉的那个 “那个，警长大人，我想哈迪斯杀死警察实属无奈之举。大家都是受害者，都是政府阴谋的牺牲品，哈迪斯只能用这种办法来实现目标。” “也是呢，变革哪有不流血的。但是阴谋的法并不存在，政府的行为是以持续的发展为最优先，所有决策也都是最好的，我认为没有什么不妥的。” “你认同政府的做法？” “从理性的角度出发，我赞成；从人性的角度出发，我厌恶至极。我们面临的问题可不简单，用长远的眼光来看，得到的就是左右为难的答案了。” 远见 “你回到他们那里去吧，”库洛道，“他们的动向你写信寄到一个地址，我等会给你，那里时刻有警员部署，他会把你给的情报转交给我。” 这种事情 “我请你相信我，我是为了所有人好。人类也好，人形也好，我保证不会让悲剧发生的。” 基拉犹豫着。 “好吧，我相信你，警长。” 第五十三章 下一站 “我死了啊” 这是G4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听上去有点毛骨悚然，却没有任何违和感。 “很好，看来修复舱和云图服务器运作正常，还原度很高，”狂疯道，“保险起见，你还需要一个全面的检查，G4。” “没问题。”G4答应道。 “嗯，之后就把服务器完善” “恕我冒昧，”帕特里克道，“心智云图是拥有和人类的大脑差不多功能的电子元件吗？” “如果是根据我的假想的话，并不是这样的，人形是有完整大脑的生物，不然光有一个心智云图，那就算是个机器人了好吗。所谓的感情模块那些，我想都是骗人用的。人形之所以有情感，表现得和人类几乎一模一样，那是因为她们都有一颗货真价实的大脑。技术再高超的人工智能，正常的表达方面都会有细微的不协调，一种违和感。” 确实，如果人形的核心是一块电子元件的话，那她们本质上就是机器人了。正因为拥有正常的大脑，和人类一样的思维，感情，精神，人形才拥有灵魂，人形才真正意义上是“与人类同等的存在”。 “那心智云图又是什么东西？” “帕特里克，你知不知道记忆金属？即发生形变之后能自己变回原来形态的金属，把心智云图和大脑看成一个整体，就可以比喻成记忆金属。当人形彻底死亡呃，肉身彻底损坏之后，我们就必须为人形重塑一具身躯。这个时候，人形的大脑就是根据心智云图重建的，心智云图即是记录大脑构造的元件，在‘记忆金属’中负责‘记忆’的一环。所以重新复原的人形仍然能保持死亡前的记忆、心智、性格等与大脑直接关联的属性，即便不是全部也能保存大部分。” “也就是心智云图是个储存灵魂的设备？” “哈哈哈哈！”狂疯笑道，“这个法不错，很贴切。但是人形是否有灵魂，还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毕竟心智云图是存在作假的可能性的，在被人操控的状态下是否真正拥有灵魂呢？我们可不知道” “那么我们就把这种作假的可能性抹杀，”帕特里克道，“你应该能做到上锁，狂疯。” “当然，到加密，我想起来还有个多重加密的文件没有解开呢我先搞定这个再，要花一点时间。” 狂疯完，便去干活了。 侵入IP亥博龙都分部之后，帕特里克虽然把这些八九不离十的推测都告诉了整座城市的公民，但是他们还需要更多的情报深入敌营。真相公布之后，少部分群众明确的支持或者反对他们，绝大多数人还是一个迟疑的态度，尚未表态，现在他们争夺的就是这一部分人了。他们需要更多的证据，更加有力的证据。 “帕特里克！长官！”他听见索米的呼喊声，转头看见少女急急忙忙跑了下来。 “怎么了？” “基拉基拉·阿尔伯特” “他怎么了？” “他回来了！长官！” 哦？这还真是意外，基拉居然还会回来。 “上去看看他吧！”索米相当高兴地道，“G4也醒了？好，一起上去吧！大家正在庆祝呢！” 帕特里克不能理解索米的兴致，基于其强硬的态度，他也只好上去咖啡厅。 “太好了！G4也醒了！” “欢迎回来，G4！欢迎回来，基拉先生！”帕特里克听见少女们的措辞。 应指挥官的要求，他随手拿了一杯饮料，融入了这个场合。他发现基拉不时地朝他这边看，似乎很在意他，感觉是在堤防着什么。 帕特里克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有不对劲的地方。 “好，大家注意了，”指挥官大声道，“虽然今休息，但是我们也没有多少时间拿来庆祝，所以我们就干完一杯就当是庆祝了。来吧，大家举杯，为安全无事回归的同伴！” “哐！” 连续地碰杯声，唯独并不热衷于此的帕特里克没有举杯。 “好了，大家回到各自的岗位。”指挥官朝帕特里克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地下室集合。 十分钟之后，先前都会在地下室集合的人形，以及指挥官和基拉都到了地下室。 “欢迎回来，基拉·阿尔伯特！”狂疯夸张地着，阴阳怪气的语气听着让人难受，“需要一个全身检查吗？” “不用了，谢谢” “为什么会回来？”帕特里克冷冷地问道。 “那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演，帕特里克，”基拉回答，“那都是真的吗？” “没错，”没等本人回复，狂疯就抢先一步道，“我们终究会证明我的假。” “那，请让我回来协助你们吧！我知道自己没什么用，可是哪怕只是提行李都好，让我帮忙吧！” “帕特里克？” “随便，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非常感谢！”基拉道，“我一定遵从你的指挥！” 帕特里克还是感觉到不正常，然而基拉是同伴，时间虽短，好歹也是一起战斗过的战友，他也就放下了戒心。 “咳哼接下来我该明一下，”狂疯拉回所有人的注意，“我们下一步目标。” 屏幕上弹出了文件，是狂疯刚刚解密完毕的加密文件，还有一张地图，是一个海滨城市的地图。 “这是我破解的一份多重加密文件，上面记录了IP制造公司一次秘密进行的对遗迹技术研究。该研究命名为‘拟重现’计划，是通过逆向坍塌技术来培育不含有任何机械组件的人形，即完完全全的人体，他们称之为‘守卫’。其成功的标准是培育出一个脑部结构与遗迹守卫近似的个体，能够或多或少揭示出更多有关遗迹和坍塌液的知识。” 也就是生产人形的技术完全可以培育一个“人类”。 “重大发现，不是吗？可我们的目标不止于此。IP的这项研究最初培育了100名个体，最终存活的仅有两名个体。为了确保研究计划的成功率，IP决定先观察个体的生命体征变化，确定稳定之后再进行激发态下的研究。然而IP很不幸，后来发生了一起命名为‘星期日’的事件彻底破坏了研究。五名来临不明的犯罪分子闯入了进行研究的分部，侵入秘密研究室，将两名实验个体激活，试图劫持走这两名实验个体。现已获悉，这次事件造成了四名犯罪分子和编号为AS-61的个体死亡，AS-50与仅存的一名犯罪分子失踪。” “那我们的目标是失踪的实验体吗？” “是的，”狂疯继续道，“我联系了乔，查明了失踪的犯罪分子的身份。署名莱昂纳·克劳馥，从前是个随机犯罪者，067年便是他和当时的同伴袭击了IP分部。现在他是个职业罪犯，收钱做事的那种，所以我们只需要假借雇佣他的名义接近他，或许能直接见到那个实验体。” “他在哪？” “他袭击完毕后没有离开那个城市，留在了当地。”狂疯道。 “是叫黑荆港的城市，对吧？”这回轮到指挥官介绍了，“很有特色的城市呢，城市的60%都属于海港，海运十分发达，是个注重海上发展的地方。黑荆港实行地方自治，其居民主要来自几个东亚国家，所以当地的文化风俗囊括了几个东亚国家的特点。就本质而言，罗联政府还是牢牢掌控住了黑荆港的。” “总之我们最好走水路，乘船横跨陆海去到黑荆港，这样风险相对从陆上跨越两座城市要得多。” “交通工具方面就交给我吧，”指挥官道，“此外在黑荆港行动的话，最好还是让熟悉当地的人形协助，G4、超级矮子和USP就暂时待命吧。我会把她们的住址告诉狂疯，这样据点和人手的问题都能解决了，莱昂纳那边就由狂疯来联系。” “感谢协助，指挥官。G41、索米、基拉，收拾行李，日落以后出发。” 第五十四章 获得批准 “真的假的那子还真寄信过来了啊。” 随着冲田难以置信的口吻，库洛拆开了信封。 “不会是假情报吧？”冲田又。 “不知道，看起来不像是。” 仔细阅读信上的内容，库洛双眼放光。 “你觉得哈迪斯不会发现那子被你的花言巧语骗了吗？” “管他的，反正他把情报给我们了，是真是假我们确认了就知道了，”库洛道，“还有，我可没用花言巧语骗人，我的都是事实好吗。” 冲田耸了耸肩。 “你快去联系政府，问他们调派过来的特勤干员什么时候到，然后告诉他们我们要去黑荆港。” “哦什么？我们要去黑荆港？” “对，待会我再跟你，你先去打电话。” 冲田打过去，接线员懒洋洋地接了起来，一听是亥博龙都安全总局的警长打来的，便立马转接给了当地政府代表。 “警长，反恐组三十分钟后乘运输机到达机场。” “三十分钟我们要飙一段路了，冲田。” 违反交通规则的事就不归冲田干了，库洛几乎不踩刹车的驾驶方法飞奔到机场，反恐组的运输机也刚好降落。冲田特意看了时间，他们在路上总共花了二十九分钟。 登机之后，两人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派遣过来的特勤干员们，他们装备齐全且各有所长，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职责，除了他们制服的配色一致，其余的地方均没有完全相同的。 库洛在运输机上向其他人概括了那封详细得可疑的情报信，可以明确，哈迪斯去黑荆港的目标是一名IP制造公司秘密研究的实验体，目前该实验体受到名叫莱昂纳·克劳馥的犯罪分子控制，哈迪斯一定会与该犯罪分子接触。 几个时后，库洛一行人到达了黑荆港海岸机场，下机后他们将由当地警方带到就近的黑荆港安全分局，在那里安排住宿。 虽名义上都是安全局，库洛和冲田也多次拜访过黑荆港，然而实际上他们从未和当地警方合作过，并不抱太大期望。 即便如此，冲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黑荆港的警长。那平整的制服，庄严的气质，很明显就是当差的。黑发黑眼的亚裔中年男人见到库洛的第一时间，就非常有力地敬了一个礼，弄得她有点不知所措。 “在下孙义初，黑荆港安全总局的负责人，久仰阁下大名。” “不，没什么库洛·L·马尔科姆，很高兴认识你，黑荆港的警长。” “冲田能乎，请多指教。” “政府特地特别批准，调派特勤干员协助，劳烦二位从亥博龙都专程赶来，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吧？”孙义初问道。 “上面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只了二位要来，特地命我前来迎接。” 库洛悄悄抱怨了一句。 “没关系，我们上车，到安全局还有得我们忙的。” 到达安全局时，已是午夜，局内唯有一层楼亮着灯。冲田心里倒是对孙义初的第一印象挺好，意识到黑荆港的治安不好，也是因为安全局的人手不足。 两位警长钻进了办公室里开启大灯，看样子今晚是不会睡觉了。于是冲田煮了一壶咖啡，连同三个杯子，一起端进了办公室。 “新闻报导里面的那个哈迪斯吗？跑到这里来了还真是麻烦。” “正是，孙义初警官，”库洛道，“我们获得情报，哈迪斯正在前往黑荆港，只是情报的真实性还有待确认。” “情报真假先搁置不谈，既然阁下远道而来，在下一定鼎力相助。敢问阁下，我们是否要在海岸线布置罗地网，拦截哈迪斯？” “不，我们人手本身就不足，哈迪斯是非常危险的人物，分散力量对我们来相当不利，这也是为什么政府特别组成反恐组的原因。” “原来如此，并非等闲之辈吗”孙义初沉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们可以设法找出哈迪斯的目标，在他们的碰头地点设伏，这样我们便能集中力量，更可能成功。” “且听在下一言，虽然黑荆港治安不良，但是在下对属下的水准和执行力颇有信心，望阁下能告知目标，在下力争查明目标所在地点。” 库洛叹了口气，这家伙一直摆着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低着头，不知在忍耐着什么。 “我明白了。哈迪斯的目标是一个叫莱昂纳·克劳馥的职业罪犯，请务必查清楚。” “是！在下一定不负阁下所望！” 海浪奏响一支宁静的夜曲，被纷扰的轮机噪音搅混。平衡感较差的人便会因海浪的起起降降，感受到微妙而难忍的目眩。 帕特里克站在甲板上，手臂趴着护栏，眼睛能看见轮船灯照亮的周围，和远处反射来的粼粼波光。 云层真厚啊，恐怕是看不到黎明了。 “哈！主人，发现你了哦~” “怎么了，G41？” G41一下子跑上来，抱紧了他。 “哼哼~” “喂喂快去睡觉啊。” “主人不在身边，G41可睡不着觉~” 又在这些令人害臊的话了帕特里克发现，自从他们重逢之后，G41就变得更加黏他了，某方面也更加大胆起来。对此，帕特里克经常感到难堪，表现得和情犊初开的青少年一般，让他坐立不安。然而同时，他并不讨厌G41这样做，因为唯有那个时候，他才有一丝感觉。 感觉自己是个正常人类。 嘛算了，反正到时候困了她自然会睡着。 “主人主人！” “干嘛？” “泰坦尼克！”G41用手指着船头。 “大晚上的玩这套，一点意思都没有。” “不要！” “呃不如这样，等亮了，能看到太阳的时候我们再来。” “狡猾！主人真狡猾！” “” 没有办法，帕特里克只好一个劲摸G41的头，好让她听话。 “呐，主人，我们真的可以一直一直待在一起吗？” “嗯，我过的。” “但是总感觉主人变得有一点更可怕了呢。” “是吗” “嗯，不过没关系，G41一样喜欢主人，比以前加倍的喜欢！” “什” 居然被牵着鼻子走？ “嘿嘿~” “G41，放心吧，”帕特里克道，“等这次行动结束之后” “诶？” “嗯，总之一切都会变好的。” 第五十五章 东方残阳 黑荆港的命名并不是因为其港口众多，而是依据亚洲一种语言的直接音译，尽管港口众多也是事实。 从卸货的口岸下船，并没有太多的视线会注意到他们，帕特里克亦没有发现有警察部署在附近。 口岸的旁边就是美丽的海滩，正值春夏，想必去海滩是一番非常舒适的旅程。只可惜帕特里克没有那么悠闲，对大海的记忆也仅限于潜水，爆破潜水艇罢了。 狂疯解锁了一辆口岸集装箱里的新车，帕特里克用蛮力打开了集装箱，把车推了出来。虽然是新车没有上牌，但足够开一趟路程了。 “莱昂纳那边谈成了，毕竟开了个中肯又难以拒绝的价格，”狂疯道，“会谈定在三后，在他的临时藏身处进行，到时候他会通知我们。” “我知道了，那么我们先去我们这里的根据地。” 黑荆港不缺乏亥博龙都那样的高楼大厦，城市的发展水平完全跟得上，区别就在于这里的人文。不管是城区还是郊外，这里的地域似乎被划分成一块一块的地区，从一个地区到另一个地区有明显地不同。叹为观止的顶建筑群突然变为一间间的家庭房屋，无人的十字路口的一角默默待着寺庙，神兽雕像上布满青苔。 甚至马路都会突然变成另一个样，柏油马路变成沥青还好，换成石砖的地面就太过突兀了。 断层一般的分区，帕特里克也明白过来，这是根据以前不同国家的特点而划分的。不同的人习惯生活在不同环境这可以理解，然而这未免也太乱了。 帕特里克就是在驶上石砖路前踩的急刹车，后座的两位少女人形差点翻了过来。 “喂！唔识睇路嘎？”差点被帕特里克撞飞的路人用众人都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嚷嚷。 莫非前面是人行道？帕特里克搞不清楚，等待这段插曲过去。 “我们下车走路吧，反正也快到了。”他道。 经过一道红色的“门”，众人踏上切割整齐、平铺开的石砖路，有一些砖块已经碎裂了，总体影响并不大。路两旁的路灯下，皆挂着红色的球状物，印象中这种东西是叫灯笼，当然这种落后的照明器具到了当代只是装饰用的了。 街道两旁的建筑也迥然各异，居然还有不少木头搭建的房子，油漆等气味混入空气当中，并没有刺鼻的感觉。 当他们渡过一条溪的时候，石拱桥上形态各异的雕刻，给予帕特里克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他们曾经有一面之缘，短暂却令他印象深刻 “主人，你还记得吗？我们刚到S05区那会，指挥官他们在办一个红色的祭典呢。” 他回忆起来了，十年前的场景，红色的街道，如火焰一般的节日。 “那个不是祭典，**节来着。” 他还记得，他答应过G41，要一起过一次春节不过现在早就过了吧，只能等来年再了。 “好，我们到了。”狂疯道。 “诶？这里吗？”基拉问道。 一间老旧的木屋，大门是折叠的木门，还保留了门槛。门口上方高高挂着一副牌匾，上面用汉字写了三个大字：本草堂。 确实出乎了他们的预料，没想到指挥官给的地址竟然存在着这样古董级别的老房子，且不这老房子遭不遭得住罪，这条街估计都经不住他们折腾。 帕特里克跨过门槛，一进去便闻到了一股陈旧的味道。 “是草药，有很多！”基拉道。 “那是当然，这里可是医馆，这条街的命脉。” 话的是一位老妪，她撩开了布帘，从房屋更里面的地方走了出来。 “医馆是类似诊所的地方吗？” “没错，伙子，你倒是挺醒目。”老妪笑道，“你们不像是这里的人啊，来鄙陋的医馆有什么事吗？” 帕特里克倒不知如何回答了，直他们的目的恐怕这位老太太也不明白，如果是找人，他又不出是谁。 不过帕特里克想多了，老妪见到G41和索米之后貌似自己就明白了。 “啊，我懂了。那么可爱的姑娘，一定是金姬菊的朋友吧？是来旅游找她们玩吗？” “呃，嗯。”帕特里克应道，虽然他并不知道金姬菊是谁。 “菊！菊！唉这孩子怎么蹲在屋子里不出来了？” 帕特里克走向柜台，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后面应该藏了个人。一只兔子布偶的脑袋 果然是帕特里克认识的人形，趴在柜台后面。 “那孩子叫仙客来，是个很乖的孩子呢。”老妪介绍道，“兔，快起来打声招呼，不能没礼貌哦~” “仙客来又叫兔子花。”狂疯悄悄告诉他。 原来如此，99用这个名字倒是挺合适照这样看来，这里的战术人形都用了类似的化名，帕特里克也大致清楚黑荆港支援他们的人形都是谁了。 此时99抬起头，用近似祈求的眼神望着帕特里克。 “好久不见，兔子。”这个时候直呼99未免也太不识趣了一点。 “诶？长那个谢谢” 糟糕，99看上去不知道该叫自己什么。 “你们认识啊，早嘛！”老妪开心地道。 “是的，女士，我们和她们认识很久了。” “那就好，我还担心她们窝在这个老胡同里，没什么朋友呢。这样可不好，我很怕影响了她们的前途。这些孩子人名跟花名一样，长得又好看，人又好真的，她们一直照顾我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 “毋须担心，她们都是很优秀的人才。”帕特里克道。 “你们再待会儿，其他人很快就回来了。瞧！正着呢，玉玲珑回来了。” 顺着老妪笑眯起来的眼睛，帕特里克转身望向门口。化名为玉玲珑的战术人形，走到门口正打算什么，看到帕特里克的瞬间愣住了。白色的短裙制服，黑丝裤袜以及胸前装饰的蓝色缎带，外加上一个挎包，很明显是成熟的女上班族。 他们没有正式见过面，但是帕特里克早已是指挥官手下耳熟能详的传闻了，她一眼看出帕特里克并不奇怪。 “那个，蒋奶奶，”玉玲珑挤出一个微笑，一边向帕特里克挥手，一边道，“我有点事要和这位先生谈谈。” 帕特里克让基拉他们待在医馆内陪着老太太，自己跟着人形走出街道。 “您是帕特里克·弗洛先生对吧？” “是我没错。” “那个，其实您来这我们大概能明白，可是” “可是什么？” 少女咬了咬下唇，似乎在下决心，随后向帕特里克深深地鞠了一躬。 “真的非常对不起！我们帮不上您的忙！” 帕特里克叹了口气，他早有预料这样的发展。 “来听听，95。” “我们已经不打算再持枪作战了，我们想过一般人的生活，长官。而且如您所见，蒋奶奶对我们很好，我们不想让她看到，我们可怕的一面。所以非常对不起，长官！” “亲人。” “诶？” “我明白，95，你不必道歉。”帕特里克道，“不单单是老太太一个人吧，我猜整条街都待你们不薄。” “长官？” “来做笔交易吧，95。” 95式直起了腰。 “交易？” “是，”帕特里克道，“我会帮助这里的人们解决必须通过武力处理的麻烦，而你们公开自己是战术人形的身份。” “怎么能这样” “对于我来，枪林弹雨就是正常的生活，但是平静的日常我也能随时接受。我会证明给你看，会扣动扳机的人并不代表可怕。” 帕特里克拍了拍95的肩膀。 “好好考虑一下吧。” 第五十六章 当今的骑士 “这样真的好吗？”狂疯道。 “嗯？” “索米啦索米，她可是很期待自己表现的机会，但是你又把她撇到一边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的。” “她不适合，”帕特里克道，“我的判断，这次行动有我和G41就足够了。” “嘁，好歹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啊，冷血怪物。” “闭嘴，凯雷制定作战方案的时候有掺杂过私人感情吗？” 狂疯干笑起来，显然他明白了，不再在这方面过多赘言。帕特里克的言下之意，他们必须有以往的样子，特别是对他自己而言，已经不再是服从某个人命令的士兵了，而是独当一面的战士。 帕特里克透过5倍的光学瞄准镜从发光的广告牌后面观察对街的巷道，昏暗狭窄的巷道中出现了两个人影，身穿亮片缀饰的黑色皮衣。其中一个人推着一辆越野摩托车，颜色也是纯黑的，表面抛过光，貌似挺新的。 他们今真不走运，帕特里克正等着他们。 布伦迪亚骑士团，这就是玉玲珑——95式突击步枪战术人形提出的筹码。这群自以为是的家伙认为自己效仿着中世纪的骑士，把所谓的骑士道当作信条，骑着他们的座驾飞驰在中华街的公路上。他们以为自己的行动保护着这条街，实际上打着文化复兴的旗号伤害着这里的居民，满足自己妄想的机车族。 半夜引擎的轰鸣根本让人无法入睡，白工作的人都受不了，更别是住在这里的老人了。95的原话大概是这个意思，不过这群家伙还仗势欺人，任何挡道或者看不顺眼的人，他们都要欺凌一番。 话又回来，狂疯稍微调查了一下，由于黑荆港警力薄弱，这里实际上被多个民间势力瓜分。他们互相争斗，各自捍卫着自己的领地，一定程度上确实维持了当地的秩序。 “时间？” “午夜十二点啧，怎么又是零点行动。” “很正常吧，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帕特里克道，“G41，你在这上面先盯着。” 帕特里克悄无声息地下楼，这栋酒店依照他的要求除了楼顶的招牌以外，其他地方都熄了灯，这种程度足以瞒过这些机车族的眼睛了。 街道上没有车辆行驶，大家果然都躲着布伦迪亚骑士团，自觉让出了行车道。帕特里克打开酒店一楼正对巷道的窗户，装有消声器的“猎隼”伸出一截，瞄具的十字准星落在机车族的头部附近。 “左边的那个交给你了，G41。”帕特里克道，“跟我，、、1” 两个倒霉蛋还在抽烟笑，转眼间就闷头倒在地上，血满满淌了一地。 “喂喂真的痛下杀手哇。”狂疯道。 “社会渣滓早点去死比较好，况且这样才能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的也是，光灭了布伦迪亚骑士团，还会有别的黑手党来接手这片区域。” 是的，如果帕特里克把剿灭布伦迪亚骑士团的搞大，中华街便对其他黑手党有了威慑力，他们就不敢轻易动手了，要是真的敢染指中华街，95她们也可以把他们打回去，前提是95她们肯动用武力。 事不宜迟，帕特里克呼叫G41下来，然后跑过对街去。他把两名机车族的尸体抱起来，丢进旁边的垃圾箱里面——这群混混很爱坐在这些东西上。 “枪？”搬完尸体之后，帕特里克在地上有了意外发现，“他们拿枪干什么？” 一把突击步枪，整体设计近似于AK系列，不过并不是帕特里克所知范围内的任何一把枪，估计不是几十年前生产的枪械。 “啊咧啊咧，枪的保险都打开了，不像是走私吧。” “无所谓。”帕特里克道，“布伦迪亚骑士团的车队到哪了？” “正在起点集结，”狂疯回答，“马上就出发了。在此之前，赶紧把头盔画上骷髅吧！” “不用担心，”帕特里克刚想没这个必要，结果G41把头盔递了上来，“G41帮忙画好了！” “谢谢谢。” “作为奖励，主人要摸摸头，还要带G41去兜风。” “嗯。”帕特里克爽快地答应了，并且给予了第一项奖励。 他将连衣帽拉了下去，戴上头盔，骑上越野摩托车，试着让车的引擎发出轰鸣。 果然很吵，这该死的声音会让人心跳加速，热血沸腾，睡不着觉是理所当然的。 帕特里克将“陆鲨”霰弹枪挂在腰间，往外套里塞了两发弹夹，“猎隼”和背包连同背包上的道具一起，由狂疯控制的无人机携带。 “我的背后交给你了。”帕特里克道。 “包在我身上！”G41笑道，背靠着他，“这样就能感受到主人的心跳了呢！” “哈哈哈哈！你就好好感受吧！马上就要加快咯！”狂疯道，“敌人分开成数支队伍，在各个街道上行驶了噢，帕特里克。” 几阵风呼啸而过，其中一支机车队正好从巷道前驶过。 “没关系。”帕特里克淡淡地抛下一句。 越野摩托的引擎飞快运作，轰鸣声提到了最大，轮胎与路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摩托车便飞驰出了巷道。 灯光拖成一条线往后延伸远去，不断加速的座驾嘶鸣着终末之音，接近了猎物。硬要形容的话，骑着坐骑收割灵魂的人物，就只有“杜拉罕（无头骑士）”了吧。 大概是从后视镜看到了骷髅头盔，其中一位机车族回过头来，却发现一把枪的枪口就快要撞到脸上了。 “嘭！”的一声巨响，这个人往一边倒了下去，头盔早就不知道飞哪去了。 前面的同伴还在奇怪声音的源头，想要搞清楚，殊不知帕特里克已经盯上了另一个人。他骑着越野摩托靠近了目标身边，伸出右臂的同时，袖剑也从机械臂之中弹了出来，深深地刺入目标的肋骨之间。 干掉两个社会败类之后，这群渣滓终于知道加快速度了，然而进入射程范围内的人还是没能幸免，要么吃了一脸铅弹，要么摩托车被当场打坏。 发出“可恶”“到底怎么回事”之类的怒吼，剩下的两个人决定反抗骷髅骑士，其中一人在路口转弯，拐进了另一条路。 “看到了，那个人打算绕道包抄。” “半斤八两。”帕特里克全速追赶着面前的目标，左手举起霰弹枪扣动扳机，被人急转躲了过去。 然而就是这一空档，帕特里克拉近了他与目标之间的距离，一甩枪口，立刻开第二枪，生命力流失殆尽的躯体连着车一起在路面上翻滚了好几圈。 这支队伍的最后一名骑士从步行街冲了出来，扭转车头，跟上帕特里克。 “去死吧，怪” 词语吐出半截，不仅车头都还没稳住，连枪都还没掏出来，这名机车族的胸膛就被子弹开了三个窟窿。他向后仰着摔下他的坐骑，生命的最后几秒还在疑惑着他看到的红光，到底是不是车尾灯。 “帕特里克，布伦迪亚骑士团朝无名会的领地开过去了。难怪他们带那么多枪，他们要入侵别人的领地。” “是吗？你指路就行了。”帕特里克淡淡地回复道。 “我，你都不知道无名会是哪个黑手党吧？” “不会妨碍到我就行了。” “唉”狂疯叹了口气，“前面岔路右转就能追上骑士团的那帮人了。” “了解，G41坐稳了，要加速了。” 机车的嘶鸣响彻街道，在几名人形的注视之下，黑与白的身影无限拉长。 第五十七章 卡姆兰之丘 “哈哈，我找到布伦迪亚骑士团团长的身份啦！”狂疯笑道，“名字叫科林，因为前女友以没有骑士精神的理由把他甩了，他才创建了这个骑士团。” “这种东西你是怎么找到的？” “不告诉你噗噗，抱歉，让我笑一会。” 狂疯完，切断了通讯。 也好，反正我要忙起来了。帕特里克将换好子弹的霰弹枪“陆鲨”取下，直指前面机车族的背，他的同伴转过头想提醒他，然而太迟了。 一声震响彻底惊动了机车车队，倒后镜中的骷髅脸深深刻进了他们的脑海之中，猎物纷纷加速，乱成一团。 恐惧暂时救了这些家伙一命，暂时 “哪来的客人？给我好好招待！” 话的人看样子就是布伦迪亚骑士团的团长科林了，不过这一开口哪有一点骑士风范，倒是有一股地痞流氓的气息。 左手指尖的钢索飞出去，末梢的尖头刺进皮肉里，随后帕特里克一拉，便把一个人从车上拉了下来。 躲开失控的摩托车，帕特里克发现左右两侧分别有人减速与他平行，坐在车后座的人举起了突击步枪瞄准他。 帕特里克扭转车头，往右侧靠了过去，巧妙的减速让他的座驾前轮贴近了对方的后轮，而自己正好退到了枪口后方。左手离开握把，一把抓住步枪，使劲一捏便把步枪捏瘪，然后折下半截。 持枪机车族惊恐的表情浮现在安全盔底下，帕特里克没理会他，而是把半截步枪往左一丢，砸在了左边摩托车驾驶员的脑袋上。 看着同伴侧翻，这名混混才丢掉坏掉的步枪，急急忙忙从怀里掏出另一把武器，但是这并不能改写他悲惨的命运，帕特里克死死抓住了他的腰，袖剑同时刺了进去。之后，袖剑收了回去又弹出来，摩托车向前加速，帕特里克一挥手臂，割断了驾驶员的喉管。 惊慌失措地骑士们纷纷叫喊着，让后座带枪的团友往身后射击。 帕特里克向左驶上人行道，然后猛地加速，以最大的角度和速度躲避敌人的攻击，渐渐赶超这些射手。进入G41射击范围内的敌人被一个接一个地击毙，尸体铺在了无人的车道上。 开回公路上，又有科林的手下靠了过来，帕特里克甚至把“陆鲨”的子弹都打空了。 毕竟有上百号人，尽管举枪射击都不会稍微预算一下子弹的落点，数量上还是挺棘手的。 必须想个办法一次性解决掉这些人才行 “狂疯，你黑入那些有自动驾驶功能的车辆，把他们前进的路封上。” “诶？你想干嘛” “快点照做，”帕特里克道，“我要绕到他们前面去。” “那就按我的去做，这里左转。” 冲过红灯，帕特里克一个急转甩开扑头盖脸打来的子弹，拐进了另一条路。 “好，沿着电车道直走就行了。” 帕特里克开足马力，他得感谢给了他这辆摩托的两位伙计，油是加满的，他可以肆无忌惮地飙车。 开出这条捷径，随着电车道汇入了主干道上，帕特里克一举领先了众多骑士，而在他的前方只有一个身材魁梧，骑着嬉皮摩托的人。 “G41，压制后面的人。” “是！请好好看着吧，主人！” 科林——布伦迪亚骑士团团长，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莫名前来索命的骷髅头，脚下的摩托仍旧全速行驶着。 帕特里克看不到这个男人的表情，他戴着单面反光的头盔，全身覆盖着用金属打造的护具。科林至少比他的废物下属冷静，帕特里克想道。 他掏出了他的手枪，直指科林，对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铠甲对这把威力超常的手枪不起作用，立刻采取规避动作躲开帕特里克第一发射击。帕特里克正准备射击第二发，不料科林又往回靠了过来，堵在了他的前面。 左右排气口上方的两根钢管突然喷出火焰，热浪席卷而来，幸亏帕特里克即使开启力场盾挡开火焰，不然他一定被直接点着了。 然而这样也不是办法，五秒过后，力场盾就会失效，而科林一定会一直堵在他前面，直到他被烧焦为止。而且科林在压低他的速度，后面的机车族就快追上来了，他们靠得越近G41的处境也就越危险。 帕特里克冷静地沿喷火器的喷管看上去，瞥见了炽热烈焰掩护下的燃气罐。 手枪插回枪套，利用仅剩的两秒中的一秒，取出了女武神榴弹发射器。发射器中还留有一颗黏着榴弹，帕特里克考虑到这样的追逐战场合才预备的。 一秒，顶着烈焰瞄准燃气罐，扣动了扳机。 榴弹穿过高温，吸附在了燃气罐上。科林意识到危险，果断翻下了车。 带着榴弹的机车就这样摔了过来，帕特里克已经没办法躲闪了，直接撞了上去。情急之下，他抓住了G41纤细的手臂，把她送进怀里。 爆炸的火光在那帮机车族驶来的时候绽放，离得比较远的人亦被散开的火焰点燃，顿时哀嚎声一片。 “主人！主人！” “我没事，”帕特里克道，“倒是你，快从我身上下去。” “对不起！” 他站起来，把变形的头盔摘下来，丢在一边，然后套上了连衣帽。 “可恶可恶！”帕特里克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吼叫。 “帕特里克，准备好几句话吧，或者我帮你准备？”狂疯笑道，“无名会的人在看着呢。” 啧还真是麻烦。他不打算让狂疯发言，不知道这家伙会些什么。 “你把我的骑士团你把我的骑士团都搞成什么样了！”那个声音仍然在怒吼，“你是无名会的人吗？不，不管你是谁，我都会让你血债血偿！” “幼稚” “你什么？” “幼稚。”帕特里克转过身，冰冷地道。 “哈？你竟然敢我们幼稚？你又懂得什么？你又懂” 一声枪响，科林右边手臂垂了下去，他的铠甲被开了个洞。 没等他有下一步反应，沙漠之鹰的枪声又响了三遍，在他四肢各开了一个洞，每一颗子弹都穿过了骨头。 这时科林躺在了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帕特里克走过去，等他的叫声变，慢慢转为奄奄一息才蹲到他的身旁。 “带了上百号人拿着几支破枪，闯进别人领地里面和别人废话，然后废话完了再大杀特杀看上去很帅？不，其实很蠢，就像你现在躺在大马路上一样。” 帕特里克抓住科林胸前的一块护甲，一下就把这个一米九的大汉举了起来。 “和真正的战争相比，你们这就跟孩子打架一样，我真为你们感到羞愧。” 枪口抵在头盔的玻璃上，50的子弹震碎了这层防护，终结了骑士首领的生命。 “声音太了啦，帕特里克，”狂疯道，“所以我帮你在他们的手机上播放咯。” “目的达成就行了，”帕特里克不以为然地回答，“我们回去了，G41。” “噢，来了！主人！” 马路上的火焰渐渐熄灭，两个身影就好像从来没到过这里一般，消失在了其他目击者的视线中。 第五十八章 赤澄根据地 早上八点十分，黑荆港安全分局接到报案，称今凌晨，发生了一起机车族枪击事件，造成多人伤亡，附近的居民一度陷入恐慌。 经过四个多时的勘察，库洛、冲田和孙义初终于在警队的协助下大致掌握了案发现场的情况，而此时此刻，冲田正在做最后的总结报告。 “案发时间推断为午夜十二点至凌晨两点这段时间内，肇事者从中华街驾驶黑色的越野摩托车追击受害人一路行驶到此处，期间发生了多次枪击，依据现场遗留的弹壳来看大部分是受害人群体所为。现已知受害人都属于民间黑手党，布伦迪亚骑士团的成员，现共造成7人受伤，76人死亡，其中还有1人情况危急，未脱离生命危险这样就可以了吗，警长？” “嗯，多谢了，冲田。”库洛道，“怎么样？有何感想呢，孙义初警官？” “在下无以言表，”孙义初回答，“从中华街到这里，一路上都是死者的尸骸，若非亲眼所见，在下无法想象哈迪斯是如此可怕之人。” “这个人不会虚张声势，也不懂得开玩笑，犯什么事都是认真的态度，我都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库洛拿着绘着骷髅图案的头盔端详。 “恕在下直言，这位哈迪斯将布伦迪亚骑士团一扫而尽，实际帮了我等一臂之力，自私地，在下还想感谢他。” “的也是呢，这件事情传开了去，其他地区的黑手党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可是，哈迪斯为什么要铲除布伦迪亚骑士团呢？”冲田问道，“他们之间应该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才对吧？” “谁知道啊，他这么做有他的用意，”库洛笑着回答，“调查一下骑士团的背景就知道和主要目标没什么关系，我们也不必深究了。” “另外，据报案人提供的情报称，哈迪斯有可能往中华街去了。” “那边市民太多，可能会伤及无辜，开展抓捕行动的难度太大，不作为优先选择。我们专注于哈迪斯接下来的目标就好了。” “是，我明白了。” “但是” 库洛回头看正被搬运走的焦黑的尸体，表情凝重了几分。 “下手毫不留情啊这家伙所以固执己见，太固执了。” 帕特里克和G41被楼下的喧哗吵醒。他自觉时间不早了，便爬了起来。 “中午好，主人。” “嗯。”帕特里克摸了摸G41的头，这是一开始时首先要做的项目。 想起昨晚上，还真是令他头疼。不过既然按照95的要求完成了工作，她们大概会按照约定帮助他们。 手上的牌果然是越多越好。 “主人，快看快看！下面好像在搞什么活动的样子！” 帕特里克朝窗户外望去，看见楼下搭建起了舞台，有不少人围观，似乎要举行演出。 “我们下去看看好吗，主人？” “嗯，反正没事干。” G41兴高采烈地蹦下床，跑到门口打开门，却撞上了一个人。 “唔啊！” “痛痛痛” 帕特里克下意识地警惕起来，开门看到的人竟然穿着警服，不过马上又放下心来，因为G41撞到的是一位人形。 帕特里克走过去，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警帽，递给这名人形。人形用右手的机械臂接过，嘟囔着站起来。 “你一直在门外偷听么？” “才、才没有！我刚刚到而已”人形深深吸了一口气，戴好警帽后端正地敬了个礼，“79式冲锋枪向您问好，长官，公开场合下请您称呼我的化名春丽。” “噢你们都那么官僚主义的么？” “不，我们认为这是对上级最基本的礼仪。” “麻烦” “请原谅，长官。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赶快下去吧。” 帕特里克跟在79后面下了楼，他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如他所，反正无所事事，姑且去看看。 临时搭建的舞台非常简易，台下的座位亦很少，都是提供给老人就坐的。非常神奇的是，在这烈阳高照的露场合，竟然还有凉风有规律地吹来，这无疑又是狂疯制作出来的玩意。 他们来得还是有点晚，靠前的位置都站满了人，以G41的身高压根就看不见舞台上的表演。真是的，还不如不下来 “上来，G41。” “诶？” 帕特里克蹲下来，让G41骑到自己肩膀上，用这种办法让她有最好的视野。 “真的好吗，主人？这样主人看不到了吧？” “没关系，你看就好了。” “啊！是95姐姐！”G41喊道，“还有97和99！” “你声一点” “真好啊，95姐姐的衣服好漂亮，G41也想要一套。” “什么衣服？” “旗袍，”狂疯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是中国的传统服装呢。不过这是改短的样式，噗噗” 一听到这家伙的笑声就知道他没想什么好东西。 “呐，主人，你G41穿那个会好看吗？” “嗯。”帕特里克随口答道。其实他并没有见过旗袍是什么样子的，自然也就想象不出来了。 由95等人形主演的话剧结束之后，其他更多帕特里克闻所未闻的节目也搬上了台。演出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后来打从基拉那里听，这是为了帕特里克赶走布伦迪亚骑士团而设置的庆祝活动。 散场之后，帕特里克留下来帮忙清理。不久，公路的封锁解除了，中华街恢复了以往的景象。 他回到本草堂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聚在了一楼柜台处。 他静静地看着，只有基拉走到他的身旁。 “喂，帕特里克，这样不太好吧？”基拉劝道，“不如就瞒着老太太，想办法瞒过所有人，让玉玲珑她们暗中帮忙。” “纸包不住火的，你看着吧。” 老妪撩开了布帘，从里屋走了出来，布满皱纹的脸上保持着笑容。 “都在了啊？那我们走吧，人这么多，去下馆子比较好。” “那个，蒋奶奶，”95鼓起勇气道，“我有事跟您” “不用了，玲儿啊，”老妪淡淡笑道，“我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啦。” “诶？” “我的儿子以前是当兵的，退伍之后始终不忘沙场，又跑去军事公司打仗了。有其父必有其子，乖孙崇拜他爸，也随他爸那样，跑去当了个军官。” 本草堂内一片安静，只有老太太一人款款叙述过往。 “乖孙还是孝敬，每过一段时间就往家里寄一封信，信上面提到最多的就是你们这些姑娘。明明身陷世间最悲惨的命运，却依然绽放花朵般灿烂的笑容，这可是他写给我的信上的。他很珍视你们，甚至要用自己的命来保护你们，大概是十年前吧，他上任军官的第二年，就再也没往家里寄过信，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完成了自己的夙愿。” “您不恨我们吗？” 老妪轻轻拥抱住早已声泪俱下的95。 “傻孩子，你们是我乖孙最爱的人，是他宁肯用命换来的，你们就是我的孙女” 几位战术人形再也忍不住压抑的感情，放声大哭。 “冷血怪物，你怎么不给点反应？” “嗯，我替这位军官感到惋惜。”帕特里克道。 仅此而已，这样就够了。他奉献了生命，最多只够守护他的人形，不论成功还是失败，他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然后帕特里克要带着这份尊敬，去改写人形的命运。 第五十九章 AS-50 约定的时间到了。 “就是这里了吗？”帕特里克问道。 “没错，这里就是莱昂纳·克劳馥提供的地点。” 水泥墙围住的旧区么入口的门槛上贴了封条，每个几十米的墙上就用油漆漆上拆迁的字样。 狂疯之后也解释了这里为什么会这样。因为需要改建成实验场所而被买下的区，然而好不容易和最后一户业主谈妥，又有人散播在这地下存在遗迹的谣言，搞得开发商迟迟不敢动工，最终破产，这片土地也就成为了无主之地。 封锁得密不透风，一般车辆无法开进去，帕特里克一行人只好步行进去。 “提高警惕，”帕特里克隐隐感觉到危险，“这个地方很空旷，对方应该还堤防着我们，可能会袭击我们也不定。” G41、基拉和索米纷纷跟着帕特里克，他走在最前方，手里举着“猎隼”战斗步枪警戒，跟随狂疯标记出的路线移动，时不时抬头望一下路径点的方向。 “狂疯？” “蜻蜓无人机报告，已发现目标，”狂疯笑道，“我们要找的实验体，AS-50，正拿着SR狙击步枪盯着我们呢。” “莱昂纳呢？” “没发现疑似莱昂纳的单位，我给AS-50看到了无人机，她解除了武装状态，我的建议是迅速穿过该区域，到达目标地点。” 帕特里克照做了，他们很快地穿过了空旷的道路，来到狂疯指示的建筑中。由于区停止供电，他们只得走楼梯上去，幸好只是三楼，楼层并不高。 他走出楼梯的一瞬间，看到其中一间房门正好关上，大概是AS-50实验体刚刚到。房间编号0，就是这里了。 按照事先的规定，帕特里克在门上敲了三下，等候两秒，又敲了两下。 “咔哒！”门的卡笋滑出插槽，门把旋转，一阵响动后，木门被拉开了。然而第一个迎接他们到来的，是一把消音版USP。 帕特里克站在原地没动，看了看抵在额头上的手枪，又看了看握枪的人。一位白色长发蓝眼睛的少女，穿着黑色的长袖衫和短裙，黑丝的两边及袖子两边有鲜艳的橙色点缀。见帕特里克看着自己，少女冷笑了一声。 “你就是雇主么？名字？” “帕特里克·弗洛，”帕特里克回答，“用枪指着雇主似乎并不好吧？” 她感觉到了硬物顶住自己的腰，低头发现G41从帕特里克的身后伸过来一把步枪。 “哼”少女冷笑起来，抬起枪口，绕着手指转一圈，收回枪套里面，“绝大多数的雇主初次见面时，我都是这么做的。进来吧，请随意。” “失礼了。” 进入了莱昂纳的藏身处，这里的窗户被封得严严实实，家具不知从何而来，非常齐全。光源基本上靠着来历不明的油灯，供水也许就是从外面买来的矿泉水了。基拉盯着一件雕塑，在想这白皙的工艺品是用什么东西制成的。 “象牙雕塑，”少女道，“这里的东西属于上一位住在这里的人，一名通缉犯。我把他杀了之后，这里的东西就归我了。” “莱昂纳呢？” “我就是不，我叫依卡娅，我在犯罪网络上用莱昂纳·克劳馥的ID接收工作。” 基拉拿起雕塑坐到索米的旁边，他们不需要加入谈话，只需要坐在沙发上听就行了。 帕特里克沉默半晌。 “依卡娅，你还是坦白吧，”狂疯利用装置的发声器话，“有关于你的由来我们调查得很清楚。” “电话里讲话的人？怎么，得好像你是侦探一样。” “AS” 狂疯话到一半，依卡娅就好像被激怒了一样，猛然抽出手枪。帕特里克早有预料，一只手堵住了枪口。 “你们你们是IP派来的杀手么？！” “如果真是这样，”帕特里克冷冷地道，“你早就死了。”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知道这些！” 帕特里克叹了口气，把他们侵入IP亥博龙都分部的事情讲了一遍。 依卡娅听完之后，像断线木偶，瘫坐在椅子上。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狂疯道，“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由你们亲口告诉世人，还存在有这样的机密，将实验计划告诉他们。” “把我挂出来，然后你们打算怎么办？” “寻找你与人形的共通点，不如寻找直接的证据证明你和人形的性质基本相同，又与人类的构造并无二致。我想，只要把生成人形的程序和培育的过程相吻合这件事，再来一张来自医院的身体检查报告，就足以给政府制造巨大的压力了。” “呵你们的计划还真是美好” “所以，莱昂纳·克劳馥到底在哪？”帕特里克问道。 “死了，”依卡娅回答，“他们才不会放过我们，自从那次事件之后，他们就对我们穷追不舍。‘星期日’，他们失去了我的弟弟，最有可能复原守卫知识的实验体，他们当然不会饶了我的主人，也不会放过我这最后一丝的希望。” “是吗” “等下，”狂疯注意到了什么，“你你的弟弟？” “嗯” “怎么了吗，狂疯？”帕特里克问道。 “难怪IP会如此气急败坏，这可是一大飞跃啊，帕特里克。”狂疯解释道，“迄今为止，不管是人形还是实验体，成功培育出来的都是雌性个体，而如果有雄性个体的出现，明依靠培育人形的方法可以产生雄性个体，只能产生雌性个体的僵局就被打破了。” 帕特里克只觉得狂疯的个体的称呼很令他反感，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你仔细考虑一下，人形也有性别的区别，更加明了她们的形成与人类大相径庭。简单的，这就是一个找相同点的过程，只要人形每拥有一个和人类一样的特性，更能明人形和人类的一致性。” “听起来你们在为了我们博取人类生来拥有的权利，自由平等？”依卡娅插话道。 “嘛”狂疯戏谑地回答，“帕特里克更愿意称为，发掘真相并公之于众。” 依卡娅的嘴唇微微弯起。 “不错啊那好吧，我愿意帮助你们，不过报酬是让我活在阳光下。” “非常感谢你的协助，依卡娅。”帕特里克向她道谢。 这样一来，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到他们的阵营，政府迫于压力就更有可能作出让步。 “轰！” 帕特里克全身的神经绷紧，立刻把步枪抓了出来，打开保险。 “出什么事了？”基拉惊慌失措地大声问道。 “傻瓜，快躲起来！”索米拉住他，寻找可提供掩护的地方隐蔽。 帕特里克就近躲藏在餐桌旁边，身体紧靠着酒柜。 是破门炸药，有人闯进来了。 第六十章 围攻 “索米，保护好基拉；狂疯，立刻联络支援队，让她们马上赶过来。所有人离门和窗户远点，当心狙击手。” 偏偏挑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真是麻烦啊。 又是一声破门炸药的巨响，这回是大门给炸开了，烟尘还未散去，门外就丢进来了一颗烟雾弹。 帕特里克戴上他的过滤器，用扫描标记出了闯入者。这一标记，帕特里克马上看出问题了，来的恐怕是专门对付他的特种部队。 带头进来的敌人举着一面盾牌，正朝里快步走来。是打算强行突入抓住他们吧，只可惜这些专业人士并不了解他们的对手。 正门进来便是餐厅，与餐厅相连的客厅之间有三级楼梯，这个落差的高度刚好让G41藏在下面。从正门闯入的敌人进入餐厅后，G41就从楼梯下转身举枪，一轮扫射打倒了三个人。 举盾牌的先锋马上侧身回防，向后退进厨房之中。 帕特里克听见右边又传来了枪声，这次大概是冲着G41去的。扫描标记出敌人，果然从右边的房间里杀出了两个人，举着冲锋枪往客厅前进。 “基拉，你找个角落躲好，用爬的。”帕特里克在通讯器里低声道，“索米，掩护G41。” 索米的冲锋枪响起独特的枪声，过了几秒又安静下来。 “报告情况。”帕特里克蹲在一张椅子后面，紧盯着厨房门口的盾兵。 “击中一人，另外一名敌人躲进了房间里面。”索米道。 “我到了阳台落地窗旁边的角落，能看见门口。” 帕特里克瞄了一眼，依卡娅的位置正对着大门，躺在地上举起USP守着原地。这样下去他们根本动不了身，被抓是迟早的事。 “帕特里克，把自动机枪塔拿出来。”狂疯道。 “了解。”帕特里克打开背包，把里面的一个扁平长方体拿了出来，放到饭桌上。自动机枪塔连接AED系统之后，展开了脚架立起来。让机枪塔守住大门，趁烟雾还没散去，他该主动出击了。 他站起来，举枪向厨房的盾兵移动，准备扣动扳机。正在这时，身后玻璃窗传来破碎的声音，一颗子弹正好穿过他的身体。 帕特里克向前扑倒，鲜血淌了一地。 “帕特里克！”看见他被击中的依卡娅显然是慌了，不断扣动手枪扳机，朝厨房的敌人射击。然而子弹击打在盾牌上，毫无作用，盾兵还是走上前，把帕特里克拖进了厨房里。 情势有所变化之后，反恐组的行动也非常快，大门立刻就来了第二组突击队员，幸好帕特里克提前设置好了机枪塔，开火压制住了企图突袭的特勤队。 帕特里克知道他必须扭转现状，AED系统使他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这名敌人也将其拖进了狙击手的视野之外，是时候进行一次反击了。 袖剑弹出，刺进了持盾特勤队员的手臂里，面罩下发出痛苦的呻吟，帕特里克随即抬起步枪，照着他的头顶开了一枪，一脚把他踹开。盾兵向后躺倒，撞上了他的队友。帕特里克起身，朝后面两名特勤队员补了两枪。 “长官，我们到了。”通讯器里传来95的声音。 “狂疯，告诉她们位置，还有用无人机找到朝我射击的狙击手。支援队，你们过来的时候心点。99，你去寻找制高点，我需要你帮我解决狙击手。” “了解！” 帕特里克估量机枪塔的弹药就快要用光了，然而狙击手牵制住了他，烟幕也无法作为掩护，特勤队的狙击手大概装备了热成像仪。 现在他只得戒备试图从厨房突击的敌人，等待时机。 “找到敌人的狙击手了。99，能看到我标记的位置吗？”狂疯道。 “我能看见发现目标，瞄准” 通讯器传来反器材步枪的枪声。 帕特里克冲出厨房，转身对着大门外射击，暂时接替机枪塔进行火力压制。 “依卡娅，去左边的房间里待着，救援马上就到。基拉、索米、G41，向我这边集中。” 依卡娅根据帕特里克的指示，进入了左边最里面的房间，而其余三人也在互相掩护下靠了过来。 他们集中在了一起，特勤队员从各个方向围攻分割的战略被迫转变为从几个有限视野的入口突击，然而他们只要离开掩体就会被对手精准快速的射击击中。 是的，他们拖住等95她们赶到就行了。 帕特里克单膝跪地部署在依卡娅躲的房间外，平稳地举枪瞄准，扣动扳机，一发子弹正中了对面破窗而入的特勤队员。 “主人，最后一发弹夹了！” “坚持住。索米，压制一下右边。” “在做了！” “嘭！”又是破门炸药的声音。 顺着声音回头，帕特里克发现房间的花板被开了个洞，一名戴防毒面具的特勤队员利用绳索降了下来，抓住了依卡娅。 “依卡娅！该死”帕特里克抬头看见了两支新型突击步枪正指着他们。 当机立断，他开启力场盾反击，击毙了那两名敌人，而劫持依卡娅的敌人从窗户逃了出去。 帕特里克只好回头，让其他人前进。房间被敌人突袭，也变得不安全了，他们迅速转移到厨房内，避免腹背受敌的困境。 索米负责看好厨房的阳台，入口则由帕特里克看着，再一次拖住了情势。 “95，你们到哪了？” “楼下了，长官，这里有几个人，请再忍耐一下。” 帕特里克更换弹夹，敌人的火力越来越猛烈了。他不时朝外开枪，打退了一次又一次试图强攻的敌人。 “主人，没子弹了！” 切帕特里克朝左边房间丢了一颗烟雾弹，借此牵制敌人的脚步。扫描标记出的敌人越来越多，敌人当然不会无故增长，只不过是越来越靠近了。 突然，大门外的敌人集体倒下，过了几秒之后，帕特里克看见门外有光亮一闪而过。 “给我乖乖低下头来吧！” 97对着客厅打空了弹夹，79交替射击跟上，持续压制敌人。而95转了过来，开火朝左边房间射击。 “快离开这里，长官。” “基拉、G41，你们先出去，快！” 帕特里克冒着枪林弹雨离开掩体，一下击倒了三名特勤队员。子弹击穿肩膀时，他甚至都能看见自己的血溅在玻璃门上。 索米和95也撤出门外后，帕特里克才撤出了藏身处，遍体鳞伤的他一时走路都有困难。 狂疯黑入了两辆SUV，停在路边。在其他人的掩护下，帕特里克直接用机械臂将水泥墙击碎，众人便乘着逃离用的载具离开了。 第六十一章 VIP 审讯室里坐着的少女，是他们付出了沉重代价换回来的成果。 两名特勤干员殉职，多人重伤，虽然大部分人在哈迪斯的残酷下保住了性命，但是冲田不知道这样的成果是否值得。库洛倒是很乐观的认为这创下了最好的战果，从哈迪斯的眼皮下抢走关键人物并非易事，她也希望这样能迫使哈迪斯放弃。 当然，他们两个都知道这是一厢情愿的。 库洛坐在少女的对面，翘着二郎腿。两人一直沉默地对峙着，已经过去很久了，在库洛问她为什么帮助哈迪斯之后，就是这样的情况。 陷入僵局了呢也不知道库洛是怎么想的，至少该问出她的名字吧？ “你们一个两个什么都不，叫别人怎么帮你们啊”似乎是有点坐不住了，库洛无奈地道。 这个时候，一名警员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警长，有你的电话。” 库洛迟疑了一下，便走出去接听了。冲田看着审讯室里的少女，发觉她的眼睛没有焦点，眼神涣散，难道因为自己被捕而感到绝望了吗？ 再看看坐在自己旁边的孙义初，这位恪尽职守的警长倒是耐得住性子，不紧不慢地反复翻看桌上有限的材料。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冲田被墙壁传来的震响吓了一跳，库洛警长随即走了进来，脸色十分的差。 “发生什么事了吗，警长？” “可恶！”库洛一记重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陶瓷杯都跳了起来，“政府那帮混蛋！” 冲田又吓了一跳，明目张胆地骂罗联政府，会有反动的嫌疑吧？ “政府的高官有给阁下通电话了么？”孙义初警官问道，表现得非常冷静。 “是的，大概和IP公司商讨过了，”库洛看了一眼孙义初，“他们下令将我们逮捕的犯人明早上押送至刑场。” “刑场？！”冲田惊讶地叫出声。 “嗯，恐怕会立马执行死刑，而且这一切都会秘密执行。” 怎么会变成这样？ “其实不难猜到的，按照哈迪斯行踪推断，莱昂纳·克劳馥——我想也不是这位少女的真名——一定是与IP制造公司有很大关系的人，同时和人形有关联，所以很有可能是IP某项研究计划产生出来的个体。” “既然如此，IP制造公司不回收吗？” “政府和IP应该是沟通过了，当前IP有了其他研究项目而不需要她的话，自然会交予政府处置。可是哈迪斯现在是罗联政府的眼中钉，他的行为会影响政府如今的社会地位，而莱昂纳作为哈迪斯的证人可以有文章可作的话，政府自然会毫不犹豫地抹消她。” 听完库洛的推断，冲田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他这几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和哈迪斯有了同样的心情，也许这就是库洛一直以来的观点也不定。哈迪斯是对手，却并非是敌人，而是友方。 “是我疏忽了。”库洛叹了口气，“冲田，通知剩下的特勤干员，明我们押送重要人物，让他们准备好护航任务。” “让在也一起去吧，”孙义初道，“是在下向上汇报的，虽然并不是很懂阁下所言，但在下也有责任。” “如果你执意要跟来的话” 库洛耸了耸肩，离开了房间。 “抱歉啦，79式，借用你的警队ID，”狂疯道，“我们要查出依卡娅的所在地，所以要黑入当地安全局网络里面。” 黑暗的房间中，只有电子屏幕发出的亮光，照着环绕一圈就坐的人形们。 “没关系的吧？”79式道，盘腿坐在沙发上，“又不会少块肉。” “呃你以后就不能在警队待了啊，查到的话你肯定会被逮捕的” “原来有这么严重的吗？！” “有什么不好的？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当差呢。”97不以为意地道。 “嘛，任务需要，你就忍一忍吧，79。”95也笑着安慰。 “好吧” “你们安静点听我完，”基拉道，“可是你们让我讲的。” 他继续讲着，讲他如何从污染区的暴风雪中幸存下来，讲他与索米相遇，之后救出帕特里克的经过以及如何进入安全区，还有帕特里克引发的事件也复述了一遍。基拉一边着，一边也在整理思路，试图弄明白，跟上帕特里克和狂疯的思路。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基拉意识到他无法达到和他们一样的高度，他也就无法看得像他们这样远了。不过这也并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他拉近了与战术人形们的关系，博得她们的信任也就不会有人怀疑他了。 不，他还无法判断帕特里克和狂疯是否在怀疑自己。帕特里克总是摆着一副冷漠的表情，就好像深不见底的深渊，搞不清楚他在思考些什么，甚至很难与他对视。同样，狂疯平时动不动就疯笑，爱开玩笑，可有时候会突然从笑容背后吐露出惊人的言语。 这两个人不容觑，他还不能放松警惕。 “啊，找到了，”狂疯道，“目前拘留在黑荆港的安全局分局，离我们挺近。” “是吗”坐在阳台擦拭着步枪零件的帕特里克幽幽地道，借助月光隐隐能看见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等一等，监听到了安全局内特勤干员的对话，解析中” 基拉莫名紧张了起来。 “不妙，依卡娅会在早上被押送往刑场，这些特勤干员是担当护卫的警备力量。” 内心的震惊引发了挣扎。刑场？依卡娅仅仅是IP实验的实验体吧？她有做错什么吗？为什么最无法接受的是，基拉正在帮将要干出这档事的警察做卧底。 “没什么好的，我们得要救她。”帕特里克冷冷地道。 “是啊，这可能是政府暗地执行的，但光凭依卡娅之前的所做所为，足够判死刑了。”狂疯着，又笑了起来，大概是因为要援救一个死刑犯，而发出了扭曲的笑声。 该通知警长吗？不，写信应该来不及基拉装作认真地听着帕特里克的战术安排，思考着该如何把消息传达出去。这种事情他快干不下去了，坐在这群人中间根本就是如坐针毡。 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呜哇！”基拉吓了一跳。 “怎么了，基拉？”索米担心地问道，显然也被他吓到了。 “不，没事倒是你，突然碰我干嘛？” “我看你没什么精神” “这个点都在睡觉吧，没精神很正常啊”基拉声回答，挤出一个微笑。 “要不听一点音乐？” “不用了。”基拉断然否决，他可不想索米放出什么重金属音乐来扰民。 95的唠叨，97的埋怨，硬是降低自己存在感的NZ75，认真倾听的99，鼓起两腮的79 看上去很平静，真不知道她们得知基拉背叛她们之后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话回来，我们又被摆了一道了呢，帕特里克。” “嗯，她没有听我的警告” 帕特里克将步枪组装了起来。 “快亮了，都去准备一下，六点整出发，我们还要时间找埋伏点藏好。” 第六十二章 正午决斗 将最后一颗子弹狠狠压进弹夹中，帕特里克将弹夹推上步枪，拉开枪的保险。已临近正午，他们一行人在这行车稀少的盘山公路之中埋伏了差不多两个时。 按照狂疯给出的预计时间，押送车队也差不多该到了。 “各单位报告情况。”他对着通讯器道。 “95报告！正在号公路追击目标！”从汽车急促的鸣笛声和枪声确实可以听出来，他们正在公路上高速行驶，和警方交火。 “99已就位！直升机视野良好！” 99和基拉依帕特里克的安排待在狂疯黑入的直升机上，一个负责远程狙击火力支援，另一个则协助快速撤离，实际上就是抛下绳索和观察情况的简单工作。 “了解。” “喂！NZ75，你能不能把车开好点啊！”95开着的通讯器传来了97的声音。 “切，你来开试试！”NZ75快喘不过气来了，帕特里克可以想象她忙着左右打转方向盘的样子，“上有直升机，押运车还有两辆防弹SUV护航，我们明显处于下风啊！” “少废话，继续追赶他们！97，注意右边！” “啊啊！我的面罩！我的面罩！”79大喊。 “你该死了这条心了吧，一块破布藏不住你的身份的到你那边去了，79！” “我知道了啦！” “95报告，目标车队已开上了盘山公路。” “狂疯，汇报山路的车辆情况。” “没有车辆，路面畅通！”狂疯回答道，“可以实施计划。” 帕特里克心想，是时候行动了。 “NZ75停止追击，封锁山路入口，”他道，“不要让任何车辆进来，也不要让别的车辆开出去。” “等等！已经有一辆民用车辆开过去了！” “不管了，你们守住入口就好，剩下的交给我们。” 视野中浮现出选择框体，远程控制的炸药被帕特里克毫不犹豫地引爆了。持续数十秒的爆炸之后，公路扬起了一阵沙尘，而被炸散的泥土石块变得不稳定，晴空万里下的山体滑坡阻断了道路。 押运车队适时通过，如帕特里克的计划停了下来。 “99优先狙击敌人的直升机上的机枪手，削弱敌人的火力。” “收到！” “索米突击营救人质，G41和我掩护。” “好，我上了！” 索米沿着斜坡下滑，向盘山公路前进，而帕特里克和G41在原地以树丛作为掩护，率先打掉了领头的防弹SUV上下来的驾驶与副驾驶。 透过瞄准镜寻觅下一个目标，准星落到目标身上的一瞬间扣动扳机，具有反器材狙击步枪威力的子弹穿透了防弹玻璃，命中了躲在其后的目标。 “长官心！直升机转过来了！” 99话音刚落，一连串子弹便如暴风雨般侵袭而来，帕特里克连忙卧倒，身后的枯枝败叶被搅成碎片。 直升机的火力压制确实令人恼怒，索米也被敌人的护卫队牵制住了。 “烟雾弹掷出。”帕特里克一边滑下山坡一边道，烟雾弹落在了押运车的旁边，烟幕很快笼罩住了山路。 还是能听见枪声，警察正朝着索米所在的方向交替射击，防止她靠近。 “狂疯，让直升机攀升绕一圈回来，99做好狙击准备。” “知道了，敌方载具刚刚锁死，再启动还有两分钟。” “G41转移到第二射击位点进行掩护射击，索米待在原地别动。” “是！主人！” 帕特里克冲出树林的同时，举起了榴弹发射器，瞄准扫描标记出来的军用直升机，发射榴弹。 火球与震响表示他成功命中了目标，爆炸的冲击波吹散了一片范围内的烟雾。 帕特里克猛地加速，奔向押运车，左手抽出“陆鲨”霰弹枪，朝车前连喷了两发。霰射的子弹一下就把两名警员吞噬了，强大的冲击力还把他们向后击飞出去。 押运车后的警员纷纷转移火力到他身上，帕特里克侧身躲到车头前面，这时索米也解决了她那边的两名警员，押运车移动。 “索米，掩护我，我过去把依卡娅救出来。” “嗯，交给我吧。” 帕特里克开启力场盾，顶着押运车后方两把突击步枪的火力，一边还击一边往前移动。 弹壳落到脚边，步枪的子弹马上见底了，而正对着他的两名警员也在他和索米的双重火力中倒下，还有另外两名正和G41交火。 帕特里克转身来到了押运车的后面，准备把后门打开。正在这时，一辆私家车急停在了他的面前，从副驾驶座车窗后伸出了一把左轮手枪。 那个戴墨镜的男人 左轮迅速射击了三次，子弹分别击中身上的三个位置，其中一颗子弹打中了心藏，迫使帕特里克向后倒在了护栏上。这种致命伤即使是靠AED系统都要花费十几秒才能恢复，意识涣散的他仅凭听觉尚能辨别周围的情况。 “警长！快去！” 枪声不断，帕特里克听见有人下车的声音，似乎连后尾箱里面都藏了个人。 “砰！” 他感觉眼前有气流刮过，有人朝索米开枪了。这个模糊的身形是那位女警长吧？ “有人倒下！有人倒下！” “孙义初！快去把VIP带出来！” AED系统以最大的功率使用再生功能，视野在慢慢地恢复正常。帕特里克放下步枪，驱动机械臂去抽出手枪，尽力举起来，瞄准眼前的人影。 与此同时，他听见了锁解开的声音。 恢复的刹那，帕特里克用力站起来，准星落在眼前的帽子上，扳机几乎要扣下去。 “把枪放下！” 一个声音喊道，帕特里克转而把枪指向押运车。打开的门中，一名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挟持着依卡娅，走了下来。 “都把枪放下！” 该死难道要用超负荷了吗？ 双方互相僵持着，那名警察正携着依卡娅一步一步往轿车走。 帕特里克举枪不动，等待事情的转机。 “99就绪，长官” “动手” 一直盯着帕特里克的女警长发现了他细微的动作，连忙回头警告她的同伴。 “快闪开！孙义初！” 太晚了。狙击步枪的子弹从侧面精准地命中了这名警察的头部，一击毙命。 帕特里克趁女警长转移了注意力，健步向前，伸手去抓依卡娅。 只差零点几秒，只差零点几秒。 殷红的血溅在了象征残酷的骷髅图案上，子弹无情地贯穿了柔弱实验体的身躯。帕特里克没能抓住，少女在他的眼前逝去。 “不！住手！你在干什么！” 帕特里克听见了女警长的叫声，循声望去，发现轿车后一名警员正举着突击步枪，很明显就是他干的。 右手划过半圆，拉回枪口指向那名警员，复仇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帕特里克，也就在那一瞬间的愤怒，50的子弹掀飞了警员的头盖。 “哈迪斯！” “别管那么多了，快走！警长！” 等帕特里克回过神来，女警长已经被她的助手强行拉上了车，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回旋，逃之夭夭。 “主人！主人。你还好吗？” 帕特里克看着满地的尸体，没有回答。渐渐地，任凭通讯器里的那几个声音如何呼喊，他都听不清了。 罗联 熄灭的仇恨又瞬间被点燃。事情绝不会就这么结束 “撤退了，各位，行动失败了。”帕特里克机械地道。 迎着直升机降落的风压，他仍旧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 第六十三章 追悼 即使数次面对死亡，基拉也从不认为自己能从死亡之中逃脱，他早就见识过身边的人化作枯骨，不论是他亲近的、敌对的，还是毫不相干的人。 接受死亡从来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至少对他来。 但他几乎可以肯定，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习惯了，对任何人的死亡都不会动摇。 进入安全区，基拉第一次见到了海，到现在为止来到海上的次数也屈指可数，然而他却感到厌恶，海风的熏陶不再使他放松，反而莫名烦躁起来。 坐在对面的男人仅仅只是用空洞的双眼望向海面。 也许脚边裹尸袋里躺着的，是他为达成目的而找来的工具吧？ 基拉别过头，视线离开了帕特里克身上。这一切只是他的妄想罢了，他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帕特里克的为人，不能根据自己下意识的想法定论。 “就到这里吧，”狂疯道，“再往深处走，直升机的燃料就不够了。” “先检查一下海上的情况。”帕特里克淡淡地道。 “放心，海面上什么都没有，没有船只，没有目击者。” “是吗” 帕特里克站了起来。要开始了，短暂而深沉的仪式。一种不可拒力使基拉也站了起来，目光凝视着深蓝色的袋子。 帕特里克将袋子提了起来，稍微用力，抛下了直升机。索米和G41也向他们靠过来，四个人并排站着，目送渐渐沉入海底的依卡娅。 果然不好受，与其目睹一个人的死亡，不如强调死亡这一真相沉重。太沉重了，快压得他喘不过气了，所以人才迫切地需要各种各样的方式宣泄感情。 或许是找不到方法表达自己的意思，帕特里克僵硬地举起手，向着无垠的大洋敬礼。 “晚安，依卡娅。”他道。 一个时以后，他们便回到了位于中华街的藏身处。帕特里克一回去就把自己锁进了一个房间里，是要让狂疯替自己调整一下装备。 基拉则来到台，带着一支手电、纸和笔，思考着要怎么写信给警长。或许该告诉警长有关依卡娅的事，又或者表达对牺牲警员的哀悼之情，当基拉提起笔的时候，他又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了。 基拉叹了一口气，把纸笔收了起来。漆黑的夜空既没有月亮也没有繁星点点，尽管好几没睡觉了，他还是没有一点倦意，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诶？什么都没有吗？” 身后传来的声音很熟悉，基拉转过头去，来到台的是有着一对犬耳的白衣少女。 他记得是无时无刻跟在帕特里克身边的人形，名字好像叫做G41？ “咦？基拉在这里干嘛？” “啊？那个算是散散心吧。” “也是呢，”G41露出微笑，“毕竟发生了很多事。” 她来到自己旁边，双手环抱膝盖坐下。那双蓝色的眼睛望着遥远的空，人形都拥有的精致外表下，看不出一丝破绽。 不止是他一个人，大家都经常忽视了她吧，和帕特里克形影不离的人形。基拉这样想道，也许他能从G41那里了解到一点什么，改变一些什么。帕特里克做出这等狂妄的闹剧，在他的脑海中，形象已经很不堪了。 “你觉得帕特里克是怎样的人呢？” 没有回答，是不是自己问得太突兀了呢 “你又是怎么看的呢？”G41反问。 “我？嗯”基拉绞尽脑汁，搜索能贴切形容帕特里克的词。 然而，任由他怎么想，他只能想出怪物这个词。 “怪物，对吗？” “诶？” “你的口型都出来了啦~”G41笑道，“没错哦，主人就是一个怪物，很可怕呢。” “诶？！” “但是，主人很辛苦，很累。他也在害怕，也在自责，每晚睡觉，他都会过一阵就睁开双眼，一直在做噩梦，虽然每次都装作自然醒的样子。” “唉？我还以为帕特里克没有这样那样的感觉，看他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不是，不是这样子的，”G41摇摇头，“主人不是没有感情，也不是失去了，只是他一直隐藏着，无视了。他不得不这样做，从他变成这个模样开始主人一定很羡慕你，会哭会笑，有道德观有正义感，还有值得怀念的过去。” 基拉静静地听着，内心困惑无比。一个人是怎么可能变成这样的？ “主人知道他不能拥有这些，十年前的战争也好，现在的事件也好，如果主人像你一样，他就不可能活下去，更不可能成功。你明明是知道的吧？在你的内心深处，你也很想这么做的吧？但是你告诉自己，这样做违背了太多，你会发疯的不是吗？” 是啊，他绝对做不到杀死那么多无辜的人，且不能力够不够的问题，身为普通人类，那份日益加重的罪恶感绝对会把他逼疯。 “为什么？为什么帕特里克要背负那么多？” “没为什么啊，主人就是这样一个人，能有什么办法呢？” 高高挂在中央的黑白照，绚烂而苍白无力地花圈，走进这里，即使莫不相干，都会不知不觉陷入悲伤。 冲田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打底的红衬衫换成了白色。他来到殡仪馆时，已经空无一人了，来悼念的人大概都走光了。 冲田两步向前，端端正正地向黑荆港的警长致敬，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明，孙义初的遗体就会被火化，无论冲田最后的结局是否会像他一样，之后都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如果这位警长有家人的话希望他们没有看到他死去的样子。 致敬完毕，冲田戴上墨镜，走到了门口。 “完事了？” “警长？”他惊讶地看到靠在门边的女子。她消失不见了一点时间，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难免让冲田意想不到。 就目前的状况都是他们没有遇到的，都是冲田意想不到的。 他愣了一下，警长的眼睛布满血丝，不知是缺乏睡眠还是其他原因导致的。 “您不进去看一下吗？” “不用了，”库洛笑了笑，“死人又不是没有见过，不必太在意。” 冲田张开嘴，声音卡在了喉咙里。他不能警长是在骗他，她其实很在意；他也不能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警长太过分了，因为这样太做作了。 那就只有一种办法，避开不谈。 “那么我们接下来去哪？还要阻止哈迪斯吧？不然会有更多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然，我们还是要阻止他。不过类似的事情是不会再发生了，政府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库洛背过身，面向殡仪馆，脱下帽子，深深鞠了一躬。良久，她才起身，把帽子戴上。 “如果不阻止哈迪斯，更大的悲剧就会发生了。” 第六十四章 告密者 熙熙攘攘的行人，一切风平浪静。可能是过去的时间不短，名为“哈迪斯”的通缉犯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直到刚才帕特里克在全城播报了依卡娅的事情，这个名字才被想起来。 然而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再合乎情理都不足以让人信服。激荡的思想潮流中，人们最不缺的就是每的头条，炫目的各种要闻满溢出眼眶，新的信息在脑海中的保鲜期最少的还不到一。帕特里克明白，如果要想乘着这班顺风车达到目的，他就必须占据浪尖的位置。 这次演只是缓兵之计，一旦事件冷却下来，罗联政府就会想方设法封杀他们，彻底平复事件。当务之急就是在罗联政府行动之前，再找出一条线索来。 可是亥博龙都获取的信息已经没有价值了，狂疯暂时也找不到更多的线索。 “死胡同，”狂疯不悦地道，“这样下去我们只是脑袋值钱的通缉犯而已。” “嗯，联系指挥官，和他商量一下。” 狂疯发送了通讯请求，接通之后，帕特里克向指挥官简单汇报了他们在黑荆港的行动，当然大部分在今早些时候的播报中都提过了。 “大致情况我清楚了，”指挥官听完帕特里克的汇报，道，“总之现在没有对我们有利的新情报，我们也没办法搞出什么动静。不如你们先回来亥博龙都，从长计议？” “和我们作对的人不是省油的灯，”帕特里克道，“恐怕亥博龙都的藏身处也已经暴露了，我们不会有重头再来的机会的。” “嚯？还有这种人么？”指挥官轻佻地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正因为不知道，我们才联系你。” “呃就算你们问我，我也”指挥官顿了顿，“或许你们可以查一查” “什么？你有线索吗？” “不知道称不称得上是就对了。一个人，名字叫帕斯卡。” 指挥官一出这个名字，狂疯便开始追查。 “她是什么人？” “一名博士，据是前90ish的成员，后来与IP制造公司合作，为其提供技术支持。IP也给帕斯卡在资金方面的支持，帮助她成立了16LAB。” “你们认识？”帕特里克又问。 “嗯，算是熟人。帕斯卡委托过我办事，她还欠我人情和一杯咖啡。” “呼咻~”两人的谈话中插入了一阵口哨声。也许狂疯查到什么了。 “一般公众网站上可没有帕斯卡这个名字呀，指挥官，即使是IP制造公司的网站，对帕斯卡和16LAB都提及甚少呢~” 狂疯的言下之意，这是条大鱼。 “帕斯卡莉亚，姓氏不详，前90ish成员，三战期间脱离了90ish，并与IP制造公司合作。她专攻人形武器研发和搭载的实用性技术，在日后IP资助创建的16LAB中独立研发了‘傀儡（Duy）网络’技术，促使第二代人形诞生。16LAB是完全由帕斯卡领导的研究团队，其主要研究课题是90ish遗留的‘齐纳协议’。点题外话，蚀刻理论就是帕斯卡个人的研究成果，应用这一理论她又研发了‘ASS’，即‘烙印技术’。蚀刻理论与齐纳协议的结合运用，研发出了‘傀儡网络’。” “也就是，帕斯卡和IP合作归根结底是对遗迹技术感兴趣么？” “稍微有点不一样，”狂疯道，“帕斯卡研究的技术都属于把现有的遗迹技术理论转化成实际应用的东西，而并不是IP那样企图深层发掘遗迹技术。然而帕斯卡的研究从一定程度上也能反馈出遗迹技术，从应用窥探到事物本质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再来亦可以制造人形即是机器人的假象，所以IP选择了合作。” 促进研究加掩人耳目吗？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你讲得帕斯卡稍微有点可怕，据我所知她可不是这样的人，狂疯。”指挥官道。 “呵，你以为。帕斯卡从事这些研究很久了，又是90ish的成员，人形的本质是什么她自然心知肚明。可你以为她能告诉别人吗？她所掌握的情报，足以威胁到政府和IP制造公司的根本，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如果告诉别人，IP和政府肯定会杀人灭口，不单单是她一个人，到时候所有知情者皆会被抹杀。她要是告诉你的话，那个时候还有谁来对抗铁血工造？还有谁来保护战术人形？” 通讯那头沉默了，战场上卓有远见的指挥官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黑幕，确实很惊人。 “所以，我们只要找到她，让她证明我们的推测属实就可以了吗？” “嗯，前90ish成员的话足够印证了。” “这样就好，能找到她的位置吗？” “菜一碟。不过在此之前，”狂疯不紧不慢地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迎接客人？” 话音刚落，整间屋子的电源便被切断了。陷入黑暗之中，帕特里克连忙抓起步枪，按兵不动，细心听着外面的动静。 狂疯得知有人来犯，自然是因为街上的监控录像被关掉了，而这么做的话，帕特里克只能想到一个人。 可是，她是怎么知道他们藏身处的具体位置的？ 他运用扫描进行侦察的时候，面前的墙伴随着爆炸声破碎了，冲击将木屑往他的脸上吹。拿手臂挡住，探照灯照了进来，房间宛如白昼般耀眼。 紧接着又是同样的手段，百草堂一楼也被人破坏了。 帕特里克身上布满数不清的红点，即便如此，他仍然十分镇静地举起手中的“猎隼”。 果然是她。亥博龙都的警长站在半弧排开的包围网中间，手里提着一只扩音器。帕特里克扫了一眼直升机和警车，动用了这么多警力来围堵他们吗 “哈迪斯，放下武器，我是来和你谈判的。”扩音器回荡着警长的声音。 “全体注意，”帕特里克声道，“做好反击的准备。95，只要我一行动，你们就立刻带着老太太离开，明白吗？” “可是，长官我们都还没拿武器” “我不是枪都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吗？” “嗯，可是，我们的枪” “怎么了，哈迪斯？”警长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你该不会是在窃窃私语，打算反击吧？我劝你还是死心吧，你们现在可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帕特里克凝视着她，警长嘴角自信的笑容可不正常 “咔哒！”他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一个金属质地的硬物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快住手吧，帕特里克。” 稍稍侧头，未看见脸他也知道是谁。 “基拉？” 第六十五章 安全出口 心脏的跳动非常快，每一次搏动他都能清楚的听到，肌肉会因为恐惧和紧张颤抖不止，唯有屏住呼吸才能暂时抑制住。 帕特里克和狂疯在忙碌的时候，基拉就注意到了中华街的上空和平时不一样，频繁飞过的直升机发出过大的躁动，好像是故意引起注意一般。 于是，他来到了楼顶，手电筒的光在漆黑的楼顶上很快就被直升机上的人发现了，作为回应，直升机闪烁了三次白光。 是警长吗？基拉想道。结果自然也很明显是肯定的。 直升飞机低空飞过，抛下一沓报纸告知基拉，他们将要发起进攻，需要他作为内应。随后，基拉便根据自己的计划随便编了个理由抱走了人形们的枪，然后埋伏在帕特里克对面的房间，一直等到警方开始行动。 这样就结束了吗？基拉不断在心中这样质问着，然而不出口的话，质问的也只是自己罢了。 帕特里克念出他名字的时候，有一丝困惑，但更多的是平静。 “放下武器，帕特里克”基拉道。 对方没有回答，亦没有多犹豫几秒，放下了枪。 库洛举起了一只通讯器，向他们挥了挥。 “这里话就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了，哈迪斯。” “先放过战术人形和平民，我才跟你谈判。” “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要讨价还价吗？” “你认为我是在讨价还价？”基拉听着帕特里克冷冰冰地回话，“我是在告诉你，我完全有能力救走她们，前提是要把威胁全部清除。” 基拉的手腕抖了一下。 “好吧，听上去不像是开玩笑。”沉默半晌，警长才表态。 “一楼的人员听好，”是那个戴墨镜的助手拿着扩音器在话，“限你们一分钟之内离开这座建筑，否则与主要犯人同等处置。” “95，带着她们先离开。” “长官？” “命令。” “是。” 有僵持了几十秒钟，几十秒通讯器里都没有声音。 “我已经放走她们了，这样可以了吗，哈迪斯？” “嗯，姑且让我听听你要什么。” “没什么好的，我只想让你放弃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我是以朋友的身份而来，哈迪斯，我希望你能明白。” “朋友？”帕特里克发出质疑，“那么，我想问你，你对于我们所的，又相信多少？” “全部，”库洛立马就回答了，“你们的全部，我都理解了，我也全部相信。” “既然你全部相信，为什么还不听我的，三番五次来阻挠，甚至牺牲了不少人命为什么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我想告诉你，哈迪斯，你是不会成功的，我想让你放弃。” 帕特里克不吭声了。是成功了吗？还是失败？ “很遗憾，我是不会放弃的，”帕特里克道，“我们等了十年，我目前为止还活着、还战斗的理由，可不是你一两句话就能否定的。”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库洛情绪略显激动，似乎还想挽救回来，“明明都到了这种地步了！” “这种程度还不能阻止我，警长。”帕特里克冷冷地答道。 戛然而止的声音，通讯被掐断了。 没等基拉反应过来，帕特里克便猛地沉下身体，往后撤出一步，用肘部顶撞他的胸脯。强烈地撞击几乎把肺里的空气都挤了出去，基拉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分散到了应激反应上。然而咳嗽都还没来得及咳嗽一声，他的臂膀便被坚硬的手钳住，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倒在地上。 他怀疑自己的脊椎都要摔断了。 “不许开火！”库洛举起手喊道。 帕特里克可没有收手的打算，基拉还没缓过神来，就被奇大无比的力量拽了起来，脖子被机械臂夹住，而他的手枪此刻正指着自己的脑袋。 他祈祷死的时候是被枪打死的，而不是被机械臂活生生碾碎骨头而死。 “狂疯，你那边怎么样了。”基拉听见背后的男人道。 “枪都找回来了，载具也准备好了，就等你们过来。” “收到。”完，帕特里克拖着他缓缓往后退。 突然，眼前凝聚橙色的光，基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一个橙色的罩子里，一颗子弹正好被截住，悬停在半空。 随后他才听见震耳欲聋的枪声。 退出房间以后，帕特里克一把将他往旁边推开，自己朝门外开了几枪。警方还击了，子弹打在穿过薄木板，木屑四溅。 帕特里克转过身来，推搡着他往这一楼层较宽敞的大厅走，从他的身后伸出手枪，对这窗户打尽子弹。 “从那里跳出去。”帕特里克着，将基拉推了出去，转身用左手抓住突入进来特勤人员的突击步枪，举了起来。 子弹倾泻而出，都打在了花板上。帕特里克抬起一脚，将这名警员踹下了楼。 十万火急，不管帕特里克想怎么样，基拉只能照做了。他鼓起勇气跑动起来，双臂护住头部，一跃撞碎了玻璃窗，从二楼跳了下去。 短短两秒的失重感，让基拉产生了他的人生已经结束的错觉。然而他没有迎来想象之中的硬着陆，而是被温暖的怀抱接住了。 战术人形们都在狂疯找来的货车上就绪了，全副武装随时准备应战。 “我接住他了！”索米喊道。 从二楼的房间内又传出几声枪响，一个身影终于从窗户中飞了出来，稳妥地落在了货车上。 “开车，狂疯。”帕特里克下令道。 在枪火覆盖的后街启动，货车撞开了杂物，开上大路扬长而去。 帕特里克从“蜻蜓”无人机上取回了他的装备，见警方的直升机没有追来，他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看了基拉一眼，若无其事地把他的Z75自动手枪反转过来，递给了他。 “拿好，”帕特里克道，“如果没有扣动扳机的觉悟，最好不要掏出来，不然你指着别人，也构不成威胁。” “对不起。” “不必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帕特里克淡淡地道，“警长不是敌人，所以你也不是叛徒。” “难道你一直都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也没有怀疑过你。只是通过刚才的对话，我搞清楚警长的意思了，而你在这种状况下作出的决定属于正常，没什么好惊讶的。” 基拉一直提起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他终于释怀了。算是帕特里克原谅自己了吧。 “你可以告诉警长，如果她还想阻止我的话，就拿出更加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我应该放弃，不然我是不会放弃的。” 基拉叹了口气。这个男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类型。 不过他也不用放在心上，就是他不，警长也一定会来。 因为他们两个人是一样的类型。 第六十六章 科技乃人类智慧之峰 “船来了，”狂疯道，“你们该和黑荆港再见咯。” “未发现警方踪影，大概没有追过来。” 这么是安全通行的绿灯。 “95，你们带着老太太去亥博龙都找指挥官，”帕特里克道，“躲在他那相对要安全许多，这些麻烦你们了。” “不，长官，请别这么。” “特别是您，把您的家都牵连了进来，万分抱歉。”帕特里克又对老妪道。 “没关系，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吗” “总之，到了亥博龙都你们基本安全了，要道谢还是找指挥官吧，船都是他安排的。” “啊非常感谢您，指挥官。” “别这么，各位，”指挥官笑着在通讯器里道，“欢迎回家。” 寒暄也很快结束了，95等人登上了指挥官安排的油轮，两声鸣笛之后船便离港了。目送她们离开，曙光下的海港只剩下帕特里克、G41、基拉和索米四个人，他们也要动身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了。 “好了，船是往家里开的，鸟就是往战场上飞的了。” “鸟？”基拉问道。 “嗯哼。” 帕特里克指了指靠岸停放的水上飞机，示意那便是狂疯所的鸟。 “我们不得不飞过去了，黑荆港的陆路应该都设置了检查哨，倒不是不可以冲过去，但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尽可能减少冲突比较好。” 帕特里克二话不，跳上飞机坐进了驾驶座，面对各种陌生的仪表，驾驶的方法浮现出来。 其他人一一登上了飞机之后，帕特里克启动飞机，没过多久他们便升上了空。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尽管视野中早就标出了路径点和距离，帕特里克还是问道。 “一个叫瓦利塔斯的地方，其规模还不足以称之为城市。那个地区罗联是科技发展的核心地带，90%由各种科学院、研究所、制造公司、工厂、大学组成，其中更有不少科研协会。” “在这么近的地方？” “没错，亥博龙都的东北，黑荆港的西北，夹在这两座城市中间，地理位置很微妙。其实很好理解，瓦利塔斯很大一部分科学技术是与军工有关的，亥博龙都则是防范污染区的一大壁垒，瓦利塔斯给予亥博龙都相当重要的科技产品和技术支持，可以是军区的坚实后盾。在瓦利塔斯研究的科研人员条件相对宽裕，他们又可以从黑荆港购入一些一般渠道无法获取的原材料罗联著名的AFS军火公司本部就设立在此处，高薪发掘人才也促使每年有非常多的学生考进当地大学，想要在此从事科研工作生活下去。” “不，我是帕斯卡，她真的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吗？” “是的，‘我’生前的时候在我的本地内存中存放了一条相当奇怪的文件，准确的是一把密匙，通往16LAB的密匙。打开以后，我发现我成功连入了16LAB的内部网络——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前所未有的连接方式。” “所以呢？”帕特里克又问道，他已经能看见瓦利塔斯了，形形色色的建筑被优美的自然环境包围着，与亥博龙都同等程度的发展又属于不同的风格。 “16LAB的数据库还在实时更新，这就意味着16LAB还未解散，然而从一般途径早已无法获取有关于16LAB的信息了，大胆地猜测，16LAB的研究人员被IP制造公司软禁起来，在瓦利塔斯继续研究，研究内容很可能就是遗迹技术。” 这个发现非同可，主要目标是帕斯卡没错，如果还有其他人，那么他们的行动收获将有额外的加分了。 “顺便告诉你一件，‘我’还留了另一把密匙，是能够连接90ish内部网络的密匙。” “是吗”帕特里克仔细思索着，捏着的这张牌不定大有用处。 路径点越来越近了，飞机在往一处非常空旷的地方飞行，虽远离建筑群，然而在低飞俯冲的过程中还是相当显眼的。 为了以防万一，帕特里克检查了一遍AED系统，让飞机开始减速降落。 “这个地方降落不会给人发现吗？” “没关系没关系！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不闻窗外事，潜心钻研的科学狂人，你就是跑到他们面前大喊你是哈迪斯，也没人会觉得奇怪的。我们的飞机给看见，大多数会误认为是在进行什么实验吧？或者被当作防空导弹的靶子也是有可能的哦！” 在狂笑声中，帕特里克祈祷狂疯所的最后一句话是在开玩笑。 一个非常大的湖泊，这就是狂疯挑选的降落地点。从这里望过去，帕特里克可以看见几公里以外的火箭发射中心。 稳当地降落在湖面上，帕特里克又顺着新的路径点，将飞机缓缓开到了岸边，接应他们的队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SS向您报道！长官！” 刚一下飞机，帕特里克便听到了超级矮子活力四射的声音，定睛一看G4和USP pa也在这里了。 “辛苦你们了。”帕特里克道。 “不用客气，长官。”超级矮子笑道，“差不多该走了吧，再拖下去别人会起疑的。” 又是货车，只不过这辆可不是随便找来的。后面的货柜打开之后，内设的各种设施一览无余，几乎把地下室里所有用得上的设施都搬了上来。当然，对于基拉来，最主要的还是有空调。 众人登上了车，由G4坐在驾驶座，其他人都藏在货柜里。从货柜里的大屏幕上，他们还能看到外面的情况。走在路上的都是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要么就是浑身油污的工人。这里随处可见一些人在户外进行某项不知名的实验，甚至还有救护车和消防队到处跑。 总而言之，和亥博龙都的繁华不同，瓦利塔斯更加宽广。 “我们这是去哪，SS？”基拉问道。 “瓦利塔斯的据点哦，实际上就是女仆咖啡厅的瓦利塔斯分店啦~” “这种地方还能开分店吗” “怎么不能呢？进行科研的学者可是很需要放松身心的场所哦，所以这里咖啡厅的生意也不差呢！啊，对，价格还比别的地方贵一些。” “诶？为什么？” “听店主，是因为这里的人都是高收入水平，价格不高反而不好做生意。看！我们到了。” 还在擦枪的帕特里克放下了手中的枪，被G41拉着下了车。G41兴高采烈地蹦蹦跳跳，帕特里克倒是没怎么看出和亥博龙都的有什么区别，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欢迎光哈！原来是G41啊！怎么来玩了？”黄头发扎着辫子的店主非常活跃地迎接着他们的到来，一套粉色的女仆装意外地合身，“还有超级矮子、USP、G4！” “明明有收到信吧，格琳娜姐。”G4道。 “嗯，是呢，不过指挥官的是‘老朋友’，谁知道是你们呀！咦？还带了客人吗？没见过的孩子呢，这边还有一位” 格琳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好久不见，格琳娜，”帕特里克的语气当中蕴含着一丝微妙的嘲弄，“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一点都没变。” 第六十七章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警长，检查哨那边还是没有哈迪斯的消息。” 在发生了许多事情之后，黑荆港安全局变得十分忙碌起来，完全与他们来之前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不一样。 哈迪斯的案子这下算是在黑荆港出名了，不仅风声传遍整座城市，就连原本临近荒废的安全局也恢复了该有的效率。与其是处理事件带给来的一点回报，倒不如是牺牲惨重之后上给予的一丝安慰吧。 冲田能乎看着警长忙碌的背影，苦笑着。 他必须承认，过去他非常不服气，比自己年轻一届的同校生坐上局里的第一把交椅时，受到年轻警长提拔的时，他真的非常不服气，凭什么她年纪轻轻、比自己就职时间，就能做局里的第一人？所幸的是，冲田还是更加注重公务，把这些都藏住，往后又在工作中被库洛折服，旧的一点心情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冲田，政府那边有消息吗？”库洛喊道，“冲田？” “啊是，抱歉” “真是的，发什么呆啊。”一卷报纸拍在了冲田的卷毛上。 “政府还没有回应，”冲田道，“联络了三次了，还是接不通。” “关键时刻掉链子还真符合当今政府的作风啊。” 冲田耸耸肩，看来哈迪斯还让警长养成了政府风凉话的习惯。 “警长！库洛警长！”一名黑荆港的警员拼命飞奔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找到了找到了！” “在哪？”库洛问道，而这时冲田还想问找到了什么。 “瓦利塔斯瓦利塔斯发射中心附近”警员举起手机，手机相片上是一架水上飞机，“附近的湖泊有人目击到了这架飞机在这里降落。” “瓦利塔斯都有人汇报，我们的运气还没用光啊，冲田。” “不这个飞机是什么情况” “哦，忘了告诉你，这是我们的人在海岸发现的，我让部分人手穿便衣去港口侦察了来着。”库洛回答，“好了，废话少，不然我们又要落后了。” 冲田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心揪了起来。 “马尔科姆！” 库洛定在了原地，显然冲田突然这样称呼自己，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千万别死了” 库洛用手按住帽子。 “还以为你要什么呢放心，我才没那么容易翘辫子呐，”她转过头，“再，不是还有你在吗？拍档” 基拉扫了一眼咖啡厅，他关注的不是精美的内设，而是这座无虚席的人数。 帕特里克似乎也有同样的顾虑，盯着朝他们走来的格琳娜。 “你们点的哇！” 帕特里克扶住差点飞出去的托盘。 “大叫什么？” “你不要突然抓住别人手臂好不好？！” “我们去车上谈，”帕特里克道，“这里人多，担心隔墙有耳。” 格琳娜呼了口气：“我知道了啦！你们来找我就好了，我会带你们去住的地方的。” 她甩开帕特里克的手，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哇真粗暴。 “格琳娜姐见到主人不太高兴啊，为什么呢？”G41问道，帕特里克被这样对待她自然也高兴不起来。 确实，基拉也觉得那个店主跟遇见了瘟神似的。 “这算是很正常的反应，G41，”帕特里克一边推开门，一边由狂疯代为解，“战争时期自然很乐意见到作为盟友的你家主人，毕竟他可是所向披靡的战争机器嘛~可是，现在和平年代，谁还想和一个浑身火药味的人混？” 这种解释可不会让人心情舒畅，然而狂疯的是事实。帕特里克也只好用摸头的方式让G41好过一点，虽然基拉一直搞不明白这样G41为何就会心情好转。 回到货柜中，狂疯自然打开了大型显示屏，所有的设施都被他启动检查了一遍。 “暂时没有警方发现我们的消息，之后我仍然会密切关注，当然并不是现在我们就可以放松警惕了。” 基拉站在索米的旁边，看着翩然浮动的显示屏。 “IP资助的研究所，这是我们这次的目标。老实，这里的网络安全系统非常棘手，我可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才解决掉一部分，之后我还是看看90ish里有没有有用的东西好了。” “你是如何侵入的，这点我们不感兴趣，”帕特里克道，“讲重点，疯子。” “好好好，我知道了。”狂疯道，一张建筑的截图被放大，“这就是IP资助的研究所，位于瓦利塔斯的一所大学内，虽然是这样，但是研究所本身并不对外开放，这里的人对这种事情也不放在心上，很快这栋建筑就被淡忘了。实际上，这个穹顶建筑是生物研究所，政府特批建立，全部费用由IP公司承担。” “大门只有两名保安看管，这防守不是很薄弱吗？” “太多人才容易引起注意，再他们怎么会想到有人和他们针锋相对？”狂疯着，对建筑的内部进行剖析，“他们要防范的是被关在里面的高智商研究人员，一套完整全面的监控系统，完全掌握研究所内部的情况。侵入这套系统之后，我便发现了这个。” 模糊的图像，门牌上方还钉着另一幅门牌，经过狂疯的图像处理后清晰可见：16LAB。 “实验活体进出都不会起疑的绝佳场所，再加上16LAB，明摆着又是一处研究遗迹技术的秘密设施。” “嗯，狂疯准备好端掉系统，我们进去，把研究人员救出来就好了。” 如果事件真能如此简单落幕，那就再好不过了。基拉想道。 “警长，据我所知，瓦利塔斯安全局比黑荆港还要不堪，形同虚设。” “出了名的没用，”库洛笑道，“我没打算靠他们。” “所以才联络政府？” “对，不过政府也没有回应，我们只好另寻出路了。” 冲田正想问所谓的出路是什么，就发现他们已经停下来了。 “私人安保公司？” “我还有动用反恐特勤队的权力，不过这还不够。我们不清楚哈迪斯的目标，所有IP公司的设施都得保护起来，所以需要相当数量的人手。不用担心，费用自然是政府帮我们出。” “是吗这可真是大手笔啊，警长。” “当然咯，一直以来追着哈迪斯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跑，”库洛的嘴角微微上挑，“是时候结束一切了。” 第六十八章 后方崩溃 “坏消息，我们的对手有所动作。” 帕特里克于研究所正对面的教学楼就位之后，接到了狂疯的消息。透过光学瞄准镜，他能看见研究所周围临时拉起的封锁线，以及突然增加的守卫。 “我看见了。” “我们的踪迹还是暴露了，瓦利塔斯所有IP旗下的设施都被人保护了起来，”狂疯道，“警方雇佣了私人安保公司来协助防御。” “这么，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 “第一颗子弹打出去，他们就知道了，”狂疯道，“别忘了对方也在暗处。” “没关系，按原计划进行，”帕特里克回答，“快刀斩乱麻，他们跟不上的。” “听你的。研究所的配置属于中等规模，十五名以上安保人员，多数装备突击步枪和一般的防暴装备，约三名人员携带近距离作战使用的霰弹枪和重型护具，应该是做好了狭窄空间接敌的准备。” 安保公司想必会有退伍军人，不过既然是人类，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狙击步枪的准星落在帕特里克的第一个目标上，持续跟进。 “各单位就位，行动马上开始了。” “这里是‘蜻蜓’，烟雾发生装置投放完毕。” “SS，已到达IP研究设施后方。” 扣下扳机，枪响划破寂静的夜空，一名安保人员被威力巨大的步枪子弹掀飞，倒在血泊中。 拉响警报，寻找掩护，安保公司的雇员做出了一般的反应，动作迅速到位。 “狂疯，启动烟雾发生装置。” “收到。” 研究所前升起徐徐青烟，笼罩住了大门前的一块地区，这样一来半数以上的安保人员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帕特里克可以清楚看见烟雾当中的目标，他微微移动狙击步枪，击杀一个目标之后又移向另一个，投掷出的长矛足以连同脆弱的掩体一同刺穿。 面对不知从何而来的压制火力，敌人只能趴在混凝土块的后方一动不动，他们没有其他的选项。 “研究所正门受到数量不明的武装份子袭击，请求支援！重复，研究所正门受到数量不明的武装份子袭击，请求支援！” 这是狂疯拦截的安保人员通讯。 “又快又好，研究所内部的人员正向正门移动。” “强袭组进入，十秒。”帕特里克道。 “五秒！” 超级矮子出倒计时，USP同时将破墙用的炸药安放在墙壁上。 基拉握紧了手中的Z75，松了松狂疯要求他佩戴的耳罩。心中还有许多疑问，都是关于行动时琐碎的细节。这也算是自己第一次正式参与作战吧？没想到真正上战场的时候会不知所措，下一步做什么他可完全没有头绪。 “嘭！” 破门的冲击和巨响把基拉拽回了现实，超级矮子和USP迅速冲了进去，基拉愣了一下也赶紧跟上。 “左侧安全！” “右侧安全！” 耳罩右边的摄像头亮起了灯，提供的光照足够让基拉看清楚前方三米内的东西，视野范围内空空如也。 双手举着手枪，瞪大眼睛观察周围，恨不得把整间房一下子看完。 “空的” “空的？”通讯器里响起狂疯的疑问，“基拉，你让我看看。” 他按照狂疯的要求扫视了一遍房间，后者利用摄像头应该也能观察到和他所见一样的场景：从墙上垂下来的电线、满屋的灰尘、什么都没有的桌子和书架。 基拉听得出来，这正是狂疯所担心的，现场遗留的痕迹表明，所有的东西都被搬走了。 “去下一间，快！” “稍等一下，狂疯，”帕特里克道，“爆破声引起两名安保人员的注意，G41，你去解决他们。” “收到了，主人，”G41着，跑到门边，“走廊发现两名移动中的目标，开始攻击。” G41对着走廊开火，对方也进行了还击，霎时火光四溅，基拉一时也无法明辨火光源自哪一边。 “要继续行动了哦，基拉。” “啊，嗯。” 可是，他们还在交火啊 看着超级矮子和USP从后门冲到了对面的房间，基拉心里嘀咕着。躲避危机的本能死死地拽着他，脚像灌了铅一般沉重，迈不出去。 摄像头的照明关闭了，大概是狂疯防止他成为目标吧。 G41依旧平稳地端着枪攻击敌方，作战时的镇静从未动摇过。 现在可不是在雪堆里摸爬滚打的求生，必须拿出点勇气来！基拉咬紧牙关，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枪鸣一出，他提起腿跨了一步，随之而来的第二步马上又跨了出去。又是一声枪鸣，子弹击打在墙壁上的声音很清楚，可这时基拉已经抓住开枪的空隙溜到了第二间房。 “安全！” “安全又是空的。” 灯光照在了一个盒子状的东西上。 “狂疯，这里有一台计算机。”基拉道。 “把它打开，你的口袋里有备用的U盘吗？” “按你的准备好了的。” “那就接上主机，剩下的我自己来。”狂疯道。 走廊的枪声停止了。 “两名敌人已击毙。”G41道，“往下一个目标地点移动。” 超级矮子、USP和基拉也从房间里出来，下一个房间的门是锁着的。 基拉抬头确认了一下，门边的牌子上有16LAB的字样。 “我负责掩护，你们准备好就破门进去。” “嗯，麻烦你了，G41。” 超级矮子往她的霰弹枪里面填装几枚子弹之后，对着门把附近开了两枪，顶着装甲撞开了门。 三人立马冲了进去，身穿白大褂的学者躺了一地。 “检查一下。” “SS，似乎只是晕过去了而已”USP声道。 “不要放松警惕，”狂疯道，“基拉，我需要确认每一名科研人员的面部特征。” 那就只好把他们翻过来了 房间内的三人动手干着，通讯器那头仍然没闲着。帕特里克那边还很热闹，不过他似乎应付起来游刃有余。 “进展如何，狂疯？” “还不能确定我正在攻破这里的一台电脑” 喂喂不是要确认面部特征的吗？话回来，这些科研人员还真是年轻 “不对，不对” 已经检查完最后一名了啊 “该死” “怎么了，狂疯？”帕特里克问道。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回答我！”他吼道，让狂疯冷静下来。 “我们被耍了！”狂疯恼怒地道，“所有的数据一早都被转移走了，里面的科研人员都不是16LAB的人，是拿来顶包的学生！” “什么意思？” “罗联抢先一步，把整个16LAB搬走了！” “冷静点，他们应该刚调走没多久，我们还有机会，”帕特里克道，“这里先撤退，让强袭组用事先准备好的载具撤退。” “我知道了。” “我在计划的碰头地点与你们汇合。” “来不及了，帕特里克！有架直升机朝这边过来了！是安保公司的！” 帕特里克闻言，赶紧提起步枪离开了窗口。 “飞弹来袭！” “轰！” 第六十九章 亡命 大脑回响着嗡鸣，帕特里克的视野渐渐从模糊变为正常，眼前的原本应该是窗户的地方，此时只剩下被导弹炸开的破洞。 “帕特里克！快起来！”他听见狂疯在喊他。 探照灯打在脸上，帕特里克下意识的遮住。 “往下跳！往下跳！” 帕特里克抓起地上的步枪，翻滚一圈从破洞跳了出去，刚一离开教学楼，第二颗飞弹便接踵而至，爆炸的冲击和火光追着他冲了出来。 他连忙借助推进器调整了一下姿势，缓冲下落的速度，最终一声沉重的声响，落在了撤退用的货卡上。 “心落石！” 狂疯急忙启动载具，加速躲开落下的碎石，只差区区一秒，货卡就差点被压成了铁片。 车子左右回避着，帕特里克勉强用机械臂将自己固定在车顶上，才没有被甩出去。直升机上又飞出来了一颗导弹，落到了货卡的左前方。 “不是让你们去汇合点等我的吗？” “别傻话了！我们都被人牵着鼻子走了！”狂疯吼道，“这个时候就别在意这些细节了！” “十点钟方向！敌方载具！” “你子抓紧了！” 车的后尾巧妙的一摆，躲开了差点撞上来的装甲车，轮胎在地面上拖拽出长长一条痕迹，又绕开了另一架，超车领先到了前方。 两辆装甲车并未就此善罢甘休，安保人员探出车窗，端着轻机枪进行攻击。 “G4！解决他们！” 狂疯的话刚出口，帕特里克就听见身下的车后尾厢门被踹开的声音，随即爆发出暴风雨般强悍的火力。 穿甲弹击穿了玻璃，一辆装甲车的司机中弹，随后便撞向了路边。 帕特里克挣扎着想转过身，可是行驶中的车辆似乎并不允许。只要他成功背过去，他就有机会击落安保公司的直升机。 “还有一辆！G4！” G4没有回答，只是冒着两倍于己的火力，拼命向后方的敌人射击。 “注意急转弯！” 又是一次飘移，帕特里克差点被甩了出去。他担心机械臂吸附不住车的顶棚，这样他就彻底玩完了。 直升机要追上来了，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他勉强转过头，看见直升机上的安保人员又拿出了导弹发射器。 “狂疯，附近有什么桥梁吗？” “前方一公里有一座立交桥。” “全速开到那下面去。” 没有迟疑，狂疯立刻就把车速尽可能提高往前冲，车上的少女们纷纷阻击左右来犯的敌人，G4还在跟身后的装甲车较劲。 可是敌人的数量大大多于他们，这辆货卡也不是步兵战车，很快就会撑不住的。 “杀的！我们被导弹锁定了！” “所以，全速前进。” “不能再快了！” “各单位全力还击，与敌方至少保持三米间隔。” 一声刺耳的声音，导弹的推进器点燃，拖着尾焰朝货卡袭来。 “坐稳了！”狂疯大喊一声，车辆通过了立交桥的底部，而导弹撞在桥的支柱上，桥面也受到了波及。在整个构架不稳的情况下，立交桥中间的一段砸了下来，差点砸中了追击他们的车辆。 桥坍塌之后，货卡又立刻左转九十度，一个急刹车停住了，帕特里克乘势侧过身体，抬起狙击枪，枪托靠住肩膀，瞄准镜向面前的空稍微往上瞄准。 安保公司的直升机飞过了他们的头顶，紧急减速打算转向，帕特里克调整狙击步枪，扣动扳机。 两声枪鸣，枪管的坍塌晶体输出力调整至最大，飞速射出的子弹击碎了固定零件，直升机的尾桨被击落了下来。失去平衡的直升机在空中旋转，挣扎了好一会，最终坠落在了草地上。 “现在最好有个靠谱的撤离计划，”帕特里克道，从车顶上翻进后车厢里，“我们得甩开这些麻烦的家伙。” “我们去住宅区，在那里换回我们的‘移动基地’。” “又给那帮家伙跑了，”库洛看着空无一人的货卡道，语调倒是挺轻松，“伤亡报告就不用汇报给我听了，冲田。” “啊，是。”冲田收起了文件夹，“其实这不是挺好的吗？阻止了哈迪斯的一次行动。” “一点都不好，我们错失了一次机会。”库洛回答，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这也是没办法的吧？”冲田耸了耸肩，“谁叫我们和特勤队都没有赶上呢？” “是啊，光靠安保公司也没能拖住他们”库洛喃喃地道，“啧，还是不回应我。” “谁？” “除了政府还能有谁？政府现在一意孤行，会出事的。他们还以为能逃得过哈迪斯的情报网不，我们早就输在了科技上，对方获取情报、控制情报走向这方面比我们强太多了，在他们面前，我们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冲田露出一脸困惑的表情，哈迪斯一方的优势自然显而易见，然而他不懂政府在隐瞒什么。 “是那些科研人员，”库洛摊开手，解释道，“哈迪斯的目标是他们。” “什么？可是哈迪斯不是一个人都没带走吗？” “当然咯，设施里都是冒牌货，真正的科研人员早就被政府偷偷带走了吧。” 冲田试着去理解，这么做好像没什么问题，可是为什么政府不让他们知道有关的情报呢 “难道政府怀疑我们内部有间谍吗？” “不是，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他们认为哈迪斯是采取了某种途径，通过我们获得了有关的情报。总之性质没什么变化，还是从我们这里把情报泄露出去罢了。” 冲田当然不能矢口否认，哈迪斯是不是从他们这里窃取情报的事情他不能确定，然而他敢肯定哈迪斯同样能从政府那里获得情报，即使是用同样的手段。 “所以啊，现在我们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采取行动也只是白费功夫而已。” 如果政府愿意告诉警长，愿意听警长的建议，或许事情就不会像警长预料的那样了。 “我明白了，”冲田道，“我会安排人手在瓦利塔斯的范围内，搜索那些原来应该在那间研究所工作的科研人员。” “等等，我不是了吗” “这样不好吧，警长。身为警察，起码还是要作出一点点挣扎比较好。” 库洛眨了眨眼，随后狡黠地笑了：“你也学坏了啊，冲田。” 冲田微微一笑以示回答。 “不过我还是持原有意见。没关系，就让政府吃一次苦头吧。” 第七十章 狭隘破解 世上没有后悔药，人生也没有多一个选项。帕特里克希望多的一没有白等。 总而言之，这段间歇时间，狂疯又大体掌握了大体情况。罗联政府将16LAB的研究数据全部调至了他们自己的某个地方服务器，暂时替IP制造公司保管，而包括帕斯卡在内的科研人员由于无法第一时间转移，所以分散到了瓦利塔斯的各个地方“保护”起来，分批进行撤离。 之后罗联政府还犯了一个极大的失误，所有这些计划执行时并未告知亥博龙都的警长，那位神出鬼没的侦探对他们的了解比任何人都深。没有警长碍手碍脚，对帕特里克来是当下最好的消息了。 装上弹夹和消声器，在墙上安装丝线装置好让他远程操控狙击步枪，进行简单的测试之后，帕特里克从身后取出了“陆鲨”霰弹枪，来到街道上。光学迷彩提供掩护，确认没有车辆经过，他才急匆匆地过马路。 目标是对街的已转让的店铺，二楼的窗户都被单面镜封了起来，这样里面的人可以看见外面的情况，而外面的人根本无法的知屋内的情况。 当然，如果能看见屋内监控摄像头拍下来的画面，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附近的监控录像都在狂疯的操控之中，屋内的特勤队看到的，也不过是虚假的画面而已。 帕特里克走到铁闸门附近，光学迷彩出现了错误，被系统禁用了。他好奇地使用扫描侦察店铺内的情况，却发现屋子里好像设置了一道墙，扫描无法穿透。 “怎么回事？” “大概是投入了遗迹技术的实验兵器吧，”狂疯道，“光学迷彩功能主要依靠的是坍塌液产生的类似量子波，扫描侦察的功能也是一样。对方布置了针对遗迹技术的干扰器，所以你的光学迷彩和扫描侦察之类的功能派不上用场了。” “细胞再生功能呢？” “哈，怕死？这个倒不会啦~”狂疯半嘲讽地道，“截然不同的原理是不会受到影响的，干扰器应该只对坍塌液产生的类量子波有作用。” “下回拜托你给这个什么波命名，做个词条解释，”帕特里克道，“不然每次都一遍，我嫌麻烦。” “我也很苦恼好吗？这玩意的性质并不单纯，想一个贴切的名字可不简单。” “那是你的事了。” “唉唉” 在铁闸门上安装铝热切割装置，铁皮便在高温的作用下，被切下一块矩形，大刚好给两个人通过。 一楼的环境很黑，只有楼道传来二楼的灯光。帕特里克转换成了夜视模式，心翼翼地跨进了店铺内。 “我进去了。” “SS收到，吊索准备就绪。” 店铺的侧面巷，他们作为移动基地的卡车停放在那里，除帕特里克以外的所有人都在那待命了。 进入宽敞的一楼，左侧的两扇百叶窗之间有一包4炸药，而右手边的柜台后面也有另外一枚。花板的一角有一部监控摄像头正在运作，那个角度刚好能看遍整个一楼，他们大概是想通过这部摄像头观察，引爆4来阻止闯入的恐怖分子吧。 可惜这种办法是靠不住了。 保险起见，帕特里克用袖剑将两枚4都拆除了，以罗联政府的立场，他不敢保证这帮特勤人员最后会不会采取极端手段，以阻止他们夺走关键人物。 4拆除完毕，他悄悄走上楼梯。二楼的入口是打开的，想必帕特里克一冲进去，就会爆发激烈的枪战。 “正在标记敌人的位置，稍等。” 狂疯将监控摄像头观察到的敌人位置同步到了帕特里克的视野中，墙后的人形影像表明，敌人察觉到了一丝动静。 门口摆了一只阔剑地雷，这样帕特里克没法正常进去。 “二楼厅内没有人质，大概都在房间中。” 有两人这时进了房间，其余有三人在大厅布防。一人用倒下横放的桌子作掩护，手持突击步枪对着楼梯口，几乎在最里面；一人拿着手枪躺在帕特里克进去之后的左手边墙角，他可以攻击从楼梯口和窗户进来的单位；还有一人则拿着霰弹枪靠在第一扇窗的旁边，阻击成功从窗户荡进来的单位。 “SS和G41注意，你们将吊索挂在最内，SS从二楼最里面的厕所进入屋内，G41到房顶待命。” “收到！” “厕所内可能有人，SS心点。” “是！” “三秒。三、二、一，烟雾弹掷出。” 投掷物撞在门框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反弹进了屋内。帕特里克开启力场盾，强行顶着阔剑地雷的溅射冲了进去。 他首先对着左边的墙角喷了一发霰弹，成功击毙了那名特勤人员，随后又拉枪转过一百八十度，往窗户又开了一枪。他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不能确定是否命中了敌人。 突击步枪的子弹飞了过来，力场盾挡下了好几发，在其消失之前帕特里克赶紧向右侧翻滚，靠住窗户底下。 这时，里屋传来了一声枪响和玻璃破碎的声音，随后又是激烈的枪声。看样子是超级矮子强行突破了厕所。 “目标倒下了！防弹挡板损毁！”超级矮子在通讯器中道。 “你门外十一点钟方向有人，解决掉他。” “不在了，丢失目标。” “撤回去，后撤藏好，原地待命。” 靠着墙根一点一点往前进，帕特里克举着霰弹枪扫视屋内，然而烟雾将彼此的视野都阻挡住了，无法判断对方的位置。 突然，一阵枪声响起，帕特里克赶紧卧倒，一梭子子弹便从他头顶一掠而过。趴在地上，他举起霰弹枪朝火光闪烁的地方连开两枪，听到了一声惨叫。 “嘭！” “又倒下了一个敌人！” 听上去大厅里最后一名敌人被超级矮子消灭了。 帕特里克站了起来，最后检查了一遍大厅。 “这个就是干扰器吗？”帕特里克拿起一个型伞状物，捏碎了它，没想到干扰器损坏时的电波竟稍微影响到了AED系统。 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开启扫描进行侦察，发现了最后两名敌人，他们藏在了中间的房间里。 “SS，去其他房间检查人质的情况。” “喂，我们不能带所有人走。” “那就让他们乖乖待着，”帕特里克道，“我们只带走一个人。” 门后的特勤人员成像，很明显描绘出了他们的位置、动作。其中一人正拿着一部仪器，站在门边的床上，对着门外用仪器观察着。另一个则在墙角，刚好是窗户外看进来的死角，手持手枪指着绑在凳子上的人质。 帕特里克默默将霰弹枪放回背后，取出沙鹰，指着房间的木门。 “狂疯，去回收‘猎隼’，已经用不上了。”他道，“G41，你从房顶吊下来，目标是门边的单位。” “是，主人！” 视野中标记好了敌我双方。左手拖住右手，右手握住手枪，聚集百分之两百的精神，瞄准他的目标。 如他所料，G41降下来的一瞬间，绿色标记的身影出现的一瞬间，门边的特勤人员就被子弹打穿了脑袋。几乎同时，50口径的子弹穿门而过，打断了帕特里克目标的手臂，随后补上的两枪给予了他致死的打击。 “安全。” 清空完毕，帕特里克打开门走了进去。 人质的情况看上去不错，他们确实也没必要造成额外的伤害，毕竟杀死人质是最后手段。 “一头粉毛还挺惹人注目的，”帕特里克弹出袖剑，帮人质解绑，“帕斯卡博士。” “你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女博士微微笑道，“因为我不打算道谢，从来都不。” 第七十一章 黄粱美梦 晚间九点前后，哈迪斯的移动基地中，聚集起来若干名战术人形和异人。 “看到这些孩子还活蹦乱跳，我打从心底感到高兴啊，”帕斯卡微微笑着道，“不管你是何方神圣，在这里姑且道声谢吧。” “要谢还是向指挥官道谢吧，”帕特里克摇摇头，“是他，战术人形才有今。” “794吗令人怀念的代号。我就先承认了，一方面避免这些孩子受害，一方面又不想看到她们消失的过程，才会甘愿在这种环境下进行研究工作的。不过我从没想过研究的方向反而是伤害她们更深的领域。” “博士，自私这一点，所有人都一样。只是一个人的自私叫自私，全人类的自私叫无私罢了。” 帕斯卡盯着帕特里克看了一会，随后轻哼了一声。 “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才会有如此黑暗的发言，但是挺适合你现在的形象。” “帕特里克·弗洛。” “有所耳闻。帕斯卡莉亚。” “呐呐，我，”狂疯这时用发声器插上话，“帕斯卡女士不是一般人吧？所谓正常人类不会有头顶上那对毛绒绒的，野兽的耳朵对吗？” “随便打听别人的身份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话又不露脸就更不礼貌了，不过你应该做不到。” “没错，我只是一个人工智能。” “哼，那还真是惊艳呢，如此有个性的AI。” “哈哈，您过奖了，”狂疯隐隐笑道，“那么，我有个请求，能否告诉我，关于人形，您都知道些什么呢？” “不知道”帕斯卡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你们也不会信吧？” “嗯嗯”人工智能的鼻音表示着肯定的回答。 “最初人形这一概念形成，是始于00年90ish的一名成员，0年开始研制。他筹划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或者压根就没人知道。直到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他才将第二代战术人形的计划在组织内公布。” “提出人形概念的是谁？” “我不知道。90ish的纪律性并不强，成员之间大多是用网络进行联系，所以大部分人互相之间并不认识，也很少干涉别人的研究。我们只是坚持以换取自身利益为重心的论调，互相照顾支持罢了。” “嗯”狂疯似乎在思索着，“然后你在不知实情的情况下，协助了这个人的研究吗？” “没错。我记得当时在论坛上的发言是，‘为支援三战及日后人类的战乱，考虑将作为战斗用途的人形提升至更高的效率’。实际上0年开始研制的时候，发明者对外公开也称自律人形是对某一类机器人的统称，外表与人类极为相似，同时AI极高的机器人，市面上也有这种名副其实的铁皮机器人销售。” “哦~这么，大家都认为自律人形是机器人咯？不管是硬梆梆的，还是软踏踏的。” 帕斯卡点点头：“是的，但是真正的自律人形生产受到发明者的严格监管，销售这类人形的企业只能从他掌管的工厂里获得，而这类人形的优势显而易见，以致于到最后，市面上仅剩下这一类人形了。到了三战时期，基本上人们能看见的只有真正意义上的人形罢了。” 帕特里克稍微往旁边瞥了一眼，发现大家都在认真听着帕斯卡的发言。 “当我知道这些的时候，实际上我已经和其他学者一起合作研发出了‘齐纳协议’了，于是我退出了90ish，想找个地方独自进行关于遗迹的研究。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那家伙失踪了，工厂也倒闭了，人形的供应链似乎一夜之间就断了。这时，一家公司找上了门，他们告诉我他们掌握了这项技术，并打算将继续研究第二代战术人形的计划，并问我是否有意参加。” IP工业制造公司。帕特里克微微皱起了眉头，将科学家灭口的情形都能清楚地浮现于脑海了。 “在此之前，帕斯卡博士，其他的那些名义上的人形制造公司怎么样了？”狂疯问道，“工厂倒闭不就不能提供人形了吗？你看，现在这些公司也有提供民用人形啊？” “IP将整个生产车间卖给了他们，所有的配套设施，让他们自己生产，”帕斯卡回答，“那些公司就好像机器一样，他们并不明白其中的原理，只是去使用生产的工具。一旦设施出现了什么问题，他们便会通知IP，由IP派内部的技术人员前去检修。” 所以IP才能成为如今人形生产的头号公司，因为他们已经把技术垄断了。 “我不得不参加，如果第二代战术人形的计划研发失败，IP只会让更多的第一代人形投入战场。效能更高的人形意味着战场上的死亡率更低，人形的损失就不会那么大了。之后研究出的ASS技术、傀儡网络，再结合齐纳协议和人形创始人发明的心智云图技术，才实现了人形几乎零损失的现状或许那个人是意识到自己在把自己创造出的生命推上绞肉机，为了赎罪才制定了第二代战术人形的生产计划吧？这也是我萌发了挽救人形的念头时，考虑到的东西。” 帕斯卡那双顶着黑眼圈的眼睛，流露出一丝哀伤。她可能是知道了人形的真实性质之后，一时怄气冲动，才离开的90ish，殊不知当时所有人都在设法挽回后来她才想要挽回的错误。 也正是因为想挽救人形的心情，帕斯卡才同意与IP制造公司合作，才同格里芬的头目有密切联系。 “身陷泥潭，如今却无法脱身了么？帕斯卡博士”帕特里克淡淡地道。 “是啊，如果你愿意给我个痛快，我很乐意接受。”帕斯卡半开玩笑地道。 “很遗憾，我不能。” 帕特里克站起身，推开了卡车的货柜门，纵身跳了下去。他们早已到达目的地，停在了一个黑暗、静谧的角落。 帕斯卡跟随帕特里克下车，引入眼帘的是一个半环形建筑，建筑物的身后，空旷的草地上有好几个通讯卫星雷达。 “这里有点让我吃惊。” “是吗？您害怕在公共场合发言吗？”帕特里克问道。 “并不。” “那就把你刚刚的话整理好，再一遍吧，”帕特里克的语气平稳，却非常认真，“关于人形的部分，好好地再一遍。” “这样真的好吗？” “是，至少目前我是这样判断的。” “亏你想得出来，用电视台现场直播” 第七十二章 除暴安良 “啊咧咧？政府的密使居然亲临现场？难道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眼前古板的男子面无表情地杵在原地，甚至都不正眼看库洛一下。然而即使他摆出这幅模样，他的立场导致了他在这次谈话中站不住脚。 “莫非您一早就在这里了？您安排的计划彻底被哈迪斯捣毁了吗？” “库洛·L·马尔科姆女士，我请你不要再用这种滑稽的语气跟我讲话了，你这是对政府的蔑视。” “噗”库洛忍住笑，双肩微微抖动。她拿手按住帽子，遮住双眼，在政府代表的面前一甩风衣，一副打算转身离开的架势。 “你要去哪？” “我去哪是我的自由，”库洛不屑地道，“把我免职也好，怎样都行，反正” “你还没搞清楚情形吗？”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吧，代表先生？”库洛突然高声反驳，“现在到底是谁有求于谁？如果你还打算好好谈的话，就少给我玩权力游戏，我可不吃这套。” 沉默良久，男子叹了一口气，总算是妥协了。 大家都清楚，唯有军方和政府联手才能筑成如今的专制局面，而这一次哈迪斯的事件，让军方和政府都十分难堪了。 三十分钟前，政府的反应如库洛所料，事情败露，重要的人证被劫持走，而负责此事的代表无路可走，只能联络他们。 “两位请坐吧。” 互相对视了一眼，库洛和冲田便坐在了皮革沙发上，而作为政府代表的男子则坐在他们的对面。 他摩挲着手。 “事态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库洛问道。 “哈迪斯从我们这里劫走了一名科学家，估计是打算让她作出证言。” “那名科学家是谁？” “这个涉及IP制造公司的内部机密，很抱歉我不能明。” “是吗”库洛变换了一下坐姿，“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也没必要我们动手了吧？” 男子手上的动作停下来。 “名字叫帕斯卡莉亚的女科学家。” 冲田打开手机查找了一下，发现并不能找到这个名字。 “关于帕斯卡的信息我们今早都抹消了，这样查是查不到什么的。” 冲田不以为然，现在这个审讯犯人一般的局面，他不用刻意调查，这个男人都会把他们想知道的东西统统吐出来。 “连网络上的大众信息你们也管制，你们对权力的追求是有多变态”库洛还适时批判一下，丝毫不把政府放在眼里，“于是，这个女科学家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90ish，IP是从那里把她挖过来的。” 90ish冲田还是有所耳闻的，至于IP是用挖的还是用绑的冲田也不多发表意见了。 “帕斯卡是研发第二代战术人形的关键人物，多项技术都出自她手，她自然明白人形到底是什么东西。”男子继续道，“她又是16LAB的创始人，和十年前镇压铁血工造的安全承包商有密切联系，基于她的身份和关系，她的发言具有很大影响力。” “我记得格里芬是专门用战术人形进行作战的大型P吧？这么来”库洛思索着，“如果帕斯卡把她以上的个人信息抖出去，再在公众面前公开解人形的真实构成，基本上没有人不相信她。” “怀疑是没有用的，”男子揉了揉太阳穴，“十年前的新闻管制对镇压铁血的消息多少都会有所披露，而帕斯卡自然也有露面的机会。只要群众稍加深究，帕斯卡发言的真假马上就会得到证明。” 届时，所有人都将切实了解真相，当帕斯卡出一切的时候，政府的信用将不复存在，而哈迪斯之前所的污染区战争，都将被视为事实，重新书写在历史上。激起民众的恐慌、愤怒，加之现在的人民是极易被煽动的，极端分子不会少。政府倒台，社会陷入一派混乱的日子就并不遥远了。 普通的群众是有血有肉的人，从人性的角度出发，他们的行为是惨无人道的蹂躏，殊不知正是这样才维持住现在的秩序。 “你们打算怎么做？这个时间点把哈迪斯等人全部灭口，相当于告诉群众，他们的都是真的吧？” 男子艰难地点了点头。 “麻烦，政府都没办法搞定的家伙”库洛挠了挠头，“居然让我碰上这种怪物，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 冲田倒是听出来了一丝兴奋。 “嗯罗联政府、军方、IP三方勾结，既然两方都束手无策看，最后一方是不是该出面了呢？” 此言一出，作为政府代表的男子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冲田也明白库洛这话是什么意思。 “等一下，你不是刚刚才” 库洛站起来，用手拍了拍男子的肩膀。 “无需担心，你只需要做好联络的工作就好了，”警长的嘴角微微上扬，“剩下的就都交给我，我会帮你们全部解决。” 十分钟后，库洛和冲田来到了车旁边。警长依在车前，抬头看着空，薄纱般轻柔的云层透着点点星光。 “警长，你有多大把握？”冲田问道。 “哈”库洛轻轻笑了一声，“你是在废话吗？胜负什么的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下了，我只是在帮助哈迪斯，让事件以平局收场。” “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不明白也没有关系。” 还是老样子啊不过既然警长都这样了，身为助手的他唯有相信她了。 “冲田，通知我们安全局去调查一下这个地方。” 库洛完，冲田的手机通讯便接收到了一个图片。 “什么？去调查这种地方？为什么？” “你再仔细看看，那上面的字。”库洛提醒道。 冲田放大了图片，仔细查看。 “这、这是我知道了，我这就叫人去调查。” 库洛露出了一副得意的表情。 “虽然我早就注意到了，但是我始终不想对这个地方动手啊事到如今，我也没办法了。调查结果一出，马上告诉我，明白吗？” “是，我会照办的。瓦利塔斯这边不用调查吗？” “哈迪斯不会在别的地方。”库洛道，随后又呢喃起来，“太阳一出，就都结束了。” 第七十三章 浮华泡影 “哈迪斯启示录将于早间八点半新闻播出，记得随时收看哦~” 演播室都准备好了，就差到时间开始播送了。 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他们的战斗已经开始了，狂疯正在与一帮罗联政府请来的黑客组织周旋，当然帕特里克认为这是白费力气。 对双方而言，时间都所剩无几。 “基拉，你坐到帕斯卡旁边去，”他道，“待会儿你也要两句。” 让基拉离这些人质远点是好事，连枪都握不稳，若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殊死反抗，他怕是会第一个出事。毕竟这几个战术人形的外貌实在不太合适当歹徒，这种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根据G41和超级矮子的汇报，电力供应暂时没有问题，看来对方没有从这方面先下手的心思。 “G4、索米，不仅要注意门口，花板也要注意一下。” “是！” 时间也差不多了，对方也差不多该动手了。帕特里克确认系统的情况，扫描和光学迷彩皆处于不可使用的状态，对方明显已经把干扰器布置好了。 帕特里克举起手中的步枪，他不清楚敌人会从哪里攻过来，眼下还是按兵不动比较好，盲目出击只会让形势更加严峻。 “嘭！” 巨大的震响让帕特里克的五感都模糊不清了，自己都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直到狠狠地摔落在地上，他才意识到刚刚他被冲击力掀飞了。 这种规模，绝不是破门炸药能比得上的。 “什么鬼！整栋楼刚刚晃了一下！”通讯器传来狂疯的惊呼。 机械臂撑起身体，帕特里克爬起来。不仅仅是门不翼而飞，一面墙都塌掉了。 直觉告诉帕特里克，罗联政府把战场上的东西搬了过来。 又是一声巨响，这次目标是电视台以外，不是这栋建筑。 “，他们搞了什么东西来，”狂疯道，“我们的卡车离线了，八成是被炸了。” “大家都趴好，”帕特里克道，“我出去看看。” 他跨出坍塌的墙壁，好几层都被破了个大洞。 如此威力的东西，摧毁卫星雷达都不成问题。 向建筑外望去，警方封锁了整条街道，而正对电视台的大门外，正立着一只庞然大物。蛛形的作战机甲，主战炮的口径远远超过了上世纪的坦克，装甲的厚度看上去也不是一两发榴弹炮能解决的程度。 驾驶座的位置不清楚，从远程狙击的方法行不通，唯有近身解决了。 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帕特里克，他得等待下一发炮弹，利用力场盾挡下下一次攻击之后，帕特里克应该可以趁短暂的空档把那架机甲解决掉。 “放弃吧，哈迪斯，”一个帕特里克听闻数次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战鳌是不会开炮的，除非得到我的命令。” 帕特里克微微转头。 “你动真格的吗？”他。 “不不不，”女警长耸了耸肩，“我一直都很认真，谁叫对手是你这种怪物一样的人类。” “哼”帕特里克轻哼一声，“人类吗从你的嘴里出来还真是新鲜。” “嗯，很遗憾，我是来告诉你，”女警长脸上的笑意消失，“哈迪斯，你输了。” “大将暴露在敌人面前，还出这种话吗？” “被将军的是你，哈迪斯。” 女警长着，抛来了一部手机，帕特里克结果一看，那正播放，应该是实时转播的视频。画面中出现了和街上一样的蛛形作战机甲，以及军用SUV和直升机，所有的大动干戈，包围的是一家的咖啡厅。 帕特里克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随手又扔回给了女警长。 “你还真是冷静啊，脸色都不见你变一下。” “或许我就是这么个人吧，”帕特里克转过身，“所以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吗？” “从最初开始，你就没有任何胜算，我只是劝你早早收手罢了。”警长微微低头，扶住帽子，“也许很啰嗦，但是还请你听一听，反正现在正需要消磨时间。” 警员从他们的身边路过，进入演播室。他们将会毫发无损地带走人质，在他们看来，帕特里克和警长的对话大概很奇怪吧。 “最初接手这件案子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了，你的行为非常不符合一般罪犯的逻辑。抢劫政府金库？再怎么愚蠢的罪犯也不会与政府树敌吧？然后你杀死了两名侮辱人形的平民，我才考虑到，至少你是有意与政府敌对的，具体是什么理由，实话我还不能确定，即便你挂出了人形的诸多疑点，仍然不能消除你有隐瞒真实目的的嫌疑。” 帕特里克一动不动地倾听着。 “亥博龙都的那场黑帮战争，我的助手有目击到你，仔细彻查后发现与人形有关，这已经不能是巧合了。直到你潜入IP公司，我才能肯定你的动机，你是为了证明人形是和人类同等的‘存在’，以及揭发被政府掩盖的污染区所发生的战争才行动的。换句话，你是为了揭发隐藏的真实而做出至今为止的一切罪行。” 警长身旁的助手一直盯着他，右手背在身后，不难猜出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左轮。 “正解，觉得很可笑吧？” “之前听你的话，这似乎就是你生存的意义，如此有条不紊的一举一动竟然为的是如此感性的一个目的，实话，我都被震撼到了。如果这是你对真实、知性的追求，出于善良、正直的行径的话，你彻彻底底是个人类，并且身为人类，你做得太彻底了。” 不知怎么回事，帕特里克感觉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心情。警长所的，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参透的，对帕特里克·弗洛本人的认知。 “但是，你不可能胜利，因为即使你自身再强大，你也无法保护所有人，哈迪斯。”警长道，“今早上的事情若是真的发生，触及了政府的底线，军方就会有所行动。对政府来，当权者来，你的行为可不只是告知了群众真相，亦不是因为威胁到他们统治地位而恼羞成怒。你破坏了社会的秩序，他们认为你有可能煽动人形发起一场起义。你要知道，人形的数量和人类比起来，也是个不的数目，如果真的在安全区爆发了战争，情况就一发不可收拾，人类可能就会真的迎来灭亡了。正出于这样的考虑，政府会不惜一切代价，首先把反动的苗头掐灭，你或许可以在一次又一次的灾难中幸免于难，但是你所要拯救的一切可能在你牺牲之前就全部化成灰烬了。” 本末倒置，得不偿失。 “不得不承认，你的思考很合理，警长。”帕特里克道，“可是如果我就此收手，结果会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了，我已经为你铺好路了，朋友。”警长笑道，“我会作为政府的代表和你谈判。” “是吗” “为了让接下来的对话方便一点，”警长伸出了手，“库洛·L·马尔科姆。” 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上了手。 “帕特里克·弗洛。” 第七十四章 天下太平 结果到最后，哈迪斯的事件不了了之，在政府官方的委婉发言中，隐晦的向社会各界致歉，然后由IP制造公司以科普的方式，表达了人形是何种存在形式。 当然，无论怎样控制舆论，这无疑是轰动世界的新观念，几乎全人类都对人形有了新的认识。激烈的争议之中，人们都对人形的处理问题发表了自己的观点，惶恐的心情显而易见，总体呈现一边倒的局势，政府这个时候还做不出决断的话，未免太不识趣了。 这只是帕特里克与库洛谈判达成协议的一部分，人形将重新被定义，或者纠正原来虚假的定义，由政府方把握节奏进行披露，给予人形应有的自由和平等，其权益保障的法律日后尽快出台。而对于政府作出让步之后，部分人形发起反动的话，依据现有法律由政府随意处置。各制造公司将被勒令禁止生产自律人形，罗克萨特主义合众国联盟的高度自动化社会系统将由机器人（Rbr）继续维持。 哈迪斯和战术人形，以及哈迪斯指名的若干人员，将在三之内秘密撤离安全区，回到污染区内，罗联政府不再对污染区进行干涉，反广域性低辐射感染症候群特别武装部队（ED）将解散，重新编制入正规军，污染区也不再有“巡墓者”游荡。 而库洛·L·马尔科姆和冲田能乎辞去看安全局的工作，作为哈迪斯在安全区的联络人，监督政府落实协议中的条款。此外，狂疯仍然能使用安全区内部的互联网，这个不被允许的行为自然是被帕特里克隐瞒了，作为安插在安全区的眼线。 “没想到最后是这样一个结局，”狂疯道，“啊~啊~我们的安全区之旅。” “是我的失误，我必须道歉，”帕特里克捡起坍塌液试管，心翼翼地包装好，逐一装进特制的盒子里，“我忽视了初衷，十年前的战争明明是为了人类延续而战，如今却差点毁了那场战争的意义。得感谢库洛，不是她提醒，我自己不会意识到。” “你放心，”狂疯笑道，“我已经制作了一个子程序安插在他们旁边了，应该足以保证他们的安全了。” “嗯，谢谢。” 时间的沙漏好像静止了，周围的事物渐渐褪色，化成黑白，唯独帕特里克，他自己，还能动弹，留存意识。 “哼哼~”女性的声音，有人轻哼着曲朝他走来。 这是在意识深处发出的声音，帕特里克陷入了一种微妙的自我意识空间当中，导致这种原因发生的只有唯一一个存在，只有她这样做过。 帕特里克松开了手，任由坍塌液试管悬浮在半空中。 歌声回荡在整个空间，包围了他，但是帕特里克很自然地转向，他清楚歌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空间化成无数立方体，分崩离析，只剩下白茫茫一片。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手执一朵白色的百合和黑色的玫瑰，站在他身前。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华丽。 “真香~”少女一脸陶醉的表情，“漂亮吗？” “嗯，”帕特里克点点头，“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 “为什么呢~”纤细的手指抵住下巴，“你是为什么呢~” “我无法这么做，”帕特里克道，“如果继续，局面会变得无法挽回，裁决者。” “啊啊~确实如此呢~”裁决者笑道，虚无地坐下，坐在凭空出现的椅子上，“一无所获，你渴望守护的一切都会被摧毁，人类和人形太贪心了哦，帕特里克~” “所以都会被毁吗？” “最坏的结果是如此。” “既然知道了无法继续下去，你又为什么出现？” “我不能预料这样做的结果，除非你预料到了，你知道的东西和我知道的是一致的，我只是你意识当中残存的碎片，漂浮在你脑海中的那个裁决者而已，”裁决者道，“我的职责是，监督你完成之前答应的承诺，不如是由你自己的自我约束力和使命感应蕴而生的裁决者罢了。” “就好像狂疯AI的存在？” “噗~不对不对~完全不一样啦~”裁决者笑着，“他是个AI诶，我只存在于你的意识当中，换句话，他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而我只有思考的方式，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对裁决者的认知，才构筑了我而已。” “嗯，我了解了。”帕特里克道，“我放弃了承诺你的行动，所以你才会出现，是吗？” “毕竟是往那个方向去的，我当然会支持，但是你中止了，我就要询问你有没有新的计划咯~” “如果没有呢？” “我们都会死吧，因为失去了思考的意义，所以系统会断定大脑没有继续运行的必要，最后就会造成脑死亡的结果。” “AED系统吗” “确切地，是因为系统的影响，你的大脑变得更加机械化，产生了主观上自杀的可能性。” 帕特里克轻哼了一声。怎么样都无所谓，不过目前看来，如果不给出一个答案，眼前的裁决者就会把自己杀死。 “嘛，你有什么计划吗？” “目前还没有，但是既然要回到污染区，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啊，没错，我会等待机会，一直等待下去，直到合适的时机出现为止，在此之前，我会做好万全地准备。” “噗哈哈哈哈~”裁决者大笑起来，“你出这种话来好好笑，不过这个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耿直，我一点都不讨厌哦~” 裁决者一撒手，两朵花抛入空中，黑白色的花瓣漫飞舞，渐渐掩盖了帕特里克。 “那么我也会一直等待下去，和你一起等待下去。” 意识拉回现实，帕特里克差点因为失去平衡感而跌倒，幸好手扶住了桌子。 “怎么了，主人？” “没什么系统刚才出现了一点故障。” “诶？那不用检查一下吗？” “用不着、用不着，这点问题用不着检查！”狂疯十分聒噪地回答，把提出异议的机会都压了回去。 “准备一下，”帕特里克摸了摸G41的脑袋，“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我们要去哪，主人？”G41抬起头问道。 “我们不去哪。我们回家。” 第七十五章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人类的存在十分脆弱，不像是其他的动物，没有各自的名字，单一个体的死亡不会影响人们对它们的印象，它们依旧存在在这个星球上。 如果一个人死了，没人记得他的相貌，没人记得他的名字，他就真的不存在了。永垂不朽的始终是极少部分人，奢望别人记住你，近乎是幻想一般的可能性。 所以人不用操心死后是否还被人铭记，该操心的是活着的时候是否被铭记，铭记你的是谁，是敌还是友——乱世之中求生的最基本知识之一。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事情在变化，我们在行动；事情在变化，我们在静止。这对于任何人来，都是一样的情况。变化并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什么。他们知道的是我们知道的，他们不知道的也是我们所知的，这便决定了主动权在谁手中。 那次安全区的旅程，如梦如幻，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恍若昨日。但是我知道，它确实发生了，因为太多的人记住了我，而且过去了许久，仍然有人记得。 敌人，和朋友。 我所知道的，仅仅是自我们消失在风雪中之后，世界仍然在变迁，按照他原有的节奏和轨迹，偶然中的必然，发展着。 075年，一艘油轮在南澳大利亚海域行驶时被海盗劫持，南极军队收到了油轮的求救信号，迅速出击，成功营救船只并解除海盗武装。以此为契机，南极出现在了世界舞台，而罗联也开始与南极建立外交关系。 但是，南极与内陆的世界观、价值观差别相去甚远，文化差异和意识形态的不同也使得双方逐渐敌视对方，如同两个不能完全咬合的齿轮，注定无法长久和平共存，而两个零件相互脱开的代价，即是整个运转的机械面临崩溃。 078年，一些延边国家宣布脱离罗联加入南极阵营，南极联邦正式成立，这使得罗联自上而下对南极的态度反转，南极威胁论成为主流论调。 南极从一些未加入南联的延边国家撤离人员和技术，以表明和平立场，然而大幅度减少投资和双向贸易的经济行为被罗联当作敌意，促使罗联通过了《针对南极限制法案》，法案存在的歧视性质，引起南极政府的极度不满。南极政府号召所有同胞返回南极，而罗联依据法案限制移民的条例，封锁了返程的道路。 关系日益恶劣，膨胀的事态就是装满火药的炸药桶，只需要一根火柴点燃引线，立刻就会炸开。时至089年7月，一群留在延边国家的南极年轻人向封锁他们的警察扔石子，而罗联警察愚蠢地开枪还击，由此城市内的南极人进行暴动，延边国家的南极人开始与当地激进派势力出现大规模武力冲突，罗联政府就此次事件大规模出动军队镇压和逮捕各地南极居民。 局面已然失控，情绪化的头脑早已忘记一百多年前的伤痛。理由、性质、形式，若干的不同都不是借口，混乱是一样的。 089年9月，南极向罗联宣战，率先发动打击行动，代号“斩蛇”。南联军队的坍塌与逆向坍塌技术军事实用化，使得战争的局势完全一边倒。罗联彻底溃败了，他们意识到自己落后了对方几个世代，若不是南极军队的后勤能力短时间内仅够封锁漫长的海岸线，以及南极政府怀柔的对外政策所要求的政治作秀，这场战争刚打响便已结束。罗联通过大量远程弹道导弹随机饱和攻击南极的各个中转基地以干扰南极推进，而南极政府则不允许军方对深入内陆的罗联国家进行反击，才使得战争进入相持阶段。 091年，罗联政府终于意识到遗迹技术的重要性，开始全面研究遗迹技术，GAVIRUL（尉）重现计划的再研究计划，GAVIRUL胚胎的重新培育项目，“三女神计划”进入了他们的视线中。从此，他们逾越了底线。 三女神计划是南罗双边科学家共同合作研究的遗迹项目，基于罗联私下数次模仿GAVIRUL重现计划失败（当然这部分他们会隐瞒）的人类史上又一次GAVIRUL重现计划，最后共有G-179/G-14/G-64存活，分别命名为“洁芙缇”、“诺耶露”、“露尼西娅”。 这都是078年开始的事情了，他们答应过不再进行人形的生产，但这三者毫无疑问，本质上与人形并无区别。我们隐忍了他们的行为，因为她们的价值使得她们的处境还不算糟糕，而我们还需要时间和机会。 087年，三女神计划的成果，其中G-14“诺耶露”被确认为罗联控制，G-64“露尼西娅”被确认为南极控制，G-179“洁芙缇”则在混乱中销声匿迹。“诺耶露”与“露尼西娅”被确认没有激活遗迹物质的能力，因而“洁芙缇”成为了罗南双方关注的重点，他们都试图捕获GAVIRUL重现计划的唯一希望。 直到09年的“面包房行动”，“洁芙缇”的踪迹才再次被发现。南极联邦军队情报管理总局（Anari Unin Ary ain Inelligene Direrae），简称米德（ID），截获了罗联发现“洁芙缇”与多名未知人员在波兰境内停留过的情报。于是，“米德”派遣了8名特工以其他名义进入高加索地带，意图秘密抓捕G-179一行并将其带回南极，此行动代号为“面包房”。 然而由于消息泄露与请报上的错误，在任务开始不久，8名特工便遭到了伏击，7名特工阵亡，仅有一名特工与“洁芙缇”逃出伏击圈，并在罗联的抓捕行动中保护了她。南联方面派出支援，而罗联也开始了合围，最终南联方面陷入苦战，“洁芙缇”突然擅自行动脱离了特工的控制范围，导致“面包房”行动的失败。“洁芙缇”落入罗联之手，并被马上隐藏了起来。 南联错失了一次机会，我们也错失了一次机会。我们潜藏在阴影之中，透析世界用掉了足够长的时间，我们准备了，机会也再一次来临，而我们绝不能错失第二次。 录音是为了留存记录，未来无法预料，我只希望走在同样道路的人们，当你们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能切实明白当下你们该去做什么，你们该作出怎样的决定。无论对错，无关是非，只需要明白，目的为何。 哈迪斯独立行动特遣队，帕特里克·弗洛少尉，通讯完毕。 序章 火种 深呼吸，空调吹出的冷空气混合着金属气息充入肺中，一丝一毫地缓解着内心的紧张感。目光落在手中的“幼莽”微型冲锋枪上，这把短轻便的武器是他惯用的老伙计，不仅仅是战场上的利器，更充满了回忆。 蒙德乘坐着运输机，与ASA第三分队的成员一同前往代号为“熊穴”的罗联黑色基地，他清楚地知道此次行动对南极联邦的重要性，也正因如此，他才要求同行。然而战场将近，行动即将开始，他却无心专注于任务。 洁芙缇 “我这是在哪？我怎么了？” 他们的初遇狼狈不堪，在火光中、残骸中、一派混乱之中，他看见了模糊的银白色身影，蓝色的眼眸如宝石般美丽，少女仿佛是使，来到了他的身前。 “你头部受伤，我帮你包扎了。” “谢谢你是” “这里不安全，自己能走么？” 那个时候，他失忆了，把面包房行动都忘得差不多，更万万想不到意外救他一命的少女，就是行动的目标。 “全体注意，先头部队已经到达基地侧翼，对其范围五公里广的地区进行火力阻断，电子干扰已经瘫痪了‘熊穴’的对外通讯和防空体系，”ASA第三分队的队长开始进行倒数，“再过六十秒，我们就要降落至目标地点了，为了在主要干路掩护我们的同志，发挥我们ASA所有的力量！” 机舱内爆发出鼓舞人心的怒吼，唯独蒙德没有表现出团结的一面，他仍然神游于回忆中。 在雪堆和树丛中爬过，绕开敌人的视线；指挥毫无作战经验的难民，对抗罗联军队的围追堵截；在满是ED感染者的死亡地带中艰难渡过，他的记忆在慢慢恢复，而牺牲的一切也悄然离去。 那期间的亲眼所见，都被刻入脑海之中。力竭的面容上毫无生气，只是疲倦又冷漠地环顾周遭。即便如此，即便受到战争和身世的蹂躏，她依然会愤怒，会悲伤地哭泣，会感到困惑，并且在最后展现笑容。 “三十秒！”分队队长报出倒数。蒙德站起来，将空降使用的背包背上，站入队伍中。 他无法忘记最后无言的告白，她亲吻了他，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离去，朝着战火猛烈交织的前方。他不明白，他明明只是南极联邦的一名士兵，为了她隐藏的遗迹技术厮杀争夺的一员，完全没有理由救他，更没有理由为了让他活着，自己再次投入罗联的囚笼中。 以及 警报声响彻整个机舱，打碎了蒙德的梦境。回忆被中断的他连忙抓紧就近的把手，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危机。 “导弹接近！导弹接近！” 该死的罗联，竟然还有隐藏的防空火力吗 一阵强烈的冲击，伴随着巨响，运输机开始在空中旋转起来。为避免自己被甩出去，蒙德死命抓住把手，他明显感觉到机身急速下坠的压力。 “我们正在坠毁，重复，我们正在坠毁！地点” 一瞬间，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全然一片漆黑。 到底是什么让他恢复了意识呢？蒙德不准，可能是火焰燃烧的声音，也可能是稍稍缓解的疼痛。 他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被硝烟污染的空。他不禁吓了一跳：机身已经断成两截，前半段不翼而飞。 座椅上挂着同伴的尸体，腰间的枪套上还有一把手枪。蒙德试着匍匐前进，去够那把手枪。 他还是迟了一步。运输机残骸的断口传来脚步声，几秒钟后，两个穿着城市迷彩军装的罗联士兵出现了。他们看起来年纪比蒙德稍微大一些，其中一个嘴边有一道伤疤的军人走上前来，粗暴地踩住了他正伸出去拿手枪的手臂。 “唔” 蒙德瞪着罗联士兵，对方正得意地笑着，用他听不懂的奇怪方言嘲讽着。蒙德挣扎着，用拳头敲打士兵的脚踝，然而对方纹丝不动，毫无转机。大概是厌倦了，士兵放下步枪，枪口抵住蒙德的头顶，手指压在扳机上。 “再见了，冻土的垃圾。”这是蒙德唯一听懂的一句话。 一股暖意洒在他的脸上，血腥的气味随后刺激着嗅觉。然而蒙德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死，施加在手臂上的压力也松开了。 死的是那个士兵，他的眼睛因为惊慌和恐惧睁圆，左手痛苦地捂住还在喷血的喉咙。割开士兵喉管的元凶，一只机械手，轻轻推开这具抽搐的躯体。一名白衣人站在了那里，戴着一副涂画骷髅花纹的过滤器，用他微微泛光的眼睛俯视着蒙德。在他身后，又有一个更加巧的人影攀爬上来，头上顶着一对犬耳，双眼拥有红蓝两种不同的颜色，看样子是旧型号的战术人形了。 “你能走路吗？”白衣人发话了，尽管压低了音量，仍然藏不住年轻有力的声调。这和他的外貌一样，与他的一头白发极其不符。 蒙德利用短短的几秒斟酌了一下，回答：“嗯，不仅能走，我还能开枪。” 他完，白衣人便从死尸的枪套中取下手枪，递给了他。 “你是什么人？”白衣人给他手枪的同时问道。 “蒙德，”他回答，同时将手枪放好，从死去的罗联士兵手中拿过突击步枪，“ASA部队的特战队员。你们又是谁？” 白衣人似乎很清楚蒙德在什么，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 “继续你的任务，蒙德，”他没有回答蒙德的问题，“我们会协助你。” 蒙德也没再什么，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借助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来达成他的目的了。既然他们救了他一命，也没有表现出敌意，虽然他们八成也是盯上洁芙缇的人，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洁芙缇。 无论如何，他都要见她 “主人，快看！” 战术人形招呼他们过去，趴在金属外墙的顶棚上。蒙德往她身旁一趴，看着她所指的方向，除了一堵更厚的建筑外墙，以及其上的浮雕以外，他什么也没看见。 她到底发现了什么 “升降机入口吗？看上去是紧急运输通道。”白衣人道，“干得漂亮，G41。” 蒙德这才明白，这堵外墙花哨的花纹是为了隐藏紧急通道的入口，一般不了解这所基地的人很难发现这里藏着一道门。 当然，这同时明，他们进入里面的话，将要面对的不再是一般的罗联士兵，而是精锐部队了。 升降机缓缓升了上来，前往主干道增援的罗联部队迅速从升起的闸门后冲出来，等他们都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三人从立柱后方出来，进入升降机。 进入升降机，蒙德发现控制升降机必须从外部的控制台操作，花板的一角还有一个监控摄像头看着升降机里的一切。那一刻，他只是认为贸然冲进升降机真是蠢透了。 然而白衣人依旧面不改色，他低声不知和谁了什么，过了几秒，升降机便奇迹般地开始下降了。 蒙德正想着他们或许还有内应，白衣人这时拍了拍他的肩头。 “趁这点时间向你的上级汇报情况，当然我们两个除外。” 于是蒙德重启了通讯器，电子屏闪烁了两下，便提示他有通讯请求。 是坎普菲上校，ASA部队的总指挥官，想必他已经多次尝试联系被击落的队了。 接受通讯请求，另一头立刻传来了老迈又雄浑的声音。 “这里是ASA总指挥坎普菲上校，能听得见吗，第三分队？” “上校，我是蒙德。” “蒙德！你没事吧？其他人呢？” “我并无大碍，”蒙德瞥了一眼白衣人和他的战术人形，前者靠在升降机门边，随时准备应战，后者则歪着脑袋看着自己，“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这样吗”坎普菲上校发出沉重的叹息，“你现在情况如何？” “我找到了基地的秘密运输通道，正在潜入内部，目前判断已经深入地下了。” “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我会尽快找到洁芙缇，上校，服她跟我们一起转移。我们没有时间了，再这样下去，不管是主干道的同志还是基地侧翼的同志都会撑不住的。” “那好吧，”坎普菲上校妥协了，“你继续执行任务，我们其余三个分队会从内部与外围部队汇合，里外夹击摧毁敌人的守备力量。” “是！” 通讯完毕，白衣人和他的战术人形守候在门的两侧，蒙德也连忙抓起步枪。升降机渐渐停稳，两层闸门先后开启，白衣人和战术人形迅速转身跑出升降机，确认周围的情况。 “左侧没人。” “右侧也没人！” 蒙德走出升降机，恍如置身于另一个世界。这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不是地下洞窟，这里没有滴水的钟乳石。也不是人为建造的基地，并不能看见金属质的内壁加固层。平整光滑的石壁中，无缝镶嵌着条形发光的晶体，提供着昏暗的光线。用于运送矿物的非作战载具安静地停在原地，有的背上已经驮满了矿石。 遗迹，蒙德只在资料片中看到过，像这样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他们大概所处的是一个立方体空间，仅仅只是石块的话，其平整方正的程度绝不是现有水平可以造出来的。 他们正前方是进入内部的大门，右边的道路他猜是运输车辆将原料运去加工的车道，是往上走的，所以并没有探索的意义。问题在于面对他们的大门紧闭着，丝毫没有开启的迹象。 这回白衣人没有让大门神奇地打开了，而是走到了左边的石壁前。他用机械手敲打了两下，然后硬生生地扯下一块铁板——通风管道的入口。 “下来吧，这里的空间很宽敞，足够让人直立行走。”白衣人首先跃入通风管道，回头对他们道。 通风管道又不是万能的，蒙德心想，知道他们会到哪里。 白衣人看上去十分有把握，实际上这条管道也不长。他们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便需要爬上一段梯子，左转匍匐三米左右，便到头了。 管口传来的光亮表示下面的空间有人，估计都是罗联的士兵。白衣人把枪暂时放下，右手伸出去抓住了管口的挡板，左手则摸向外套底下，不知找什么东西。过了短短几秒，挡板被他按了下去，左手很快地从管口投下一只罐状物体，绽放强光。紧接着，白衣人抓起他的枪跳了下去，只听几声闷响后，就没了动静。 蒙德离开通风管道，看见地上躺着四具尸体。他们来到的是检查哨，白衣人仅把他的机械手放在桌子上，而这里的操作系统却自行运转着，就好像这里的东西乖乖听他的话一样，服从他的意志。 “找到了。”白衣人突然道，“G41，你留在这里。蒙德，跟我来。” 他完，也没等蒙德提问，检查哨的门“唰”的一声打开了。蒙德只好跟着他，靠着车道一旁的护栏，鬼鬼祟祟地移动了五十米远的距离，紧贴护栏纹丝不动。过了一会，蒙德听见车道上有动静，三辆车从他们身后呼啸而过，在检查哨旁停了下来。 他们似乎很着急。蒙德一边听着长按的喇叭声，一边想。他和白衣人都微微探出头看着车道上敌人的情况，终于敌人等得不耐烦了，一个罗联士兵从车上下来，气势汹汹地朝检查哨走去。那名士兵敲了敲门，见没有反应，破口大骂了几句。这个时候，门突然开了，士兵向后一仰，没了动静。 白衣人举起枪，从枪身上翻折开一根金属棍，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段枪管。瞄准镜后方也打上来了一块薄片，估计是用于放大倍率的辅助瞄准镜。前一秒还是突击步枪，后一秒就变成了反器材狙击步枪。白衣人先声夺人，飞快地扣动扳机，子弹无声射出，穿透了SUV车顶枪塔的机枪手。他的第二枪接踵而至，目标依旧是枪塔的枪手。 三名同伴命丧黄泉，车上的罗联士兵这才反应过来遭遇伏兵。他们打开车门，想以此作为掩护还击，然而白衣人和战术人形前后夹击，使他们腹背受敌，刚下车还没站住脚，他们就倒在血泊中了。 “全部击杀确认，”白衣人向通讯器低语，“开始接触目标。” 蒙德心里颤了一下。他明白白衣人这话意味着什么。 三人向SUV中间的轿车靠拢，这时，一名少女从车里下来。她款款站起，银白色的瀑布在身后顺开，单薄的连衣裙无力地搭在匀称的身躯上，使她略显虚弱。深蓝色眼眸转了过来，没有表情的俏脸不失沉稳和警惕。 “蒙德？”自然，少女一眼就认出了他，语气稍微有点波动。 “洁芙缇！”蒙德几乎是用喊的，“你没事吧？” “嗯，他们是谁？”洁芙缇用以往冰冷的语气问道，明她对两名陌生人有所堤防。 “这”这个节骨眼上断绝合作关系可不是明智的选择，然而蒙德想解释，却又无从起。 “我们是来协助你们的，请无需担心。”白衣人道。 “你认识我？” “看过文字描述。” “好吧，雇佣兵吗？” “关于这点，等我们活着从这里出去，你们就会知道的。”白衣人罢，朝大门走去。 直觉告诉蒙德，洁芙缇猜错了。他的每一个脑细胞，一点都没法分析出这个男人是什么来头，完全是未知的领域。要弄明白白衣人的真实身份，恐怕只能乖乖照着他的话去做了。幸好，唯一一点可以清楚的是，白衣人不是站在罗联那边的。 “我们现在还不能出去，诺耶露还在里面。” 如果蒙德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指的就是洁芙缇的“妹妹”。实话，蒙德对诺耶露并没有什么好感，然而他也不能放任另一个实验体不顾。 白衣人闻言，停下脚步。 “好吧，”他叹了口气，“我们去救我们的‘次要目标’。” 白衣人随后走向车道的另一侧，在他的面前是一条发光的河流，散发着不正常的气息。 他的意思是要横渡这条河吗？ 白衣人纵身一跃，跳到了距水面约二十五公分的管道上，与其他两条平行的管道一样，这是从河流源头的大坝延伸下来的。 人形少女毫不犹豫地跟着一起跳了过去，蒙德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向前助跑跳起之后，稳稳地落在了管道上。他回头去看，洁芙缇已经在半空中了。 “心脚下，”白衣人叮嘱，“谁也不知道掉下去会发生什么。” 他们谨慎地沿着管道走，速度也并不慢。既然白衣人表现得挺有把握，蒙德和洁芙缇只需要好好跟着就好了。 管道一直延伸向对岸的型工厂内，其中运输的液体装进了金属储存罐中，再进行分流，通过不同的处理系统，最后填充满不同颜色的桶。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坍塌液处理车间，罗联从一条遗迹流淌的死亡之河中提取出原液，再根据不同的用途进行处理分装。ASA可以是南联的特种部队，米德的同志没少唠叨过蒙德，他自然清楚坍塌液当下的战略地位。 黑色基地里有这种东西，见怪不怪。 转眼间，蒙德目光重新抬起来的时候，地上已经多了几具淌血的躯体了。白衣人挥手下令，战术人形便去在储存罐上安装炸药。 这家伙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可他的表情十分镇静，恐怕即便是坍塌液会外泄至地表，他也要摧毁这里。 白衣人走到车间的大门边，探出头去窥探外面的情况，举起手示意他们停下。蒙德也听见了动静，而且车辆还停下来了。 “是精锐守备部队，他们在搜查遗迹。”洁芙缇道。 “而且他们发现了尸体。”白衣人补充，就好像他能亲眼看见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样。 静静地待了一分钟，蒙德不知道白衣人是怎么确定敌方已经离开了的，毫不顾忌的走出了大门。他跟上队伍，发现刚刚应该还在遗迹入口的守备部队，已然不见踪影。 白衣人的目标十分明确，他们经过了好几栋建筑，都没进去查看。最终，他们来到了目前为止最庞大的建筑前，从一个不起眼的入口溜了进去。 尽管穿着作战服，空调的冷气和反光的地板还是让蒙德汗毛直竖，衣着单薄的洁芙缇就更不用了。他握住洁芙缇的一只手，跟随白衣人步步前进，睁大眼睛注视周围，扣住扳机的食指随时待命。 这座研究所早已乱成了一锅粥，然而白衣人行动起来仍然游刃有余。面对到处乱跑的敌人，白衣人总能从他们的眼皮底下找出一条路来，至于头顶上的摄像头，几乎当作不存在了。 一阵震颤，研究所断了电，白衣人就好像听到起跑信号一样狂奔起来，拐过转角之后闪进了一间车间里面。洁芙缇最后一个进去，白衣人马上关上门锁好，避免有敌人突然进来。 “哦，哪”蒙德扫视车间内部，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些全都是” 听到他的话，其他人纷纷转过头，都沉默着。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排又一排人形素体，机械吊臂就好像牵引傀儡的线，固定住娇弱的身躯。她们紧闭着双眼，陷入沉睡的诅咒，唯有正确地解开咒语，她们才会醒来。 她们才会出生在这世上。 蒙德注意到这些人形和洁芙缇一样，有一头银白色的秀发，甚至能找到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望着洁芙缇难以置信的面容，他确信这些人形一定有哪里和洁芙缇是关联的。 “主人？”白衣人的人形轻声道。 只见白衣人轻轻拨开一名人形的发梢，似乎要伸手，又停止不前。他的眉头微皱，目光锁在人形紧闭的眼脸上。蒙德看见了这个冷漠男人的怒火，从瞳孔中燃烧的烈焰。 “你都知道些什么？”洁芙缇突然发问。 白衣人把手收了回来。 “很多。G41，你去安放炸药，我带他们去找诺耶露。” 诺耶露的位置不远，就在车间的背面，一间有着各种各样奇怪器材的实验室附带的囚室内。他们到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透过玻璃窗看见洁芙缇就立马坐了起来。 囚室的铁门很轻易地打开了，诺耶露没来得及什么，手上的镣铐也一并解锁了。疑问的目光探向洁芙缇，洁芙缇只是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一头雾水。 “南联有这种人，为什么不早点把我们救出去？”诺耶露不满地问道。 “他不是我们的人。” “哈？那这家伙是谁？”语气骤降，堤防的态势随即体现出来。 蒙德答不上来。 “我以为你这个弃子已经被丢掉了。”白衣人不留情面地道。 “虽我没有激活遗迹的能力，但是我仍然对他们有用，配合做些实验什么的或者替他们取你们的项上人头。” “听你的口气你已经习惯了？” “怎么可能！只是除了忍耐，别无他法罢了” 剑拔弩张的氛围到此戛然而止，白衣人不再和诺耶露对峙，提枪走到实验室的门口。 “你们去车间看看，那里应该有人形的装备，把你们那身囚衣都给换了。”他强硬地命令道，“蒙德，联络你的上级。” “蒙德呼叫ASA一队。” “这里是坎普菲上校。”通讯很快接通了，还伴随着枪炮声。 “上校，我已经和两名实验体接触，目前情况稳定，正准备想办法离开这里。” “真的吗？那实在是太好了！”一向稳重的上校听到这个好消息之后，忍不住赞叹起来，“我们正往基地内部赶，在地下入口和你们会合。” “是，我知道了。” 通讯完毕，两位实验体也换好了装备，白衣人推开门探身出去，扣动扳机。 “快走，我们给发现了。”白衣人催促道。 “喂！不名字的家伙，你难道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吗？！” 白衣人对诺耶露不加理睬，转个弯毫不犹豫地开火，阻拦他们的罗联士兵一命呜呼。 他们没有开枪的机会。罗联的士兵只要刚碰上，就死在了白衣人或是战术人形的枪口之下。他们就好像知道敌人会在何时何地出现一般，干脆利落地举枪射击，甚至贴身近战。堂堂罗联黑色基地的精锐，却被两人打得狼狈不堪。 “有撤离的计划吗？”蒙德问道。 “这边。”白衣人回答，将一枚新的弹夹推上。 蒙德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这就好像全部细节都在白衣人的计划之中，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算是意外。然而身为一个人类再怎么都是有极限的，他不可能把所有可能性都考虑进去，不可能事先都考虑进去 除非，他是神明。全知全能的，只有神明了。 该死，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可是，如果接下来要面对这两个人的话，该怎么办 “蒙德！” 他被拉了一把，一梭子子弹就这样从他身后掠过，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在电梯里面了。 “谢了”意识到又是白衣人救了自己一命，蒙德向他道谢。 “真是个笨蛋，紧要关头发什么呆呢？”洁芙缇冷冷地责备道。 可恶，刚刚是谁担心地喊自己名字的 “我，我们这是往哪走啊？” “三楼的卸货平台，”白衣人答道，“那里有载具专用的升降机。” 话音刚落，电梯门便打开了，他还是第一个跨出去。 “你给我等下！” 诺耶露抓住白衣人的手臂。 “什么三楼的卸货平台？这种奇怪的构造你怎么会一清二楚？” 面对她的质问，白衣人十分平静地回答：“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哈？不是南联派来的卧底，你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的情况，你应该关心自己要怎么活着出去吧。” 挣脱诺耶露的手，白衣人继续前进，来到如他所的升降机处。他们走上去，升降机立刻开始下降，但是下降的速度却非常慢。 “怎么搞的？这样等我们下去，我们早就被包围了吧？” “不，研究所是个笼子，里面的人现在是出不来的。” 见识过白衣人的神奇之处，蒙德相信他所的。果然，等他们终于落地，敌人并没有从研究所里涌出来。 不过情况依然险恶，从遗迹入口方向赶来的不是ASA的外围部队，而是“熊穴”的精锐守备部队。 “真没办法，”白衣人一边一边开火阻挠敌人接近，“走，我们往遗迹里面撤，这里没有地方可以固守。” 他们首先到了研究所后面的洞穴，利用那里的地形，白衣人策划了一次反击，杀得罗联部队一度不敢上前。见势不妙，罗联守备部队动用了装备强袭型AA-01外骨骼的士兵，防弹装甲盾和机枪的重火力才勉强压制住了他们。 面对逐步靠近的罗联精锐，白衣人抛出一颗燃烧弹之后便示意他们继续深入遗迹。一道橙色的光幕升起，抵挡住了暴雨般的子弹，成功掩护他们后退，敌人一时也没有追上来。 “呼呼”蒙德喘着粗气，全速奔跑了一段路程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座遗迹深处的设施中。 “看你没什么事，怎么跑一段路就要死要活的了？” 蒙德苦笑。以前洁芙缇也过同样的话，作为反击他调侃了回去。然而这次他没好意思了，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在喘。 白衣人踏上台阶，稍微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设施。这所设施很明显是遗迹本来就有的，因为它不是人为建造起来的，更像是用一整块石头雕凿而成。蒙德琢磨不出它的用途，白衣人貌似也不关心，爬到较高的位置上，把狙击步枪架了起来。 沉静了几分钟，蒙德听到的第一声枪响，来自头顶上方。他往过来的方向望去，罗联士兵正随着枪声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就连装备AA-01的也不例外。 开了好几枪，敌人的数目反而多了起来。看来他们誓死都不会放弃了。 蒙德身边的洁芙缇也举起了手中的狙击枪，帮助白衣人一起阻挡敌人前进。倒下的罗联士兵逐渐多了起来，这时他们才意识继续蛮横地靠近是不现实的，于是他们又躲了起来。 仅仅是缓了口气，蒙德就差点破口大骂。他忘了他们的对手是一帮面临末世而后生的家伙，狂热地信仰着罗克萨特主义，而狂热的信徒鲜有几个是保持理智的。 “熊穴”的精锐们换了一种更加野蛮的方式，那就是用AA-0火力平台——一种庞大的四足作战机甲——来压制并接近他们。 机甲刚一现身，它的主战炮便喷出火光，炮弹直接削去了设施的三分之一，白衣人和散落的石块一起摔了下来。 “主人！你没事吧！” “没有直接命中，死不掉。”白衣人爬了起来，白色的外套分明被血染红了一大块。 AA-0又开了一炮，再一次击中设施的上部，与此同时，士兵开始趁机逼近。他们想活捉洁芙缇和诺耶露，所以AA-0不会直接攻击他们，然而照这个状况下去，被他们活捉是迟早的事。 蒙德看向白衣人，除了ASA外围部队以外，他就是唯一的希望了。 遗憾的是，他也一样被AA-0的炮火压制住，杵在那什么事都做不了。 这时，蒙德突然发现设施的墙壁浮现出发光的回路状的线条，正一点一点的往上爬，而设施的地板早已布满了这种花纹。 “这是什么东西” 当这些回路遍布整座设施的时候，橙色的光芒充满视野。光芒消逝以后，蒙德睁开双眼，惊讶地发现整座设施凭空消失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只有洁芙缇和白衣人的脸色有所变化。 “怎么了？”蒙德问道。 “不知道脑子里的声音告诉我”洁芙缇面露难色，“遗迹的电离防护层失效了” “什么意思？” 洁芙缇没有继续作答，倒是遗迹发生的异变告诉了蒙德答案。淡黄色的雾气从地面冒了出来，迅速笼罩了靠近地面的地方。突击他们的罗联士兵们开始哀嚎了起来，接二连三倒地抽搐，没有受到影响的士兵则立马逃走了。 “怎么会” 坍塌粒子云竟然开始外泄了 “蒙德，你有接受过基因改良吗？” “有是有，可这不是关乎我个人的问题了吧” 如果坍塌粒子云冲出地表，后果难以想象北兰岛事件对他来毕竟是存在于档案袋里的东西，真要面对这种灾害 “有就行了。”白衣人道。 事到如今还很镇静的，只有他了吧。 倒下的士兵有的不动弹了，有的则重新爬了起来，肌肉上斑驳的紫色胶状物体十分骇人。 “糟了，这些士兵被感染了。” 蒙德见识过更加可怕的ED感染者，但目前这些失控的士兵足够麻烦了。 “别离我太远，尽量保持在十米以内。” “喂！你要干什么！” “我们得趁这个机会出去，动作快。” 白衣人着，便开始行动起来。诺耶露嘴里絮絮叨叨着，姑且还是和其他人一样跟了上来。 表现出急性症状的罗联士兵察觉到了他们，纷纷转身面向他们，如野兽般低吼着。然而奇怪的是，这些感染者都不敢靠近他们，就好像有无形的力量，死死地扳住了他们。 不管这是什么魔术，总之是好事就对了。不道德的，因为坍塌粒子云的泄漏，情势才一下子逆转过来。 他们一路几乎畅通无阻，击毙在路上遇见的攻击性较强的ED感染者，蒙德则一边尝试与坎普菲上校联系。大概是由于坍塌粒子云的缘故，无论蒙德发出多少次通讯请求，都没有被接通。 回到遗迹的秘密运输入口，周围都是感染者和未被感染的罗联士兵战斗的痕迹。大门早已打开，他们只需要乘坐货运电梯返回地表，与ASA外围部队汇合就好了。 想必战友们都在和罗联残余部队殊死一搏吧，必须赶快去支援才行 白衣人突然停下，没有再迈出一步。 “又怎么了？”诺耶露不耐烦地问道。 “k-冥王。” 心中胜利的喜悦一下子荡然无存。 蒙德的脑袋中一片空白。 “哈？你又在些什么莫名其妙的。” k-冥王型空对地弹道导弹，当代最强的非核武器，如果直接攻击“熊穴”，毫无疑问会瞬间毁灭。 “他们打算将熔化钚直接打入遗迹，蒸发所有的坍塌液。” “你是在哄骗我们吗？！”诺耶露愤怒地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罗联怎么可能会同意！” “那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坍塌粒子云扩散？” 诺耶露答不上来。 “很遗憾，看样子我们是去不成南极了。” “不对！你” “还剩两分钟，我不打算死在这里。如果你不信我的话，就留下来一探虚实好了。”白衣人道，“另外” “诶？” 白衣人抓住了洁芙缇的手臂。 “她也不能死在这，她也得跟我们一起走。” “洁芙缇！” “姐姐！” 白衣人从背包上取下一个笔盒大的装置，丢在地上。装置裂开了一条缝，从中飘出蓝紫色的物质，渐渐凝结成一层荡漾不定的镜面。 洁芙缇的目光锁定在蒙德身上。她没有反抗，随着白衣人消失在了紫罗兰色的镜面中。 “喂！你在发什么呆啊！” 诺耶露喊道。 “？！” “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嗯” 两人向飘忽不定的紫罗兰镜面迈出脚步 第一章 自由国度 浓烈的酒气总有令人敬而远之的威力，在需要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不失为一种选择，这也是心情不好的人借酒浇愁的原因之一吧。 起来，这几自己一直都在闷头灌酒呢。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杰诺·卡什列奥恐怕自己也不明白，或者忘记了，毕竟自己什么时候是清醒的都不知道。 仰头举起酒瓶，瓶中最后一滴液体滴在了喉结上。浪费了啊 “先生，您不能再喝了。” 怎么？不仅看东西有重影，还出现幻听了么？ 杰诺放下酒瓶，挠了挠昏沉的头，半才想起来自己认识这个声音。 “哦，该死的人工智能”他一边低声咒骂，一边抓自己的耳朵，“我的通讯器呢？我怎么摸不到我的通讯器？” “您已经摘下来了，我是用您的战术平板与您对话的。”设定成温柔女性的人工智能心平气和地道。 “我这就关掉” 杰诺向桌面伸手，却抓了个空，差点摔下椅子。 “杰诺·卡什列奥中尉，监督组将会在三十分钟后抵达基地，与您进行面谈。”人工智能的语气稍显郑重，“我建议您立即停止饮酒，您需要保持头脑清醒和良好的形象。” 杰诺闻言，干笑了两声，将空酒瓶放到地上。 “上面选人的标准可不看形象，多糟糕都好，上将想要的是一个对付南极的最佳人选。” “您？”人工智能发问，颇有挑衅的意味。 “也许吧，我只知道我有一样东西，是对抗南极联邦必需的。” “是什么呢？” “哼。” 杰诺冷笑一声，没有往下。他的双眼涣散，借助酒精的左右，似乎回到了过去。 089年的冬，着实是一个很冷的季节，尤其是身处向南极航行的船只，总觉得穿多少件衣服都无法御寒。 杰诺和他的三位战友共享着一壶烈酒，靠着这种土办法暖和身体，一边擦拭着配枪。他们光着膀子，大声谈论着即将迎来的战事，分别夸下海口要如何杀敌。这种时刻保持兴奋来压抑内心中恐惧的办法其实很浅显，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真正能活下来的人绝对是少数。 既然要死，何不死得有价值一些呢？杰诺想。为了祖国在战场上与敌人搏杀致死，一定是件光荣的事情，哪怕因此而死，也绝不会后悔。 这便是士兵的夙愿，简单却不渺。 正因如此，摧毁这点东西，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当南联的多轨低空导弹命中他们的战舰时，杰诺甚至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甩了出去，落在海里。而在他的面前，是逐渐下沉的残骸，和一片火海。 他的运气很好，本能的抓住了一个救生圈。可面对眼前的惨状，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反应。整片海域仍然在波涛汹涌中挣扎，封锁海岸线的舰队陆续被导弹击中，杰诺被人救上了船，随后这艘船便逃之夭夭了。 慢慢的接受了突如其来的变数，身心终于有所反应的时候，悲痛和恼怒侵占了他的全部。数不清的战友像垃圾一样死去，沉入大海，最终成为鱼群的饵食。这样的死法有何荣耀可言？他们的生命就这样浪费了，原本这条命他们可以得到更多，他们可以活得更好。 他们就这样死了，什么也没得到。 杰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还活着的人，更无法面对死者。他仅仅知道，是窝在南极冻土的畜生一手造就的这一切，于是他诅咒他们，他憎恶他们让他落入如此境地，他怨恨他们肆意地滥杀。 他渴望复仇。他发誓，总有一，他将会用战火点燃南极。 “先生，您看起来有心事。” 人工智能打断了他的冥思，而这一下来，他的酒醒得差不多了。 “如果你是一位婀娜多姿的性感女郎，或许我会跟你谈谈，但是你只是一个人工智能，一堆乱七八糟的数据流，”杰诺刻意停顿了许久，“我才不会跟这种鬼东西谈吐心声。” 杰诺再次把手伸向桌面，拿起了战术平板，点击滑动摆弄了一番，又倾斜着放回桌面上。 此时，战术平板播放着两支橄榄球队的对决。杰诺不认识这两支球队，他只是喜欢看橄榄球，和他的战友们一起。他们会激烈地讨论哪一支球队好，哪一位四分卫发的球技巧高超，哪一位跑锋速度最快，哪一位角卫防守最严实。不管交战的双方哪一方打出一记好球，他们都会举杯庆祝，而后一饮而尽。 杰诺虽然压根没听懂，但是他仍会细心倾听，仍会碰杯痛饮。其实所谓朋友，也不过如此而已。 听着解激动的话语，一枚好球似乎就要诞生了。橄榄球神不知鬼不觉地传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边锋手上，而这名球员正以万夫不当之势冲向对方的阵营。 眼看就要得分了，战术平板的画面突然抖动了一下，变成了蓝屏。 “见鬼！”杰诺骂道。 他仔细听，隔壁的房间也传来了嘘声。难不成不止他一个人是这样？ 正想询问人工智能是怎么回事，平板的画面又恢复了。不过播放的不再是橄榄球比赛，看上去应该是哪里的演。 背景是一片殷红，持枪的少女分别在屏幕的左右站成两行，中间的演讲桌是经典的红木，其上摆放着三支话筒。 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某国的领导人要发表重要的演讲，然而站在那演讲台上的人，怎么看都像是一位顶多刚成年的少女。 现在到底是演的哪出戏？ “喂，人工智能？”杰诺道。 少女一头柔顺的银发引起了他的怀疑。他试图询问人工智能，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画面中的少女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湛蓝色的双眼，透露出一股无情高傲的色彩。 不，他已经能确定了，即使这算是机密。如今闹得沸沸扬扬，这种机密恐怕军衔稍微高一点的人，都有所耳闻了。 “我，洁芙缇，身为远东的女王，再次向世界宣示，自由意识共同体王国作为完全自由独立的国家存在于世！” “哦，我的老爷啊” 杰诺喃喃道。 第二章 斩邪缚神之策 整艘战舰炸开了锅。 杰诺同样不敢相信，思考这是否是哪个不知趣的人的恶作剧。 国家成立宣言，这开什么玩笑他试图静下心来思考，可同船的士兵们讨论的声音相当嘈杂，能听出来很多人是不相信，毕竟在那台上的只是一名少女，而在如今的南罗两极格局下胆敢跳出来，跟找死没有任何区别。相信不久的将来，这个刚刚宣言的国家将打着罗联或者南联的旗号。 “这个视频的播放源能查到么？”杰诺问道。 “当然可以，只不过视频中似乎有提到这个自由国的位置，我不认为” “那名叫洁芙缇的少女，是那什么受试体吗？” “您都已经了解到这种地步了吗？”人工智能用稍显吃惊地语气反问，在杰诺听来却假惺惺的，“这是三级机密，需要中校以上军阶才有权限阅读。” 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人工智能。杰诺暗自想道。 “长官，上将和ARPA监督组已经到舰桥了，正等您过去。” “好极了”他道，“很快这对我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杰诺离开了他的房间，那里空着的三个床位不知道何时会有人住进来，个人而言，他不希望有人和他住同一个房间。 啊，他都忘了，他很快就要搬出去了。 舰船的过道上，议论声比一开始了许多，当班的士兵不快不慢地行走着，可能是巡逻的也可能是去船上某个地方的。杰诺低头匆匆走过，对别人来他只是个生活在这艘船上的陌生人，丝毫没有关注的价值。 凉爽的海风吹拂过来，杰诺便意识到自己离开了封闭的区域。 卡尔上将他算认识，他们之间有过往来，的确是那种将会议地点定在舰桥的人。而对于ARPA的了解，就相对的死板了。 ARPA的全称为先进研究计划局（Advaned Researh Prjes Ageny），是罗联主要的对于遗迹的研究机构。这个奇奇怪怪的组织据称拥有相当高的政府权限，并且政府对其的财政拨款数目奇大，这使得ARPA不再是一个普通的科研机构。而罗联政府赋予它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要让罗联在遗迹技术上要赶超南联。 杰诺不敢肯定的是，ARPA里的那群知识分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疯子还是才，亦或是满嘴胡言的败类。不过他确定这些人大部分是急性子，因为ARPA的研究工作对时间的要求是绝对的，任何时间上的拖延都是不允许的。他们都落后了别人十万八千里，怎么还敢慢悠悠的呢？ 终于，杰诺到达舰桥，舰桥内早有五六个人聚在窗前了。他们在朝甲板上看，一览这艘战舰的盛况。诚然，这艘战舰是罗联目前最先进的，在一支舰队中担任旗舰，然而对于南联来，只需一颗弹头便能让它灰飞烟灭，所以再豪华的配置也不过是装扮圣诞树的挂件罢了。 杰诺敲了敲门，示意他到了。 “来了，就是他。” “杰诺·卡什列奥向您报道，长官。”杰诺道，抬起了右手。 “礼毕，中尉。”卡尔上将满面笑容，不过这笑容仅仅是虚伪的面具，一眼便能看穿，“看起来酒量不错，下次请你也喝一杯。” “我的荣幸。”杰诺答道。 既然将军高兴不起来，八成是视频的问题，看来那则宣言是不会有假了。 杰诺再偷偷瞄上ARPA的官员，不管是男是女，都散发着那种傲慢的气质，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对他的厌恶。 这他就放心了。杰诺暗笑。这帮蠢货可能智商高出常人，可仍然是想法浮于言表的蠢货。 “先生们，我想议程稍作修改，我们先来谈谈刚才的宣言。”卡尔上将直入正题，“杰诺中尉，你应该看了吧？” “是的，长官。” “这就好办了。先来解释一下，上台演讲发表宣言的是叫洁芙缇的少女，她是目前研发遗迹科技的一个重要突破口。她是一次GAVIRUL重现计划的产物，我们认为她有很大的可能具备激活遗迹的能力，所以必须抢在南联前面的到她，我们需要她。” “长官，我认为现在就应该封锁信息，不允许外泄。”杰诺道，“然后，我们应该彻查一遍内部是否有间谍，如果南联悉知我们的动向，他们会抢占先机的。” 他所担心的，是南联的情报机构，“米德”（Anari Unin Ary ain Inelligene Direrae 南极联邦军队情报管理总局，简称“·I·D”）。大量作战证据表明，南联的情报获取能力是非常可怕的存在，狡猾的南极人最擅长的一套便是渗透。杰诺敢直言，即使是在这艘战舰上，也有南联的间谍。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中尉。消息出来的第一时间，我就下令封锁了。至于间谍”卡尔上将呼了口气，“会议结束后，我就组织人手彻查。不过既然洁芙缇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们主要还是探讨一下该如何夺回吧。” “我们急需洁芙缇来突破现在的技术瓶颈，军方应当采取一切手段夺回他。” 果然，这群家伙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妄图命令上将了。他们分明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只知道一头扎进他们的研究项目里。 这也是上将找他的原因。ARPA略微偏移了方向，而罗联需要把它纠正，并持续监督。不过，这事得搁置上几个月，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务。 “长官，我们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无法再兴师动众，讨伐一个刚刚宣言成立的国。” “中尉，你真的清楚我们的处境吗？” 另一名女性官员质问，她看起来很愤怒，也许是杰诺的发言触犯了她，然后被定性为无礼。 “当然，长官。” “那就再强调一遍，洁芙缇，是突破遗迹技术的关键，只要得到她，在遗迹研究上反超南联是一刹那的事情。” “这可不见得，”杰诺道，“恕我直言，长官，之前洁芙缇在的时候怎么就没有突飞猛进呢？” 只见官员们面有愠怒，却不出话。看来是猜对了。 “洁芙缇之前参与实验没多久，基地就受到袭击，她在那场袭击之中失踪，所以研究并没有什么进展。” 将军的言下之意，是让他不要再触怒ARPA的官员。 “我明白了，长官。” “那么，先生女士们，我想我们可以动用两个集团军的力量，来应对这个新生势力。”卡尔上将道。 两个集团军，结合罗联军方的现状来看，已经是不的数目了。 “我们不能瞧敌人，长官，我们得好好准备一番。” “没错，各位，我们还有一场仗要打，和南极的账还没算清。战争从来就没有真正结束” 第三章 镇暴 杰诺·卡什列奥坐在军用SUV的副驾驶席上，口吸吮着队员赠予他的廉价香烟。经过一个月的准备，他终于搭上了第十六师团的顺风车，前往自由国东北方的一个镇，考尔达利市。 这个时候，主席大概在发表公开演讲，否认自由国的主权。他们这次出兵的理由可是镇压暴动。 杰诺将烟蒂丢出车窗外，吐出最后一口青烟。考尔达利市看来是寂静的镇，目前他在街上连一个市民都没看见，巨大四足机甲的机动声和车辆的引擎声覆盖了这里。 简直就是一座鬼城，他心想，这样的国家何必宣示主权呢？默默地存活下去不是挺好的吗？ 正当杰诺打算翘起双腿，打头的AA-0火力平台驶进了相对开阔的弯路，突然，一辆坦克从一栋楼里破墙而出。 “埋伏！” “轰！” 坦克的主战炮近距离打击AA-0火力平台，使其内部迸溅出火花。 “快后退！”杰诺朝着驾驶大喊，“退后！” 驾驶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倒车，AA-0随后爆炸了。原本安静的城市立刻热闹了起来，左边的建筑工地冒出了不少人，开始袭击大路上的罗联军队。 前路已经封死，杰诺只好下车应战，靠在军用SUV上试探性的还击，观察敌人。 袭击者是一群穿着五花八门服装的人，手上拿的枪是已经遭淘汰的老旧型号，估计这帮人不过是民兵组织而成的游击队罢了。这种程度的敌人，并不能压制住他们的，好歹他们也是罗联的正规军。 坦克缓慢地转过炮台，准备打响第二炮，却被空中飞来的炮弹击中了侧面的装甲。两部AA-0战斗装载机从后方跳了过来，拖着推进器的尾焰落在坦克前，其中一部AA-0再次用加农炮轰击坦克，直接瞄准驾驶舱，使其彻底瘫痪，而另一部则转向建筑工地，两挺转轮机枪肆意屠杀伏击他们的民兵。 没错，妨碍他们的都得流血，都得去死。弱者只有被淘汰的份，弱的国家也终会被历史的潮流所淘汰。 “都下车，愣头青们。”杰诺招呼道。分配给他的都是年轻的新兵，毫无实战经验，但也正因如此，新兵会对长官言听计从。 其他的数个队跟随AA-0战斗装载机继续步行前进，而杰诺带领他的队来到了建筑工地一侧，扫清了里面的残余士兵。一些脏活，比如对苦苦哀求的伤员扣动扳机，都由他一手包揽，毕竟也只有他这样的老兵能杀人不眨眼。 “杰诺中尉，我们在主干道遭受到猛烈攻击，你的队到哪里去了？” “我们正在赶过来。”杰诺向通讯器另一头丢下一句话。 杰诺很清楚对手这帮游击队的兔崽子是把伏击战术贯彻到底了，而清兔子洞就得用火烧，他们可不会傻兮兮地也跑到大路上当活靶子。 从窗子翻进民房，很快便能看见手忙脚乱的游击队，只需要对着戴臂章的一顿痛击，就能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老大。杰诺的队只要一路清过去，和街上的队相照应，就能击破埋伏的游击队。 “长官！长官！”当然，不可能事事都顺意，“鲍勃中弹了！见鬼！他浑身都是血！” 一次突入民房的时候，一名新兵破门闯进了厨房，当机立断击毙了正要发射RPG的敌方士兵。谁知厨房里还藏了一个人，这名叫鲍勃的新兵被双管猎枪堵个正着。 “该死的，把他拖回来，快！”杰诺吼道，举枪击毙正要下楼帮忙的民兵。 伤员被拖出来的时候，里面的猎枪又发出了躁动，门框的碎片溅了一地。杰诺只好赏这畜生一枚破片手雷。 新兵是救回了一条命，但是也不可能继续作战了。杰诺便让两名队员留下来看着他们的同伴，只身一人继续前进。 好在他们也扫除得差不多了，留给杰诺的并不多。击毙最后一名敌人之后，杰诺走出了大道，与部队汇合。一路势如破竹，阻挡他们的敌人数量比刚开始时少了一半，而且都未接受什么训练，很快就溃败逃散了。 这样轻松拿下就再好不过了。虽是边境上的一个镇，不过能取胜，对军队的士气肯定是很大的提升。 另一方面，主力部队也以压倒性的优势一路碾压前进，敌人最后的反抗力量被赶到了一处公园里。 一串子弹从头顶上飞过，杰诺暗骂着低下头，将空弹匣卸下，装上新的。敌人利用坠毁直升机的机枪作为最后抵抗的手段，试图击退他们。然而杰诺清楚，这只不过是临死前的挣扎而已。 “喂！快叫人拆了那里！” “我们干不了，快呼叫支援。” “来了来了，马上就到了。” 一声巨响，是钢铁扭曲，弹头破碎。敌人停止了开火，而一台AA-0火力平台晃晃悠悠地开进了公园，主战炮的炮口上还冒着烟，就像点燃的雪茄一样。 人群欢呼着，这是他们的首战，如此大获全胜，高兴庆祝是理所当然的了。 杰诺的脸上也浮现出一点笑意，很快又拉下脸，严肃起来。他闭上眼，在胸前画了十字，嘴中念念有词。 “主啊，愿您接受他们的灵魂。” 他其实并不信教，不需要向神祈求宽恕。他这么做是为了表达对死者的尊重，即使是敌人，他们也曾是奋战过的士兵。既然奋战过，那么他们便是光荣的死去，再微不足道，杰诺也想表达自己的敬意。 身后的气浪提醒他，他们的增援到了。 杰诺回过头，朝运输机的方向走去。运输机的舱门缓缓落下，增援来的士兵迅速下机。令杰诺感到意外的是，卡尔上将也从运输机上走了下来。 “干得好，先生们，我们拿下了城镇，我们离最后的胜利又近了一步。”卡尔上将道。 “首战告捷，长官。” “是的，中尉，这不是最后一次胜利，暴动得以镇压也不是最后一次。你做得很好，跟我来吧。” “长官？我不是应该留在战场么？”杰诺问道，他本打算坚持到最后，亲自夺取他们的目标。 “我们还有很多仗要打，你不能耗在这种地方，为更多的胜仗做准备吧，中尉。” 第四章 老友，新人 紫罗兰色的光幕填满拱形物的内部，形成一道看不见的“门”。身着白衣的人很自然地从中走了出来，就好像这划时代的技术在他眼中，也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事。 机器搬运工按照既定的路线行走，将一箱箱物资运到目的地，他走过时也不得不为这些勤劳的工人让路。 不过这也仅限于机器，对于其他能自主思考的存在就不适用了。他叹了口气。 凡是他走过的地方，都会引起不必要的视线。无论是普通的军人还是战术人形，都会投来根据自己内心所想而变换的目光，有的还会和他身后“跟班”打招呼，热切地上两句。 这种灼热，帕特里克不得不承认，是一种煎熬，毕竟他人类的虚荣心，相对比较淡泊。 “真是的，”G41道，急忙地跟上他，“主人又在害羞了啦！” 啊，如果这样认为，他也无法反驳。帕特里克想道。 他们很快离开了军事基地——氛围随意却不失效率的怪诞地方——随后乘上了事先安排好的车。十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座高耸的三角柱大楼底下，迎接他们的人则在前门守候多时了。 “欢迎回来，帕特里克~”令他熟悉又头疼的语气，伴随的是手臂上柔软的压迫感，“安第斯山脉的旅行怎么样？” 帕特里克差点把某个肮脏的脱口出，幸好一贯紧闭的嘴挽救了他。 这名全然黑白的女士，挽住了他的手臂，并非出于青春讴歌的爱慕之情，而是纯粹想挑逗他的战术人形罢了。不巧，G41每次都会上钩。 “离主人远点！” “是是是~”达成目的、心满意足地裁决者放开了他，这个本应不存在世上的铁血还是挂着一副笑脸，看自己的心情玩闹。 不，她确实已经死了。现在的裁决者不过是他脑海中的那个幻影，是狂疯把她变为了现实。把幻影的这部分意识套在新的躯体中，从而诞生的“亡灵”。据他所，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 “一无所获。”帕特里克道，回答裁决者之前的问题，“狂疯告诉我罗联进攻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里面。” 和裁决者走进三角柱大楼的内部，中心的柱子直通整栋大楼，然而这并不是支柱，是名为“弗兰”的人工智能的核心。弗兰是狂疯制作的AI，作为自由国所有AI的中枢，她有仅次于狂疯的权限，处理国家上下每一个字节的信息，代替狂疯实现了自由国自动化系统主导生产与管理的理念。 当然，这可能是狂疯为了摆脱繁杂事务而制作出来的替身。 踏入这片国土就等同于踏入弗兰的眼皮底下，至于她未现身只是她还没发言而已。乘坐电梯上楼，裁决者领着两人来到了被AI核心贯穿的房间，打开自动门，昏暗的环境中只有全息投影的光作为照明。 “瞧啊，是谁来了。”全息投影的三角标志前，一位男人道。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平光眼镜，嘴角微微上扬，另一只手插在酒红色西装的口袋里。即使他目前的行为举止有点随便，凭他的外表和衣着，还是像一名文质彬彬的绅士。 基拉·阿尔伯特，过去多年总算是成长了不少，凭借实力坐进这幢大楼，思维方式肯定和年轻时完全不同了。 基拉、裁决者和弗兰，他们三位组成了名为“三边会”的决策机构，掌握绝大部分的政权。他们分别代表人类、人形和人工智能，产生的决策必须由三者一致同意才可通过，这样既能体现人类和人形共同的利益，又能有人工智能的演算尽量保证决策的客观性。最后的决策再由女王审核，然后才能施行。 帕特里克不知道这是谁提出的，也不清楚性质的好坏。他唯一知道的是，若自由国发生了什么大事，只要找他们三个就对了，尽管每次都是他们传唤自己来。 “哈迪斯独立行动特遣队的帕特里克·弗洛少尉，G41准尉，以及AI狂疯，”冰冷的女性声音念道，“欢迎你们。” “为什么把我放在最后！”狂疯不满地喊道，作为他的开场白是再愚蠢不过了。 “非常抱歉，父亲大人，”弗兰致歉道，“弗兰没有区分主次的用意。” “我还是很不爽啊！不爽！” “所以，”帕特里克问道，抢在狂疯继续那无止境地嚷嚷之前，“罗联进攻我们，和三边会的决定有关吗？为什么？” “怎么？狂疯应该什么都知道的吧？他没告诉你吗？”基拉靠在全息投影桌上，问道。 “没来得及。” “当然有关咯~我们前不久才达成一致，认为公布我们国家存在的时机成熟，所以利用内线在世界（罗联）各地发表了独立宣言。啊~如果让我，那一定会无比精彩~” “但是也有计划之外的情况”基拉接过裁决者的话，“洁芙缇坚持要亲自发表演，她的发言未经半点处理，就在罗联内部传开了。” “原来如此，罗联是冲着洁芙缇的吗” “是，演算的结果显示，罗联的目的极有可能是女王洁芙缇。” “真是的，这可是一国啊，怎么能像孩子过家家一样。”基拉发起了牢骚。 “不，这已经是很大一步了，”帕特里克道，“我本以为她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准备。我们只能慢慢建立信任了，毕竟她是解开遗迹的关键，人形和人类若想毫无界限地共存，全靠她了。” 完这话，他立刻有点后悔。 基拉笑了笑，耸耸肩：“嘛，既然你要靠她，我们也只好相信了，我们相信你的判断。” 没错，这个团体还是下意识的以他为中心，帕特里克甚至不知道基拉是否听明白了他的话。这就好像自由国实际上是他一人专制，左右三边会想法的话还是不为妙。 “嗯哼，”这时候，狂疯发起了话，全息投影也从三角标志变成闪烁的信号，“看起来战局没有我们想象得那样乐观。刚刚那个倔强的丫头请求支援部队了，罗联的进攻似乎很凶狠。” 帕特里克低头对上了G41的目光，她似乎随时准备好回应他。 “哪条战线？” “东北。” “驳回请求，”帕特里克转身向门口走去，“我们几个去就够了。弗兰，后方就交给你了，绝对不能让罗联掳走洁芙缇。” 他不会自由国很好，但他相信对于人形和受试体而言，罗联即是地狱。 “是，收到命令。” 第五章 雪中送炭 一日之内进行两次物质坍塌传送作业，即使是特遣队也少有这样的经历。幸好传送不会有太严重的副作用，就好像从跑步机下来一样，除了可能体感轻微失衡以外，没有其他更多的影响。 紫罗兰色的光幕显现，穿过这层薄衣，将会是另一处军事基地。 “等等，帕特里克·弗洛。” 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帕特里克回过头去，看见一位扎双马尾的银发少女正走向他。一双金瞳盯着他，橙色的背心套在紧身作战服上，踢踏着一双皮靴大步流星地走来。 “诺耶露？你来做什么？”帕特里克问道，瞄了一眼对方腰间的尼泊尔弯刀和手枪。 “我要和你们一起行动。”诺耶露撩开她的长发。 “为什么？” “我得监视你们。” “嗯，我明白了，”帕特里克淡淡地道，“女王陛下对她忠诚的骑士不放心，特地派自己的妹妹来勘探一番。” “一半一半。” “你应该知道，我有权拒绝你的要求，哪怕这是洁芙缇的意愿。” “没关系，”诺耶露微微笑道，“或许我们的目标很‘凑巧’是一致的。” 啧，看来这女人没那么好对付 “那好吧，”帕特里克叹了口气，“不过你必须听我的指挥，明白吗？” “我尽力而为。” “主人，您放心，”G41道，“我也会偷偷盯紧她的。” 你都出来就不叫“偷偷”了。帕特里克轻轻摸了摸人形的脑袋，心里默默道。 三人又做了一些准备，穿过了传送门，踏上东北防线指挥部坚实的地板。人形和士兵们忙前忙后，有的正在组织编队集合，紧张的氛围显然和刚刚待的那头不一样。隔着厚厚的墙，帕特里克都能听见外面大型机器运作的声音。 军事基地的后方支援如此紧凑，不得不夸赞两句，然而这也体现出前线的战况不容乐观了吧。 受此影响，三人不经也加快了脚步，奔向战略部署控制中心。 感应门打开，全息投影器、战术屏、通讯台等设备井然有序地排布，通讯员坐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准确心地为队传达指挥官的指示，而战术屏正前方，整个阶梯形控制室的焦点，站在那里的人便是军队的指挥官。 帕特里克看见了令人怀念的深红制服，冷静判断指挥的身姿，心里有一丝波纹。 副官在指挥官的耳边声了什么，她才回头看到帕特里克他们，便走了过来。柔顺的黑色长发随制服摆动，挺拔的身姿散发出高傲的气势，逼近他们。 朱诺安·霍华德，意为狮鹫的安全承包商中，代号794的指挥官唯一的女儿，和她的父亲一样，走上了号令千军的道路。 “我需要的支援是一整支军队，”朱诺安抬起军帽的帽檐，“而不是一个老不死的家伙，你们没搞错吧？” “你的请求被驳回了，”帕特里克冷冷地道，被她调侃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而且来的不止是一个老骨头，还有一名战术人形和受试体。” 诺耶露礼仪性地点点头。 “嘿，伙计们！是不是忘了算上我？”狂疯道。 “如果你们就是我所期盼的援军，”朱诺安伸出手，“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很高兴见到你，帕克。” “我也是，朱诺安。”帕特里克坚实有力地握上去。 “情况难道不是很紧急吗？你们还有功夫在这里叙旧？”诺耶露忍不住问道，她似乎有点着急了。 “是很紧急，”朱诺安叹了口气，收起她自信的笑容，“但是再怎么着急也无济于事。” 帕特里克点点头，示意她直入正题。 “这边，”朱诺安打开全息投影器，“这就是目前的状况。” 遍布红块的全息地形图，外围的城镇郊区全部沦陷，交火的地区集中在了一个荒废的城市中。 “看上去不妙啊，朱诺安。”狂疯道。 “没错，罗联几乎将战线推到了家门口，我的部队退守到卡利姆，利用那里的废墟才勉强和敌人僵持不下。” 没想到他们原来不是远在后方，而是接近前线的位置啊。 “主要遇到的困难是什么？”帕特里克问道，目光转向战术屏。 “罗联的AA-0火力平台，我们老旧的坦克可敌不过那群四足装甲，强大的火力压制了我们，战场的主动权几乎永远都在他们手上。啊啊，更别他们的单兵装载机了。” 这么来，军队没有量产独眼巨人啊。帕特里克想着。 “我还以为最大的问题是敌人的空中火力。”狂疯不屑地道。 “罗联的空军倒没怎么露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概是不想张扬吧，”诺耶露道，“阵势浩荡难免引起南极方面的注意。” “我觉得十几架AA-0火力平台足以值得关注了。” 帕特里克同意诺耶露的，按照南联的侦察技术，罗联随意动用空军很可能立刻就会被察觉，而陆上布置重火力相对难以发现，更何况这种程度的火力南联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反过来，他们也不应该把这些破铜烂铁放在眼里。 “总之，我们只需要解决掉火力平台就没什么问题了。是吗？” 帕特里克问道，看着战术屏上开火的AA-0火力平台。 “没了这堆金属，起码战线便能稳固下来。” 朱诺安道，眼神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缕死气和倦意。 啊，这样吗这种失去生气的眼神，这种只是因为看而看的目光，人们称作麻木 起来朱诺安还是第一次参与战争。 战争，战争浮出水面了。脑海一闪而过的念头。 帕特里克仿佛听见背后那杆枪饥渴的低吼。 “听起来不错，挺简单的差使。”他道，接下了这个工作。 希望朱诺安能轻松一点，趁早适应死亡这件事。 “简单？我没听错吧？”诺耶露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就我们几个去对付十几架大型装甲？不定敌人后方还有增援部署” 帕特里克有点想笑，不过始终是面无表情。 “按我的做，易如反掌。” 第六章 万军不及之处 装甲运兵车缓缓停稳，连的躁动骚扰耳畔已久，帕特里克捧起步枪，拉开保险栓，推开封闭的车门，踏上废墟扬灰的地面。 “勉强赶上了吗”他念叨道。 回复他的只有飞溅的水泥碎片和连绵不绝的战火。 “掩护伤员后撤！”他听见前线士官在指挥，“RPG集中攻击载具！” 装甲运兵车也开始开火还击，他们正在溃败。 “长官，敌人的作战装载机速度太快，来不及锁定！” 帕特里克望向阵线前方，士兵们用上了一切能挡住子弹的东西作为掩护，一有机会便朝敌人的方向倾泻子弹。 不过这是在白费弹药，败退的原因可不在于对方人数众多。帕特里克抬头看见一架AA-0战斗装载机撞进了一栋房的顶楼，转轮机枪高速扫射着，将水泥墙击穿的子弹都吹起了烟尘。不先除掉敌人的战斗装载机，这里的阵线根本就维持不下去，更别对付大型的AA-0火力平台了。 “G41，你掩护友军撤退。”他在通讯器道，自己先一步跑动起来，“诺耶露，你去找些对付战斗装载机的重火力，最好是标枪导弹。” “是，主人！”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原地待命，帮助医疗兵包扎伤员呢。”诺耶露道。 “我这么你也不会乖乖听话吧？” 他来到残破的废墟底下，射出绳索钉住墙壁，将自己吊了上去。稳稳抓住水泥墙，帕特里克感到震动，双膝弯曲，待AA-0从头顶上破墙而出时，两腿一蹬，将身体往后送去。紧接着，外骨骼的推进器辅助其在半空中转身，抓住了装载机的腿。 AA-0坠地，帕特里克再次跳起，直接攀上了驾驶舱。看见装载机上趴了个人，驾驶员立刻发动推进器。 微微发光的双眼盯紧防弹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举起的右臂倾尽全力砸在舱门上，舱门内发出金属断裂的惨叫。帕特里克扳住变形的边缘，硬生生打开了舱门。 驾驶员从座位旁拿起手枪，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瞄准，心脏便被利器刺穿了。不受控制的装载机失去平衡，倒在路边的人行道上，撞折了一支路灯。 帕特里克翻正身体，手伸进驾驶舱内，指尖放在控制触屏上。 “十秒钟，我需要入侵他们的通讯调查情报。”狂疯道。 “G41，掩护我一下。” “是！” 正当帕特里克无法抽开身时，罗联的部队很快组织起来，朝阵线发起了一次冲锋。一支队往倒下的AA-0赶来，手中的步枪闪烁火光，吞噬面前所见的敌人。他身后的战术人形则于掩体后方，平稳地架起突击步枪，对着袭来的罗联士兵送去死亡。被赤色的眼睛盯上的敌人，皆被钉上了散发坍塌粒子气息的铁锥。 阵线与罗联的冲锋队交火激烈之时，又多了两架AA-0高速接近，看样子和被帕特里克击毙的隶属于同一装甲部队。 其中一台较快抵达的AA-0，直接降落在了混乱的交火区中，上半身转向G41，两管机枪转了起来。 “轰！” 一声轰鸣，装载机射出的子弹向上飘起，随后因爆炸而引发的另一次爆炸，让装载机直接解体。 “感谢支援，诺耶露。”帕特里克道，翻到损坏的装载机侧面。 “事一桩，还算及时吧。” 他没有回答，俯身抓住了装载机上的转轮机枪，将其抽了下来，然后提起枪口，朝半空中的第三台AA-0开火。受到弹雨的攻击，三秒后，这台装载机像断线风筝一样，狠狠砸在路中央。 失去战斗装载机支持的罗联部队，很快就从久攻不下的自由国军防线上落败了，狼狈地后撤着。血染的阵地上响起了振奋人心的呐喊，高扬的三角纹章旗帜宣示短暂的胜利。 一名Kar98k战术人形登上了装载机残骸，枪杆指向前方。 “各位！”她高喊，“反击时刻来临了，狠狠教训擅闯我们家园的暴徒吧！” 帕特里克叹了口气，这可不值得夸耀。过去的战争气息太重了，那是愚蠢的错误。 但是，不管怎么，他们还是要反攻。军团气势高昂，追击罗联部队而去，或许是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快速地进行反击，罗联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三人搭乘这股反击的潮流，奋战在最前线。帕特里克用扫描探查出藏在掩体后方的敌军士兵，手中的步枪射出子弹，穿越薄弱的部位直击敌人。G41穿行于友军各个队之间，快速地移动开火，支援着各处推进的友军。而诺耶露常常不见踪影，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敌人的阵地后方，灌注敌人的鲜血，染红她那双尼泊尔弯刀。 反攻的自由国军一直打到了卡利姆运河支流上的桥头一端，罗联部队才站住了脚。残余的罗联部队躲进了桥头的建筑物中，试图镇守这里，等待援军支援。虽然河的宽度并不大，但是桥已经被破坏，正常通过已经是不可能了。 也正因如此，帕特里克他们需要这栋破楼。帕特里克背过步枪，右手换出了他的手枪，闯进废墟内。刚一进门，他便把两颗50弹药送进了罗联士兵的胸膛里。 “楼上左边的第二、第三扇窗旁有两名敌兵。”帕特里克道，报出他用扫描标记出的敌人位置。 “下次再快一秒如何？”诺耶露在通讯中道，“给我点思考的时间。” 紧接着又传来几声枪响。 “真是的，下次别随便从窗户进来！”通讯器传来了G41的抱怨，“实在是太危险了，根本不知道屋内的情况。” “切，要你多管！” “一楼清空了，”帕特里克道，卸下手枪的空弹匣，“你们有这斗嘴的功夫，不如清一下三楼如何？” “抱、抱歉！主人！” 直到最后一名敌军被肃清之后，他们来到了三楼面朝河流的破洞，放眼望去，尽是战火蹂躏过的疮痍。 原先也是无人居住的地方就是了，不过自己不也在一模一样的地方战斗过吗？ 脑海中闪过无数瞬间：硝烟、炮火、鲜血、牺牲、死亡 “你在愣什么神呢？帕特里克。” 他反应过来，举起发射器，向河对岸发射绳索。 “别担心，诺耶露，”狂疯道，“AA-0的行进速度没那么快。噢，对了，记得用滑轮，你不像他们是义体。” 帕特里克走到边缘，握住绳索。 “对岸的检查哨一样有很多罗联士兵，帕特里克。” “没关系，”他回答，“死人又不会话。” 第七章 一点突破 白色的衣袖心抹过袖剑的凹槽，擦拭过的利刃锃亮如初。血腥的气味穿透过滤器，填充入肺部，麻痹着他的神经。 “来了，帕特里克。”诺耶露提醒。 肩上的盒闪烁一点亮光，看不见的“场”效应以此为中心像周围扩散，人影的成像出现在帕特里克的视野中。 “检验目标。” “确认AA-0火力平台对空联装导弹型一机存在，”狂疯向三人报告，“已标记出目标。” “倒数，、、1，干扰烟雾弹掷出。” “干扰烟雾弹掷出！” 不起眼的铁球分别从三层楼抛了出来，落地后不到一秒，便旋转着飘了起来，向周围喷洒着烟雾和闪光颗粒。 “杂兵就交给你们处置了，”帕特里克道，从窗户跳了出去，“AA-0火力平台归我了。” 他落在了大型四足机动装甲上，四周响起了枪声和惨叫。帕特里克仍然用他一贯的手法卸下舱门，一支步枪的枪口伸了出来，立刻被他的左手按在了舱门边缘，空出来的右手抓住了一名驾驶员，袖剑顺势刺入了颈动脉。 把僵直抽搐的敌兵拉出来丢下，帕特里克从外套内侧取下一个罐装物，摔进了驾驶舱内，几乎封闭的空间顿时电光闪烁。随后，他跳了进去，将被电流电晕的另一名驾驶也丢了出去。 “主人，敌人都确认击毙了。” “好，我知道了。”帕特里克回答，把手放到辅助操作的触屏上，“狂疯，麻烦你标记出所有的AA-0火力平台，重置这台装甲的认证系统。” “了解。” “诺耶露，上来帮我操作AA-0。G41，进入建筑物内跟进我们，掩护我们前进。” “这堆铁块？别开玩笑了，我又不会”诺耶露一边攀爬上AA-0，一边道，表情渐渐发生微妙的变化，“奇怪？为什么我会那么熟悉” “受试体的便利，我把操作方法都传给你咯~” “居然随便动我的大脑？！真恶心”诺耶露毫不留情地表示她的嫌弃之情。 “唔被讨厌了吗” “任务执行中，没功夫给你们两个闹。”帕特里克只好出声打断他们，“狂疯，向朱诺安汇报敌方AA-0的动向。诺耶露，你来操作AA-0的移动，我负责开火。” “等等，为什么是我来” “要交换也可以，条件是别抱怨狂疯在你脑子里塞一套作战系统。” “可恶！我开就我开！” 检查各类仪表，一切正常。看来质量的确不差，承受住了电雷释放出的电流。 诺耶露按下几个按钮，AA-0火力平台便重启了，各个部件发出流畅的运转声。帕特里克坐在她身后的炮手席上，尝试将机体的武装系统和AED系统连接。 “这里是指挥部，呼叫哈迪斯特遣队。” “哈迪斯01，已夺得敌方AA-0一机，再启动完毕。如何，朱诺安？有什么更好的计划吗？” “大体情况我了解了，”朱诺安道，“我可以调遣空军精确打击敌方的AA-0火力平台，前提是要先拔掉他们的防空火力。” “我知道了。狂疯，目标是敌人的防空型AA-0火力平台。” 听到命令后，狂疯很快标记出了十几个目标中的三个。诺耶露双手前推控制杆，四足机甲开始动了起来。 他们穿过陈旧的街区，枪火划破了这里的宁静，AA-0上的机枪搜索新指认的敌人，枪管一下热了起来。G41则瞄准受机枪压制的敌人，快速击毙目标，然后继续前进。 “主人！一队突击队朝你们去了！”转至下一个街区时，G41喊道。 帕特里克也看见了背着火箭筒和炸药包的敌方。敢死队吗？拿命做赌注的家伙，可惜你们赌输了。 “G41，在房子里躲好了。” “嗯。” 两颗榴弹从AA-0的足部机甲内侧发射升空，然后如同烟花般裂开，无数对人杀伤的弹片降下，街道上的罗联士兵顿时只剩一片血肉。 处理完阻挠他们的步兵编队，他们来到了旧喷泉广场一侧，这里是第一个目标部署的地点。帕特里克锁定了AA-0火力平台和其周围的几个目标，发射导弹。导弹覆盖了目标的移动区域，数枚巨大的火球吞噬了半个广场。 “击毁目标。”帕特里克道。 “这下就击破一机了吧？” “别高兴得太早，赶快前往下一个地点。” “警告，”狂疯道，“两架AA-0战斗装载机告诉接近中，都配备了反载具加农炮。” “切，陆路走不通的话” “诺耶露，水平直击AA-0是打不中的。” “我明白！”诺耶露着，右手后拉控制杆，“闭嘴看着吧！” AA-0向右转身，行走五百米左右，滑落到了干涸的人工河河道中。 “这样的高度差就可以了吧，反正下一个目标也在前面的桥上。” 帕特里克没有话，扭转机体的上半身，两架AA-0出现在上空的瞬间，便发射了飞弹。敌机开足马力最大限度地规避，终究逃不过导弹的追踪。 四足装甲继续行动，没有停顿一刻。在河道中前行，还击河岸边的敌兵，第二个目标渐渐进入视野。 由于视野开阔，目标很难躲开，帕特里克锁定敌方的AA-0后直接按下了触屏上的虚拟按键，导弹划过一条弧线，击中了目标。 “剩下三枚火箭弹，”帕特里克向他的同伴通报情况，“继续前进。” “诶？！还要继续吗？” “废话，在这里不动也只能变成活靶子。” 诺耶露只好继续操作控制杆，从刚才开始飞来的火箭弹确实增加了一些。 AA-0强大的攀附能力帮助他们离开了河道，爬上遍地敌军的河岸。帕特里克将所有霰射弹发射升空，才勉强开辟出一条道路。当然这也得益于诺耶露受试体超常的反应，沉重的机体才能以分毫之差躲开一些攻击。 最后的目标就在前方的立交桥上，仅剩的三枚导弹，绝不能失手。 “骗人的吗” 然而这次阻挡在他们前面的不只是罗联步兵而已——这些G41配合载具上的机枪完全应付得过来——还有一架炮击型AA-0火力平台。 真是令人绝望的情形，帕特里克暗暗冷笑，正面交战本就处于劣势，更别他们只剩下区区三枚导弹了。 炮管有所动作，似乎正在瞄准他们。 “你在干什么啊，帕特里克！快开火！”诺耶露喊道。 “后撤。”他只是下达命令。 “诶？” “快点！” 诺耶露这才反应过来，左右手都将控制杆拉到最底，AA-0往后退了两步。一枚炮弹落在他们的正前方，剧烈的震颤不禁让诺耶露失声大叫。 对方见没有命中，重新填装炮弹，一边走上前。 “好，现在全速前进。”帕特里克道，语气没有一点波动。 “我你没疯吧？！” “照做。” “可恶！” 诺耶露歇斯底里地大喊，控制杆推到了最前，使出的力气几乎要折断它们。 “对方填装完毕，准备发射了！”狂疯道。 “回避也拜托了。”帕特里克着，将导弹的锁定切换成手动模式。 “什混蛋！”诺耶露骂道，聚集每一根神经，盯住对方的炮口。她猛地拉回右手，AA-0稍微向左偏转。炮弹擦过四足装甲的主体，落在了后方，命中了左后足，机体也因此失去平衡倾倒。 帕特里克发射最后三枚导弹，引导它们飞过了炮击型AA-0的头顶，击中了立交桥。爆炸的冲击使得桥身无法支持大型装甲的重量，从中断开，整整一截残骸落了下来，连同防空型AA-0一起，砸在了炮击型的头上。 两台敌机都因此受损，失去了作战能力。 帕特里克和诺耶露从损坏的AA-0中脱出。 “你这是怎么了？”帕特里克看着满头大汗坐在残骸上的诺耶露，“心有余悸吗？” “有够惊险的”诺耶露道，“我还以为死定了” “你必须适应，否则趁早退出。” “” 他跳下残骸。 “朱诺安，所有防空火力都摧毁了。” “收到，空军即刻起飞。” “这样一来，罗联部队就攻不进来了吧？”帕特里克问道。 “嗯，话是这么，”朱诺安回答，“不过，我还想再拜托你们一件事” 第八章 营救 “你是，你派出的一支人形特勤队在两个时前失联了？” “是，我本想派她们到敌后截获情报的，这样可以在AA-0完成部署之前设伏，没想到”朱诺安略显愧疚地道，“抱歉，帕克，是我低估了对手” 两个时，这个时间长也不是特别长，短也不可能。 “没关系，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所以，你要我们怎么做？” “十分钟前，暗影队发出了紧急求救信号，坐标在这。”朱诺安着，帕特里克便看见了视野中的抬头显示器里，一个方位标注了出来。 明这支队还在抗争，即使失联了两个时左右。 “总之，你们先想办法到那里去，她们大概不会离救援信号太远。请务必救出她们，拜托了！” “这不用你，”帕特里克淡淡地道，“光是出于战略目的，都必需” 轰！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打断了通讯。 “发生什么了！” “别紧张，是诺耶露和G41安的炸弹。那么，先到这里了，哈迪斯01，完毕。” 挂断通讯，帕特里克看着AA-0残骸处升起的烟，视觉感受器没有红色的敌对成像。他转身离开窗前，踏着老旧的楼梯上楼。战火的洗礼使得这些本就废弃的建筑摇摇欲坠，不知道哪一刻会集体倒塌。 来到楼顶，太阳已然开始西下，午后的微风送来了战场的灰尘和炽热，以及无时不刻干扰嗅觉的火药味。 “完了？”诺耶露问道，双臂环抱在胸前，“情况如何？” “不算太糟糕，我们要救援被困的战术人形，”帕特里克回答，“她们大概还有回手反击的能力，所以我们现在去还来得及。” “救援？这是把我们当什么使唤了？而且战术人形有什么好救援的。” “罗联又不是蠢货，他们可不会轻易‘杀死’一个战术人形。” “难不成” “主人！” 随着G41脱口而出的警告，他们下意识地压下身，一梭子子弹从他们的头顶飞过。 “还有追击部队？！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了啊！”诺耶露用手枪伸出墙边还击。 “没时间和他们纠缠，你们切换到战术视图，现在我们要从上面移动，别跟丢了。”帕特里克道，往外抛了一枚烟雾弹。 他的视野变成了一片黑色的环境模拟视图，橙色的线勾勒出的物体成像在网格视图中清晰可见，向四周扩散的波段每隔三秒释放一次，将友军和敌人都一起标记出来。 “都不明白你在哇啊！”诺耶露惊叫一声，帕特里克知道狂疯同步了她们的视觉，“这又是哪项新功能？不对，为什么又在我脑子里胡作非为？” “你再吵就等死吧。”帕特里克道，一段助跑之后纵身一跃，跳到了正对面的楼顶上。 狂疯操纵的无人机散布着烟雾，笼罩住了他们行动的路径。 “喂喂”诺耶露跟上了他，“这主意该不是临时想出来的吧？” “嗯。”帕特里克应了一声。 “学到了吧？”狂疯洋洋得意地补充，“能力越多应变能力才越强，唯独这样才能化解危机。” “我，装这么多东西你大脑不会烧掉吗？” 帕特里克无视了诺耶露的问题，选择继续前进。他们在楼房的屋顶间移动，相距较远时利用外骨骼的推进器延长跳跃的距离，碰上敌人时迅速击毙，确保屋顶路线的安全。 一次落差较大的降落，帕特里克翻滚一圈后，稳稳地端起手枪，朝面前的两个红色人影迅速扣动扳机。另外一个人从工具房中出来，未来得及举枪反击，眉心就被步枪的子弹贯穿了。 帕特里克关闭了战术视图，此时烟幕也消散得差不多了。他左顾右盼，从地上捡起了一个被打坏的发信装置。 “就是这里了吗？”诺耶露问道。 “嗯，不会有错。在附近找找，心点，别被友军误伤了。” “难道你还在为我打伤你的事耿耿于怀吗？帕特里克” 帕特里克清楚地听见了，立马认出了这个声音，只不过听上去像是闷在了一个容器里面。 “啊咧？这个声音”G41竖起的耳朵抖动了两下，“总觉得很熟悉又很奇怪，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帕特里克望向工具房。 “G41，去把里面的储物柜打开。”他道。 “好的，主人。” G41走进工具房，一行六个储物柜的柜门都紧闭着。她尝试着去开门，发现这些经过岁月的考验的感应锁都没有坏，锁得死死的。 突然，其中一个储物柜发出不大不的动静，G41察觉之后，便举起步枪，朝锁头使劲砸了下去。 坚固的枪托撞上感应锁，锁头轻而易举的便打开了。储物柜的门缓缓打开，一位身披迷彩斗篷的人形从里面走了出来，依靠那酒红色的眼睛，G41认出了她来。 “哈！是瓦尔特姐姐！” “呜得救了，全身都僵掉了。”A000边边伸了个懒腰。 “真是服了你，竟然把自己反锁在储物柜里来躲避追兵。”帕特里克不留情面地道。要他忘掉他们初次见面时A000那一枪，是绝不可能的，那对一般人来好歹是致命的。 “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A000稍显激动地道，“谁叫当时情况紧急” 三十多年来，这家伙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么？人形这种东西唉 “咦？瓦尔特姐姐的脸好红”G41好奇地盯着A000的脸，眨了眨眼。 “那那是当然的咯！待在狭窄的柜子里那么长时间，可是很热的啊！”A000将头偏向一边。 “喂，我们来这里可不是听你抱怨的，其他的队员呢？” 帕特里克差点忘了，他们这里还有一个人性格和A000挺相似的。 “既然行踪暴露了，我们当然各自逃散了啊！” “这是哪门子的‘当然’” 帕特里克叹了口气。看来是不行了，他最好在她们两个吵起来之前出声。 他把手搭在A000的肩头。 “诺耶露的没错，我们得抓紧时间了。我们需要具体的信息，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静止了两秒，A000脸上的表情有明显的变化。 “好吧” 第九章 消除干扰 “我能到这里，多亏了Ver和Z75的掩护”A000道，“她们让我先走，发出求救信号，自己吸引追兵的注意，和敌方周旋” Ver，又一个熟悉的名字。G41看了一眼帕特里克，后者看上去没有任何浮于言表的变化，但是她知道，实际上她的主人在思考，不定还因为这个名字而松了一口气。 “还能联系上她们吗？”帕特里克问道。 “不能，恐怕罗联部署了干扰器。” 不经意间停顿了一秒。和帕特里克待久了以后，G41已然熟悉了主人的思考方式，那是每一个细节都不容怠慢遗漏的节奏。 “其他人呢？” “嗯”A000稍作回想，“内格夫和Saige-1应该还没被发现，她们从一开始就隐藏好了，准备撤离时接应我们。” “好，我知道了。G41，诺耶露，你们去找干扰器并摧毁它，狂疯，麻烦你协助她们了。” “了解！”狂疯答道。 “诶？那主人呢？”G41提出疑问，在她的印象中帕特里克主动下令分头行动，还是第一次。 “我和A000去支援V冲。考虑到她们可能正在交火，干扰器那边的防卫应该会相对薄弱，你们尽快处理掉，好让我们联系其他队员。” “我知道了。主人一定要心哦~” “嗯。” 帕特里克应了一声，便顺着挂在楼房一边的钩索滑了下去。 几分钟后，G41和诺耶露来到了一条步行街，昔日繁华的街道如今已是空无一人，店铺的大门依旧敞开，但内部皆已蒙上厚厚一层灰尘。一些展示服装用的人偶躺倒在地上，部分人偶的部件老旧脱落，怪异地拼凑在一起。 一件事物的消逝，另一件事物则会应运而生。G41的心智云图中蹦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街道衰败，取而代之的是植物的狂野生长，势头毫无规章。 路中央绿化装饰用的树木突破了将其圈起来的限制，粗壮的树根蔓延开，伸展至半径两米的范围，翘起周围的石砖。灌木的枝条刺入行走的通道，砖块缝隙间升满杂草，最高的甚至能顶到G41的膝盖。诸如蚂蚁、蟋蟀等昆虫，大概是这附近最常见的动物了。 没有新鲜的痕迹，别稍大型的载具，即使是一般成年人行走的痕迹都没有。然而抬头显示器中，狂疯指出的路径就是这条路，绝不会有错。 “过去的时候，这里会是怎么样的呢？” 似乎是诺耶露自言自语，一不心出来了。 “想太多也没用哦，”G41目光扫过台阶间隙长出的蕨类，“诺耶露姐，主人从来不会这样想呢，因为即使胡思乱想，现实也不会发生一点改变。” “我”她感觉到诺耶露正看着自己，“你是不是对那个男人太着迷了，用不着事事都考虑他吧？” “因为他是我主人啊。”G41理所当然地答道。 “完全不能理解” “或许诺耶露姐还没有喜欢的人吧。”G41笑了笑。 “是这样吗？”诺耶露眉头微皱，心中存在很大的疑问。 “嗯，一定。如果有的话，一定会用独特的方式对待唯一独特的人，哪怕旁人无法理解。” 短暂的沉默。 “呐，我，”诺耶露开口道，“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为什么？”G41歪了歪脑袋。 “我可是被你教育了啊，再用敬称我会觉得很奇怪的。”诺耶露挠了挠头。 “好的，诺耶露！”G41笑着道。 诺耶露也不好意思地微笑了一下。 “话又回来，为什么是这条路？” “什么？”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狂疯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为什么敢肯定就是走这边？”诺耶露再一次问。 “信我，没错。”狂疯信心满满，那狡黠的笑容很自然地浮现于脑海中。 诺耶露听完也不作声，然而她的表情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这也难怪，狂疯的言行太过轻浮，总让人误以为是个半吊子的人工智能，再加上诺耶露的性格，这两个人互相完全信任还要花费一段时间。 又过了十五分钟左右，她们差不多走到了被植物占领的步行街尽头，出口正对着马路，人行桥横跨马路，连接着对面的街道。 “诺耶露，快趴下！有敌人！”G41喊道。 诺耶露连忙跟着她趴下，两人躲在一座石狮子雕像后面。G41听见明显的引擎噪音，灼热的气浪掠过皮肤，随着地面一阵震颤，声音和气流一下子了。 头顶的一对耳朵仔细倾听，能听见有人在话，然而很含糊，被机械运作的声音盖了过去。 巡逻的步兵和AA-0战斗装载机。 两人大气都不敢出，直到G41确信巡逻队沿着马路离开了，才缓缓站起来。 “走掉了”G41道。 “巡逻部队吗？还是那种配置”诺耶露抬头望向对面最高的旅馆，“看来就是这里了，但为什么会这么准确” “请允许我保密~”狂疯道。 “切，随你的便。”诺耶露不屑地道，手上握着刚掏出来的手枪。 “嘿嘿，接下来就听我指挥咯。”狂疯笑道，“我敢保证，你们能很轻松地拿下干扰器。” “最好是这样。” G41的抬头显示器中出现了新的路径点，以及一个需要消灭的目标被标注了出来。 她端起枪，红色的右眼对准了AG瞄准镜，准心落在了经过计算的位置，稍微偏离目标。这一系列的动作在G41看来，都是凭借直觉行动的，只要抓住感觉正确的一瞬间扣动扳机，就不会失手。 子弹穿过玻璃，成功命中了目标。 “好，你们现在最好快点。” 于是G41和诺耶露趁机冲过了人行桥，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抵达了马路对面。紧接着，她们绕到了旅馆后方，从破损的围栏潜入。G41举枪击毙了靠在电梯旁边的墙上抽烟的罗联士兵，诺耶露则在电梯门开启之后冲进去，一对弯刀划开了一支三人队的颈动脉。 电梯被狂疯控制住，直奔顶楼。她们趁着敌人来回巡逻的间隙溜进楼道，沿楼梯来到了台。 这里就是设置干扰器的地方了。G41已经准备好了，诺耶露一只手握住门把手，另一只手握住手枪。 根据狂疯标记出来的敌人判断，台总共有五名罗联士兵，其中三名四处游荡，另外两名坐在桌前谈论着。 看好时机，诺耶露猛地推开门，左手托住握枪的右手，朝左侧的两名敌人快速扣动扳机。G41则举平步枪，对着刚好挨在一起的三人一通扫射。 “安全！” “哈，不到十分钟。”狂疯笑道，“G41，去找控制干扰器的平板。” “是这个吗？”G41从死去的士兵手里拽下一副平板。 “没错，接下来K，从内部过载破坏了，你们可以悄悄离开这里了。” “哈迪斯0呼叫~”G41接通了帕特里克的通讯，“干扰器关闭完成~” 第十章 逐层瓦解 一列罗联士兵急匆匆地跨过平移门的轨道，负责检阅的军官脸上浮现出焦躁不安的神情，挥手让士兵抓紧时间入场。 帕特里克理解他在焦躁什么：罗联的前线正在慢慢溃败，他们的人手出现缺口了，而后方不可能再派更多的支援。此时此刻，他还要因为另一项任务调遣本就不足的战斗人员。 然而帕特里克相信罗联军方会最后再增援一次，因为这里不凑巧是个好地方。 “狙击手就位。”A000在通讯器中道。 “收到。”帕特里克简短地回答，翻过一楼的窗户落入灌木丛，沉下身体藏在植物中，等待面前大路上的两辆SUV开过。 他正前方是这座都市原本的展览中心，每个月举办不下十次的大型展会，其需求的场地之大故可想而知。展馆的主体为四支柱形建筑，由悬空的玻璃过道相互连接各柱体，形成中空的扁平立方体。 他们追踪罗联的动向到这里，可以判断V冲和Z75就在此处。因为展馆很大，人手有限的罗联想在这里找到她们并不简单，要想在交火中取胜就更不用了。展馆是她们藏匿的绝佳地点，罗联亦不会特意调遣相当数量的士兵入驻一个地方。 罗联的武装SUV开过后，帕特里克开启光学迷彩，迅速穿过大路，翻过展馆的外墙。 平稳地落地，帕特里克举枪警戒四周，确认并无异常后进行计划的下一步。 他所处的位置正是罗联军队停放AA-0的地方，很明显这些战斗装载机要在这里进行检查维护。于是，帕特里克攀爬上装载机的背部，拆下上面的一块装甲，再将内部的一个机动组件抽离。 “AA-0排除完毕，”逐一报废这些装载机后，帕特里克道，“开始进入展馆。” “等等！十点钟方向有巡逻的无人机。” 帕特里克抬头看了一眼如同飞虫般飞来飞去的无人机。 “无人机无视就好了。” “哈？”A000发出疑问的惊叹。 “任务继续，请继续提供视野援助。”帕特里克道，从无人机底下穿过。 “啊，三点钟方向，巡逻队。”A000也没有追问的空闲，再次发出警告。 这回帕特里克趴进绿化带的草丛里，开启光学迷彩，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巡逻队脚步紧凑地跑过来，停在他身前四下张望。 “没有，消失了吗？” “可恶，刚刚看到这里有个人的” “应该跑不远，在周围搜搜看。” 巡逻队便四散开，与此同时，帕特里克缓缓匍匐前进，离敌人稍远后，起身走进柱形建筑内。光学迷彩刚好到达时限，恐怕再晚一秒，他都会被发现。 楼梯和扶手电梯沿着建筑墙体内部盘旋而上，沟通着每一层楼。帕特里克靠近边缘，系统的每一项功能都准备就绪，他的神经紧绷着，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突然出现的敌人。 “喂，他们好像在楼顶画着什么。”A000道。 “面积广阔，楼顶视野良好，用来做新的防空基站再好不过了吧。”帕特里克一边回答一边准备进入当前楼层的展区。 “难不成他们要在这里部署AA-0火力平台？” “面对我们的空中火力，前线后撤是迟早的事，直接在这里设置据点能稳住局势，不至于败退得太厉害，之后再想办法打回来吧。” 把这里作为临时的要塞，罗联光是只守不攻也够他们受的了。 潜入展厅，昏暗的环境让帕特里克的视觉切换成夜视模式。他看见一个个简单划分独立开来的摊位，金属枝条搭成的架子上摆满一瓶瓶的红酒，似乎因为ED感染症的爆发，这些奢侈品还没来得及撤走。 场感应扫过展厅，三名罗联士兵的成像显示在抬头显示器中，正朝他这个方向走过来。帕特里克俯下身子，悄悄从摊位的右边绕了过去。当三名士兵走到他刚刚的位置时，他抄到了他们的后方。 那三人决定在附近搜索，分散开来。帕特里克快速冲上去，在留下的那名士兵转身前，将袖剑推入他的要害，随后一甩放倒在地，推入了旁边红布遮挡的桌子底下。 “怎么回事？”其他两人听见了动静，折返回来，却什么都没看见，也没人回应。 帕特里克躲在贴有广告立板的铁支架后面，微微侧头看着剩下的两个目标。他们简短的商量了一下，比较年长的罗联士兵谨慎地走上前来。 啪嗒！ 鞋子踩到液体的声音。 帕特里克右手握紧手枪，左手袖剑弹出，在敌人低头察看的瞬间，化作一条白影转身而出。利刃穿透了胸腔，刺入心脏，紧接着帕特里克将跟前的士兵向左推动，手枪从空档后伸出，瞄准了刚举起武器的罗联士兵，喷出火舌。 地板上那红色的液体，看上去正好像是不心弄撒的红酒。 “哈迪斯0呼叫~干扰器关闭完成~” “收到，你们过来附近会合，地点城市展馆。” “嗯！现在就去！”G41开心地道。 这个时间，还算及时。帕特里克心想。 通讯器尝试联系另一个人形。 “哈迪斯特遣队呼叫暗影队。” 然而并没有回应。 “重复，”帕特里克只好再试一次，“哈迪斯呼叫暗影。” 隔了足有三秒，他才听见有人话。 “暗影01收到，长话短。”是Ver。看来罗联就在她们附近了。 “你们的位置？” “1号楼，放映厅，完毕。”V冲完，切断了通讯。 “瓦尔特，”帕特里克道，“我要向北边1号楼移动，将会退出你的视野，建议移动到东北边。” “等我到那，你们也该出来了吧？” “没关系，我们最后也要从那个方向撤离。” “好吧，我知道了。” 要想去1号楼，就必须通过悬空的玻璃通道，但是通道内部根本无处可藏，他明显无法正常的走过去。 于是帕特里克爬窗而出，绕外壁攀爬到通道一侧，跳到最上层的玻璃通道顶端，从这里匍匐到对面的1号楼，并在两头都安上了4炸药。 他打开了放映厅的一扇窗，从较高处看见罗联的搜查部队正从后门进入放映厅。同时，他看见有两名战术人形正在座位前方隐蔽，已做好战斗准备。 帕特里克纵身一跃，从窗户跳下，搜查队发现了他，纷纷举枪射击。两名人形突然从座位前探身出来，在机械外骨骼的协助下敏捷地闪到敌方射击路线外，开火反击。红色双马尾的人形举起手枪开了三枪后，将右手的斧子扔了出去，一名士兵的脑袋几乎被削去一半。而另一名短发人形举起冲锋枪，极快的射速近距离将数个敌人击毙。 这支部队消灭完毕后，帕特里克解除力场盾，并引爆了4。整座展馆剧烈抖动，玻璃通道因此坍塌，砸毁了底下两层的通道。 “许久未见，还是爱搞轰轰烈烈的一套。”Ver走过来道，语气平淡，面无表情。 “没什么，能稍微拖慢敌人部署的进度就算不错了。”帕特里克也很平淡地答道。 “忘了介绍了，这是Z75。” “帕特里克·弗洛，请多指教。”着，他向红色双马尾人形伸出手。 “我才是。”Z75有力地握上来，一身戾气却意外的谦虚。 “朱诺安给我的简介上，你们应该有六个人，”帕特里克再次转向Ver，“除去内格夫和Saige-1，是不是还少了一个？” “是的，”Ver答道，“她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第十一章 悲鸣 “最后一名队员，RFB，她到底怎么样了？” 十分钟后，帕特里克、Ver和Z75通过混乱，逃脱了罗联部队的围追堵截，与G41等人会合。 “八成被抓住了吧。”Ver道，打开了坍塌传送过来的补给箱。 “你怎么知道她被抓住了？” “罗联部队追击我们的时候可是瞄着脑袋打的。”Ver回答，指了指额头。 换句话，罗联方已经不需要人形俘虏了。帕特里克想道。 “RFB什么都不会的，她能挺过去的。”G41道。 “罗联不需要他话，G41。”帕特里克轻轻拍了拍G41的头顶。 “诶？为什么？” “他们只用拿到她的心智云图就够了，”帕特里克回答，“解析她的心智云图，就能得到大量情报。想必他们抓到RFB的时候，心智云图的转录工具就开始送过来了。” “如果他们拿到心智云图，安插在罗联的‘使者’就暴露了。” 正如Ver所，他们在罗联的内线——Ver等战术人形称之为“使者”——将会被罗联发现，他们甚至会直接失去和罗联对峙的资本，面临灭顶之灾。即使狂疯对所有人形都做过一些安全措施，罗联拿到心智云图也是时间问题。 “使者”的重要性，帕特里克比谁都清楚，让他搭上自己的性命都不为过。不过救援RFB的初衷，也并非只是所谓的战略目的，当然他也无法就这样丢下一名人形。 “既然干扰没了，”Z75一直坐立不安，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向‘使者’发出请求，定位RFB，三十分钟内应该就会有回复了吧？” “三十分钟太久了，根本用不着” “已定位RFB，罗联的一支队伍将她关在了警局。”狂疯道，“哈，这群孬种还真是会选地点，头目居然叫‘典狱长’？” 不是一个好名字。帕特里克心想。 “原来已经知道地点了啊，真是的，”Z75抓起她的手斧，“那就快点行动啊。” “这么急性子”诺耶露看着迫不及待想要行动的Z75，道。 “很担心吧，RFB的安危。” “是吗” 阴暗的巷道之中，帕特里克和少女们潜行着，穿过陈旧的居住区。偶尔刺入夜幕的灯光，照出飘浮在半空中的尘埃踪迹，每每与静止的猎手擦肩而过。 边的枪鸣听起来遥远，却无法让人放松下来。路灯失去光芒长达十年以上了，黑暗中唯一发亮的只能是罗联部队占领的地方。 经过漫长的无声旅行，众人终于到达目的地——如圣所般灯火通明的警局。警局的从空中俯视大概是个U字形建筑，大门朝西，南面紧挨着停车场，那里也有一个出入口。外部的防护栏是一般的铁栅栏，岁月的洗礼下，已蒙上一层铁锈。 帕特里克轻而易举地掰开栅栏，形成刚好允许一人通过的破洞，栅栏后罗联设置的探测器自然交给狂疯处理，他用某种手段使探测器仍然处于开启的状态，然而实际上已经失效了。 “那么，现在怎么？”Z75问道，她虽然心急如焚，但是也不至于毫无计划地行动。 “诺耶露，”帕特里克道，一边扔给诺耶露一只望远镜，“你跟A000去高点。” “给我望远镜干嘛？” “你做观察员。” “哈？！” 诺耶露不出所料地想要抗议，然而她并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帕特里克便直接无视了她，继续指挥。 “其他人跟我潜入警局，见机行事。在此之前，V冲，通知内格夫她们来接应我们。” “了解。”Ver回应道。 “注意，空中支援十五分钟后到场，我们要在这段时间内救出RFB。一旦成功脱出就乘坐支援的直升机离开，明白了吗？” 狂疯完，帕特里克就钻过了破洞，驻守在旁边掩护战术人形们通过。G41、Z75和Ver先后穿过铁栅栏，这时候从左边走过来了一支巡逻队。 帕特里克让Ver和Z75穿过路面，到对面贴着墙壁继续朝南走，而他和G41则举枪瞄准了迎面走来的巡逻队。 “瓦尔特，你先开火。” 一支手电筒应声掉在地上，两名罗联士兵吃惊地往后退了一步，就在这不到一秒的时间内，他们也和死去的同伴一样倒下了。 “确认击杀。” 两人调转枪口追上另外两名战术人形，她们也击毙了警卫亭中的哨兵。四人进入停车场内，碰上了前来换班的两名士兵。他们躲到只剩空壳的警车后，看着两只猎物一步一步走下阶梯。 罗联士兵呼叫他们的战友，没有收到回复，提高了警惕。他们心翼翼地朝警卫亭走去，没有发现俯身潜行的敌人。帕特里克和Z75利用警车作为掩护，绕到两名罗联士兵的身后，用袖剑和手斧杀死了他们。 随后四人爬上阶梯，进入警局内部。 “南边就交给你们搜索了，V冲，Z75。” “嗯，找到了会马上通知你。”Ver回答。 帕特里克和G41则前往北边，快速穿过鼾声四起的中部，他们差点撞上了拐弯过来的巡逻，幸好他们第一时间看见了手电的光照，打开了一扇房门躲了进去。 他们发出的动静还是引起了巡逻兵的疑心，一边嘟囔着一边踏进房间，刚跨出一步，眼前便闪过一道白影。袖剑从机械臂下端弹出，刺入目标的咽喉，钢爪般的手指咬住肉体，用力一拉便将猎物甩到了地上。 带上房门，任由屋里的敌人慢慢死去，帕特里克决定先处理掉巡逻兵保证安全之后，再仔细搜索。 之后的敌人倒不难解决，配合A000的狙击火力，他们很快将一楼的巡逻兵全数击毙。暗杀掉这些麻烦的稻草人后，A000报告二楼没有目击到敌兵。 “帕特里克，这边已经结束了。”通讯器传来Z75的声音，“别RFB了，就连站岗的都只有寥寥几人。” “嗯，一楼也没发现，只有几名敌兵，正在赶往二楼” 帕特里克回答着，这时他隐约听到了什么，拖长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主人，你听见了吗？”G41问道，她的听力比较好，可能已经知道是什么了。然而G41的表情告诉帕特里克，不会是好事。 该死。离声音越近，帕特里克更加确信此时正上演的一幕是他不想看到的，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他早有心理准备，可他现在意识到这是徒劳的。 “出事了吗？”Z75问道。 “你们赶快过来。” 最后锁定在了审讯室。为了弄清楚里面的情况，帕特里克先攻入了一旁的观察室。将门撞开的瞬间，刺痛的尖叫混杂着笑声鼓动他的耳膜，他抬起手枪，利索地送出两颗50子弹。 血和脑浆洒了一墙，帕特里克看了一眼两具滑落的尸体，便转头望向审讯室。透过单面镜，他看见了一个身穿制服的罗联军官，笑着振振有词，而RFB就在男人的面前，坐在一张椅子上——一张简易改装的电椅——意识涣散。 大脑一片空白，无需更多的思量。帕特里克扣动扳机，用弹匣中剩余地最后几颗子弹击碎单面镜，翻越到审讯室内，一拳将典狱长打倒在地。几颗牙齿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血液不断滴落。 “G41，帮RFB松绑。”帕特里克对破门而入的G41道。 “是”看到如此混乱的景象，G41还未缓过神来，然而还是迅速的去执行，“好过分脚筋都断了” “扶她起来。” 帕特里克揪起典狱长，后者只是张着嘴吐气，脸扭曲着，想什么却因为疼痛发不出声音。帕特里克把他摔在电椅上，照着他的面门又来了一下，打断了鼻梁骨，霎时鲜血直流。然后他锁住典狱长的手脚，任凭他挣扎。 “你不是挺喜欢的吗？”帕特里克着，冷漠地盯着无声哀求的男人，“也好好享受一下吧。” 打开开关，电流立刻让坐在椅子上的人抽搐起来，令人胆寒的哀嚎回荡在审讯室中。帕特里克扶起RFB离开了审讯室，走下楼梯，碰见了Ver和Z75。 “RFB”Z75差点僵住，从帕特里克手里接过RFB，背了起来，“为什么你会” “太慢了”奄奄一息的RFB挤出微笑，“我可没你这种猪队友Z75” “闭嘴！你给我闭嘴！蠢货！”Z75愤怒地喊道。 “没时间了，快走吧。”Ver着，朝被惊动的罗联士兵开火。 于是四人分工合作，G41作为先锋开路，帕特里克掩护背着RFB的Z75，而Ver负责断后，燃烧弹有效地掀起一片火海，封锁追兵的路线。 他们一路杀出南门，黎明的曙光早已照亮空，太阳缓缓从际线升起。 罗联部队从正门蜂拥而出，倾尽所有火力压制住他们，有A000的狙击火力支援才阻止了敌人逼近。 “可恶！AA-0战斗装载机！”Z75道，身子缩回了掩体。 “这种火力掩体快挡不住了！”G41趴着，被子弹啃掉的碎屑一点点掉下来。 “不止是这样，敌人包抄过来了。”Ver道，准备抛出最后一枚燃烧弹。 帕特里克沉默着，情况很糟糕。他展开步枪，打算找机会用反器材步枪的火力攻击AA-0。 突然一辆吉普车从他们右边开了过来，拦截住了试图包抄的敌人。枪声和笑声击碎了罗联部队包抄的计划，金属风暴席卷战场，留下几具千疮百孔的尸体。 “哈哈哈哈！”内格夫大笑着，“把我憋了那么久的气，发泄个痛快！” “你们太慢了，AA-0都要过来了。”Z75抱怨道。 “我们拿AA-0也没办法，更何况我们是来撤离的不是来支援的。”Saige-1边边从车上下来。 “少废话了，”狂疯在所有人的通讯器中道，“都乖乖把头低下。” 一架AA-0全速逼近，推进器狂妄地喷射着尾焰，一头撞上了一颗导弹，化作一团火球。战机从他们的头顶上呼啸而过，导弹和炸药一路清洗过去，抬头看过去只剩下尘埃和火焰。 直升机缓缓降落，气旋吹开了周围的火与烟。罗联彻底没了动静，残存的只有爆炸的余音。 “优先将伤员运走，”帕特里克道，“瓦尔特、洁芙缇，你们现在下来，我们要撤离了。” 切断通讯，帕特里克摘下了过滤器。 第十二章 守夜人 自由意志共同体王国当地时间：17 雪白的肌肤、亮丽的银发，披上月光的梦幻面纱，足以令人陶醉。熟睡中的少女，宛如童话化为现实，轻唤她的名字时，又仿佛置身于端的宫寝，新生的女神沉眠着，等待黎明升起。 虽然有点不舍，但是为了洁芙缇能有个安稳的睡眠，蒙德还是拉上了窗帘，替她盖好被子。 夜以继日的工作，繁重的事务压在那脆弱的娇躯上，于心不忍之余，蒙德甚至有点怨恨。然而他没办法怨恨开始这一切的男人，因为他曾给出过选择，洁芙缇有拒绝的权利——现状是她作出选择的结果——到头来他只能怨恨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蒙德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洁芙缇没被吵醒，静悄悄地退出房间。 “女王陛下已经睡下了吗？”门刚带上，窗边就有一个声音问道。 裁决者？她守在这里做什么？蒙德疑虑起来，他还不能相信这里的任何人，更别是一个明明已经死去的铁血人形了。 “是的，请无需担心。”蒙德依旧很平常地回答，随后又问，“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问一下~” 就是这种轻浮随意的语气，让蒙德打从心底发颤。她就像是吐信的毒蛇，尽管现在被人驯服了，还是满腹黑水，不知何时又会咬人一口——至少蒙德是这样认为的。 “感谢你的关心。”蒙德继续伪装着，着违心的话语。 “话回来，”裁决者看向窗外，“用你们人类的角度看的话，她这个年纪，身上的责任是不是太重了呢？” “” “真让人担心啊~没人想看到女王陛下过劳倒下，对吧~” 裁决者叹了口气。 “嗯，当然” “她可不能再因为别的事情而困扰了，”裁决者话锋一转，“那么作为近卫骑士的蒙德大人，是否愿意替她分担一点重担呢？” “那还用问吗？” 蒙德脱口而出，虽然声音不大，但是饱含自己真实的想法。这和他之前话的感觉不一样，差别十分明显。 意识到这一点，蒙德望向裁决者，而后者嘴角上扬，露出胜利的微笑。 “果然是可靠的骑士大人，”她朝他丢去一只老式通讯器，“请认真听一下吧~” 蒙德接住通讯器，凑到耳边，听到了冰冷的机械女声。 “这里是自由国中枢人工智能弗兰，”人工智能不紧不慢地叙着，“蒙德殿下，十分钟前我在国家安全监控系统发现了疑似罗联的特种部队侵入了我国境内。” “你什么？！” “据我判断，此部队很有可能是为了迅速劫持女王陛下转移的潜入部队，因此考虑优先排查。” 罗联的特种部队最后把全部都押在这支部队身上了吗？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正面战场上取胜？ “为什么跟我这些？” “裁决者姐的建议，这类威胁到女王陛下人身安全的情报应当向您进行汇报，经过简单的评估后，我认为有这样做的必要性。” 蒙德再一次望向裁决者。 “蒙德殿下，”弗兰接着道，“请问您要参与排查的行动吗？必须提醒您的是，这次行动具有相当的风险。” “我知道，但我还是会去的。” “那么，请蒙德殿下与其他参与者会合。” 通讯完毕，蒙德将通讯器交还裁决者，准备离开。 “蒙德，”裁决者道，“你还是坦诚一点比较好，掩饰自己的想法这样子的做法，根本不适合你。” “” “那么，祝您武运昌隆。”裁决者行了个礼，朝黑暗中走去。 街灯逐一划过，什么都还未发生的国度，在夜幕之下保持平静。公路上的行车很少，但还不到一辆车都没有的地步。 即便如此，蒙德的座驾仍旧飞驰着，速度早已触犯了交通规则。他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点事，仅仅是这一点而已，因此他要全力以赴。 一个时后，蒙德到达了南方边境的乡村，在目标地点附近下了车。之后，他根据指示，爬上一处山丘，与参加这次行动的成员会合。 “都过了很久了啊，怎么还不开始。”一位灰色头发的少女发起牢骚，看来是等得不耐烦了。 不出所料，在等蒙德的是战术人形。 “这也是没办法的吧？”另一名人形道，和穿黑色外套的同伴不同，身形特别矮的人形完全顺从安排，“突然通知要新增一人，而且移交全部指挥权限，大概上面重视起来了。” “那可不一定，长期以来做出临时变更的时候，都不是什么好事。” “不好意思，打扰了。”蒙德来到两名少女的身后。 “唔啊！”灰发少女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来摆好要打架的架势，“是谁？！” “笨蛋！是长官啊！长官！”另一名少女道，赶紧摆正了头顶的警帽。 看着少女们可爱的举动，蒙德不禁想笑。 “非、非常抱歉！居然出那么失礼的话！” “不，没关系” “超级矮子、Up40向您报道，长官！” 蒙德稍微打量了一下两名战术人形，弗兰提供给他的资料里有详细的明，实际上光从名字上就能辨别这她们了。 “嗯不是有三个人吗？”他问道。 “G8已经提前就位了。”超级矮子回答，“G8，长官来了。” “您好，长官，我是G8，”通讯器响起了人形的声音，“担任狙击手一职。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句，您以前有过室内近距离战斗的经验吗？” “有是有，好歹我以前也是南极联邦ASA部队的一员，但并非经验丰富。” “ASA？这我就放心了，”G8笑道，“请您下达指示吧。” 蒙德举起望远镜，观察目标建筑。 “所以这栋乡村别墅就是罗联特种部队的藏身处？” “根据提供的情报推论来看，不会有错，”超级矮子向他报告，“G8也目击到了屋内人员持有枪械。” “敌人的反侦察情况呢？” “每隔十五分钟会在窗边观望，”Up40回答，“没有无人机预警。” “好的，那么行动开始。” 蒙德着，抓起挂在腰间的“幼莽”微型冲锋枪。这把南极军队制式的武器是他的老伙计了，而今晚它将久违地啜饮鲜血。 初春的虫鸣戛然而止。 第十三章 猎杀斥候 风吹草动。 集中所有的精力，蒙德踏着软塌的泥土，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视野中的一切，哪怕是一根蛛丝他也不想放过。高度集中的精神使他不由自主地发热，衣服被冷汗染湿。 突然，屋内的灯光都熄灭了，周遭沉入黑暗之中。蒙德举起手，示意Up40和超级矮子停下。 “戴上夜视仪，眼睛睁大了。”蒙德道，“G8，你有热成像瞄准器吗？” “有，我正在安装。” “好，继续监视目标建筑。超级矮子，Up40，稍微放慢一点。” 他们一点点靠近，目标建筑内没有动静，完全是一片死寂。这让蒙德感觉不妙，南联一向把情报放在第一位，现在眼前写满未知的情况，令他这个前ASA队员动摇起来。 “长官，我们都快停下来了”Up40道，“是不是过于谨慎了，也许敌人只是睡着了而已” 蒙德没有回答，只是更加仔细地观察周围。 “总觉得气氛好压抑” 这时，蒙德的左眼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个红点，而戴夜视仪的右眼也随后看到了一条光柱几乎贴着地面扫来扫去。 “发现了，红外线侦察器。”他低声道。 “这、这种简易的装置？”Up40也很快发现了，“只是用红点瞄准镜稍加改装而已吧？” “算是这边的惯用手段了。”蒙德回答，作为长年的对手，罗联部队学会他们的招数并不意外。 他也大致明白为什么裁决者要让弗兰告诉他这次入侵，因为能赶来阻止敌方的人之中，只有他最了解敌人。 “那我们该怎么办？”超级矮子问道。 “装作没看见。” 三人继续向前，跨过红外线侦察器的观测区域，顺利到达正门。Up40和超级矮子分别靠在门两边，静静等候。他们很幸运，罗联没有主动发起攻击，而是选择等待他们破门突入。 既然如此，他们可以掌握主动权了。 “G8，有看到热源反应吗？” “没有视野里什么都没有。” “这样吗”蒙德思索片刻，“超级矮子，Up40，你们在正门待命，没有我的通知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嗯” 蒙德心翼翼地俯低身体，注意躲开红外线侦察器的探测范围，同时不暴露在窗边。耗费了三分钟的时间，他成功绕到了木屋的后方。 蒙德抛掷钩索，挂在屋檐上，随后攀爬至二楼，撬开了窗户的锁，潜入了房间内。 “报告，”G8在通讯器里道，“发现热源目标出现在后门旁边的窗户后。” “收到，一开始交火就解决掉他，G8。” “是。” 房间的地板是木质的，稍有不慎就会发出声响。于是蒙德趴了下来，选择匍匐前进。二楼的房间都房门大开，经过他逐一检查之后，没有发现敌人。 那么剩下的只有一楼。蒙德来到了木梯的旁边，十分心地扶墙蹲起，伸出一只脚放在台阶上。他必须调动每一根神经去感受他的落脚点是否稳固，发出的任何一点声响都会引起楼下罗联特种部队的疑心。 一边试探一边往下走，木板似乎随时会发出一声惊叫。蒙德早就大汗淋漓了，他还得注意汗珠不会滴落到地上。 终于走下一半，转身面朝正门，起码一楼门廊是尽收在眼底了。敌人当然不会躲在毫无遮掩的地方，不过蒙德还是知道了很多，足够了。 他从身后摸出了一枚九响手雷，拉开拉环，朝楼下投掷出去。绚烂夺目的白光一瞬间照亮了房屋内，连环的音爆足以瘫痪附近隐藏敌人的听觉。 “Up40、超级矮子，趴下。”待手雷的影响稍微减弱一些，蒙德道。 “是！”两人回答。 蒙德举起“幼莽”，瞄准门前的阔剑地雷射击，直接炸开了正门。 紧接着，他也不清楚自己了一声什么，只见Up40和超级矮子冲了进来，分别朝厨房和客厅发起进攻。 枪响和玻璃器具等破碎的声音汇成一片，敌人多半事先失去了战斗能力，只是任凭他们宰割。 蒙德移步下楼，击毙躲在窗边的一名敌人，然后扫射客厅，打空了所有子弹。正在他更换弹匣的时候，一条漏网之鱼浮出水面。这名罗联士兵一脚踢开一张沙发，把超级矮子夹在了墙角，然后举起步枪对着她扣动扳机。 “可恶！”Up40调转枪口对着罗联士兵横扫，然而他在外骨骼的助力下，敏捷地逃脱了死亡，只是右臂被三颗子弹洞穿。 罗联士兵丢下步枪，掏出手枪准备反击，“幼莽”正好卡住弹匣，蒙德立刻朝目标射击，把他的身体打出好几个洞来。 “击杀确认，屋内安全。”蒙德盯着破烂的尸体，喘着粗气。 “喂！矮子！”Up40将沙发搬开，“振作一点！” “只是一点伤而已”超级矮子试图站起来，然而失败了，“不要紧” “别胡闹了，我立刻呼叫救援！” 防弹插板挡住了大部分子弹，身上只有右肩一处伤口。然而受到的冲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敌人的那一脚的力度，伤到脊椎都是有可能的。 “救援马上就来，再坚持一下！” 蒙德来到一具罗联士兵的尸体旁边，取下他的徽章查看。嘭的一声巨响，惊动了他，他立刻跑出屋外，望见一辆皮卡冲上公路扬长而去。 “弗兰！敌人开皮卡逃上了公路！” “没关系，”人工智能冷冷地回答，“你们对付他们的功夫，所有出路都已经封锁了，更何况出来了就是我的监视范围，他们哪里都去不了。” “真的没问题吗？罗联的空勤团” “嗯，每个路口可是准备了不下十个反载具导弹，这种程度的敌人逃不掉的。” 蒙德松了口气，这次行动看来算是成功了，十分艰辛地取得了胜利。 他发现了谷仓的门大开着，估计刚才的皮卡就藏在这里面。他走了进去，里面的稻草堆还好好的，然而地上还是不心流出了一点赤红，空气中也有一丝铁锈的味道。 顺着痕迹很快就能看见一对中年夫妇，房屋的原主人。自然，他们早已冰凉。 第十四章 米德 096年 4月南极情报部门“米德” “上校。” 一名特工站在门口，向他敬礼。 他揉了揉太阳穴，从指挥台上下来。长时间的指挥工作加上年近暮年，让他有点头晕目眩。他挥手示意各个通讯官自行处理联络工作，暂时也没有别的需要他指挥了——大多数特工只是潜伏在敌阵获取有关遗迹情报的工作。 “礼毕，特工，进来吧。”他道，“近来的渗透工作进展如何？” “嗯我就开门剑山地了，关于你最近的一次报告” “是，上校。”无名特工眼里闪烁着光，仿佛找到金子一般，“我认为虽然这与遗迹方面的消息没有太大关系，但是仍然作为一个不稳定因素，不能轻易忽视。” “我必须告诉你，一开始收到你的报告，我是不敢相信的。”老上校如实道，“我们对地面的监视竟然漏掉了一整个新兴国家，这开什么玩笑？不过介于你附件传回来的照片，我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我在亲眼看见之前，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上校。” “这个时间点出现很难明是我们监测部门出现失误，”他的声音很，像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这块领土确实有相当的技术，总之我们不能懈怠。副官！” “在！” “通知‘塞勒涅’，批准使用场遥感对自由意识共同体王国进行侦察，提醒他们谨慎些，目标或许不是省油的灯。” “是！” “你的情报工作完成得相当出色，”上校微笑着表扬面前的特工，“这几给自己放假，回家休息一下吧。” “承蒙厚爱，那么，我在此告辞了。” 特工再次敬礼，转过身去。他刚转过去，老上校的脸便沉了下来。并非特工的工作做得不够好，相反他没什么好抱怨的。他只是太累了，纳入眼底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一生，包括他的青春、他的辉煌、他的迟暮，都奉献给了“米德”，都奉献给了他的祖国，所以一路爬到这个位置，他有很多事情都清楚。无名无姓的特工，他们是舍弃了自己的身份，专门负责黑色行动的狂热份子，从被灌输扭曲的思想，受到诱惑而赌上性命。年轻的面庞上摆着追求名利的嘴脸，然而到最后有活下来的才是奇迹。 他们的生很难被人发现，他们的死几乎无人知晓，就好像不曾存在过。 “特工！”他叫住了刚出门的年轻人。 “您还有什么事吗？上校。” “在外面要更加心，我们受不起更多的损失了。” “是，我会记住您的忠告的。” 他没有抽烟的习惯，然而此刻却怀念起香烟的味道。噢，是的，他的老伙计坎普菲，在这寒冷的冻土上，喜欢抽自然生长的烟草。 老坎普菲已经不在了，ASA部队在那次“火种”行动中几乎全灭，连同他们的指挥官一起埋进了名为熊穴的坟墓。如今南联能依靠的，也就只有正规军了。 心中烦闷无比，他便拜托副官代为指挥，逃出了米德情报指挥中心。今的气格外晴朗，没有刮起暴风雪，他能看见忙碌的四轮机器人在搬运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亦或是在铲雪。他漫无目的地散步，可终究还是来到了一座偌大的球形建筑前。这个建筑由卫兵严加看守，里面模拟了地球的生态，随住户的需求变化，因此实际上里面只有一个样子。 他朝卫兵点点头，卫兵便将门打开，季风气候的温暖气息混合着植物的味道铺面而来。沿着一条扬长的碎石径，引入眼帘的是一座洋房，静静地坐落在湖边。 他没有进门，而是绕到宅邸后方的花园，他知道在那五彩缤纷的地方有什么。数不胜数的花朵和蝴蝶编织成艳丽的诗篇，草地柔软的质感是无与伦比的享受，但他要找的是这里最饱含朝气的活物。 “史蒂夫！等等我！” 一只铁血兵蚁机器人摇着它的尾巴——读作棍子——一蹦一跳的跑过来，坐在他的身前。在它身后追赶的是一名娇少女，银发黄眼，宛如找工匠定制的洋娃娃。 这只铁血兵蚁被少女称作史蒂夫，当作家养的宠物狗对待，是上校十年前送给少女的礼物，以此为契机，他才拉近和她的距离。 “公主！慢点，心别摔了。”他喊道。 活泼的少女生来就被打上编号，G-64，后来才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露尼西娅。 “山羊叔叔！”露尼西娅转而跑向他，惹得他咧开嘴笑了，他的山羊胡子也随之摆动起来。上校顺势抱起了露尼西娅，转身几步，把她放到一张洋椅上。 之后他也坐了下来，一个机器人端来了茶具，摆到白色的圆桌上，往茶杯中倒上红茶。 “太好了！久违的茶话会！”露尼西娅高兴得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 “听起来不错，”上校微笑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事想请教公主。” “什么事？”露尼西娅问道，随后鼓起脸颊，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难道又是姐姐吗？” “没错，”上校苦笑了一下，这是每次见面必走的程序，“你姐姐在自由国吗？大概在这个地方。” 他在机器人屏幕显示的地图上指出位置。 露尼西娅的瞳孔放大，虹膜的外圈微微发光，像是丢了灵魂的人偶，呆坐着，一动不动。 “嗯”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恢复过来，“不在诶，什么都没有。” “这样吗”上校微微皱眉。 “好了好了，今要讲什么故事呢？”露尼西娅兴高采烈地翻开一本厚书。 这时，一台浮空机器人降下，那是用来联络上校的通讯机器，前提是他在露尼西娅的住处里。 他有种感觉，自己的猜测在这极短的时间内被印证了。 “紧急事态！长官！”通讯器发出的是副官的声音。 “什么事？” “没时间在这里解释了，长官，请您来指挥中心！” 没有留给他回复的时间，通讯中断了。上校无奈地叹了口气，对面稚嫩的脸上也露出失望的神情。 “抱歉，公主” “这就要走了吗？” “嗯，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虽然极不情愿，但是紧急事态就是紧急事态，由不得他半点怠慢。他快步走出门，迎面撞见了一个十四岁的男孩。 他认识男孩，看过他的照片，兹瓦多·菲利普，想来今年也有14岁了。他的父亲正是主持“三女神”计划的南极科学家代表，菲利普博士。 “呐，老爷爷，”男孩拦住了他，“这里面是父亲大人研究的实验体吗？” “是的。”他急着想过去。 “噢，谢谢。” 完，他便让开了一条道，盯着球形建筑。 第十五章 头顶上的恶魔 橙色的光柱微微发亮，显露出惨白色皮肤上的疤痕，纤细的手指在连接整条脊椎的AED装置上划过。 “再等一下噢~主人。”G41道，她正在替帕特里克的AED装置进行定期检查，目前只剩下固定在肩胛骨上的传动装置了。 帕特里克静静地等待着，眼睛垂落在地板上。 “今有想去的地方吗？G41。”他问道。 “没有呢，”G41给出无数次同样的答案，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只要和主人待在一起就满足了哦。” “这样吗”帕特里克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头。 一直帕特里克想道。现在没有什么不好的，没有，可是他没来由地感到不愉快。或许再给他多一点时间，他就能找到答案。 再多一点时间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狂疯的声音传入他的大脑，他就像被惊醒了一样，忽然抬起头，“能来一趟三角塔吗？” “三边会找我？”帕特里克问道。 “不，是洁芙缇。” 是么她终于肯直面他了么。 “嗯，我知道了。”帕特里克站了起来，顺手从床上拎起他的外套，“G41，换好衣服，该走了。” “好的。” 两人离开了公寓，乘坐狂疯准备好的汽车，行驶了三十分钟左右，来到一个三角柱形建筑，挺立在一片三角形空地的正中心。穿过花草装饰的人行道，三角塔的大门上方挂着三个字母组成的三角标志，意味着这里是国家最高权力机构的所在地。 三角塔的每一层楼都有一间主室，设立在中心，弗兰的人工智能核心贯通其中，以最大化利用其性能。几乎每一层的功能都不同，当然也少不了存储运行大量数据的硬件和服务器。 下了电梯，根据狂疯的指示，他们来到了一侧的休息室门前。 “G41，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帕特里克完，便推门进去了。洁芙缇就坐在窗边的位置，柔顺的银发戴着黑色的发卡，修长的双手裹着一对白手套。 “女王陛下，您找我？” “嗯” “在这种地方和我见面，您有什么事吗？”帕特里克依然站在桌子旁边，道。 “我想私底下和你谈，作为洁芙缇的个体，而不是女王。”她端起茶杯，嘴唇微抿，未看他一眼，“虽然我还有很多疑问，但是最先想了解清楚的，是你，帕特里克·弗洛。” 帕特里克呼出一口气，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为什么”他低声。 “我想我该下定决心了，决定做不做你们的‘王’。” “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 “怎么可能会相信，不管这个国家表面上相对自由的环境，人形和人类共存的繁景，还是看上去平等客观的三边会，背后站着的人，不都是你吗？”洁芙缇语速变快，情绪激动起来，“明明可以二话不掌控一切，却没有这样做，不觉得很奇怪吗？” 帕特里克一动不动，冰冷的目光与眼前的少女对峙着，沉默着。过了好一阵，他从腰间掏出手枪，上膛，把它拍在桌子上，推到洁芙缇面前。 他匪夷所思的举动显然让洁芙缇迟疑了。 “如果你认为，这一切都只是浮空的乌托邦，你就杀了我吧，”帕特里克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这样能消除你的顾虑，让你稳稳地握住现有的全部。” 洁芙缇轻轻咬住下唇，随后不再顾虑，拿起了手枪，对准帕特里克的眉心。 “我不明白”她的手左右摇摆着，枪口微微颤抖，“不明白你这样做的意义，你所做的牺牲，却没换来你自身的一点好处。” “意义？我付出至今从没想过这些，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大概是你们所的‘梦想’吧，如果是裁决者的话，她会嘲笑我这是自找的‘差使’。硬要意义的话，这是我存在的证明。” 洁芙缇屏住了呼吸，扣住扳机的手指发着力，紧紧压住。 “” 最后，她还是垂下了手臂，把手枪放回桌上。 “帕特里克，有情况了，”狂疯接入通讯，“快到世象观测中心来。” “我知道了，现在就过去。”他站起身。 “你就这些漂亮话吗？”洁芙缇问道。 “是你先找我来大道理的，相信与否全看你自己判断了。” 世象观测中心，功能就如名字所的那样，是观测整个世界的房间。人工智能将在这里汇总各种途径得来的信息，显示在上百个屏幕上和全息投影中，并实时更新。当然，一般来这里的数据量还是太大，所以只需告诉人工智能想要的信息，她就会将对应的部分提取出来。 此时，帕特里克进入观测中心的时候，圆台状的投影仪正播放着一个巨大物体的影像，而数个显示屏上有多个该物体不同角度的直观图，以及标注出的数据参数。 “咦？洁芙缇没一起来吗？”狂疯的全息影像转过来面对着他，“明明也通知她来的。” “让她静一静。” “随便吧，那我就先讲了。” 帕特里克的目光始终落在全息投影上：“这是空间站吗？” “没错，南联的‘塞勒涅’空间站，090年从南极发射升空，实际上是坍塌传送直接转移到太空的，上面正在修建卫星轨道炮，是十分危险的东西呢。” 塞勒涅月亮女神吗 “是怎么发现它的？”帕特里克问道。 “南联通过它用场遥感对我们进行侦察，被我发现并阻止了，随后我反向追踪到它的位置。你不知道南联那帮家伙有多难缠，我使出浑身解数也就搞来这么点。” 帕特里克懒得听狂疯的抱怨。他知道场遥感是应用了遗迹技术，利用所谓“场”的原理，在某种感应的作用下，可以精准到街头巷的一只猫都能侦测出来。 “看来南联对我们也有所行动了。” “是啊，从罗联接收到的反馈分析，南联在情报战方面十分擅长，场遥感侦察失败之后，他们一定会重视起来，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就只好再给他们一次下马威了。” “哈哈哈，”狂疯笑道，“的对。除此之外” 开门的声音打断了他，洁芙缇和诺耶露都从门外走了进来。 “刚好，人也到了。” “诺耶露？” “怎么？很讨厌看见我吗？”诺耶露双臂环抱在胸前，言语间充斥着不满，“我还不乐意呢！” “我通知她来的，”狂疯道，连忙制止诺耶露试图挑起的争吵，“她和诺耶露一样有权知道。” “到底是什么事情？”诺耶露又问。 “阻止南联的场遥感侦察之后不久，我又拦截到了一个不明信号，是迄今为止都没有遇见过的。”狂疯缓缓叙述着，“对比数据库之后也没有结果，于是我只好仿造出这个信号，发现它对洁芙缇和诺耶露都有反应，其辨识方式与坍塌液识别有机物质的方式类似。” “这明了什么吗？” “我立刻追查信号源，结果如我所料，是从南极发送出来的。” “难不成”听到这里，诺耶露的脸色有了变化。 “基本可以肯定，是南联为了寻找洁芙缇，而利用了露尼西娅。这恐怕是她的能力。” G-64，露尼西娅，“三女神”计划的受试体之一。帕特里克的脑海中闪过数个词汇。 “露尼西娅传令”洁芙缇低声呢喃。 “诶？姐姐你刚刚什么？” “没” “所以，各位打算怎么办？”狂疯的投影摊开双手，问道。 “我会去对付南联派来的情报人员。”帕特里克道，“至于空间站，卫星轨道炮尚未完工的话，目前构不成威胁，先持续观察吧。露尼西娅的话，我想让她成为我们在南联的内线，必须和她建立联系，这样也好随时得知她的人身安全，可以吗？洁芙缇？” “嗯，没问题”洁芙缇缓缓点头。 “好，那么我会尽可能联络上露尼西娅，”狂疯道，全息影像消失了，“帕特里克，辅助你们行动的工作暂时由弗兰接替吧。” “我知道了。” 第十六章 胶体 遮蔽月的云层上，不规律的气流在平流层之中涌动。 庞大的银剑形飞行物安静地漂浮着，高速运转的涡轮管围绕在核反应堆周围，给机身提供近乎无限的动力。以夜幕和星空为背景，看上去就如同神迹一般宏伟。 这便是南联空军的王牌，ARp NB-90物质穿梭舰，曾在第一次南极战争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武器。它由四组八具P NP-407核动力涡轮喷气发动机驱动，搭载了超级计算机和巨龙雷达，对战场的掌控力是母庸质疑的。此外，NB-90还配备了K-冥王型远程导弹，这是当今世界上最具破坏力的非核武器。 早在四十分钟前，一架NB-90利用物质坍塌传送作业到达了自由国的边境。三位无名特工正准备降落，在传送门前集合。 “降落目的地没有检测到干扰，”穿梭舰上的人工智能进行通告，“准备进行物质坍塌传送作业。” “为了人类永远的荣光！”三位特工异口同声地喊道。 面前横躺的圆柱形，中空的内部，数个圆环相互反向高速旋转，一层紫色的镜面渐渐加深，最后在前端结成了坍塌传送门。 深紫色的光照在他的脸上，面庞都变得晦暗无比。随着眼前一黑一亮，三秒过后，他便踩在了草地上。 “喂，你还好吗？三号。”女性同伴回头问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难不成犯头晕了？” 无名特工摇了摇头。 旁边就是仓库，他们撬开大门，里面藏着一辆安排好的轿车。轿车的漆掉了不少，看上去快要报废了，不过这样才好掩人耳目。他们没有怨言，体格较状的特工坐上驾驶座，拧了好几回钥匙，轿车才勉强启动了。 车内的气氛很凝重，空调喷出的冷气是污浊的。没有人话，更没有人刻意挑起话题，这并非是其他人性的理由，只是单纯地避免交流。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过多的行为只会增加风险。 聚光灯打在了他们的脸，庞大的四足机甲挡住了去路，这是预先知道的。罗联封锁了自由国边境所有的出入口，部署AA-0把关，依罗联糟糕的现状还要调遣如此厚实的军力，不得不令人起疑。 一名罗联士兵走上前来，板着个脸，敲了敲车窗。驾驶座上的无名特工摇下车窗，马上装出无害的笑脸。 “士兵老兄，我们是普罗塔的民工，能不能网开一面放我们进去？”他道。 “不行，上面有命令，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唉，如果你们不放心，尽管搜好了。” “非常抱歉，长官了，即使卡尔上将来了，也不能予以通过，请回吧。”看守的士兵仍然不依不饶。 “我老兄，”另一名女特工道，“你总不能断了我们的生路吧？” “你们再不缠不休，我就勒令逮捕你们了！”罗联士兵突然勃然大怒，“快滚吧！快滚！” 到了这个地步，很明显交涉失败了，特工们只好作罢，原路折返。他们好不容易在荒郊野岭找到个落脚点停下来，暂时缓口气，而现在是一直无所作为的三号特工工作的时候。 他拿出伪装成手机的通讯器，接通了与米德指挥部的通讯。接下来他必须用暗语沟通，为了防范潜在的监视，即使监视者仅仅存在于遐想之中。 “看见了吗？西部荒野的落日。”“手机”那头响起了通讯官的声音。 “不怎么美丽，红得渗人。”他回答，虽然是一次性的暗语，可他也烂熟于心。 “是吗那就让我的朋友带你去草原看看。哦，他是个牧羊人。”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通讯就此中断，剩下的是等待不长的时间。一号抽一支烟的功夫，通讯器便再次响起。 “是牧羊人吗？”他开口就确认对方的身份。 “对，是我。我们的朋友你要来，去老人开的酒馆吧，我们去那里喝几杯。” “非常乐意，我还带了两个伙计，不介意吧？” “嗯，晚上十点，不见不散。” 这下时间和地点都确定好了，他告诉他的同伴们，马上动身。 夜幕降临，万物沉寂，辽阔的田野连半点夜行生物的半点动静都没有。 三号不出这是好还是不好。他们将轿车遗弃在玉米地里，爬上了泥路，路边的照明有些失灵了，时暗时明。 他们坐在破掉一半的红砖房前面，两杆路灯之间的阴影中，无息地藏匿着。 因为太过安静，空洞的耳蜗居然自己开始轰鸣起来。现在即使是飞虫落地，他也能听得出来。 正无所事事地仰望着，左边传来有节奏地颤动声。他立刻警惕起来，多半是接头人，但还是得做好战斗准备。 “是谁？” “牧羊人。是普罗塔来的民工吗？” “正是。” 完，对方才从阴影中走了过来，经过相隔的光圈时，仅有一只脚微微显现，随即又融入了黑暗。 穿运动服的接头人放下身上的背包，拉开拉链，从中取出一打又软又糙的东西。三号接过仔细观看，认出是罗联士兵的制服。 “听好，一定要从卡利姆进去，否则会被查出来的。” “非常感谢，同志。” “祝你们好运。” 换上制服，斜穿过空无一人的几座砖房，三位无名特工朝着最明亮的目的地前进。那是卡利姆的封锁线，据不久之前，在那后方的废墟，发生了一场暴动，罗联镇压失败，最后封锁了这里。 当然，这种漏洞百出的情报，自然要好好调查一番。 四足机甲迈着步子走过，他们排成一列从其后走过。戴着军帽的军官握住一副平板，和一名军阶较高的士官交流着，指指点点。其他人都很忙，忙着在废墟中打点搬运的东西，忙着心翼翼地操作机械，忙着在休息时间呼呼大睡。 罗联部队并未真正进入卡利姆，望去也没有任何部署防御力量的迹象。三号特工不知道罗联在忌讳着什么，他只知道他们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列巡逻队的异常。 就这样，他们在影子底下，在视线交织的缝隙中，潜入了灰尘密布的废墟。 跑到离封锁线足够远的地方，无名特工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他们打算今晚在废墟中过夜，明一早便动身往自由国的城市赶。他们很快就能一探究竟。 三号蜷曲的身子窝在角落，微凉的气让他生了少许寒意。他的同伴似乎都不想睡，一号大哥站了起来，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走下台阶。大概是想去下面的阳台换口气，烟瘾大的家伙。 他微微叹息。 黑暗之中，他听到了很大的声音，有东西炸裂开了。然后是惨叫，以及熊熊烈火的燃烧。 他猛地惊觉，他们出岔子了，非常致命的差错。有人已经发现他们了，是罗联，还是自由国？ 爬起来，二号已经先跑出去一步了，连忙跟上，跨着大步追到楼梯口。 “等等！”他喊出口时，已经太迟了。 三颗子弹咬入特工的身体，血红溅了一墙。 他收住脚步，可身后又落下了一个白影。 利刃穿过温喉，他的心里传出最后懊悔的一鸣。 杀人者把他放躺，他的血很快就会流干。 “真遗憾。”他听见白色的骷髅在话。 最后，他带着悔恨和骷髅的印象，陷入沉眠。 第十七章 内鬼 医院狭长的走廊挤满了忙碌的人，杰诺·卡什列奥也是其中之一。他闷闷不乐地快步走着，因为眼下有一项不愉快的任务需要他去完成。 对自由国的进军失利轰动了整个罗联军方，但至少没有让他们自乱方寸。ARPA的怨言自然不会少，杰诺不知道那几个自负的官员对卡尔将军了些什么，他被下令调查直接导致东北战线崩溃的自由国特殊部队，好在除此之外就和他没关系了。 拿到手上的资料并不乐观，交给他的证人是从战地医院转移过来的伤患，精神受到一定程度上的损伤。 “长官，您心情似乎不太好。”耳边响起了温柔的关切。 只可惜是人工智能，杰诺想道。 “你以为我干嘛这样烦躁？” “是因为军队战败吗？” “切，战败倒没什么，反正南联也碰不到洁芙缇。”他撇了撇嘴，“关键是ARPA的蠢蛋，什么我们投入的力量不足，也不看看军队里还剩几个能扛得动枪。” “ARPA的长官们并没有恶意，中尉，他们只是着急。”人工智能选择袒护上司，或许是错觉，杰诺感觉她在一瞬间没有尊敬的意思。 “都是群上不了战场的家伙这还不是最烦的。” “那么，您是指审讯伤患一事吗？” “这个也是破差使，”杰诺道，心里却嘀咕着，“报告上这个伤患情况可不好。不过，烦人的还是你。” “您是指我专门协助您一事吗？” 更加详细准确地，她除了处理原来的事务，保有原来的功能以外，现在添加了专门协助杰诺·卡什列奥中尉的职责。 “我对电子元件可没有好感。” “那真是可惜，我自认为自己蛮可爱的。”富含情感的语气或许真能让一般人嗤笑。 “长这么大以来听过最冷的笑话，该死的人工智能。” “请您至少记住人家的名字，长官，”她有点不愉快地道，“我叫艾克西娅。” 杰诺意识到自己对她得太多的同时，正好他来到了单人病房。护士见他停下，连忙替他开门。 病床上的人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皮肤发灰，枯瘦得快不成人形了。这是抢救成功之后，一直没有进食饮水的结果——他的这条命光靠吊瓶维持着。 杰诺走过去，伤患也不见有所反应，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布满血丝的双眼有一点角度偏斜地仰视着。他都怀疑这个证人是否睡过觉。 尝试呼喊病人几声，没有任何反应。杰诺只好抓住他的双臂，使劲摇晃。 “嘿，嘿！伙计，你现在很安全，你已经回家了，不要再梦游在那见鬼的地方了！”他就像在朝井底的人喊话，“就是扯淡也点什么，好吗？嘿！” 晃动几下终于有了效果，伤患的头慢慢移动，转向了杰诺，让他泛起了鸡皮疙瘩。 “骷髅”伤患孱弱地从肺部吐出这个词。 “？！” 完，伤患眼睛突然瞪大，一边大叫一边抓自己的头发。杰诺赶紧退开，不管是疯狗还是疯人，远离为妙。 “对不起！对不起！” “混蛋！叫医生！” 一派混乱之中，赶过来的医务人员给伤患打镇静剂，这才恢复了平静。 杰诺退出病房，望着窗外的远景，眼睛眯成一条线。他推敲着伤患留下的词，脑海中其实早有猜测。 “艾克西娅，你知道二十三年前，在亥博龙都声名远扬的罪犯吗？” “当然，”人工智能道，“以希腊神话冥王哈迪斯自称的犯罪分子，因为改变人们对自律人形的认知而声名远扬，不过事件很快就平息下去了。” 那个时候他还只有十岁，所以真的可能吗？还是有后继者？ “哈迪斯的特征是什么？” “据是真正的死神，身着一袭黑衣，双眼会发光的骷髅脸。” 杰诺沉重地呼出一口气，亥博龙都的繁华映在面前的玻璃上。 —————————— “096年4月4日，今晚的气很晴朗，山羊叔叔又来了，真让人开心。我们一起吃了晚餐，吃的是” 露尼西娅整个人跪在特大号的平板桌上，左手支撑着身体，右手指尖灵巧地划过触屏，写下一行行文字——在旁人看来只是一堆意义不明的符号。银发披散着，盖过半面桌子，甚至垂到了地板上。 她总是在晚上独处的时候，用只有“同胞们”能看懂的文字写日记，借此消磨时光。她其实并不知道她的日记是否有人会看，自己也没有半点想要记录的意思，只是没事可做。 在这个多变的囚笼里不算无趣，但她能选择去做的事情非常有限，这只不过是为数不多的一个。虽然看起来是个孩子，可露尼西娅很清楚，作为受试体，她目前可以是很自由的了。 然而这种自由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头，她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 指尖继续舞动着，不清楚自己写了多少，总之还没完，机械犬史蒂夫——她当作宠物的铁血兵蚁机器人——突然跳上桌面。 “怎么了？史蒂夫？” 史蒂夫跳上触屏，踩来踩去。 “呜哇！你干什么啦！史蒂夫！” 露尼西娅连忙把它抱了起来，就在那一刹那，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闯进她的脑海里。 “初次见面，G-64露尼西娅。” 对方听起来也是个孩子。 “是、是谁？！”露尼西娅抱紧了史蒂夫，她害怕了起来。 “人工智能，狂疯，或许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人格设定为疯子的AI吧，哈哈哈！” 闯入者疯笑道。 “呜！” “呃，抱歉，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不是故意吓你的，嗯好吧，还是换人吧。” 闯入者紊乱地念叨着。 “你就是露尼西娅吗？”另一个声音在露尼西娅的脑海中响起。 虽然她一次也没听过，却感觉非常熟悉。 “这个声音是姐姐！” 她脱口而出，意识道自己喊出来了，惊慌失措地捂住嘴巴，环顾周围。 “没事的，狂疯把监控系统都黑掉了。”洁芙缇道。 “好好厉害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能和姐姐上话。” “别太高兴了，”洁芙缇笑道，“你一直都有隐瞒我的行踪，对吧？” “啊，嗯”露尼西娅低声应道，这点事情果然还是一眼就被察觉了。 “长话短，希望你能继续掩护我，然后为我们提供南极方面的情报。” 半晌，露尼西娅没有作声。这回她犯难了。 “怎么了？” “那个虽然南联和罗联一样，都是很糟糕的地方，但上校是个很好的人！”露尼西娅急切地道，“多亏了上校，我在这边过得挺不错，所以所以我不想让上校受到伤害！” “放心吧，我们不会对你的‘上校’做什么的，我们只是需要堤防南联，你也知道他们对我们就不那么友好了。” “一、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第十八章 女王的决意 096年 7月 自从南罗双方针对自由国的行动失败后，他们皆无更大的动作，形同虚设的封锁线很快就撤销了一半。 事态缓和，各国亦有了喘息的空间，进行调整。自由国也不例外，情报部门紧锣密鼓的开始全力收集有关遗迹的情报。 平静地休息了将近三个月，迎来炎热的夏，帕特里克确实感觉到放松。他喜欢阳光铺在身上那种暖烘烘的感觉，此前经常和G41一起无所事事地享受日光沐浴，不过从现在起，太阳也只会越来越毒辣吧，还是躲在阴凉的地方比较好。 “帕~特~里~克~” 寒毛直竖，他确信身上的冷气已经散去，这是因为他听见了诡异的叫声。 “不要用这种招人误会的语气喊我的名字。”帕特里克冷冷地道。 “因为啊~看到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调戏呢~” 帕特里克默不作声，受到裁决者挑衅就正中下怀了。 “所以你才惹人厌” 不过还是有人正中下怀，准确地，是人形。而一旁挺立的朱诺安声地嗤笑着。 “那么，在担心什么呢？”裁决者保持微笑，可明显比刚才正经得多。 “洁芙缇。”帕特里克道。 “啊啦啊啦~没想到你还有点良心呢~” “毕竟那个位置相当于是我推她上去的，多少会有点过意不去。” “她又要忙女王的工作，又要作为受试体配合研究遗迹，一定很辛苦了。”朱诺安有意无意地补上一句。 “的是呢~但是，洁芙缇不是一个人承担这些，她的身边还有许多可靠的人不是吗？”裁决者笑道，“她能挺住的。” “但愿如此。”帕特里克眯起眼，盯着三角徽章看了一会。 他又来到这了。不久前他就在这里面和洁芙缇谈话，然而他不善言辞，或许意思没有传达清楚，洁芙缇还是不能信任他吧。 裁决者推开神圣象征的木门，身居女王的少女正对着门，站在一张金边圆桌后。她的左右分别是一位男人和一个投影，身穿严肃的正装。 “找我们有事？”帕特里克问道。 “废话。”基拉冷笑了一下，一点也没有认真的意思。 “阵势真大，三边会的三个议员全都到齐了，以及军队的指挥官也来了，”帕特里克道，“所以到底想干什么，女王陛下？” “听好了，少尉，”人工智能弗兰用几近命令的语气道，“女王陛下提议要与他国建交，经过我们三边会的讨论之后才召集你来这里的，朱诺安·霍华德中校也是如此。” “是吗”帕特里克叹了口气，“那么讨论的结果如何？” “我们一致认为在这个时间点建立与他国的友好关系是可行的，在迎接下一次可能到来的战争前积攒力量并没有坏处，尽管可能到最后都用不上这层外交关系。于是，我们通过了女王陛下的提议，并且定下了最适合建交的国家，而外交工作需要你的协助，这就是你会在这里的原因。” “要我帮忙没有问题，”帕特里克道，“至少把目的地告诉我。我想我们建交的国家不会是罗联或是南联任何一方吧？” “肯定，请稍安勿躁。” 弗兰完，圆桌的中心便放出立体投影，一面米黄色的旗帜随风飘摇，其中心有一个由蓝色月牙和红色太阳拼在一起的大圆，周围则点缀了八颗星星，环绕中心的日与月。 “瑟维坦多民族主义共和国，知道吗？”基拉走上前明，双臂环抱胸前，“非洲卡拉哈迪盆地沙漠地区的社会主义国家，是除了南极以外，为数不多的非罗克萨特主义国家之一。和罗联一样，瑟维坦近三十年来才发展起来的国，此前国内一直是十分混乱的状态。目前，瑟维坦和南罗双方都保持中立关系。” “所以你们打算拉拢过来，形成第三方势力？” “正是如此。”裁决者道，“嘛~反正罗联和南联都不会看一眼就对了。” “我的任务呢？”帕特里克淡淡地道。 “介于女王陛下要求亲自出使，而光靠蒙德殿下和护卫队的能力恐怕只够保障女王陛下的安全，”弗兰继续进行结论的报告，“在促成建交方面效果甚微。考虑到此次外交变数之多，我们认为有必要准备‘特殊’的手段，而应对多变情况的特殊手段，唯独你的队最合适。” 帕特里克明白弗兰隐晦的辞，他身兼多重的任务，必须以他自己的方式来保证这次出使的成功，不论手段为何 “我明白了，我同意随行。” “后方支援由朱诺安中校负责，至于国内方面，在女王陛下出使期间的日常事务将由三边会代为处理，所以请诸位放心。” “抱歉，一直以来净给你们添麻烦。”洁芙缇双手置于身前，膝盖微曲。 “没关系，不会出问题的。” “谢谢。”洁芙缇微笑着道。 散会之后，帕特里克依旧留在原来的地方，查看弗兰提供的资料。 沙漠吗帕特里克想道，那个时候幸存者联盟的大本营也是在沙漠。实话，他还是有点怀念过去的时光。在黑暗中的战乱摸爬滚打，确实不值得回首，然而他还有珍惜的人去怀念，虽然无法再见面了。 “看起来很开心呢，主人。” 帕特里克闻声回头，是G41。 啊，他的眼神流露出什么了吧，让她察觉到的。 “有点，毕竟洁芙缇采取了积极的行动，她在进步。”帕特里克道，“而且，她不再敌视我了。” “洁芙缇愿意相信我们了吗？” “不，”帕特里克摇摇头，“只是不敌视。” “只是这样？那主人还因为什么而稍微开心了一点呢？” 为什么？帕特里克自己很清楚，只是他不好出口。过去的他是盲目的，看不见目标，一味地战斗、战斗，一味地寻找答案。如今他有了过往的不增有过的目标——称为梦想也好、希望也罢，总之就是这样一种东西，稍微取得一点进展，就能使他感到欣喜。 他的表情没有显露出来，但是他得承认自己有的感受。 “沙漠，想去看看。” “是呢！”G41笑道，“我也很期待哦，和主人一起去旅行！” 第十九章 流沙 漫的黄沙，几乎遮蔽了眼前所能看见的一切。瑟维坦的外交官来约定好的地点迎接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找了半才碰头。 沙漠仿佛在和他们开玩笑，对第一次见到沙漠的蒙德来，这可无法留下什么好的印象。 没想到首都也受恶劣气的遭罪。由于沙尘暴的缘故，街道上已无平民百姓，各个商铺亦关门大吉，然而瑟维坦的自卫军仍然在巡逻，数量不少。 “紧张吗？”蒙德问道。 “嗯，当然紧张了。”原本盯着自己膝盖发呆的洁芙缇抬起头来回答。 “如果只是紧张的话就再好不过了。”蒙德声道。 洁芙缇没有作答，只是对他微微笑了笑，然后看向窗外。 “诶——这种气还坚守岗位吗？”诺耶露不怀好意地道。 “那是肯定的，”瑟维坦的外交官道，“别国首脑光临本国，不保证安全怎么行？要是出事了我们可负不起责任。” 是吗？把军队当自家的保安使唤？蒙德心想，还真是个严苛的国家。 “喔，真是有劳你们了。” “请勿见怪，女王陛下，”外交官对洁芙缇表示歉意，“过去我们的国家十分动荡，这片土地是从外来侵占者手中夺回的，如今也不能保证没有人心怀歹念。所以为了防止这类情况的发生，我们只能用这种办法维护秩序。” “没关系，我能理解。”洁芙缇道。 “万分感谢。” 大约半个时过后，他们停了下来，沙尘暴也暂时歇息。伫立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座圆顶宫殿，白色的石柱支撑着庞大的楼，光滑的边缘依然有沙粒洩落下来。门卫打开铁门，沿路两边都有沙土生长的植物作为装扮，而忙碌的佣人正利用沙暴停歇的时间清理着，即便这只是无用功。 蒙德和诺耶露跟在洁芙缇的后面，经过的时候，身旁的佣人都会停下手头的工作行礼。当他们来到大门前时，门口站着两名士兵，很明显也是军队的人。拿军队的士兵当作门卫，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再者这宫殿的装潢怎么看都像是私人的住宅，而不是行政办公的地方。蒙德敢肯定，他们将会见到一个怪人。 在外交官的带领下，他们走上左转的楼梯，推开了第二道木门。一位稍显富态的中年男人早早坐在一张椅子上等待，看样子他就是瑟维坦的领导人了。 “各位好，”男人从座位上站起，靠上前，伸出了又粗又短的手，“鄙人欧文·阿克西斯莫夫，瑟维坦多民族共和国的主席，非常荣幸见到各位。” “您言重了，”洁芙缇顺势与他握手，“分明是我们这一方有求于贵国。洁芙缇，自由意志共同体王国的女王，不过如您所见，只是不喑世事的后生罢了。” “身为女王陛下还能如此谦虚，鄙人打从心底敬佩，很高兴诸位来访。”欧文用着奇怪的自称，示意他们几位来访者坐下。 不过自然，坐下的只有洁芙缇和身为妹妹的诺耶露，担任护卫的蒙德则是站在洁芙缇的左后方，无声地观察着。 “不，我们自知自己犹如新生儿般脆弱，需要别人的帮助。” “何不寻求两大联邦的庇护呢？”欧文问道，“他们可是当今世界上最强的两股势力。” “罗联和南联是很强大，正因如此，他们才不可信。”洁芙缇义正言辞地回答，“他们的野心太强，不单是拒绝与我们友好共处，更存心想侵占我国。” “原来如此，所以才选择造访我国。”欧文表示自己可以理解。 蒙德皱了皱眉，这个人到目前为止还十分正常，难不成是他猜错了吗？ “请阁下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贵国弱的意思。只是这两大联邦，确实对我们图谋不轨。” 至于原因蒙德也明白这点不能透露，可是没有原因就缺少服力了。 “鄙人明白。”欧文点了点头，“不知女王陛下是否清楚我国的外交政策。” “有所耳闻。” “实不相瞒，近年来，两大联邦的来访更是频繁，相继催促我国加入他们一方。”欧文道，油光满溢的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我们答应可以与贵国保持友好的中立关系，但是结合我国的情况，恐怕真帮不上忙。” “没关系，一切遵照贵国的意愿，我方不会强求。” “当然，既然贵国投来了橄榄枝，鄙人一定会慎重考虑的。” “再次感谢您，欧文主席。” “不用了。我命人安排了房间，请诸位务必好好休息，尽情享受。” 三两句客套话之后，会谈便结束了，简短得惊人。他们也没什么好的，他们的行动本来就相对隐秘，对方愿意保密就算是不错的。 仔细想想，会谈的结果有少许发展，起码他们现在与罗南双方处于同一起跑线上了。然而这远远不够，瑟维坦的中立态度明显表示他们在未来可能的战争中不会提供任何帮助，再者罗联和南联都在施压，瑟维坦迟早要作出一个选择。 而对自由国而言，作为这个选择，相当重要。 蒙德跟随佣人来到自己的房间，放下行李之后马上又离开了。确认四周没有佣人之后，蒙德准备溜进洁芙缇的房间。 他轻轻敲了敲房门。 “门没锁，进来吧。” 推门进去，他发现洁芙缇瘫倒在床上。 “辛苦你了。”他道。 洁芙缇用一只手臂遮住眼睛。 “嗯，没事的。”她有气无力地道。 “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蒙德走到窗边，“或许太强人所难了。” “再想想办法吧，还没结束呢。” 蒙德苦笑了一下，他不知道洁芙缇还能怎么想办法。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压力，洁芙缇的压力，他又开始害怕这会把她压垮，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今你就别操心了，好好放松一下吧。”蒙德道，“沙尘暴好像停了，我去帕特里克那里汇总一下情报，顺便买点饮料回来。” 他完离开了房间，走下楼梯。 一名管家模样的男人站在两排雕像的中间，似乎正等候着他下来。 蒙德感到不解，于是决定无视他。然而当他准备走过这名侍从时，被拦了下来。 “先生，您要去哪？有什么需要请直接提出来，我们会为您准备好的。” “不，我只是想上附近走走。” “欧文主席有令，为了确保诸位贵客的安全，不能随意进出宫殿，还望您谅解，先生。” 摸不着头脑的蒙德无意间望向大门外，不知何时，庭院里多了许多的自卫队士兵。 他恍然大悟，之前的猜测都在这一刻垮掉了。 欧文根本不想和他们建交，他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洁芙缇的真实身份，把她当作筹码使用。 第二十章 枪火外交 身藏暗处的帕特里克，将瑟维坦自卫军的动作尽收眼底。 “果然变卦了吗”他声地自言自语，视野中装备精良的自卫队封锁了宫殿，放大的倍数可以看清他们手上拿的自动步枪。 总体设计类似上世纪AK系列的步枪，同样继承了便宜好用的性质。 “要采取行动了吗，主人？”G41问道。 “嗯，按照刚刚计划好的来。”帕特里克答道，随后便开始指挥，“G8，先解决掉楼顶的两个狙击手。” “了解。” G8简短地应了一声，披着光学迷彩披风的身体在砖瓦屋顶匍匐移动，随后双手立起浮夸的金黄色枪身，将十字准星放置在目标的身上。经过略微的调整偏移，手指扣动扳机。 这在帕特里克听来不过是两声沉闷的杂音，但他很清楚，敌人的“眼睛”已经“瞎”了。 “然后是‘黑鹰’。”帕特里克道。 他的话音刚落，宫殿附近的上空响起了嘈杂的螺旋桨声。一架纯黑色的无人机从宫殿上空掠过，那是瑟维坦自卫军的无人机，只不过现在控制它的是时常理智蒸发的人工智能操控着。 而在无人机的下方，紧贴着一个的白影。当“黑鹰”即将飞过宫殿的穹顶时，吸附其上的G41也落了下去，半空中翻转一圈，白色薄纱般的裙摆划过一个圆弧。摆正身体后，G41开启外骨骼的助推器，悄悄降落到了楼顶。 “主人，G41就位。” “收到。狂疯，40，正门的‘野牛’突破。” “居然让我一个人”Up40还想着提出异议，话却只到一半。 “好了，乖乖闭嘴，”狂疯道，字句间开始透露着狂气，“否则心咬到舌头哦。” 随着一阵引擎声的轰鸣，狂疯黑入的十几部汽车撞破庭院的铁门，还在迟疑困惑的瑟维坦自卫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慌忙开火反击。然而他们面对的是一群无人驾驶的钢铁洪流，来不及躲闪的人只有被撞飞或是被辗轧的下场。 “呜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 Up40的悲鸣和狂疯的大笑回荡在G41的通讯器中，她趁着庭院处于一派混乱之中，从宫殿的圆顶滑下，落到阳台上，之后迅速转身，插进落地窗的窗帘后。 此时被无人汽车蹂躏的庭院扬起一片沙尘，渐渐没了动静。为避开袭击远离庭院的自卫队员又聚了回来，他们举枪靠近车阵。突然，一串子弹打在了其中一个士兵的身上，使他立马倒地身亡。其他队员纷纷寻找掩护，打算重整旗鼓应付藏在阵中的敌人。正当他们四散开的时候，又有两人丧命于G8的狙击枪枪口下。 “疯了！真是疯了！”Up40靠在红色的吉普车车门上，几近绝望地喊出来。她必须独自一人在这疑兵之阵中牵制十几二十倍的敌人，虽然有G8的远程火力支援，她仍然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至少她会死得很惨。 与此同时，藏在暗处的G41看见好几个黑影从身前闪过。她的视野中标记出了一个房间，在她的下方，而那正是她的目标地点，洁芙缇的所在地点。 G41从藏身处走出来，右前方的电梯门自己打开了，而不见电梯的影子。她意识到这是狂疯替她开辟的捷径，于是跑过去纵身一跃，一对巧的机械手抓住了电梯的绳索。 她顺着绳索往下滑了两层楼，大概在宫殿的三楼停下，与目标房间平齐。 “G41，走廊上来了三名士兵，在你的九点钟方向，”狂疯道，“估计是冲着洁芙缇去的，出了电梯利索点解决掉吧。” “是！” 话音刚落，电梯门便缓缓打开了，G41扭动腰肢，在电梯门完全打开的一刻荡了出去。左脚先触地的同时，抓起悬于腰间的突击步枪，往上身一提，刹那之间，泛着红光的右眼便与瞄准镜平齐。最后她的重心一沉，右膝抵住地面，稳固住射击的姿势。 自卫军的士兵反应还算迅速，奈何G41这一套动作下来，根本就是反人类的技巧。子弹从微微发出橙光的枪管喷出，从走廊的右侧窗户扫到左边墙壁，将三名敌人击毙，而敌人的反击刚好从那一对竖起来的耳朵上方掠过。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G41马上又听见了身后有下楼梯的声音，有人正在靠近。她立刻往后撤了一步，站起身来，单手将枪从身前拉过接近180度，枪口从左侧指向身体右侧。轻扣扳机，仅有一颗子弹打了出来，击中了楼梯正对的灭火器。灭火器一下子炸了开来，粉尘正好阻碍了刚下楼的守卫的视线。G41借着这个空档冲过去，娇的身躯从守卫的空隙间钻了过去。 然后她顺势闪进了洁芙缇的房间，赶紧关上门锁好，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她稍微静下来之后，发现诺耶露正站在门边戒备，手里拿着一把手枪。 “大家都还好吗？”G41问道。 “我们没事。”洁芙缇道，身上还穿着会谈时华丽的褶皱裙。 “G41，有逃出去的计划吗？”诺耶露还在原来的位置，外面的守卫已经开始敲门，并宣称要破门而入。 “嗯，可我必须联系主人。”G41道。 “嘁，”诺耶露面露不悦，“蒙德，帮我解决一下这些杂种。” “好。”靠在窗边的蒙德来到洁芙缇身后，右手紧握“幼莽”微型冲锋枪，食指搭在枪机上，正好让洁芙缇挡住。G41和诺耶露分别躲在门两边，准备伏击敌人。 对称的两扇木门被一脚踹开，瑟维坦的自卫队举枪冲了进来，然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有自由国的首领和她的保镖，不禁愣了一下。一秒钟的功夫，两扇门后的潜伏者一顶门，又将他们合上了。诺耶露顺势踏步向前，左手反握的弯刀直接将面前的敌人砍翻，而另一头的敌人也被G41从背后开了几个洞眼。 剩下的一人企图转身攻击诺耶露，蒙德微微侧身移出洁芙缇身后，举枪击毙了他。 “总算是完了。”诺耶露叹了口气。 这时，G41的通讯也接通了。 “主人，我到了，大家都在。” “收到，SS，准备好了吗？” “是！路线畅通无阻！”超级矮子道。 “发射降索，接他们下来。” 听见窗外有声响，蒙德便去打开了窗，发现一条钩索挂在窗边，而超级矮子正在下方招手，示意他们下来。 蒙德让洁芙缇先下了楼，随后是诺耶露和G41，他负责断后。 “已确认VIP安全！”超级矮子向通讯器另一头报告。 “好，你们带他们离开这里。”帕特里克道，“40，G8，撤退之后和他们会合。” “你得倒是非常轻松”可以听到Up40那里还在遭受猛烈攻击，“G8，再支援一下！” “是！” “主人，那你呢？”G41问道。 “既然欧文这样热情地招待我们，我得带点回礼给他才行。” 第二十一章 似曾相识 与G41的通讯挂断之后，帕特里克听见了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 “快点！不要管自由国的人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系统分析对照声纹，与登录在案的欧文·阿克西斯莫夫相吻合。 黑暗中的一角亮起了两点橙光，看着欧文和他的保镖上车开出地库之后，帕特里克也启动了他的座驾——一辆灰色的山地摩托。 双手旋转握把，引擎的咆哮声便响彻整座地下停车场。他的脚一蹬地，摩托车便冲了出去，一甩车尾转向，追逐欧文的车队而去。 车队和山地摩托车在沙尘遍布的路上行驶了一阵，拐上了一条高速公路，那是一条绵延数里的公路桥，在到达目的地前只有少数几个出入口下桥。帕特里克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辽阔的沙漠中建造一座世界级的公路桥，他了解的是这是一个追逐战的绝佳地点。 即使对方在第一个口就下桥也无处可逃，因为下桥之后还是只有一条路可走。 山地摩托车的速度提到最高，追上了欧文的车队。在豪华的黑色轿车倒后镜中，一名戴着骷髅面罩的白衣男人正弓着身子逼近，他的外套随气流摆动飞舞，宛如索命的骷髅骑士，正在追捕他的猎物。 末尾的轿车想移到帕特里克的前面，挡住他的路。帕特里克右手举起手枪，横着稍低于视平线，扣动扳机，50口径的手枪子弹切开气流，斜着打碎了驾驶座一侧的玻璃，击中了驾驶员。 失控的轿车往右急转，撞上水泥防护栏后腾空翻起，压垮了防护栏上的挡板，坠下无垠的沙漠中。 还剩下两辆，打头的轿车侧移给欧文的座驾让道，减速来阻拦帕特里克。轿车的车窗打了下来，除开驾驶座以外的位置均有黑衣保镖探出半个身子，手持自动步枪或是微型冲锋枪朝帕特里克射击。 面对敌人的火力干扰，帕特里克一扭山地摩托车的车头，向右急转回避，跨过两条车道，直插进最右边的车道。随后他调回方向，猛地加速躲进了一辆货车的右方。由于中间隔着一只庞然大物，轿车上的保镖一时丢失了帕特里克的视野，只好继续前进，堤防着他什么时候窜出来。 帕特里克左手离开握把，从枪套中抽出女武神榴弹发射器，瞄向左前方偏下的位置，等到山地摩托车与货车平齐的时候将榴弹打了出去。 榴弹划过一个抛物线，落到桥面上，立刻炸开了花。敌人的轿车正好开过来，榴弹钻入车底下，把它直接炸飞，向前空翻180度后，轿车完美的四脚朝了。 帕特里克旋转杠杆式的发射器，卸下弹壳，把发射器插回左边的枪套。保镖的牵制让欧文拉开了不少距离，帕特里克又全速追赶了一点时间才追上他。 正当他打算截停欧文的时候，前方的桥面突然拓宽了一条车道，停在那的一辆军用越野车提前启动，加入了他们的追逐战中。 桥面很快又收束回原样，但是军用越野车仍然跟在帕特里克的身后，并且它车顶上的转轮机枪已经开始转动了。 “为什么哪里都有自卫军？” “这个啊，因为虽然瑟维坦国内相对安定下来，但充其量还是布满强盗、流窜犯、不法者的沙漠，”狂疯解释道，“管理和惩治的力量都需要军队出马力度才足够，所以有事没事看见巡逻的自卫军，是很正常的事。” 略微仔细思考一下，在悠长的公路桥上实施抢劫的可行性是存在的，难怪瑟维坦要设置这种停靠载具的地方，就是为了让自卫军监视到犯罪活动的第一时间打击罪犯。 “类似我这样的恐怖袭击也很正常？”帕特里克认为他的行动算是“疯狂”了。 “没错。” “真是不可思议的国家。” “哈哈！我们才没资格别人呢！” 然而现在并不是悠闲聊的时候，转轮机枪猛烈地朝他射击，即使帕特里克的附近有平民，也不曾间断。这样躲下去不是办法，迟早会给这难缠的家伙击中，而且和欧文的距离会越拉越大。 帕特里克索性全速向欧文的轿车靠近，来到它的后方。转轮机枪果然停止了射击，取而代之的是从车窗里钻出一个人，用更为精准的自动步枪阻击他。 帕特里克当然没给那个人机会，拿起手枪开了三枪，通过倒后镜他看见了那个人摔下越野车的过程。 顽固的自卫军还是没有放弃，越野车的机枪手接过他同伴递给他的霰弹枪，给枪膛泵上一发子弹。越野车加快速度，企图靠近跟在欧文身后的帕特里克，近距离用霰弹枪解决他。 帕特里克将剩余的两颗手枪弹打空，未能击中机枪手，只好另寻他法。他瞥了一眼从后方靠近的越野车，将手枪放回右侧枪套。随后他伸手摸向背后，从背包上取下挂着的遥控炸药。他将炸药贴在摩托车外壳的侧面，然后右手贴住座椅的末端。 眼看越野车追到了足够的距离，车顶上的枪手也举起了霰弹枪瞄准了他，帕特里克却突然一蹬踏板，双手也使劲将身体推离摩托车，从摩托车上跳了起来，外骨骼的推进器喷出火焰，帮助他升高，延长滞空的时间。 帕特里克的右手离开了座椅，指尖中的尖锐物却固定在了上面，因此从指尖拉伸出五条不易察觉的金属丝。右手停止放出金属丝，失去平衡正要倒下的摩托车一下子被拉扯住，随后，帕特里克将右手往胸口使劲一收，摩托车便贴着地板，摩擦出火花，朝越野车滑去。 作为爆炸物载体的摩托车直接撞上了越野车的车头，在二者亲密接触的瞬间，帕特里克引爆了炸药，公路桥上升起令人震惊的火团。 解决掉追兵的同时，外骨骼的推进器也到达了单次喷射的极限。帕特里克伸出左手，朝欧文的轿车发射金属丝，固定在车顶上，一拉左手收回金属丝，便将自己带到了车顶上。 剩下的就只有劫持这辆车，让他和欧文好好“谈谈”了。 帕特里克忙着稳定重心，轿车驶上离开公路桥的出口，缓缓转弯下行，来到了沙漠中。 沙漠中几乎没有风，淡黄色的沙子将太阳直射的光照反射出来，光和热都到达一个顶点。 帕特里克单膝跪在车顶上，上半身立了起来，准备入侵车内。这时，他才发现后面又跟来了一辆自卫军的巡逻车，这类型车的机动性很高，连同驾驶员只能载两人，是专门执行巡逻任务的载具。 跟踪者只有驾驶员一名，他和其他的自卫军士兵没有什么区别，戴着军队的头盔、身穿轻质的装甲，头盔的玻璃面罩是不透明的设置，无法看见他的脸。他并没有空出一只手来持枪攻击帕特里克，仅仅在后面跟着。 见跟踪者毫无威胁，帕特里克也不再理会。可当他进行扫描侦察轿车内部的时候，他的眼睛明显被什么东西给晃了一下。 帕特里克稍微抬起头，看见远处的一个路边加油站的顶棚闪烁着光。他意识到那是镜面反射阳光造成的。 应对危险的本能让他稍稍侧身，随即他的右肩就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当血液刚从伤口中涌出，剧痛开始作祟的时候，第二发子弹接踵而至。帕特里克的胸膛被贯穿，肋骨很可能被打断了两根，而这次的冲击力直接把他从车顶上击落，从公路滚到沙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 虽然这不至于让帕特里克丧命，但是他的视野也一度模糊了起来。身负重伤的他只能躺在沙地上一动不动，目送欧文远走高飞。 跟踪的自卫军士兵停了下来，下车站在路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然后什么也没做就离开了。 帕特里克抹了一把黏在脸上的沙子，抬起手来看，沙子中混合着血，散发出尘土和铁血的气味。 “啊啦啊啦——”狂疯无奈地道，“居然被人摆了一道怎么了，帕特里克？” “刚刚的自卫军不，是我的错觉吧。” 他躺在原地，等待AED系统治愈他的身体。 第二十二章 举棋 “主人，您还好吗？” 日落以后，帕特里克才来到事先准备好的临时藏身处。他的样子十分骇人，浑身上下沾满了血和沙，也难怪G41会担心。 “无碍，洁芙缇呢？”帕特里克问道，他实际上已经完全恢复了。 “在里屋，安然无恙。”G41回答。是里屋，实际上只是嵌入石壁的一间木房。 他们的藏身处是字面意思的藏身处，深深隐匿于竖井下方，据是三十年前沙漠中出没的盗贼遮风避雨的地方，经过大规模清洗过后仍然遗留下为数不多的“地穴”。三十年过后，这些地穴幸存下来，然而原本的人都不在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是进去吧。”帕特里克道。 狭窄的石窟只够一个人通过，帕特里克和G41一前一后往深处走去。地下水湿漉的沙地踩上去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偶尔会有一两滴冰冷的水珠滴落在皮肤上，泛起鸡皮疙瘩。 最深处的光源越来越大，直到把木门的影子勾勒出来。帕特里克敲了敲门，过了许久才通过门缝看见有黑影在门后，“啪”地一声解开了门锁。 “嚯！吓死我了！”开门的是Up40，她明显松了一口气，“好歹也吭一声让我们知道是谁啊！” “嗯抱歉。” “这是什么味道？”Up40嗅了嗅，马上又变得满脸惊慌，“血腥味？你怎么浑身是血！” “烦死了你到底放不放我们进去。” “啊啊，对不起！”Up40手足无措地靠边，让出一条道，“我、我去放哨！” 终于进去了，狭窄的空间内挤满了人，帕特里克和G41进去后更显拥挤。洁芙缇和诺耶露坐在唯一的床垫上，蒙德靠着她们正对的墙，而超级矮子不知为何缩到了床底下，帕特里克差点没看到她 也不管身上有多邋遢，帕特里克一屁股坐在了角落破破烂烂的皮沙发上，沙发立马传出一声呻吟。 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他身上。 “你受伤了？”洁芙缇问道。 “已经没事了。”帕特里克无所谓地答道。 “看来是白担心了，”洁芙缇微微笑了一下，“你大概没有自尊心之类的东西。” “是啊是啊，”诺耶露在一旁附和，“没心没肺的家伙。” “听G41你去追欧文了？”洁芙缇又问。 “被他跑了，”帕特里克耸耸肩，“自卫军里也有颇具实力的家伙。” “噢？还存在你都不能拿下的人吗？”蒙德半开玩笑地道，“难怪瑟维坦会如此胸有成竹地打出这一套牌。” “的确没能料到瑟维坦还有这一手，如果早有准备也不会失败了。” “嗯”洁芙缇思考着，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良久，她只是叹了口气。 “现在面对的形势很严峻，洁芙缇。”帕特里克淡淡地提醒道，“如何？是要回去了吗？” 洁芙缇仍然不话，银白色的眉毛深锁着。如他所言，返程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帕特里克打开坍塌传送装置，所有人就能回家呼呼大睡了。 “喂，这点事不用你都清楚，”蒙德的语气火药味十足，“别把人逼得太紧了。” 然而帕特里克没正眼看他，他在意的只有洁芙缇的想法。 “没关系，蒙德。”洁芙缇及时制止了蒙德，“建交计划继续进行，只是我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吗” 这样就没问题了。帕特里克想道，既然洁芙缇没有办法，他就自己去想办法，走一步是一步，毕竟这才是他在这里的原因。 “继续下去倒没什么问题，”狂疯突然插上话，“这次事件瑟维坦对外定性为恐怖袭击，虽然闹得挺大的，但是至少没有怪罪到国家的名义上。” “他们不知道是我们自己接走了自己的人吗？”蒙德道。 “他们知不知道没有关系，起码在公众眼里是这样的。” 换句话，他们还没有败露，这或许是欧文故意隐瞒的，或许他真的不知道。总之，这表明他们还是有再次谈话的机会，当然，在谈话之前，帕特里克还有事要做。 “嘁，可瑟维坦的自卫军还不是会来抓我们。”诺耶露不悦地丢下一句，往后躺倒，摊在了床垫上。 “别紧张，”狂疯不怀好意地笑道，“帕特里克可是有丰富的犯罪经验。” “犯罪脑是你的强项，别套在我身上。”帕特里克冷冷地驳回了他。 “好好，没幽默感的家伙，”狂疯道，“真是的，以前的‘我’是怎么跟你混在一起的，无法想象。” 其他人略微笑出了声。 帕特里克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意识到自己又成了配合狂疯缓和气氛的演员，尽管这很冷。 “洁芙缇，”他道，“我建议我们分头行动，我会让狂疯查出欧文的下落，逼迫他妥协，而你们要在此之前尽可能藏好，避免被自卫军抓住。” “这样真的好吗？”洁芙缇的眼神表露出她的顾虑，“如此暴力强硬的手段。” 帕特里克也知道这很简单粗暴。 “很遗憾，目前只有这种办法了。我们是被瞧了，不拿出点实力来让他看看，他是不会和我们话的。” 即使愿意谈话，也不过是重蹈覆辙。 “唔”洁芙缇看样子很为难，最后还是下定决心，“那就拜托你了。” 帕特里克点点头，抓起步枪背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现在就走？”诺耶露问道，“我也来帮忙吧。” “不用了，你看好你姐。”帕特里克果断地回绝了。 他和G41走到门边时，突然接收到了在上方警戒的G8的通讯。 “这里是G8！发现自卫军的两辆SUV和一架武装直升机停在东北方500米左右的位置。” 对方的考虑也十分周全，就连这种角落也找上来了。虽瑟维坦的自卫军还在一个一个排查，但是找到这里来也是时间问题罢了。 “休息时间都不给我们留吗”帕特里克轻声自言自语，“蒙德，她们就交给你了。” “啊，噢” 帕特里克打开门，走了出去。 “蒙德先生，要加油哦~” “你也是。” 第二十三章 逃逸 “敌人的增援来了！”G8在通讯中道。 帕特里克离开的时候解决了派来搜索的敌人，仅过十几分钟，第二支队伍就赶来了。 “好险好险，”狂疯道，“幸好赶上了，按照原定的计划进行。” 蒙德握住方向盘，咽了口唾沫。他瞥了一眼后座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受试体姐妹，然后目光又放回了前方的检查哨上。 路上堵得严严实实，检查哨的瑟维坦自卫军正对每一辆车进行检查，以避免所谓的“恐怖分子”流入人口密集的地方。 身后的沙漠传来火光，随后爆炸声和冲击波震颤着车窗。很快，检查哨如同决堤的大坝，车流冲了出去，纷纷逃离现场。 蒙德跟着车流行动，检查哨的瑟维坦自卫军也开始行动，赶往爆炸的事发地点。 “Up40，我们顺利通过了。”蒙德道。 “那就好，这边刚刚打响，可以再争取多一点时间。”Up40回答，通讯器传来的枪声替她的辞佐证。 “不要太勉强了。” “怎么？不信任你自己挑选的队员？还是你制作的枪塔有水分？” “不是”蒙德不希望她们无谓地送死，即使他知道她们是战术人形，肉体只是消耗品。 “开玩笑的啦~祝你们好运咯。” 通讯中断，往后便再也连接不上了。自卫军的武装直升机时常从空中掠过，路上巡逻的越野车三两成群，甚至一座前哨站或者型军事基地，在辽阔的沙漠中拔地而起，无数的探照灯将远方照得跟白一样亮。 蒙德明白这是瑟维坦用高密度的军事力量覆盖，已达到维稳安民的目的，可眼下这样的情况对他们非常不利。 夜色渐深，路上的车辆也越来越少，蒙德依照狂疯留下的路线行驶了也有快一个时了。就在他快失去耐心的时候，他们终于离开了公路，拐上一个山丘。眼前的四间屋，组成一个微型村落，这大概就是狂疯替他们准备的落脚点了。 蒙德和超级矮子先下了车，前去查看房屋的情况。屋里并没有人，门虽然上了锁，但都已经生锈了，用枪托使点力便能砸开。 “这就是安全过夜的地方？”诺耶露埋怨道，“寸草不生的荒漠环境都够受的了，还要住这种地方？” “你以为我们是什么立场”蒙德道，“旅游吗？” “至少我们有可以投诉的地方，你是吧？姐姐。” 我才不接受投诉 诺耶露没有听到回应，回头发现洁芙缇已经趴在后座睡着了。 “诶？睡着了？” “累坏了吧，”蒙德道，嘴角不经意间有所上扬，“本来和欧文谈话后就倒在床上了，结果出来以后一直没有休息。” “哼——没办法啊，谁叫这鬼地方连人心都住着鬼。”诺耶露吐露着不快，转身就要走，“我去开门，你把姐姐送进屋里。” “我来？” “是啊，把机会让给你了，”诺耶露突然停下来，双手环抱在胸前，即使蒙德看不到，他也能想象出她的脸红成什么样，“毕竟你是那个未来的姐夫” 喂喂，你自己都觉得羞耻就不要出来了啊，还越越声 然而诺耶露早就钻进其中一间屋子里，不见踪影了。 蒙德并没有急着把洁芙缇送进去，而是先稍微打扫了一下。当他再一次回来的时候，竟不心看着洁芙缇的睡相出了神。 尽管不是第一次看，他始终还是为这样安详的洁芙缇而着迷，以致于他不太敢碰她，担心打扰到她。 或许是睡得不舒服，洁芙缇的眉头微微隆起，然后蓝色的双眸缓缓睁开了。 “唔”发觉蒙德正看着自己，洁芙缇的第一反应极其微，甚至没有反应，只是双颊微微泛红。 “抱歉，吵醒你了吗？”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蒙德连忙退开，挠着头。 “不”洁芙缇也坐了起来，“没关系，是我先不知不觉地睡着的。” 两人的视线都低着，避免对视，结果气氛却更为尴尬。 “呃” “所以谢谢你” 哈？你是在谢什么啊？ 蒙德受不了了，若是有人看到他们这一幕，一定会笑得这辈子都合不上嘴。 “时间很晚了，”最后蒙德决定还是暂时忘掉刚才的一幕，“还是早点休息吧。” 在他的劝下，洁芙缇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看似沉重的双腿终于离开了座位。 蒙德陪她进屋，放下东西之后便转身打算出去。 “等等，蒙德，我”洁芙缇叫住了他，话到嘴边又停下来，欲言又止。 “什么事？” “睡了下，我不是很困只是话的话还可以” 反常，太反常了。洁芙缇把手放在紧闭的膝盖上，肩膀微微耸起，脸红得跟喝了酒似的。 “是、是么，你想什么？” 蒙德自己都想佩服自己，竟然抑制住了想要上前抱住她的冲动，出话来了。虽这不是什么危险的举止，但现在还是把握住分寸比较好。 貌似洁芙缇也意识到自己乱了方寸，深呼吸了几下，恢复冷静的常态。 “坐我旁边吧。” “噢，好” 蒙德照她的坐下，由于心跳有所缓解，他的动作还不至于僵硬。双手撑着床面，身子在稍稍往后倾斜，处于放松的姿态能让他更好开口一些。 “和那时候完全不一样了，蒙德。”洁芙缇略带微笑地道，“总觉得很多都改变了，我也是” “啊，这种变化大概是很正常的吧，”蒙德回忆起他们最初相遇的那段时间，在雪山上蹒跚而行的日子，“那时候只是为了活下去，根本没有其他可考虑的，不像现在，条件优越了不少。” “嗯” “当然，你的责任也很重大。你掌握着重要的权力，有非常多的选择需要谨慎思考，毕竟你的决定维系着成千上万的人类和人形的命运，甚至是全世界的走向” “是呢” “、实话，你那时候真是胆大得吓人。”为了避免谈话更加沉重，蒙德连忙转移话题。 看洁芙缇的眼神，似乎在回忆自己如何从雪地里站起来，举起莫辛纳甘狙击远处敌人的样子。 “你觉得哪个比较好？” “呃对我来，无所谓。”蒙德笑了笑，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这是你来决定的事情，因为你可是引导时代走向的关键人物，你的一言一行甚至时刻影响着每一种可能，或许他正是看见了你的可能性，才把铺垫好的一切都托付给你。毕竟他是一名战士，他能做到的只有举盾挥剑罢了。” “帕特里克·弗洛吗？”洁芙缇问道。 “嗯，不如只有你才合适这个位置，只有你才能做到，开创他心中所想的未来。”蒙德道，“所以你只需要作出选择和决定，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去执行，感到疲倦的话，尽管依靠我们好了。” “是吗”洁芙缇安心地闭上眼，“谢谢你，蒙德。” “嗯，晚安。” 第二十四章 骗术 帕特里克靠在自卫军的武装直升机门边，朝门外观看着瑟维坦的夜景。 目前的当地时间不过是凌晨两点，境内有亮光的地方并不多，他需要开启夜视才能看清直升机底下的情况。 “我看见有很多防空基站。”帕特里克道。 “放心，大半夜的，尸体丢在深山老林里，我们还不会给发现。”狂疯道。 或许是他过于敏感了，然而他被挫败了一次，难免会心谨慎起来。 “你找到了吗？”帕特里克又问道，冰冷的语气略微有些焦躁，“是不是太慢了一点。” “没办法，我也只能通过他们的通讯内容推断。”狂疯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咦？似乎在这里。” 帕特里克的抬头显示器右下角截出了一段矩形的影像，那是一座镇的住宅区，以三层楼的土屋为主，中间包括医院在内还有五到七层楼高的建筑，要稍微高级一些。而图像进一步放大，画面中只显示一栋房，同样是三层楼，但更加扁平一些。 “跨了两个市区，这家伙还真能跑，明明只是开车。” 而且好躲不躲，躲在人口最为密集的住宅区中心。帕特里克又心里默默补充道。 “毕竟‘恐袭’的目标是他，为了安全这可以理解。”狂疯道，“看见那座豪宅了吗？” “嗯，看得很清楚，”帕特里克淡淡地道，“官僚主义享乐的场所和身份的象征。” “没错。我们一进那里，便会热闹起来。附近可全是自卫军啊。” 从狂疯传来的图像来看，确实能看见有不少瑟维坦自卫军出入别墅内外。守备是毫无疑问可以做到一般程度的油盐不进，然而同时也暴露了藏在这里面的是谁。 “潜进去吗，主人？”G41问道。 帕特里克的机械手抓在门把手上。 “不，我们没那么多时间耗，洁芙缇随时有被发现的危险。我在外围的高点提供狙击火力支援，G41你进去逮住欧文之后，想办法迅速撤离出来。” “不，这种情况想办法的大多数是我吧……”狂疯道。 帕特里克并没有理会。他拉开了门，纵身跳了下去。 “降落成功。”帕特里克的标记显示在G41的抬头显示器中，他降落到了别墅斜对面的医院楼顶，将狙击步枪架在了医院的牌坊底下。 “该你了，G41。”狂疯道。 武装直升机在目标地点盘旋，机身微微侧倾，G41从直升机上跳下，膝盖弯曲，在半空中呈近乎马步的姿态。火焰从腿外侧和腰部的外骨骼喷口冒出，急剧减缓G41的降落速度。 脸颊感到有气流的变化，G41仍然处于半空中，看见面前两名站在阳台的守卫突然断成两截。 她成功落入了宅邸的大院，红色的右眼捕捉到宅邸的内部有细微的动作，守卫们正各就各位准备对付她。 但是这基本上是无用功。静待五秒，抬头显示器中很快就出现了所有守卫的成像。狂疯已经入侵了宅邸的监控摄像头，将所有的影像交叉汇总，同步进了她的视野中。 其中，她发现欧文在三楼的寝室内，蜷缩在床底下。 “发现目标人物，正在前往抓捕。”G41道。 她按照狂疯设计好的路线，首先迅速冲向一楼落地窗。听见脚步声的守卫从楼梯上方探出身，朝她射击。G41立刻向前翻滚，躲开子弹的同时，穿过被打碎的玻璃，靠在楼梯口右侧。 而在G41身后的医院，帕特里克调整着狙击枪的准星，扣动扳机。落地窗的横梁发出非常大的钝响，大口径的子弹击中金属横梁，反弹变向击中了楼梯上的守卫。 被帕特里克击毙的守卫滚落下来，G41跨过他的尸体，来到了二楼。 对强大的狙击火力有所忌惮，二楼的守卫布下了烟雾弹作为掩护，白色的烟完全遮蔽了帕特里克的视野，狂疯黑入的监控摄像头也失去了作用。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G41也并不会束手无策。头顶上的一对大耳朵可不是摆设，会变色的右眼更不只是为了好看。她的感官原本就非常敏锐，经过改装后更是如此。 她的眼睛能捕捉到白烟细微的流动，耳朵也能听见敌人的脚步声，借此大致推断敌人的位置。之后，她举起步枪打空一整发弹匣的子弹，扫射预判的区域，而后躲到掩体后面更换弹药。 反复几次，烟雾中的动静了许多，烟雾也渐渐散去。 “喔——四个都被你解决了？”狂疯道。 G41没有回答，粗略地确认敌人的死亡情况，数量核对无误，便迅速上楼。 她一脚踹开欧文寝室的门，真在床底下找到了他，这样看来他也不过是蜷缩起来发抖的胖子。 “我抓住欧文了，主人。”G41将体型几乎是自己两倍的欧文给揪了出来。 “快从里面撤出来，敌人的增援来了。”帕特里克道，“我会帮你挡一会，你赶快离开。” “我们怎样汇合？” “你只管跑就行了，我身上还有一个坍塌传送装置。” “嗯，我明白了。” G41押着欧文回到庭院，刚刚从落地窗出来，旁边车库的卷帘门便自己打开了。一辆跑车从里面开了出来，车灯闪了两下，车门的门锁打开了。 “上来，”狂疯笑道，“他们是不会追上来的。” G41坐上驾驶座，欧文则被绑在副驾驶座上，自动步枪的枪口抵在他下巴的肥肉上，使他动都不敢动一下。 墙外已经传来热闹非凡的枪火声，一辆军用SUV突然在门口刹住，阻挡了他们的去路。机枪手把枪口转了过来，大声呼喊让他们束手就擒。 “别挡道！” 狂疯吼道，武装直升机拖着长长的尾焰俯冲而下，直接把挡路的SUV撞开。紧接着，预热已久的跑车一下子飙了出去，仪表盘上的指针全都打到了最右边。 等G41回过神来，他们早就甩开事发地几百米远了，回头还能看见爆炸物引起的熊熊烈火。 二十分钟后，跑车停在了一个马铃薯地旁边。G41挟持欧文下车，让他的脸贴着车前盖。很快，黑暗的路中央有一点紫罗兰色的光，然后逐渐扩大变成椭圆形的镜面。 帕特里克从中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一副冷漠的表情，手中则握着他的手枪。 “你们是谁？恐怖分子吗？”见凭空出现一个人，欧文慌张的扭动着，大声质问。 帕特里克二话不，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是在装傻吗？明明试图软禁我们的女王，不可能不知道女王身份特殊。没有谁会没事去挟持一国之君吧？” “我、我根本不明白你在什么，你们到底想干嘛？” 帕特里克把他放了下来。 “我想也是，我可不信欧文是这样草率就解决的货色。”他道，“告诉我，他一般是怎样联系你的？” “我不知” “哦，是么？你挺乐意当农作物的肥料啊。” 帕特里克用手枪顶住他的太阳穴。 “住手！我，我！”欧文的假身一下子妥协了，“用电子邮件发到我邮箱里的，我一直都用手机接收” “手机给我。”帕特里克命令道。 第二十五章 昏君 帕特里克打转方向盘，跑车一个急转，车尾扫出沙尘，顺利通过弯道，继续爬坡。 凭借欧文替身提供的手机，狂疯进行追踪，定位邮件的发出地就在这山上。他们能这样轻而易举地找上门，恐怕前面还有考验在等着他们。直觉告诉帕特里克，欧文留下机会的同时，绝不会忘记再写一道难题。 “糟糕，糟糕了啊！”狂疯惊叫道，“这才是豪宅啊！光是家门前的一大块地都够再开一间动物园了。” 帕特里克和G41来到半山腰，静候他们的是一片大得惊人的地盘。光是前院就比替身住的屋子还大，正中间是一座喷泉，顶端有一个女神雕像，水源源不断地从女神手中的水壶中流出。左右排开的是有高有矮的石台，互相对称，而供人落脚的石砖散布在草地上，毫无规律可循。 帕特里克推开栅栏门，心中很清楚这么大的空旷地方很容易遭受攻击。他们只要进去，就相当于拿肉身往枪口上撞。 然而他没得选，既然是客场，那就只能接受东家的安排。 立方体的主建筑更符合当下的风格，和山脚下的平民百姓全然不同。可调节透光的玻璃板成为主要的材料，支撑起这些的是价格昂贵的多种合金。顶层完全改成了一座空中花园，虽不能一睹上面的景色，但远远望去，帕特里克还是能看到生机盎然的踪迹。 他的关注点不在于此，他在意的是一股奇怪的既视感——有哪里不对劲。就好像是一幅拼图，有一块位置放错了，整体看上去有一种违和感，却一时发现不了问题。 “看上去没什么防备呢，主人。”G41声道。 “谨慎前进。” 他和G41纷纷举起步枪穿过栅栏门，一左一右分别前进。帕特里克扫视了一眼左侧，AED系统的扫描侦察也没发现一点踪迹。 就这样一步一步往前，帕特里克始终没有发现哪个石台后面藏着敌人。正当他们靠近喷泉的时候，突然从建筑顶层传来枪声。 等他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已经倒在地上了，剧痛从心脏上方扩散开。 “主人！” G41侧翻到喷泉后，同时响起第二声枪响，子弹落在了她刚刚站的位置后方，激起碎石屑四溅。 她连忙将帕特里克拖到喷泉后方，又一颗子弹落在了他的脚边。 “咳咳还好。”帕特里克咳嗽两声，靠在喷泉边缘。他的双眼泛着光，身体正在AED系统的帮助下急速恢复过来。 他意识到他们面对的狙击手正是不久之前将他击落的那位，欧文把他作为王牌在乎情理之中。 照这个射击速度来看，敌人使用的很可能是半自动狙击步枪，这也意味着他们只要一离开掩体，就会遭到连续的攻击而受到压制。 “G41，我来吸引狙击手的注意，”帕特里克道，“你趁机压制住他。” “是！” 帕特里克握紧了步枪。这样进的距离多开狙击枪的子弹是几乎不可能的，更别他们面对的是一个王牌狙击手，所以给他们的机会只有一次。 他猛地发力，冲出掩体的一瞬间枪声便响起了，子弹直指他的首级而去。然而也就是即将到达的一瞬间，一道橙色的光幕挡在了它和帕特里克中间，稳稳地截停了子弹。 狙击手马上明白自己的攻击对帕特里克是无效的，立刻转移目标，准备扣下第二次扳机。然而G41的动作要比他快半拍，枪口发出的火光早已被红眼捕捉到，已经清楚对方的位置后，她更是毫不犹豫地就开火了。 成功压制住了。帕特里克心里想道，打算一口气攻入室内，抢先拿下狙击手。 G41打完了三十发子弹，缩回喷泉后方，帕特里克也来到了门口，进入狙击手视野的死角。 这时，一颗铁罐滚落到他的脚边，随后发出了耀眼的白光。闪光弹导致只有一瞬的致盲，帕特里克的视觉恢复的同时，看见左前方的石台后有一名自卫军举枪站出。他连忙扑向一旁，再翻过身后的石台，紧贴着石台坐下。 那个自卫军 闪光弹失效以后，继续释放了烟幕，阻碍了双方的视线。帕特里克试着使用扫描标记出对方的位置，却发现受到了干扰。他仔细凝视笼罩他们的烟幕，发现其中飘有闪光的颗粒。 居然应用了遗迹技术，果然是不容觑的对手。 帕特里克只得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依据脚步声打空了步枪所有的子弹。他听见了一声较为沉重的脚步声，立马拔出手枪正面迎了上去，当对方的身形进入视野的时候，果断扣动了扳机。 自卫军也早有预料，侧身闪避，照面门发射的子弹擦过头盔，使头盔的玻璃面罩龟裂了。 帕特里克往左调整枪口，重新瞄准了对方的头部。而面前的自卫军也举起了枪，他无法看透黑洞洞的枪口尽头。 四人僵持着，烟雾逐渐消散，就这样陷入沉寂。 “哈哈哈哈！精彩！”过了一会，屋内突然传来了大笑，若不是音色完全不同，帕特里克还以为是狂疯搞的鬼，“了不起，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黑暗之中，伴随着渐近的掌声，一个人影从宅邸里走了出来。 出现在帕特里克眼前的中年男性完全就不像是瑟维坦的本地人。他有一头称得上华丽的金发，幽邃的蓝眼身陷于眼窝中，眼前结了一团无法看透的雾。他的穿着也甚是诡异，一件精致却复杂的长袍裹在外面，以服装的中线为基准印着一个白十字架，就像是神父一般。 “都放下枪吧，别让我们的客人太为难了。”欧文抬起手，那名自卫军马上放下了武器。 而楼顶的狙击手也下来了，披着光学迷彩斗篷。令帕特里克意外的是，那名狙击手不是人类，而是G——G型战术少女人形。 自卫军和G站在男子的身后，默默无言。 “你是”帕特里克紧盯着男子，问道。 金发男子右手置于身前，微微弯腰鞠躬。 “余正是尔等寻求的昏君，欧文·阿克西斯莫夫。” 第二十六章 格局 “欧文” 是的，这个男人是欧文·阿克西斯莫夫无疑，否则一切都不通了。 “差不多到时间了吧。”欧文道，甩了甩袖子，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表。 “时间？” “噢，他的是这个。”狂疯突然插嘴。 帕特里克的抬头显示器中立刻插入了一条晨间新闻，新闻电台的主持人正用通用语播报着新闻头条。那是关于恐怖袭击的新闻，是发动袭击的恐怖分子于凌晨被警方击毙，外国使团在其保镖的护卫下安然无恙。 正当帕特里克察看这条讯息并考虑着它的意义时，栅栏门外传来引擎声，两辆车停在了豪宅外。 洁芙缇、诺耶露和蒙德都从一辆车里跨出，朝他们走来。 “请住手，帕特里克。”洁芙缇道。 “是，我知道了。”帕特里克行礼，退到一旁。 “果然没让余失望，至高女王，”欧文用夸张的语调和辞藻迎接洁芙缇的到来，“理解余的意思并相信余，实在是太令余吃惊了。” “您言重了。” “来，里面请，余尊贵的客人。” 欧文伸手带路。帕特里克跟在最后面，他这时发现那名自卫军和G战术人形已经离开了。 连亲自确认的机会都没有吗 他们进入宅邸内，仆人已经将刚刚斗争的狼藉打扫干净了。来到餐厅，朴素的家用长桌上已经摆好了茶杯，女仆们也将早点放在一个推车上推了进来，等待众人就坐。 欧文在一头坐下，伸手示意其他人入座。所有人都就坐完毕后，女仆开始一一询问各位的喜好，端上早点，往每个人的茶杯中倒上茶饮。 “如此粗茶淡饭的招待，还请多多包涵。” “不，在我们看来已经相当丰盛了。” “合你们胃口就好。” 欧文微笑地完客套话，竟一语不发，自顾自地享用起早餐来。帕特里克并没在意，也合着他的节奏，然而其他人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蒙德和诺耶露互相传递眼色，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场的气氛让他们非常尴尬。 “稍微调查了一下，”狂疯悄悄向帕特里克道，“欧文的祖籍是俄国，父母都是俄罗斯人，因为机缘巧合来到这里。他在一场反抗运动中作为领导人，继而成为了瑟维坦多民族主义共和国的首脑。” 俄罗斯莫斯科不相信眼泪么 “反抗运动？” “姑且是这样称呼的。毕竟这里之前是一派蛮荒之地，发生的争斗战乱也是在建立秩序的过程中必然发生的。” 早餐完毕，欧文优雅地打理完毕，抿了一口杯中的红茶。 “首先，余必须道歉，对尔等做出如此失礼的行为，相当失敬，相当糟糕。”欧文向在场的各位道歉。 “我认为欧文殿下有自己的考量。”洁芙缇道。 “算不上是考量，根本算不上是考量。”欧文道兴奋之处，猛烈地摇头否定，声音变得高昂，“这威胁到尔等的性命，还拿余的国民下赌注——余是昏君啊！愚蠢且无能！” “女王陛下，”帕特里克道，头轻轻点了一下，“我能插几句吗？” “请讲。” “主席先生，关于您试图软禁女王陛下一事，”帕特里克转向欧文，面无表情地提出疑问，“我想您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就下达了如此荒唐的命令吧？” “哼，没错，”欧文笑道，没有半点迟疑就承认了，“余确实了解二三。在尔等来访之前，罗联的大使曾告知余，余要心名唤自由意志共同体的新兴之国，并希望余一有贵国的情报，第一时间通知他们。虽然余最后婉拒了请求，表示贯彻中立的外交政策，但是他们的行为提起了余的兴趣。于是余便派人调查一番，投入不少资源，挖掘出罗联试图隐藏的秘密，当然，就是女王陛下的另一个身份。” 帕特里克相信他们有能力查出来，不久前他们就证明过自己的力量。 “即便如此，凭瑟维坦的中立外交政策，根本不足以做到软禁的份上。”他道。 “自由国的战士啊，暴雨暂时停歇之时，能嗅到所谓雨的味道，便可知更大的雨势将于之后降临。”欧文道，字里行间洋溢着激情，“余承认，余绑架女王陛下，是为了添加与罗联谈判的最重要的筹码。暴雨再度到来之时，余没有把握自保，所以为了保全余的国家和人民，余做出什么事都不过分。” “也就是，在罗南开战之前，先决定倚仗一方，留有退路吗？” “汝所言极是，不过余也醒悟了，这样下去战争结束后，也只会沦为一方的奴仆。余并非不愿臣服于统一世界者，然而不管是罗联还是南联，余都无法认可，绝对无法心服口服。让余意识到这点的，是尔等抗争的英姿，尔等令人叹服的不屈。余决定与尔等为伍，或许提供不上什么帮助，余的国家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支援贵国的。” 欧文一边发言，一边就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帕特里克承认，他是一个出色的演家，结合肢体语言和自己的感情，感染群众之前首先感染自己，或许是装出来的，但也演得十分出色。 “欧文殿下”很明显，年轻的女王已经深陷其中，“您的发言，让我诚惶诚恐。” “女王，不，洁芙缇。” “什么？” “余以朋友的身份给汝一个建议，请汝不要再妄自菲薄了。汝应该更有自信才对，尔等向我展示的能力与胆识，以及汝身之力量，完全有改变这个世界的可能。拿出女王应有的自信来！哪怕只是于人前！不然汝可是会愧对汝所持的一切。” “是，欧文殿下，”对于这当头棒喝，洁芙缇还无法反应过来，“您的忠言我收下了。” “接下来，只用走程序就可以了吧？”帕特里克问道。 “是的，还有话要吗？自由国的战士。”欧文深邃的双眼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 真是个怪人，帕特里克心想。不过无所谓，毕竟他和一个疯子相处得很好，再多个怪人并无大碍。 “没有。” 第二十七章 宁静 自从瑟维坦的沙漠之旅归来后，世界终于有点和平的样子。罗联和南联终于安分下来，自由国情报部门继续关注着两者的动向——实际上他们的地下行动仍然相当活跃。 然而这也不关他们的事了，蒙德想。他将手中的纸杯送到嘴边，在微凉的晨风中伫立着。 入秋了啊。他张开嘴哈出一口气，冷空气趁虚而入。转眼便看见他等待的人走了过来，微笑着迎上去。 “哟，洁芙缇。” “抱歉，迟到了。”洁芙缇道。 “没关系。”蒙德笑着，悄悄上下打量着她，心底不禁发出赞叹。 洁芙缇穿着一件轻薄的蓝色印花连衣裙，完美地凸显出匀称的曲线。一头披肩的银发上，戴着一件兰花发卡，秀丽的鼻梁架着一款红框眼镜。她和平时完全不一样，恍若两人，但是那份不抢眼的美感还是未曾改变。 “你还真喜欢连衣裙啊。”蒙德故作轻松地道。 “诶？我是啊，轻飘飘地感觉挺好。”洁芙缇很紧张，尝试配合他进行对话，“还有，我也没别的好选。” “眼镜呢？红色的眼镜，很新颖。” “这个啊，算是伪装吧。你想，要是原来的打扮走在街上，万一给认出来了呢？”洁芙缇解释道，“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不，挺好看的。”蒙德点了点头，出心里话。 反而洁芙缇听完之后，一时语塞了。 “你倒是穿得简单。” “嗯，”蒙德伸展开双臂，看了一眼套在绿色衬衣上的格子衫，“不好吗？” “没有，只是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 “不对，这才是平时的样子。”蒙德迈开步子往前走，“往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趁现在好好适应吧！” “啊这样”洁芙缇显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脸颊微微泛红，“那我能一句吗？” “什么？” “这个，适合你的长相，不适合你的性格。” 蒙德一时愣住了，仿佛掉入冰窟一般。他回头看洁芙缇，后者还是低着头，跟在后面。 刚刚大概是实话实吧。 “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蒙德问道。 “没有” “那么，就先给你的衣橱添几件新衣服吧！走咯！”蒙德拉起洁芙缇的手，往商业街跑了起来。 “等别跑这么快！” 他们径直走进服装店，门口的店员是一位民用人形，蒙德不清楚她是否看出了端倪，总之她很热情地欢迎了她们。 他算不上有耐心，洁芙缇在挑三拣四的时候，他只是一屁股坐在软垫椅上边等边看。 若是一无所知，一定会认为洁芙缇是一般人，蒙德不断这样默念。她不过是和一般人一样，拣起一件衣服放在自己身上，对着镜子欣赏一番，如果喜欢就进入试衣间试穿。她的动作、心理活动，无疑和一般人是一样的，至少蒙德是这样认为的。 那个男人，就是为了证明这点吧。人形和受试体如出一辙，他有理由这样去想，上升至改变他人的想法，从而改变这个时代：人形和人类一视同仁。 “嗯——”洁芙缇对着几件衣服，犹豫不决。 啊啊，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蒙德站起来，走到她身旁。 “怎么了？” “你觉得哪件好看？” 蒙德耸了耸肩。 “要我，都很好看啊。” “笨蛋，总得要挑一件嘛。”洁芙缇道，似乎对这敷衍的法并不满意。 果然是普通人啊。 “为什么？喜欢就都买呗。” “拿那么多东西，接下来还怎么逛” “没关系啦，我会帮你拎的。” “即使如此也不要。” 蒙德叹了口气，随后又不禁笑了起来。没想到洁芙缇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实在是有趣。 “随你喜欢了。”他道，“要不，我替你挑一件好了。” 洁芙缇睁大双眼望向他，默不作声。 蒙德的指尖划过一件件衣服的肩轴线，凭借着他的直觉和第一印象过滤，最后停在一件毛衣上。 一款米黄色的立领毛衣，质感柔软且不扎手，这种朴素的风格蒙德认为她也会喜欢。 “怎么样？” “感觉很舒服”洁芙缇接过来，忍不住揉捏了一把，然后套了上去，“如何？” “嗯，很可爱。” “那就这件了。” “好，脱下来去结账吧。” “不要。” 蒙德疑惑地看着她。 “就这样穿着。”洁芙缇害羞地摩挲着双手。 回想着刚刚的一幕，蒙德半神游状态的和洁芙缇一起离开了服装店，继续在商业街闲逛。 他们看了一场电影，电影讲述的是三位科学家合作侦破一起谋杀案；之后去了电玩城，跳舞机的持久中，洁芙缇获得胜利；中午吃快餐的时候，被一个学生认了出来，只好给他签名堵嘴 洁芙缇的每一秒钟，都被刻入蒙德的眼里，她的姿态、她的神情、她的反应，无不让他为之感慨：果然是普通人。 日落西山，商业街也差不多逛了个遍。蒙德思考着最后该去哪里，洁芙缇却突然停了下来。 蒙德顺着她的目光，嗅到了烘焙面包的香气。 面包房吗？ “走，进去看看。”蒙德道。 “诶” 蒙德推动着洁芙缇才勉强进去，里面店员努力地叫卖，最后一批面包新鲜出炉了。 或许是被新奇的外形迷住了，洁芙缇盯着琳琅满目的面包，不知在想着什么，微笑起来。 “面包可是非常亲民的食品哦，廉价好吃又管饱，”蒙德道，“不试一下吗？” “不，其实挺常吃的。不过看着新鲜出炉的面包端出来，再摆上架还是第一次。” “原来如此。” “那个。”洁芙缇指向一个黑色的面包。 巧克力味的？ “笑什么啊，那是墨汁、墨汁！” “是这样吗？抱歉。” 买完面包，他们行走在栽种着枫树的街道上，和成双成对的情侣一样漫步着。秋风一吹，红叶便铺满了脚下的路。 蒙德感觉到手心处的温暖。 “呐，蒙德，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这种感觉，很普通，很平静，很幸福真厉害，我以前从来都不敢想象，自己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好像做了个美梦，担心随时会醒来。” 他握紧洁芙缇的手。 “什么傻话，这就是现实，往后也一直都会是这样。大家的想法、愿望，都和你一样的，不然这个国家根本不可能存在。” “的也是” 洁芙缇微微抬头，眺望远处的空。 第二十八章 开花结果 100年 7月19日 盛夏的虫鸣喳喳作响，传入安静的图书馆内。翻动书页和敲击键盘的音律交相辉映，演奏出一曲动听的静谧之音。 帕特里克翻开一本的一页，安静仔细地品读着，享受着这种慢悠悠的时光。 他或许是战场传的鬼神，然而此时此刻，在一般人眼里，他也只不过是个皮肤白得病态的青年。 聒噪的虫鸣更加凸显静谧，另一种则打破了它。 “啊~啊，图书馆真是一个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果然，狂疯是绝对耐不住性子的，“明明网络上几乎囊括了所有的资料，它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帕特里克真庆幸他的声音只有他一人能听见，因为这真的很吵。 不过无所谓，他来这里也是消磨时间，不妨和他聊聊。 G41去哪里了？和她的朋友们去玩了，还要去什么听演唱会，否则他至少不会在这搭理狂疯。 “不一样，两者不一样。”帕特里克嘴巴没动，只是在脑海里出自己的话。 “哪里不一样？” “在你的眼里是数据，在别人的眼里是书籍。”他着，往后翻了一页。 “书籍？意思是灌注了感情和心血吗？”狂疯认真思考起来，一定是太无聊了。 “差不多的感觉。” “还不赖。” “另外，图书馆的环境和氛围，更能让人静下心来，在当今世界上是非常难能可贵的空间资源吧。” “听你这么一也没错，”狂疯道，“一本书的信息量十分有限而且专一，反而能让读者心无杂念地思考。” “嗯。”帕特里克随口应道。 他虽然对狂疯机械的法没有同感，但还是认可他的解读。他继续阅读手上的，那是一本都市类型的文学作品，并不大，他一只手就能很轻松地摊开托起。书中的情节中规中矩，有相应的跌宕起伏，整体剧情也符合逻辑，读起来没有任何障碍。然而毕竟是虚构的，是较为感性的产物，书中有些感情表现得太过夸张，细节描写得太过绚丽，使帕特里克无法体会出其中的精妙。 一直疲于奔命的他，又怎么会理解得了呢？ 可是，正因如此，他才能感受到当下人类对美好事物的强烈渴望。或许，人形也是如此吧，如果能找到人形写的，还真想看看。 “话回来，现在的都喜欢写情啊爱啊，不管是科幻、都市、魔幻都这样。” “因为人们喜欢看，就像嘴里嚼蜜糖。” “得了吧，某些人还不是活在蜜罐中。” 帕特里克默不作声。狂疯指的是谁，他心知肚明。然而他和G41并不像中的爱情那样，要么轰轰烈烈，要么平平淡淡。轰轰烈烈的只有他们参与的战争，平平淡淡的只有他们日常的交流。 回想起来，他和G41初次相会到现在，都过去四十年了，这是多么难熬的数字，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可能对于一般人而言，老早就放弃了。 人们，不论人类还是人形，饱受战争的侵害，该有的情与爱很难开花结果。因为难以看见盛开的花朵，所以人们才会寄托于书本，在白纸黑字上寻求吧。 帕特里克叹了口气，合上了书。他已经无心再阅读下去，将放回原处，离开了图书馆。 一跨出室外，烈阳的光热穿过他单薄的兜帽，直射在他苍白的皮肤上。 由于暑假的缘故，即便气炎热，街上仍有不少人，其中不乏有人形和人类组建的家庭。根据他们努力的结果，狂疯推导证明出的理论，人形的构造和人类大致相同，据统计结果，实际的生育率也算正常的范畴，从客观的科学角度出发绝对可行。 然而即使情况完全相反，帕特里克也相信还是会有许多人选择相同的道路，无论他们的理由为何。 再次陷入回忆，和G41并肩作战的画面历历在目。从污染区对抗革联国与铁血工造，到安全区内在罗联的威慑下解开IP制造公司隐藏的秘密，以及南极战争期间及之后的任务。作为战友，她一向听从他的指示来行动，忠诚无二；作为伴侣，她又事事为其着想。 帕特里克轻轻握住戴在脖子上的项链，他与G41的誓约之证就穿在那上面——他已经数不清换了多少条链子了。 没错，他感到了愧疚，他亏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他们的关系变得就像是G41单方面的付出，原本由他承担的一切让她分担了不少。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至少向她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直接问肯定是行不通的，他一定会得到一如既往的答案——什么只要在他身边就好之类的话。 帕特里克必须自己去想，主动提出来，因为这是他想要做的， “妈妈快看，”前面的女孩突然指着左边的橱窗道，“这裙子好漂亮啊！” 女孩的母亲转头，帕特里克看见了她精致的侧脸。是一般的人形。 “嗯，是啊，”人形母亲笑着回答，蹲下来摸摸女儿的头，“你妈妈也穿过这样的裙子哦。” “真的吗？哇，一定很漂亮！妈妈，我也想试试。” “以后你也会穿上的，等你有真正喜欢的人之后，一定会穿上去的。” 帕特里克目送这对母女远去，沉默无言地经过了橱窗。 傍晚，到了约定的时间，帕特里克来到了场馆外，站在对街等待着。缓缓涌出来的人流走着形形色色的人，但帕特里克还是一眼认出了G41。 “是主人！”G41显然也看见了他，朝他挥挥手，“那再见啰！” 和她的朋友道别，G41便匆匆跑到帕特里克的跟前。 “主人，晚上好！” “嗯，晚上好。” “谢谢您能来接我。”G41面带笑容。 “不，没什么”帕特里克耸起肩膀，似乎表现的很不自在。 “今真是太开心了，中午去的”G41开始述今游玩的经历。 帕特里克沉默着，双手插进上衣口袋里，戴着连衣帽的头低着，眼睛看向地面。 “婚礼” “什么？” “你觉得怎样？” “诶？” “我想我们该举办一次。你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们还是这样止步不前，难得有这样的时间当然我们的样子没多大变化，我是” 他转过头看向G41，她早已泣不成声。 “也用不着高兴得哭成这样啊。” “因为因为” “好了，”帕特里克轻抚G41的头，视线放回地板上，“你先期待着吧。” “嗯！” 第二十九章 上世纪的誓约 “这和好的不一样。”帕特里克对身边站着的女人道。 即使他没看着她，她也知道他是对谁话。 “诶~这样有什么不好？”裁决者俏皮地眨了眨眼，“大家都会很开心噢~” 形态不一的彩色玻璃拼在一起，隐约形成一幅女神像，透过教堂内照射出来的灯光，映照在帕特里克和裁决者的身上。 没错，是他委托裁决者找的场地，而这坐落于中立污染区的教堂无可挑剔，准备工作也在三内完成了。他本不该有什么不满的。 可教堂里不应该这样热闹，现在也不应该如此。 “我过的吧，不要告诉其他人，”帕特里克道，“我们只想安静地举办这场仪式。” “是啊~你确实过，”裁决者笑道，“但是我觉得这样更好，所以就稍——微任性了一下。” 帕特里克本身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才委托她来主办，并且严禁狂疯插手。现在倒好，他不得不面对他一向不擅长的交际了。 “和狂疯一样，净做些多余的事。” “不对不对，”裁决者否定道，“我和那个失常的人工智能不一样，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看到你现在的反应。我非常愉悦，看到你这样自私、不坦率的表现，我真的非常愉悦。” 已经和她没什么好的了。帕特里克转身踏上阶梯，推开教堂的大门。在打开大门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完全僵住了。 里面的人不算多，三个五个分成一组，在那围成一圈聊着什么。要命的是，这里面几乎都是熟面孔，基本上他们都互相认识。 “怎么了？”裁决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害羞了吗？穿着这身礼服出现在大家面前，大概很不好意思吧？” 帕特里克猛地回头，裁决者早就消失不见了。 那可恶的家伙 帕特里克迈出脚步。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你是帕特里克吗？” 没想到刚过了两秒，就被拦了下来，对方还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是我，怎么了？V冲。”帕特里克问道。 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回答。 “咦？真的！”她身边的红发少女就没那么淡然了，“喂！RFB！过来一下！” 被Z75叫过来的人形少女在慌乱中把游戏机藏在口袋里，在帕特里克跟前站定。 “RFB的！上次，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没什么。”帕特里克淡淡地道。 “需要把内格夫叫过来吗？虽然她现在和她之前的队友叙旧，”Ver问道，“还有Saige-1。” “不打扰她们了。”帕特里克摆摆手。 又经过了两行椅子，周围能听到的谈论声更大了。部分人或许熟知帕特里克的个性，没有上前来搭话，而某些人则是明知如此，也有话对他。 可能开场白完全相反罢了。 “见到我没什么要的吗？”少女甩了甩茶色的单马尾，她的宠物马上从脖子后现身，卧在她的肩膀上。 “好久不见，FAL。” “唉，都到了二十二世纪了，”FAL叹了口气，“你这家伙还没学会微笑吗？” “不，我不认为这种程度可以让我高兴到笑起来。” “哈？什么啊？”回过神来，FAL身旁多了好几名战术人形。而发出疑问的正是A000。 “你要是讨厌的话可以不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A000发出抗议。 “总之很感谢你能来，FAL，”帕特里克点头示意，“950A和G5也是。” 950A和G5点了点头，帕特里克便简单地和她们道别。向前望去，还远远未到尽头，她们绝不是最后一组人。 排除某些不便于现身的人，以及 “帕特里克先生？” 他这是在过关斩将吗？为什么一条直线距离的路，走得那么困难？ “帕特里克先生？” 故意的吗？所有人都好了吧？到底也是裁决者那家伙搞的鬼，事实如此，那么她就是主谋。 “帕特里克先生？” “呃抱歉，失礼了。”帕特里克意识到自己差点错过了谁，“刚才在想些问题” “没关系。”人形回以温柔的微笑，原谅了他。 “谢谢你们能来，95。”帕特里克道。 “我们才是，能够应邀前来，是我们的荣幸。”95式笑道，“我们很高兴两位能举办这样的仪式，一定，意味深长。” “姐姐！你可不许一个人完，我知道长官可是很没耐心的噢~”97式抢过话语权，“在人际交往这方面。” “我会尽可能忍耐的。” “嗯，这样就很好了！”97式点了点头，“我要的就这些。” “长官，这个送您。”兔子般的少女向他递来一只兔子布偶。 “兔子？” “不对！”99慌忙纠正，帕特里克这才发现布偶的手上还拿着一个玩意。 “木珠？”他拿了起来，放进上衣口袋里。 “听是一种护身符，应该是一串木珠串起来的手链，可惜我只找到一颗” “没关系，”帕特里克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了。” “有机会我还会向长官请教的！” 帕特里克默默地点点头，他清楚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 “79呢？”帕特里克问道，脸转向冲锋枪人形，“还在从事警察的工作。” “我现在可是刑警，心别给我抓住了，哈迪斯。”79式神气地道。 “嗯，国家的安全就有劳你了。” “诶？噢” 最后还有 他们的视线对接上了，一直以来这个队存在感最低的人形——NZ75——双手插进风衣的口袋里，礼貌地向他点了点头。 既然她认为这样就好的话 帕特里克最后行了个礼，转身继续向前走。 喧闹声减少了不少，他离第一排的座位不远了，突然觉得这条路还真是短啊。 太短了，明明他还有不少人想见一面，不止是这些，更多 但，恐怕再也见不到了吧。 “该‘终于’呢？还是该‘意外’呢？我推敲不出一个结果，帕特里克。” 站在他身前的男人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一口，一副淡然的表情。 如果仅凭上述这几点，他会想到另一个人。 “不需要了，基拉，我到了。” “哼，是啊，”基拉笑了一下，“作为当初邀请你参加的时候，你没有出席的回礼，我决定来这里捉弄你一下。” “那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看来是啊。”基拉从他身边走过，“我会好好看着的。” “老头子都那么啰嗦的吗？”诺耶露甩了甩银色双马尾，刻薄地道。 “喂，诺耶露”她的姐姐用眼神警告了她，“抱歉，帕特里克，我想你也理解诺耶露的性格。” “女王陛下亲自参加在下的婚礼，不胜光荣。”帕特里克行礼，直接无视了诺耶露。 “帕特里克，好歹看一下场合，”蒙德道，“这种角色扮演游戏今就别再玩了。” “我只是开一下玩笑。” “不，你那一点都不像开玩笑”蒙德苦笑道。 “朱诺安让我给你捎一个话，帕特里克，”诺耶露插进来，“她祝福你们。” “下次我会亲自感谢她的。那么，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呢？” 帕特里克面朝洁芙缇和蒙德，他们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这个还没定下来” “是呢，我的工作很忙，没有空间考虑这些啊，当然不是在责怪你，帕特里克” “我姑且认为在战争结束之后，可以么？”帕特里克道，“到时候我会考虑一下的。” 二人面面相觑。 “大家！差不多要开始了！”消失的裁决者出现在了教堂十字架前，伫立在宣讲台上，“请各位迅速安静坐好！” 灯光熄灭，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照射进来，将教堂内渲染得五彩斑斓。 不，能引起众人惊叹的程度，绝对不是仅靠阳光能做到的，大概又是狂疯的把戏。 教堂的大门缓缓打开，在其背后的光幕之中，洁白无瑕的身形渐渐显现。 宛如身处梦境，她身穿婚纱，一步一步向他走来。G41这个冰冷无味的名字，似乎不太应景，但是毫无疑问，走来的正是她。 “今，诸君与我齐聚一堂，将见证一对新人，共同步入神圣的殿堂。” 随着裁决者念的婚礼祝词，G41巧的脚步不紧不慢地踏在红毯上。 “在这个时代，能看见爱情结出果实，着实不易，这是我们的万幸，亦是他们的幸福。我相信这场仪式意义非凡，对于在场的大家来，是一直翘首以盼的光景。” 她的双眸隐隐透出面纱，她洁白的双臂置于身前。 “没错，这是注定的结果，但无疑历尽千辛万苦。我们理当祝福他们，向神明祈祷，向世界祈祷，为他们献上一切的美好。” 婚纱的裙摆长长地拖在后面，他听到她紧凑的心跳，蕴含在暧昧的空气中。 “真实之理，指向自由，人文之理，指向大福。世间三千万象，因果轮还之律，皆以此为始，以此为终。” 她走到了他的身前，抬起双眼接触他的目光，又羞涩地低下。她的双手由于紧张握紧，被面纱罩住的双耳微微耸动着。 帕特里克也在紧张，但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很快，并不知道其他的表象。 “以裁决之名的神圣，祈求代行神明之职。”裁决者双手握住她的手杖，高举过头顶，在额头的斜上方，“主啊，请降下祝福的圣光！” 手杖上半部分有机关扭转，变成了一支十字架。 “诞生于人之手的人偶，你是否愿意成为他的妻子，直到肉体消亡，灵魂殆尽，生命到达时间的尽头，无论他背负着何种罪与责，无论他与时代为敌，你都愿意吗？” “是，我将永远忠诚于他。” “你愿意娶她为妻吗？爱她的所有，纵使时代如何变迁，纵使面临千沟万壑，鲜血流尽，生命燃尽，你也愿意守护她吗？” “我愿意。” 第三十章 鬼城 10年 7月日 “我们到封锁线了，他们还没到。我想最后再确认一次情报，露尼西娅。” “‘米德’已得知罗联正试图进入北兰岛遗迹废址，批准了‘昙花’行动，派遣无名特工前往调查北兰岛遗迹。具体的方式” “好了，足够了。辛苦你了，露尼西娅，接下来就交给我们。” 帕特里克挂断通讯，靠在椅子的靠背上，脑袋微微向后仰。他悄悄瞟向G41，后者坐在她身边，焦躁不安，似乎在忍耐着。 这也难怪，毕竟工作期间可不能亲热，被人看见就麻烦了。更何况，G41的黏人程度直接跳过强力胶的阶段，几乎恨不得和他焊接在一起。 帕特里克闭上眼，把工作内容再整理了一遍。他和G41现在的身份是佣兵，受联合卫生署的人雇佣来保障他们的调查队的安全。至于联合卫生署调查队的任务，就是进入北兰岛周边地区，调查和考核当地是否有必要进行净化。 而这份工作的危险性，自然不言而喻了。 他们等候的时间已经超过两个时了，正在这时，一位戴眼镜的白鬓老者望向他们，然后朝他们走来。 身份匹配完成，他就是调查队的领队，也是雇佣他们的人。 “你好，我是联合卫生署调查队的领队，”老者的发言印证了系统完成的确认，“维赫勒·亚冉。” “帕特里克·弗洛。”帕特里克伸手与维赫勒握手，“很高兴见到你，维赫勒博士。” “很高兴你赴约赶来，帕特里克先生，毕竟这可能是趟有去无回的旅程。” “我可是付了一大笔约金，”帕特里克挤出一个微笑，尽量把嗜钱如命的佣兵形象扮演好，“再，完成工作的报酬值得我冒险。” “哈哈哈！的也是！”维赫勒笑道，“哦，抱歉，请允许我向你介绍” “鲍曼，叫我鲍曼就好，”博士身边的中年男子鞠躬行礼，帕特里克一开始并没有留意到他，“很高兴认识你。” “鲍曼是黑荆港的ELID专家，有十余年的研究经验，”维赫勒博士补充介绍，“我相信两位将共事得很愉快。” “嘿！伙计，”鲍曼突然变了个人一样，提问道，“那是你的战术人形吧？你是罗联来的吗？” 还真是一个直截了当的问题。 “嗯，我认为来自哪里不重要，”帕特里克摸了摸身侧的G41，“我们的责任是预防重大的灾害。” “哦，瞧啊！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精神！”鲍曼的表现很夸张，不知是阿谀奉承还是讽刺，“的确不重要，你的想法我非常赞同！” “少捧我了，我只是为了钱。” “当然。” “两位真是合得来，”维赫勒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不过时间有限，我们还是边走边吧。” 联合卫生署调查队终于出发了，维赫勒向守关的罗联士兵出示了证明，每个人还是接受了简单的检查，才允许放行。虽北兰岛附近的区域是罗南双方的中间非军事区，但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实际上掌握这一地带的是罗联，他们尚未控制的，可能只有技术罢了。 封锁线的外墙，是铁支架和尼龙布搭建起来的象征性围墙，目的在于区分受污染区域和清洁区域，实质性的隔离作用并不存在。联合卫生署的担心不是没有依据的。 过了关卡，调查队乘上准备好的载具，前往检测的地点。 “这个是旧上海吗？”G41喃喃道。 旧上海 这座三十年前的鬼城，如今更加荒凉，空剩作为一座城市的骨架。这里的植物都枯萎殆尽，地表沉积将近二十厘米厚的灰尘，上还不断飘下可见的灰团块。视野范围内没有人活动的踪迹，可能单纯的只是被灰尘掩盖了而已。 他们没走多远就停下来，调查人员依据分工迅速各就各位，以最高的效率完成检测工作。 “嗯读数正常，辐射尘还不足以构成威胁”维赫勒眯起眼睛，看着手上的仪器显示的数据。 “如果这就超标，我们也没必要进行下去了。”鲍曼道，右手拇指和食指摩擦着灰尘。 “的也是。” 第一个地点检测完毕，他们又迅速回到车上，前往第二个地点。 “车队的行进路线和观测地点都是罗联掌控吗？”帕特里克问道。 “恐怕几乎是这样，”维赫勒不太高兴地回答，“我们有原定的计划，但是罗联的执行委员会介入，擅自变动了我们的日程，协商了很久才定下现在的行程。” 明罗联早在那时候就已经对北兰岛遗迹采取行动了，帕特里克想道。 “坍塌粒子云沉淀入土地，必须尽快评估，确定是否需要净化。”鲍曼愤愤不平地抱怨道，“怠慢的后果可是十分严重的，坍塌粒子如果超标并扩散，爆发ELID的几率就非常大了。” 帕特里克默默倾听着，突然感觉到眼睛被晃了一下，望向车窗外，发现远处的建筑有闪光。 “看那边，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帕特里克把目光转向维赫勒所指的方向，他看见倒塌的东方明珠塔前端没入黄浦江，昔日辉煌的高塔落得这样的下场可不简单。塔身的红漆褪色，覆上一层薄霜般的灰尘，和江面的浮灰融为一体。 “这看上去坍塌粒子云一直在沉淀。”帕特里克仅在大脑中道，“不过，我看见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谨慎为妙，虽然这只是我的推测。”狂疯道。 “什么推测？” “关于这些灰尘的可能这就是坍塌云沉积的一种形式。” 一种形式比起坍塌云，其实帕特里克更担心的是封锁区内的人。 他和G41在调查人员进行检测时放哨，他又看见了闪光，然而除了闪光以外，什么都没有。 “奇怪，明明有坍塌粒子云的沉淀，指数却不见增长。”维赫勒嘀咕道。 “你们是怎么知道坍塌粒子云沉积的？”帕特里克问道。 “坍塌云飘浮在空中的时候还是很好观测的，”维赫勒推了推眼镜，进行明，“就像观察气象一样运用卫星便能监视。如果大块的坍塌云从气象图上消失，还能去哪里呢？” “没有更准确的依据吗？” “很可惜并没有，评估的手段你也看见了，辐射量是目前最直观的参考指数了。啊，好像了不少，难以想象一个佣兵会明白这么多。” “略感兴趣罢了。”帕特里克淡淡地道。 “我懂，我懂！”维赫勒双眼一瞬间亮起，又黯淡下去，“废话够了，我们该去下一个地点了，这次测试的是水质。” 车队重新上路，行驶至浦东城区。 果然，帕特里克又看见了闪光，不过这一次，他已经准备好了武器。 双眼盯着车窗外，子弹上膛。 G41也警觉起来，拿起步枪，双耳竖起来仔细听着。 唯有两位研究人员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们。 “呜——” 四周突然响起浑厚的号角声。 “发生了什么？”鲍曼惊慌失措地问道。 “该死都趴下！” 帕特里克将维赫勒的头按下去的下一秒，倾盆大雨般的子弹便打了过来，车窗被子弹打算，散落一地。 弹雨持续着，然后一声巨响，最前方的面包车被RPG击毁。 号角声停止了。 低沉的吼声环绕车队。 第三十一章 复燃 无数戴防毒面具的袭击者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们裸露着干瘦的上半身，大喊大叫着，抱枪胡乱开火。这些就是居住在旧上海市的“亡灵”，毫无疑问，他们会残忍地杀害、劫掠任何外来者，前提是他们惹得起。 然而帕特里克不清楚袭击者是否还保有理性，从他们疯狂摇头晃脑的表现来看，恐怕已经疯了。他想问狂疯坍塌粒子是否会对心智造成影响，但现在不是时候。 帕特里克拿出烟雾弹，递给G41一枚，两人一起将烟雾弹掷出车窗外。很快，车的周围被烟雾笼罩，害怕误伤自己人的袭击者们明显没有刚才那样凶猛了，火力渐渐减弱。帕特里克利用扫描标记出附近敌人的位置，从车内反击烟雾中的敌人，像无头苍蝇一样的歹徒很快就倒下一大片。 帕特里克来到车外，将折叠的枪管展开，狙击位于高处拿RPG的敌人，G41则负责扫除附近残存的敌人，暂时击退了敌人。 将所有持有RPG的袭击者击毙后，帕特里克回到车旁。敌人正混乱，还没重新组织起来，这个时候是他们逃脱的最佳时机。 “两位，低下头，这边走。”帕特里克拍了拍车门，喊道。 “他们到底是谁？”鲍曼问道，似乎十分懊恼。 “不知道，从没听过北兰岛附近会有人居住。”维赫勒颤抖地道。 “博士！我们该走了！”帕特里克再一次大声提醒。 两位研究人员这才开始动身。他们开始朝最近的建筑移动，G41作为前锋开道，帕特里克殿后，负责阻截攻过来的袭击者。 呐喊声又一次响起。难听至极，帕特里克十分讨厌袭击者的叫喊，这只是他们自暴自弃的哀嚎。他用手枪连开三枪，击毙了接近的三名敌人，打烂了他们的面具。随后，他抛出一颗手雷，手雷跃入半空中后发出耀眼的光芒，然后释放冲击波和火团，撕碎临近的袭击者。 敌人并未就此善罢甘休，远处的袭击者还在不停地射击，一边疯叫着。散乱的子弹到处都是，他们只好赶紧躲进建筑物内。 “鲍曼！”维赫勒博士一声惊叫，帕特里克回头发现，落在队伍后面的鲍曼中弹倒地，一头栽在了灰尘里。 “别过去，太危险了。”帕特里克拉住维赫勒，硬是把他拖进室内。 他不知道鲍曼是怎么到后面去的，总之他的背后被开了个洞，他已经是个死人，这便是事实。 余下他们三人，上楼躲进了一间居室内。维赫勒靠着衣柜坐下，呼吸十分急促。 “暂时安全了。”帕特里克收好步枪，换上手枪，做好近距离交火的准备。 “怎么了，博士？”G41问道。 “我、我、我”维赫勒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唉，大家全都” 帕特里克明白他的感受，他的脑子现在一定是一片混乱。死亡对帕特里克算是家常便饭了，他也知道唯有继续走下去，才有生还的机会。 “对不起，博士，我们无能为力。” “不，我没有责怪你们”维赫勒对G41道，“我只是唉” 楼梯上传重踏声，似乎是袭击者故意发出来的。帕特里克扫描发现三个敌人，正大大咧咧地走上来。 他给手枪上膛，悄悄往门边移动。 “怎么了？”维赫勒问。 “有人来了，保持安静。” “快出来！别躲猫猫了！”楼梯上的袭击者突然大喊，疯狂敲击着铁栏杆，“我们知道你们在这！” 帕特里克十分清楚，他们吵吵闹闹的表现是在给他们壮胆，他们害怕藏在暗处的狩猎者。这帮杂碎夸张的姿态正明他们的胆怯。那好吧，就让他们在恐惧中死去。 袭击者互相嘟囔着上来了。 “G41，保护好博士，我来解决这些半裸。” “是。” 三名袭击者在楼梯口简单地讨论后，分开了，其中一名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那名袭击者拿着突击步枪，转向第一间房。他身后突然爆发出的枪声吓了他一跳，然后回头对着他的同伴大骂了几句。 只是虚张声势么帕特里克给手枪上膛，左手握住，空出的右手跃跃欲试。在袭击者到达门边的瞬间，他转身出去，右手快速击出，钳住目标的脖颈，随后弹出袖剑，割断了敌人的咽喉。 袭击者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只是身体一僵，软了下来。帕特里克用力一拉，将尸体甩回房间内。血液从唯一的伤口流出，形成一滩水洼。 帕特里克趁另外两名袭击者还没回头，快速向他们的方向跑去，斜穿过走廊，贴到凸出的立柱后方。待两名袭击者回头发现他们的同伴不见时，帕特里克已经准备好守株待兔了。 目标首先是叫了一声，然后开始大骂，一边发出聒噪的声响一边心翼翼地靠近。帕特里克开启光学迷彩原地等待，一切正按着他心中所想的剧本进行，他只需耐心等待。 敌人最后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举枪往这边走。帕特里克一动不动，放过走在前面的袭击者，手指悄悄调节手枪的消音功能。当第二名袭击者出现在眼前时，帕特里克弹出袖剑，往目标脖子与肩膀之间的位置刺下，完成刺杀后将其推开，抬起左手扣动扳机，把最后一名袭击者的头开出个大洞，脑浆和血的混合液体铺满走廊的地板。 看样子都解决了，帕特里克松了口气。当然外面还有一打，然而目前还不必担心，他们另找一条出路出去应该就能回避袭击者了。 “警告，侦测到环境中坍塌粒子浓度上升，即将达到危险值。”帕特里克听到来自AED系统的警报，“已启用中和防护功能，请做好相应防护措施。” 辐射指数前所未有地上涨着，帕特里克只好戴上他的过滤器。 “浓度已上升至诱发ED感染症的标准了，”狂疯道，“还在持续上升。” “为什么会这样？” “暂时原因不明，不过直接导致浓度上升的，应该是坍塌云的沉积，和那些灰脱不了干系。” 帕特里克连忙回到他们躲藏的房间，如他所料，维赫勒博士出现了ED感染症的急性症状。G41正在安抚这位脸上出现斑块的老人，期望这样能让他好受些。 “博士”由于戴着过滤器，帕特里克的话语更加沉闷。 “呵呵呵”维赫勒彻底释然，“不赖啊，佣兵，是有备而来。” “佣兵只是个幌子，博士，”事到如今，帕特里克也不好再隐瞒什么，“我们是来调查北兰岛遗迹的。” “我知道，我知道咳咳”维赫勒咳嗽两声，“看你这副样子就知道了。” “罗联和南联都盯上北兰岛了，南极特工就在调查队中，不过应该已经在刚刚的袭击中丧生了吧。” “唉，都不重要了。去调查清楚吧，帕特里克先生。”博士摇摇头。 “当然。” 帕特里克默默地举起手枪，枪口对准维赫勒的眉心，后者会意地闭上眼睛。 “愿您安息。” 第三十二章 莫西的浅坟 “主人……” “这是……” 眼前的旧上海市已经完全变了个样，整座城市变成了一团火，一座火之城。坍塌粒子云不断降下的灰团，染上了橙色的纹路，宛如内部燃烧着的灰烬。坍塌粒子的反应很快扩散，灰烬覆盖全城，整个上海市陷入了火海。 帕特里克和G41走出建筑物，看到的这幅景象时，还是不禁驻足观望。这般恍若末日的景象令人脊梁发寒，若不是见识够多奇特的东西，他们一定会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 之前的袭击者们倒在地上翻滚挣扎，痛苦的哀嚎逐渐变为野兽般的尖啸，下水道、废弃楼房中均传出这不详的响声。一名袭击者从废屋的屋顶摔下来，皮肤肌肉出现溶解现象，变成半透明紫色的果冻状。 “唔！急性ED感染症状！”G41道，举枪戒备。 “别紧张……”帕特里克道。 他看着抬头显示器上的数值，坍塌粒子浓度指数仍然持续上升，足以一瞬间侵蚀掉接触到的有机物。趴在地上的袭击者抬起戴面具的脸，透过龟裂的面具似乎看见了他们，发出尖利的叫喊。许多ED感染者从各个角落涌出，包围了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狂疯？”帕特里克也做好了战斗准备，“AED系统应该屏蔽了我们的气息，为什么这些ED感染者还能察觉到我们？” “不清楚，正常情况下ED感染者只能通过坍塌粒子的识别特性来寻找目标，AED系统正是利用这一点，向周围释放坍塌粒子的同类信号来掩盖我们的行踪。”狂疯表达出同样的困惑，“可是这些感染者……就像能看见我们一样。” “你是，这些ED感染者有了五感？” “有这个可能性，我认为要想搞清楚，只有去北兰岛遗迹一种办法了。” 确实没有其他办法，帕特里克想，所有的原因都来源于北兰岛，只能去那里一探究竟了。 “主人！” 帕特里克听到G41的警醒，观察周围，瞥见一只感染者从后方飞扑向他。他立刻转身用膝盖顶开感染者，然后举起手枪将其打成两截。 打头的感染者死后，其他感染者像是发了疯似地嚎叫着，前仆后继地朝他们冲上来。 “要上了，G41。” “是！” G41拉枪横扫感染者，阻截下不少盲目冲上前来的敌人，而漏网之鱼则由帕特里克近距离缠斗，一个接一个迅速解决。他用袖剑钉住感染者还未完全异变的肌肉，随后扣动扳机朝他们的脑袋开枪。紫色的粘液大片大片泼洒在地上，感染者仍不知畏惧地扑上来。 ED感染者终究还是没有什么智商的行尸走肉，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皆倒下化为一滩烂泥一般的物体。 帕特里克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液体。 “没事吧？”他问G41。 “只是这些紫色的粘液” “将就忍耐一下吧。”帕特里克也是浑身都是，“总而言之，趁更多的ED感染者过来之前，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去北兰岛。” 完，帕特里克似乎听见了下水道传来的回音。 既然现在不需要配合调查队行动，他们便可以直奔北兰岛了。帕特里克拿出坍塌传送装置，由于北兰岛的坍塌粒子环境不稳定，他只好将传送坐标定在了上海市的港口。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们便到了上海市的海滨。 他们的位置比较偏僻，视野良好，可以直接看见北兰岛。而连接北兰岛的桥梁早已坍塌，水面上没有行船的影子。 帕特里克听见猛烈地枪声，看来前面又是免不了一场恶战。 港口被罗联翻新过，很明显这里的驻守部队正在与ED感染者交战。他们从高处下来，拐过一个货柜后方，就看见了打得热火朝的双方。 驻守的罗联部队用一堆杂物堆起一条防线，防线前的战区已经是一片狼藉，焦黑的痕迹遍地都是。防线配置的数挺机枪疯狂倾泻子弹，枪管过热发红，仍然没有停止射击。 恐怕他们的火箭弹和手雷都耗尽了，帕特里克想，这里的罗联部队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不如让他们最后利用一下。 感染者数次发起攻击，一波又一波的倒在了防线前，死去的感染者越来越多。尸体躺下后的半胶状液体混合在一起，发生了异变。随着液体的流动，金属化的骨骼和强韧的肌肉拼接在了一起，形成一只四足野兽站立起来。凶兽长着数个人的脑袋，都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挤在他们应该在的地方。最后，紫色的皮肤硬化成壳质，足够阻挡大部分子弹。然而即使子弹打穿壳质，进入身体，也对凶兽没有任何影响。 这种不可思议的异变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出现的，历来也没有记录这种现象。具体是什么原因，帕特里克也不去多想，他相信进入北兰岛遗迹之后就能找到，目前他只需要知道这些凶兽相当危险就足够了。 四五只凶兽成形后，罗联守备部队的防线如他所料的崩溃了。凶兽扑倒机枪手，张开数张嘴，自己跟自己争抢，啃噬活人。 “好恶心” “这边。” ED感染者新的攻势，罗联守备部队很快因为无效的攻击和恐惧的心理溃败，放弃防线的士兵四处逃散，而感染者依据本能追捕这些猎物。对于他们来，这可是难得的美味。 帕特里克和G41趁机潜入港口，心翼翼地从感染者和罗联士兵的视线外穿行。两名罗联士兵正准备登上一艘快艇，G41举枪将他们击毙，夺取了前往北兰岛的载具。 帕特里克正走向快艇，突然感觉到了地面的振动。他猛地转身，发现朝他袭来的凶兽，举起左手手臂阻挡。凶兽将他压倒，缩成一簇的头颅低吼着，几张嘴咬住了他的机械臂，力量非常大，甚至将自己的牙齿咬崩。 粘液不断从哀嚎着的嘴里滴落下来，帕特里克从下方顶住凶兽，硬是把它推翻，朝咬住他手臂的头颅开枪，上颚直接不翼而飞。脱身的帕特里克迅速抽出一颗炸药，塞进凶兽的嘴里，拉上G41登上快艇，马上启动离岸。 凶兽翻身起来，他们早已跑远了。帕特里克引爆了炸药，凶兽消失在硝烟中。 帕特里克松了一口气。 上海市与北兰岛之间的海峡被灰烬渲染成岩浆河，北兰岛的上方升起了炮火的气息。 即使戴着过滤器，帕特里克也嗅到了空气中的凝滞。 谁也不知道登岛之后又会发生什么。89 第三十三章 无名特工 快艇冲上沙滩停下，帕特里克和G41离开船登岸。 灰烬覆盖的沙滩上有几具尸体，尚有余温，身上没有被ED感染者啃食的情况。帕特里克预感南极特工还没有死亡，反倒先他们一步登上北兰岛了。 从沙滩爬上岸堤，他们很快来到了用简易铁丝网围住的遗迹营地，地上趴着的除了罗联士兵，还有别的人。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战斗，营地毁了一半，被封锁的遗迹入口也已经敞开。 他们走进营地，举起手中的武器。 “那些人的坍塌粒子指数很高，心点。”狂疯道。 “看得出来” 趴在地上的人似乎感觉到他们，纷纷站起来，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吼证明他们已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重度ED感染症患者。 然而更令人在意的是这些人曾经的身份，帕特里克没想过会以这种形式再次见到他们。 “这个制服是幸存者联盟？！”G41惊讶地道。 帕特里克举起步枪扣动扳机，瞄准其中一名感染者，将他的头部彻底打烂。 “不要分心，这些人早该在四十年前就死了。” “喂喂，我可不知道ED感染症还有复活死者的功效。”狂疯道。 “他们毫无疑问是当时留在北兰岛的幸存者，但是四十年前也发生了原因不明的坍塌液泄露事件吧，所以他们才遭受感染。” 没错，这些就是当初歼灭革联国的战争结束后，选择留在北兰岛的人。那个时候，失去作用的幸存者联盟也逐步走向灭亡。 “因为遗迹再度活跃，所以又从稳定态变为激发态开始行动了么？” 由于感染者的数量并不多，帕特里克和G41很轻松地就解决掉了营地的感染者。帕特里克很庆幸他们遇上的只是一点点皮肤硬化的感染者，他知道有一种非常可怕的重度感染者，拥有野兽般强壮的上肢，身躯异变成超出常理的庞大怪物。 若是遇到这种怪物，帕特里克也不准他们能否活下来。 在营地里尽可能地搜刮了一些补给，他们便准备进入遗迹。他们不是第一次来，但当时作为幸存者联盟一大据点的北兰岛遗迹可能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在那下面可能有更多未被发掘的地方。 而他们现在乘坐的升降机，毫无疑问正前往比当年更深的地方，停下之后，指示灯照亮径直的一条通道，洞口外是遗迹内部的走道。 尽管已经有很多次了，但每当踏进遗迹的空间，帕特里克还是有所感触，心中在动摇。这是人类目前不可能创造出的奇观，无论观赏多少次，都会被眼前的宏大和自身的渺所震撼——被微妙的差距所震撼。 他们似乎是从路的中途插进来的，右边是旋转直上的楼梯，不知道它会通向哪里，但以遗迹在地底下的情况，多半是死路。左边一直深入，尽头是紫色的巨大屏障，幽光吸引着他们走过去。 紫光映在帕特里克的脸上，他看不见这道屏障后有什么，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喊，迫切地希望他穿过去。 打破了屏障的平静，在其表面激荡起涟漪，帕特里克马上感觉到空气的变化。完全穿过去之后，遗迹的真实面貌终于呈现在他的眼前。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圆柱形内部空间，墙壁和地面不再是光滑平整的石面构成，而是由一种紫色的六边形晶体紧密拼接而成。各层楼之间没有支柱支撑连接，所有的物体都好像飘浮在空中。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景观。”G41感叹着，环顾四周。 “我们传送到了哪？”帕特里克问道。 “并没有到别的地方，我们还在遗迹内，”狂疯道，“只是我们进入了‘门’后面的空间。” 并不是某个地方，而是一个空间吗 他们继续往中心走，前路只有一条断头路，路旁有一块削平的石块。帕特里克走到断头路边缘向下看，紫罗兰色的照明来源于最底部，一个圆柱建筑在空间的正中心，其上有一个凸出来的地方，与下一层楼延伸出来的部分相连接。 “这大概是螺旋升降机制，”狂疯出了帕特里克心中所想的，“但是启动装置在哪里呢？” “我以为你能很轻松地侵入。”帕特里克淡淡地道。 “你在开玩笑？” 狂疯刚完，断头路下方开始隆隆作响。 “怎、怎么了？”G41慌忙问道。 看样子螺旋升降机启动了，姑且这么称呼吧。 “你动什么了吗？”帕特里克回头问。 “只是动了一下这行字！” G41指着被削去一半的石块，此时平滑的切面上浮现出一行发光的符号。 “所以这个是启动按钮吗？” “我更倾向于电梯的下行键。”狂疯笑着回答。 圆柱形建筑绕顺时针方向旋转，升了起来，凸出的平台与断路连接，直通向圆柱的内部。他们走进螺旋升降机，中心的圆台上同样有一尊石块。帕特里克靠近时，石块的表面便浮现出五行符号，其中最上面一行和其他四行不同，浮现的是橙色的光而非蓝色。 这个意思就相当明显了。帕特里克开始怀疑遗迹生物在一般事物的思考方式上和人类差不多，实际上他脑海中关于遗迹生物外貌的想象和人类没有多大区别。 “怎么办？”他抛下一句。 “一层一层看吧。”狂疯回答。 “可是如果你没办法调取数据，不就没意义了吗？” “实在不行你就死记回去，我再帮你转录成心智云图。” “随你吧。”帕特里克迟疑了一下，最后不得不接受破罐子破摔的办法。 他按下第二行符号，符号立刻发出橙光，圆柱震颤了一下，开始逆时针旋转下降。他们不偏不倚，正好转过九十度，平台与第二层完美接合。 地下二楼，帕特里克望向幽深的前路，枪托往肩膀上靠了靠，迈步前进。光线虽然不是很好，但也没到使用夜视仪的地步。即使算不上阴森，他心中的不安仍然随着他们更加深入而增长——这是他的直觉。 可是内心深处还有另一个声音，从登上北兰岛开始就在鞭策自己，告诉他必须迎难而上。 他们转向左，平直的通道改变为阶梯，向上收束呈等腰梯形状。阶梯半路上，一名身负重伤的罗联士兵靠在左边的墙瘫坐着，已经奄奄一息。 “你伤得很重，到底发生了什么？”G41上前询问。 “啊请心长脚”罗联士兵断断续续地道。 他使出最后的一点力气指向阶梯上方的拱形门，随后便咽气了。 “死了。” “进去吧。”帕特里克道。 门已经打开，灯光从房间中照出来，才使得这段路好走一些。房间又是一个圆形的空间，布局虽然简单然而里面的内容可不简单。 房间的外围是一圈和培养人形素体的培养舱非常相似的装置，里面躺着奇怪的人型生物。他们的身体圆滑而富有光泽，身体的各个部分是一个一个球体，用薄膜套住而连在一起。他们没有五官，脸就是一张白色的面具，脖子从上身长出来，像蛇一样往上弓起再弯回来，正脸才朝前。 培养舱的舱门打开着，这些生物的头部都被子弹开了个洞，淌出紫色的液体。 正对大门的上方有一个控制台，从那里或许能知道点什么。 “哈，真令人意外，我还以为追上来的是罗联的杂碎，”门边传来不久前听过的声音，“没想到是你啊，佣兵。” 帕特里克目睹他倒下，而他现在又出现在这里，确实有点不可思议。 “鲍曼？” “别在意，这只是一个假名字。”鲍曼不怀好意地笑道，手上把玩着一支手枪，“我现在很好奇你们到底是谁，然而也不重要了，因为你们马上就要连灰都不剩了。” 他完，空出来的手放在门边尚未开启的培养舱上，手指向下滑到按钮上。按钮按下之后，里面的气体一下就冲了出来，将舱门弹起。 “替我向‘哨兵’问好！”这是鲍曼退出培养室前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便只有回荡在走廊里的大笑。7189 第三十四章 哨兵 无脸的头颅中发出的凄厉尖啸，令人胆寒，又如婴儿的哭泣，诉着哨兵的悲愤。 吼声引发整座密室震动起来，地板的砖块甚至翘起，面目狰狞地露出獠牙。 哨兵甩了甩蟒蛇一般的脖颈，那张没有五官的白面具朝向帕特里克，仿佛轻声低语自己驱逐侵略者的职责。它向前踏出一步，蓄势待发。 “危险！”狂疯喊道。 一瞬间，哨兵移动到了帕特里克跟前，细长的手指伸出球形的手，外面套上一层紫色的光晕，朝他抓了过来。帕特里克当机立断，开启力场盾进行防御，同时举起枪准备反击。然而哨兵的指尖接触到力场盾之后，力场盾的能量便诡异地流失四散，仅仅停顿了两秒，力场盾就失效了。 “嘁”见势不妙的帕特里克赶紧往后退开，外骨骼的推进器帮他和哨兵拉开了距离。 他和G41皆举起手中的武器，朝哨兵射击，后者只是一抬手，就让子弹停在自己的更前。他们打空了一匣子弹，哨兵仍然不为所动。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帕特里克一边着，一边更换弹药。他在极力保持冷静和专注，稍有偏差，他们真的会死不见尸。 “只能令人惊叹能够这样随心所欲的操纵所谓的‘场’，不，这已经不是我们可以理解的技术了。”狂疯着着，突然疯笑起来。 着实是很可怕的敌人，帕特里克想道。哨兵不断发出刺耳的嚎叫，回荡在密室中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 无面哨兵的脸前聚集起一个光球，随后吼了一声，光球伸长变为光束轰了出去。帕特里克立刻向旁边飞扑躲开，光束打在六边形晶体砖块上，吸收了光束，而砖块也变亮了一些。哨兵马上又准备发射第二发光束炮，帕特里克急中生智，搬起翘起来的砖块，挡住光束。 “不会有错，哨兵正是仆役的原型。” “仆役？”帕特里克问道，实话，他现在可没这个精力和狂疯讲话。 “1961年苏联生产出的第一批遗迹技术产品，在1971年时公布其正体，据当时的法，仆役相比起生物，更像是机械体，我想和哨兵很像。” “机械体？” 倒不如是野兽，帕特里克心中默默想道。哨兵简直就是毫无理智的野兽，除了大吼大叫就是向别人胡乱进攻。 哨兵已经发射了数次光束，吸收这些攻击的砖块也变得无比明亮，最后似乎超过了饱和值，裂开几道缝后破碎了。 此时G41已经悄悄摸到了哨兵的背后，她瞄准哨兵扣动扳机，子弹还是在碰到哨兵之前停在半空。 看样子不近距离攻击是行不通的。 G41也明白了这一点，快速更换弹匣，朝哨兵冲了过去。哨兵注意到她，便转过身来抬起手，五指的中心渐渐聚集起光束，随后张开手，往前一推，数十道光束霰射开来。 面对哨兵致命的攻击，允许G41作出反应的时间只有一刹那，她稍稍跃离地面，侧过身体，从光束的缝隙间钻过去，只有衣裙的边角蹭到了致命的光束。她躲开了几乎不可能躲开的攻击，落地后依旧马不停蹄地朝哨兵奔袭。 在哨兵下一击来临之际，G41冲到了哨兵跟前，她挡开它的手臂，哨兵的手指立刻停止聚集光束，转而像软体动物一样扭曲，刺透纤细的机械义肢。G41用另一只手举起枪，枪口凑近哨兵的胸前，扣住扳机，子弹咆哮着撕扯哨兵胸前的壳质，直到打穿它的身体。 哨兵发出临死前的尖叫，倒下了，紫色的液体不断从胸口的破洞涌出。 “G41！你没事吧？” G41没有回答，她的脸色发白，被哨兵破坏的左臂不住地颤动，紫色的异能从伤口处往上蔓延，一点一点侵蚀着义肢。 “糟糕紧急关闭左臂机能，失灵”狂疯念叨着，“可恶！帕特里克，快把G41的左臂卸下来，快！” “嗯”帕特里克简单应了一声便行动起来。 他抓住G41的手臂，发现异能并没有侵蚀他，索性用力拉扯，弹出袖剑刺入义肢的间隙中，使尽浑身力气，将义肢内的坍塌晶体骨骼切断，才把手臂卸下来。 “好险好险差点就要被分解掉了。”狂疯道。 “分解！”G41被吓得不轻，“呜” “没错，分解、融化，具体是什么感觉呢？我很好奇。” “好了，”帕特里克制止住狂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回头确认哨兵的情况，发现那紫色的液体从破洞流出后，慢慢沿着哨兵的躯体流向双臂，将其包裹住。过了一会，哨兵的双臂重组成一对翅膀，它好像醒来一般又发出尖叫。 帕特里克将步枪子弹打空，根本毫无作用，只能看着哨兵重新站起来，腾空而起。胸前的空洞突然产生强大的吸力，宛如黑洞一般吞噬着一切。它同类的尸体被轻易地吸起来，临近洞口的时候被搅成了碎片。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帕特里克问道，他努力稳住身体，可总感觉离哨兵越来越近。 “谁知道啊！运算出这种东西的原理，恐怕我的PU都会烧掉！” 他们可不能拖太久，帕特里克自己都坚持不了多久，更别现在这个状态的G41了。他吃力地拿出女武神发射器，朝哨兵发射榴弹，然而榴弹并没有发生爆炸，而是直接被搅成碎片。 “没有解决的方法吗？”帕特里克问道，他要是出话，那声音恐怕也会被吸进去。 “既然是遗迹生物，一定也可以用坍塌粒子的某种特性来造成伤害，我是这么猜测的！” 还某种特性他们现在哪有时间去找是哪一种特性。只能赌一把了。 这一次，帕特里克拿出了便携式的坍塌作业传送装置，他启动这个装置，随手一抛，传送装置便因为吸力而飞向哨兵。 他只能祈祷这个方法有用，不然的话 传送装置报着错飞入哨兵胸前的空洞，仅仅是一秒后，整个空间的吸引力停止了，帕特里克和G41因为反作用力而摔倒在地。 帕特里克抬起头望向哨兵，后者从空中跌落，没有发出一声悲鸣，也没有其他动作，触地的一刻瞬间化成了粉尘。 “这回，死透了吧？”帕特里克松了口气。 “嗯，是啊。”狂疯也如释重负地应道。 第三十五章 远古之间 再次回到旋转升降机，已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中间没有休息，即使击败一个可怕的怪物，自己几乎丧命，他们还得继续深入。 帕特里克不知道鲍曼到哪了，但他们也只能一层一层往下搜索，不能有半点纰漏。在某些方面，南极比他们要更了解遗迹。 旋转升降机绕顺时针旋转九十度，将他们送到下一层。在这一层，遗迹往常常见的光滑石壁和内嵌式晶体灯又出现了，照亮一条道通向宽敞的石室。 “不要勉强自己，G41。”帕特里克道，他试着劝G41先回去。 “没关系，我没事。”G41笑了笑。 那就这样吧。既然她这么，她就不会改变主意，无论他怎么。 他们走进石室，整间房的结构是对称的几何形，仿佛置身于十分规矩的立方体中。左右排列着整齐的长椅，长椅是由金属管拼接而成，前后之间的间隙非常宽敞，足以让正常人坐满的情况下，供两行人来往。 两边座椅的前方皆有一块凸起的石圆台，这玩意帕特里克已经见怪不怪了。石圆台表面的破损程度较为严重，估计早就失去了原有的功能，它们的作用并不清楚，可能只是浮现几行符号罢了。 一条金属栅栏从中间将石室分隔开，前面一部分即是这些休息区。栅栏起码有一米五高，高度既没高过帕特里克，也不算太矮，给人一种强烈的不协调感。这或许是遗迹生物的标准，帕特里克思考着，毕竟他们连真正的遗迹生物本身都没见过。他不相信哨兵是遗迹生物的正体，那种只会发狂的东西怎么也不可能创造出这些宏伟的遗迹，不如更像是被创造的那一方。 栅栏的中间是一道升降门，因为失去动力的供给，早在无数年前就放下了。穿过这道门，栅栏后的另一个区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封闭空间。三面都是光滑的石壁，若不是墙的前方各有一座拱形石雕，帕特里克一定猜不到这里是什么地方。走进这些石雕，上面的花纹和符号似乎毫无意义，但他记得很清楚，他见过好几次。 “拱形门，”帕特里克捡起地上的石雕碎片，断裂的门不会再开启了，“坍塌传送作业的装置吗？” “嗯，是啊，在很多遗迹里都有。”狂疯答道。 “仔细一看，那边好像是等待航班的候机厅一样。”G41道。 “传送门是遗迹生物往来遗迹的主要途径，噢，拜托，有了这玩意谁还去坐交通工具？” “三道门，”帕特里克看了看周围，“这里的人流量还行。” “希望如此，”狂疯不以为然地道，“这个遗迹族群可能是我们迄今为止发现过最大的一个。” “可是，我没发现类似传送门的控制器。” “或许不需要吧，直接接触门就能激活传送装置也不奇怪。如此低等的哨兵都能随意使用坍塌粒子的原理，遗迹的主人就更不用了。” 如果真是这样帕特里克由衷希望能和遗迹的主人和气地谈谈，而不是见面就开始互相攻击。 “哨兵像是看门狗一样？”G41这话的时候，头顶上的耳朵还动了两下。 “嗯哼，十分生动的比喻。不过这么，我们差点就被看家护院的狗给杀掉了。” 帕特里克可笑不起来，如果遗迹生物的生育方式都和哨兵差不多的话，那么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人形实际上是人类对遗迹的研究进程中一个的衍生物，微不足道的副产品罢了。那些人一开始的目的就很明确帕特里克终于想起遗迹生物中一个重要的名词。 而至于人形，大概是有人从中看到了商机，才把她们像产品一样生产出来。帕特里克同意科学家、商人们的辞，比如格里芬——更新世界的锋芒——人形改变战争的形式是真实可以做到的，然而真实中夹杂着谎言，罪不可恕的谎言即是隐瞒了人形的本质。 帕特里克正想着，他们已经离开了传送间，前往下一层。期间狂疯滔滔不绝的推论，他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现在一心只想着找到深埋在遗迹下方的秘密，他必须知道一切，知道这是否能证明心中所描绘的图画。无论正确还是错误，他都会欣然接受，然后做他应该履行的使命 两扇巨大的晶体门伫立在他们面前，帕特里克从思绪当中回到现实，向上望去。晶体门已然变形，两扇门间有足够的空间让人通过，穿过晶体门，帕特里克看见花板上还有数道间隔。 “多层隔板难道是用于隔离开这个区域吗”狂疯低声道。 “隔离？”帕特里克问道，他看见晶体门是就觉得奇怪了。 “应对紧急情况的隔离机制，我猜。” “危险区域的意思？”帕特里克清楚了八九成。 “起码对遗迹生物而言，是的。” “好厉害！主人，快来看这个！” 帕特里克爬上阶梯，追上跑到前面去的G41。伫立在他眼前的是差不多十米高的巨大晶体管，其截面是六边形，内容物是淡黄色的液体，液体散发着微光。 果然是这样。 “如此高浓度的坍塌液，是用来做什么的？” “坍塌液的用处可多了去，到底，这可能是遗迹生物的根本性能源。” 狂疯的解释没有问题，但帕特里克感受到遗迹生物对坍塌液的另一层理解——他们敬畏这些罐子里的水。过去数不清的世纪，其他的遗迹设施大多损坏失灵，唯有这里还在正常运作。遗迹生物对坍塌液的重视，可不是一星半点。 “又是六边形呢！晶体管、房间、地砖，都是六边形！” 帕特里克注意到内壁上的装置，分布在六边形的六个角。 “狂疯，那是什么？” “那是三个组成一组的传送装置，应该是紧急情况应对机制的一环。隔离泄露坍塌液的区域，再将坍塌液排出” “排出？排去哪里？” “遗迹在地下，那就只能排出到地表” 突然，狂疯陷入沉默。 “怎么了？” “哈哈哈哈哈！”狂疯突然疯笑起来，“实在是非常有趣，没错！只要反过来，反过来想就好了！” “你明白什么了吗？” “是啊！从根源的颠覆！我已经等不及了，我们快点去最后一个地方吧！帕特里克！” 帕特里克叹了口气。不管狂疯想到的是什么，不管最后看到的是什么 “我们走吧，G41。” 第三十六章 尉 北兰岛遗迹的最底层。 帕特里克和G41离开升降机，出口前不远有一座悬浮的方尖碑，上面刻满了奇怪的符号。 “这是什么？”帕特里克问道。 “不知道，意义不明遗迹生物的语言从来没有人研究过，不如这是第一次发现他们的文字。” “好吧。” 他试着去触碰方尖碑，结果上面的符号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发光。反复几次仍没有反应，帕特里克便放弃了。 他环顾四周，四面都是墙壁，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根本什么都没有。” “不了解方尖碑的内容也很难找到什么线索”狂疯无奈地道。 突然，G41好像发现了什么，凑近了晶体墙。 “主人，墙上好像有东西。”G41道。 帕特里克也走了过去，仔细看上面的六边形砖块，发现每一块晶体里都镶嵌着不知名的球体。几乎所有的球体都黯淡无光，唯独G41头顶上的那颗残存着淡淡的紫光，时隐时现，似乎在呼唤着他。 他伸出手，试图接触被“冻”在六边形中的球体，球体变得明亮了不少，身后的不远处，有七块拼接在一起的地砖照射出光柱。 他们找对了。脑海中的一个声音告诉帕特里克，他应该进去，进入那道光柱。 “我从来都没见过这种东西。”G41就像是给迷住了，含糊地道，一步一步走向光柱。 “有趣。”狂疯则仍然沉浸在他的幻想中。 “我先进去，”帕特里克拉住G41，“你留在这，在我进去之后试试通讯器还能不能用。” “啊是。” 帕特里克走到光柱前，首先试探性地放进去一只手，并没有任何不良反应。随即，他进入光柱之中，不到两秒的功夫，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了不少，AED系统受到轻微的干扰，虽然有一点不适，但也只是一瞬即逝的事情。 再次走出光柱之后，他惊奇地发现，自己来到了另一个地方。四周的光线十分昏暗，视野切换成夜视模式才能看清楚。角落有一个石圆环，估计是启动返回时的光柱用的，另一头有光源，很可能是出口，除此之外，这个狭的空间再没别的值得注意的了。 隐藏的空间意味着他的目标很可能就在这里，当然帕特里克也怀疑是受人引导才到达这里。不管怎么，他可以明确自己的血正在沸腾，尽管他看上去和平时没两样，但内心的兴奋是无法克制的。 “哈迪斯-01呼叫。”帕特里克道。 “听得很清楚。”G41在通讯器中答道。 这样就没问题了。 “好，过来吧，没有危险。” 与G41汇合后，他们往光源处前进，揭晓真相的求知欲催促着帕特里克，他尽量控制自己保持谨慎，步伐还是比原来急切。走出阴暗狭的穴屋，他们面对的是更加宽敞明亮的空间。抬头看是球形穹顶，脚下则是通往目的地的悬空阶梯。 “我们是在那颗球里面吗？” “没错，那道光柱把我们送进了这个压缩空间里。”狂疯回答。 “压缩？不会有问题吧？” “原理我虽然不懂，但是离开时再经过光柱一次应该没事。” “哼” 帕特里克对这敷衍的解释不太满意，可是他们已经进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走下阶梯，偌大的房间内充满温暖的光线，地面上有不少晶体碎片，大概是北兰岛的多次动荡造成的。帕特里克左顾右盼，观察着这个房间，他甚至能分辨出桌椅和书架，书架上还摆放着晶体板，可能就是遗迹生物的书籍。晶体板都已经失灵了，有的甚至彻底断裂，缺失一截的也不在少数。 这些物品和人类日常生活中的十分相似，更夸张一点，所有东西只不过是比例放大之后的用具，基本上没有区别。帕特里克将端详晶体板的视线挪开，移向房间的深处，一位相当高大的女性坐在一张培养舱模样的床上，姿态宁静优美，好像熟睡了一般。 那就是“GAVIRUL（尉）”不会有人想到，全世界都在追求的，能够征服全世界的力量，竟然和自己无异，至少表面如此。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那是否真的就是“GAVIRUL”，他们必须确认，以免那又是哨兵之类的生物。 “你们居然还活着啊。”一个声音回荡在这间寝室中，正当帕特里克打算靠近“GAVIRUL”的时候，传来了感慨。 “鲍曼” “还活着，还活着！”不可思议、难以置信，转变成了非理智的怨恨，“拜你们所赐，计划全乱套了！是啊，你们从哨兵手底下活下来了，我还能怎么办！” “你到底在什么”听到别人自言自语的恶心感涌现。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佣兵。”鲍曼的语气又古怪地变正常，但其中的动摇仍然没有掩盖住。 “交易？” “没错，我帮助你们解析‘GAVIRUL’，作为交换” “很遗憾，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助。”帕特里克拒绝了他。 “不需要吗不需要”鲍曼着，声音渐渐颤抖，“你们是谁？哈？你们是谁！” 南极的无名特工竭嘶底里地喊道，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我们有必要告诉你吗？” 然而帕特里克没再听到回应，立刻警觉起来。他不确定是因为遗迹的因素使鲍曼变成这样，还是是他自身的原因。 帕特里克看不见有任何人，于是用AED系统扫描进行侦察。当鲍曼的身影被标记出的时候，他已经举起了枪，帕特里克连忙向一旁躲闪，鲍曼扣住扳机，一梭子弹扫了过去。 G41举枪朝鲍曼射击。两人同时中弹倒下。 “咳咳哈哈哈！我赢了！”鲍曼嘴角溢出鲜血，喘着粗气，努力支撑起自己。他的肩膀上有一块不起眼的仪器正在发光，身体也在一点点恢复。 “GAVIRUL是我的发现！南极将在遗迹技术方面取得重大突破！” 他在类AED装置的影响下慢慢痊愈，从地上爬了起来。 “人类的未来将开创于我手！人类的荣光永存！” “擅自作出这种宣言，无论是南联的人还是罗联的人，都喜欢这么狂妄自大” “什么” 南极掌握了差不多的技术，让帕特里克稍感意外，然而反过来，他拥有这样的技术，南极那边同样也很意外。 他缓缓站起来，微微发光的眼眸直视鲍曼。南极特工满脸惊恐，反复扣动扳机，无奈步枪子弹已经耗尽。 “不可能，不可能！除我们以外不！我绝不承认有这样的怪物存在！” 帕特里克举起握手枪的右手，穿过机瞄，冷漠地盯着他的眉心。 “现在，你见识到了。” 第三十七章 源点 南极特工的尸体睁大着眼睛，躺在那里，从脑袋涌出的血淌了一地，顺着地砖的纹路蔓延。 帕特里克松了口气，这破事总算告一段落了。 再次端详坐在床上的女性，除了身躯比较庞大以外，基本上和普通人类无异。她的眼眸紧闭着，白皙的双手倚住一个蛋形物上，头微微垂下，好像安详地睡着了。 “这个就是‘GAVIRUL’吗？”帕特里克问道，压低音量，即使他知道她不会被吵醒。 “应该不会有错，但很遗憾，她已经死了，对我们没有一点用处。”狂疯道。 正如狂疯所，这名GAVIRUL毫无生命体征。不好她逝世了几百万年了，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腐烂——这谁得准呢？ “主人，她手里的东西是什么？”G41问道，手指向GAVIRUL倚着的蛋形物。 帕特里克靠近那个物体，它正一阵一阵的发出橙光，每亮一下，都能看见内容的液体中似乎有一个肉团。 “里面的东西是” “‘GAVIRUL’胚胎” 活着的GAVIRUL胚胎。帕特里克想道。 三人沉默着，他们面对足以惊世的发现沉默了，没有因此欢欣雀跃。寻求多年的答案就在眼前，在知晓一切之前，谁都会紧张，甚至迫于压力临阵脱逃，这可不是谜语书上的谜语揭晓的时候。 但是，四十年了，帕特里克追寻了四十年，同样也为承受这一切，接下来该做的一切，准备了四十年。 他隐约听见低语，在呼唤他。一半是GAVIRUL，另一半是他自己。 “你打算怎么办？”狂疯问道，“GAVIRUL应该会感应，甚至动动几颗脑细胞就能杀死我们。之前遇到的感染者，如果我猜测得没错的话，是GAVIRUL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吧，毕竟还只是一个胚胎。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坍塌粒子为什么会莫名上升，为什么ED感染者有五感” 帕特里克安静地听完狂疯啰嗦的半自言自语，他下定决心。 “G41，援护就交给你了。” “放心，主人，包在我身上。”G41笑道。 帕特里克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培养装置，一瞬间，装置亮了起来，进而迸发出橙色的、不可阻挡的光，填满整座寝室。耀眼的光辉让帕特里克本能地闭上眼，他感觉头脑一阵眩晕，五脏六腑被搅得乱成一团，直到感受不到自己。 过了许久，他才渐渐缓和下来。他不确定他自己有没有睁开眼，AED系统完全离线了，而周围则是一片漆黑。 他看不到自己，什么也看不到。 这就是你们，这就是你们现在的样子。你是唯一睁开眼睛的人。 GAVIRUL胚胎吗？帕特里克意识到对方潜入到他的深层意识当中与他对话，而他自己也坠入了这平常无法进入、无法控制的地方。这个生物的智慧在胚胎阶段，就远远超越了人类。 “你想什么？” “传承，将真相传承下去。这是你的愿望，也是已亡我族的愿望。” 一个光点离他越来越近，直到放大成一颗光球到他旁边，围绕他转了一圈，又准备远去。 帕特里克追上去，他追逐着光球，他不知道它要带他去哪里，然而他还是不自觉地想要追逐唯一的光亮。 一个出口。即使没有光球明眼，他也能看见。追着光球走出去，沉重的空气冲入他的鼻腔，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放眼望去，他面前的是蒙着一层淡黄色薄翳的荒芜地带，头顶是一片星空，犹如太阳般明亮。 透过淡黄色的雾——浓度奇高无比的坍塌粒子——他能看见远处有雕刻花纹的古建筑，从全是岩石的大地拔地而起，纹路绽放的亮光与上的星星交相辉印。那原本是遗迹的入口。帕特里克没来由的这样认为。他回头发现，自己刚出来的地方，就是一个遗迹的入口。 “你给我看的这些”帕特里克仍旧迟疑不定。 光球再次围绕他转了一圈，然后升入空中。帕特里克的身体也变得轻盈，双脚离地，竟飘了起来。他们一同飞上半空，帕特里克低头看向地面，亮光的建筑多了起来，淡黄色的雾也渐渐浓厚起来，直到最后他只能看见一层膜下的光点，密集如星辰。 他们仍然在上升，映入帕特里克眼中的，是一颗死气沉沉的星球：没有水、没有大气，只有岩石和坍塌粒子的行星。点燃希望之光的，是浓重坍塌粒子云下的遗迹。 遍布整个地球的坍塌粒子，遍布整个地球的遗迹。 这是原初之态，凭依其上的，是万物之源。 “原初之态？” 变化，也是瞬息之间。 遥远的边突然爆发出一团火球，掩盖了星辰，尽管帕特里克亲身经历过无数次爆炸，但他仍然被这潜意识中再现的所震撼。可见的冲击波以万马奔腾之势朝他冲来，掠过之时他感觉身体被撕裂，眼前的星球在摇晃。随之而来的，是漫火海，吞噬一切。即使知道这不会给他带来半点伤害，帕特里克还是不得不举起双臂，阻挡这份灼热。 待一切平静，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睁开眼，望向地球，那上面已经只剩下熔岩，一颗死亡的火球。 但是，还没有结束。 光球默不作声，飞向际线，释放出最后的光芒照耀大地。黄色雾气变淡，形成了白色的云，好像困在了一颗水晶球里，在火球的外面翻腾，始终哪都去不了。 这个时候，大气形成了。 云继续翻搅扩散，覆盖了整颗球体，过了一阵，帕特里克便感受到凉爽的风正吹拂着他。他深呼吸，名副其实的空气充入他的肺部，他感觉自己真真正正活了过来。 云缓缓趋于透明，大气遮盖住的地表又一次出现了，然而明显了许多。大部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蔚蓝色，一直以来被人们认为是生命之源的液体。陆地上出现一抹绿色，新的生命正源源不断孕育诞生。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层淡黄色的雾气彻底消失不见。 这就是我们的结束，你们的开始。 “是吗我问你，我想的都对吗？” 无误，你所想的正是现实。 “我做的对吗？” 这要凭你自己判断。 这样这就是他一直追寻的答案。一切的本源，他从没想过会牵扯上这么深，但无疑这就是他想要的。 为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不需要知道真相，反之则需要掩埋真相。 他所做所为正好相反，这只是他的一己私愿，他可以不择手段去实现：为了人，人类和人形。 帕特里克向世界伸出手。 现在，他知道答案了。 他紧紧握住。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都认同。 所有人。 第三十八章 北兰黄泉 “主人！主人！” 恍惚之间，帕特里克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摇晃。 “主人！主人！” 睁开朦胧的双眼，他又看见了那可爱的面庞，虽然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然而还是令人高兴。 “太好了，您醒了！”G41道，“担心死我了。” “抱歉” 帕特里克坐起来，马上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隆隆的响声正回荡着，寝室似乎正在颤抖。 “怎么回事？”帕特里克询问。 G41摇摇头。 “谁知道啊，”狂疯道，“从十分钟前就一直是这样。顺便提一下，你睡了三十三分钟。” 帕特里克站起来，突然一阵剧烈的摇晃，差点把他摔回地上。 “不妙啊”狂疯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总之快点离开这里比较好。” 帕特里克当然清楚，他转过身，想将GAVIRUL胚胎一起带走，然而他的手刚放上去，一股电流直冲大脑，迫使他不得不立马放开。 那种强烈的感觉，若是再强一点，恐怕要烧坏他的大脑。 没办法，既然是他自己的选择，帕特里克也不好再管，他更没有能力强迫GAVIRUL离开。 “走吧。”他道，身手利索地往出口移动。 他们才刚走没两步，寝室再次剧烈颤抖起来。帕特里克稳住重心，瞥见书架倒了下来，立刻冲过去顶住。上面的晶体板全都滑落下来，倾倒在地上，都摔碎了。 趁他挡住书架的功夫，G41率先钻了过去，到台阶前等待。帕特里克回头看了一眼沉睡的GAVIRUL和那颗胚胎，最终放下了书架，跟上他的战术人形。 寝室最终会倒塌，而最后的一位GAVIRUL，可能葬身与此了。 爬上阶梯，帕特里克利用夜视模式找到了石圆环，触碰它之后，返回的光柱便出现了。光柱有些飘忽不定，正明遗迹的状况非常糟糕。 他们毫不犹豫地通过光柱，回到遗迹深处，走出光柱的没来得及适应身体的变化，加上遗迹正在摇晃，还是摔了一跤。 墙壁上的晶体正在脱落，砸在地上变成粉末。 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们没时间停止不前，多待半秒就多一分危险。帕特里克很快爬起来，他冲上前去，拉起失去左臂的G41。就在这短短的几秒，一块晶体从不知多高的地方落下，砸在了他的后颈上。 “主人？！” “快走！”帕特里克喊道，拽起G41就往螺旋升降机跑，那里是可以躲避落下物的地方，毕竟有个顶棚，暂时可以作为落脚点。 他们几乎是扑上去的，周围的破碎只有更加激烈，毫无停下的意思。 “咳咳”帕特里克咳嗽两声，吐出一口血。 嘁刚刚的晶体板，不偏不倚，正好砸在AED装置上了。怪不得抬头显示器不见了，不仅如此，视野也时而模糊时而清楚。 “喂喂！AED装置”幸好他还能听到狂疯的话，“该死！储液管破裂，紧急保护措施启动了，AED系统停止运行” “怎么会” 这是当然的，即便是让他死，他也不能让这高浓度的坍塌液泄露出去。AED装置的储液管损坏的时候，防止泄露的外层会立刻锁死整个系统，这意味着不再有坍塌液供给，维持生命的逆向坍塌作用也会停止。 这玩意嵌入帕特里克的脊椎开始，他就无法离开这赖以生存的生命之源了，某种程度上，这就是一颗毒瘤。 但是，他可不会死，至少现在不会。他才刚刚走到这一步，怎么会就这样算了。 “哈迪斯01呼叫指挥部，”尽管他的呼吸变得困难，他依然保证流利顺通的报告，“重复，哈迪斯01呼叫指挥部。” “这里是总指挥部”通讯很快接通了，信号不太好，但对通讯影响不大，“哈迪斯01情况？” “朱诺安！”G41强占了线路，“主人的情况非常危急！请你快救救他！” “诶？啊，你也别着急” “坍塌传送，行得通吗？”帕特里克冷静地道。 “你们在哪？难不成还在遗迹里面吗？”朱诺安问道。 “是啊，北兰岛遗迹的深处，不知道外面在干嘛，动静很大。” “不行，无法具体定位，”朱诺安道，“你们得离开遗迹，上到地表才行。” “我知道了。” “另外，罗联军队正在北兰岛区域使用凝固汽油弹反复轰炸似乎是要烧掉整个遗迹。” “嗯，我会注意的。” 谁还管这些。帕特里克心想，是死是活都只有一条路了，他现在这条命可精贵得很，可不能和他四十年前的弟兄们一起葬在这里。 他步履蹒跚地走到石台前，触碰亮起的符号，螺旋升降机旋转着升起，不顾落下的晶体砖块，一路升上顶层。 帕特里克的体力逐渐流失，他甚至无法自己站立起来。G41在他摔倒之前搀扶住他，仅靠一只手臂，她也相当吃力。 “主人！主人！”G41不断呼喊他，以确保他还清醒。 他们终于挣扎着来到出口，然而火苗已经从紫罗兰色的光幕中窜过来，想必外面已是一片火海了。这样出去无疑会被烧死。 他们必须另寻出路。 “狂疯，”帕特里克道，“能把传送门的目的地改成安全点的地方吗？” “我过这可是一个遗迹内的空间吧！”狂疯道，“可恶！我不管了！可能我们就此诀别了，帕特里克·弗洛！” 紫罗兰色的光幕消失不见，帕特里克的耳边只能听见G41的呼喊。他眼前朦胧一片，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光幕再次出现的时候，G41果断地扶着帕特里克穿了过去，所幸在前方等待他们的不是一片火海，还留有一丝喘息的空间。 “帕特里克！你们的位置已经确定了，正在进行坍塌传送作业。” “主人！醒醒！主人！” 帕特里克还在硬撑，他想回应G41，但是他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身后的传送门闪烁了两下之后关上了，身前的传送门撕裂空气张开。 他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大声呼喊，希望有人能听见。 必须先保住GAVIRUL给他看的记忆。 第三十九章 圣理之赠 10年 1月5日 圣诞，盛大的节日，而再过不久又是新的一年。大广场中心一早就吊起了华丽装饰的圣诞树，商业街挤满人流，人们都在享受节日。河湾方向燃起烟火，彩光照耀出黑暗中的身影，一下接着一下。 寒冷的风在耳边呼啸，他依旧坐在边缘，俯视着人最多的地方。 帕特里克也没想到，等他醒来时，已不是炎炎夏日。他在鬼门关前挣扎了三个月之久，和他一样幸存下来的还有那个不讨人喜的疯子AI。总之他算是捡回一条命，麻烦的是他得重新适应AED装置，按照狂疯的，这可能要花上几年时间。 “哈，主人！原来你跑到这来了啊~”他的身后传来悦耳动听的呼唤，“这可不行，主人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怎么能到处跑呢？” 帕特里克默不作声，他可以理解G41的过度保护，毕竟他出这种状况几乎是不存在的。这对她来是个难得的机会，一个名正言顺的照顾他的机会。所以，他就随她高兴算了。 “什么啊，居然能找上台来”狂疯戏谑道，“你是狗崽吗？还是跟踪狂？” “哼哼~主人在的地方就是G41会去的地方。” “啧啧该死的酸臭味，”狂疯不悦地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再联络吧，帕特里克。” “嗯。”他应了一声。 G41从身后搂住了他，体温互相温暖着对方，一个滴水成冰的季节里，这样的诱惑着实让人无法抗拒。 今年的圣诞节将会是最棒的。他们即将迈出第一步，或许会载入史册。 当分针指向十二，教堂回响整点报时的钟声，设置在各地的全息投影同时启动，一位身穿黑白裙的女性出现在人流密集处的上空。这算是老把戏了，同样的一幕在罗联境内上演着，他的人工智能朋友们正忙得不可开交。至于南极，帕特里克相信不久之后，他们会听到风声的。 “诸位晚上好，很抱歉打扰诸位享受如此神圣美丽的夜晚~”全息投影中的裁决者道，“但是，作为自由意志共同体王国三边会的人形代表，我想赠予诸位一份圣诞礼物，这个主意不错吧~” 裁决者可是一位大人物，外加自身独特的个性和人格魅力，她的突然出现一定会吸引人们的眼球。 “很遗憾，礼物可不是什么特大号蛋糕，或者豪华游轮七日游，相比之下，这些都气得多~”裁决者着，她的身形消失不见，代替她的是一颗球，帕特里克记忆中的那颗地球，“接下来我要宣布，我们的特工拼上性命从北兰岛遗迹带回来的数据，及其解析结果。以下片段皆取自特工的心智云图，遗迹的主人‘GAVIRUL’告诉他的一切影像。” “早在太阳系形成之前，遗迹生物便已经出现了，他们是由坍塌粒子的逆向坍塌作用形成的地下生物，从一开始就表现出极高的智慧。他们拥有和我们一样的外貌，白皙的皮肤，和平均6米的身高。他们是当时地球的统治者，他们生活居住的空间，也就是遗迹，遍布整个地下，然而地球表面的坍塌粒子浓度过高，即使是他们也无法上至地表生存。” “不知过了多少年，遗迹生物的文明与科技无止境的发展，他们本以为他们的种族将一直这样延续下去时，一场剧变发生了。无垠宇宙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生了一场爆炸，一颗恒星正在激烈的反应中形成。这样的距离对地球来实在是太近了，地下世界几乎毁于一旦，遗迹生物濒临灭亡。他们知道他们的时代落幕了。” “但是，一本故事的结束就是新篇章的开始，大爆炸带来了毁灭，也带来了新生。由于爆炸辐射的影响，坍塌粒子发生了转变，它们自发的转变成别的东西。短短数百年间，地球上出现了大气、海洋、植被，甚至是动物，这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坍塌液，当然，包括我们的祖先。” “诸位可能意识到了，难道当代人也是由坍塌粒子形成的吗？答案是肯定的，科学家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是怎么验证的？呵~诸位，请欣赏在你们身边的人形吧，她们或许是你的同学、朋友、伴侣、家人，甚至是毫不相干的服务生、路人，都没有关系，请骄傲地欣赏她们！” “扩编人形，傀儡，正是这项技术向我们验证了一切。稍有了解的人都会知道，傀儡即是有主人形控制的额外的人形素体，她们的身体构造完全和本体一模一样。可是，要怎样制作出来的傀儡和本体是一样的呢？从一般的生物角度考虑，必须要让基因和成长条件一样，才能达成。人类生产人形，保证成长条件一致并非难事，关键是基因。可这根本不是问题，因为他们不需要去管基因如何排列，只需要用相同的坍塌液再生产一次即可。” “基因决定了我们每个生物，而遗迹物质与基因的佩链方式各有千秋，侧面明了坍塌粒子可以形成基因，以及不同条件下的坍塌粒子实际上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坍塌粒子序列，换句话，诸位的镜像可能随时走出镜面与诸位见面哦~” “没错，这意味着人形和人类的本质如一，我们不需要再低声下气，我们不是奴隶，我们是作为独立的个体，独立的种族存在于这世上！我们不需要再遭受别人的白眼，我们不需要再遭受他人的嘲笑，因为我们一直以来的观点都是正确的，不是主观的一厢情愿，而是有实实在在的证据！” 这样一来，这段路他就走完了。但是，他的使命远不止如此，找到答案还不够，他还得去更远的地方。目的地在更远的地方，他现在只是能看见罢了。 “这就是今年的圣诞礼物~也许大多数人还在困惑，大多数人还不能接受甚至抗拒，没有关系，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在不久的将来，你们终会理解。最后出于我个人的私心，我希望诸位能从心底感谢赐予我们这份礼物的那位，等到诸位明白时，一定会感谢他的。那么，就这样~” 哼净些多余的。 全息投影消失了，仅仅过了一会，人群又恢复了流动，欢声笑语从广场街头传了上来。大多数人这时候还没有自觉，然而种子已经扎根在他们的心里，只需要时间的浇灌，它就会发芽。人们会慢慢发现，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即使自以为是数个世纪，即使被蒙骗了数百年，事实就是事实。 问题在于谎言的沙土是否会再次掩盖幼苗，帕特里克最后要做的，就是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在那最后来临前，还需要耐心等待一番。 帕特里克感觉背上的负担更加沉重了。 “G41，醒醒。”他挠了挠趴在他身上的人形的头顶。 “啊对不起不心睡着了。咦？已经结束了吗？” G41揉了揉眼睛，在他身边坐下。 “主人哭了？” 帕特里克听到她的话，才发觉面颊凉凉的。 “主人？” 啊，真吵啊他可不是坦率的人，伪装戳破了可是会十分难堪的。 帕特里克揪住G41的衣领，将她拉到身前。 “诶诶诶诶诶？” 他用嘴堵住了她的嘴。 第四十章 蛰伏的守望者 “哈哈哈~”帕特里克从门外便听到了裁决者的笑声，“你们应该看看今的新闻，实在是太好笑了。” “新闻我每都有看，”帕特里克道，“可我看不出有什么好笑的。” “那，你们是不是该向我下跪行礼呢？我现在可是上派来的神使哦~” 裁决者笑道，实际上报纸上登的比她的还要夸张。 “都不知道现在的宗教是怎么想的，”狂疯道，“搞出来的东西越来越魔幻，把ED感染症称为神罚还好多了。” 帕特里克没打算接这话茬，他来是因为三边会有事找他，不过看这架势是黄了。 “今三边会格外冷清啊，裁决者。”他道。 “是啊，”裁决者颓然躺在一张靠背椅上，打开一包零食，细细品尝起来，“基拉请假回家看老婆孩子，弗兰又要更新系统，十没见她出声了。女王陛下就更别了，不知跑哪个乡下地方视察民情去了。” “真失礼，”帕特里克倚在全息投影桌上，“好歹他们也是你的同事和上司，而且，你居然用三边会的名义找我来，只是为了聊？” “有什么办法？我快无聊死了~”裁决者阴阳怪气地道，“吃吗？芝士条。” G41满脸嫌弃地别过脸。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现在就一枪毙了你。” “真可怕~但是你不会，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帕特里克叹了口气，这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一点也不耐烦，”裁决者耸了耸肩，“讲正经的也行，我也挺好奇，你今后会怎么做。” 今后？实话，帕特里克没想太远。目前他行动不便，而一旦事态发展起来，就会犹如雪崩一般迅猛，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不过有所准备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狂疯，能打开全息投影吗？” “没问题。你想干嘛？” “向三边会做一次总结报告，可以吧？”帕特里克郑重其事地询问。 “臭子”裁决者看他的眼神有些埋怨，“你是故意为难我的吧？” “首先，我们需要确定的是，”帕特里克无视了她，继续讲了下去，“目前世界的格局是罗克萨特主义合众国联盟与南极联邦这两大巨头，以及其他名义上中立的国家。由于利益冲突，我们自由意志共同体王国联合瑟维坦多民族主义共和国，未来很可能与这两大世界巨头敌对。” 全息投影的地图上，狂疯分别用五种不同的颜色，标记出了帕特里克提到的五个势力范围。一眼望过去，同时与罗南双方作对宛如戏言。 “094年南极战争结束至今，罗联和南联并没有因和谈而停止活动，反而暗地展开的工作更加活跃。罗联在南极战争中损失了大量的军事力量，于是他们聚集几乎全部的力量着重开展对遗迹的研究工作，另一方面广招人才填补空缺，并试图将遗迹技术军事化。根据可信情报来源，他们已经开始建立专门使用遗迹技术的部队了。” 全息投影的光映在裁决者的脸上，她的嘴角上扬，端坐起来，兴致盎然地看着变化的图像。 “嚯，我们的内线还真的有在好好工作啊。” “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好吃懒做吗？”狂疯不悦地讽刺她。 “但是，”帕特里克道，“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罗联起码在十年内是无法恢复到战前的军力的，为了填补这一空缺，恐怕” “啧，他们会用战术人形的吧？”狂疯道，“亏我们一次又一次摧毁掉生产线。” “没办法，罗联政府和军方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帕特里克道，“圣诞夜的宣告也被他们封杀了吧？” “是啊，他们可是尽全力封杀消息，”狂疯洋洋得意地答道，“不过基本是白花功夫。” “帕特里克，如果遇上了人形，你下得了手吗？” “当然，她们是敌人。”帕特里克毫不犹豫地回答，“不要混为一谈了，我可不是出于慈悲之心拼死拼活的。” “当我没问。” 帕特里克意识到自己有些愠怒，G41都被他吓到了。他深呼吸放松，目光重新放回投影上。 “至于南极，其最精锐的ASA部队几乎全灭，这使得人口稀少的南联损失了一半的军力，只剩下情报部门‘米德’、正规军和空勤特种作战群。不过这场战争也令南极周边国家正式加入到南联之列，总体而言，南联的损失比罗联要得多，他们的重建工作要比罗联简单。南联的主要问题在于之前反侦察发现的，名为‘塞勒涅’的空间站，这玩意近几年可是加装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轨道炮，”裁决者看着全息投影，“他们是打算战火一燃，就直击罗联腹地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的是，这玩意如果真的开火，就会有数以万计的牺牲者出现。” “哼~没有其他的吗？” “南极方面的情报负责人是受试体露尼西娅，我们可不能指望她提供给我们太多，一来这对她的人身安全构成相当大的威胁，二来南极方面也是情报战的专家。” “起来，”狂疯插话道，“前不久露尼西娅才联系了我，是ASA的重建进行到一半了，而且米德的管理层换了，总司令和新任的ASA总指挥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 “嗯哼。” 帕特里克沉思片刻，这条情报不容觑。一个人同时掌管南联两大最重要的军事部门，南联军方的格局肯定会有很大的变化，也明这个人的能耐不一般。 “狂疯，提醒露尼西娅以后心一点。” “这不用你，”狂疯无奈地道，“她知道这一消息后非常非常不高兴。” 那就好 “所以呢？接下来你想怎么做？果然首要目标是南联的空间站吧？” “话是这么，等我恢复之后我会处理。” “让朱诺安去安排不行么？” 帕特里克试着捏了捏拳头。 “不，军方按部就班来比较好，我们也不急。” 更何况他觉得南联卖的药，可不止这一点呢？ 第四十一章 ATEF 104年 月西伯利亚 这个时候的西伯利亚，仍然披着银霜。 “将军，这是最新的间谍嫌疑人名单。” “去你的，肃查一年多了，怎么还有那么多？”杰诺·卡什列奥低声道，“把这差使交给督察局，告诉他们，这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 杰诺多年来一路从中尉爬升至准将，艾克西娅也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他承认这人工智能确实很有用，可别想他嘴上能饶过她。 “新闻发布会呢？将军。”艾克西娅问道。 “哪来的新闻发布会，涉及军事机密的东西是能随便报导的吗？”杰诺板着脸，叼雪茄的嘴几乎没怎么动，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声音，“就一句话，AEF是配合ARPA的遗迹研究军事化的实验性部队，其他的无可奉告。” 先进技术实验部队（Advaned ehnlgy Eperienal Fre），简称“AEF”，这就是当初卡尔上将提拔他的目的，建立应用遗迹技术的部队，追上甚至赶超南联，而杰诺·卡什列奥就是这支部队的总司令。 “今是对外公开AEF成立的日子，我担心” “担心？哼，你等着瞧吧，不到两三个时，乱七八糟的舆论猜测就满飞了。” “是，我明白了。” 杰诺轻轻叹一口气，明一早要是看到一篇毫无根据瞎写的文章，他足以厌烦一整。 座驾从一座棺材形状的人工湖边缘驶过，离人工湖不远的是一条崭新的运河，混凝土浇筑而成的水坝表面铺有渗了铅和金的防护层。杰诺看向窗外，远方的地平线上他还能看见金字塔状的建筑群。 “这可是个大家伙。”杰诺不经意间挑了挑眉。 “将军，方尖碑的大体资料都在您手上的文件夹里，”艾克西娅温柔客气地道，“为防止机密泄露，基本上这类数据都用纸质文献的方式保存。” 杰诺大略翻阅了一下文件。 “一上来就上主菜？” “介于还没完工，不方便详细明。” “没关系，”杰诺皱了皱眉，“至少有威慑力。” 方尖碑只不过是这栋建筑目前的代称，它之后会有正式的名字，就和从前一样。然而杰诺不知道，这件武器完成之后，他们是否能控制。 “将军您可真会开玩笑。” 我才没开玩笑。杰诺心想。 他抽完了一整支雪茄，座绕过一座山，到达ARPA（先进研究计划局）的研发设施。研发设施位于地表的部分只有一个圆锥形的顶部，主体隐藏于地下，这样设计一是可以掩人耳目，二则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恶劣气的影响。 “让您久等了，将军。”ARPA的接待员前来迎接。 “果然这鬼地方还是待在室内好受。” “这边请，将军。” 研发设施内的大部分区域都是封闭的，这一方面是研究的环境需求，另一方面保证了安全性。即使是身为准将的杰诺也很难进入这部分区域，当然他也不会不识趣，参观那种地方对他来没有一点好处。 他来到洁白的环形展示厅，ARPA准备好向他演示的样本，原地待命。 “不错，有模有样。”杰诺纵观整个展厅，点了点头。 “ARPA会向将军展示目前的研发进程，我则负责讲解。”艾克西娅道，“首先请将军到这边来。” 一个模拟靶场，一名士兵正用手枪瞄准他的目标——一名银发金瞳的少女。少女眼睛毫无光彩，好像死人一般站在原地。随着三声枪响，少女的心脏附近中了三枪，顿时血流如注。 杰诺感到一阵寒凉，可他没什么。 过了大约一分钟，浑身是血的少女又像一个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双眼仍旧空洞地目视前方。 “这是什么？”杰诺问道。 “我们暂命名为‘GS91’，它的主要功能是使用者负伤后能够快速治愈，基本上不是直接命中脑部的伤都能愈合。”一位ARPA研究人员拿出一只银色的手镯，“我认为，这将极大程度地提升前线士兵的生存率。” 原来的是这玩意杰诺摆弄了一下手镯，手镯上有一块装置，中心是一颗黄色的方块，当装置运行时，黄色方块变蓝发光。 “后续ARPA将添加光学迷彩等战术辅助功能，以进一步优化GS91，更贴合军事用途。” “嗯” 他把手镯交还给研发人员，继续参观。他知道南极拥有这个技术，而现在他们也有了，总算扳回一城。 “这个是最新的通讯系统，根据以往‘齐纳协议’的通讯模式进行重新制作，”艾克西娅向他解释投影的内容，“现在我们不需要卫星便可直接进行广域加密的信息传输。” “我希望这普及向一般军队，而不止是我们AEF。” “当然。” 之后杰诺看到的是一副新型机械外骨骼，看上去十分轻盈，测试员行动相当敏捷。然而借助柔韧的辅力带，这副外骨骼又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纤细但结构复杂的金属支条贴合人体，可以负荷非常多的装备而不影响行动，且能根据实际情况的需要改变装载的装备。 “您现在看到的是AA-05战术外骨骼，是完全轻量模块化的机械外骨骼，对战场的适配性达到最高。”艾克西娅解道，“不过，这只是个开始。AA系列将作为全新的列装代替以往的型号，这样强铳兵载具系统将会全面升级。除了战术外骨骼，AA系列的中型作战机甲、重型火力平台和战术歼击机等载具已陆续着手研发，量产计划也正紧锣密鼓地开展。” 没有过多的赘述，工程也进行得蒸蒸日上，既然杰诺不会进行表扬，他也没什么好的。 他现在好奇的是，展厅内为什么会站着三排面貌相似的少女，银发金瞳、双目无光。 “这是工程的哪个项目？” “她们是第一批，”艾克西娅回答，她温柔的语调现在听起来冰冷无比，“为了配合AA系列，填补空缺她们是人工配体，被剔除感情，基本上只有接收命令执行的能力。到这个时候，我们也必须承认她们是遗迹技术的产物之一。” 换句话，军用战术人形的概念，又悄无声息地回到罗联军方了。 杰诺扫视一眼，他面无表情，亦无言语。换作是以前的他，他可能会出手阻止，叫停这一项目吧。如今不一样了，他需要她们，她们是不可缺少的一环。 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复仇工具，他计划的一环，她们也是其中之一。 “我会经常来看的。”杰诺离开前道，点燃一支新的雪茄烟。 “随时恭迎将军的到来。” 第四十二章 圣徒 倒悬的城市，以高达117米的人造多层反向遗迹巨门为基础的反向壁垒，是只有南极空洞城市中的居民们可以看到的奇观。这是先人智慧的结晶，人类史上一大奇迹。 想到自己的父亲也在智者之列，兹瓦多·菲利普不禁跪下祈祷，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是难得一见的奇景，一个浑身都是纹身的男子突然跪地，颤抖着仰视空。他本来就足够吸引眼球了，在上演这样一出，常人根本接受不来。 他的反常表现引起周围一阵恐慌，作为当事人的他则毫无知觉。他怎能在意旁人的目光？他可是在仰望奇迹！还有比这更让人激动人心的事情吗？ 他颤抖的手在胸前比划着，嘴里振振有词。 “父亲（Faher）为了人类永恒的荣光，赐予我创造奇迹的能力。” 是的，奇迹尽收眼底 “先生，先生！”一名警员走了过来。还没有人报警，可任谁路过都会认为这里出了什么问题，“请马上停下，你的行为引起了其他人的不适！” 兹瓦多站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做得太过火了，一时间丧失理智。虽他有这样的自由不，他得控制住自己。 “抱歉，实在是非常抱歉，”他立马向周围的群众鞠躬道歉，“我只是我只是看到了这奇迹，一下子太激动了。” 人群中爆发出笑声。 这些愚昧无知的人根本不懂得感恩！可是，他如果跟这些人动怒，岂不是贬低自己了吗？ 没错，他根本不屑。 笑声稍稍停歇下来，警员又走上前来。 “先生，请你跟我回局里走一趟。” 兹瓦多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看着他。 “先生，你已引起群众的不适和恐慌，请跟我回局里登记一下，希望你配合。”警员试图解释一番。 这次轮到兹瓦多大笑了，他放声大笑，让人困惑不已。 警员努力维持笑容，群众的呼声逐渐大了起来，这下他不得不使用强硬的手段带走肇事者了。他取出手铐，准备锁住这疑似精神不正常的人。 兹瓦多一手挡开了他，随后从大衣里掏出一张证明，警员凑近一看，吓得脸色发青。 “对对不起，中校，我不知道您是” 他也没话，转身就走，从众人呆滞的目光中挤出一条道，走到空白的地方，拦下一部出租车。 如他所料，他携带的电话很快就响了起来。 “兹瓦多中校，演习快要开始了，您在哪里？” “我在市内，马上赶过去啊，肯定会迟一些。” “好的，中校，我会安排的。” 兹瓦多确实迟到了两个时——在用坍塌传送作业直达的情况下——不过这不要紧，他早就预料到了，所有人都预料的到。 上一个批判他的肥猪，这个时候应该还躺在棺材里吧？他猜。ASA的总指挥怎么了？ASA的总指挥就不能像一般人一样喝喝咖啡迟个到吗？反过来，身为一般人就不能闯出一番大事吗？ 兹瓦多突然发疯似地干笑起来，只有表情，没有声音。 他不会对自己的感情谎，谎是亵渎，更何况对自己谎。冷静是非常好的，所以他时常很冷静，保持一张扑克脸。但他会忠于自己，感情到激烈的时候，他会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哪怕那有多么扭曲。 “长官，部队已经准备好了。”ASA部队的副官道。 “那就让我们开始吧。” 副官朝通讯器了两句，演习的号声便吹响了。兹瓦多深吸一口气，望向空。 请降临，请赐予我创造奇迹的力量 就像听闻兹瓦多心底的呼唤一般，一艘银剑形的舰船在一阵空间的波动后，出现在了广袤无垠的空中。流线型的引擎舱下有数根巨大的涡轮管，吞噬着气流，给巨大的母舰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兹瓦多扬大笑。奇迹，这既是奇迹，又是能创造奇迹的力量。 紧接着是第二艘、第三艘、第四艘 直到空中出现第八艘NB-90物质穿梭舰时，南极沿海的上空才暂时安静了下来。海岸线这是躁动起来，ASA部队开始迅速有力的行动。在兹瓦多的眼里，无数细线连接在了一起，巨龙雷达和各通讯器的联络交织在一起。 ASA部队快速反应，直击要害，这些尽在他脑海的蓝图中。 蘑菇状的炮台从NB-90银剑形的舰身冒出来，左右旋转着。它们在捕捉空中的蝇蚊，兹瓦多能看见空中不断绽放的绚丽花火，那是扑火飞蛾自身释放出来的。 紧接着，NB-90作战群开始进行战时跃迁演习，因为是演习，所以他们得玩点花招，增加难度。这可不是马戏团，他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必要。 两架NB-90必须利用坍塌传送作业互换位置，这意味着两者必须同步传送，偏差哪怕一毫秒，都会直接导致他们损失两架空中母舰。 每一艘NB-90周围都泛起了紫光，兹瓦多不敢眨一下眼，生怕会因此错过那一瞬间。 然而空间之间的传动是肉眼无法捕捉的，所幸舰群的演习很成功，不然他除了感到遗憾以外，还会痛心疾首。 最后一个阶段，完美谢幕。 NB-90的弹道导弹舱逐一开启，K冥王型空对地远程弹道导弹缓缓升入半空，朝罗联的方向飞去。弹道导弹不断投下弹头，染红了北边的空，震耳的交响乐萦绕耳畔，最后一声巨响收尾，南极以北的地方开出光之蕾。 兹瓦多仿佛看见了人类的荣光，那应当永存的光辉。 正当他细细回味的时候，演习结束了。他的表情有点僵硬，演习汇报的结果他也没听进去，直到所有人散场，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还不够，他还没看够。噢，他们还没准备好，可他已经想看到光芒照耀了，那耀世辉煌。可是不行，他得沉住气，等待，他们没准备好。 “长官，政府那边又有人投诉了。” “投诉？” “对，他们认为对付罗联只需要‘塞勒涅’和‘阿尔忒弥斯’，甚至是其中之一就足够了。这种演习是在折损国家财力。” 真是太真了。将杀害他父亲的垃圾清扫掉，准备多少种手段都不为过。这一切都是为了南极，人类的荣光。 更何况，这帮只会作秀殆误战机的人，有资格对他指手画脚。 兹瓦多冷笑了一声。 “告诉我，谁的？” 第四十三章 签证 110年 11月1日南美洲克莱列斯 “我们到了。” 舱门落下，帕特里克和G41踏上美洲最南部的岛屿——克莱列斯。这里是南联的领土，飞机降落时，能看见高达00米的反冲式衰变壁垒每两公里等距排列，向北绵延。粒子中和系统覆盖的地区是繁华多彩的城乡，而再往北的南美洲，则是荒无人烟的污染区死地。 他们无法直接进入南联的领土，坍塌传送作业进入南联管辖范围会在短时间内被侦测出来，所以帕特里克改乘载具，在南极半岛附近落脚。 他们的第一站是度假村一般的岛屿，而他们的最后一站是遥远宇宙中的“塞勒涅”空间站。 晚上十点，夜幕已至，停机坪往前，枢纽大楼的玻璃上倒映着乐土的灯火。物欲横流的人间堂永不落幕，挥金如土，便可沉醉于各种各样的诱惑之中。富人来此堕落，投机取巧者来此寻求暴富，而这表面光鲜亮丽的毒池正是有无限机会的场所。 很遗憾，他们不是来度假的，而且帕特里克也不喜欢乌烟瘴气的地方。 “经典社会主义呵”帕特里克冷笑了一声。 他唯一能看出不同的，是这里的人要比机器多，不过也仅此而已。 他们向枢纽走去，保安和安保机器人的数目非同可，然而这并不代表这里就很安全。他将大大的包丢上传输带，和G41走过全身安检仪。 安检仪的警报响了起来，周围的保安和机器人立刻围了过来，保安举起手枪直指他们。 “举起双手！” “冷静”帕特里克将手伸进外套内。 “我，举起手！” 帕特里克没有举起手，而是取出了一张证件。证件上是规规矩矩的格式，比真货还要更真实的米德特工证件。 保安看到这伪造的证件，很快便识趣地放下了武器。 “抱歉，我不知” “点声，”帕特里克道，“你们知道就行了。” 保安的动作倒是很快，大部分都散去，马上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只留下一两个人。 “这个女孩呢？” “她是重要的证物。”帕特里克道，“你们回去吧，不用送了，我赶时间。” “是。” 乘坐枢纽的电梯一路降下，一出一楼，人便一下子多了起来。一个个财大气粗的有钱人士，打领结穿西装，该戴金链的戴金链，混在这些人堆里，帕特里克就显得比较突兀了。他不入流的打扮难免引起别人的注意，很快一个飞机头走上前，挡住他的去路。 过安检时是必要的，而这回又有人挡路，帕特里克有点心烦意乱起来。 “老兄，这货色不错什么价？” “对不起，我不是商人。”帕特里克只好再一次拿出那张赝品。 然而那个男人无视了他，绕开他走到他身后，弯下腰凑近G41。 “还挺精致，不少钱吧？” “你没有脑子吗？”帕特里克问道。 男人反而一脸困惑的看着他。 “你们这些外出出任务的特工来这不就是顺手带点货色来卖吗？”男人皱起眉头，“我看老兄你还挺会做，带个妞回来。” “很可惜，这是非卖品。” “怎么？难道不是钱的问题？吧，你有什么要求。” “看来我没表达清楚”帕特里克冷冷地低声道。 他一下子抽出手枪，抵在了男人的额头上。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张卡片好像没表达清楚，那我就换一种法，”帕特里克道，“这是要送给头的货，不是拿来卖的。” “什么我、我不知道，老兄，你是道上混的？” “现在你知道了，给我滚一边去。” 众目睽睽之下撵走一个人，还是个金主，帕特里克早就吸引了过多不必要的注意，他只想快点离开。 幸好狂疯准备周全，他们一走出枢纽，便有一辆跑车停在跟前。 “情报收集得不够，狂疯，现在遇上太多麻烦事了。”帕特里克道，油门踩到很下，路上的街灯和行车不断往后飞驰。 “那也没办法啊，这可是南极联邦，不是罗联，”狂疯道，“再罗联也不是靠着内线才能收集那么多情报吗？南联可没有。” “是吗？那上‘塞勒涅’的时候，你还有用么？” “你是在怀疑我？”狂疯好像很生气，“质疑我的能力？是，他们是厉害了许多，可我解决他们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就好。” “一点都不好！我告诉你，你那张证件很快就没用了。只要刚刚的保安回去核对一下，我们就露馅了。” “毕竟不是电子数据，不能一路作假做到底。” “切，要是能黑进去” 跑车一个甩尾，漂进了巷里，撞开堆起来的纸箱后，驶进了藏在后面的地库里。 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隐于市集的黑色地带，在这纸醉金迷的地方没有才奇怪。帕特里克见识过后，一向认为这黑道很复杂，他只能祈求这次不会让他又去处理一堆无关紧要的破事务。 他推门进入了一家酒吧，彩灯闪到晃眼，舞池中挤满了人，着魔般摇头晃脑。帕特里克绕开人群，走上相对安静的二楼。接待的姐见到他后鞠了个躬，把他们领向里面的一间包间。 “嗯”门口，帕特里克闻到一股酒味。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看见一个男人正跪在地上，被绑得结结实实，两个穿西装的人正轮流往他头顶上到倒高价洋酒。 “哟，终于来了，”靠在沙发上的人将头顶的圆边帽摘下来，放在软垫上，“帕特里克·弗洛，我可是等你很久了。” “汤姆森。”帕特里克道，“这家伙犯什么事？” “让你见笑了，这子在给我的酒里了掺假，还贩卖毒品”汤姆森将嘴里的饼干条嚼断，“玩也玩够了子们，抬出去吧，我要和大BSS谈正事。” 两名穿西装的打手将男人扛了出去，顺道带上门。 “原以为你跑到这来是我们的人安排的，”帕特里克正对汤姆森坐下，“结果是你自己跑来的。” “罗克萨特主义的氛围下不适合经营黑帮啊，大BSS，”汤姆森夹起一块冰，丢进玻璃杯里，再倒上酒，“社会都自动化了，监管得死，我们做啥都没路走。而这里你也看见了。” 帕特里克点点头，尝了口杯中的酒。 “我们可以坐你的走私船去南极半岛吗？” “现在你是大BSS，你指南不朝北。” “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后凌晨，如何？你们先休息一晚，我们角色就做好我们的工作”汤姆森笑了起来。 帕特里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没问题，你考虑好报酬，联系国内就好。” “成交。” 第四十四章 零海 零度以下的气温，这和习惯没有关系，即使帕特里克能一下撂倒五个人，他也永远无法适应这样的低温。 抬头显示器不显示温度，他不会想象得到实际有多冷。 凌晨时分，太阳已经露出了苗头，再往南走，差不多是不夜的状态。海面上风平浪静，白白的薄雾笼罩着前方的海域。AED系统检测的坍塌粒子浓度略有上升，然而距离危险值还为时尚早。 “状况如何？”通讯器内响起了汤姆森的声音。 “没有异常，”帕特里克答道，“话你的走私船是不是没有装货？” “哈哈哈！”汤姆森大笑，“这次的货不就是你们嘛，BSS。” 帕特里克还想什么，这时瞥见雾中似乎有灯光。 “是么？那我比你的洋酒香多了，狼都给我引来了。” 没等汤姆森话，帕特里克就切断了通讯。果然，从薄雾后方行驶出数条船只，上面全是荷枪实弹的南极军士。 “警告！前面的船只请立刻停下！立刻停船！”巡船上的大喇叭聒噪地喊道，“我们是南极海岸警卫队的，命令你们立刻停船！” 汤姆森的手下都紧张起来，G41的红眼也亮了起来。 “他们喊了三次停船，算三次警告吗？”帕特里克问道。 “我哪知道，”狂疯回答，“要去船舱躲躲吗？” 扫描扩散向四周，标记出附近海上的海警队。 “不了，当作热身吧，正好试一试南联的实力。” “呃，我不觉得几个海岸警卫队能体现什么” 帕特里克朝掌舵的船员点点头，走到船的左侧蹲下，将步枪悄悄卸下来放在脚边，按住。G41也到船头就位，只等他的信号。 海岸警卫队的两艘快艇绕着他们，分别从左右两边驶过，不断绕着圈。 “我们再警告一遍，立刻停船！”警卫队喊道，“否则我们将采取必要的措施！” 帕特里克拍了拍船长室的外壁，听到他信号的船员瞅准机会，猛地打转船舵。走私船突然向右偏，直接撞上了海岸警卫队的一艘快艇，直接将快艇撞翻。 海面上泛起波澜。 帕特里克稳住重心，从颠簸的船面上站起来，同时举起了步枪。他的右眼对上光学瞄准镜，另一艘快艇正好行驶到他这边，视野中的快艇完全被剖析，油箱用显眼的红色标记出来。 子弹从加长的枪管飞出，和正在行驶中的快艇相撞，穿透外层脆弱的钢板，命中目标。快艇后方一瞬间燃起火焰，一声巨响，绽放的火球将快艇掀了个底朝。 甲板处也传来了激烈的枪声，G41开火攻击右边快速冲来的巡防船，击杀了两名巡防员外加船长。南极的海岸警卫队也发起了反击，交火双方都有损伤。 走私船提起速度全速前进，撞开试图阻挡他们的余下两艘巡防船。船身再次猛烈颠簸了一下，帕特里克没来得及把枪切换成突击步枪模式，只得试图维持自己的平衡。然而他还没稳住，就看见眼前密密麻麻的枪支，枪口正对着他。 帕特里克立刻趴下来，头顶上掠过弹雨，打在走私船的外壁上，噼里啪啦作响。 走私船加速逃离，虽然帕特里克逃过一劫，但是他们也损失惨重。汤姆森的手下个个都是敢卖命的家伙，血拼下来牺牲了大半。 “G41，继续在船头待命，看着前方有没有敌人的增援。”帕特里克道。 他冒着弹雨来到船尾，海岸警卫队的巡防船追了上来，他们的船只可比走私船要快。他举起步枪射击敌人，可是对方人多势重，马上反击压制了他。 巡防船越来越近，帕特里克不得不低头躲子弹。他将女武神榴弹发射器掏了出来，然后拉开一颗烟雾弹，放在船板上。 烟雾升起，很快在船后形成了一道屏障。枪声明显了很多，帕特里克估计海岸警卫队正全速追赶，想行驶到他们的侧面再全力进攻。他使用扫描，很快标记出了两艘船，以及船上的大致情况。 他试着探出身，金属碰撞的声音仍不绝于耳。视野中的巡防船正一步步的靠近，他举起发射器，矫正角度，然后扣动扳机。榴弹划过一条弧线，直接落到了巡防船的后方，炸毁了船只引擎。 左侧的巡防船失去动力慢慢远去，而右边的穿过了烟雾，巡防员对着通讯器报告的声音，帕特里克都能听见一部分了。 他闪身躲过一梭子子弹，手上飞快地舞动，重新装填发射器，一个转身后立刻将榴弹打了出去。这次榴弹狠狠砸在了对方的甲板上，击毙的巡防员少也有五六个。他立刻又举起步枪，对着巡防船扫射，打空了一个弹匣。 “主人！前面又来了三艘巡防船！” “收到。” “老大，老大！你们快用橡皮艇先走，我们拖住他们。”掌舵的船员对他道，他的手臂上擦了一枪。 他们不能再和他们打了，三艘巡防船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接踵而至的支援就相当麻烦了。拖太久南联也会有所察觉，这可不是一般的走私事件。 看来他们没得选了。 “抱歉。”帕特里克道。他和G41登上橡皮艇后，船员们就马上把他们放下去。 橡皮艇先向右全速前进，远离走私船后，船员立刻释放了信号弹，吸引海岸警卫队的注意。 帕特里克只希望他们投降，而不是冲动地战斗到底。这时候已经不值得他们牺牲自己了。 他们绕开海岸警卫队，重新置身于薄雾中。时间还是凌晨，然而阳光已经开始驱散雾气了。 “我还以为联系不上你了呢，怎么样了？” “大概是要成功了，”帕特里克回答，“不过你的弟兄们或许英勇就义了，我们正坐着橡皮艇往南极半岛赶。” “切，英勇就义这词汇可不适合他们，”汤姆森笑道，“他们算是赚大了。” “是这样吗没人记得他们。” “你没资格这种话。” 或许吧。帕特里克想。 穿过薄雾，他已经能看见冰冷的苔原正等着他们。 “就这样吧，汤姆森，以后可能没机会联系了。” “我知道，祝你们好运，再见。” 第四十五章 风吹雪 “哈迪斯01报告，我们绕过了海岸警卫队的搜查，正在往南极深处移动。” “我知道了，请继续你们的行动，如果需要支援请马上联系朱诺安。” “是，女王陛下。” 空洞的风声震得耳朵生疼，冰川反射着毒辣的太阳光，灼烧着双眼，一般人若是没有做好保护措施，没过几个时恐怕眼睛都会被刺瞎。 黑白相间的雪地精灵从帕特里克和G41的眼前一摇一摆的走过去，时不时有一两只回头来好奇地看着他们，又不敢接近，只是保持距离。 “主人！是企鹅，企鹅！”G41完全被这些憨憨的动物吸引住了。 “嗯”帕特里克淡淡地应了一声，完全没有心思观赏动物。他们首先得找到登上“塞勒涅”的方法，然而目前没有一点有用的情报。 冰川上方有一个岗哨，瞭望塔上还有身披白色迷彩披风的狙击手，俨然一副备战的状态。 或许黑进那上面的服务器会更快，就不必让狂疯在“塞勒涅”庞大的数据库中搜索了。 “走了，G41。” “啊，是，主人。” 他们绕开企鹅集群，爬上冰冷的峭壁。冰块碎屑从崖壁上滚落下来，帕特里克抬头，一名南联士兵走到悬崖边缘抽烟，对脚下的危险毫无察觉。 帕特里克和G41一上一下攀爬，到那人脚边的时候，帕特里克猛地往上一跳，借助推进器跃至那人上方，右手弹出袖剑，往他的脑门上直刺过去，将他扑倒。 刺杀第一个敌人后，他伏在地上观察周围，确认无人警觉，才慢慢弯着腰走到堆起来的水泥袋前。G41这时也爬上峭壁，他简单地打了几个手势，她便点点头，悄悄摸上瞭望塔。 岗哨实际上东西不多，除了瞭望塔就只有一间屋子，屋檐上还有一个锅盖型的雷达。 帕特里克将步枪收起，换出手枪，扫描标记出了岗哨的南联士兵。总共三名，一名在门外，另外两名在屋内讨论着。 他贴着墙转到屋子正面，门外的南联士兵往冰川下方走过去。帕特里克一枪击毙了他，一头栽进了雪地里。然后他到门边就绪，看着视野中的红外成像，两名目标好像还未有所察觉。 帕特里克一脚踹开门，他的突袭立刻引起了两名南联士兵的注意。他快速射击，三声枪响，右边的南联士兵中了两枪，血喷洒在冰冷的墙壁上，而左边的那名反应十分迅速，立刻闪身躲到了服务器的后面，子弹只是擦过了他的手臂。 这时帕特里克反应过来，这两人的制服都完全不一样。他一个箭步上前，拉起手枪瞄准无路可逃的目标，扣下扳机。 还是迟了一步。滑落的尸体肩膀上，通讯器已经连通了，信号灯一点一点闪烁着。看这家伙的制服，他是ASA的人没错了。 南联一定已经察觉了，时间紧迫，他们的动作要快。 “狂疯，我连上了。”帕特里克着，将一枚U盘插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上。 “收到，我马上开始调查，”狂疯道，“你们赶紧先走吧，南联的部队已经来了。” “是吗他们的效率还挺高。”帕特里克走出房屋。 他启动了停放在外面的雪地摩托，G41一坐上来，摩托车便飞驰了出去。 风雪在他们身后咆哮着，从白色的旷野穿行而过，引擎的噪音逐渐变大。帕特里克瞥了一眼左边，至少有四五架雪地摩托追过来，还有一架武装直升机。 敌人毫不犹豫地开火，帕特里克低头，一串子弹从头顶掠过，武装直升机随即也从上方经过。 两架雪地摩托插进他们前面，车上的人举枪射击，帕特里克一摆车头，子弹便在雪地上打出一串雪花。他右手抓起沙漠之鹰，朝右边的雪地摩托打光弹匣中所有的子弹，很幸运地命中了一枪。中弹的驾驶员倒了下去，摩托车也跟着翻滚出去。 武装直升机的机头摆正过来，飞弹朝他们袭来，帕特里克再次变向闪到了前面摩托车的右边。飞弹落在雪地上落空，武装直升机紧咬着他们继续寻找机会。 身后的枪声一直没停歇，G41努力压制敌人，打退了数波进攻，追赶他们的南联士兵在看到同伴的下场后，已经不敢贸然上前了。 “G41，尽快把他们都解决掉。”帕特里克道。 “我明白了！” 帕特里克和左边的雪地摩托拉开了距离，对方的射手举起突击步枪，抓紧这良好时机发起进攻。帕特里克开启力场盾防御，一面抽出了榴弹发射器，瞄准摩托车稍前的位置，将敌人轰趴在地。 前方的障碍已经排除，雪地摩托的速度提至极限。 “找到了，”狂疯这个时候插进来通话，“坐标我发给你。” “好的，我看见了，”帕特里克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光标，“我立刻赶过去。” “你先擦干净屁股吧，”狂疯道，“你觉得你轰轰烈烈地进去，他们会放你去‘塞勒涅’吗？” “哼” 武装直升机还追着他们，蜂巢式导弹随时有可能将他们炸上。 G41停止了开火，明她已经做完了她的工作。 “坐稳了，”帕特里克道，“来了。” 飞弹从直升机上连续飞出，朝他们袭来。帕特里克左闪右躲，还在全速往前进。导弹的砸在地上，热浪融化冰雪，蒸发的水蒸气在旷野上腾起一条条白雾。 帕特里克驶上冰川，开始爬坡。飞弹轰炸着冰川，使得它开始坍塌。他们无路可退，只有全速前进，而前方就是断崖。他正是这样打算的。 冰川倒塌的前一秒，雪地摩托飞了起来，甚至到达了直升机的高度。帕特里克抽出填装好的手枪，指向直升机的驾驶舱，不断扣动扳机。50口径的子弹将血泼洒在挡风玻璃上，直升机开始摇晃起来。 雪地摩托车稳稳地落地，踩出一滩雪花。过了几秒，直升机也落在雪原上，升起一团火球。 “击杀确认。” 帕特里克看了一眼雪地摩托的仪表，油箱刚好要见底了。 “他们肯定有叫援军，”狂疯道，“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摆脱追兵。” “载具怎么办？” “这个就别想了，到时候走过去吧。” 帕特里克停下雪地摩托。冰冷的雪原上刮起了风，他戴上了面罩。 “嗯，也好，反正才刚刚开始。”他道。 第四十六章 冻土幽影 光标标记的地点近在咫尺，这是花了三赶路的结果。 从远处望去，基地没有特别高的建筑，倒是有一段特别长的设施，嵌入地表，两边的斜坡向内凹陷。这使得基地看起来十分狭长。 “那里真的是把‘塞勒涅’送上太空的地方吗？”帕特里克问道，“我并没有看见类似发射井的东西。” “千真万确，”狂疯肯定地回答，“有确凿的记录，还是上了三级机密锁的档案库里翻出来的。它的规模也是最合适的，你不觉得吗？” “姑且相信你。” 帕特里克完，和G41先后滑下山坡，他们的服装颜色和白茫茫的冰雪一致，完美融入环境。到底底端之后，他们立即扑倒警戒。帕特里克用扫描侦查前方，视野中标记出无数个成像，抬头显示器中地图上的红点分布也是密密麻麻。 经过不久之前的骚动，南联的防备明显更加严密，除了一般的正规军，这里还部署了结构是人类形态的中型机甲，以及一众ASA部队。 想潜入这里非常困难，但是他们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帕特里克和G41悄悄匍匐前进，来到人为开拓出来的一条路边，将身体埋于深雪中，一动不动。路面传来了震动，随后引擎的响声越来越近，终于有一队车队停在门口，总共三辆货车，一直排到路面上。 “情报确认，行动开始。” 帕特里克稍微抬头查看情况，打头的货车司机正在接受信息校对，入口两边都有两台机甲守着。三名南联士兵走过来，分别上了不同的货仓进行检查。确认周围没人能目击他们之后，帕特里克和G41趁机钻入货车的底下，转身抓住车底盘。 他们保持静止的姿势，观察着周围。一双靴子从帕特里克的身边走过去，过了几分钟，他听见引擎的运转声再次加大，车队终于驶进了基地内。光是转过一个弯道，他就看见了两个队在路面上行走，以及岔路尽头的降落坪上推进器的尾焰。 车队拐过两个弯后，又开下一段斜坡，周围也突然变暗，随后周围的照明从阳光变为了灯光。 看来他们已经进入了那座“躺”下的发射井内了。帕特里克没有着急进行下一步行动，而是屏息凝神，继续等待。在他的两侧不断有搬运机器工人来往，再远一点是负责监督的南联士兵。他早就做好了打算，不排除对方全程紧盯的情况。 扫描标记出周围的情况，附近还有ASA的精英，在这里随便开火可不是明智之举。 “G41，你留在原地待命。”帕特里克道。 “收到。” 他左手先触地，翻滚出货车的车底，见光的一瞬间开启了光学迷彩。细微的声响被最近的一名巡逻士兵听见，转头查看，却没有任何发现。 他有三十秒的时间。 帕特里克首先爬上一个搬运机器人上，等它搬起货箱，转到货车的另一边时，将箱子踢了下去。 “事故”吸引了在场的南联士兵的注意，而货箱落下的同时，帕特里克早已纵身一跃，跳到货车的车顶上，然后盯上了被此举分割孤立出来的ASA精锐。 他再次跳下，光学迷彩的时间结束，身形逐渐显现。ASA精锐看到他，只来得及把诧异的表情摆在脸上，心脏便被利刃刺穿了。帕特里克扯下他肩膀上的装置，快速回身将濒死的ASA精锐甩进车底。 他拿着从ASA精锐身上夺来的装置，到货车旁边隐蔽。 “狂疯，有办法支开他们吗？” “稍等，我已经黑入了搬运机器人里面了，”狂疯道，“现在再把他们的通讯搞定。” 帕特里克稍作等待，眼看南联的士兵就要转过来回到工作岗位了，突然停顿了下来，然后折返回去，所有人往一个方向跑过去。 “你动了什么手脚？” “也没什么”狂疯道，“只不过是诬蔑一个ASA为间谍，没想到他们就都跑过去了” “G41，出来吧。”帕特里克道，“接下来呢？” “你抬头看看。” 金属的拱形穹顶，边缘的平台上，还有零星的红色成像。帕特里克刚才的动作都在这些人看不见的地方进行，然而想去毫无遮拦的地方，他们绝对会被发现。 “除掉他们还是会给发现的，狂疯。” “唉，我就没这么过” 狂疯在帕特里克的视野中将搬运机器人标记成蓝色，它们把较大货箱搬了起来，举过头顶。帕特里克立刻懂了他是什么意思，和G41分别钻到两个货箱底下。 在他们面前的东西，帕特里克不知道该不该称之为火箭，直接叫补给舰更贴切一些。数个推进器的喷口在这个载具的尾部，按照整体规模来看只够它在宇宙中进行移动，不足以让它摆脱地球的地心引力。一节一节的货仓安装在中心细长主体的两边，可以想象补给舰从正面看，大概是一个大写的字母“H”。 帕特里克看向补给舰的前端，看到一个环形金属在补给舰的前方，大足够套进整个补给舰。连接圆环的滑轨一直延伸到推进器后方，他马上明白过来南联到底是怎么把“塞勒涅”空间站送上宇宙的了。 “坍塌传送还能定位到宇宙中去的吗？” “理论上可以，”狂疯道，“首先你得有一组文学家和一套完整、精确、专业的测量仪器，然后再准备一组航技术人员，两者同时具备遗迹技术的知识总之，切实施行非常困难就是了。” 可他们做到了，以这样极其隐蔽的方式数次将他想得到和想不到的东西送上宇宙，还准确的进入卫星轨道上。南极的遗迹技术水平超前，这是世界公认的，然而覆盖各个领域这一法，可能要增添上词条了。 帕特里克和G41成功登上补给舰，他们接下来只需要躲过来货仓巡逻的士兵就没问题了。 “看看他们都有什么食物、饮用水、医疗用品这边是必需品嘿！那里有宇航服，或许你们都该穿上一件。” 帕特里克瞥了一眼，这宇航服相当轻便，密闭性也好。他们配套的装甲服送不进来，也只能穿上南联的东西了，不过首先得把外骨骼卸下来，外套也得脱了。 他注意到除了补给的必需品，货仓内还有一种板条箱，在军营中十分常见。 “他们还补给军火？” “两种粒子束武器，远程步枪和微型冲锋枪。”狂疯道，“嘛，在宇宙中要比实弹武器好用就对了。” 南联都已经做好宇宙作战的准备了么他们的战前准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总之这趟又不知道有多少艰难险阻，但是相比起无数条无辜的人命，这不算什么。 “呃帕特里克？” “怎么？” “很不巧，我刚刚收到了求救信号”狂疯道，“露尼西娅的。” “露尼西娅？怎么会这么巧？” “我知道你在听，”一个沙哑的声音出现在了南联的通讯频道，“自作聪明的蠢货。” “谁？” “正在查找信号来源” “锁定位置。”帕特里克道。 “她是我父亲的做出来的，是我们家的东西，”那个声音接着道，“她打的什么算盘以为我不知道吗？” 帕特里克一头雾水。他的父亲难道是“三女神”计划的主导者？ “来吧，如果你想我留活口过来，我会把她送给你。” “找到了，”狂疯道，“但是” “计划临时变更，我们先去营救露尼西娅。” “还真去？空间站怎么办？” “你应该想到有一个办法” “见鬼！”狂疯骂道。 第四十七章 飞脱引力 用掉一个坍塌传送装置，他们还剩下两个。 “狂疯，你确定是这里没错吗？” “当然。” 帕特里克有这样的疑问是很自然的——前一秒他们还在一片冰雪地之中，而现在却是在绿意盎然的树林里，前方不远处还有一栋洋房。除了空洞城市外，南极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地方呢？ 然而球形屋顶明了一切，这里只是一个模拟的生态圈。那幢洋房对于他们来，或许只是给布偶住的塑料模型罢了。 抬头显示器上出现了AED系统受干扰的标识，他们传送进来已经给对方察觉了，他们也没办法用坍塌传送逃出去，至少要先解决掉干扰器。 这是在往火坑里跳，帕特里克想。可即便如此，他也想救出露尼西娅，她只是“三女神”计划的失败品，但她不应该就为他们去死。何况当初他向洁芙缇保证过，他会确保露尼西娅的人生安全，现在是时候履行承诺了。 “G41，原地待命，注意周围动静，”帕特里克道，“狂疯去找出干扰器的位置。” “是！主人！” “了解。” 帕特里克只身走出树林，往洋房走去。他悄悄瞥向周围，虽然无法使用扫描，但根据观察到的推测，起码不下十个南联士兵在附近埋伏着。 翻过篱笆，跨进了洋房的庭院，丛生杂草已经盖过脚踝，花圃栽种的花卉都枯萎了，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照料过了。连通正门的石头径布满了沙尘，粗壮的藤蔓攀上立柱。 帕特里克缓缓推开略微腐朽的木门，走进洋房内，穿过玄关，来到客厅。 “你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你不想要呢。” 帕特里克第一次见这样的人。话的男子浑身都是刺青，就连脖子和头皮上都是，只有脸部干干净净。他坐在沙发上，右手搭住银发少女的肩膀，左臂放在沙发靠背上。在他的身后，站着两名ASA精锐，双眼正视前方。 “差点我就想弄出点气味引你过来，不过你戴着过滤器，估计也闻不到血腥味吧。” 帕特里克默不作声，定在原地。 “嚯？”男子挑了挑眉，“我现在有点不懂不过，算了，就当你只是没什么办法。” 他是在拖延时间么？这样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他要到现在才揪出露尼西娅来，为的是不让他们登上“塞勒涅”。他从一开始就准备了这张牌，就只是看什么时候打出去而已。 “先自我介绍一下，”男子站了起来，“我是兹瓦多·菲利普，像你这样的人物，可能不用我你也认识我父亲。” 菲利普教授，主持“三女神”计划的南极科学家代表，于086年在堪培拉丧生于暴动。兹瓦多无疑就是当时他们家唯一的幸存者，当时年仅6岁的幼子。 “为什么要沉默？”兹瓦多问道，“难道你不清楚状况？还是另有企图？” 帕特里克不认为对他有什么好的，保持沉默是最好的办法。 兹瓦多见他一言不发，突然大笑了起来，夸张地笑弯了腰，又戛然而止，恢复常态，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真拿你没办法，桀骜不驯的野兽，”他耸耸肩，“如果你不打算交谈那我也只好践行承诺了。” 兹瓦多一把将露尼西娅推了过来，帕特里克连忙扶住，把她拉到身后。他抬眼再次看向兹瓦多时，后者已经转过身，面朝他身后的两名ASA精锐。 “杀掉他们。”兹瓦多淡淡地道，完，便消失在一阵闪光之中。 ASA精锐得到命令，第一时间举起了枪。然而帕特里克抢在他们的前面，机械臂猛地砸向地面，一面橙色的防护罩升起，阻挡了从火光中飞来的子弹。随后，帕特里克从身后换出步枪，对着前方扫射。 那两名ASA精锐还未完全倒下，又有三人从楼顶降绳索下来，破窗而入。帕特里克连忙推了一把露尼西娅，开火牵制。 “你先上楼！”帕特里克喊道，抬头显示器中显示盾力场只剩下五秒。 “呜！”露尼西娅也顾不上那么多，尽量迈开步子，爬上二楼。 帕特里克一边开火一边向后退，ASA精锐发现盾力场消失后，立刻发挥人数优势包围上来。面对敌人的突袭，帕特里克打空了步枪的子弹，来不及装填，只好取出手枪继续抵抗。他做出了ASA精锐们意想不到的举动：他并没有接着退上楼梯，而是两步冲到一名ASA的面前，左手抓住对方的步枪，推起来，手枪抵在胸膛上，连开三枪，同时转身，是这名ASA间隔在帕特里克和他的两名队友中间。 当受到重创的ASA倒下时，帕特里克已经翻过了沙发，以此作为掩护。沙发后先前被他扫倒的ASA正欲重新起身，于是帕特里克又往这两个敌人的脑袋上补了两枪。 还剩两颗子弹。帕特里克心里算计着，同时他的动作也丝毫没有慢下来。他飞快地拿出一颗闪光弹，按下按钮，从沙发底下丢了过去。洋房内一瞬间填满炫目的白光，他抓住机会向右跑出掩护，举起手枪瞄准，扣动扳机。仅剩的两颗子弹都成功命中了敌人的头部，将他们直接送下地狱。 “狂疯，干扰器的位置还没找到吗？”帕特里克问道，一边快速跑上楼。 “找是找到了，”狂疯回答，“可是并不在我们所在的这栋建筑里面。ASA已经封锁了这里，就凭你们是不可能突破的，这只是一场困兽之斗而已。” “那我们要怎么离开？” “我这不是正在入侵干扰器吗？只要我关掉干扰器，你就用坍塌传送带她们离开。” “我明白了。” 帕特里克进入楼梯正对的房间，发现了蜷缩在角落的露尼西娅。他把她拉了起来，来到窗边，观望了一下。 “失礼了。”帕特里克果断地把露尼西娅抱了起来。 “诶！”露尼西娅吓了一跳。 “想活命就不要乱动。” 他们从窗户跃下，双腿的外骨骼减缓了下落时受到的冲击。没有一点停顿，帕特里克又马上朝树林跑去。 “G41，你那边怎么样了？” “树林清空完毕。” 枪声再次响起，帕特里克马上用身体护住露尼西娅，几颗子弹打在了他的右肩和背上。 他转头观察，发现攻击是从湖里来的。一支ASA队浮出人工湖的水面登岸，试图阻截他们。 真是见鬼，他们到底布下了多少圈埋伏？ “主人，掩护就交给我吧！” “嗯。” 又是激烈的枪声，这回是从树林传出来的。G41的攻击一下击毙了两名ASA，他们的标识在帕特里克的抬头显示器中很快地消失了，而其他的ASA马上卧倒隐蔽。 帕特里克钻进树林里，与G41汇合。他放下露尼西娅之后，很快给他的步枪重新填装，准备反击。 这时，整座生态园摇晃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不详的响声。 是爆炸兹瓦多想把这里炸沉。 “还没好吗？” “差一点点！” 刚完，生态园便开始倒塌了。ASA马上就溃散了，纷纷拼尽全力逃往出口。 爆炸的响声越来越近，火光一簇接着一簇腾起，碎片不断落到湖面，树木燃烧了起来。 帕特里克按住G41和露尼西娅，扑倒在地。 “入侵完毕！切断干扰器！” 他立刻从身后的背包里抓出传送装置，赶在火焰吞噬他们之前激活。 三人消失在一片紫色闪光中。 第四十八章 塞勒涅（一） 重力从身体中被剥离了出来，筋骨肌肉乃至每一个细胞都变得没有实感，就好像自己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 帕特里克不是第一次登上宇宙，但他已经忘了第一次体验失重是什么感觉，或许和现在一样吧。 “都没事吧？”帕特里克问道，利用外骨骼的推进器调整。 “我没事，主人。” “应该诶诶诶？！飘、飘起来了！” 帕特里克赶紧去拉住露尼西娅。 “冷静点，我们现在在宇宙。” “宇宙？！” “声点，”帕特里克淡淡地道，“准确的是在南联的空间站里面。” 露尼西娅差点又叫出声，连忙把自己嘴巴捂住。 “你打算带着她一起行动吗？帕特里克。”狂疯问道。 “不然呢？在这里用唯一的传送装置送她回去我们的位置会马上暴露，不是吗？” “是的，但”狂疯叹了口气，“唉，随便你。” “听好，一定要听从我的指挥，”帕特里克又和露尼西娅道，“如果想让大家都活着出去的话。” 露尼西娅不断点头，表示同意。 帕特里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让她脑袋放清醒点。他观察四周，确认他们就在前往“塞勒涅”的补给舰上，狂疯在最后的关键时刻还是做到了，他们也算是能使用坍塌传送直接到达宇宙了。 大大的箱子固定在身后的墙壁上——准确地应该是地板，而他们现在正面对的是花板。 明显的声响和震动告诉帕特里克，他们到站了。气流的声音从他们面对的方向传来，看来这里就是空间站对接口卸货的地方。 帕特里克很快拉着露尼西娅移动到舱门侧面的角落，G41同时在对面就位。 舱门缓缓打开，两名空间站的工作人员飘了进来，正打算核对补给。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潜伏在左右的两名哈迪斯，直到他们发现身后的同事拖拽着一串血珠子飘过来。 帕特里克和G41双双举枪把他们都灭口，虽然他们手无寸铁，但敌人终究是敌人，他们多半会立刻触发警报。 “安全。”他冷冷地道。 “暂时的。” 帕特里克将尸体藏到货物与墙壁之间，在每个尸体的怀里塞一颗炸弹。他们的同伴迟早会发现异常，一看到横飞的血沫就知道出事了，等他们检查尸体的时候，这些炸弹会把补给舰炸沉。 “你把所有炸药都用上了？”狂疯问道。 “嗯，本来就只有这些。” “麻烦，爆破狂没有炸药还能干嘛？” 帕特里克并不喜欢这个称呼，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承认。 抬头显示器的右上角出现了一个立体的成像，也就是“塞勒涅”空间站的地图。圆柱形的主体，有三分之一的部分是新建立的轨道炮，三支平行的轨道如同利剑般斜向下直刺向地球。圆柱形的末端是螺旋式展开的太阳能板，像一把伞一样吸收着太阳光照，承担了整个空间站供能的职责。再往里一点，是四个空间站的分区，以主体为中心呈十字横向延伸，互为九十度，而他们正位于其中一个分区的末端。 “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了，”狂疯道，“我们可是来搞定‘塞勒涅’的，首先就要有足够的装备。” 狂疯在他们对面的分区中设置了一个路径点。 “那里是哪？” “空间站的其中一个武器库，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没有更近一点的吗？”帕特里克问道，非常直的直线，他觉得相当不安稳。 “你放心，跟着我的指引来就足够了。” 也只好这么办了。 帕特里克一手拿着手枪，一手牵着露尼西娅，用推进器平稳地向前移动，G41则负责在前方开路。他们跟着狂疯的路标一步一步前进，每次停下躲在角落，敌人的身影就会从眼前掠过。 表面上平静的空间站，实际上却被一个疯子人工智能完全掌控了，帕特里克想象不到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或许他该庆幸，这个人工智能和他们是站在一边的。 又一队人马从他们旁边经过，去的方向正是他们来的方向。帕特里克皱了皱眉，他们入侵空间站的事很快就会被发现。 他们继续前进着，狂疯精准的计算帮助他们一次次躲过敌人的视野。越往中心走，帕特里克就看见越多手持枪械的南联士兵。他们大多配备的是粒子束武器，头盔和服装是全封闭式的，然而却非常的轻薄。帕特里克在他们身上没有发现外挂的类AED装置，虽然不能确定他们是否是ASA，但至少意味着解决他们会比较容易。 士兵闲聊着什么，语气似乎不太愉快。帕特里克猜是兹瓦多下的命令，“塞勒涅”的警备力量一下子才增加了不少。他们从另一边的过道溜过去，在即将进入枢纽的地方停下。奇特的球形引导区划分了各个区域，不同颜色的光标是指示前往各个分区的唯一指示物，横纵两个环道连接彼此。 他们想到对面，就必须跨过一个半圆，而枢纽是人流最多的地方，想不被发现通过这里非常困难。 不过狂疯会搞定，比如熄灯就是好办法。 面对突然一片漆黑的环境，空间站的人先是集体惊叫了一声，而后嘈杂起来。他们完全没有警觉，帕特里克想道。他们趴在地面上，机械手吸附金属地面，一步一步跳跃前进。 持枪的守卫打开了手电筒照明，帕特里克赶紧停下，抓住露尼西娅的肩膀。在敌人转过来之前，他手往右一推，将他们送向左侧，然后再稳住，将身体往前送，绕过了守卫。帕特里克赶到G41身边，指了指头上，然后用力一推，转身攀附到花板上。 他们顺利经过枢纽，电力马上恢复了，接下来一路又是跟着狂疯的指引巧妙躲过敌人的视线。 来到武器库门前，帕特里克将手放在面板上，不到一秒，机械门就打开了。 “这个炸弹”帕特里克查看着物品，拿起一个黑匣子，“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空间站会需要炸弹。” “谁知道呢。” 帕特里克将炸药尽可能多的装上，然后查看下一个库存。 “这是什么？”帕特里克拿起一个方形的机器，方形的四角都有喷孔，底下装载着一支型粒子束武器。 “四角无人机，适应无重力无空气的无人机吧，”狂疯道，“你把它们都启动就好了，我来操控。” 帕特里克按照他的指示启动，无人机的四个喷孔发出微弱的蓝色焰光，稳定地飘浮起来。 “至于这个，”帕特里克刚拿起一个型手提箱一样的物体，狂疯便开始明，“便携式自动枪塔，可以吸附在许多表面上。” “都没有名称吗？”他道，带上两个。 “貌似都是试验品，没有正式名称。” “是吗” 帕特里克整理好背包，背上系好背带。 “G41，去给露尼西娅找一套推进器穿上。” “诶？可是我不会” “狂疯来操控，”帕特里克道，“我可不想在交火的时候拉着你到处跑，你也一定不想” 墙面传来振动，帕特里克听见雷鸣般的闷响，随后警报声大作。 “好极了”他低语着，抽出手枪握在手上。 第四十九章 塞勒涅（二） “G41，做好战斗准备。露尼西娅，管好你自己，我们没空照顾你。” “是，主人！G41随时都K！” “啊，嗯。” 狂疯黑入的监控录像与视野实时同步完毕，空间站的南联士兵正全速赶来。他们虽然匆忙但是井然有序，完全是有所准备，仅仅在他们准备的功夫，非战斗人员的疏散工作就完成了，而守卫也各就各位。 隔着过滤器，帕特里克沉重地呼出一口气。 “作战开始。” 无人机率先飞出武器库，挂载的粒子束武器向敌人开火。守卫显然没想到他们会被自己的武器攻击，一时损伤惨重，刚筑起的防线马上出现了纰漏。 帕特里克转身冲出，推进器使他在无重力的环境中仍然能活动自如。他举起手中的沙漠之鹰，将余下的敌人补上几枪。 “分头行事，G41。”帕特里克挥挥手，示意G41到另一条走道去。分区的空间都比较狭，进行规避的地方很少，聚集在一起容易受到阻碍。当然，对方也是如此，拦截他们的敌人再怎么布置，人员和火力都十分有限。 无人机在前方干扰敌人，帕特里克则在后面一个接一个解决阻拦他的敌人。面对他们的交叉火力，空间站的守卫处于左右为难的境地，他们无法决定攻击谁，本应是火力更强的一方，却被对方的机动性玩弄得毫无办法。想必另一边的状况也是差不多。 粒子束擦过腰间，敌人的攻击都以分厘之差穿过，而帕特里克在飘忽不定的情况下射击，他瞄准之后确保能击杀才扣动扳机，他的弹药不多了。 伴随着枪火声，骇人的射线和殷红的血珠充满了走道，失去生命的尸体在狭窄的空间来回飘着。帕特里克的眼前只有血和火花，还有死亡的过程，他的双眼冰冷无比，映入眼中的敌人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而在敌人的眼中，他恐怕也不是人类。 在一路杀戮了过半的路程，前方不再有空间站的守卫过来了，再往前飞行，黑色的阵列进入视野中。 有意思。空间站的守备部队用防弹护盾筑起一道墙，挡住他的去路。 “G41，我这边被堵住了。” “我这里也是。”G41回复。 看来哪边都一样。 “来我这，”他道，“我要强行突破了。” “是！” 随着帕特里克前进到达一定的距离，从盾牌的上方和下方飘来了两颗烟雾弹，白色的烟雾笼罩住过道，挡住了视野。帕特里克见状，果断开启了力场盾，外骨骼的推进器开到最大马力往前冲。粒子束射线如暴雨般打在力场盾上，被挡住的射线立即四散开，消失不见。 帕特里克利用扫描标记出敌人，把握好距离，在冲到面前的一瞬间，举起机械臂一拳砸在了防弹护盾上。一名持盾的守卫立刻向后飞了出去，其他人见帕特里克已经成功冲了过来，纷纷举枪朝他射击。 帕特里克顺势用推进器后退远离，躲开敌人的弹幕，拉开一个空档。G41早已举起突击步枪就位，红眼透过瞄准镜锁定了盾牌空隙后的敌人，连续快速的点射，逐一击毙敌人。 帕特里克一个空翻，将身子倒了过来，双脚一蹬花板，外加推进器的推力，一下又回到了阵列的位置。他从身后拉出步枪，方向正好面朝赶来支援的另一边的守备部队。食指扣住扳机，火舌便猛烈地喷吐而出，将红色的液体泼洒到泛光的墙壁上。 “安全。”帕特里克冷冷地道，周围已经再无威胁。 “我们也快回到枢纽了。”狂疯道。 “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能源室，”狂疯道，“毁掉能源供给，这个空间站也算是废了不是吗？” “嗯”帕特里克看着标记出来的空间站末端，“这个位置，我们很容易会给包围。而且敌人一定会布置重兵把守那一带吧？” 那里可不是狭窄的分区，是空间站的主体。 “没关系，我会搞定。”狂疯道。 他刚完，帕特里克面前的应急隔离门便关上了。 “这倒是不错的主意不过你是不是关错了？”帕特里克道。 “我还没关呢，是他们想把我们分隔开。” 他们面前的门又打开了，枢纽处的几名守备人员朝他们开火，他们立即反击，很快击毙了敌人。 他们转过去，进入“塞勒涅”的主体，一个更为宽敞的封闭空间。他们从枢纽漏斗状的入口出来，粒子束射线马上朝他们袭来。三人迅速降下，躲到障碍物后方，和敌人交火。 一束较强的粒子束打过来，烧穿了障碍物的边缘，融化的液体发出高热的红光。 敌人的火力非常凶猛，还配置了远程步枪，和他们对峙收效甚微。帕特里克看了一眼地图，他们要想去能源室，必须乘坐十一点方向的电梯，上到二层。 “狂疯，你可以黑进他们的防卫系统吗？” “他们发现系统给入侵之后，就切断了防卫中枢。”狂疯道，“要想让我控制敌人的防卫系统，你得找个端口硬件接入。” 帕特里克观察周围，发现电梯那正好有一个。 “G41，掩护我一下。”帕特里克道。 他探出掩体，迈出一步之后跳了起来，推进器将其往前一送，一道粒子束正好从他身后经过。一个翻滚，帕特里克又落回地面，到达电梯旁边。他将手放在面板上，面板亮了起来，上面的框体不断蹦出来。 三秒过后，整个空间站末尾的这一部分响起警报。防卫用的炮台沿着轨道降落下来，升起展开，炮口慢慢转向空间站的守备部队。炮口告诉旋转着，发射粒子束，强大的火力一举扭转了战局。 敌人一下就被压制住了，G41和露尼西娅趁机穿过空旷的地方，和帕特里克乘上电梯。他们来到二层，面对的同样是全副武装的南联士兵，然而近距离作战考验的是反应能力，帕特里克和G41要更加占优。更何况他们掌控敌人的位置，几乎不存在快速反应这一法。 花费了相当一番功夫，守卫能源室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毫无悬念的拿下了。狂疯打开了能源室的大门，让他们进去安装炸弹。将几个黑匣子装好，他们原路返回，冒着敌人守备部队的枪火，直奔枢纽。 “准备，引爆。” 一阵巨响，感受到明显的震颤，火光迸发出的一瞬间，枢纽的一道闸门便关闭了。被爆破摧毁的空间站末端切断开，遗弃在宇宙中。 这样总算可以了 “抱歉，露尼西娅。”帕特里克道。 “我还好，只是有点害怕。”露尼西娅勉强地笑了笑。 “很遗憾，你们这趟还没结束。”狂疯插话道，“轨道炮进入了准备发射阶段，目标是” “是哪都无所谓，”帕特里克道，“我们必须要阻止它。” 第五十章 塞勒涅（三） “塞勒涅”空间站前端。 最后的守备部队用机动掩体筑起一道道防线，远程步枪的高聚粒子束射线朝目标射击，将空间站的内壁烧得坑坑洼洼。 三人躲在一个修理机器人后面，他们的掩体就快撑不住了。帕特里克找到了一个控制面板，让狂疯入侵，解开该区域的防卫系统为他们所用。 炮台激活，靠前的守备部队瞬间灰飞烟灭。他们在炮台的掩护下转移到最靠近的机动掩体，帕特里克展开枪管，在掩体后面窥探，瞄准手持远程步枪的守卫，扣下扳机。反器材狙击步枪的震响和其惊人的威力足以让在场的敌人胆寒，被命中的目标身上会开出绚烂的红色花朵，然后身体断成两截。 如果击中脑袋的话，效果也会截然不同。 敌军渐渐就被压制住了。帕特里克看到不仅仅是守备部队，那些来不及撤离的工程师和其他人员都拿起了枪与他们交战，他本以为这些人受过一定的训练，然而他仔细一看，就连拿枪的手都在发抖。 结果都一样，他们是敌人，帕特里克终究会杀死他们。可这样的性质只比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好一点，他心知肚明。但是他不会停下，扣动扳机的手也不会停下，一颗一颗子弹打穿敌人的身体，对眼前的腥红早已麻木不仁。 飘浮的尸体多了起来，就好像一池塘死水，水里都是被怪物啃噬过的鱼，破碎不堪，见首不见尾。紧凑的战线逐渐变得混乱，当死亡在蔓延时，恐惧也会随之而来。一些人开始逃窜，慌乱地寻求出路。 “帕特里克，一个中型单位正在快速接近。”眼看他们就要突破防线，狂疯却突然报告敌人的增援。 空间站内壁的一处被一片剑刃切开，空气从开口迅速流失。他们贴住机动掩体，避免被抛入宇宙。 人形态的中型机甲进入了空间站，破损的内壁很快又合上了。机甲的手臂伸出剑刃，高热使得剑身泛红。肩膀上挂载着粒子集束武器，其火力也不容觑。 “S-N，南联的作战机甲，”狂疯道，数据在帕特里克的抬头显示器中显示，“近几年才开发出的产品，名声还不如AA系列。” “嗯”帕特里克透过瞄准镜观察着。 “嘛，内部骨骼参照人体，机体的活动方式和人类相仿，就连头部也设计出来。”狂疯着，语气中讥讽的意味很明显，“该怎么呢与其是军工，不如是件艺术品吧。” “是么” S-N灵活地躲开炮台的攻击，挥舞长剑，将其削了下来，随后转身瞄准另一个，集束炮聚能，一发融掉了炮台。 帕特里克扣动扳机，S-N回身有手臂的盾牌防御，弹开子弹。它矫正身体，朝他们冲过来。 “分散。”帕特里克下令，往后一跳，半空中平举狙击步枪，锁定S-N。目标见状，立刻用盾牌护住上身驾驶舱的位置。 狂疯的轻蔑不是没有道理的。帕特里克将准星稍微偏移，扣下扳机，子弹击穿了S-N的左膝，打断了一条腿，机体便马上失去平衡，狠狠地摔在空间站内壁上。 敌人的反应还算迅速，倒下的S-N立刻用集束炮瞄准了帕特里克，左边的粒子束成功发射，而右边在发射之前就被G41抢先击破，爆炸破坏了机体的头部，右臂也被卸了下来。 帕特里克重新填装步枪，他只剩下两枚弹匣了，得尽早结束。头部被毁的S-N相当于失去了视觉，驾驶员打开了驾驶舱的舱门，控制机体起身。左臂的盾牌下延展出链锯，冒烟的集束炮弹出，卸了下来。 机舱中冒着电火花，G41刚才的攻击也影响到了机舱，所以这家伙打算殊死一搏了是吗 S-N推进器的强大推力将它又升上半空，运转的链锯挡在身前，随时准备砍向它的目标。帕特里克待在原地不动，透过步枪的瞄准镜搜索着空隙。链锯挥砍过来，帕特里克扣动扳机，然后立刻开启力场盾挡下对方的攻击。链锯差点切开力场盾，帕特里克被S-N巨大的力量甩了出去，但是并无大碍。 他的攻击命中了驾驶员的腹部，虽然先穿过了控制器减轻了冲力，但是足以致命了。奄奄一息的驾驶员还是试图转过机甲，然而S-N的推进器早就被G41打得千疮百孔，引擎冒出黑烟，喷口再也发不出火焰了。 处理完守备部队，三人绕过了中央大厅，其后是一堆用于记录的仪器，排成三排。记录的内容已无从知晓，仪器被人为毁坏，估计是工作人员离开时动手的。仪器的两边有两条通道，在最前端汇聚到一起，那里毫无疑问就是“塞勒涅”的主控制室了。 他们进入通道，帕特里克用扫描探查，在通道汇聚的拐角处，标记出一个人影。看样子是没来得及撤退的工人，还拿着一把手枪缩在那里。 这些可怜人只是想活下去，他会因此扣动扳机。既然他有威胁，帕特里克就不会放过他。 帕特里克转了过去，企图偷袭他们的工人大叫着开枪，然而帕特里克先一脚踢开了那把手枪，右手弹出袖剑，刺入他的咽喉。工人的声音很快变得浑浊，然后安静下来，脑袋向泄了气的皮球歪向一边不动弹了。 “帕特里克，我打不开主控制室的门。”狂疯道，“开门需要管理员的权限，我没找到他们。” “我知道了。” 刚才的扫描并没有发现主控制室有人，他有不详的预感。帕特里克对着门捶了几下，变形的门裂开一条缝，双手扳住，使劲打开了它。 “好吧，这几个就是你要找的管理员吧。”帕特里克对着几具飘浮的尸体道，他们太阳穴有烧焦的痕迹。 “啊，一群死有余辜的家伙。”狂疯道，“看通讯记录，政府发出不下十次的警告，要求‘塞勒涅’空间站立即停止发射轨道炮。” 帕特里克明白南联政府的高傲自大，第一次南极战争结束时他们就因此马失前蹄，挂着伪善的嘴脸坑害自己，可谓是相当滑稽。幸亏他们死性不改，不然“塞勒涅”早就把地球上能打的国家都戳一遍。 相反，南联军方涌现了一些有觉悟的人，那可不是好事。 “这帮混球毁了控制台，然后自杀了。”帕特里克道。 “是啊，拜他们所赐，我们没法停止轨道炮的发射程序了。”狂疯不悦地道。 “哼”帕特里克呼出一口气，“只好用老办法了。” 第五十一章 塞勒涅（四） “炸药还剩三盒，”帕特里克道，“有办法摧毁轨道炮吗？” “有，不过危险性很高，”狂疯回答，“可能整个空间站会解体。” “是吗” 帕特里克拿出唯一的坍塌作业传送装置，放到露尼西娅一直抱着的“兵蚁”机器人上。 “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先回去吧，露尼西娅，”帕特里克道，“接下来就连我们自己也不能保证能活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大家一起回去？”露尼西娅连续地发问，“我等你们一起走也是可以的，不是吗？” 帕特里克摇摇头：“确保你安全是我们的任务目标之一，请你不要误会了，这不是为了你，露尼西娅。” “这种法也太” 没等她完，帕特里克就启动了传送装置，随后一把将露尼西娅推远。 “代我向你姐姐问好。” 娇的银发少女消失在一片紫罗兰色的闪光中。 狡猾？哪怕只是骗自己，帕特里克也会这是身为战士的职责。 “我们走吧，G41。”帕特里克着，手持步枪，向主控制室的一头走去。 “嗯，主人！” 狂疯花了几分钟解开通往轨道炮的升降机，顺着升降机降下，他们踏上了轨道炮上。脚底下的声音十分大，证明这极具威胁性的武器正在运转。他们的前方即是轨道炮的炮身，三根作为动力导体的金属棒，当然他们只能看见其中一根。左右似乎通往两个差不多的地方，路径被明显的标识指出来。 “正在上传轨道炮的情况” 轨道炮的发射进程在视野中显示，右下角的百分数表示着轨道炮的充能情况，而炮身正在缓缓旋转移动。 紧接着，地图也被替换成轨道炮的构造图，他们的位置和目标都清晰地标记在上面。 “轨道炮充能百分之六十了，帕特里克。” “我看到了，”帕特里克道，“于是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其实也并不复杂”狂疯将轨道炮的两个地方标记出来，帕特里克看了看，正好是左右两边的隧道通向的地方，“首先先拿下这两个冷却装置，破坏掉它们能使轨道炮的发射组件过热，达到一个危险值。” “我知道了，G41，我们分头行动。”帕特里克将一只黑匣子丢给G41。 “运气好的话，”狂疯道，“轨道炮会因此被安全系统检测到，然后受应急措施影响停止运行吧。” “但愿如此” “主人！”G41喊道，“敌袭！” 眼前和身后分别出现了两道坍塌传送门，装备精良的南联队从传送门中出来，手中的粒子束微型冲锋枪寻猎着。 ASA部队果然是兹瓦多安排的吗？得知他们成功逃脱还上到了空间站，不顾政府的命令，抢占先机。 很可惜，事到如今，他们也会拼个鱼死网破。 帕特里克举起步枪，朝还未站住脚的ASA队扫射，子弹呈一条线横过，与敌人的头部平齐。头盔的玻璃面罩出现了龟裂，三名队成员往后一仰，失去生命体征。余下的ASA队员朝帕特里克一起扣动扳机，粒子束射线打在力场盾上，他抓紧机会拉近距离，从敌阵中穿过时快速向他们射击，最后一个转身作为收尾，灭掉了一整支ASA队。 G41也几乎同时解决掉了她的份，她直接从对方的头顶掠过，用连续快速的点射直击要害。每一次扣动扳机就是一条人命，这是刀尖舔血的本事，风险和收益并存。 “清理完毕！主人！” “继续跟进任务。” 简短地交谈后，他们双双进入了隧道。合金板砌成的空间蜿蜒进入伸出，从间隙之间能看见复杂的管道和线路在黑暗中纵横交错，蠕动着。最深处是三根圆柱，隐隐发出蓝光，显然这就是冷却装置了。绕过这三根圆柱是控制台，屏幕上显示着各项指标，其中温度稳定地处于正常的范畴。 控制台是锁死的，这是保障安全的设备，即使是拥有最高的权限也无法手动中断运行。帕特里克安装好炸药后，撤出了冷却车间。 他来到外部与G41汇合。 “准备完成，主人！”G41道，还是一如既往的活跃。 大概是习惯了这种情况了吧，帕特里克想，不过他也没资格这种话，毕竟他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什么也没，只是点点头，就引爆了炸弹。火焰从隧道中冲了出来，预示着他们的工作完成了。 “有变化吗？” “嗯发射组件和预期一样上升了，”狂疯报告道，“但是并没有触发应急措施，也就是轨道炮依然会发射。估计开火之后，整个空间站就会解体吧。” “我们不能让它发射，”帕特里克道，“剩下的一盒炸药装哪？” “我现在发给你。” 红色的标记出现在视野中，就在他们的下方。 “这个位置是离发射组件最近的地方，我们只需要施加一点外力，就能让整个轨道炮自我毁灭。” “听起来不错。” “是的，只需要揭开一块地砖，钻进通道里去就大功告成了。”狂疯道，“不过你动作要快点，一旦炮弹完成填装，里面就会充满高压电流，足够烧穿你的AED装置。” 帕特里克看见一个巨大的管道正缓缓转过来，扫描的透视图能看见里面装着一个巨大的弹头。他瞅了一眼抬头显示器，轨道炮已经完成了充能，只剩下瞄准和填装炮弹的工序了。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帕特里克道。 “我认为这是该最后采取的措施，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使用。” “主人！”G41举起了步枪，“又来了。” 坍塌传送门的光几乎看到厌烦了，增援的ASA队涌了出来，发现他们之后，立刻倾泻火力。 G41马上将金属板揭开，作为掩体挡住了粒子束射线，然后单手拉起步枪反击。 “主人！快！” 帕特里克一头潜进通道中，借助推进器飞到尽头。 “距离完成填充还有三秒！” 他拉开背包，取出黑匣子，安装在指定的位置上。 “二秒！” 他转身折返，灵活地冲出管道。 “一秒！” 抓住G41的胳膊向上飞行，ASA精锐们纷纷举起枪，没来得及扣下扳机，脚底下便爆发出一阵火球吞噬了他们。随后，更大规模的爆炸燃烧着空间中的空气，气流被真空抽离的吸力和爆炸的冲击拉扯着他。 强烈的电磁脉冲从轨道炮的深处涌了上来，AED装置在后脑发出尖锐嘈杂的噪音，帕特里克的视野渐渐变得模糊。 第五十二章 塞勒涅（五） “系统机能再启动，最近记录第一百三十七次，启动成功。” 大脑内回响起AED系统的提示音，他也一定听到重复了一百三十六次的再启动记录语音，只是他都没能成功醒来。 帕特里克睁开沉重的眼皮，其余感官也在逐渐恢复。他的眼前是飘浮的碎片，以及一堆杂物和液体，似乎都是从装载的容器中漏出来的。 嘴和鼻腔里充满了血腥味，头部有明显的昏沉感，他的状态很不好。 “警告检测到环境温度过低，核心温度下降至正常值以下；检测到生命体征异常，诊断为病毒性感染。” 那还真是糟糕透了 至少他现在还活着。帕特里克环顾四周，发觉自己应该是处在空间站残骸的某个封闭区间，暂时苟活了下来。然而没有了电力供应，室内温度就无法维持，即使没有这个问题，这里面的空气也迟早会被耗尽。 他搜寻着，终于在一个飘浮的货仓内找到了白色的身影。 “G41咳咳”帕特里克试图大声呼喊，但是嘶哑的声音并不允许，“G41” 他尽力伸手，可好像怎么也够不着，那种在无重力环境下飘浮的姿态，着实让人害怕。 混蛋，狂疯那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电磁脉冲烧坏了，一直在脑海里响起的也是AED系统干枯的声音。明明现在是最需要他的时候，竟敢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如果这个时候孤立无援 挣扎伸出的手臂无力地收了回来，如果这就是现实，他一定不敢面对，就像现在这样，任由自己覆灭。 偏偏在这个时候又回忆起金黄色的麦田，实际上年过半百的人，又回忆起自己母亲的死，那个名叫奥黛丽·阿苏纳的少女，以及 那个懦弱的自己。 结果这个自己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只是现在是在逞强，是在故作坚强罢了。 一切都正在远离，慢慢远离，直到消失不见 “主人？” 濒临停止的心脏又跳动了一下。 “主人，您醒了吗？” 意识又强行把一切拉回了他的面前。洁白无瑕的使在他的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清澈的双眼朝他投来关切的目光，头上的一对犬耳正因为不安耷拉着，白皙的皮肤显得有点失去血色。 “太好了，主人，您” 仅仅是看见她绽放的笑容，他已经忍不住了，满溢而出的复杂情感冲散了他一贯保持的理智，紧紧拥抱住G41。 “主人” 他想呐喊什么，可是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喉咙深处的刺痛封锁了他的宣泄。就好像灵魂与肉体错位，明明很想做点什么，却只能看着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帕特里克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她留在身边。 “我也是”G41轻柔地道，声音有些哽咽，“我也害怕主人就这样走了对不起，刚刚我只是睡着了而已。” 帕特里克依然没有其他动作，也无法发出声音。过了许久，他终于冷静下来，才松开臂膀。 “如果这里就是终点的话，”G41笑道，“至少我们还是在一起呢，主人！” “” 帕特里克默不作声，他摸了摸G41的脑袋，然后从她的身边经过。 或许这里是终点，但是他还得尽力寻找活路，这才是军刺的作风，也是哈迪斯的作风。 推进器燃料还剩百分之十一，差不多见底了，武器只剩下一把沙漠之鹰K-II，六发子弹，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还不知道这段残骸里还有剩下些什么，空间站的物资倒是散落得到处都是，食物是不会缺少了。他反复翻找了一下，总算是凑齐了两套宇宙用的战斗服，仔细检查一番，两套似乎都没有破损。 “穿上。”帕特里克道，丢给G41一套。 帕特里克脱下外套和外骨骼，换上全封闭式的战斗服。他把过滤器取下来放包里，戴上配套的头盔。 服装的生命维持系统正常运行，核心体温恢复到了正常值，而头盔内部也源源不断地开始供氧。 他看了一眼G41，后者也非常听话地换好了，只是和他想的一样太大了点总之有好过没有吧。 他们重新装上外骨骼，继续探索残骸没去到的地方。一个入口被杂物堆堵住，门框甚至被重物砸到变形了，可想而知爆炸的威力有多大。他们也不知道残骸偏离原来的轨道有多远 两人合力把杂物搬走，疏通前进的道路。穿过这道门，前面的墙壁被一个庞然大物撞穿，空气从破口抽离。他们利用推进器进入右边的房间，才避免被吸过去。 “运输机吗”帕特里克心里盘算着，这台运输机应该还不足以穿越大气层，但毕竟是南联的东西 “主人，您来看看这个。” 闻声转过头去，帕特里克发现了他们来到一个不得了的地方。这些主机毫无疑问是储存数据的数据库，而现在空间站都解体了，它们竟然还在运行。 也就是这里的主机是和其他的服务器独立开来的，狂疯并不能直接入侵进行调查，除非南联想保存需要保密的记录，一般应该是不会这么做的。 可是现在无法和指挥部联系，狂疯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能否调查出什么来还是未知数。 啧不管那么多了。帕特里克将机械手放在主机边上的控制触屏上，细微的电流经过脊髓。 “AED系统正在进行链接，请稍候”AED系统的提示音轻轻道，“链接成功，正在调取资源，同步数据。” 主机没有设置密码，他们走运了。 庞大的数据流汇入AED系统，脑海中浮现出的图片、文字和数据渐渐构筑成一个球形，在那黑暗的一面，汇集着。 “阿尔忒弥斯”帕特里克轻声念道，头盔下的表情渐渐凝滞，“月神之矢” 帕特里克转身冲出机房。 “G41，帮我把运输机推出去。” “突然怎么了？主人。” “任务还没有结束，”帕特里克道，“不，应该是追加了额外的目标。” “哦” 二人合力将运输机从残骸中推了出去，一瞬间大开的破口将空气抽出，他们也顺着气流飘入宇宙。 “警告，进入无大气环境。”AED系统发出警报。 帕特里克矫正躯体，飞到运输机后方，使劲把舱门拉了下来。他和G41进入机舱，坐上驾驶座，调整了好一会，运输机成功启动了。 月球的暗面是文明延续的光芒。帕特里克曾听裁决者提到过，那是“她”还存在于他的意识深层的时候，向他展示的。 他早该想到，爆破炸药和人型机甲这样危险的东西是不应该会出现在空间有限的空间站的。“塞勒涅”是一个中转站，这批货物的终点是另外一位月神。 月面要塞，阿尔忒弥斯。 第五十三章 阿尔忒弥斯（一） 广袤的月球背面月海上漂泊着奇怪的白色雾气，笼罩着巨大的“陨石坑”，并不会阻碍视野。运输机根据无人机的引导，往月面要塞，阿尔忒弥斯降落。 要塞坐落于一座遗迹之上，地球发生剧变之后，遗迹生物转移到月球上寻求种族的延续——这是帕特里克先前知道的。他们失败了，因为不明的原因，这里只留下比上古更遥远的科技和建筑。 一眼望去，“阿尔忒弥斯”就像是镶嵌在巨大环形山中的一块银片，弦月形的建筑应该是人最密集的地方，占据大约三分之一的面积，毗邻停机坪。其中，一个塔楼从建筑中耸立起来，面朝巨坑的中心，而最上方的区域还有气体收集装置和储气罐，藏在倒置的漏斗中，往地底更深处似乎有更复杂的体系。 弦月活动区（姑且这样称呼）的右边是三排耸立的骨牌一般的物体，背对活动区的一面覆盖着一层反光的物质，这些墙体把活动区和中心的一口大锅隔开。环形山中心的物体，帕特里克有种不出的厌恶，那是极其危险的东西，光是盯着它看，心中本能的恐惧就会被激发。那确实就是一口银白色的大锅，环绕边缘一圈有数支立起来的角，呈向外扩散状，尖端高于银锅边缘十米左右。 要塞最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方还是正上空的圆环，它是由环形山上立起的纤细晶体棒支撑的光圈，与银锅正好是同心圆。 糟糕的预感愈加强烈，可帕特里克不知道确切地威胁，或许和他生病的状态有关。 运输机渐渐降落，他们也失去了继续观摩阿尔忒弥斯全貌的时机，总之现在他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舱门落下，帕特里克和G41走下运输机，要塞的应急班早已就位，一队人准备好了担架和医疗用品，用于紧急处理病人。救援的负责人朝帕特里克飞过来，向他敬礼，然后停在他的跟前。 “同志，你们的情况如何？有需要就赶紧就医，报告迟点再交也不要紧。”负责人问道。 “不，我们没事。”帕特里克摇摇头，幸好他们穿的是南联的制服，果然给误认成自己人了。 “还有其他人吗？” “没，我们是在空间站解体后幸存下来的，”帕特里克耸耸肩，“我想没人会像我们这样幸运了。” “是吗实在是太遗憾了。”负责人在他的平板上记录着，“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集合的地方，要先进行净化处理才能进‘阿尔忒弥斯’” 他看了一眼G41，迟疑了一下。 “同志，你们不是士兵吗？” “不是。”帕特里克回答。 “我想也是，九死一生的境地没有更多的选择，不是吗？”负责人似乎是在笑。 “嗯，能活下来就好。” 他们坐月球车来到停机坪旁边临时设置的等候厅，里面挤满了从“塞勒涅”逃亡过来的人，绝大多数是那里的研究者和专业人员。大家穿着的服装都差不多，基本上不是互相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对方谁是谁，也多亏了这点他们才能隐藏自己。 但是前面正在一个接一个的登记，大概是要统计幸存者的名单，向上级报告。 如果狂疯还在的话，解决这些审查简直是菜一碟，然而现在他们无法依靠他，彻底成了大麻烦。帕特里克用扫描了解周围的情况，他对正常通过的程序已经不抱希望了，必须另寻出路。可是并没有，进入“阿尔忒弥斯”就一定要经过净化，所以净化区间是唯一的入口。 既然如此，他们就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他们是最后进来的，除了下运输机见到的应急班，没有其他人认识他们，所以即使他们现在出去，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帕特里克首先开启光学迷彩出去确认状况，应急班的人并没有在附近，才让G41和他出来。 阳光正从环形上的山脊上照过来，月面受太阳垂直照射的地方温度是高于一百摄氏度的，帕特里克只希望身上的战斗服隔热功效不会太差，温度调节在高温环境也能正常使用。 他们用推进器飞到弦月建筑的上方，降落在屋顶上。抬头显示器显示的氧气储量和推进器燃料都十分有限，他们得尽快找到进入“阿尔忒弥斯”的办法。帕特里克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耸立的高塔上，其上的玻璃窗肯定是强化玻璃，但对帕特里克来不成问题。 推进器分次喷射，两人跳跃前进，反复五六次便到了高塔。塔顶上有信号接收器，面朝的观测方向是银锅，大概是监视那座未知建筑的指挥塔。窗户的玻璃是棕色的，不透明的防光材质，暗示银锅与强光有关。 由于是低重力环境，帕特里克和G41很快就爬上了指挥塔。扫描标记出塔内的人员，他们都疑惑地看着他们，并试图用通讯器和他们通话。帕特里克附在一块窗户的边缘，举起拳头猛地砸下去，玻璃的表面立刻出现了裂痕。“阿尔忒弥斯”的官员显然受到了惊吓，先是一缩，然后终于有一个人去拉响警报。 帕特里克又砸了两拳，最后捶下第三拳的时候，强化玻璃彻底破碎了，指挥塔的空气一瞬间被抽空，内部的可怜人也被吸入真空中，不是被气压压死就是憋死。 帕特里克等混乱结束，立刻进入指挥塔内将警报解除，G41从死状凄惨的指挥者身上搜出他们的平板，交给他。幸好没有锁上，不然他们的努力又白费了。当然，帕特里克还是无法获取管理员的权限，但是起码他们现在有“阿尔忒弥斯”的地图了。 “正在同步数据” “诶？那口大锅叫做‘月神之矢’？”G41道，她也接收到了同步的数据。 “嗯，是啊。”帕特里克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这是个好名字，可听起来不悦耳。 “月神之矢”一定是某种武器吧这样的规模 “接下来我们去哪呢？主人。” “我们需要补给，”帕特里克道，“没有武器装备，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的也是”G41苦笑一番，“G41完全帮不上忙”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帕特里克轻轻把手放在她的一对犬耳之间，“首先我们要与指挥部取得联络，然后再接收补给” “也就是，先拿下通信中心，再找地方接收补给，对吗？” “呃正解。” 帕特里克沉默了一会。 “那个，G41” “什么？” “谢谢” 帕特里克走下楼梯，留下G41一个人在那愣神。 “是？” 第五十四章 阿尔忒弥斯（二） 帕特里克和G41躲在指挥塔下来后的门对面的夹层中，他们的脚下是一具还热乎的尸体。 “六队报告，六队报告，中央塔发现我方人员尸体，指挥室的窗户被破坏，入侵者可能已经潜入基地内部。” “所有队立刻从待机地点出发搜索，不允许漏过每一个角落。” 从驻守士兵的通讯器听到的消息，无疑给帕特里克敲响警钟。敌人有的行事效率很高，不是能随便应付的角色了，他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总之，他们给发现就完了，不会有挣扎反抗的余地。能窃听敌人的通讯是他们唯一的优势，利用好这一点或许就能悄悄潜入了。 毕竟化身鬼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透过隔板的缝隙，一双靴子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帕特里克和G41一动不动，气都没出一口。敌人停留了一下，往左边离开了。不一会，又有一道影子眼前一晃而过。 此路不通。刚刚经过的帕特里克知道，这条道路没有任何遮掩和其他房间，现在又全是搜查他们的人。他们只得放轻脚步，往夹层内部走。机械部件运转的声音盖过了脚步声，这种嘈杂的噪音反而在这个时候让人安心。交错在一起的线路和管道似乎指明了他们的方向，而热气蒸腾的水雾又使得这条路扑朔迷离。 “四队报告，中央塔外部没有发现敌影。” “六队，内部也没有，较近的地点都找过了，没人。” “扩大搜索范围。” 顺着通风管道左拐右拐，时而上爬下跳，他们找到了一个光线较暗的口，悄悄卸下挡板，蹲伏着挪了出去。这里似乎是个监管不严的车间，抬头显示器显示的室内温度要比一般高，帕特里克观看地图，发现他们往下移动了一层。 垃圾焚烧车间，将可燃垃圾作为燃料供能的车间，这是节省能源的好方法，对于建立在太空的基地来貌似也是个不错的设施。但据帕特里克了解，这座月面要塞不缺这点能源，他们很可能只是单纯为了处理垃圾罢了。 压缩成方块的可燃垃圾被运输带送往焚化炉，灼热的能量和燃烧产生的气体分别送往两个地方。两人跨过传输带，通讯中心就在他们的头顶上。 帕特里克举起手，示意G41停下来，在楼梯下方隐蔽。他隐约听见有动静，而且声音还在逐渐变大。 “报告，”敌人尸体上夺得的通讯器传来声音，“这里是二队，正在进入垃圾焚烧车间。” 果然来人了，怕什么来什么。幸好情况不是最恶劣的，垃圾焚烧车间比较宽敞，他们还有周旋的余地。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帕特里克将手枪从枪套中抽出来，作好准备。一名搜查队员现身了，他转过楼梯的瞬间，头部就遭到了重击，踉跄了两步。可能是因为头盔的缘故，搜查队员并没有因此昏迷，而正试图缓过神来。帕特里克见状，果断举枪击毙了他，50口径的子弹打穿头盔，不给目标任何呼救的机会。 敌人绝不会只有一个人，帕特里克麻利地将尸体拾起来，抛进了焚化炉内，至少这能让他们在短时间内不会给发现，足够他们离开这里。 两人一跃而上，跨过栏杆，帕特里克使用扫描标记车间内的敌人。其中一名在他们头顶上的铁架上，巡视着上方，他们移动到那人的正下方，跟着他的步调一点点到达电井。等铁架上的敌人走远后，帕特里克才挥拳砸坏电井门的，进去之后便向上攀爬。 他们爬到通信中心的位置，房间内有许多通讯员，仅仅一墙之隔。帕特里克再次使用扫描，他必须仔细地观察通信中心的情况。他们这个位置无法进去，电井并不能直接通向通信中心，但是帕特里克也不需要。 他寻找着汇集过来的线，AED系统将这些危险的东西用不同颜色标记出来，大概花了五分钟，帕特里克总算找到了收发信息的线。传输的线汇集在一条胶管理里，帕特里克脱下手套，挽起袖子，弹出袖剑切开胶皮，再分别切开一对上传和接收的通讯线路，将机械手放在裸露的电路上。 通讯线路弹出一丝电火花，然后便安静下来。AED系统强行架起两点之间的通讯，构架期间不断有杂音干扰帕特里克的听觉。 “这里是自由国军事指挥部，请表明贵方身份。贵方强行连接为非法行为，我方” “是我，朱诺安。”帕特里克道，音量尽量压低。 “帕克？你们还活着，”朱诺安喜出望外地道，“我还以为你这回真去了黄泉。” “差不多了，”帕特里克回答，“空间站都解体了而且我们现在的情况也很糟糕。” “你们送回来的受试体可是哭惨了，我们都以为” “朱诺安，我不是来和你聊的，”帕特里克打断了她，通讯中心的一台通讯台出现了异常，通讯员很快就察觉到了，“能不能定位我们的位置？” “稍等你们是在月球？” “嗯，月球背面，”帕特里克道，“能送点补给过来吗？” “稍等。” 帕特里克尽可能耐心地等。 “没办法，”朱诺安终于回复了，“我们无法具体锁定你们的位置，传送门无法保证会开在哪。” “让弗兰来定位，”帕特里克道，“我们先去找合适的地方，完毕。” 中断通讯，沿着电井往上爬，绕过了几间房，终于找到了另一处电井的门。 从狭窄的空间脱身而出，关节传来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响。然而这里到处是发动机轰鸣，机器人有条不紊的执行它们的工作，都不抬头看他们一眼。 这里是纳格库，停放着部分运输机和中型机甲。他们进入一架空的运输机中，帕特里克计算着弗兰应该确定了他们的位置，等得有些焦躁。 他启动扫描侦察，标记出的两名士兵正好进来，排查运输机。他们撞了个照面，两名搜查队员看到他们之后立刻举起了枪指着他们，但还没第一时间扣动扳机。 “别动！我们正在搜查要塞内是否有敌人渗透，请配合我们的工作，上报你们的姓名。” 帕特里克侧着身，举起双手，他思考着是否要拔出手枪解决掉他们。 “同志，我再一遍，请上报你的姓名。” 正当帕特里克要掏枪的时候，两名搜查队员的身后亮起了紫光。他们吃惊地正要转身，两把弯刀划出寒光，身首分家。 帕特里克和G41放下双手，看着不请自来的客人站起身来，骄傲地挺起胸膛。 “怎么笨手笨脚的呢？队长”诺耶露戏谑道。 第五十五章 阿尔忒弥斯（三） “等等，难道你一声道谢的话都没有吗？” 帕特里克将诺耶露的不满全当耳边风，好好换上补给的装备，思考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你给我走着瞧！”通讯器内充斥着刺耳的声音，他瞥了一眼舱门旁边的少女，隔着头盔并不能看见瞪着他的双眼。 这时，诺耶露的身后转过来两名搜查队的南联士兵，他们因为没有收到队友的回报情况而前来查看——当然，那两个人永远都不会回信。 受试体非人的反应让诺耶露在敌人还惊讶的时候，抽出两把手枪，两声干脆利落的枪响，她就击毙了他们。 “该死，”帕特里克刚刚换好装备，“这是你报复我的方式？连消音器都没准备好，是吗？” “抱、抱歉！” 道歉顶什么用？帕特里克心中有些无奈，整个基地都会发狂一般涌向他们的。 “警告，检测到强烈的干扰，AED系统部分功能不可用。”不仅如此，帕特里克得到的敌方通讯器不再有敌人的通讯。 他们走出运输机，纳格库的南联士兵向他们开火，增援也在火速赶来，而S-N的驾驶员纷纷登上自己的机甲，准备启动。 可恶，搞那么大阵势怕是兹瓦多亲自下的命令，他肯定对帕特里克深恶痛绝，“阿尔忒弥斯”的部队又得到有力的证据，就是有政府的限制在先，此刻也会不顾一切地来找他们。帕特里克对南联的宇宙军备不感兴趣，倒是兹瓦多现在的表情更引起他的注意。 纳格库中的S-N逐一从固定的架子中解放出来，南联士兵全力攻击他们，作为掩体的运输机光是受粒子束步枪的射击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也是时候教训一下这群不知高地厚的冻土人了，帕特里克想道。 “反击开始，G41，诺耶露。”他着，将步枪的枪管展开。 “了解~主人！” “反、反击？！” 帕特里克朝舱门的连接处开了两枪，运输机的舱门便被卸了下来。之后他将舱门立起来，右手吸附在中心的位置固定好，舱门就完成了盾墙的转变。他举着舱门走出运输机后，粒子束射线都打在了这个移动掩体上，灼烧出没有意义的凹痕。 敌人见状，马上组织人手向盾墙的两边发起突击，结果冲锋的南联士兵刚一跨过盾墙两边，就被狂风骤雨般的子弹打得血肉模糊。 G41负责左翼，手持标准改良版的同名步枪，表面看上去比之前的大口径强化版本平庸不少，然而拉枪速度和射速让人惊叹，与其是点射，不如是随心所欲的扫射，而打出的子弹没有一发是落空的，看上去就像是敌人往子弹上撞。 诺耶露则使用两把“幼莽”对付从右侧攻过来的敌人，这原是南联军队的制式武器，内部组件也全部替换成了坍塌晶体组件，威力比原来要强上数倍。配合上遗迹受试体的反应速度，近距离作战几乎无人能敌。 帕特里克用空出的左手拿起女武神榴弹发射器，瞄准一台S-N，扣下扳机。由于低重力环境再加上特制的榴弹，发射的榴弹几乎是以一条直线落到机甲的驾驶舱，头部的钻头将自身钉在上面，随后引爆，南联的一台作战机甲就这样报废了。 另外两架S-N迅速开始移动，一台飞入空中等待粒子集束炮充能，另一台亮出热能剑，朝他们冲过来。 “三秒分散。”帕特里克道，左手将发射器插回枪套，拿出一颗钢球按下一个按钮激活。当他将盾墙举过头顶，G41和诺耶露分别向左右远离，而钢球被抛了出去。不到一秒的延时，钢球自动对半分开，中心亮起一圈红圈。看上去什么都没发生，可是周围的南联士兵却都停火了。 原因很简单，钢球释放出对应波段的干扰波影响了他们的战斗辅助系统，使他们的抬头显示器发出一片花白。什么也看不见的南联士兵成了待宰羔羊，只有被两名少女屠戮的份。 在实施干扰成功之后，帕特里克马上转向狂奔而来的S-N，将举起的运输机舱门丢过去。S-N挥舞剑刃，切开了残骸，却发现杠杆式的榴弹发射器合上枪膛，两点微光透过头盔的面罩直视着他。 爆炸的轰鸣送走又一个退场者，行动不带半点迟滞，帕特里克换出反器材狙击步枪。集束炮最终还是选择锁定了他，高聚能射线从炮口喷出的同时，子弹也从步枪的枪口发射出来。粒子束撞在力场盾上，相互抵消散失，而子弹击穿了机甲胸部的金属外壳，陷入沉寂。 尽管杀了一票的南联部队，敌人的围剿行动还在继续，帕特里克他们没有空闲停下。冒着降下的粒子束火力，他们跳上了一辆月球车，驾驶这种简易的载具，闯出了纳格库。 “我们这是往哪开？”诺耶露问道。 “发电站。” “去那里干什么？” “你还是先关心一下敌人吧。” 帕特里克话没完，数辆月球车便飞了出来，落在月球的表面。 “为什么到了月球还得进行追逐战？”诺耶露嚷嚷着，“简直无法忍受！” “你想来点新东西？” 南联的战机垂直起飞，然后缓缓转过来，朝他们急速接近。只要战机从他们的头顶掠过时投下飞弹，他们就彻底完蛋了，不可能会有回避的机会。 “一点都不想！” “是么？那就请你帮一下忙，尽量别让敌人接近。”帕特里克依然保持着冷静。 “你可别让我们死了！” 严格来，月球车实际上只是安装了四个轮子的支架，它的耐久和防护性能自然不用多。诺耶露和G41探身朝车后射击，试图牵制敌方的月球车。 帕特里克左手拿出发射器，填装进去一枚弹药，然后举起来，向后斜对着半空。战机已经靠得非常近了，他扣动扳机，将榴弹发射出去，似乎偏移了目标两米左右。正当南联的战机准备释放出飞弹，榴弹便被引爆了，电磁脉冲扩散向四周，对战机造成了轻微干扰。瞄准他们的导弹产生误差，撞上了分隔“月神之矢”的墙体。战机紧急攀升才勉强没有坠毁，而帕特里克操控月球车向右转，轮胎轧过破损的墙根，开进了基地封闭的“月神之矢”。 月球车贴近银锅的边缘驶过，然后冲上了环形山的山坡，沿着环形山内圈的山坡往前移动。 “这个超巨大的脸盆是什么东西？还有头顶上的圆环” “这是名为‘月神之矢’的武器，”帕特里克道，“威力能直接毁灭一座城市的粒子集束武器，充能完毕后能放出相当于三枚核弹能量的射线，被直接照射的物体将会一瞬间蒸发，连灰都不会有剩下。” “居然是武器这么大的能量供给要从哪来？” “这座月面要塞，‘阿尔忒弥斯’可是建立在一座遗迹上的，形成太阳的大爆炸平息以后，遗迹生物为了延续种族，在这里建立了能长期生存的居住地，能源储备自然不会少。” “即便可以成功发射，”诺耶露继续问道，“可是这里是月球背面，要怎么打击地球上的目标？” “答案就在你的头顶，”帕特里克回答，“这圆环就是一个巨型坍塌作业传送装置，有了这个装置，南联就可以把毁灭级的粒子束射线灌浇到任何能定位的地方。” “怎么会” 一阵弹雨袭来，帕特里克连忙进行规避，躲过一轮射击。战机从头顶上飞过，考虑到可能会击中支撑坍塌传送装置的支架，战机并不敢使用导弹进行攻击。 “早在080年，‘阿尔忒弥斯’就建成了，”帕特里克继续着刚才中断的话题，“原本是南极方面用来探索研究月球背面遗迹的基地，第一次南极战争结束后，因为遗迹的开发进程顺利，与罗联的敌对关系也没有结束，于是临时改变为军事用途。而‘月神之矢’是在前年竣工的，期间的测试都很顺利，已经完全可以投入实战了。” “但是这样不仅仅是罗联”G41道，“我们甚至是其他中立国家，都有可能受到攻击吧，主人？到那个时候无法想象会害死多少人” 月球车沿着环形山的山坡，绕了一圈，穿过隔离墙体后，驶回了“阿尔忒弥斯”基地。战机几轮的攻击下来，始终没有动用导弹，让帕特里克等人脱身。 车辆一个急转弯，开进了倒置漏斗形的发电厂内停下。 “准备好了吗？我们要把这里炸了，夷平整个基地，甚至月球都可能因此遭殃。”帕特里克道，“这是摧毁‘月神之矢’的机会，它不会杀死任何一个人的。” 第五十六章 阿尔忒弥斯（四） 外部闸门缓缓落下，发电站内的空气正充入换气舱，当内外气压达到平衡值时，内侧的舱门才会打开。 “所以，你要怎么摧毁整座月面要塞呢？帕特里克。”诺耶露问道。 “月之暗面的月海可是有月球表面最高的氦-浓度，这是一种在核融合的反应堆中很好的燃料。”帕特里克道，“这个发电站正是利用这一点，为‘阿尔忒弥斯’的初期建设和遗迹开发提供了必要的能源。” “也就是，这是一个核电站？” 帕特里克点了点头。 “利用核电站真的能破坏‘阿尔忒弥斯’吗” “这是最好的情况，”他道，“核电站纵深与遗迹是连通的，爆炸极有可能引发遗迹内部坍塌液的连锁反应，引发更大规模的爆炸。即便坍塌液的反应没有产生激烈的现象，其本身在这个过程中也会消耗掉，没有了能源的‘月神之矢’，根本毫无作用。” “大体上了解了，”诺耶露道，“我们只需要捣毁这里就行了对吧？” “嗯” 气压平衡调节完毕，内部的舱门缓缓打开，通过刚打开的一点缝隙，帕特里克已经看到了后面的闪光。他举起拳头，猛地砸在地上，盾力场便升了起来。舱门完全打开的一刹那，数不清的粒子束射线朝他们射了过来，击打在盾力场上，仿佛形成一道光幕。 是ASA部队么？帕特里克心中冷笑了一声，貌似兹瓦多·菲利普很清楚他在想什么，不过他可不认为这些所谓的精锐能阻挡他们。 他丢出一颗烟雾弹，释放出带有干扰电波的烟雾，扰乱敌人的抬头显示器。三人抓紧几秒的空档，从换气舱出来，分开找到各个掩体。他们交叉开火，互相掩护，一下子将ASA打得乱了阵脚。ASA部队抛出枪塔，想利用枪塔来牵制帕特里克等人，争取一点时间让伤员恢复。 帕特里克一个转身，借助推进器转移到了另一个掩体后方，粒子束射线擦过水缸的外壳。枪塔盯得他们很紧，他从枪套抽出女武神榴弹发射器，握在手上。 “G41，诺耶露，准备好上了吗？” “是，随时就绪，主人！” “尽管上吧，我会跟上的。” 帕特里克微微点头，探出掩体，举起发射器与视线平齐，朝着敌人的枪塔扣动扳机。一枚榴弹落入三个枪塔的中间，强烈的电磁脉冲直接烧坏了它们。 ASA部队立刻进行压制，试图阻止他们的反击。然而他们举枪的时候，诺耶露已经朝防线突袭过来，两把冲锋枪向前方倾泻所有的子弹，将贸然暴露自己的敌人打成马蜂窝。随后她抛下冲锋枪，右脚往前的下一步重踏地面，借助推进器快速空翻到人堆之中，躲过慌乱射来的粒子束。ASA精锐连忙拉枪进行近距离战斗，然而反应和身体素质比他们更强的受试体已经拔出了两柄弯刀，锋刃随着死亡的轮舞收割着敌人的首级，断肢和头颅飘荡着。 G41举枪射击位于高处的敌人，上身离开掩护的ASA精锐立刻被子弹击中，扫倒一排。其他人试图反击，可只要刚露出半个头盔，子弹便会削掉他的大脑。被那只赤红的眼睛盯上的人，没有一个能逃脱。 短短几十秒钟，ASA部队损失过半，彻底被哈迪斯队压制下去。帕特里克见大局已定，便上前处理掉剩下的敌人，发电站很快安静下来。 “不行，”帕特里克道，他正在查看核反应堆，“反应炉的保护层太厚了，炸弹无法引爆它，我也没办法打穿保护层，顶多填几个凹痕罢了。” “那该怎么办？”诺耶露问道。 帕特里克沉思片刻，将所有的炸弹都交给她。 “你去把这些都装在下面，扩大连接遗迹的道路。” “啊哦，知道了。” “G41，我们去攻占调控室。” “是，主人。” 他们折返沿楼梯到上方，数层防辐射隔离墙后就是调控发电站的总控制室。帕特里克挥拳砸了几下，然后把破门炸药安在变形的门上引爆，爆破的冲击直接掀开了厚重的金属门。G41转身开火，几声枪响之后，调控室就安静了。 帕特里克进去，照常先获取管理员权限，然后开始操纵调控室的控制台。AED系统连入发电站的主系统，将各机组的情况都同步到了帕特里克的抬头显示器中。实际上他不用做什么，只需要把控制核反应堆温度的冷却系统全都关掉，留下反应炉在那里干烧就行了。 “警告，液体冷却系统全部停止运行，核反应堆温度将会失控，炉心温度正在上升。”AED系统响起警报，抬头显示器中监控的反应炉温度飞速上升。 “我这边已经好了，帕特里克。”通讯器传来了诺耶露的声音。 “感觉到了，”帕特里克道，刚才是有明显的震动，“再坚持一会，距离核反应堆爆炸还有一段时间。” “没问题，时间到了你就告诉我，我们马上坍塌传送回去。” 帕特里克叹了一口气。 “那个诺耶露，”G41有些犹豫地道，“敌人的干扰器还在，坍塌传送作业是无法使用的” “什”诺耶露似乎是给噎住了。 “所以你干嘛要蹚这趟浑水，”帕特里克淡淡地道，“根本搞不懂。” 炉心的温度持续上升，估计再过不久，地球上就会首次看见月之暗面绽放的光芒了吧。 “我完全忘掉了”诺耶露道。 帕特里克沉默着，他真的不知道该什么好，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场合闹笑话，着实让人笑不出来。 “但是，没关系，我不后悔。”她的语气意外的平静，“相比作为实验体成生不如死的被人研究，任人摆布，这样的死法要好太多了。为了守护自己珍惜的一切，奋战到最后，这是最好的结局了，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是吗” “谢谢你，帕特里克，我的姐妹们一定也想对你。自由和平等，这是我们一生都不敢幻想的东西，却因为你的所作所为，成为了现实。大家都因为你的所作所为，你的奉献，获得了新生呢。” “我还是那句话，”帕特里克淡淡地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的私欲，不是为了任何一个人，这只是我想做的事罢了。” “警告，炉心温度达到危险值。”AED系统发出最后的警报。 终于要来了。 “很遗憾，你们的废话多次为止，而且你们可没机会亲身体验核爆，连看的份都没有。”通讯器响起了第四个人的声音。 第五十七章 2112 11年 1月 结果到最后，月球也没有支离破碎，当晚的人们仰望夜空时，只能看见几秒的闪光，足以媲美永恒的日光的一轮红月。 各方也很快清楚了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表面上依然风平浪静的罗南双方，实则都蓄势待发，只等某一方率先踏出那一步。 “果然，你又在这里。”帕特里克的身后传来轻柔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他回头瞥了一眼，洁芙缇已经推门进来了。 “快了，就快了，”帕特里克道，“他们一定会挑起战争的” “是吗”洁芙缇拽了拽衣角，她心中也十分不安。 漆黑的会议室，只有圆台投射出的全息投影亮着光，数据和信息不断地更新，所有的情报都显示在上面。 G41枕在帕特里克的大腿上，均匀的呼吸声萦绕耳畔。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守护她的安眠。 “不要累坏自己了，你们可是从月球回来后没多久，就一直窝在这里的。” “这里是情报汇集的地方，我必须第一时间知道所有的动向，更何况是现在，临近战争打响” “明明罗联方面的情报完全在你们的掌控下，”洁芙缇道，双臂环抱在胸前，“南联也了解不少，这样还不够吗？” “不，根本不够透彻。”帕特里克冷冷地回答。 这人真是死脑筋洁芙缇叹了口气，她知道再怎么劝都是徒劳的了，于是干脆拉出一张椅子，也坐下。 “有空担心我们，你自己不去休息么？” “一样，这种时候谁还睡得着觉。” “那么” “没关系，我和蒙德过了。”洁芙缇道。 帕特里克盯着全息投影。 “人类为什么总是重复同样的错误”他低声呢喃，“人类” “这算是你从月球回来的感言么？” “啊，大概吧，”帕特里克道，“因为前后的经历确实很像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冷酷，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结果却从没有变化。” “这里也有几乎一样的东西吗？”洁芙缇看着全息投影，问道。 “你可是成功复制出来的‘尉’，不可能不知道，”帕特里克道，“没错，有很多在历史上有几乎一模一样的原型。” “所以他们只是把两个世纪前未能燃起的战火真的燃起了而已，是吗？” “嗯”帕特里克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表示肯定。 只是悲哀的延续，不定这就是人类的灭亡。绕来绕去，到最后他的使命还是和最初的一模一样。 “你会来吗？” “什么？” “我和蒙德的婚礼，”洁芙缇道，“我们打算在战争结束后进行，你可不好邀请呢。” 帕特里克沉默了一会。 “我无法保证，”他道，“如果有必要，我随时都会做出牺牲。而且你和蒙德都会卷入其中。” “嗯，但是我们会尽全力活下来，这是我们的任务，不是吗？” 帕特里克闭上眼，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了一声。洁芙缇也从座位站起来，转身准备离开。 “晚安，女王陛下。” “晚安，亲爱的骑士。” “对了，戒指很漂亮。” “谢谢。” “真慢啊，蒙德~”身穿白裙的少女迷迷糊糊地念叨着，趴在吧台上，“我们都过几轮了。” 这是什么鬼蒙德望了一眼浑身酒气、醉醺醺的裁决者，心里不禁敬而远之。 “这是怎么了？突然” “鬼知道，”一旁的男人点燃一支雪茄，衔在嘴里，“是找个地方聚一聚，还以为要开会，然后就跑到我家来了，还玩命喝酒。” “谁叫你们都不理我！”裁决者举起空酒杯，大喊大闹。 “好了好了，我们这不是来了嘛，”蒙德瞥了一眼吧台后面的一排空酒瓶，咽下唾液，“其他人都还忙着呢，就不要管他们了。” “再来！”裁决者把酒杯砸在桌子上。 “起来你也挺晚的，蒙德。”基拉道，“担任女王的护卫很忙吧？” “哪里，”他苦笑，“我给她们交代完任务，总不能就跑了。她们还留下来做各种准备，我也得帮忙，毕竟考虑到洁芙缇的安全，谁也不想出岔子。” “是啊，连那个男人都把全部押在她身上了。”基拉吐出一口烟雾。 “尊夫人也要参战吗？” “嗯，当然，”吧台后少女模样的人形托着腮倚在吧台上，“因为我是战术人形，我有义务参战。” “义务基拉先生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基拉轻笑了一声，“我不怎么想，这是她的自由，她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可是，那是战争啊，即便是战术人形” “子，”基拉打断他的话，从索米的手中接过两只酒杯，“这和是人形还是人类没有关系，我们都是有独立思想的人，就算是所谓的义务、任务，我们都不会被它束缚住。参战是她的意愿，这一点总是要先于那些更虚无缥缈的东西。” “啊哈哈哈是吗”蒙德干笑着，“我也不年轻了，基拉先生。” 耳边传来轻微的鼾声，回过头来发现，裁决者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一只空酒杯。蒙德耸耸肩，三人相视一笑，举杯对碰，一饮而尽。 “蒙德先生，索米姐，”蒙德道，“你们认为那个男人帕特里克，是怎样的人？” “这个时候提他干嘛？那家伙不见得有多深入人心，”基拉含着雪茄道，语气倒没有任何不悦，“我只是当时给他添了很多麻烦，可我没有做错什么事。” 诶？这什么逻辑？ “嗯要我的话，”索米思考了一会，“他是个很奇怪的人。自作主张又自自话，常常干出一些荒唐的事，总之他脑子里想的啥，我们完全不明白。” “这点我深有同感。”蒙德道。 总结起来就是一个非常麻烦，又自私的怪胎 “但是，他待我们不薄是事实，他没朝我脑袋开枪都谢谢地了。”基拉道，把烟头按灭，“至少我能悠哉悠哉地活到现在，都是拜他所赐。” 听他这么，蒙德都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得了的过节，然而帕特里克饶了他一命。而战术人形帕特里克付出的努力就自然不用再了。 “好了好了，再干一杯，”索米笑着道，“这可是9年的存货，你们不喝完我可饶不了你们哦~” “是是”基拉举起酒杯。 “那祝愿我们都能活下来吧，”蒙德道，“在临近的世界转折点。” “干杯！” 第五十八章 前奏 11年 1月 朱诺安长叹气，坐回指挥官办公室的座位上，拿起办公用的平板，上面还有一整列的待办事项。她放下平板，手肘支住桌面，额头放在十指相扣的双手上。 “辛苦了~要喝红茶吗？” 她闻声抬头，银发少女微笑着端来茶壶和茶杯，轻轻放在她的桌上。 “我还以为是春田，没想到是你，”朱诺安轻笑，她确实很疲惫了，浑身上下的关节都在微微作响，“嗯毛瑟姐。” “是吗？我不是也经常出入你的办公室吗？”毛瑟——Kar98k替她倒茶入杯，“为什么就不是我呢？” “这个”朱诺安耸耸肩，眼前比她年长好几十岁的少女把她盯得心里发慌。 “好啦，不逗你了，趁现在好好休息一下吧。” 感谢母上不杀之恩 朱诺安捧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一股暖流沁入脾胃，总算是舒服了不少。随着身体放松下来，精神也不再紧绷一线，放空的大脑又开始缓慢地思考。 “我，毛瑟姐”朱诺安盯着茶杯中的涟漪，问道，“这个时候父亲大人一般会做什么？” “‘大人’就免了，你父亲听了也不会高兴的，”Kar98k道，“是呢指挥官会做什么呢我想大概和你差不多吧。” “这样，我会不会一直都是在效仿父亲呢？”朱诺安喃喃道，“就职战地指挥，穿上这件制服” “怎么会？至少在我们看来，朱诺安是判断果敢的指挥官，而且也非常体贴前线士兵哦。” “果敢我看应该是草率吧？”朱诺安自嘲道，“我才没有父亲那样深思熟虑” “多一点自信，你好歹也是我们的现任指挥官呀，你都气馁了，我们还怎么打仗？”Kar98k突然转变为教育者的口气。 “是是，”朱诺安也只好一笑置之，用叛逆的语气调侃，“我在你们眼里永远只是个孩子。” “谁知道呢~” 时钟滴滴答答在走动，她们都知道时间不多了，不仅仅是休息时间，还有即将迎来的未来。 我们面对的是结局么？朱诺安不禁这样问自己，她没有任何把握。 她站起身，披上制服，准备走出办公室。 “怎么了？休息时间还没结束吧？”Kar98k问道，“你要去哪？莫非是要去你爸那里吗？” “怎么可能，”朱诺安耸耸肩，马上否定，“我们还没赢，我哪里有脸穿着这身制服去见他？” “那” “只是提前返回工作岗位，”朱诺安道，“他也经常干这种事的，对吧？” Kar98k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目送她离开办公室。 正午一点，比预计还早一个时，可当朱诺安来到模拟训练场时，安排好的模拟训练已经开始了。 她们比我还早，朱诺安想道，所有人都在拼命努力。 场中的交战比预想的还激烈，一边是由精英人形编制的暗影队，而另一边是哈迪斯队的其中一员，受试体诺耶露。朱诺安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看，默默判断双方的战术安排和行动思路。 朱诺安拍拍手，让她们过来集合休息。模拟战的数据也很快整理完毕，上传到每个人的心智云图和朱诺安的平板上。 “指挥官。”Ver向朱诺安敬礼，淡淡地道，后者示意她礼毕。 “你怎么就来了啊，朱诺安，”某人正通过广播大声轻率地道，“这里可不需要你。” “不要对我的自由指指点点，疯子AI，”朱诺安毫不犹豫地反击，“倒是你，怎么没跟着那个老不死的。” “哈！那是因为某位教科书标准的傲娇不敢去找他，”狂疯戏谑道，“明明我们这里可不缺傲娇，对吧？” “你、你什么意思？”诺耶露和A000异口同声地质问，话音刚落，两人的脸都红透了。 朱诺安看着她们，嗤嗤地笑出声。不过所有人的注意都在狂疯的大笑上，没有人察觉到她也跟着笑了。 真好啊，还有个性，还有欢声笑语。朱诺安由衷感谢她们，她也稍微能体会父亲的心情，以及当时为什么会选择帮助帕特里克了。或许她早就体会到了，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别这些有的没的，快结果。”诺耶露强调。 “嘛，你成功‘干掉’了两人，”狂疯道，“这还算是正常的结果。只不过你还是太冲动了，最后你不该击毙完一人之后又冲上去。” “我知道，毕竟对手是人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你是蠢货吗？”狂疯呵斥道，“战场上我们面对的敌人可不知是什么东西，堪比人形的敌人也是存在的。” “好好！我知道了啦！”诺耶露不耐烦地道，“装备呢？” “一切正常，你运用也很熟练。”这句话似乎是读出来的。 “那就好” “指挥官，你觉得呢？”Ver问道，“我们这样的战绩如何？” “实话，我没什么好指摘的。” “嗯？” “对手是受试体，你的指挥和判断都十分正确果断。”朱诺安道，“不用担心，既然人形不是机器，不需要依靠什么指挥模块，你们只要敢去思考，就能做得足够出色。” “这话有点不现实吧，指挥官。”Ver淡淡地道。“很多事并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 被她这么教，朱诺安感觉有些尴尬，但她知道这只是Ver实用主义的思维，无意冒犯。 “你还真是努力啊。”朱诺安笑着，伸手摸了摸Ver的头。 Ver似乎被她的举动惊呆了，怔在原地不动，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指挥官今有点怪唉” “哈哈哈！朱诺安还真是开放。” 多么容易引人误解的词汇，在她看来都无所谓了。她们将要踏上征途，而她只是守在后方，维系万千性命的重担一瞬间落在她身上，残酷是对每个人而言的。 “即使知道我不会失去你们，我也不想让你们出战，”朱诺安自言自语道，“那毕竟是战争，父亲一直强调那是人间最可怕的地狱，而如今的我也略微窥探一二吧” “指挥官，请不要这种话，这是为了我们每个人，我们若是不付出代价，怎么会换来果实。更何况，你也不想让你的那个老不死独自承担吧？” 朱诺安抬起头，每一位人形的脸上都没有后悔，反倒是对未来的期望。在黑暗中坚持寻找光明，在绝境中坚持寻找希望的人，大概就是如此 “那就拜托你们了” 第五十九章 终末记录 11年月1日，维持了18年的虚伪和平终究是结束了，轻率地撕毁一纸条约，人类总喜欢做出这种事，然后称之为谎言。 南极联邦率先宣战，宣战的理由自然是月球上的设施遭到侵略，主权受到严重侵犯。他们当然心知肚明，但是同18年前一样，罗南双方惊人地达成了一致，他们的默契源自共同的想法，他们都认为是时候重启那场阔别已久的战争了。 因此，双方展开的行动是迅速而沉默的。 罗联首先派出的是海军——他们蓄势待发已久，战争一打响，便如海上的狂狼，千军万马奔向敌阵。南联依然用多轨低空导弹应对，他们本以为会像从前那样轻易消灭，却发觉这些不怕死的舰队没有在周边海岸线停下，他们的目的是抢滩登陆。 仇恨从来没有消失过，所以当它重新点燃时，一发不可收拾。 南联在失去先机的情况下差点自乱阵脚，幸好驻守南极延边国家的军队马上组织防守，惨烈的抢滩登陆战就此展开。甚至到现在，这场艰难的战役仍在持续，不过很快便会出现转折，罗南双方中间积累下的实力可不止这一点。 这是最后的记录，接下来只能凭借我个人了解的情况，进行推断。 南联终究会再次拿出ASA部队作为陆地上的主力，不断阻挠罗联的进攻，并伺机反击。而南极的ARp NB-90将会是他们掌握制空权的手段，这些飘浮在空中的巨大银剑，对于参战的每一方而言都是赢下战争的关键之一。 总体上讲，南联仍然占据着遗迹技术的绝对优势，他们在这方面还是全面优于罗联的，但事到如今已不是十万八千里了，他们正在被追赶，或许还差五六步，罗联就触手可及了。罗联的新编部队，AEF，应用遗迹技术的部队无疑是南联面前的一大阻碍。这支实验部队配备提供强大战术功能的辅助装备，再配合以人工配体为主体的“强铳兵系统”，106年完成最后完善工作以后，他们一直都在等待机会。 AEF会向南联证明很多，比如南极一直贯彻的科技领先理念，比如人类的可能性在复仇的业火中扩大化当然，AEF也明罗联已经把当初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然而罪孽的裁决已无法降下，世界这个巨大的转轮正转向终结与延续之间，根本无暇及此。 或许战争最后，情势会向一边倒，然而无论是罗联还是南联，他们都一定会赌上所有，在决胜的一步棋上孤注一掷。所以每一场战役显得是那么单薄，每一次胜负是卑微的，牺牲者的生命也只会是无意义地燃烧。 若世上真的有神明，不定他已经抛弃了我们，连句点都懒得画上了吧。伟大的交响诗篇，也不是随便动笔就能谱写出来的。 信号干扰，重新调试中 回归正题，罗联和南联角逐之余，自然也不会忘记我们。自由意志共同体王国，洁芙缇、诺耶露、露尼西娅，命运三女神的寄宿地，再加上我们先前诸多“狂妄”的行动，很难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他们大概会千方百计地抓捕洁芙缇吧，她是钥匙，打开未来大门的钥匙，这一点是人尽皆知。大门有很多，钥匙只有一把，我们想开的门都不一样，只好互相厮杀了。 即使有瑟维坦的援助，接下来仍然会是极其艰难的战争，站在悬崖边上，我所见到的是无边无际的钢铁洪流。很难想象要怎样在这其中生存下来，没有退路，只能做一次深呼吸后就投身其中。 自由国的战术人形们，她们是不会在战争灭亡的存在，而正因为她们的不灭，才正令人担忧。一次一次经历死亡，一次一次重复痛苦，闪失失去的记忆无法言喻，用无穷无尽的肉体堆砌出的成功，接纳无数痛苦之后是否尝到同等价值的果实 我无法选择死亡，所以我敬佩她们，死亡后再度爬起来的意志，她们的坚持，是我永远无法超越的吧。遥远的时间彼端，如果她们没有得到拯救，当她们最终自我觉悟，铁血的悲剧大概会再度上演，而那时候残缺不全、奄奄一息的人类又拿什么抵抗呢？ 所以我不能让悲剧发生，从最开始在幸存者联盟开始的使命还未结束，拯救人形就是在拯救人类。仁慈、善良、扭曲、怨恨，怎么都好，我是怪物也好，时间后会证明谁坚持的才是真理。 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又胡言乱语了。 一路走来，我所见证的也够多了，喜怒哀乐，有的人还在，有的人离去，有的人活着，有的人死去。我有幸能见证这些，作为旁观者，在脑海中记录下瞬间，所有的人和事，都心怀感激。我很庆幸，陪伴我左右有诸多真挚的朋友，帮助我渡过难关的战友，不管他们是否还健在，无论未来我们又要四散何方，更甚至无法迎来我们的结局，我都将铭记他们。 一切的清算时刻来临了，我们每一个人都将在泥泞的血池前行，淘汰者将会化为活下来的人脚底下的基石。或许这场战争没有任何公义可言，没有任何的仁慈，但它是决定性的。世界的时钟转向终末，这无疑是一个时代的结束，结束之后是否开启新篇章，全看我们会迎来怎样的结局。 我们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所能立下的保证，仅剩下全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罢了。我始终认为这是可以实现的妄想，引导人们走向新的平衡的平。人们终能团结一致，互相理解，人类与人形平等共处。火焰焚烧掉原来腐朽破败的绘画，以血为染料，勾勒出草图，交予新生的后世共同描绘。 人们刀剑相向，当一切已所剩无几，没有更多可舍弃，世界的转轮便会转至全部的终末，人类通往堂的巴别塔。 哈迪斯独立行动特遣队，帕特里克·弗洛少尉，通讯完毕。 我希望有人听得见我话。 第六十章 将在外 兹瓦多跪在大楼的门前，双手合十，面向偌大的空洞城市祈祷着，口中念念有词。 都开始了，自从政府“愤怒”地指责罗联，指责他们是月面要塞的袭击者时，已经什么都无法阻挡了。堂堂ASA部队的总司令，米德的总指挥，只能在风雪覆盖的遥远军事基地，听闻这一消息。 他来不及阻止他们，兹瓦多多次擅作主张，政府相当恼火，便开始避讳他。这种重大的军事决策都不事先告知他了，明他们根本不把兹瓦多放在眼里。 “长官”警卫走上前来通知，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您可以进去了” 兹瓦多久久没有起身，完整地念完祷告词后才缓缓起身，期间警卫提醒过他好几次了。他走进大楼，一步步走上楼梯，身后窸窸窣窣的讨论着前线的战争，经过的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好脸色。 那是当然的这些人什么都不明白，净会干蠢事，拖他的后腿。兹瓦多的牙关作响，双手也握紧了拳头，他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怒火，他可不想在这里爆发。 他来到会议室的门前，恢复冷静。接下来要面对一群猪猡，他想，但愿他能好好话，对方也能好好听进去。 兹瓦多推门进去，会议室内立刻安静下来。 “兹瓦多·菲利普上校，我不记得有邀请过你。” “是的，”兹瓦多笑着回复这带刺的话语，“我认为有必要拜见一下各位，就自己来了，再者，在座的各位不也同意了吗？要不然我怎么能上来呢？” 那些坐在座位上的猪猡，脸上镇静的表情有点挂不住了。他们还有点自知之明，他们还知道理亏。 “ASA的总司令擅离职守赶过来，我们相信你一定有很重要的话要吧？” 这头猪猡还学会客气了，那还真是不得了，看样子他们的谈话能顺利进行了。 “是，我首先想问一下，在座的各位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向罗联宣战呢？”兹瓦多问道，“你们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罗克萨特主义合众国联盟攻击了我们位于月球的研究设施，严重侵犯了我们的主权——我相信你也看到了那晚上的惨状了吧，中校？” 兹瓦多干笑两声。 “是，我看见了。我们因此损失了一个空间站，一个月面基地，合起来历时四十五年的两件世纪武器。” 兹瓦多的意思很明显，明显到一些猪猡的额头上渗出冷汗。他们如果不是有求于他，才不会放他堂而皇之的上来。 “中校，你是什么意思？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侵犯我们的主权，而无所作为吗？你这样还算得上南极联邦的军人吗？” “咚”的一声巨响，兹瓦多把拳头砸在了桌面上，而他还保持着微笑，保持着冷静。 “抱歉，失礼了，”他轻声道，在鸦雀无声的众人之间传开，“不过我记得，加建轨道炮和‘月神之矢’的工程之初，我曾提出反对意见吧？” 无人应答，这算是默认了，毕竟就是事实。恐怕事到如今，他们都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战争没有一瞬间结束。 他要继续了，好让这些猪猡能够清醒一点。 “‘塞勒涅’和‘阿尔忒弥斯’，知道它们是怎么沦陷的吗？没错，一个只靠两个人消灭掉了，一个是三个人。我们面对着如此可怕的敌人，却视而不见，跑去向罗联开战？” 兹瓦多把最后一句骂人的话吞了回去。 “我们还未准备好，我们根本没有准备好和罗联开战，女士们先生们，我们没有，”他重复道，“毁掉你们武器的那帮人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在打，什么都不做，他们也有自己的计划，远比我们的更加周密。” “中校，你的我们都清楚，可现在的事实是，罗联已经攻过来了，他们的舰队在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登陆了，我们要立刻把他们驱逐出国境。” “没错，中校，现在我们没功夫再管自由国了。我们得向前看，以解决眼下的问题为主，而不是揪住过往的错误不防。” 兹瓦多笑了出来，大声笑出来，惹得会议室内再度陷入沉默。 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这帮猪猡就连屈服都这么愚蠢，简直是丑陋和滑稽的化身。可笑之余，他又觉得有点绝望，就凭他们还想着人类永远的荣光，还想着奇迹 兹瓦多叹了口气。 “你们，事到如今，我该怎么办？” “派出ASA部队，上校，让ASA部队击退登陆的敌人吧。” 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明白，我会负责亲自指挥的。” “那就好，我们希望ASA部队能担当陆上部队的中流砥柱，米德能配合各部队在情报工作方面做好本职工作。” “是” 单薄地回复，苍白的笑容，仿佛是判下死刑一般。他早知不能靠这帮猪猡，然而他掌握的只有ASA部队和米德，他能做的相当有限。 “对了，我还想提醒各位，”兹瓦多道，“你们手上还握着空军，还握着NB-90这张王牌，请千万不要太瞧罗联和自由国了。” “空军的事不用你操心，兹瓦多中校，你指挥好你的军队就可以了。” “是吗抱歉，失礼了。” 兹瓦多·菲利普最后敬了个礼，退出会议室。 他用坍塌传送返回了白雪皑皑的军事基地，ASA部队的精锐们做好了出征的准备，就待他下达命令。 他们从来都不需要任何许可，兹瓦多感觉这一趟白跑了。他没有做什么出征前的宣言，简单地下达命令，便离开众军士的视线，回到他的指挥室。 他盯着闪烁的屏幕，耳边交织着通讯员联络米德特工的声音，报告递交上来，他也没心情看。 已经无法挽回了，兹瓦多想道，他还能做什么呢？他只能等待了，他期盼的奇迹，即使用双手去创造，也要等待时机。 透过窗外，穿过银霜的另一方，他的筹码正在迅速消失。 “副官，副官！”兹瓦多大喊，“拿我的提琴来！” 第六十一章 开演时刻 杰诺·卡什列奥准将脚步匆忙地回到先进技术试验部队的指挥中心，嘴里哈出一口白雾。 正值冬末，杰诺却感受不到一丝寒冷，兴奋使他忽略了这些琐屑的感官。终于迎来这一了，他禁不住想着，尽管他知道他应该保持指挥者应有的冷静。 他没有尝到甜头，快感抢先而至，到底，他好歹有一个机会。 “长官，请心。” 敏捷地六足机甲从他的面前爬过，在薄薄的雪层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孔状痕迹。这是庞大的AA-07重型自走火力平台，全新的机动系统和负重系统让其能应对复杂多变的战况，火力和机动性是当下能做到最完美的程度。模块化的装载模式允许AA系列根据需求搭配装备，这也是重制的型强铳兵系统的理念之一，而刚刚走过去的AA-07搭载的是1联装火箭炮——杰诺等不及要尝尝，远程轰炸南联是什么滋味。 AA-07经过之后，又有一个排的AA-06中型作战机甲路过。如果从正面看，四个装载模块对角连线，正好是个字母“”，而连线的中心就是驾驶座。AA-06的武器装载从转轮机枪到155口径的对载具火炮，甚至是工程用钻头，种类繁多。AA-07需要两个人协同驾驶，而AA-06只用一人，在机动性方面也是更胜以往，腿部的构造被士兵们戏称为“鸵鸟腿”，而实际提供的机动能力要比旧的人型骨骼更加可靠。 配合指挥作战的观察员看见AA-06挡住了杰诺的去路，正要叫停队员们，被杰诺挥手制止。他咬住一支烟，打算先放松一下，却发现火机怎么也打不着。 “该死” “正好让您戒一下烟瘾，将军，这对你的身体不好。” “你不是我的管家，艾克希娅，”杰诺闷闷不乐地道，“我绝不会雇佣一个人工智能当我的管家。” “事实上，从我开始协助您的第一起，我就差不多是您的管家了。”艾克希娅温柔的语气，让人发不起火。 “随你的便，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工具，人人上的网络公交车。” “好吧，”她似乎只是笑了笑，“那么刚刚走过去的也是工具吗？还是只是半成品，连让路都不会？” 杰诺将烟放回去的手停了半秒，眼睛眯成一条线。 “你指的是那些人工配体吗？” “还有其他人吗？将军”艾克希娅的话让他不寒而栗，在他听起来是极为刺耳、诡异的。 她真是一个魔鬼，杰诺心想，幸好她只是一个人工智能。 “她们是完美的产品，”杰诺面不改色地回答，“她们是为战斗而生的武器，作战以外的东西没有理由去关注。” “明明是有血有肉的生物，对将军来，也只是工具吗？” “我很久以前过的吧？这些都只是我复仇的工具。” 他双手插进军大衣的口袋，穿过马路，径直走进停机坪。他从两架AA-08战术歼击机中间走过去，转头从头到尾端详了一番。AA-08是可垂直起落的空中飞行单位，航炮模块可装备从0到100不等口径的武器，不同种类的导弹填装在两个转轮型的导弹舱内，可根据情况选择。AA-08的性能甚至让空军将所有的歼击机都更换掉，一律使用这个最新型的空中利器。 这或许证明他的AEF是成功的，总而言之，真金不怕火炼，他们很快见分晓了。 然而一想到驾驶员是人工配体，杰诺着实高兴不起来。给予艾克希娅的回答，看来和自己心中的答案不太一样，可具体是什么，他应该会忘记、无视吧。 他的表情冷了下来，变回那个沉稳老练的准将。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见鬼去吧，他还有一帮家伙要照顾，一场胜利要拿下，整个联邦都需要他。 随着踏上铁梯的声音，指挥室内的人都知道他到了，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朝他敬礼。杰诺缓缓走到他的位置，回以同样的致敬。 “礼毕，都回到自己的岗位。” “将军，您不来段振奋人心的发言吗？”艾克希娅道。 “少捉弄我了，”杰诺低声道，“你也知道我讨厌这样那样无意义的作秀。” “是吗？我只是想，将军心里可能会好过一点。” 杰诺沉吟片刻。他正面临的是战争，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血腥汇聚之地。他作为后方指挥作战的司令官，要对每一个数字负责，他直面的是一座尸体堆成的山，他必须找一条最缓的路走过去。 “赶紧报告情况，我正等着。”他道。 “如您所愿，将军。”艾克希娅完，他桌上的显示器就浮现出了地图，“请您过目。” “这是澳大利亚吗？” “是的，将军。海军把能用的舰队全都派上前线了，舰队群直接围攻半岛和新西兰，进行抢滩登陆作战。” “他们还真是拼命，全都押上了。”杰诺的眼角抽动两下，他的脑海中又涌现不好的回忆。 “南联方面还是用远程导弹进行打击，舰队群的八成沉入海底了，仅有五艘战舰成功靠岸。” “哼历史没有重演” “当然了，将军，他们可都是抱着必死的觉悟。”艾克希娅道，“共有三支海军陆战队成功登岛，如果顺利的话，再过两三分钟，悉尼一段沿海的干扰器就会关闭了。” 杰诺嘴角微微上扬，他的复仇要开始了。 “让第一波部队做好准备，启动坍塌作业传送装置，干扰器一关上，就让快速反应队过去和海军陆战队汇合。” 杰诺下令，台下的通讯员一阵忙碌。大屏幕的一块截屏显示传送装置的开启，待命的部队已经在装置前做好准备。 “干扰器关闭，己方海军陆战队定位完毕，根据坐标开启传送门。”艾克希娅道。 “第一军团第1、、、4队传送成功，到达目的地点！” “立刻就地建立据点，拿下附近的街区，腾出装甲部队的空间。” 就让你们尝尝怒火，冻土的孬种。 “将军，一支陆战队在歌剧院发现干扰器了，他们很快就会去关掉。” 竟然有部队深入到那里去了吗杰诺沉思片刻。 “立刻分调出队伍接应那边，我们不能让夺回这些阵地。” “是，长官！”通讯员大声回复。 “艾克希娅。” “我在，将军。” “再替我安排一支队，”杰诺点燃了一支烟，“我亲自指挥。” 第六十二章 歌剧院 南联澳洲悉尼 AEF第二军团D队 弗罗斯特·詹森下士 他们降落到了光滑陡峭歌剧院屋顶上方，身边比他年长十四岁的中年人正对着失灵的通讯器大喊着，没有人会听见他糟糕的报告。 “Dela队呼叫总指挥部，我们的坍塌传送着陆点出现偏移，”他的头巾裹着一头金发，未剃干净的胡茬随着单薄的嘴唇一开一合，“重复，我们的传送地点出现偏差，降落在了歌剧院的屋顶上。” 尤纳金·乔科夫士官长抹了一把脸上的迷彩，他给AAR全自动步枪下挂的榴弹发射器填装榴弹，通讯器设置改为近距离无线电直连。 突然响起的转轮机枪风卷残云般啃噬着周围的战友，他们一面努力不让自己滑下屋顶，一面匍匐至直升机攻击不到的死角。鲜血给白色的贝壳泼上红漆，淘汰者的躯体宛如垃圾般滑下擂台。这可不是工厂的产品质检，是活生生、血淋淋的战争。 “就我们了，弗罗斯特下士。”士官长兼他的队长道，看来他们的队员都去另一头等他们了。 恐惧蚕食着他的内心，戴着半罩面具和射击护目镜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然而他的动作犹豫了。身为军士前，他是一名人类，理所当然地抗拒死亡。 “噢，干！带点种，年轻人！”尤纳金骂道，头顶上的碎屑还在不断乱溅，“你的榴弹发射器还在吗？” 弗罗斯特摸向身后，取出了50榴弹发射器，一枚弹匣的容量是三发榴弹，执行作战是十分充足的。 “好，如果不想死的话，我们得离开这鬼地方。但，在等一会，就一会。” 尤纳金指了指右边，示意弗罗斯特盯好。弗罗斯特攥紧了发射器，右眼的视线与方形的电子瞄具平齐，左手捏着握把托住枪前端，枪托抵住右肩。他仔细听着，转轮机枪的扫射渐渐停下了，而螺旋桨的噪音愈渐接近。 直升机出现在眼前的一刻，弗罗斯特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从瞄具看过去，令人不适的飞行物会这么大。但他还是耐住了，手臂没有一丝晃动，准星稍微向上移动到目标的上方。随着尤纳金士官长一声令下的同时，榴弹从发射器炮**出，划过一段抛物线，直接将飞行的巨物敲了下来。 “目标坠毁！”尤纳金豪迈地笑道，“让这些家伙下地狱去吧！” 弗罗斯特回头，发现尤纳金士官长已经一跃攀上了下一片贝壳突出的角上。 “过来！我的朋友！上来！”他喊道，“让这帮冻土废物瞧瞧，罗克萨特主义战士的骨气！” 弗罗斯特学着他一样跳上歌剧院的最顶端，尤纳金正架着枪，击退那些用绳索升上来的敌人。这些还只是驻守澳大利亚半岛的普通军队，AEF对付他们还是游刃有余的。 尤纳金跑到边缘，向下方的敌人射击，阻挡敌方士兵上前。而弗罗斯特寻找在空中的直升机，举起榴弹发射器将他们一架一架打下来。 “哈哈！弗罗斯特！我机智勇敢的战友！”尤纳金更换弹匣，往下跳跃，“来，在他们站起来之前，我们要让他们永远站不起来！” 弗罗斯特看着这亢奋异常的长官，他也只能跟上他了。AA-05战术外骨骼不仅能让他们跳上比平常高三倍的高度，也能在落下时极大程度地减缓冲击。所以在敌人都使用绳索麻烦地起落时，他们已经落下了。 弗罗斯特背过榴弹发射器，取出AS无托式冲锋枪，快速击出的9鲁格弹击毙前方的敌兵。他和尤纳金交叉开火，一人跳下下一块贝壳时，另一人负责掩护。他整整打空了两枚弹匣，才赶到了屋檐，贝壳的末梢。 “掷出炸药！”尤纳金喊道，爆炸的震响刺激着鼓膜，冲击波震碎了玻璃。 弗罗斯特不得不承认，肾上腺素让他能顶住恐惧感和压力前进，当然他不觉得这就是所谓的勇气。 两人挂上绳索，在制造出一片混乱之后立即下降，终于到达了歌剧院的门口。这栋著名的建筑如今也逃不过战火的侵蚀，他们争斗得你死我活，谁还管你世界遗产的标牌？ 将身后的狼藉抛诸脑后，弗罗斯特跟着尤纳金一同进入歌剧厅，这里原本应当是他们的传送点。尤纳金进入主厅之前，先往里面丢了一颗闪光震撼弹。弗罗斯特举起冲锋枪观察，尚未发现敌影，他们毫无疑问藏在了那些座位前面。 尤纳金挥挥手，弗罗斯特便登上左边的观众席，躲在座位后方，朝正面的方向投掷了一枚手雷。爆炸激发的破片将椅子割出一道道深痕，他不知道是否有炸到人，只知道有人朝他开枪了，而随后尤纳金又帮他把这些枪声压下去。 这回轮到他这边响起枪声了。弗罗斯特从掩体后方探出头来，一梭子弹从头盔旁边掠过，他下意识地拉枪，全息瞄准镜的准星锁定袭击者，扣动扳机。击毙攻击他的人，弗罗斯特又快速往左横扫，打空一整个弹匣的子弹，扫倒了两个人。 一边扫清歌剧厅内的敌人，一边向舞台前进。爬至舞台上，弗罗斯特看见了早已预料到的情况。 “见鬼先锋的海军陆战队尸体找全了，”尤纳金道，弗罗斯特则面朝入口戒备，“当然嗯？干扰器成功摧毁了吗？” 但是我们还联系不上指挥部，弗罗斯特想道。 “好吧，弗罗斯特，现在是这样的，”他的士官长道，“南联还有一个备用的干扰器，我猜就设置在餐厅或者音乐厅” 也就是，那该死的干扰器还有一个，要么在最大的贝壳里，要么在最的贝壳里。 “选一个吧，弗罗斯特，机会只有一次，我相信你，年轻人的运气都很好。” 别得你好像很年迈一样 弗罗斯特隐秘地皱了皱眉，他总感觉入口处已经有敌兵包围上来了，于是他往后台跑去。 从歌剧厅的后门出去，估计一支四人队和他们正面遭遇，一排子弹打碎玻璃，迫使弗罗斯特压低重心。虽然他装备了GS91，但是能避免受伤就尽量避免，他可不想体会接近死亡的痛楚。 他斜插至金属立柱后方，子弹在迸溅的火花让他不由得使劲往掩体上一靠。尤纳金士官长举枪射杀了一人，然后向侧边翻滚。弗罗斯特见敌人转移目标，果断地痛击他们。 “哈哈！特训的日子没白过，是吗？”尤纳金大笑，随手抛下空弹匣。 我可想象不到那能怎么偷懒，弗罗斯特心里默默回答。那是每时每刻与危险为伍的挑战，一不心就会丧命的，他现在能活着都是他运气好罢了。同一军团的人还剩下多少呢？弗罗斯特不禁这样想。 他们闯进音乐厅，情况和之前差不多，只是他们从工作人员的门进入，绕到了后台。弗罗斯特爬到灯光架上，从高处往观众席上鸟瞰，举起50，一顿狂轰滥炸，敌人差不多都被炸成了碎片。 他的正下方传来另外的震响。 “搞定了，干扰器完蛋了。”尤纳金道，“第二军团Dela队呼” 又是几声震响，这回是从头顶上传来的，也不知道这些家伙一要爆破几次才满足。 “见鬼快跳下来，弗罗斯特！” 来不及思考了，弗罗斯特纵身一跃，手中的50飞脱出去，碎片零落的声音就好像整个花板都要塌下来一样。他失去重心，狠狠摔在地上，还是动用每一颗细胞的能量爬起来。 这种寒毛倒立的滋味可不好受，弗罗斯特抬起头，发现一个庞大的人型物体踩扁了观众席上的座位。 尤纳金朝机甲打了一发榴弹，坚硬的外壳完全抵挡住了爆破，机甲出了掉一点漆，安然无恙。 弗罗斯特暗暗骂着，连忙卧倒隐蔽，在阶梯匍匐着。机甲的转轮机枪旋转着，子弹打碎了任何所及之处。但愿尤纳金还撑得住，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缓缓前进。他爬到了一具还算完好的尸体旁边，从那上面拿到了一罐类似手雷的东西。 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弗罗斯特拉开拉环便朝机甲丢过去，不到一秒的延迟，电光大作。 “弗罗斯特！快离开音乐厅，到外面去！” 听闻尤纳金的呼喊，弗罗斯特立刻爬起来，没命地跑。刚刚的机甲大概是因为强电流瘫痪了，里面的驾驶员正试图重启。 他们跑出了音乐厅，枪林弹雨很快盖过来。他们藏进掩体内，连稍微地抵抗都做不到，更别逃离这里了。 朝外盲射牵制敌人的脚步，冲他们的火力一下又变强了，弗罗斯特甚至无法一次性打完十发子弹。 “第二军团D队呼叫总指挥部，”尤纳金仍然没有放弃，“我们受到猛烈攻击！我们已排除歌剧院所有的干扰器，援军在哪里！” 通讯器另一头没有任何回复，倒是音乐厅的大门被利刃一分为二了，追击他们的机甲此时又冲了上来。 弗罗斯特低头换弹，准备最后的还击。紫罗兰色的光从他头顶晕开，一股热浪掠过他的脖颈，随之一声钢铁碰撞的声音，南联的机甲身体中心冒着火花，向后倒去。 AA-06中型作战机甲落地，挂载的两挺机枪爆发出惊人的火力，扫荡空地上的敌人。 一道道紫罗兰色的传送门陆续亮起，AEF的后续部队驻扎进歌剧院。 “很抱歉我迟到了，长官，”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女声穿透通讯器，匀速道，“这是分配给你们队的AA-06。” “以及你的指挥，尤纳金士官长。”另一个男性道，“从今起，你和你的队直接由杰诺·卡什列奥准将指挥。” 第六十三章 大桥 巨大的六足机甲穿过传送门，从弗罗斯特的身前走过。这是最后一台AA-07，AEF第二军团的一支重装甲部队也就登陆完成了。 “好吧，”尤纳金道，“新来的怪胎，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人工配体只有编号，没有正式的名称。”少女透过通讯器回答，弗罗斯特可以想象她此刻的表情就和她驾驶的AA-06一样呆板，“不过研究所的人都叫我温迪。” “噢，你真是个怪胎”士官长轻声叹气，“温迪，在这里你得服从命令，你知道吗？” “当然，这是必须履行的职责，两位长官请放心。” 弗罗斯特不明白一个人是如何做到丝毫没有感情的，他可从来没遇见过这样冷漠的人。他也不懂什么是人工配体，在大城市里他顶多算是街边的混混他都没见过温迪，本人还藏在野兽般的机甲里，应该不能妄下定论对方就是“人”吧？ “士官长，我还给你安排了一个怪胎。”杰诺将军道。 “艾克西娅，”另一个更温和也更生硬的女声，“出于战术目的协助诸位的人工智能，请多指教。” “将军，你给我们这么多贵重物品，我们可能承受不起啊。” “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尤纳金大笑起来。 “没有。我们会不负众望的，对吧？弗罗斯特。” 弗罗斯特选择保持缄默。 “嗯我当你默认了。” “饶过年轻人吧，士官长。没用的闲聊也到此结束，我们正事” 重装甲部队、快速反应部队和海军陆战队开始移动，歌剧院只留下几支队镇守。看来没有休息的时间了，也没机会深入了解其他人。弗罗斯特虽然挺感兴趣，但是也只能等下一次了，特别是那个人工配体。 “现在你们的任务是跟随装甲部队和海军陆战队攻占悉尼大桥，这样我们便能同时拿下港口的南北两岸，这可是一个展示你们实力的机会，别让我失望。” “让我先庆幸一下不是去遗迹的那座桥梁吧。” “功课准备得不错，”将军淡淡地笑道，“杰诺完毕。” 弗罗斯特换上了AAR突击步枪，配件装上垂直握把和红点瞄准镜，拉开枪保险。他听见前方的枪炮声，AA-07开火的硝烟还未散去。身旁是温迪驾驶的AA-06，驾驶舱前一抹横过去的红漆很容易区分，看上去是临时决定的，却也准备充分。 巨大的机甲奔往战线，尤纳金也从他身边经过，拍了拍他的肩膀。 “快来，我的朋友，别落在后面了。” 他抬头看上去，草坪斜坡的上方，根本是毫无掩护的地段，然而敌人却站成一排，导弹发射器和轻机枪提供可观的火力，阻挡在他们的面前。 这道人肉筑起的防护墙，毫无掩饰地暴露了南联人喜好形式的愚蠢思维，然而陆续发射的导弹让弗罗斯特紧张起来。 “集中！靠近装甲部队！”尤纳金不知何时摸到了大部队的前方，大喊道。轻机枪交织的弹网从他的头顶和身旁飞过，分分钟会把他打成筛子，而他指挥的片刻，已经有不少海军陆战队队员倒在血泊中。 弗罗斯特来不及佩服队长的胆识了，他压低重心，弯下腰的同时还要不时抬头观察情况，紧跟着尤纳金贴近装甲部队。 AA-07依然势不可挡地前进，导弹接近的时候，六只昆虫足部的其中一条上释放出白色的烟花，干扰了制导系统，使得导弹偏移原来的方向，大部分落入河岸边。爆炸掀起的泥土和青草味道穿过半罩面具，刺激着弗罗斯特的嗅觉，这对他来还是蛮新鲜的味道。 “现在！同志们，进攻！朝敌人开火！” 那是充满愤怒的呐喊，尤纳金就像一头咆哮的金毛雄狮，无论弹雨怎样劈头盖脸的来，他还是站起来，指向前方，激励他们前进。 他的这一举动莫名其妙地使得全军的士气上升，他们前仆后继地朝敌人冲锋，丝毫不顾自己的生死。这可不是什么咒语，却有如此的效果，实在是令人惊骇。弗罗斯特还算冷静，多少还是会受影响。 他举起突击步枪，透过红点瞄准镜瞄准敌方，GS91的战术辅助功能计算出弹道的落点，在他的抬头显示器中标记出来，所以即使是他这样没有一点实战经验的新兵，也能精准地将子弹送入敌人的颅骨中。 当然，一边移动一边射击还是十分困难的事情，装备了AA-05外骨骼，也无法短时间内掌握。弗罗斯特打空了一枚弹匣，击杀了三名扛着导弹发射器的南联士兵，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冲到了最前方，更前方是尸体，敌我混作一团。 死亡正在接近，弗罗斯特感觉到灼热的枪口瞄向了他。血腥味混入复杂的气息中，胃袋里的酸水翻搅，脊背也因为危机本能地冒出冷汗。退缩已经太迟了，前进亦是死地，他忽然明白自己不可能再打出一枪。 “轰！”一发炮弹把路面炸出一个坑，敌人的断肢连同碎石一起横飞。AA-06中型作战机甲直接骑上敌人的防线，两个下方挂载位的转轮机枪后方不断溅出弹壳。 弗罗斯特心里默默谢过温迪，装填好突击步枪，爬上缓坡，在公路上趴了下来，瞄准敌人一个接一个的击毙。 很快，他的战友们都登上了敌军瓦解的防线，而三台AA-07已经转向悉尼大桥。两支海军陆战队留下来照顾后方，其余所有人立即跟上装甲部队。 “弗罗斯特！”尤纳金兴奋地喊他的名字，“第一个登上桥头的人！” 这只是凑巧弗罗斯特很想这样。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成功，在他前面可是倒下了数不清的同胞，他都跨过去了。 “我的挚友，你的英勇正是一名罗联战士应有的！” 弗罗斯特看向尤纳金，他脸上真挚的表情告诉他这不是故意的吹嘘，而正因如此，弗罗斯特更加不寒而栗了。 “上啊！我的同胞们！告诉冻土的软蛋何为勇气！” 就差高喊万岁了。弗罗斯特暗暗想着，脚步没有停下来。 敌人在桥上拉起了铁网，用车辆和沙包筑起掩体，安装重机枪的装甲SUV严阵以待，而这些都不足以阻挡AA-07。在火力平台面前，顶多是一炮的事情。 然而AA-07还是停住了，不断呼叫增援。弗罗斯特很快发现，敌人成片恍如蝗虫般的自爆无人机，这数量可不是火力平台的机枪处理得过来的。 温迪挡在了前面，AA-06武装很适合对付它们，一机击破便会引发连锁爆炸，似乎又并没有弗罗斯特想象的那样可怕了。 原来只是气势而已吗 “别管那些无人机，”尤纳金道，“先干掉他们的导弹发射器。” 他完话，一发榴弹就炸毁了一辆汽车，躲在后面的敌人同样遭殃了。弗罗斯特根据抬头显示器的警示，向左瞄准，一个扛着导弹发射器的敌人被削去了半边身子。随后他冲过去，往掩体上一靠，一颗子弹甚至擦过了他的头盔。 无人机的爆炸给敌人带来了不少影响，受干扰的敌人仍然在挣扎。他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战友没有一人上的来，试图冲锋的都倒在半路上。想想刚才的举动，莽撞得令自己后怕。 至少尤纳金士官长在旁边和敌人交火。弗罗斯特向外瞥了一眼，一名敌人扛起落在地上的导弹发射器，瞄向温迪的AA-06。那是他们唯一的中型作战机甲了，D队更是担当不起损失。 弗罗斯特丢出一枚闪光弹，光芒一瞬即逝，他往前扑倒，突击步枪举向斜上方，左右晃动枪口打倒了三名敌人。 灼热的火球在数米远的地方炸开，无人机基本清理完毕，AA-07火力平台继续向前进。敌人薄弱的抵抗很快就被钢铁摧毁了，一路突破悉尼大桥的防守。 弗罗斯特忘了自己打出多少枪了，他也渐渐开始习惯血腥味和火药味。手指扣动扳机，一具具尸体倒下，他紧绷的心慢慢只剩下紧张，不会再因多杀一个人而跳动。他还忘记自己一直冲在最前面，离死亡最近的地方。 他们过了桥的三分之二，弗罗斯特终于打完了所有子弹，退后寻求补给。 “炮火来袭，建议立即退后。”简洁又不紧不慢的语句，他记得是那个叫艾克西娅的人工智能。 “退后！弗罗斯特！”尤纳金大喊，他这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 身边的AA-06用推进器后撤，而他也奋力向后跑，仅仅三秒过后，炮弹从而降。巨大的震动让弗罗斯特无法站稳，耳朵也尖利地鸣叫起来，脚底下的桥面倾斜，断口露出钢筋。 弗罗斯特心里一惊，连忙往前迈步，刚踏出去，立足点突然一沉，桥面弯了下去。眼看他就要滑下去了，本能挥舞的左手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抓到你了！”头顶上是尤纳金，头巾束起来的金发已然脏污。 往下看，一部AA-07的残骸沉入水下，桥上还不断有人和碎石掉下去。 尤纳金把他拉了上来，两人都喘着粗气。 “你的命真硬，弗罗斯特，难怪你敢冲在最前面。” 是啊，这次又捡回来了。 “士官长，需要帮你联络将军吗？”艾克西娅问道。 “马上，我需要向他汇报情况见鬼，震得我腿都麻了。”尤纳金吃力地站起来。 “我们过不去了，长官。”温迪道。 “是啊，但我不认为我们失败了。” 好歹有两架AA-07和一部分AEF过去了，弗罗斯特望向对岸。 “之后呢？” “战斗，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 第六十四章 浴血街 “两架AA-07火力平台渡过大桥足够了，总部这边会调遣支援过去的，届时海港南岸也将会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你们做的很好，D队。” 弗罗斯特和众人一起返回桥头，艾克西娅很快接通了与将军的通讯，尤纳金上报情况，其余的人便在短暂的待命中歇口气。 直接和杰诺准将通话，也难怪其他人会听从队长的指挥。弗罗斯特想道，另一边温迪还坐在AA-06里，负责放哨。她是永远不会从那上面下来了吗？ “我不认为这就结束了，杰诺将军。”尤纳金道。 “当然不，”杰诺将军道，“艾克西娅已经计算出了敌人发动炮击的据点，实际上大部分防空火力和长距离轰炸火力都击中在那里。拿下据点，敌人的防御就会出现极大的空缺，我们的空军也能长驱直入了。” “我猜这不轻松。” “动用你该死的大脑，士官长，我直了，这是一般情况不可能的任务，所以你得搞点特殊的。”将军那头传来吐气的声音，“第一军团和剩下的海军陆战队已经朝那边行动了，你们赶过去正好能和其中一支部队汇合。” “一整个军团攻一个点？” “市中心，而且你以为我们第一波还剩多少？” 尤纳金愣了半秒。 “祝你们好运，杰诺通讯完毕。” 弗罗斯特全都听进去了，总之就是拿脖子往断头台上死磕，刀砍钝了，刽子手也就没用了。 “长官，特殊该怎么做？”温迪问道。 “不怎么做，随机应变。”尤纳金回答。 他挥挥手，AEF的特种兵们纷纷乘上载具，开始行动。他们是先锋，是专门为这场战争训练出来的战士，任何难关都必须第一个上前顶。 车队驶进街区，残破的建筑物面目全非，没有一块完整的窗户挂在墙壁上，多的唯有单孔和爆炸留下的疮痍。有机物和无机物的残骸随处可见，烟尘弥漫，抬头根本看不见空。 这座城市失去了往日的繁荣，几百年建成的伟大几就销毁殆尽，破坏总是比建设容易，人类仿佛无数次验证了这条无依据的理论。 行驶了大约十五分钟，他们赶上了前面的部队，两支AEF部队汇集在一起，也不过二十几个人。AA-06作战机甲还是只有温迪一机，但聊胜于无，她的存在很快压制住了敌方步兵。 敌军显然数倍于他们，装备精良的AEF仍然游刃有余。模块化的外骨骼不仅作为身体的增幅工具，很多队员还安装了不同的战术模组，他们有非常多的方法解决敌人。再加上GS91战术辅助系统，共享每个人的情报，细胞再生功能也使得他们在枪战中几乎是不死之身。 区区是驻守的一般军队，基本上无法阻止他们，也正如弗罗斯特所料，南联是不可能轻易放他们过去。 “警告，敌机来袭。” 话没完，三枚炮弹就轰了过来，将路面上一排障碍掀飞。弗罗斯特不得不弯腰躲避四溅的碎屑，其中还有血溅在他的射击护目镜上。由于没有看路，右脚踩空摔进了一个坑里，连接消防栓的水管道从裂口喷出水，和黄土混成泥浆。 浑身泥水也比碎成肉沫好。弗罗斯特起身爬到坑口，往外看，三架南联的人型机甲——艾克西娅提供的资料显示名为S-N——盯上了温迪的AA-06，一边用转轮机枪压制一边包围过来。在他们后面是开启的传送门，南联的部队迅速出击，很快准备就绪。 混账，居然是ASA。弗罗斯特靠在坑口，AEF的每一位战士都很清楚，他们的死敌是南联著名的ASA。虽然在上一次战争中，这支精锐差不多全军覆没，可经过了十八年，该复建的都复建了。 “弗罗斯特！你子一定还活着！”尤纳金在通讯器中大声呼叫他，“ASA来了，畜生东西终于来了！” 弗罗斯特绝不会随便出去，爬出去暴露自己，不用两秒他就是个死人了。他摸向身前，取下一枚烟雾弹，这至少能掩护他活着爬出这个坑。 一架S-N飞到他的头顶上，却直接被一击敲掉了半边上身，落到坑旁坠毁。碎片带着火焰落入坑里，又有一枚导弹飞过。 这有惊无险的插曲耽搁了弗罗斯特出坑的进度，但他肯定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终于把烟雾弹丢了出去，带有颗粒物的烟雾能干扰对方的设备，影响抬头显示器。 爬出坑口，AEF和ASA交战激烈，双方都有损失。他举枪击毙两名摸瞎的敌人，又给一个倒地的补上两枪，然后躲到一辆废弃汽车的后方。 他观察周围，发现温迪已经独自一人撂倒了两台S-N，正在和剩下的那台纠缠。仔细一看，右边上挂载位的对载具火炮不见了，只有连接部位平整的切口。 “建议支援AA-06，”艾克西娅道，“S-N装有近战武器，近距离作战极具威胁。” 难怪一直在找机会接近，只可惜AA-06的火力和机动性都优于S-N，才暂时没能得逞。 是支援，可具体怎么做呢 弗罗斯特的目光恰巧落在了不远处同伴的尸体身上，那人右臂的外骨骼上安装着一个发射器，可以把投掷的手雷当榴弹发射出去。 可是那里一点掩护都没有 S-N的热能剑再次挥空，AA-06拉开距离，连续发射四枚导弹，仅有其中一枚击中了敌人，破坏了右臂的护盾。S-N的左臂盾牌下展开一条链锯，朝AA-06发起新一轮的突击。 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弗罗斯特一点一点匍匐前进，往目标挪动着。他不时瞥向敌人的方向，确认没人在激烈的交战区注意到他，才继续移动。双方遗迹技术的高度实用化，使得这场交锋无比惨烈。受到重伤而没有当场死亡的战士，经过短暂的恢复后，又投身于战斗当中，直到身体完全支离破碎，头盖被子弹掀飞。 如果过去的战争是精确到个人，那么现在是否要精确到细胞了呢？ 弗罗斯特一边胡思乱想，缓解内心的恐惧，一边又关注着战场。护膝磨出一道道痕迹，他终于到达了倒下的战友身边，活下来的门票近在咫尺。 他伸出左手，摸到的却不是坚硬的发射器，而是更加有韧性的东西。他抬头看，发现那是一个人的手，肌肉柔韧活着的手，再往上一点，便看见一张南极冻土人特有的脸：高高的颧骨布满雀斑，灰色的眼睛填满惊讶。 这家伙居然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弗罗斯特一瞬间收回左手，从腰带下方抽出匕首，狠狠地朝面前的人扎下去。这名ASA也有所动作，可是太过别扭且迟缓，利刃一下刺穿了他的后脑。弗罗斯特拔出匕首才知道，ASA的右手已经没了。 然而他的动作足够引起敌人的注意了。 “做你该做的，弗罗斯特！” 声音不是从通讯器里传来的，似乎近在耳边。尤纳金士官长就在他的身前，朝敌人射击，不顾自己的安危在掩护他。 弗罗斯特连忙装上发射器，将电磁脉冲手雷塞进去，赶紧逃离死亡，就近躲在掩体后方。 他回头去寻找温迪，S-N的链锯从下往上直砍，想把AA-06从中劈开。然而AA-06向左边横向平移闪避，敌人只把转轮机枪卸了下来。就在这一秒钟的迟滞，弗罗斯特瞄准了它，将手雷发射出去。电磁脉冲短暂瘫痪了S-N，AA-06落地后，立刻用左边的转轮机枪，把敌人打成马蜂窝。 “是时候反击了，同志们！”尤纳金抓住时机大喊，本来互不相让的双方，拼杀得更加彻底。 是他们胜了，他们还有AA-06，完全碾压ASA。 尝到甜头的寥寥几人正欲追击。 “炮击来袭。”艾克西娅又是用简洁的语句下达通告。 “跑！” 炮弹在身后咆哮着，焚烧着狼藉的战场。 第六十五章 尤纳金 泥泞、血腥、火焰种种印象混杂在脑海中，庞大的信息量与强烈的刺激，使弗罗斯特十分反胃，握枪的手无力的软下去。相比肌肉酸痛，筋骨错位的痛楚，真正考验人的是去接受战争的一切。 这可不是生存游戏啊，弗罗斯特试着去失望，但他无法做到，因为他就没这样期望。 “你没缺胳膊少腿吧？我的朋友。” 弗罗斯特提起垂下的脑袋，看向他的队长，后者沉重地喘息着，仍然努力挤出笑容。 “很好，我也是。”尤纳金笑着道，“还有我们的姑娘，她也好好的。” 弗罗斯特点点头，表示他听到，也放心了。视线扫过固定在地砖上的圆凳，又落到巧克力般的地砖上。 “噢，不要摆着一副死人脸，弗罗斯特，永远不要。”尤纳金道，“或许我们联系不上其他人了，或许轰炸幸存下来的只有我们D队，可我们还没死。起来，我的朋友，我们得继续执行下去，因为我们还活着。” 弗罗斯特握住向他伸出的手，让尤纳金拉他起来。他们悄悄下楼，从快餐店的后门溜进巷道中。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也不知道尤纳金接下来想怎么办——两个人，摧毁一个满是敌军看守的重要据点。弗罗斯特不想否认他们，尤纳金看起来信心十足，就好像他们一定会成功一样。 蕨类植物从墙根和地砖的缝隙长出来，阴暗狭的通道略微潮湿，两双战靴从这里踩过。 “二十年前的战争，那时候我比现在的你还年轻，弗罗斯特，但我可不是一个蠢蛋。我们的祖国，我们的联邦，打了一场必败的仗。南极冻土的废物们可没给我们一个痛快，他们演一出蹩脚的丑剧给自己看，羞辱我们的决心，污蔑我们的意志你应该知道，你读的教科书上的东西都太片面了。” 巷被大路截断，弗罗斯特探头观望左右，左边来了两个鬼鬼祟祟的南联士兵。他们偷偷摸摸的，不论是站在哪边看，都非常可疑。 他退后巷中，在黑暗之中等待。两个身影经过时，他们一人回头看过来，正张嘴欲喊，被尤纳金健步上前，捂住嘴巴，一把匕首刺入胸膛。弗罗斯特用膝盖顶另一个人的腹部，然后一手按住脑袋，往地上一磕，那人便昏迷了过去。 “我的父亲，一名海军军医，死的时候像个垃圾一样沉入海底，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啊，是的，一颗导弹，一船的人就这样草率的死去。我就想，我在思考，为什么罗联和南极就非打不可，为什么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然后，我明白了” 尤纳金抽出装有消声器的手枪，往昏迷的南联士兵脑袋上补了一枪。 “因为自私，因为利益，因为许许多多理由，因为唯一一个原因。太久了，弗罗斯特，如果你精读历史，又对遗迹略有了解，你就会明白，实在是太久了。人类早就分成了两大族群，两个庞大无比的社会。南极人和我们的观念、思维方式都截然不同了，思想势不两立，无法互相理解，人类才会起冲突，才会有矛盾。我们早该想到，两者是无法共存的，迟早有一方会彻底灭亡，世上只会有唯一的共同的思想存在。” 弗罗斯特慢慢发觉，尤纳金脸上的笑容不是什么乐观，而是纯粹的兴奋而已。 “要根除异常的思想，就只能杀死人，人只有死了才不会思考。所以很简单，不是我们杀光南极人，就是南极人杀光我们。弗罗斯特，你很聪明，你肯定明白二十年前的战争一直没有结束。我们一直都在战斗，当初他们没有置我们于死地，如今就该血债血偿，他们会后悔，我敢保证，他们会后悔的。” 再一次来到大路前，他们发现路边停靠着一辆南联军队的装甲SUV。罗联的军队还没打到这里，这辆车的样子更不像是部署在这防守的。 弗罗斯特还在深思，尤纳金就已经开始行动了，他的身体趋近透明，若不是抬头显示器有勾勒出他的轮廓，弗罗斯特真的看不见他。是光学迷彩，GS91都装备了这个功能，这是第一次实战运用，目测效果很不错。 “不仅仅是为了祖国，更为了我们的理想，我们必须奋战下去。我们立下的战功已经死而无憾了，我的朋友，但我们还会在荣耀的路上继续走下去，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 弗罗斯特也开启了光学迷彩，两人走到装甲SUV后面，安静地撬开货厢门，藏了进去。车上有人注意到了一点动静，却以为是错觉，轻率地放过了。车内的南联士兵大声地用他们本土语言交流着，还发出笑声，只不过很短暂，作为掩饰适得其反。 等了不到五分钟，后面就来了一辆装甲SUV护送的轿车，两人偷偷乘上的也开始移动了，在车队的最前方。轿车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南联的军官，目的地极有可能是弗罗斯特和尤纳金要去的据点了。 眼看光学迷彩的时间就要结束，两人悄悄卧倒隐蔽，解除光学迷彩稍加充能。 弗罗斯特不记得拐了多少个弯，他们一路很平稳地行驶，路上也没遇到袭击。 最后停下的时候，他们又开启光学迷彩，等敌人都下车走远，才慢慢起身观察周围的情况。 附近全都是敌人的士兵，还有S-N在周遭移动巡逻。他们押对了，情况也挺糟糕，光学迷彩不能一直使用的话，弗罗斯特都不知道该怎么潜入据点。 尤纳金悄悄打开货厢门，钻了出去。他回头面向弗罗斯特，抬头仰望空，吹了一声口哨。 “看呐，弗罗斯特，他们真的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弗罗斯特也下来，转身去看。原本纤细的悉尼塔，现在外围加建已经不止是大了一圈，层层叠叠的三个大圆环由大到逐个向上，套住塔身，看起来就像是婚礼上的蛋糕一般。防空火箭、远程反载具炮和迫击炮部署在圆环的平面上，利用观光用的塔改建成具有战略意义的火力平台，不失是个好主意，夸不得的智慧。 “我们走，朋友，”尤纳金道，“杀掉挡路的，拿下这座塔。” 弗罗斯特点点头。他只接受尤纳金的一点，他们会继续下去，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 第六十六章 高塔 将近一百五十米的半空，弗罗斯特和尤纳金就这么一路爬上去，气流的流动吹响空洞的回声。沿着钢绳攀爬，他们终于来到了第一层平台，这里部署了一圈火炮，能够直接打击到海岸线。 弗罗斯特追悔莫及，他们现在卧倒在密封的板条箱旁边，等待运送弹药的机器人和南联士兵走过去。他已经死心了，活着从这里逃出去是不可能的。 一名南联士兵停在了板条箱前，他的表情明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向尤纳金靠近了。他们受光学迷彩的掩护，应该很难发现他们。若是使敌人警觉起来，弗罗斯特恐怕要面对上百号人的仇恨，以及暴风雨般的弹幕。 只见尤纳金突然起身，用匕首往南联士兵的脖子上一抹，对方就软下来了。尤纳金接住倒下的尸体，缓缓放倒在板条箱的后面，避免被人太快发现。 “我建议你们取下他的通讯设备，以提前获知敌人的动向。”艾克西娅道，弗罗斯特吃了一惊。 “什么？我还以为和总指挥部失联了。”尤纳金道。 “你们的确失联了，”艾克西娅回答，“现在给你们提供建议的只是一个子程序，备份在GS91内，一旦恢复联系，数据会同步到主程序中去。” “好吧，感谢你不必要的解。” 尤纳金从尸体身上取下通讯器，倾听片刻，嘴角撇出一丝不屑，然后丢给了弗罗斯特。弗罗斯特捡起来一听，顿时有些懵，他完全不知道南极人在什么。 “南极有自己的语言吗？” “我认为是这里本地的语言。”艾克西娅道。 “随便，既然你是人工智能，你听得懂，那么你来指示我们行动。”尤纳金用命令的口吻对她道。 “我接受你的提议。” “那就快开始吧，越早越好。” 弗罗斯特也认为他们越快完成这破事越好，最好便是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把该破坏的都破坏掉，同时安全离开这里。 尤纳金动身了，靠光学迷彩的掩护在平台上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脚下尽量不发出声响。他们的目标明确，离他们最近的火炮正有三个人，还有一个搬运机器人。 两人过去，弗罗斯特离得较远，尤纳金一声不吭便把拿望远镜的观察员刺死，然后抽出手枪朝炮手扣动扳机，击杀于操控舱内。弗罗斯特举枪击毙了填装炮弹的填装手，那人双手松开炮弹，向后踉跄了两步，摔下了塔楼。 附近仍有敌人，但一时半会都注意不到这边。弗罗斯特压低身体，查看箱子里堆放的炮弹，寻思是否能在这上面动手脚。他和尤纳金都没有足以一下摧毁火炮的武器，用手雷或许能引爆炮弹从而摧毁火炮，但他们不会有足够的时间撤离，这也只能关掉一座火炮，无法拿下一座塔。 尤纳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正在苦恼着。再过不久，走动的敌人就会发现他们，他们必须马上想出一个对策。 “敌人已经开始起疑了，碰到什么问题了吗？士官长。”艾克西娅问。 “我们没有炸药，没办法废掉这门炮。” “我有个方法，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尝试。” “只要能推翻这座塔，”尤纳金冷冷地道，“你让我自杀都行。就告诉我们要怎么做，其他的别废话。” “好，首先我们需要一台搬运机器人” 尤纳金朝弗罗斯特投来目光，挥了挥脑袋。他的意思很明显，弗罗斯特上前逮住了正要离开的搬运机器人，按下手动的按钮让它停下。他根据艾克西娅的指示，笨拙地拆开一部分外壳，从GS91上拉出接入装置，插入机器人组件上的一个端口。 平台两头来了两队南联士兵，电线连接着弗罗斯特身上的装置和笨重的机器人，使他无法离开。弗罗斯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被拴住的狗，样子蠢透了。 “该死”尤纳金低声骂道，“你还要多久？” “三分不，给我两分钟就好。” “太迟了。”他道，左手托住步枪下挂的榴弹发射器，“弗罗斯特，开启光学迷彩隐蔽好，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去顶层汇合，尤纳金士官长。”艾克西娅道。 计划安排好之后，尤纳金便从火炮下面站了起来，抬起枪口往右边发射榴弹。一条抛物线完美抵达三名南联士兵中间，绽放一刹那盛开的花朵。被炸飞的南联士兵一命呜呼，有一具还摔下了悉尼塔，这立刻引起了左侧南联队的注意。 火花从火炮上不断迸溅出来，尤纳金冒着被击中的风险朝敌人开火，一边大吼着。击毙两员敌兵后，他转身向绕塔直上的楼梯跑过去，更换弹匣移动射击。 诱敌战术很成功，然而整个据点的南联士兵都在搜捕他们。也不知道艾克西娅干了什么，总之完成以后，弗罗斯特趁光学迷彩还生效，爬上外部支柱的应急梯。 是梯子其实只是焊在表面的把手，弗罗斯特攀爬的地方与水平的夹角还低于90度，光学迷彩失效没多久，他就被人发现了。子弹在身边呼啸而过，有的打在金属表面上，火花和危险的碰撞声让弗罗斯特快要窒息了。 他一下感到左肩钻心的疼痛，臂膀差点脱力，还好他忍耐住了。他知道自己中弹了，而GS91发现身体受损的时候，首先麻痹痛觉，好让他保持清醒，然后再开始惊人的再生。弗罗斯特低下头，避免头部中弹，只要他不摔下去或是被一枪毙命，他都不会有问题的。 幸好光学迷彩支撑他到了第二层上方，剩下的危险路程比较短，他总算是在可观的时间内到达顶层了。 尤纳金士官长已经被逼到了平台边缘，他身前的掩体布满弹孔，手中的突击步枪不断射出子弹。即使外壳下的坍塌晶体加速轨发出的光不能更亮，轨道间的枪管泛红过热，他仍然没有停止射击。 弗罗斯特的手指也基本没松开过扳机，他凭感觉往队长那边靠，基本上只要准星一对上人就开火。四面都是敌人，稍微暴露一下，就要挨五六发枪子，自己的血和汗浸透军服，与之前战斗的污秽融为一体。 激烈的战斗中，弗罗斯特留意到，只要他经过的搬运机器人，都会停下目前的工作，前去取各个敞开的弹药箱。他挪动到尤纳金的旁边，身后便是末路，身前是几十上百个迫切想要他们命的南联士兵。 更不巧的是，他的步枪子弹都打完了，只能用UAP自动手枪进行还击。 “看啊！我的朋友！”尤纳金大笑道，“看他们可憎的面目，他们的表情！是我们胜了，我们胜了！” 弗罗斯特刚打上一名敌人，就瞥见了搬运机器人将一箱箱的炮弹倒了下去。 整座高塔颤抖了，发出呻吟，脚底下的钢板突然往下坠了一截，渐渐开始倾斜。 “别怕！弗罗斯特，往下跑，然后跳出去！” 尤纳金一边大喊，一边率先冲了下去。弗罗斯特照他的话去做，反正对他来，横竖都是个死罢了。 令他意外的是，一架AA-08战术歼击机单枪匹马从左边飞过来，缓缓减速悬停在半空。他们跑到倒塌的平台边缘，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战机上。接住他们后，战机喷出尾焰，远离了高塔。 “又是一次漂亮的胜仗，你是吗？温迪。” “是，长官。和你们并肩作战，实属荣幸。” “哈！这是我要的，”尤纳金笑道，“敬我们的英雄，弗罗斯特！” 第六十七章 圣教堂 拔掉市中心的塔，就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罗联军队的了。重型火力平台、中型作战机甲、战术歼击机遍布陆空的AA载具系统在城市中肆意妄为，势不可挡的AEF率领着其他部队的同胞，高声呐喊着在街道上横行。 残暴的欢呼声跨过广场上的死尸，拽下三支旗杆上的旗帜，将罗克萨特主义的标志，高高挂在空中，与硝烟共舞。 学院街，弗罗斯特加入这场最后的游行，横扫南联的残兵败将。他们基本上已经赢了，悉尼劳劳地攥在他们的手心里，这之后的不能称作战役。 没有命令、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单方面的屠杀。那些拼死抵抗的人，他们至少带着尊严死去，而试图投降的人，最后都丢进了土坑里。 AA-07的炮火敲打着楼宇，钢拳般打入混凝土中，根基被击碎的楼房便会倒塌瓦解，成为废墟。南联的士兵利用两旁的建筑做最后的挣扎，罗联的士兵甚至不需要任何掩护，仅靠肉身和呐喊冲锋陷阵，扣动扳机把手中枪的子弹全部打出去。 这股热潮之中最显眼的，也是鼓动所有人愤怒的始作俑者，尤纳金·乔科夫。 “他们已是强弩之末！我们必须结束他们！” 一句口号，一阵大笑，便会有数百同胞响应。他们像渴求血肉的饿狼，争先恐后地扑向敌军阵地，甚至被打得肚破肠流，都要前进着死去。 弗罗斯特参与其中，却没办法融入其中，他不懂这种没有理智的行为。队伍中许多比他年长的人，也在这嘶吼的队列中，如果年轻人一无所知又满腔热血，那么支持“老兵”的是什么呢？仇恨吗？ 他只好在队伍的后面，一并扫除敌方的残兵败将。弗罗斯特不止一次看见他的同胞被杀，他才有机会举枪射杀目标，倒下的罗联士兵不甘心地往前爬，地面拖出一条血迹，直到断气才彻底不动弹。 挡在他们前面的人，下场只有心怀恐惧而死。 弗罗斯特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寻找掩体一步一步穿行，举枪优先打死威胁自己的人。他的效率可要比盲目发泄怒火的同胞们高多了，尽管他的位置不靠前，他击杀的敌人可不少。 他看向尤纳金，后者喋喋不休地鼓舞部队前进，人也没少杀几个。他跨过那些因他而死的尸体，一脸亢奋，没有愧疚，也没有过多的喜悦。 前方敌人架设起的重机枪开始喷吐火舌，扫射冲出去的罗联士兵，尸体铺满了一地。弗罗斯特及时躲到了掩体后方，没有被机枪击中。重机枪四面都有掩护，正面还竖起一防弹插板，光用枪是没办法解决的。 “停下！我的同胞们！”尤纳金喊道，“前进的道路会打开，稍等片刻！” 弗罗斯特看见抬头显示器上高速接近的友军标识，他自然明白那是温迪驾驶着AA-08战机赶来支援，尤纳金当然也知道。这就好像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腐败的宗教蛊惑平民百姓的卑劣招式，让人不敢恭维。 重机枪连同附近的一切都被投下的炸弹焚烧殆尽，温迪的空袭洗刷了半条街道，宛如人间地狱般燃烧。 他们冲进建筑物内，一个一个揪出躲起来的敌兵，毫不犹豫地杀掉。他们之间的交流充满了喋血的笑声和愤怒的快言，为一条人命起争执。敌人往回逃跑，他们就在后面一直追，不停地杀戮。 大部队追到了学院街与另一条街的交界，南联剩余的部队聚集在那里的圣玛丽大教堂，以此抵抗着罗联的大军。教堂并不，从正面看过去左右的宽度就像是一座壁垒，躲在里面防守，确实使罗联的部队停下继续前进的步伐。 敌人已经殊死一搏了。弗罗斯特想，放眼望去，罗联各军包围了这里。 “投靠南极的人还妄想得到神的庇护！”尤纳金喊道，“我们会告诉他们，神也不愿意旧他们！冲，我的兄弟姐妹们！” 部队对教堂发起冲锋，与外围的守军短兵相接，双方都没有任何秩序，战场是一派混乱，只是放任每个人杀人的欲望，互相厮杀着。 弗罗斯特举枪瞄向教堂的玻璃窗，扣动扳机击毙窗边的敌人，随后一扑来到了一尊雕像前，教堂内的狙击手一枪打掉了雕像基座的一个棱角。教堂前尸横遍地，弗罗斯特正思考着该如何解决狙击手，一枚飞弹就直接打在了教堂上。爆炸连侧门都被炸开了，里面所有的玻璃窗，包括彩色玻璃的艺术品，都会很快在战火中破碎。 猛烈地空袭让教堂的防线出现了巨大的漏洞，很显然已经无法挽回，轰炸中活下来的士兵也都来不及重振旗鼓了。 “是时候了，我的朋友们！”尤纳金爬上雕像，指着教堂，“我们冲进去，杀光所有人，净化这座教堂！” 部队的呼声更加激昂，往教堂里涌，而南联守军溃不成军，根本无力抵抗。弗罗斯特举枪瞄准那些被火力压制得动都不敢动的敌人，警惕地观察周围是否有藏得比较隐蔽的敌人。他斜着穿插到教堂的长椅之间，以此为掩护，一连击杀了十几个南联士兵。 他们很快向中间压缩，教堂大厅面临着三个方向的围攻，部署的三挺机枪正努力地将子弹送进罗联军士的身体里。 弗罗斯特连忙卧倒，向前投掷出烟雾弹，利用烟雾的掩护匍匐前进。他能感觉到血和弹壳落在他的身上，往重机枪的方向扔过去一枚手雷，摧毁了它。大教堂的正门，两个侧门，都被罗联军队突破，只剩下最后几个南联士兵。这几个南联士兵放下武器，举起双手，以表示他们投降。 罗联部队里没人决定，只有尤纳金一人走上了台阶。 “投降？你们还好意思恳求神来救你们？”他道，“这就是你们的报应！你们背叛了整个世界，与冻土为伍。我们不会原谅你们，你们欠下的血债，就要你们全数偿还！” 尤纳金拿出手枪，推上保险，拿枪指着投降敌人的脑袋，一个接一个的击毙。无论如何苦苦哀求，他的铁石心肠都不会听进去，在众多同胞面前公开处刑。 最后一人淌血倒下，尤纳金举起了拳头。 “为了罗克萨特主义！为了我们共同的家园！” 狂热的呐喊在弗罗斯特的脑海中回荡了许久，许久。 第六十八章 日记 11年月，悉尼沦陷了，罗联的军队全面入驻这座饱受摧残的城市。幸存下的人们在街头游荡，捕捉野鸽和老鼠充饥，或是闯进超市，掠夺所剩无几的资源。 这是弗罗斯特一厢情愿的记录，他只是看到有人在本子上写下东西，遐想换作是他，就会这样真实的写下来吧。 他未曾想过会这样，在家乡帮别人打架收钱，之后参加部队训练的时候，都没考虑过战争的真面目。他还以为自己能理解，那些头发花白的老兵晚上惊醒的噩梦，所谓的战争阴影，他还以为心理医生只是多余的累赘。 直到他切身体会，他才明白，这世上还有很多东西不是光用语言就能描述出来的。 背着沉重的步枪，弗罗斯特迈出步伐踩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断电的超市一片昏暗，唯有升起的火传来光明和温暖。他确实太累了，眼皮和四肢都有点沉，腹部就好像内脏不见了一样空荡荡的。近来连续的战斗，他没有好好地睡过一次觉，休息和进食就更不用提了。 他应该坐在火堆旁边好好休息，就算他睡不着觉 “弗罗斯特，这里，”尤纳金喊道，他的手上拿着本子和笔，“大伙都快回来了。这里也不大，躲不了人的。” 弗罗斯特不相信他们杀光教堂里的守军之后，悉尼里还会有想和南联扯上关系的人。他面朝火堆坐下，把枪和装备都卸了下来，用放松的姿势瘫着。 篝火上的锅正冒着蒸汽，不锈钢锅盖抖动着。 弗罗斯特不经意间把目光落在了尤纳金的本子上，这些动作总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特别是当别人无所事事的时候。 “这是日记本，”尤纳金道，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半截雪茄，凑到篝火旁点燃，“我习惯把发生过的事都记下来，我见证的、经历的。噢，我的老弟，这是战争，写下来就是后世的瑰宝了，当今成为历史，这叠纸就是文物了。” 弗罗斯特点点头，其实他认为这本日记会更好的反应一名偏执士兵的心理，而不是历史的客观事实。如果日后要上法庭，他可不会傻乎乎地写下这些定罪需要的证词，沉默地接受才是最好的情况。 尤纳金叼起那半截雪茄，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 “相信我，弗罗斯特，等我们惩罚了这帮拜服南极的蠢货，我们会打到冻土上面去的。我们会践踏他们的人民，蹂躏他们的土地，在冰封的空洞下插上罗克萨特主义的旗帜。他们哪也逃不掉，过去只有顺应历史潮流的国家才得以存活，如今我们要化为这股巨浪，淘汰那些迥然不同的异端。” 弗罗斯特静静听着，看着尤纳金熊熊燃烧的双眼，莫名感到无奈。他精神颓然，早就不堪重负，和士官长完全是两类人。他们那类人，因为杀戮而兴奋，因为胜利而欢呼，绝境之中也一定会抱持着希望吧，因为他们身后站着的是国家和未来，不容许他们失败。 而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一头扎进泥潭里面，现在就是祈祷自己能活下来都满是罪恶感。谁不想活下去呢？扣动扳机的瞬间，也只是通过掠夺他人的生命，创造自己活下来的机会。当然，打仗的时候谁会想那么多，大部分的感觉和复杂的思维都冻结了吧，剩下的只有激发本能的强烈情感，和对战斗的一点记忆。 他仰面，叹了一口气。 “弗罗斯特，我有种直觉，老弟，你会活到最后的。”尤纳金道，“你的命很硬，我一定会比你早死，噢，那可真是上的恩赐。” 在弗罗斯特看来，或许是对他的惩罚，痛快的死去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不过弗罗斯特也没胆量自己了结自己，他宁愿向现在这样活一是一。 “到那个时候，我是如果我真的死了，就拿上这个日记本吧。”尤纳金道，把日记本藏回上衣口袋，“你要是能活着回去，就把它读给孩子们听，读给学校的崽子们听，这样历史就能流传下来了。不过，你读到自己的光荣事迹的时候，可要大声念出来，别害羞了。” 弗罗斯特暗暗苦笑，顶着这双杀人犯的眼神和这对染血的双手，他可没脸回去。再怎么粉饰，再怎么正当化，杀人那一刻人性的泯灭是真实的。 尤纳金将烟头丢进篝火中，看着它燃烧。 “嘿！士官长！牛肉炖好了吗？”三名罗联士兵朝他们走了过来，他们是这次跟他们一起去“巡查”的AEF成员，“我正等着呢，饿肚子搜这么大的地方，还真是折磨。” “你不我都忘了，你也少胡八道，这地方只有南联的鬼，没有南联的人。”尤纳金笑道，“弗罗斯特，收起你的压缩饼干，留着以后再吃吧！辛苦的日子还久着” “弗罗斯特？我还从没听你提过”三名战友坐了下来，其中一人道。 “这不正要介绍嘛，反正大家营前不见战场上就照面了。” “等等，我有印象，”另一个更年轻的，似乎只比弗罗斯特年长一两岁，瞥了一眼他平时穿在身上的配件，“他好像在学院街的时候，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谁教你这样自以为是的？”尤纳金不高兴地呵责，“你以为自己混进大部队里往前冲就很了不起？弗罗斯特可是有好几次孤身一人冲到最前面杀敌，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扭转了战局。不止是勇气，他的智慧和意识都是你们学习的榜样，不然你以为光靠莽能在这见鬼的战场上生存吗？” “我道歉，长官。” “跟我没用，你自己对弗罗斯特。” 弗罗斯特沉默不语，只是拿起了碗，给三位战友盛上煮烂的牛肉。这锅里的食物自然要比干巴巴的军粮好多了，但他也没什么食欲。食物或许能填饱肚子，但不能填补战争侵蚀的灵魂。 “好吧，他不怎么在意，”尤纳金耸耸肩，“弗罗斯特是个沉默的家伙，所以他要是不原谅你知道他会干什么，哼哼。” “你们还真享受。”人工智能温柔的声音突然插进通讯器中，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是啊，感觉真棒。” “那请你们享受完了赶快返回驻军营地，你们有新任务了。” “嗯，很快。”尤纳金道。 第六十九章 扛起前进的大旗 弗罗斯特坐在AA-气垫运输机中，他已经对周围的爆炸声麻木了，不紧不慢地拉了拉背包的背带。悉尼战役后又过了两周，中途断断续续的交火，让弗罗斯特习惯了战时的紧张感与恐惧，以及扣动扳机的手感。 至于麻木不仁和冷静的区别，他渐渐无法明辨了。 现在他们终于到了堪培拉，面临第一道关卡——堪培拉国际机场。南联将这里作为临时的空军基地，使他们的战机能快速支援战场，特别是受坍塌粒子干扰的空域，效果更加显著。如果罗联攻下机场，他们甚至能直接取得澳大利亚半岛的制空权，再向内部推进就更加轻松了。 “长官，敌人的空中单位太多了，”温迪道，“空中支援无法抵达，AA-08只能和敌方空军周旋。” “没关系，”尤纳金士官长道，“机场交给我们，你们很快就会安全的。” 他完，又转过头拍拍弗罗斯特的肩头，一脸严肃地道。 “你应该知道你有多重要，弗罗斯特，正因为大家都相信你，我们才会把你背后背着的家伙给你。” 弗罗斯特点点头，他当然明白最新装备的重要性。弗罗斯特背着的是便携式的干扰器，会源源不断地往四周散步坍塌粒子，而如果把它放下展开，它的效果和一般的干扰器一模一样。 旁边的爆炸声越来越明显了，通讯器中击毁报告也越来越多，弗罗斯特不由得调整坐姿，以缓解自己的紧张感。 突然爆出一声最大的震响，AA-往右边一沉，金属的底座便与地面摩擦，滑行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弗罗斯特还未从耳鸣中缓解，尤纳金已经解开安全带去开后面的舱门了，他把两边的手动锁拉下来，朝弗罗斯特招手让他来帮一把。 弗罗斯特站起身，二人合力推开舱门，走下了运输艇。 “下来！”尤纳金朝运输艇内大喊，“我们必须前进，我们得走了！” 里面的罗联士兵如梦初醒，迅速解开安全带下机。弗罗斯特先听到了噪音，而后看见朝他们飞来的庞然大物，立马和尤纳金一起趴下。 一架轰炸机将停滞不前的运输艇炸成了碎片，火焰灼烧着弗罗斯特的背后，鲜血和碎肉浇灌着土地，他们这一运输艇的人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弗罗斯特爬到较大的残骸后方，靠在上面作为掩体，轰炸机投下的弹头翻起泥土，洒在幸存者的身上。 “我们会死的，长官！”其中一名AEF军士大喊。 “没错！我们都会死！”尤纳金回答，“但是我们无畏牺牲！” 弗罗斯特回头看了看，他们离机场并不远，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距离。他仔细听着轰炸，鼓足勇气回身踏出第一步，眼看这遥不可及的距离，心里忐忑不安。 “冲！我的同志们，冲！” 随着尤纳金一声令下，AEF的步兵们发起总攻，朝堪培拉机场扑了过去。弗罗斯特感觉他们就像是回归大海的海龟，咫尺的浅滩上空布满掠食者，等待享用免费的晚餐。从旁边飞来的泥土混杂着血沫，前方突然出现的尸体的一部分，他也仅能从制服辨认出这是曾经的战友。他只能全力奔跑，要想从这个绞肉机里活下来，只能倚仗上的眷顾了。 路程的最后五米，外围的栅栏已经在轰炸中倒塌了，弗罗斯特瞥见前面有火光，肋骨感觉到钻心的痛。他在倒下前又跑了两步，趴在了瞭望塔的前面，暂时安全了。他喘着粗气，嘴里一股甜腥味，同时GS91的恢复功能缓解了他的痛楚，使他保持清醒，不至于休克。 他抬起头，望着来时的方向，一排AA-07火力平台迈开它们的六条腿，快速朝这边靠近。装备火炮的火力平台向敌人的防线开火，联装导弹则搜寻着南联的战机，尽可能阻止敌方的空袭。金属的残骸和遍地的尸体数不胜数，若是在一个月前，弗罗斯特一定会制止不住呕吐。 一枚炮弹落在了他的头顶上，瞭望塔的碎片砸在他的头盔上。弗罗斯特举头看见半截混凝土正要倒下来，不顾还未痊愈的伤势，往两点钟方向的仓库冲过去。机枪的弹雨覆盖他前进的路线，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了。伤痕累累的弗罗斯特靠在一只箱子后，失血过多使他一时视线模糊。 “弗罗斯特！你瞧瞧你，都被打成蜂窝了，还有一条命在！”他听见尤纳金士官长的声音，离他非常近，“克伦琴！里恩！开火打退这群兔崽子！” 弗罗斯特逐渐恢复意识，再次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他知道他熬过来了，这意味着任务还得继续，哪怕只剩下他一个人也不能停下。 弗罗斯特握住朝他伸出的手，让尤纳金把他拉起来。他左手握住突击步枪的垂直握把，枪托顶住肩膀，从掩体后朝敌人射击。 “我看见敌人的高射炮了，”尤纳金道，“不把它们毁掉我们的空中支援进不来。” “士官长，交给火炮连吧。”艾克西娅在通讯器中道。 “我们有火炮？”尤纳金问，扎辫子的金色胡须一翘一翘。 “实际上是让AA-0装备上磁轨加速炮，提供远程炮火支援。” “好吧，我懂了。” 尤纳金告诉艾克西娅一串数字，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罗联的炮火就覆盖了防空高射炮的所在地，一场盛大的炮火盛宴后，整片区域化为乌有。 弗罗斯特听见另外两个人的欢呼，敌人也因为这次打击被震慑住了。 “为什么不把敌人的战机都炸毁呢，长官？” “我们的任务是夺取机场，不是破坏，傻子。你把所有设施都炸毁了，我们还怎么用？” 前方通讯站传出枪火，弗罗斯特连忙俯身躲避，开枪还击。 又一轮交火后，通讯站的南联士兵皆被确认击毙，于是先锋部队仅存的四人一起冲了进去。他们的空中支援还没来，机场跑道又有新的战机起飞，以及专门针对他们的直升机。 子弹从窗户打进来，全然已经没有东西可以被打碎了，然而不断还是有碎屑四处乱飞。他们没有办法，只能等待AA-08突破敌人的战机群，再把直升机从空中拽下来。 “检测到三点钟方向坍塌粒子浓度上升，空间变动数值01。”艾克西娅道。 “见鬼！是ASA，他们想利用坍塌作业传送过来支援。” “我们不是有干扰器吗？” “干扰器现在够不着那边，”尤纳金道，“必须得把干扰器部署到指挥塔，才能覆盖整座机场。” 弗罗斯特很清楚，他等直升机停火的间隔，迅速下到一楼躲好。 “克伦琴！里恩！掩护弗罗斯特！” “可是直升机” “别管什么直升机了！ASA一到我们必死无疑！”尤纳金吼道。 两名列兵不话，乖乖执行士官长的命令。楼上的三人朝直升机和正前方指挥塔开火，敌方强大的火力瞬间吸引了过去。弗罗斯特抓住机会冲了出去，先躲到水泥墩旁边查看情况，确认直升机没往他这边开火，又一口气冲到指挥塔。 进门前的几秒，弗罗斯特将突击步枪背过身后，取出RS半自动短霰弹枪。这种短霰弹枪轻便易用，单手就可以轻易操作，再配合上AA-05外骨骼缓冲后坐力和换弹机制，在近距离作战有着惊人的效果。 弗罗斯特空出的左手也不会闲着，左臂一甩挡在身前，安装在外骨骼模块上的机动护盾一秒展开，提供近乎全身的防护。 于是他直接冲进室内，护盾吃下瞄准他攻击的子弹，霰弹枪对准一名敌人，冲击力把整个人轰了出去。鲜血向泼漆一样洒在墙上，弗罗斯特也没留意，踏上通往指挥塔顶部的楼梯。 他首先朝指挥室连续扔了两枚闪光弹，然后举着盾牌尽可能利索地上楼，转身从右往左逐一横扫敌人。打空五发子弹，霰弹枪按到腰间更换子弹，弗罗斯特发现了南联一名指挥员从同伴的尸体身上拿下一枚手雷，拉开拉环朝他丢了过来的。 弗罗斯特无法作出太大的规避，索性用护盾把手雷拍回去，恰好落在指挥室的中间，将南联的干扰器炸毁。手雷的破片炸开，在南联士兵身上开出骇人的伤口，而弗罗斯特的机动护盾也报废了，他的右臂也被割开一个大口子。 他一脚踢开南联的干扰器，将背上的印有罗联徽章的干扰器狠狠地凿进地面，在圆筒型外壁的面板上按下几个按键，干扰器展开，释放出一道紫色的力场。 “他做到了！弗罗斯特成功了！” “克伦琴中弹了！噢，该死！他流了好多血！” “把他拖进屋里，拖进去，快！” 筋疲力尽的弗罗斯特走到窗边，直升机仍然在开火，然后一条鱼拖着长长的尾巴撞上了直升机，它就再也不能嚣张了。 温迪驾驶的AA-08歼击机一下摆尾，悬浮在空中，机炮喷出火舌清扫着机场残余的敌兵。 “AA-08赶到，我来的还及时吗？” “是的，代价惨重，”尤纳金喘着气道，没有正面回答，“但我们赢了。” 第七十章 白昼空想 11年5月7日 罗联部队在堪培拉国际机场打响了第一枪，而战争的泥潭随着时间无情地流动愈加混浊，仿佛这场噩梦永远不会醒来。 当然，弗罗斯特也希望这是一场迟迟未醒的梦，可他面对夜不能寐的现实，立刻就清楚的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无法挽回的现实。 从堪培拉机场走出来已经两个月了，伤亡人数的统计一次又一次的更新，频繁到弗罗斯特已经懒得再询问艾克西娅了。然而这些数字根本无法体现，在罗联政府高层人员的演讲稿上，大多是告诉公民们前线战果累累，兴许还有“损失惨重”一词稍微提及军队的情况。 而他们面临更加严峻的问题，罗联军队现在基本上全部依赖于AEF，他们创下的战果在那帮老人眼中堪称奇迹，于是大力宣扬遗迹的军事应用。他们被尊为传奇人物，弗罗斯特从海军陆战队队员前走过，明显感觉到异样的眼神。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变成怎么样，在阵亡名单上做手脚，伪造成不死战士吗？恐怕现在AEF的军人要比一般军队的人数还要多吧？ 弗罗斯特望向车窗外，他完全感受不到这是一座首都，因为一座首都绝对不止是有废墟、残骸和火焰。他听南联在月球建立了一个基地的时候，认为冻土的家伙只不过是一帮疯子，如今他不禁要审视罗联自身了，审视罗联和南联到底有什么区别。 他可以肯定地对自己，罗联整个联邦已经是疯人院了，他们的政府是疯子，他们的人民是疯子，罗克萨特主义完全失去了原来的初衷，消灭南联是现在唯一坚定的立场。他不好这份疯狂是来源于新型社会膨胀的信心，还是源自二十年前的耻辱，可是要他列举疯子，他可以出一大堆。 尤纳金·乔科夫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弗罗斯特不敢相信他是如何喊出那样的口号，甚至一度怀疑他收了军方高层的钱。可是战乱纷纷，钱一点用处也没有，对前线士兵来仅仅是一堆废纸。他也不认为是对祖国的忠诚，而是更加偏执，更加狂热的一种感情，或许尤纳金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然而疯子并不意味着傻，没有人会听一个傻子的话，但是尤纳金士官长毫无疑问是煽动人心的一把手。 正是有这种人，他们才能一次又一次地向南联发起进攻；正是不缺这种人，罗联才能一次又一次取得胜利。弗罗斯特开始怀疑他自己的一些行为是否也是失去理智的表现，这如同洗脑的辞中，是否能真正的保持自我。 也许还正常的就只有人工智能和人工配体了。艾克西娅是个优秀的AI，弗罗斯特认为她的性能超过所有罗联的AI，拥有独立的人格又十分正常。她的功能在某些方面过于强大，这是弗罗斯特唯一疑虑的地方，然而丝毫不影响在他心中的评分。 温迪就更不用了，在任何人眼中都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人工配体，机械地执行人类下达的指令。但弗罗斯特却有一丝伤感，他听过人工配体的解释了，得知她无味的语气只是因为其毫无感情而不是冷漠。他的兴趣浓厚依旧，毕竟弗罗斯特尚未接触过人工配体，更没有直接接触过温迪。 弗罗斯特默默叹了口气，拿非人类来对比，未免也太悲哀了。他又认识谁呢？好歹两个月前共同战斗的克伦琴和里恩他还记得名字，他们的样貌弗罗斯特完全，只能靠服饰的特征区分。他知道两人还在的原因，是尤纳金还会叫他们的名字。是的，他们也熬过了这两个月，至于其他换了一轮又一轮的AEF士兵，弗罗斯特不可能记住。和他同一营的战友，早就躺在了歌剧院里，在海浪和歌声中永眠。 “醒醒，弗罗斯特，醒醒！” 尤纳金把弗罗斯特晃醒，后者惊出一身冷汗。等他反应过来，他才想起自己正坐在一部军用吉普里。 “大白你都能睡着，”士官长点燃一支烟，虽然乌头垢脸的，但是他精神百倍，“我也妄想和你一样能睡。” 你是持续兴奋的患者，弗罗斯特在心里对尤纳金道。 尤纳金点燃一支烟送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转向车窗，悠悠地吐出烟雾。 “我们有任务了，”他道，“我们就快到澳大利亚本地的军队总部了，南联把那里搞成一个要塞，我们的任务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占领那个据点。” “恕我直言，长官，那里一定会有一整支ASA部队等着我们。” “啊哈，还有二十多架中型机甲、十辆坦克、防空火箭、高射炮和迫击炮，最该死的还是机枪手和狙击手。” “你们两个少几句，你们看弗罗斯特抱怨了吗？”尤纳金训斥他们，“南联派重兵把守，明这个据点十分重要。” “我不懂，长官，除了我们拿下来当作我们的要塞” “这是一个象征，它会证明我们的实力，打击本地军队的士气。没有比拿下军队总部更好的办法了，击败精神萎靡的敌人简直易如反掌。我们必须夺得这个据点，完成我们的任务。” 弗罗斯特不清楚本地驻守的军队是否会因为一次挫败而泄气，他只知道他们的上级是这样命令的，所以他们就得这么去执行。 “我闻到了，一股火药味，接近敌人了，全体准备战斗。” 弗罗斯特只能闻到烟草味，子弹打在吉普引擎盖上的火花和声音倒是更明显的标识，这使他打开了枪的保险。 他们的司机破口大骂，猛踩油门，副驾驶连忙低下头躲避子弹。 “开火！开火！不要畏缩！也没有怜悯！”尤纳金一边大喊一边往车外射击，车队后面还有AA-07火力平台，沿街的敌人很快就会化为灰尘。 “我最后再问你们一次，你们知道你们的任务是什么吗！” “明白，长官！” 弗罗斯特当然清楚，身为一般人，一位还保持着理智的士兵，他的任务是什么。这是一场战争中的战争，是他个人的战争，最终他将面临自己。要赢下这场战场，他必须达成唯一的条件。 活下去。 第七十一章 秋日攻势（一） “前方有路障，让AA-07先” “空中炮艇！快离开街道！” 通讯器里的话音刚落，弗罗斯特就推开军用吉普的车门，连滚带爬地跑到建筑物下。从而降的炮弹席卷过街道，转眼间车队被炸成了一堆废铁。传入耳膜的除了爆炸的震响，就是尖利的惨叫。高空中一个黑色的十字形物体飞过，就好像从海底仰望到的鲨鱼，不知何时会折返。 两架AA-06战斗装载机跳上街道右边的屋顶，及时规避了南联“手推车”炮艇的攻击，其余的载具皆在刚才的袭击中被毁。装载机扫射对街的楼房，压制藏在里面的敌人，尽可能多的消灭敌方有生力量。 澳大利亚的军队总部就在前面不远了，他们也不是首支进攻的部队，必须尽快打破这一僵局。 “AEF第二军团D队呼叫，请幸存的队回报。”尤纳金在通讯器中道。 “这是AEF第三军团B队和队，我们还有六个人，干扰器完好无损。” 通讯器又传来一声爆炸，一架AA-06装载机从楼上摔了下来，零件散落一地。 “长官，RL-089被击坠，”弗罗斯特认出是温迪的声音，“敌人的火力太猛烈，请求暂时撤退。” “好吧，你去个隐蔽点的地方待命。” “狙击手！” 弗罗斯特手持AS与他这边的敌人交火，打退了两波进攻，击毙大概三四个普通的驻守士兵。似乎他们的情况算好的，而对街的两个队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友军中弹！友军中弹！” “敌人的狙击手在哪？”尤纳金大声询问。 “你们那边，我们的两点钟方向。”又是一声枪响，“干！他们到处都是！” “冷静！进去室内待着，不要随随便便露出个脑袋。”尤纳金道，“克伦琴，里恩，清扫这边的二楼和三楼，揪出对街拿导弹发射器的家伙干掉。弗罗斯特，跟着我，我们的战友需要我们的帮助。” 士官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举起突击步枪射杀了从屋里出来的南联士兵。克伦琴和里恩进入屋内，他们的行动一定程度上会牵制攻击弗罗斯特和尤纳金的敌人。他们的目的地在街道尽头，弗罗斯特向街道投掷烟雾弹，挡住对面敌人的视线，掩护他们以免受到对街的敌人压制。 两人交叉开火，快速前进，阻挡他们的敌人倒下得很快，他们的脚步也就更快了。他们来到目标建筑的时间也不过三分钟，弗罗斯特踹开锁住的大门，躲回门边的同时，从室内飞出了不少子弹。紧接着尤纳金转身突入，几下点射击毙了守门的南联士兵。 他们从应急楼梯直上楼顶，又是一次破门突击，将街口公寓楼顶的狙击手杀死。这是这一条路最高的建筑了，弗罗斯特不仅能观望对面的情况，还能视察军队总部。重型坦克和机甲在外围形成防护网，用来抗衡AEF的装甲部队，事实证明他们也不是省油的灯，投入十多架AA-07全都被击毁，迟迟攻不进去。军队总部的围墙内侧，南联的士兵早已在空地上挖好了战壕，其后的高射炮、防空火箭和远程弹道导弹不断派送着火药，控制着堪培拉的陆地和空。 “弗罗斯特，给我们的战友提供一些掩护，用你的I-1000，听我的指挥。” 弗罗斯特拿出I-1000半自动狙击步枪，这把弹匣后置的步枪有着极高的精准度和轻盈的重量，攻击移动中的目标有非常出色的效果，他们更把它戏称为“阻断”步枪。 展开狙击步枪的脚架，弗罗斯特透过光学瞄准镜观察着对街，调节放大倍率。 “一点钟方向的岗哨有狙击手，干掉他。” 他动作轻巧的移动狙击步枪，很快就看到了岗哨瞄准了友军的狙击手。他缓缓校准瞄准镜的十字准星，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然后扣动扳机。瞄准镜中的南联狙击手喷溅出血液，倒了下去。 “还是一点钟方向，岗哨下方敌人步兵支援。”尤纳金拿着望远镜道。 弗罗斯特重新吸了一口气，再次屏住呼吸，连续扣动扳机。总共响了八枪，六名南联士兵全部躺在了血泊之中。 “好枪法！弗罗斯特！” “AEF二Bea队呼叫，Bea队呼叫，我们听到多声枪响，敌人的狙击手干掉了吗？” “是的，只有两个，你们可以滚出来了。我还看见十点钟方向有敌方增援向我们靠近，如果你们不介意搭把手” 又是一声枪响，这次可不是弗罗斯特开的枪，反而他立马低下了头。尤纳金士官长的左手臂膀中弹了，血瞬间染红了一大片。 “什么情况？” “见鬼！是我中弹了，你们这帮懦夫，狙击手在你们那边，打不到你们，赶快把敌方的支援干掉！”尤纳金怒斥道。 下方的街道马上又热闹起来。 “士官长，敌人的‘手推车’空中炮艇又回来了。这里可没有活着的南联士兵了，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朝你们开火。” “多谢提醒，艾克西娅。又要考验你的枪法了，弗罗斯特。” 不用你多，弗罗斯特心里想道，他已经在找那个敌人了。枪声是从左前方传来的，三楼的位置。只不过对方是在屋内，不知道会移动到哪去。 他打起十二分精神，聚精会神地寻找，突然看见镜面的反光，一闪一闪的，十分晃眼。 弗罗斯特心中一紧，也来不及调整了，率先扣动扳机。他的开火威慑到了对方，朝他飞过来的子弹很幸运地擦过头盔，划出一道火花。弗罗斯特连忙开第二枪、第三枪，最后一枪总算是看见了一抹殷红，命中了目标。 “士官长，炮艇回来了。”艾克西娅提醒，她的语速还是那样不紧不慢。 “我知道。”尤纳金道，扛起了导弹发射器。弗罗斯特不知他从哪搞来的，只见他看着电子瞄准仪器，朝空中炮艇开火。导弹点燃飞入半空，他又马上填装上另一枚，再次发射升空。 弗罗斯特抬头看那黑色的十字，导弹确实往正确的方向飞过去，但距离太远，他根本看不见了。他唯一能看见的是南联的空中炮艇，在空中偏斜，最后化成一团火球。 “目标击毁，南联的炮艇完蛋了。”尤纳金道。 “收到，”温迪重新出现在通讯中，“立刻开始行动。” “Dela队呼叫Bea，你们该把干扰器送进去了。” “不行！大门紧闭，我们进不去。” “大门马上就会打开” 弗罗斯特听见墙壁倒塌的声音，立刻用I-1000观察，发现温迪的战斗装载机出现在一片烟尘之中。装载机向前迈出两步站定，发射飞弹，直接把基地大门炸开。 楼下的AEF队见状，立刻冲了进去，温迪则飞过围墙，与敌人激烈交火，掩护部署干扰器的队。 “我们得跟上去，弗罗斯特！”尤纳金挂好钩索，转身站在屋檐上，降了下去。 “从今开始，我们会一点一点粉碎他们的希望，直到一点不剩！” 第七十二章 秋日攻势（二） 敌人就像是在等着他们进去一样。 当弗罗斯特看到第三军团的两名士兵被机枪打成蜂窝，他就意识到不妙了。AA-06的机枪马上扫荡了二楼，尤纳金带着克伦琴和里恩冲上去支援还活着的三人，这时候正门突然打开，扛导弹发射器的南联士兵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朝AA-06装载机开火。 “轰！”金属碎片和火花四溅，两米多高的战斗装载机轰然倒下。 “动起来！到屋里去！”尤纳金士官长大吼着，举起突击步枪击杀了正门突袭的敌军。 弗罗斯特愣了几秒，视野重新清晰，仿佛过了好久。他看见左右两边有敌人过来了，那是从敌方阵地分派过来支援的队，一个个如觅食的饿狼朝他们扑过来。 我得救她，弗罗斯特想道，冲到损坏的AA-06旁，不断拍打着舱门。 子弹从他的上方掠过，或是打在离他不远的装载机外壳上，他用冲锋枪进行反击，无奈敌人来势汹汹，作用并不大。 “弗罗斯特！你在搞什么鬼！快滚过来！”他听见士官长在通讯器里面大喊。 “操纵系统还在运行，”艾克西娅道，“交给我。” 身边迸溅的火光越来越密集，弗罗斯特不知道哪颗子弹会击穿他的头颅，他只能向上帝祈祷。他听见身后有什么东西打开了，灯光区别开火光，部分失灵的正闪烁着。 弗罗斯特顾不上自己了，他爬到残骸上去，AA-06驾驶舱内坐着一名女性，头盔的玻璃面罩龟裂，头盔也歪向一边。一大块金属碎片扎进她的腹部，赤红的液体染红了紧身衣。该死，都已经不动弹了，还流了那么多血 “她只是晕过去了，但伤得很严重，建议及时就医。”艾克西娅不紧不慢地道。 他已经没有在思考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下意识做出的反应。弗罗斯特掏出匕首，割断安全带，然后从座位上抱起了温迪，回身往楼房内跑。 “十点钟方向有敌人，开火！”尤纳金指挥着剩下几个人掩护他们，成功击退一边的敌人。 皮肤能感觉到子弹掀乱的气流，那是死亡的气息，这次离得很近。然而弗罗斯特还是挺过去了，他顺利冲进了屋内，一进去他的战友们便把门关上，紧紧地锁了起来。 尤纳金清空一张桌子，让弗罗斯特把温迪放在上面，喊来卫生员。 “干扰器部署完毕！” “嘿！把她交给卫生员，她会好起来的。”尤纳金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跟我上楼，我们还有重要的任务，非我们不可。” 弗罗斯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克伦琴、里恩！你们留下来，别让敌人靠近，援军很快就会到这。” 弗罗斯特跟着尤纳金走上楼梯，来到二楼，鞋子踩在胶质的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或者是被战火声掩盖了。 “勇敢又善良的神枪手，你是我第一个认识的如此神奇的人物，弗罗斯特。”尤纳金道，语气略带一些疲倦，“不过我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那就更完美了。你刚刚只是救了一个名叫温迪的武器，你应该让她死在那里，与无上的荣耀一起。让她像工具一样活着其实很残忍，你知道吗” 弗罗斯特沉默着，也许士官长得有道理，但他现在无法思考这些，至少现在不行 他们来到一个房间的阳台，正好面对着敌人的阵地，视野十分良好。 “言归正传，我们得支援进攻敌人阵地的友军，”尤纳金道，“用你的I-1000，打掉那些操纵反装甲炮的炮手。” 弗罗斯特趴在阳台的边缘，架起狙击步枪，按照士官长的那样一个个击杀炮手。炮手倒下后，他的同伴又会接替他，弗罗斯特只好一次又一次地扣动扳机，将操纵反装甲炮的敌人击毙。 少了反装甲炮的火力掩护，再加上南联驻守的装甲部队在之前的激烈冲突中所剩无几，罗联的军队总算跨过墙壁，攻入军队总部。 弗罗斯特继续尽可能提供掩护，打空了一枚弹匣。装备重炮的AA-07摧毁了反载具炮，不断轰炸着敌方的阵线，南联很快放弃了第一条防线，向后撤退。他本以为南联的这次撤退代表他们的进攻取得胜利，结果一轮空袭轰炸，阵地上的友军就没剩多少了。 烟尘渐渐散去，后方的罗联空降兵仍然无畏地前进，却被敌方的机枪无情地屠戮着。土地上堆满尸体，血液浸湿了泥土，就好像刚刚下过一场雨。 “该死！”尤纳金骂道，“他们搞砸了。空降部队应该有人带了遥控炸弹，我们必须摧毁高射炮和防空导弹，好让我们的空军到达。” 又是这样，弗罗斯特想着，放下狙击步枪从二楼的阳台跳了下去。他打算从这里，阵地的侧面摸过去，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弗罗斯特！我会看好敌人的机枪手，你赶紧找到炸药，第一时间拿下防空火力！” 弗罗斯特回头看了一眼拿起狙击枪的尤纳金，转身冲进了交战激烈的阵地。他匍匐前进，友军又从三点钟方向冲了上来，然后敌人的空军又是一轮轰炸。 完全和他想的不一样，子弹在他头顶上飞来飞去，翻起的泥土洒在他的身上，他随时都可能粉身碎骨。他不知道尤纳金士官长有没有好好“照顾”敌人的机枪手，总之他还活着，就继续前进。 翻了四五个战友的尸体，弗罗斯特终于在一个稍微完整的家伙身上找到了炸药，这正是他需要的，也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敌人的轰炸机！” 轰炸声临近，弗罗斯特用最快的速度转变一个方向前进，最后翻身摔进了战壕里。炸弹将他身后的空地化成一片焦土，嗅觉已经对火药和泥土的味道没有感觉，只能闻到新鲜的鲜血。 弗罗斯特拿出AS冲锋枪，往深处进发。战壕中有零星的枪声，还是有个别友军到达这里存活下来，同时顽强地抵抗着。他穿过第一阵线，转身便击倒了两名从简陋的地下堡垒冲出来的敌人。随后，他往堡垒里丢了一颗手雷，惨叫和爆炸声混在一起。 他一路穿过堡垒，来到第二条战壕的中心，举枪朝背对着他的敌人射击，打空了弹匣中的子弹。这里是枪火最密集的地方，弗罗斯特看见一名南联的ASA正要处决一名空降兵，当下掏出手枪往ASA的脑袋扣动扳机。 “谢谢兄弟，”被救下的罗联士兵气喘吁吁地道谢，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列兵，“你是AEF？” 弗罗斯特没有回答这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新兵，他刚刚更换完冲锋枪的子弹，再次发起冲锋。他踏上台阶，楼梯口左右各一名敌兵，他便举枪抢先射击，敌人只打中了他的肩膀。 他跑上去把炸药安在防空导弹基站上，然后回到战壕，按下起爆器。爆炸的火球将金属碎片散落到四处，紧接着便是导弹连锁爆炸，震得他脑袋嗡鸣。等他恢复过来，战壕里又多了不少尸体，但是枪声就没有了。弗罗斯特向下一个目标移动，发现那些幸存下来的空降兵抢下了高射炮，正往空中的敌人倾泻火力。 然而他们并不太会，弗罗斯特正要上前劝他们下来，爆炸的冲击就把他掀回了战壕。 “弗罗斯特！弗罗斯特！”朦胧之中，他听见尤纳金的声音，“你能听见我话吗？弗罗斯特！” “他没事，士官长。”艾克西娅代替他回答了。 “干，他又不是哑巴，他自己会回答。” 弗罗斯特站起来，缓缓走上台阶。高射炮被毁了，面目全非，那里一片血肉模糊。他看的很清楚，是敌人的轰炸机干的，就在它坠毁前。 “军队总部是我们的了，南联正在撤退，我的朋友，你又一次狠狠教训了他们。” 弗罗斯特抬起头，看着AA-08列队飞过空中，一排又一排。 第七十三章 秋日攻势（三） 隔夜晚，尤纳金叫醒了难得休息的弗罗斯特，告诉他杰诺准将马上要联络他们，他们得做一个定期的简报。 事实上不止是报告那么简单，当他抬头看到彻夜通明的战火和遮蔽月的降落伞，弗罗斯特就猜到又有差事需要完成了。这次是将军直接指派的话，不会是单纯的占领某个据点那么简单了。 “尤纳金士官长，”将军出现得很准时，“你的简报艾克西娅已经递交给我了，所以多余的话我们就不了。” “是，长官。” “我们今早获得了一个情报，一名南极‘米德’特工躲藏在邓特伦皇家军事学院，”杰诺准将道，“我们相信他的手里有重要的信息。” “信息？什么信息？”尤纳金问道。 “这不是你该感兴趣的地方，士官长。”杰诺的语气异常严肃。 “我很抱歉，长官。” “实际上你们抓住任何一个‘米德’特工都可以，南联正在召回这些特工，他们一定在计划什么”将军叹了口气，还是决定透露一点皮毛给他的直属部下，“不管他们计划的是什么，我们都应该早一步知道，早一步制定对策。” “我明白了，长官，Dela队会尽可能完成任务。” “祝你好运，杰诺完毕。” 准将切断通讯，尤纳金的脸色有点凝重，弗罗斯特整备好后，他们就出发了。他们得加快脚步，邓特伦皇家军事学院不是一块难啃的骨头，重点是里面的VIP。 艾克西娅更新了他们的抬头显示器和路径点，看来学院不止是他们的猎物，AEF第三军团的两支队和一大批空降部队已经往那边去了。从尤纳金的态度和他们队的特殊性不难判断，他们的行动对于友军也具有隐秘性，直觉告诉弗罗斯特，他可能被卷进了一场重大的事件当中。 “嘿、嘿！弗罗斯特！”尤纳金低声叫他，“专注点好吗？我们要收拾好，速战速决，明一早就要立刻赶去格里芬湖。” 弗罗斯特点点头，表示明白。 他们在一片黑暗之中，夜视仪为他们提供了白昼般的视野。他们面对的建筑物另一头时而闪出火光，那里的双方的战斗大概和进攻军队总部的时候一样激烈。可这次他们的目标不是援护友军了，相反他们的同胞现在正替他们打掩护，尽管他们并不知情。 “一片漆黑，不对劲。”尤纳金道。弗罗斯特倒不觉得，他戴着夜视仪看得很清楚。 “那是肯定的，”艾克西娅回答，“邓特伦守不长久，这里也没有地方允许南联传送派遣支援过来。” “所以他们正打算转移‘米德’的特工，好极了。”尤纳金着，举起突击步枪，伸出右脚跨过一截枯木，“还有，艾克西娅，为什么杰诺准将不联络大部队，这样和我们协同作战不是更好吗？” “原因很简单，士官长，即使是现在，罗联内部仍然有间谍。” “间谍，对”尤纳金呢喃道，语气带着一丝不屑。坦白，内部有间谍这件事，弗罗斯特一点也不意外。 “那为什么将军会信任我们？”尤纳金又问。 “您一定是在开玩笑，士官长，”艾克西娅不紧不慢地道，“杰诺将军调查过你们的档案，你绝对没有理由是间谍。至于弗罗斯特他还不到二十岁，不管是哪里来的间谍都不大可能。” 尤纳金罕见地沉默了。 “噢，在进去之前我还得提醒你们，敌人还是部署了干扰器的，几名ASA负责转移‘米德’特工的任务，不过他们还没有会合，否则你们就不会在这了。” “弗罗斯特，打开你的探测仪，”尤纳金道，“它会帮你找出开启光学迷彩的敌人。” 弗罗斯特打开了安装在左侧枪轨上的探测仪，那是一个比智能手机屏幕还的显示器，利用检测敌人心跳的原理将敌人的大致位置显示出来。 他才刚打开，就已经看见了两个闪烁的点，判断出确切位置后，往那边定睛一看，便能发现透明的轮廓。光学迷彩细微的偏差才使得他们近距离能辨认出敌人，否则他们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弗罗斯特，分开三米远，我们得同时解决他们，你准备好了就开枪。” 弗罗斯特把枪架在一个箱子上面，瞄准镜的准星落在ASA的脑袋上，目标还浑然不知。他扣下扳机，透明的脑袋上迸出血花，这些可怜人的尸体或许要等他们攻下这座城市，才会给发现。 他们走到门边，准备突入。军事学院可是有很大一块地方，弗罗斯特不懂杰诺准将是如何精确地定位到一栋宿舍楼里面的。 尤纳金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回头举手示意弗罗斯特稍作等待，然后无声地推门进去，用匕首刺杀了一名ASA。 “血迹，”尤纳金低语着，“地上的隔板被打开了，看来是一条地下通道，而且被人捷足先登了。” 炮弹打破墙壁的震动传来，友军已经攻破了学院的防线，追击溃败的敌军。弗罗斯特不信南极的特工会这样不谨慎，把隐秘的通道大摇大摆展示出来，尤纳金士官长也比他更清楚，除他们以外还有人想抓住特工。 他们爬下梯子，往地下通道的深处前进，走没几步，弗罗斯特就被一个东西绊到了。 是一名ASA的尸体。 “该死”尤纳金骂道，他们都感觉到不对劲，“Dela队呼叫指挥部，重复，Dela队呼叫指挥部。” 通讯对面毫无音讯，他们没能联系上杰诺将军，也无法询问是否安排另外的人手来抓捕特工。弗罗斯特紧张起来，握紧了突击步枪的握把。 他们得靠自己了。 尤纳金举枪走在前面，到达通道尽头的铁门。铁门是带有密码锁的，然而此时铁门已经开了一条缝隙，有一道血迹从内侧流出来。 弗罗斯特走到门的前面，负责开门，当他拉开铁门的时候，尤纳金便举枪冲了进去。 “安全！”门内的士官长喊道，语气马上变得寒冷，“真是见鬼” 弗罗斯特跟进去，发现门的旁边坐着一名罗联士兵，制服和胸前的标志跟他一样，是AEF的特种兵。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是他已经死了，脑袋上有一个大窟窿。 “是里恩”尤纳金的表情十分诧异，“但不可能” 弗罗斯特也不相信里恩是间谍，再对面穿西装的南极特工腹部中枪，明显是失血过多而死。特工先杀死的里恩，然后在原地等待救援，结果他没能撑到援军的到来。 “一个死掉的特工毫无用处，”尤纳金着，从尸体旁边捡起一块金属硬物，“一个烧掉的硬盘也是如此。” 弗罗斯特完全搞不明白背后发生了什么，好在他也不需要明白。 “我们走吧，杰诺将军不会高兴的。” 第七十四章 南开普旗帜 南开普省边境前哨 哈迪斯独立行动特遣队 帕特里克·弗洛少尉 11年4月 在这怡人的季节，即使是边境的山林也显得迷人，若是没有响彻空的战火和不断打扰他的求援呼叫就更好了。 帕特里克默默地想道，他和他的队成员正步行着前往一座前哨基地，属于自由国和瑟维坦的边境防线。由于前哨基地受到干扰，他们无法直接传送过去，只得就近找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忍受数十分钟的爬坡和飞虫。 不过到底，这里离瑟维坦共和国的核心地区尚有一段距离，反而他们名义上的对手——南开普省——受到的威胁更大。南开普省是非洲最南端的共同体国家，相对于罗联和南联来或许不算什么，可与自由国相比，那就要大得多了。 “狂疯，你可以告诉我吗？”帕特里克一边跑一边问道，“南开普省明明前段时间就已经宣布与南联同盟，为什么事到如今，等他们攻击我们才开始行动？” “你还真是愚钝啊，帕特里克，如果我们是受害者，那么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反击了，”狂疯笑道，似乎在嘲弄他，“到时候我们打进他们家里，也不会有人什么，不是吗？” “你明明知道我们不需要正当理由也能搞定……” “仅限我们，”狂疯停止了笑声，转而叹了口气，“你不是很喜欢政治呢，帕特里克。” “是吗？我不清楚，更何况政治有这么简单吗？”帕特里克道。 “政治有很多社交场合。” “去死吧。” 帕特里克丢下最后一句话，伴随着令人恼火的大笑，将步枪展开。他们一路沿着走的山间道出现了岔路，这意味着他们到地方了，隔着一座山都能听见的枪声此时更清楚了。 “G41、诺耶露，你们到前哨基地之后直接和驻守在那里的人形队会合。” “了解！”两位少女异口同声地回答，沿着左边的岔路离开。 帕特里克则是右边的石径，一路奔跑上顶端是一座钟塔，外墙上已经附满了植物，看上去摇摇欲坠。他进入钟塔的内部，攀爬上腐朽的木梯，顶端的钟上面生满了锈，堆积的灰尘飘在空中也让空气变得无比沉重。 他找到面朝前哨基地的一边趴下，狙击步枪架起来，在这个绝佳的位置，他可以看到整片目标区域，进行掩护和指挥都再好不过了。 “什么嘛！你们支援来得也太快了吧！我才刚刚开始，真扫兴！”帕特里克在通讯器中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内格夫，显然不断呼叫支援的不是她，面对这个自尊心强盛的人形他也很识趣地保持沉默。 “求求你别逞强了，”内格夫的同伴哀求道，“我们的傀儡人形都用完了，我们需要支援！” 狂疯在帕特里克的抬头显示器中标注出生还的友军，在敌人猛烈进攻下的瑟维坦军人和人形确实少了不少，他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如果按照狂疯所的剧本进行，他们分派到防线各个据点都有精英人形，南开普理应没有哪支部队能造成这等压力，正是因为这点，他们才编织出一条固若金汤的防线，好让南开普一进攻，他们就能一下反击回去，让敌人毫无还手之力。 帕特里克仔细观察被标记出来的敌人，和他猜想的一样，这些表面看上去是游击队的南开普军是披着羊皮的狼。他们有一些可不是家庭背景矿工或农民出身的军人，而是不远万里从南极来的ASA。南联打着别人的旗号，自己倒来惹是生非。 不过这种情形还在他们的控制范围内，多几名ASA并不能改变战局，他们再精妙的指挥也无法靠近人形组成的防线，而他们在后方稍微露出脑袋，就会被帕特里克打开花。 他跑上钟塔不到五十秒，而压制敌人也用了十分钟出头的时间。 “不愧是特遣队，”南开普的军队撤退时，帕特里克听见塔沃尔道，“你们一来，敌人就都逃掉了呢。” “没什么……你们多加心才是，南开普军当中混了南极的人。” “难怪……多谢提醒，长官。” “接下来去哪？”诺耶露问道，她们听上去都游刃有余的样子，“支援下一个据点？” “不，我并没有这个打算……” 他正着，突然听见一点钟方向，传来尖利的声音，和烟花升空时的声音一样。 该死。帕特里克默默骂道，立刻提起步枪跳出钟塔。两秒的时间，火球雨一般的弹幕砸了下来，将钟楼的顶端炸个粉碎。他利用外骨骼的推进器缓冲落地，碎石屑不断敲打在身上。 稳定地降落至地面，帕特里克回头去看钟塔，这座老东西经不起半点损伤，迫击炮弹幕的其中一颗落在塔身稍下的地方，整座钟塔便开始倾斜倒塌了。 帕特里克连忙往旁边跑，然后飞扑出去，躲开落下的钟塔碎块。扬起的灰尘笼罩了他的周围，若不是他戴着过滤器，可能就咳嗽得不能自理了吧。一大块碎石正好落在他身前，帕特里克下意识地举起手挡在眼前。 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帕特里克估计敌人正填装着炮弹，校正角度，准备无休无止地炮轰他们的据点。 “你狼狈的样子真不错，帕特里克。”粉色头发的人形嘲笑道，帕特里克转头便发现了她，那鲜艳的发色和病态的笑容总能给予别人深刻的印象。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疯，”帕特里克回敬道，“你明知敌人的迫击炮很快就会再来……” “而你不会让他们继续嚣张下去，”内格夫的眼神熠熠生辉，深红的眼眸不适合藏纳她现在的狂躁情绪，“我也不可能错过行动的机会。” “随你的便，”帕特里克回答，然后下达命令，“G41、诺耶露，目标暂时改为敌人的迫击炮阵地，现在立马开始行动。” 他们从跑出掩体，朝前哨基地的外围移动，迫击炮发射的响声再次划破沉默，弹幕雨覆盖了基地的大半。 帕特里克开启盾力场和人形们躲避迫击炮的攻击，力场外的土地皆是一片焦土，到处坑坑洼洼。安全度过这轮炮击，他们在敌人下一次开火之前到达了基地的门口，面对冲上来的敌军，内格夫毫不吝啬地打出上百发子弹。 南开普的军人们被他们的反突袭唬住了，特别是内格夫一下子制造出来那么多的尸体，没人敢贸然上前。人形们在火力压制的间隙中总能找到一两个疏忽大意的敌人，打穿他们的脑袋。 “内格夫，据点的防守就交给你们了，”帕特里克道，“要心迫击炮。” “好啊，敌人越多越好……这样才有乐趣，这样我才能享受……” “诶？！你们这就走了吗？”加利尔发出一声悲鸣，而塔沃尔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 帕特里克没有回答，挥手示意G41和诺耶露随他行动。 他们一头扎进树林里，很快就受到了干扰。帕特里克观察附近都没有敌兵，便停了下来，他们必须谨慎一点，毕竟有ASA混在里面。 “诺耶露，放无人机出来。” “终于不用背着这家伙了。” 诺耶露从卸下的背包中拿出旋翼无人机，四个折叠起来的螺旋桨展开后，轻松地拉起无人机本身，悬浮在半空中。 “狂疯，连接状况如何？” “能行，非常完美。”狂疯道，无人机往更高的高空飞上去，光学迷彩使它的身形消失，“散布干扰粒子，扫描这片区域……” 哈迪斯特遣队的成员们很快在他们的抬头显示器上发现了高亮标红的敌人，这些利用光学迷彩潜伏的ASA手足无措，惊恐地看向四周，然后又很快冷静下来，压低身形向前移动。 “他们正在靠近，主人。”G41道。 当然，他们当然会靠近，帕特里克想道，现在的战争首要任务自然是先消除干扰，否则不能使用遗迹技术的一方跟退化了几个世纪没什么区别。 “他们就交给你们了。”帕特里克回答，然后爬上一棵树。 接到命令的两位少女窜入了树丛中，视野中红色的成像一个接一个的灭掉，一路暗下去。敌人死得很干脆又很凄惨，要么是被子弹射穿头颅，一头栽下去，要么是被弯刀劈开脑袋，或者直接身首异处。 帕特里克没机会看到这种血腥的场景了，他也毫不在意。根据迫击炮发射的声音和无人机的扫描成像，他很快找到了敌人的迫击炮，以及摆在一起的弹药。平缓的呼吸声透过过滤器稍显沉重，而一双机械臂稳稳地拖住狙击步枪，即使是在树上也没有半点晃动。 十字准星通过计算落在了正确的位置，然后帕特里克扣动扳机，子弹便击穿了迫击炮的炮弹。连续的爆炸声紧接着沉闷的枪响，数团火焰燃烧殆尽，最终化为黑烟升上青空。 “确认摧毁，”帕特里克冰冷地道，“我们要深入南开普省了，祝你们好运，内格夫队。” 第七十五章 南开普压制作战（一） 田间绿油油的农作物尚未迎来丰收，诱人的长势告诉帕特里克，若是没有这场战争，南开普的农民能够赚得盆满钵满。虽然他杀人不眨眼，扣下扳机时不会有任何感觉，但帕特里克终究不是机器，让他从正常的食物和干枯的口粮中选择，答案也是毋庸置疑的。 哈迪斯特遣队花了两时间度过山脉，期间传来的捷报帕特里克已经懒得逐一去确认了，总之南开普军即使有南联的帮助也无法攻破自由国与瑟维坦的联合军防线。这对南联来应该不是一场必打的仗，但是一场必败的仗，面对罗联他们都回乏术了——或许只是暂时的——哪还有空闲管他们。 除非他们另有打算。帕特里克记得很清楚，南联还有王牌攥在手里，而罗联的王牌不过是一只纸老虎。何况兹瓦多诡计多端，ASA和米德会采取什么计划，他无从得知。 坦白地，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按部就班将这场战争的剧本演完，等待机会摸清楚南联暗地里的行动，再随机应变。 帕特里克讨厌被动，被人牵着鼻子走可不好。 “这里是联合军总指挥部，794呼叫哈迪斯特遣队，收到请回复。” “哈迪斯01收到，794请讲。”帕特里克回复道。 “据前线情报人员的发回的报告，明凌晨五点左右，敌人的装甲部队会从你们目前所在的村落经过，前线部队提出申请，希望贵队能伏击这批装甲部队。” “了解，我们会解决敌人的装甲部队。”帕特里克接受了请求，毕竟维持补给线对他们的前线作战十分重要，他不可能放过这敌人直入己方本阵。 “感谢支援，前线的战斗应该能顺利取胜。” “等一下，朱诺安，”帕特里克道，“你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前线作战的部队可不希望指挥官先累垮了。” “……谢谢，老不死的，咳哼……”朱诺安简单地道谢之后，语气又恢复了原有的严肃状态，“794通讯完毕。” 边的夕阳将云染成熟悉的血红，微风吹过帕特里克的帽檐，吹拂三人的面颊。傍晚，离第二的凌晨还早，尽管这两没有战斗，但休息一下总归是好的，他们还不至于骨架松散。 走出田地，沿着道路走，一个非常原始的村落出现了。烧制的红砖砌成的矮房被道路分隔开，干燥的黄土地上立着蒙尘的路灯与电线杆，比暮光还昏暗的灯光扫过偶尔来往的轿车，车辆的外形都是老旧的款式，慢悠悠地在路上摇摆。往某些人家的院子里望去，帕特里克还能看见拖拉机，这种农耕工具在当前的年代已是古董级别的存在了。 衣衫褴褛的村民用畏惧的目光看着他们，视线渐渐堆积起来，足以让周围的温度上升几度。一颗皮球滚落到G41的脚边，她顺着球滚来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了一名男孩。两人对视了几秒，正当男孩打算迈开腿去捡球的时候，他的母亲拉住了他，把他牵回家里，锁上了大门。 “等……G41……什么啊，这些人，”诺耶露嘟囔着，“我们又不会害了他们。” “没关系，诺耶露，”G41微笑着摇摇头，将皮球留在原地，“他们只是害怕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真是的！” “你是第一次上战场吗？大姐……” “切，用不着你嘲笑我！”诺耶露冲帕特里克大喊。 他们绕着整个村落转了一圈，帕特里克确认这片区域没有藏着游击队之后，便让他们都收起了枪。他们上门去找村中的长老，希望能争取一个临时休息的地方。 黑皮肤的长老见到他们之后，战战兢兢地用当地的语言重复着一句话，迫切地问着什么。 “可以翻译吗？”帕特里克问道。 “当然，你等等……”狂疯回答，“他大概问我们是瑟维坦来的还是南联的人。” “告诉他，我们是南联的，路过这里想找一个地方休息一晚。”帕特里克道，“让他通知村里的所有人，明早上七点前不允许出家门一步，就这样。” 狂疯如实翻译给长老听，长老连连摇头，不停发着一个单音节。 “不行吗？” “没，他答应了，”狂疯回答，“这里摇头代表‘是’的意思。” 真麻烦，帕特里克想道，幸好结束了。 村民对枪支的恐惧疏远了他们，也同样是这份恐惧让他们很快就有地方可住。村中的作息似乎又恢复了正常，但帕特里克知道，每个人都是心惊胆战的。 “你们两个去休息吧。”帕特里克靠在门边，道。 “诶？主人，果然是轮班比较好吧……” “不需要，这是命令。” 或许是无意间过于严厉了，他的两名队员都没有更多违抗的意图。当你并不是一个富有耐心的人时，看着夜幕中的星辰一点点变化，是非常折磨人的。但帕特里克别无选择，他只能等待，让时间的流逝把他变得有耐心。 凌晨四点，空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水敲打在万物上的跃动是方圆几里内唯一的声音。大雨或许能阻止村民出门，但阻碍不了行进中的装甲部队，所以他们到时间动身了。 浸湿的路面变得泥泞，磅礴的雨势也使能见度降低。帕特里克将炸药包按等距间隔，浅浅地埋在路上，随后到达伏击的位置等待。冰冷彻骨的雨水会让肌肉不停战栗，然而冰冷的机械臂则不会。帕特里克托住步枪，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来了。”大约过了半个时，狂疯发出敌人出现的预警，帕特里克也听见了南联重型装甲履带运行的声音。 摇头晃脑的敌人不知不觉地走上了帕特里克为他们铺好的死亡之径，扫描标记出“就位”的敌人后，他引爆了炸弹。 爆炸的火团点亮了清晨的第一缕光，装甲单位粉碎时迸溅出火花，然后冒出浓厚的黑烟。震响结束后，G41和诺耶露迅速出击，清扫正处于混乱中的敌兵。装甲部队压根就没有还手的能力，侥幸活下来的士兵落荒而逃，被一直在暗处潜伏的帕特里克逐个抹杀。 当G41把子弹送进最后一个胡乱开枪的人的脑袋中，整支装甲部队就什么也没剩下了。这次袭击可能会引起南开普和南联军队的恐慌，全副武装的重火力装甲部队在短短的十分钟内全军覆没，伏击他们的还是人数不明如鬼魅一般的队。然而对帕特里克来，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行动，而且一无所获。 “哈迪斯特遣队呼叫总指挥部，敌人装甲部队已歼灭。”帕特里克向朱诺安汇报。 “收到，辛苦你们了。” “举手之劳，哈迪斯01完毕。” 帕特里克完便切断了通讯。他们得冒雨前进了。 第七十六章 南开普压制作战（二） 一个月的事态沉静化，打闹或许对奋战在前线的军人来是喘息的好机会，而从事情报工作的人员则是煎熬。哈迪斯特遣队混迹在南开普省的郊外，虽然紧跟着联合军的主力部队，但是远离着前线，三不五时解决掉一群游击队。 脾气不好的诺耶露开始抱怨了，帕特里克也无话可，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如果再不找些活动开手脚的任务，恐怕他自己也要发霉生锈了。 正当他们急不可耐的时候，朱诺安及时地联络了帕特里克，是有一项比较重要的行动需要他们完成。 “朱诺安告诉我，南开普的游击队有一艘民用船只改装的炮舰，沿河道移动为国防军提供远程炮火支援，重创了我们的前线。”帕特里克道。 “开着拖拉机、老爷车的国家能改造出一艘提供远程炮击火力的炮舰？我才不相信。”狂疯略微兴奋地道，“希望是ASA，不然就太无聊了。” “所以……我们要帮联合军收拾他们？”诺耶露问道。 “只有我们，”帕特里克纠正道，“你有什么不满的吗？” “完全没有，知道这艘炮舰在哪里吗？” “我们的东南方，停泊在一公里外的河岸，正在为敌方防守的市政监狱提供掩护。”帕特里克道，“我们得立刻动身了，趁联合军还撑得住，尽快排除掉这个移动火力点，不然知道它又会溜到哪里去。” “正合我意。” 帕特里克、G41和诺耶露登上一艘橡皮艇，发动引擎，沿着河道和隆隆作响的声音，没过多久便看见了情报所指的炮艇。炮火划破黑暗，照亮一片空，改装的船只不仅有数门舰炮，还覆盖着一层坚实的装甲，足够抵挡从外部进行的爆破。 哈迪斯特遣队逐渐接近河岸，离目标还有三百米的时候，帕特里克关掉了照明，让橡皮艇融入夜幕。他们切换到夜视模式，观察炮舰周围河岸的情况。 敌人占用了渔船的码头，炮舰的守卫在河岸和码头上巡逻，十分警惕。而帕特里克的扫描结果不仅仅是如此，红色的成像显示还有使用光学迷彩的ASA在其中警戒，若不是狂疯关闭了干扰器，他还无法侦测出他们的具体位置。 橡皮艇又漂浮了一百米左右，停在了河道水浅的地方，恰好在探照灯照射的范围外。三人下了船，帕特里克站在齐腰深的水中，近岸的水深植物甚至高过他的头顶。 “主人……” 帕特里克听到G41在喊他，回头发现河水几乎要盖过她的肩膀了，这种情形下她可没办法开枪。 “这样么，”帕特里克低声道，“你上岸掩护，我和诺耶露从河道过去。” “对不起……” “没什么好道歉的，”帕特里克摸摸她的头，“记住，保持低调。” 完，他们便分开行动了。炮火的声音完全掩盖住两人在植物丛中的蹚水声，如果不是离得很近，基本上是听不见动静的。探照灯扫过来的时候，他们便停下不动，等待灯光远离后，再继续前进。 他们来到码头旁边，两名巡逻的黑人正面对面聊着，戴红色头巾的士兵正对戴手表的同伴快速着什么。帕特里克举手让诺耶露在原地稍作停留，自己从码头底下潜到另一边，准备就绪。 “G41，干掉码头边上的两名ASA。” 话音刚落，通讯器那头传来两声闷响，两个红色的成像沉默地倒下去，消失不见。 “确认击杀。” 帕特里克看向诺耶露，后者已经掏出了她的弯刀准备了。 他们静静地等待探照灯扫过一轮，然后从水中一跃而出，分别抓住各自目标的衣领，拖入水中，袖剑和弯刀同时划开了颈动脉。悄无声息地杀死两名守卫，他们又将尸体拖入码头底下藏好，等探照灯过去。 两人快速登上河岸，和G41同步射击，安静地清理掉离炮舰稍远的守卫。敌人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杀死了他们，稍微幸运一点的人能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更幸运的人死前看到杀死他的人飘渺的身影。 “第十个。”诺耶露道，将她杀死的尸体藏好。 “他们发现你们干了什么了，”狂疯道，“喔~他们被吓得半死啊，准备开船逃跑了呢。” “G41，打掉探照灯和瞭望台上的人。”帕特里克道。现在才发动引擎已经太晚了，他边想着边爬上炮舰，机械臂让他轻松吸附在金属船体上。 他翻上甲板，炮舰已经停止了炮击，起锚开始航行。帕特里克浑身湿透，衣服的边缘滴落着水珠，船员像见了鬼似的满脸惊恐，举起枪就朝他射击。 帕特里克扑到掩体后面，拿起步枪反击，一连射杀了五六名敌人，直到他们不敢停下对他的火力压制。于是他丢出烟雾弹，制造一片烟幕笼罩住甲板，然后跑到掩体的另一边跳下甲板，对着看不见他的敌人一顿痛击。 他往舰炮冲过去，打算把炸弹装在舰炮上，让这艘船和他的炮弹一起爆炸。他刚转到填装的位置，迎面撞上了一名ASA，对方下意识的回避了帕特里克的射击，举枪打算还击，而帕特里克直接冲上前，弹出袖剑割断了他的咽喉。 炮舰的甲板上洒满了鲜血，帕特里克一边安装炸弹，一边不时迎击从舰船内跑出来的敌军。弹壳落在脚边的声音，子弹碰撞在甲板上的火花，甚至中弹时的疼痛，他都已经麻木了。这种熟悉的感觉，他已经久违了，当他再一次拥抱战火，他也从没想过是如此的平静。 他都忘了自己早就习惯活在枪林弹雨当中，这种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他都已经快忘记了。 帕特里克装完最后一枚炸弹，打光步枪弹匣中的子弹，然后冒着敌人的枪火冲出去，毫不犹豫地往外跳了出去。在半空中，他引爆了炸弹，巨大的声响几乎震聋了他的耳朵。他一头扎进浑浊的河水中，许久才冒出水面，回头去看敌人的炮舰。船身在火光中断成两截，渐渐沉入水底，破浪将漂浮物往外送，无非是燃料和尸体之类的废弃物。 “嘿，老兄！好久没看过这么大规模的烟花了，幸好你还没忘记自己是个爆破狂。”狂疯完，便是一阵疯笑。 “帕特里克，我必须得……”在狂笑当中，他听见诺耶露在呼叫，“我可不想再待在后方晃悠了，我们得上前线。” 帕特里克叹了口气。 “我同意。”他道。 第七十七章 南开普压制作战（三） 击沉炮舰，哈迪斯特遣队步行赶了整整一，总算是追上了联合军的主力，投入到前线作战中。联合军在南开普省首都二十公里外的一个城镇遭遇强烈反抗，双方僵持了三三夜，仍旧没有分出胜负。这是南开普的土地，尽管他们是在南联的压迫下先动的手，但他们也不会把自己的领地拱手让人，这本身属于他们的还是得属于他们。 前线作战是另一回事，帕特里克不知道诺耶露有没有后悔，因为他们没有一刻停歇。他们的神经时刻紧绷，因为他们不知道敌人何时何地会进攻，他们不知道下个街区会遇到什么，他们不知道下一步行动是否正确。 战场瞬息万变，唯一不变的是倒塌的废墟，是不断增多的尸体。他们时刻注意着，稍有不慎就会加入亡者的行列。 联合军的独眼巨人，南联的S-N和重型机甲，南开普军队的坦克，金属狂潮的躁动一直持续着，在枪鸣炮响的环境中摸爬滚打那么多，帕特里克早就失去了对于宁静的概念。 “帕特里克，我接到一个友军的信号，她们在请求支援。” 狂疯话还没完，帕特里克身旁的机甲就被炮弹击穿，他连忙跑进巷子里，避开敌人的视线。 该死，这支强攻组也撑不住了…… “G41、诺耶露，跟我去下一个地方支援。” “但是主人……” “这里已经没办法了，让他们撤退吧，他们能安全撤离，”帕特里克道，“动作快点，我不希望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只剩下收尸的工作。” 目标地点很近，他们只用穿过巷就到那条街上了。哈迪斯特遣队以最快速度跑过去，这几下来他们根本没有停过，他们几乎耗尽每一滴体能，为的只是在战场中活下来。 冲出巷，一支伪装的ASA队正背对着他们，以废弃的车辆为掩体，朝他们的正前方射击。三人迅速举枪将这支队消灭，然后取代他们的位置，排除附近威胁到他们的敌人，再向发出信号的友军靠近。 “谢谢你们能来支援……”敌人的攻势有所减弱，帕特里克便与受困的队会合，“原来是长官啊……” “告诉我情况，95。”帕特里克淡淡地道，即使身旁是如白莲花一般美丽的人形，他也没时间叙旧。 “我们接到指挥官的命令，和瑟维坦的部队一起进攻邮局，想利用装甲部队进攻的时间拿下这个据点……”95式道，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她们已经相当疲惫了，“敌人在附近设置了埋伏，切断我们的通讯……” “嗯，ASA部队，我刚刚看见了。”帕特里克道，“瑟维坦的人呢？都牺牲了吗？” “是……” 子弹从头顶上方掠过，帕特里克下意识地低下头。 “很遗憾地告诉你，ASA的埋伏圈是破了，但联合军的装甲部队也败退了。敌人包围这里只是时间问题，如果我们不在十五分钟内拿下邮局，这里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 “诶……长官，那你为什么还要过来，明知道是死路一条！” “别激动，95式。”狂疯不紧不慢地道，“干扰器停止运行，侵入邮局的监控系统，同步抬头显示器……” “让你的队员待在这里，”帕特里克道，“G41、诺耶露，我们攻击邮局。” 三人开启了光学迷彩，身形消失在敌人的视野当中。他们绕到主要交火区以外，直接攻向大门，邮局正门的敌人毫无察觉，突然就倒在血泊中。 帕特里克来到门前，发现门上锁，于是一拳砸坏门锁，再一脚踹开大门。G41在他身边举枪，连续的快速短点射，击毙了盯着大门的敌人。诺耶露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侧面的窗户潜了进来，将暴露在她面前的敌人一一杀死。 哈迪斯特遣队迅捷的行动很快掌握了邮局大厅的控制权，G41和诺耶露在大门处掩护95等人进入邮局，帕特里克则独自对付从地下室和楼上过来的敌人。95的队进入邮局之后，他们就完全控制了一楼。 “G41，你去清理地下室的敌人，诺耶露、79，你们跟我上二楼，”帕特里克又道，“其他人留在一楼防守。” 分配好工作，所有人便开始迅速执行，精英人形和人工配体的执行力无可挑剔。帕特里克跨过从楼梯上滚落下来的尸体，来到邮局二楼，79式和诺耶露已经在楼梯口等待，藏在房间当中的敌人完全不敢出来。 他们得清空这些房间，不留任何一个活口。 “先从最近的两间房开始，我会掩护你们。” 帕特里克盯着里面的房间，79式和诺耶露分别到左右两间房，往房间内丢闪光弹，然后迅速突入。里面房间的敌人听到闪光弹发出的声音，果然有了动静，想趁机突袭，而帕特里克用子弹告诉他们这样的想法是行不通的。 79式和诺耶露进入的房间分别传出令人满意的枪声，确认安全后，她们出来和帕特里克会合，准备清空里面的三间房。 帕特里克选了最右边的房间，三声倒数之后，他们一起破门而入。 阳光和炮火的闪烁透过窗户直入房间内，将飘浮在空中的灰尘映照出来。散落的纸张、电脑、花瓶，似乎有人把这里搞得一团糟，还把窗帘都拉开了。然而除此之外，帕特里克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安全！” 通讯器中传来另外两个人的通报声，并没有枪响，看来敌人在之前就被他解决掉了。正当帕特里克准备回报的时候，他听见用力的踹门声，然后是年轻的怒吼，朝他奔来。 他连忙转身，但还是稍微晚了一步，他看见那个人的脑袋时，一把锐利的匕首就已经刺进了他的腹部。敌方士兵用肩膀顶住他的胸腔，把他往窗户边送，帕特里克被其刺伤，再加上这名黑人也十分强壮，被他推到了窗边。他的背装在窗框下沿，那黑人就再也推不动他了。 帕特里克用松开枪的左手掐住对手的脖子，稍稍举离地面，强迫他看着自己，和自己冷漠的双眼对视。对方被掐得快喘不过气，一对眼珠凸出来，双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往前送，奈何怎么也推不动匕首。 他左手的手腕下端弹出利刃，刺进对方那黝黑柔软的脖颈，温热的血一瞬间喷洒而出，溅得帕特里克满脸都是，白色的连帽外套上都是斑驳的血迹。那名士兵最后没挣扎几下就泄了气，双手无力的下垂，于是帕特里克将这失去生命的躯壳往后一扔，丢出了窗外。 “总指挥部呼叫哈迪斯特遣队，重复，总指挥部呼叫哈迪斯特遣队。” “哈迪斯01收到。”帕特里克回应通讯，靠着窗边坐下。 “怎么样了？邮局那边？”朱诺安急切地问道，“你们过去了，对吧？” “我们拿下了邮局，活下来的只有95的队。”他拔出刺伤他的匕首，随手丢到一旁。 “该死……”朱诺安轻声骂道，“你们还不能走，你们得守住邮局，我们的支援部队会立刻过去，一旦我们的补给线稳固下来，这座城镇就能攻陷了。” “你怎么办就怎么办，哈迪斯01完毕。”帕特里克与朱诺安通讯结束后，又喊道，“99。” “我在！长官！” “上来找个合适的位置，”他，“我们得死守这里，都听明白了吗？” 第七十八章 南开普压制作战（四） 尽管邮局附近的南开普国防军被歼灭，帕特里克等人还是不得片刻安宁。敌人游击队的干扰攻击从不间断，枪鸣从早上响到晚上，再从黑夜打到日出。有时候是三五声枪响，有时候是一发火箭弹，而他们只要刚一反击，敌方就撤退了。 帕特里克一直陪着敌人耗，从来没有休息，或许能杀死一两个敌兵，但情况并不会好转。他也记不清过了几个晚上，不仅要处理断断续续的攻击，还要堤防脾气不好的诺耶露随时冲出去的准备。 正午的太阳透过邮局的创伤，烘烤着遍布弹孔的残骸，房间内已经没有一件物品是完好的了。帕特里克清点着身上的装备，这点东西只够再耗多一，或者拼过敌人一次总攻击。 “主人！主人！”G41突然在通讯器中呼叫。 “怎么了？”帕特里克问道。大概不是游击队的进攻，周围十分安静。 “你快下来地下室看看！” 地下室是邮局的仓库，之前应该没时间仔细搜索，不知道G41会发现什么。为了保险起见，帕特里克决定还是下去看看。 经历数次袭击，老旧的地下室电路被切断了，楼梯下去一片漆黑。帕特里克快步走下去，他找到G41和NZ75，正在用手电筒照向内部，光照的方向传出低沉的呢喃。他走到G41旁边，发现在她面前的是个老人，用某种语言哀求着什么。 帕特里克思考片刻，看向老人背后的布帘，走过去撩了起来。拥挤的仓库堆满的不是货物，而是活生生的人，这些平民为了避难躲在这里，没想到这里却成了双方争夺的据点。数没有水和食物，他们终于撑不住了，只好冒险出来，然后就碰上了G41。 可惜他们什么也没有，帮不上忙。 “长官，这……该怎么办？”一旁的NZ75问道。 “敌人也不会攻击平民吧。” “但是在交战区放任不管实在是太危险了！” 实际上他们已经没有余力帮助平民撤离了，而胜负会在一过后确定，到时候这些平民就没有危险了。当然，如果出了些意外，时间再拖得久一点就不好了。关键是他们还能不能再有多一的时间，不少人出现的脱水症状可不容乐观…… “长官，我刚刚看到东侧有一辆货车，也许我们能用货车把这批平民送出去。”95式在通讯中道。 帕特里克叹了口气，似乎事到如今不容许他拒绝一样。 “狂疯，问他们之中有没有司机。”他道。 “有，不过他们他们只是要点食物和水。” “让他们省省吧，要么现在滚出去，要么就在这里饿死。” 狂疯把大概的意思告诉了避难的平民，为首的老人犹豫了半，然后点点头。帕特里克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上路。 “NZ75，你带他们去货车那里。G41，回到你的位置上。” 他数了数，总共有十六个人，有三个还因为身体太虚弱需要搀扶。他们动作实在是太慢了，帕特里克催促了几遍，但是都无济于事。 这些平民排着队上楼，最后的两人有点害怕地看着帕特里克，走在队伍的末端急切地想离开。 忽然，帕特里克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倒在地上，有人炸开了地下室的墙壁。灰尘中有人踩着碎石进来，见人就开枪，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帕特里克向右边翻滚，躲开了一串朝他射击的子弹，然后掏出手枪，将50口径的子弹送入那人的脑袋中。 他用扫描观察情况，地下室的墙壁破洞后有非常大的空间，而从那里来的敌人还有三名冲了进来，被鲜艳的红色标记出来。 帕特里克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在一个极近的距离又将一个人的脑袋打穿，他的两个同伴看到骇人的枪火后立刻找位置躲了起来。然而地下室本身就很狭，他们跑不到哪去。帕特里克往他们的方向扔了一颗闪光弹，自己翻过一只箱子，对方见他完全暴露出来，连忙举枪射击，却被耀眼的闪光致盲。帕特里克翻过障碍后顺势向前翻滚，来到一个扭动着的敌人面前，用袖剑刺入他的身体中，往后一拉把他放倒，然后再举起手枪击毙十点钟方向的目标。 趴在地上的敌人还在匍匐着，帕特里克只好又往他的头上补了一枪。生命力如此顽强的家伙，只可能是ASA部队了，亏他们搞到下水道与地下室连通的情报，策划这次突袭。 “所有人注意，南开普的支援已经到达了，我们必须死守邮局。”他道，“79，你下来守着下水道，以防敌人突袭。” “是！” 帕特里克下完命令，便跑出地下室，前去货车的位置。敌人的总攻果然已经开始了，强大的火力从四面八方摧残着邮局，死亡的阴影笼罩了整片区域。他从一个掩体移动到另一个掩体的时候，上百发子弹打过来，还有火箭弹将水泥砸开，钢筋暴露出来。 狂涌的浪潮包围了邮局，人形精湛的枪法精确无误地将子弹打进敌人的要害，可即使面对迅速倒下的尸体，敌人冲锋的脚步还在不断加快。 这样下去沦陷是迟早的事，然而他们的任务就是死守，除了殊死一搏外，没有别的办法。 火箭弹越来越密集，街道几乎被爆炸翻了个面，火焰和残骸不断被搅动着。他们想逼退他们，而人形们仍然在奋力反击，再过不久，敌人估计就不会再奢求保存邮局，进而采取更加激烈的方式了。 机枪紧咬着帕特里克横扫了一路，在他躲藏的立柱上狂吼着将水泥剥落。抬头显示器上红色的成像多如牛毛，帕特里克抽出女武神榴弹发射器，扣动扳机将一支冲上来的队炸翻，然后朝货车狂奔过去。 NZ75试图反击，平民们一个个弯下腰低着头，争先恐后地往货车上挤。敌人强大的火力偏偏盯上了他们，疯狂地朝他们发起进攻。 “为什么还不走？”帕特里克大声问道，在汽车残骸后举起步枪，将敌人的炮手一个一个打掉。 “司机没有上车，他还在后面！” 这已经是全部人了。 “掩护我们NZ75，别让敌人靠近货车。” “我尽量！” 帕特里克走到货车后面，示意那名胆的司机压低重心，跟着他走。他回身转出去，举枪朝前方的敌人射击，一边尽可能干扰敌人一边前进，移动到货车驾驶座旁边的时候蹲下来，开启力场盾掩护那名司机上车。 敌人还在不断地冒出来，从建筑物里，从路口中。倒下一批又有新的一批，仿佛在向他们炫耀自己是人口大国的事实。帕特里克打完了所有步枪的子弹，换出手枪继续迎战，他看见楼房里又换上了新的炮手，丢了一颗烟雾弹作为掩护。 他使劲拍打车门，让司机开车走。火箭弹差点砸中货车，帕特里克才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微到差点听不见。 货车终于开走了，帕特里克在烟雾中并不能看见它开多远，他只能看见被标出来更多的敌人朝他们过来。 “长官，我没弹药了！”97式在通讯器中大喊，“那是什么……是重型机甲！” 一声沉重的炮响，帕特里克听见邮局的二楼发出倒塌的呻吟。 “99！99！你还在吗？” “咳咳……我没事……” “从二楼下来，所有人放弃大厅，退守到后台，”帕特里克道，“诺耶露去布置阔剑地雷，听到了吗？” 远处重型机甲的方向又传来了连续不断的震响。 “抱歉，帕特里克，我从下水道溜到他们后面去了。”诺耶露道，“地雷你另找人去放吧。” 那个不要命的家伙…… “所有人趴下！轰炸机正在接近！” 帕特里克最后听见狂疯发出的警告，然后就什么都听不见了。火光扫荡过整条街区，把塞满视野的一切化为乌有。 第七十九章 南开普压制作战（五） 手枪的弹壳弹出来，鲜血混合着脑浆呈放射状泼洒在墙壁上。恐怖的体验对这里的南开普国防军来应该结束了，因为这已经是最后一人。 要怪就怪诺耶露吧，谁叫她自己一个人乱跑呢？帕特里克和G41只能杀光这些穷兵败寇，把她给要回来。 “你下次出什么意外的时候，能不能优先考虑不要拖我们后腿？”帕特里克冷冷地道，此时G41正在帮诺耶露解绑。 “你放心，我不会再给抓住的，”诺耶露神气地道，“下次我会全部解决掉，我一个人自己解决。” “不，我是，你可以试着拉响一颗手雷，和敌人同归于尽。” 一阵寒冷刺透诺耶露的脊髓，她的嘴角都因此变形了，沉默了一阵才声问G41。 “他是不是生气了……” “大概吧……” 他们的支援到达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们拿下了这座城镇。尽管帕特里克还能听见战火的燃烧，但实际上这里没什么该让他们去忙的了。 “帕特里克，朱诺安想找你谈话。”脑海中回响着狂疯的声音，“用的是私人频道。” 嗯哼？看来目前他们还不会闲下来。 “先回邮局再。”帕特里克回答。 路过诺耶露炸毁的南联机甲，他们还要再跨过一团糟的街道。诺耶露不忘近距离欣赏一番自己的杰作：原本和独眼巨人很像的机甲被炸得焦黑，其中一条履带断开数截，引擎到驾驶舱豁然出现一个大洞，爆炸的威力还直接从底下炸穿了炮座。 街道上能看见各种姿势死去的尸体，还有不可名状的肉块和断肢，血流成的河被炮火烘干，红棕色的痕迹仍然散发着原来残留的气味。巡逻的联合军士兵摆着一副僵硬的脸，眼睛没有神色，而眼眶下方的皱纹异常深刻。他们或许待在邮局里面还能笑得出来，可是在这里，根本没有人出声。 他又回到了地狱，帕特里克想，他张开双臂拥抱了这一切，因为这是他不得不面对的牺牲。为了长久地终结这场人间地狱，他必须先面对他熟知的、习惯的、一度还离不开的战场。 进入完全看不出原样的邮局，帕特里克又见到了95式的队。她们在一张长椅上休息，噩梦一般的战斗让少女们疲倦不堪，一下子便坠入梦乡。79式和NZ75一左一右，靠在97式的肩膀上，形成一个牢固的三角形。99抱着一只兔子布偶，枕着95式的膝盖，嘴里飘出稚嫩的梦话。 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帕特里克心里默默地道。 “啊……抱歉，长官，”睡眠不是很沉的95式微微抬头，看见了他，“您刚刚不在，我们不心睡着了。” “没关系，你们好好休息，我没想要打扰你们。”帕特里克低声道。 “你们要走了吗？” 帕特里克回头看了一眼G41和诺耶露：“大概吧，朱诺安找我们有事。” “那请允许我再次向您道谢，长官。”95式笑着道。 “没有必要，你应该知道在我眼中重要的是邮局，”帕特里克淡淡地道，“而你们就算是肉体消亡了，也能在后方重塑，牺牲对你们来根本不算什么。” “是呢，但极少人形会喜欢死亡的切身体验，长官也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对吧？” 帕特里克叹了口气，再争执下去毫无意义，他是唯一一个会失败的人。 “随便你怎么想。”他抛下这么一句，就迈步往地下室走去。 电力供应还未完全恢复，联合军设置的照明却把地下室整间点亮。帕特里克下令让联合军的士兵都撤出去，才让狂疯重新联系朱诺安。 “所以，你有什么事吗？我想你是有‘私密’的情报通知我们才使用私人频道吧？” “老不死的，理由可以有很多。比如，保密是我作为委托人必须遵守的惯例，再比如，我们的谈话可以轻松一点，不用那么死板，而谈话内容更加的私人……”朱诺安抑扬顿挫地道，作为指挥官时的严肃减弱了不少。 “好吧，我明白了，”帕特里克着，坐在一箱弹药上，“你吧，只是我们没你什么好操心的。” “担心你就跟担心霸王龙会去吃素一样荒谬，你觉得我会吗？”朱诺安道，“我担心的是我自己，我们国内最重要的一个人，某人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拉拢的对象。” 噢，是啊，洁芙缇。帕特里克没好气地自言自语。 “你要求我们回去？”帕特里克问道，实际上真这么做，G41和诺耶露也没意见。 “不，我无权命令你们。我只是想提醒你们，哈迪斯特遣队的诸位，最近是不是有点……太活跃了？” 此话不假，毕竟他们可是上了前线，杀了数不清的人。联合军的进攻中不乏能见到他们的身影，这就相当于给南联——特别是兹瓦多信号，告诉他帕特里克不在国内。 帕特里克沉思片刻，看着自己的右手手掌，干涸的血迹黏着灰尘粘在上面，像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我知道，兹瓦多·菲利普可能这个时候已经在计划了，朱诺安。我们现在回去还不迟，但……”帕特里克停顿了一下，呼出一口气，“他们总不能一直靠我们，他们得独自面对属于他们的难题。我们是互相帮助，他们也会帮助我们，我们也会。这次不行，朱诺安，这次不行。” “蒙德和洁芙缇知道吗？” “他们不是傻瓜，不可能连自保都做不到。”帕特里克道，“也许你还需要他们，一名ASA和一名人工配体。” “最好是这样。”朱诺安笑着回答。 “私事完了，我们该听的情报是不是得告诉我们了。” “急什么，”朱诺安清了清嗓子，“我们得到有力的证据证明，南开普政府已被国防军篡权，现在整个国家由军方掌控。” “然后军方和南联勾结，”帕特里克抢先道，“还真是可靠的情报。” “我们渗透进敌方势力范围内的情报人员回报，军方首脑和负责交涉的南联高层仍然留在南开普的首都，准备进行会面。” “在那个黄金之城？豪森堡？”狂疯问道。 “位居高处的人喜欢享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吗？狩猎他们还比较省力。” “没错，你们的目标就是他们，”朱诺安随后道，“除掉他们，和南开普政府谈判，或许就能让南开普解除和南联的盟约，联合军也不用大费周章的攻打进去了。” “是噢，你都盘算好了，”帕特里克戏谑道，“告诉我，我们该去哪找你聪明机灵的情报人员。” “决定在哪见面的是她们不是我，”朱诺安回答，“你们直接潜入豪森堡就好了。” “切，神秘兮兮的家伙。”狂疯不屑地嘟囔着。 “她们搞得到南联的情报，你不行，狂疯。”帕特里克冷不丁地补上一句。 “塞勒涅和阿尔忒弥斯的情报工作都是我负责的！” “那已经过时了。”帕特里克着，从弹药箱上站起来。 该去见见这些老朋友了，帕特里克想道，资历很“老”的朋友们。 第八十章 南开普压制作战（六） 深夜，帕特里克距离地面一千米的空中鸟瞰灯火通明的城市，南开普的首都，被誉为“黄金之城”的豪森堡。 这派光景对他来已经不稀奇了，但他没忘记自己是在非洲最南端的国家，这样的发展对他们来非常难得。繁荣的街景和怡人的自然风光相结合，与其是大型商业城市，不如是豪华的度假圣地。据这里极富盛名的除了黄金，还有赌场，两者都能使一个人一夜暴富，或者倾家荡产。 当然，帕特里克他们不是来找大把大把的钞票的，情报人员发出的信号在这座闪闪发光的城市里一定是安静又非常明显的。比方，一块黑暗的国防军军事基地。 “我看到许多防空基站，直升机不用再往前开了，”他道，“我们在这里降落。” 哈迪斯特遣队的三名成员纷纷跳出聒噪的直升机，气流摩擦的声音吞没了他们的听觉，自由落体运动使他们快速下坠。 帕特里克张开双臂，身体面朝地平，利用外骨骼的推进器调整方向和飞行轨迹，往城市中的一片暗区靠近。G41和诺耶露紧跟着他，三人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夜空，在这喧闹的城市中悄无声息地降临。 离地面只有三百米左右的时候，他们垂直旋转九十度，推进器喷射着减缓他们的下落速度，最后平稳地落在了一片漆黑的军事基地里面。 帕特里克拿出步枪，视野切换成夜视模式。这里虽不是十分重要的国防军基地，但这个时候也不应该无人看守，基地的电力明显是人为切断了，然而丝毫没有强行入侵的痕迹。 他们走进一间帐篷，南开普国防军的尸体安静地趴在地上，或是躺在床上，脸上还滑稽地盖着一本成人杂志。这些家伙死的时候毫无察觉，致命的攻击漂亮地落在头部，受到袭击后一定是当场死亡。 穿过军营进入通讯站，这帮潜入者的运气差不多到底了。这里可以是一团乱麻，坐在椅子上的敌人和椅子一起倒了下去，红色的液体淌出一大片，而楼上下来的士兵刚转过身就被杀死了，尸体靠在了墙角，一只手里还握着枪。 听到动静又看到同伴尸体的敌人一定会通报全营，然而这里的人还是被沉默地抹杀了。帕特里克上了二楼，发现一名军官的尸体，仰面躺在地板上。他的喉咙被干脆利落地割开，场面十分血腥，而在尸体前方，窗户大开着，清凉的晚风不时吹进来。 帕特里克跨过尸体，发现通讯站的服务器正亮着灯，闪烁不停。刚才又有人把发电机启动了，看来他们的情报人员知道他们到了，准备发出信号。 “狂疯，要试着进这里的服务器看看吗？” “这是南开普国防军的服务器，我不认为会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狂疯道，“就算有南联的记录，估计也是一点皮毛而已吧。” 帕特里克不置可否，狂疯确实没必要调查，他相信朱诺安安排的情报人员不会有所纰漏。 正想着，他看见一处军营亮起了灯。 “我们走吧，她们在那。”帕特里克对他的队员道。 “她们是谁？”诺耶露问道。 “嗯……见面再吧。” 帕特里克带头走进亮着灯的军营，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十分整洁，看上去有人特意没有留下痕迹。 噢，拜托，他们可不是来这里陪她们玩的。 “我找到你们了，404，”帕特里克喊道，“请不要再戏弄我们了。” “哎呀呀~你还是这么无聊，帕特里克。”那不怀好意的笑腔很久没听到了，此时从身后响起，也不免让人胆寒。 Up45从他们身后黑暗的角落现身，笑着走向他们。 “45，你有人来要我们藏好的，”HK416从一张桌子底下把G11拖出来，“你没是他们。” “我也没不是啊~”Up45笑着道。 “9，你们串通好的吧？” “玩一下而已，又没有损失，大家开心才最重要嘛！”Up9从横梁上跳下来，不知不觉就把哈迪斯特遣队的三人包围在中间，“我比较好奇的是，帕特里克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G11的鼾声我在直升机上都听见了。”帕特里克用冷淡的语气开了个玩笑。 他完，HK416便踹了G11一脚，后者在地上扭动了一会，始终没能起来。 “我猜这位新成员，”Up45道，“是三女神计划的诺耶露，对吧？” “你怎么知道？！”诺耶露警觉起来，而帕特里克沉默不语，他才不相信Up45是猜的。 “很意外吗？我们干这行的就是这样。”Up45走到诺耶露面前，“现在你见到了，也认识到了……” “逐一介绍还是免了吧，45，”帕特里克出口打断了她，“狂疯会帮你替她介绍的。朱诺安通知我们来，是因为你们掌握必要的情况吧？” “是吗~那我得指出，必要的情报也不需要我们会面就能直接传达，所以你的答案是错误的。” 啊，好极了。帕特里克无奈地想道，她们还是玩起来了。 “你们需要我们……合作。”帕特里克道。 “正解~” “那就快点告诉我们，他们会面的时间和地点，以及你的计划。” “不不不~”Up45眨了眨带刀疤的眼睛，摇摇头，“你们首先要去解救软禁在度假村里的政府代表，和他们谈好条件，再进行下一步。” 狂疯很快收到了任务地点的坐标。 “啧，你们还没查出他们会面的安排吗？” “你也看见了，我们闹出的动静不，”HK416在旁边补充明，“事实上南开普国防军还在全力搜捕我们，并且清楚的知道我们是规模极的队伍。” “这场交易不会跑的，只是我们的行动迫使他们多次进行变更罢了。”Up45耸耸肩。 “是啊，他们又怎么会把一支四人队放在眼里。”帕特里克淡淡地道，“而如果我们解救了南开普的政府代表，南联一定会担心国防军受惊变卦，这样他们的交易就半途而废了。” “不愧是我认识的帕特里克·弗洛，”Up45拍手鼓掌，“大脑的思维和反应还是这么灵活。” “我们没多少时间，南联也盯我们盯得很紧，”帕特里克叹了口气，道，“我们会尽快完成我们的部分，你们最好也抓紧。” “最后一个问题，帕特里克，”Up45叫住了正欲离开的帕特里克，“你觉得……你能拯救我们吗？” 帕特里克没有转身，只是稍微转过头。 “这与我无关，是你们的选择。如果你现在放弃404这个名字，你现在就能拯救你自己，那里随时欢迎你们回去。” “哼哼~”Up45望着离去的哈迪斯特遣队，轻笑了两声。 第八十一章 南开普压制作战（七） “好厉害！好厉害啊！主人！”G41兴奋地喊道，“这么大的地方都是度假村吗？” “是啊。”帕特里克淡淡地回答，不过他也是第一次见，多少感到一些新奇。 “真好啊~主人，下次我们一起来吧！单纯地度假！”G41两眼闪着光盯着他，“对了！要不就在国内建一个出来吧！” “这种不现实的话还是留到之后再，现在正在重要的作战中，G41。” “诶~”G41有点不开心，竟闹起了别扭，“我知道了啦” “嗯有机会的话”帕特里克又声道。 “嘻嘻” “好了，虽然知道是你欠她的，”诺耶露开口中断了他们的谈话，“但是我们快到了，就此打住吧。” 直升机正在飞向一座金色雕像后的建筑——雕像尽管不是纯金的，然而表面镀一层金就足以让人惊叹了。这栋建筑很安静，不像是度假村应该有的现象，当然，一栋楼里大部分是军队服役的士兵更不自然。 “我们不能在空中停留太久，”狂疯道，“虽然用的是南开普自己的直升机，但也只能假装成巡逻的直升机飞过罢了。这里到处都是防空火箭，我可不想被发现了。” “你只用一直开就好了。”帕特里克回答，他用扫描标记出了楼顶的敌人，总共三名，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G41，他们交给你；诺耶露和我降落。” “了解！”G41兴致高昂地喊道，举起突击步枪，朝楼顶的国防军开火。敌人发觉袭击的时候已为时已晚，他们来不及发出警告，子弹便命中了他们的要害，令他们当场倒地。 帕特里克和诺耶露在直升机飞过楼顶的时候跳了下去，借助外骨骼和推进器的缓冲安静又安全地降落在了楼顶。确认周围没有敌人之后，帕特里克走到边缘，迎着深夜的风望向度假村的内部。 确实挺大的，帕特里克想着，所以他们的搜索范围也很大。度假村作为豪森堡的招牌，提供的任何服务都是最好的，而这里古朴的安全系统也是他们能使用的最好保障了。狂疯可以轻而易举地入侵，实际上他已经侵入成功了，问题在于没有人蠢到会在客户的私人房间安装监控摄像头，如果目标在房间里面，那么狂疯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他们只好采用更加简单粗暴地办法。 这座楼最底下的几层面积要比高层宽广，凸出来的部分的顶端被改造成露泳池，周围还种植了不少绿化植物。帕特里克和诺耶露将绳索的一头固定在护栏上，然后一边确保没人发现，一边缓缓降下去，打算对露泳池附近的敌人动手。 他们的正下方便是第一位受害者，两名国防军士兵站在玻璃门的两边，用松垮的姿势扫视前方。帕特里克慢慢靠近他的目标，呼吸声在面罩中回响，直到足够的距离后，他伸出冰冷的机械臂扼住敌人的颈部。温热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染红了外套的袖口，顺着机械臂的纹路填满。 帕特里克踏实地踩在地板上，将绳索解开，然后把尸体藏到栽种的植物丛中。诺耶露也解决了她的目标，目光急不可耐地搜寻着下一个人，锋利的弯刀就像刚刚浸没在暗红色的墨水中，死者的头部勉强连着躯体，好像在控诉着年轻人造生命的残忍。 帕特里克向诺耶露指了指左边两人，自己则悄悄走向看着楼下街道的国防军，从枪套中抽出手枪。 “狂疯，接下来你帮我逐个字翻译一下。” 帕特里克抓起那人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摁在护栏上，枪口抵住他的后脑。 “看到那无聊的地面了吗？”他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回答我的问题，二是用你的身体装饰一下街道。” 那名黑人惊慌失措地差点叫出声来，但他马上意识到这只会让他更早走向死亡，于是憋住了。他听见狂疯的话，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开始快速着本地语言，重复着，生怕他听不明白。 “他他什么都，只要他知道的他都会告诉我们。” “很好，那就告诉我，你们把政府官员都关在哪了，我要具体的位置。” “呃”狂疯静静地听那名士兵完，“他还以为谁都知道，就这点事。” “这是什么废话”帕特里克低声道，把士兵的整个上半身都伸了出去。 “在对面那个像高级会所的地方。”狂疯翻译道。 帕特里克把士兵放了下来，砸晕了他。他看向狂疯所指的地方，他们离那里有一段距离。白色巧的两层建筑，设计倒是挺现代化的，如果没有十几个士兵守着就更完美了。 他展开枪管，将狙击步枪架在了护栏上，蹲在一片芭蕉叶下，注视着目标建筑。 “诺耶露，你下去准备撤离用的交通工具。” “丑话先在前，我可不能保证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出去。”诺耶露道。 “我也没这种打算。”帕特里克回答，锁定了二楼阳台的士兵，扣动扳机，视野中的躯体几乎断成两截，鲜血瞬间喷溅出来。 狂疯控制的直升机正好也飞了回来，G41从上面降下来，正好落在阳台上。帕特里克继续透过瞄准镜观察着，G41拉开落地窗进去，房间内火光闪烁，通讯器也能听到明显地枪声。敌人终究是察觉到了他们的突袭，外面的守卫大概是听见了同伴的呼喊，立刻回身往屋内赶。然而帕特里克已经提前准备好，不停地扣下扳机，白色建筑前一时间血肉横飞。 通讯器另一头G41发出的枪声不曾间断，而此时又响起了引擎启动的声音。帕特里克继续掩护着G41，不停截杀着路上赶来支援的南开普国防军。楼下的一辆皮卡从地库冲了出来，一个急转弯刹住，停在帕特里克的下方。 时间刚刚好，楼上的敌人也发现了帕特里克的位置，纷纷从窗边朝他射击。他立刻提起步枪，纵身跃下，弹幕从他的身边呼啸而过。沉闷的重踏伴随着两下摇晃，脚下的皮卡又猛地提速飞驰出去。他单膝跪在货仓上，稳住身体，然后转身把枪架在车顶上。 “G41，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和重要人物接触”G41到一半停下来回击，“但是敌人正打算包围我们。” “我们正在过去，总之你先想办法出来，我们再一起撤离。” “是！” 通讯中断，他们的正前方驶来了两辆军用越野车，预热好的转轮机枪倾泻着子弹，皮卡大幅度地偏斜，一串弹孔印在车的右侧。 帕特里克在摇晃的车身上抬起步枪往右边拉，快速连开两枪，第一枪命中了枪手的胸膛，第二枪则打穿了挡风玻璃和驾驶员的脑袋。 越野车失控飞出了道路，而另一辆马上急转弯，想调头与他们并行。帕特里克在他们转弯的时候瞄准了尾部，一枪引爆油箱，让越野车翻了个底朝。他们从这团火后面驶过，越过一层沙地，颠簸地爬上一段楼梯后，便来到了目标建筑前。 帕特里克举枪瞄准屋内，开枪攻击他看到的所有敌人，快速地更换弹匣，尽量不让枪管冷却下来。诺耶露也在用幼莽冲锋枪压制敌人，G41抓紧时机，将一名穿着西装的南开普人推了出来，一面举枪观望周围。重要人物弓着身子，双手紧紧抱着脑袋，慌乱之中又迫不及待地钻进车子里。 亏他能这么听话，帕特里克想着，皮卡后方又降下疾风骤雨，他连忙转过枪口，后背靠在车身上，朝追击者还击。 G41绕到副驾驶的位置也上了车，皮卡就马上发动引擎，以最快的速度逃离。 “不行！这辆破车”诺耶露喊道，“我们甩不开这么多敌人！” “别担心，诺耶露，”狂疯诡异地笑道，“不管是叫军刺还是叫哈迪斯，我们总能有办法。” 帕特里克只听见诺耶露嘴里发出不明不白的声音，他回头看过去，一架直升机正朝他们俯冲过来，而后面跟着两枚导弹。 他赶紧趴下，直升机就好像贴着车顶从上方擦过，紧接着是两根喷火的钢管。危险之物过去后，帕特里克又稍稍抬起头，迎接他的是仍能感觉到的强气流和热浪。路中央燃起一团混沌之火，南开普的追兵葬身与此，化为灰烬。 “这就是你的办法吗？”诺耶露不满地道，“稍有差池我们都会被炸死！” “哈哈哈哈哈！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没关系啦！”狂疯大笑道，“只要是能解决问题的办法就行了，何必计较那么多，对吧，帕特里克？” 帕特里克沉默着，没有回答狂疯的问题，他现在想话的对象只有在车里瑟瑟发抖的那个南开普人。 “看！他默认了！” “主人才不想搭理你，我们还要赶下一场！” “哈哈”狂疯变为苦笑，“还是你比较了解” 第八十二章 南开普压制作战（八） 时间快到六月份，南开普的气温却一直没有入冬的迹象，保持着一种不冷不热、令人厌恶的气候。明明对于南半球的人民来，最严酷的凛冬早已降临。 哈迪斯特遣队准时到达了404队指定的地点，一座原本通车的桥梁，不过此时已被国防军封锁起来。从桥上可以直接观察到南开普国防军与南联的交易地点，他们选择了渺无人烟的大坑，两面环山，桥的下方是完全封死的水泥壁，只有一面通向下水道的泥路可以通行。坑的中间还有一座塔机，脚边堆满了建筑用的材料。 这里确实是掩人耳目的好地方，不过相对地可就没那么容易逃脱了。 三人解决掉封锁桥两边的敌人，走下阶梯到达桥的中空的内部，这里也有全副武装的国防军看守，不过要悄无声息地抹掉他们也并非难事，不到十五分钟，最后一具尸体趴在了水泥袋上。 “还没到吗？404队。”诺耶露问道，将泛光的弯刀收回刀鞘。 “不用管她们，”帕特里克道，“我们做好准备就行了。诺耶露，你能担任狙击手吗？” “不是我自夸，我的枪法还行，毕竟是人工配体，”诺耶露回答，“不过你问这个干嘛？” 帕特里克没话，而是把步枪丢给她。 “呜啊！好沉！”诺耶露差点没抓稳，砸到自己的脚。 “我会试着抓住南联的接头人。” “哈？任务不是把他们全部杀光吗？你抓人干什么？” “在杀死他之前，我想问点事。”帕特里克道。 “完全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诺耶露耸耸肩，“但是你是领队，你了算咯。” “嗯，狂疯，我要上那座塔机。” “噢，我懂我懂。” 塔机的吊臂沿着逆时针方向旋转过来，帕特里克跳上塔机末端的升降机，又转了回去。他在空中可以清楚地观察到周围的情况，而从塔机上行动也是最迅速有力的选择。 诺耶露留在桥中的位置，G41转移到左侧的山林中监视塔机的下方，一旦目标进入这个捕鼠笼，就不可能逃出去。 等待了大约十五分钟，帕特里克的抬头显示器侦测到了微弱的干扰，AED系统的功能也因此无法使用，万幸的是通讯还一切正常。是南联首先到这里来了，他大老远就嗅到了这帮家伙的气息，三辆价值不菲的轿车从坡道驶了下来，和这里显然格格不入，直升机的躁动也是震的响，然而起不到半点威慑的作用。 帕特里克站在升降机的边缘，迎着风俯视着穿西装的敌人，钢铁的手默默地拿出武器。南开普军方的人和404还没有来，这些人看样子是米德的人，抓住他们的尾巴可不简单。 或者，他们是故意露出尾巴的。 不管是哪一种，他目前的要做的都不会改变，帕特里克可不会顺着别人的步调走。 他又静静地等了一会，拎着箱子的西装男子突然拿起了智能手机，似乎接到了谁的通知。帕特里克看得出那人神色微妙的变化，尽管可能只是一条肌肉跳动了一下，他还是觉得出了什么事。 南联人突然朝轿车快步走过去。 啧，被他们发现了吗？ “准备好了吗？自由开火，优先攻击轿车的司机。”帕特里克果断地下令，举起手中的榴弹发射器，将在空中巡逻游荡的直升机炸了下来。 坠毁的直升机宛如袭击的信号，枪响随着枪口的火光升起，受到伏击的南联人拿出武器，但很快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去。他们手持武器左顾右盼，难以反击占据地理优势的诺耶露和G41，只能任人宰割。他们发现根本无法反击之后，很明智地选择了撤退。 面临巨大的危险还不会乱了阵脚，米德的特工也不是徒有虚名。帕特里克发现他们正轮番的射击打击伏击者的位置，即使身边有人的上半身被削去一半也毫不退缩，而另一边，接头人正带着箱子往轿车跑，最终的目的还是掩护他们的长官撤退。 吊臂旋转向轿车，升降机也沿着吊臂调整位置，其上是个戴着骷髅面罩的男人，冷漠地看着全力奔跑的米德特工。接头人的脊梁似乎感觉到了视线，回头看了一眼，用一种耐人寻味的表情和他对上。 “帕特里克，我们的行动被发现了，军方的人……” “等你的通知再行动就太迟了，”帕特里克冷冷地道，“做好你们那边的工作。” “嗯哼~我想也是，”Up45轻哼了一声，“你听起来挺忙的，我就不打扰了~” 没等帕特里克再什么，Up45就擅自挂断了通讯。这个嗲声嗲气的人形总是自自话做出许多事情，而这次行动又自行了断了，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吊臂和升降机都停了下来，帕特里克深吸一口气，身体往前倾，双脚离开了升降机坚硬的踏板。重力使得他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使他的视野模糊起来。他举起了机械臂，在即将接触那黑色的顶棚时挥下去。 接头人刚刚把司机的尸体拖出来，轿车就被巨大的冲击压扁了，掀起的气流让破碎的碎片乱舞，而他也下意识地坐在了地上。他已经挪不动一步了，手脚就像是被无形的蟒蛇狠狠地咬住，动弹不得。 那个男人从一堆残骸上站起来，用发出微光的眼睛盯着他，面罩上一排狰狞的尖牙，似乎渴求着鲜血，而那沉重的呼吸更像是在呼唤着这一渴求。 帕特里克跳下残骸，走到被吓呆的米德特工面前，把他揪了起来。这个特工看了一眼帕特里克身后横七竖八倒下的尸体，就像残破的抹布，随意地丢在地上。他又慢慢转过来看向帕特里克，突然全身都放松下来。 帕特里克稍感意外，这人居然直接放弃了挣扎。 “难怪要这样大费周章，搞出一个鸟笼。”米德特工低声道。 “什么……” “我们做了几个笼子，你也在其中之一呢，怪物。”机械臂抓住的躯体在颤抖，特工好像在笑，竟让帕特里克感到一阵寒凉，“你困在里面，回不去了，也就阻止不了我们，怪物。” “嘁……”帕特里克稍一用力，特工的脖子发出清脆的响声，便动也不动了。 洁芙缇……他们的目标还是洁芙缇…… “这什么啊？你还不是把他杀了嘛！”诺耶露在通讯器中大叫。 “我知道的已经足够多了。” “主人！我们联系不上朱诺安了！”G41着急地道，“敌人把我们隔绝在干扰里面了！” 这回是我们被困在笼子里面……吗？ “现在怎么办？” “我们的任务不变，不管有没有干扰，”帕特里克道，“我们的目标就是扫清南开普这块威胁，一个敌人都不能剩下。”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国会（上） 南联澳洲堪培拉 AEF第二军团D队 弗罗斯特·詹森下士 11年5月（与南开普的行动几乎同时进行） 两周过去了，他们迟迟没有拿下堪培拉。两周过去了，死在战场上的士兵换了一批又一批，战场上的弹壳不知能绕地球几圈。两周过去了，双方砸进去多少座矿山，才能造出战场上报废一半的机械。两周过去了…… 弗罗斯特以为他们赢了，或者他们取胜只是时间问题，敌人迟早都会沦陷。然而尤纳金并不这样认为，按照他的法，敌人肮脏的心脏还在跳动，一丝灵魂仍扎根在这片土地上，他们是不会放弃的。 事实正如这个该死的混蛋的那样，敌人没有束手就擒的意思，反而他们越是进攻，抵抗就越厉害。他真正意识到所谓的爱国情怀之类的高尚情操，在南极人和受到南联思想熏陶的人眼中，不是嘴上而已，尽管同样虚伪。 换作是现在的罗联，指挥部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掉毫无战略意义的地方吧。 “弗罗斯特！七点钟方向有敌人！”尤纳金喊道。 弗罗斯特迅速转身压制，在尤纳金的配合下朝敌人丢出一颗手雷，然后快速换好弹匣，用填装好的突击步枪将敌人射杀。 宽敞、平坦的国道，他都来了多少次了，自己也记不清楚了。他们搭进去数不清的生命，始终没能穿过这里，一次又一次的撤退。国道从两旁插满旗帜的样子到现在坑坑洼洼一片狼藉，这个过程深深地刻入他的脑海中，记忆中的五彩缤纷逐渐变为灰白，鲜艳的颜色只留下殷红。弗罗斯特从那些进攻当中活下来了，他的同胞们则以自己的生命、血和身躯，铺陈他们前进的道路。他们每一次都能往前推进一点，每一次都离那水与钢铁后的国会更近一点。 这次，他们会成功的，弗罗斯特想道。这次他们一定会成功。 炮火轰炸暂时停歇下来，那地狱般的震动和响声正在积蓄，而他们需要利用这短短的时间前进。随着尤纳金士官长的呐喊，他们开始往前冲锋，往下一个同胞用生命嵌下的掩体前进。 弗罗斯特也在这涌动的浪潮之中，看着火光与硝烟，目睹周围已然陌生的队友被子弹穿透，再冷漠地为他们复仇。他在这支军团当中已经是老人了，倚仗着自身的运气和战场的经验活下来的老兵，尽管他甚至连二十岁都不到。 “趴下！所有人趴下！”随着尤纳金的大喊，弗罗斯特立刻卧倒在了一个深坑中。密集覆盖地炮弹铺过整条国道，不分敌我燃烧着这里的生命。一根断掉的胳膊飞进了坑里，弗罗斯特已经看不出这是谁的胳膊了，只能从野蛮的断口得知他离死神的距离有多近。 轰炸持续了两分钟，弗罗斯特却觉得有两个时了。他和他陌生的同胞们在一片声音中——不知是呐喊还是惨叫——站起来，继续前进。一直向前迈进的AA-06和AA-07都少了好几架，还在奔跑前进的人也寥寥无几。 子弹刺进皮肉，打断肋骨，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人晕厥。弗罗斯特咬紧牙关，挺了过来，举起步枪朝这些已和死人没什么区别的敌人开火。他们不能倒下，他绝不能在这里倒下，一旦倒下了就结束了。这些活死人在这里发了疯似得攻击，也不过是想在死的时候多拉几个陪葬的罢了。 就这样反复来，反复去，乏味的战争在远在边观看的人眼中重复着一幕，而对身处其中的人们布下一道道鬼门关。罗联的进攻部队从几千人变为几百人，几百人变为几十人，几十人变为十几人。湖对岸的坦克和机甲，在空中编队的轰炸下也不知道换了多少次新的，总之双方就这样消耗下去。 “最后一次冲锋！所有人，为了我们的祖国！” 最后的十几人，还有三架AA-06战斗装载机，发起了最后一次冲锋。弗罗斯特顶着弹雨，举起枪反击，跨过敌人和同胞的尸体，义无反顾地向前。他们终于埋葬了最后残留在国道尽头的敌兵，到达了格里芬湖的湖畔，成功活过了第一轮。 没错，仅仅是第一轮而已。 湖畔停泊着空军冒死投下的登陆艇，而他们也要登上去，冒死跨过这条狭窄如河的湖泊。 “分散！重新编队！”尤纳金指挥着，幸存下来的人们都不敢懈怠，按照他的指挥迅速分成了三组，每组一台AA-06和四个人，乘上登陆艇。 本身风平浪静的格里芬湖此时掀起了大浪，成排的重型机甲和坦克排列在对面湖畔，朝着区区三艘登陆艇凶猛地开火。寒冷的湖水浸湿了弗罗斯特全身，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要冻结了一样，手脚渐渐失去知觉。不过也无所谓了，在这破涛汹涌的湖面上他也不能做什么，只有等待，等待死亡的结局或者是无穷的战斗。 离对岸越近，水面泛起的波澜就越大，弗罗斯特知道他们正在进入敌方装甲部队的射程。他低着头，无法去思考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寒意让他的意识逐渐远离，又让他保持清醒。他听见钢铁撕裂的尖叫，回过神来才知自己还活着，遭殃的是隔壁的登陆艇。他听见飞机从头顶掠过，将自己和炸弹投向敌方阵地，为了仅存的两艘登陆艇而宁愿牺牲自己。 其实弗罗斯特无法分辨各种各样的声音，他只是能想到，这些各种各样确实发生的景象。 他听见密集的金属撞击声，感觉到很细的气流从头顶上刮过，把身子俯得更低。那是子弹，头抬高一点就会被打掉一半。他听见了含糊不清的声音，勉强回头看，发现驾驶登陆艇的战友已经瘫在驾驶座上不动了，血混进湖水里淡开。 “下船！快下船！” 弗罗斯特被尤纳金惊醒，求生的本能驱使他冒着弹雨伸出手，攀上登陆艇单薄的装甲板。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翻下船的，当他隔着射击面罩喝了一大口苦涩的湖水时，他才察觉自己在水中。幸好自己戴着射击护目镜，这个时候可以当潜水镜，清楚地看着自己身处的地狱。 头顶上的登陆舰绽放出火光，弗罗斯特反抗着把他推入深水中的冲击往上游，四周都是碎片。 他浮出水面，水花和泥浆随着爆炸还在不断拍打着他。弗罗斯特举起枪，一刻不停地向前迈步，即使体力即将透支，他也不顾一切地向前。 转轮机枪扫清了前路，使他灌铅的双腿踏上湖岸。他在通讯器中能听见尤纳金的呼叫，但是内容却怎么也听不清楚。 “您没事吧，长官？”他认出这是温迪的声音，还是这样好听，却无比冷漠。 弗罗斯特张嘴想些什么，一只大手搭上他的肩膀，打断了他。 “该死的通讯器……”尤纳金骂道，“我们只剩下六个人了，加上温迪，但是我们还要攻进国会，让他们死得透彻。你不会退后的，对吧？” 当然，弗罗斯特默默回答，我们哪有退路。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国会（下） 弗罗斯特将一颗手雷丢进机枪碉堡内，自己转身滑下坡道，落入敌人挖的战壕当中。爆炸扔出的砾石淋在他身上，其中还有手雷的破片。 “下一个！” 他们在战壕内苦战，基本上没走一步都会遇到两三个敌人，而且每一个都迫不及待地想要他们的命。他们可能出现在前方，也可能出现在后方，甚至是头顶。弗罗斯特曾想过自己不是被他们枪杀，就是被炸死，还从没想过紧张感压碎心脏的可能性。 尤纳金士官长带领他们穿过这一条条死亡遍布的沟渠，他尽量走隧道，避免发生敌人从战壕上方攻击他们的困境，同时也在这时呼叫空中支援，利用空袭轰炸后的时间前进。那个感受弗罗斯特可不怎么享受，泥土一直从上面掉下来，好像隧道随时会坍塌，把他们埋起来一样。 “五点钟方向有敌人！” 他们又进入一个隧道，将里面的敌人清除掉，听到警告的弗罗斯特马上翻过掩体，而敌人也紧接着从后方攻击。一名友军头部中弹直接倒了下去，尤纳金头也不回，只是凶狠地反击。他们快速解决掉这一队敌人，马上又会有另一批人过来。 “Dela队呼叫空中支援，重复，Dela队呼叫空中支援！坐标……” 枪声盖过了尤纳金的呼叫，弗罗斯特应付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敌人，却怎么也杀不完。不久，他的手雷就用完了，突击步枪也只剩下两枚弹匣，人均一颗子弹都不可能够用。 尤纳金关闭了通讯，转身协助他还击，他的眼中仍然燃着火，但那不是希望之火，弗罗斯特清楚得很，这个恶棍已经将生死置外了，他只会想着如何杀死更多南联的人。 “弗罗斯特，去捡韦伯的弹药，”他道，“死人不需要这些东西。” 弗罗斯特只能听从命令，他将战友的尸体拖动到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尽量迅捷地从尸体身上取下所有可以利用的东西。子弹在他的背后往来，始终没有打中他。 仓促地进行补给之后，他们又穿过地道，移动到另外几个出口。靠在泥土上往外瞥，弗罗斯特能看见面目全非的国会，他们接近了，但还不足够近。 “听好，我们没有空中支援了，但我们唯一活下来的机会是进入国会，”尤纳金义正言辞地道，“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要停下脚步，明白了吗？弗罗斯特，往街道上扔烟雾弹。” 弗罗斯特闻言，把身上所有的烟雾弹都丢了出去，白色的烟雾很快蒙蔽了街道，但是他能看见火光，子弹在那之中流窜。 “现在，冲出去！”尤纳金着，自己转身冲了出去，“进入国会！” 弗罗斯特也随着他冲了出去，压低重心向烟雾中奔跑，忍受着子弹撕裂皮肤。他跑了很久，两百米不到的距离却考验着他的极限，即便骨骼呻吟着将要无法动弹，他还是硬生生地举起腿向前。 强烈的震荡让他重心不稳，踉跄两步差点摔倒在地上，耳鸣搅动着他的大脑。刚才那下爆炸离他很近，恍惚之中，他稳住了自己，继续往前迈步。 爬上阶梯，举起枪将阻挡在入口处的敌人射杀，弗罗斯特甚至是摔进去的。他靠在掩体上，大口喘息两下，又屏住呼吸杀向深处。他的喉头尝到一股甜腥味，身体多处也因为GS-91的修复功能变得僵硬，但他不能停下来。 他们艰难地来到二楼，钻进一间黑暗的房间内，利用障碍物作为掩护与外面的敌军交火。双方人数的比例是二比十几，而且还有更多会赶来这里。 “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弗罗斯特！”尤纳金道，一边把试图靠近的敌人打成蜂窝，“我总是能指望你，我的朋友！” 弗罗斯特扣动扳机，打穿一个人的心脏，退回来寻找下一个目标。实话，他有点讨厌每次都是他和尤纳金活下来了，他每次都要受他的指使，一直战斗下去。 爆炸使整座建筑摇晃起来，他从混乱之中举枪射击，一下子消灭好几个没站稳的敌人。 “哈！听到了吗？”尤纳金笑道，“我们的同志还没有放弃，今我们就会粉碎敌人的心脏！我们走，我们得去摧毁敌人的防空机炮，让我们的空军可以飞过这里，席卷敌人后方的炮击部队，这样我们的同志们便都能进来了。我敢保证，他们只剩下三……不，是两座防空机炮！” 破坏敌人防空炮这差使弗罗斯特已经不陌生了，甚至到达厌烦的地步。然而这也是一如既往，活下来最好的途径，只要支援能抵达他们基本上就一劳永逸了。 第一座防空炮离他们不远，他们解决掉面前的敌人之后，从房间里出来贴着窗户下方前进，避免楼上的敌人攻击他们。他们盯着楼梯口，一有敌人出现便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弹雨仍然从窗户外面倾泻进来，弗罗斯特弯着腰前进，与死亡并肩而行。 差不多走到躲藏房间的对面，窗外的平台上就是防空炮，炮口正朝着空喷吐着火舌。弗罗斯特冒险起身，朝窗外的敌人射击，迅速将防空炮附近的三名敌人逐一杀死，而尤纳金在他射击的时候翻过窗户，把炸药抛到防空炮底下，又翻回来。两人来到远离防空炮的楼梯口，引爆了炸药，防空炮的零件便翻下了平台，发出沉重的声响。 “剩下一座！我可以嗅到我们的猎物在哪！”尤纳金兴奋地道，大步跨上阶梯。弗罗斯特尽可能追上他，他目前不想让唯一的战友鲁莽的死掉，否则他也要遭殃。 第二座防空炮的情况一样，依旧出现在了他们的对面。他用同样的方法接近，扫除路上的敌人，然而在突袭防空炮的时候却出了岔。弗罗斯特起身射击敌人的时候，防空炮后方出现了第四个该死的家伙，他也举枪扣动扳机。弗罗斯特马上拉枪回头击毙了他，那人的尸体也滚下了国会。 弗罗斯特转身确认情况，尤纳金的腹部已经被打得乱七八糟，即使靠GS-91的功能恢复，他目前也无法行动了。他只好把士官长拖进后面的房间里，一条骇人的血迹格外显眼。 “快去！弗罗斯特！”尤纳金竭力大喊，把炸药塞进弗罗斯特怀里，“摧毁那座防空炮！” 弗罗斯特点点头，冲出房间，转眼看见三名士兵从楼梯上下来，来势汹汹地朝他冲过来。他连忙掏出手枪，头三发子弹拍在一个人的脸上，那名士兵当场倒下去，剩余的子弹横扫过去，也仅仅是多杀了一个人。 第三名敌人朝他逼近，举起手中的霰弹枪准备射击，弗罗斯特将没有子弹的手枪丢过去，正好砸中他的眼睛，使他手一偏，一枪只打中了花板。接着弗罗斯特冲过去，一拳把那人打倒，然后把炸弹贴在那人背后，抓住防弹衣的边缘，举起来，朝防空炮扔了过去。 筋疲力竭的弗罗斯特驱使着他没一根跳动的肌肉，扑进房间里，引爆了炸弹。 爆炸的烟尘渐渐散去，弗罗斯特慢慢翻了个身，靠墙放松地坐好。他看见防空炮冒着烟，底下的尤纳金咧开嘴笑，一排染血的牙齿格外刺眼。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名为风的少女 11年6月8日，冷空气的袭来让GS91维持体温的机能派上用场，弗罗斯特从口中哈出气，虽然没有如愿看到一团白雾，但照这个情形持续下去，降雪的日子也不远了。不过越往南走，气也就越冷，南极毫无疑问是冰封的地方，值得注意的气只有暴风雪和极夜。 他手里拿着一罐未开的咖啡，漫步走上旋转的楼梯，还要靠边给脚步匆忙的空军士兵让位。他本以为身为AEF会是让人敬而远之的存在，怎知和普通人的待遇一模一样，既没好处也没坏处。 那倒也是，他们只不过是装备更先进东西的一般人罢了，换作是别的人穿这一身也一样。 弗罗斯特来到顶楼，看着其他人正忙碌于简单的修缮工作，自己却在这里游手好闲。反正是将军放的话，让他们好好休息，他也试着帮别人搭把手，可是那个叫艾克西娅的人工智能总是阴魂不散，甚是让人心烦。弗罗斯特干脆恭敬不如从命，双手一摊便什么都不管了。 是啊，他们又立了大功，屈指可数的人数瘫痪国会的防御力量，AEF又创造了骄人的战绩，给南极联邦当头一棒，可喜可贺。 他走出类似阳台的地方，这里正对着国道和格里芬湖，他们丧失无数条生命的地方。弗罗斯特绝不想经历第二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着从那里过来的，嘴上的、心里想的总比实际面临的要轻巧，难以想象的地步。就像是一个城市死了几十万人一般，即使目睹过这一切都不敢相信，闭上眼睛充耳不闻，对单薄书页上的记录提出质疑，始终逃避着确实发生过的历史。 国会正门前飘扬的旗帜全部换成了罗联的旗帜，前晚上，伴随着狂热的呼喊，南联和当地国家的旗帜被拽了下来，丢进火堆里焚烧，那火光冲入夜空的景象弗罗斯特一定会记住。而在第二，罗克萨特主义合众国联邦公开宣布，他们夺回了澳大利亚，并且他们将会夺回整个大洋洲，让南极重新变为一片净土。 “夺回”，弗罗斯特暗暗冷笑了一声，这还真是一个微妙的字眼。 “长官。”弗罗斯特听见有人在叫他，这不是从通讯器里传出来的，而是从身后，那么就绝对不是艾克西娅，目前会让他生厌的家伙。 他回过头去，意识到对方在他的上方又微微抬起头，静止在原地。一名少女坐在国会伤痕累累的屋檐上，洁白的肌肤甚至赶超白宫的外墙，精致的五官让人无以言表。她用湛蓝色的眼睛看着他，银色的长发随风飘扬，美丽得让人窒息。 他又有东西可以向他的狐朋狗友吹嘘了，如果他们都能从战场上活着回去的话。 少女见弗罗斯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便从屋檐上跳下来，后者则吸取着这做梦都见不到的曲线。当然，他也没忘记她是谁，以及造作得如此完美的原因。 冷空气稍微让弗罗斯特冷静一些，对方只是个人工配体，没什么好大惊怪的。他已经不是那个混迹在街边巷的弗罗斯特了，也不是每浑浑噩噩的渡过，面对前所未见的事物，应该有足够的定力才对。 “怎么了吗，长官？”温迪询问道，她的语气极其平淡，面无表情，就像一个僵硬的机器人一般毫无生气。 弗罗斯特没话，只是耸耸肩。他打开了易拉罐，将咖啡举起来靠近嘴边，又递过去给温迪。 “谢谢。”温迪机械地吐出词语。 寄希望于她是不是太愚蠢了点呢，人工配体也好，人造生命也好，不管叫什么，弗罗斯特都希望她更像人，而不是机械，不然这样也太无聊了。 总之都是第一次见，或许一直以来她们都是这样子的吧，一副可悲又完全合理的模样。 “长官，为什么你不话呢？”温迪问道。 弗罗斯特有点意外，他没想到人工配体会主动提问，或许温迪是个残次品，实际上内心尚存人类那么一丁点情感？ 他深吸一口气，好像是为了积蓄力量和勇气一样。 “你听，”弗罗斯特开口道，“就是这么回事。” “原因，声音太过低沉所以即使出来也没有人听见，是这样吗？”温迪淡淡地分析道。 “没错。” “但是我现在不就听见了吗？” “我提高了八分音调。” 弗罗斯特转身趴在栏杆上，眼前的景象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他单纯是想转移视线罢了。 “我还是能听见的，长官。”温迪继续道，“请不要瞧人工配体的感官，更何况我们可以通过通讯器进行对话。” 或许吧，可我大概不会在战场上什么了。 “为什么要问我这些？” “因为我对您的了解太少了，交流有利于促进互相了解，对战斗有很大的帮助。队的队员之间互相了解对方，就能更有针对性的制定作战方案，执行起来也更有效率。所以我刚刚通过对话分析出长官您具体是怎样的一个人，您的性格特征，以及您现在的状态。另外，我认为长官有需求进行对话，以上。” “噢，是吗。”弗罗斯特回答。 果然，寄希望于人工配体还是太愚蠢了。 “你们在这里干嘛啊，你们两个？”一个粗犷的声音把弗罗斯特的视线拉回去，尤纳金士官长正朝他们走来，见他回头，便举起手中的红酒瓶摇晃起来，“现在可是晚餐时间，再不去烤牛排和红酒就要被抢光了哦，弗罗斯特。” 弗罗斯特倒是无所谓，因为他已经吃过饭了。他盯着尤纳金，心里有一种不出的感觉。 反感？厌恶？恐惧？总之不是好的感觉。 “怎么？不用担心，我已经好了。”尤纳金好像为了证明痊愈一般挺起肚子，“你们可要好好休息，澳大利亚还没完全握在我们手里。” 明明昨才发表了宣言，难道是假的吗？弗罗斯特皱起眉头。 “字面意思，只是还有最后一处。”尤纳金好像看穿他的想法，“不过挺重要的，将军相当重视，所以要做好准备，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的。” 弗罗斯特莫名觉得气氛凝重了不少。 “总之，明见了，朋友。”尤纳金道，转身挥手又离开了。 正文 第八十六章 “除蚁”行动（上） 维多利亚大沙漠，他们偏偏来到这样一个致命生物丛生的危险之地，与南边阿德莱德的部队一起合围南联在这座岛屿上最后一个据点。 明明早些时候新闻都如实报道了南联剩余的部队正在撤出澳大利亚半岛……弗罗斯特心生怨恨，不满地想道，他不认为对方会死守最后剩下的一个据点不放，明明已经无力回了，更何况是在这么一个荒芜的地方。 AA-07重型火力平台的六只长足迅捷地爬上沙丘，尾部的长程轨道炮模组高高翘起，看上去活像一只蝎子在沙漠中爬行。拜它们的特殊结构所赐，这些成吨重的机甲不会陷入松软的沙子中，据它们还能攀上与地面垂直九十度的墙面，前提是这墙面足够结实，承受得起它们的重量。弗罗斯特坐在上面，一路上的颠簸让他非常难受，若是有第二次，他绝不会再坐在AA-07上面了。 “看啊，弗罗斯特，贼人最后的藏身之处！”尤纳金喊道，“他们的抵抗毫无意义，他们的血将会滋润这片大地，带来甘霖，这个地方甚至能种上西瓜！因为他们的鲜血！” 弗罗斯特苦笑了一下，这句话一半是假的，种西瓜当然不可能，但流的血会滋润大地，所有人的血肉都可以在这里回归尘土。 他看向尤纳金所指的方向，在那沙漠中心不是充满希望的绿洲，而是一棵巨大的铁树，或者更像是一支昂贵的银烛台，立在沙漠中央。三座巨大的反应炉在三条分支的末端，用银色的盘子盛着，其中的温度弗罗斯特不敢想象。一束光从中心的枝干升起，若隐若现，往上便像一颗树一样分岔，蔓延向四周，直到光芒淡化至肉眼看不到程度。 那是比绿洲还要重要的东西，弗罗斯特有这种感觉。 “三合一聚放式衰变反应炉，”艾克西娅出没几个人能明白的名词，她给出解释的时机总是很及时，“简而言之就是污染区的净化装置，通过三个反应炉组合聚集在一起的逆向坍塌粒子，发射入空中，以树状散播到澳大利亚全岛，利用衰变反应中和坍塌粒子和辐射，削减两项影响生存基础的要素来达到净化的目的。” 而他们的目标就是净化装置吗？弗罗斯特怀疑如果炮弹落在反应堆上，没准会发生核武器级别的爆炸。 空中响起了某种不祥的声音，他目前该担心的不是反应堆爆炸了，弗罗斯特想起来他的任务是保护AA-07炮击型火力平台进入发动攻击的地点，至少现阶段的任务是这样。 “长官，是敌人的空军，”温迪道，她驾驶着AA-08在空中进行支援，“南联的空军，数量不明。” “喂喂……这样的数量是在搞盛大的欢迎会吗？”尤纳金道，“也太多了吧，可恶的亡命之徒！” 弗罗斯特立刻跳下了AA-07，现在的火力平台和移动靶机没什么区别，他可不想跟着一起陪葬。 装备了防空火箭的AA-07开始对空中的敌人进行防御性的攻击，AA-08空中编队也和南联的空军纠缠起来，击落的碎片落到沙漠中，加入到一粒粒微不足道的沙子的行列。 步兵只能趴下躲避轰炸，即使扛起制导火箭发射器锁定南联的战机，对方也能轻易地躲开，卓越的技术确实令人汗颜。“手推车”空中炮艇发射出的机枪从弗罗斯特的侧面横扫过去，差点就把他的身体劈成两半。这里可是一点遮掩都没有，活下来真的要全靠运气了，该死的运气。 弗罗斯特什么也听不见，他只能听见爆炸的震响和沙砾如雨洒下的声音；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见土黄色的灰翳以及其后的影子。 真是糟糕透了，这还有这地方，都糟糕透了。 “弗罗斯特！弗罗斯特！”又是这个声音在呼唤他，“你能听见我话吗？弗罗斯特！” 尤纳金纯粹是多此一举，他知道他是不会回答的，而他也会照常下达命令。 “你的四点钟方向有一架被击毁的AA-07火力平台，但是上面的防空火箭还能用，”尤纳金如他所料告诉他该做什么，“你可以手动操纵防空火箭，艾克西娅会协助你。” 听起来不错，弗罗斯特想道，至少他不用坐以待毙，这种死法他更讨厌。 他转身朝四点钟方向跑过去，仅能从一层灰后面看见正在燃烧的机甲的影子，子弹和炸弹仍不断地落在四周，随时都有可能直接砸在他头上。 AA-07的驾驶舱被机枪的子弹打成了马蜂窝，弗罗斯特不敢去看里面恐怖的景象，其他地方基本上完好无损。尽管他知道人工配体只是道具，可以随意丢弃的武器，但他还是不忍看到长着和温迪一样脸的生物，被打成碎片的样子。 他费力地爬上防空导弹模组，在联装导弹的架子中间找到了简易的屏幕面板，然而却完全没有可以操作的控制器。 “连接这台计算机，”艾克西娅道，“我来操控这台防空导弹。” 原来是这个意思，早啊。弗罗斯特摸索着面板四周，在金属板底下找到了接口，然后从GS91上拉出一条接线，握住抖动的手，对准接口捅了进去。 “非常好，现在选定要攻击的目标。” 弗罗斯特睁大眼睛看着面板，忍受着汗珠流入眼睛的酸痛，快速点击选中他分辨出来的模糊影响。 “导弹发射。”艾克西娅波澜不惊地道。联装导弹点燃之后，伴随尖利的响声一个接一个的飞入空中。 弗罗斯特拉开射击护目镜，将里面的汗水倒出来，重新戴好。 “命中目标，命中率为87%，请继续保持。” 我可不这么认为，你就不能把命中率提升到100%吗？该死的人工智能…… 弗罗斯特重新在面板上选取目标，这次要比上次更多，而他也希望艾克西娅能命中更多。 “警告，本机已被锁定。警告……”导弹发射的声音差点盖过警报声，弗罗斯特慌忙转身逃离AA-07，却差点把GS91扯掉。他回身把接线拔下来，然后回头纵身一跃，从导弹模组上往下跳。 一股强大的气流把他掀翻，弗罗斯特在意识完全模糊之前感觉到沙子在撕扯他的皮肤，随后便暂时昏厥过去。 他努力往前爬，视野一度黑下来几秒，但是他还是挣扎着远离了AA-07的残骸。他翻身躺在地上，疲惫地喘着粗气。 朦胧之中，他又听见了那个声音在呼喊。 “弗罗斯特，恐怕没有时间让你在这睡大觉了，”金色的胡须和蓝色的眼睛倒着出现在他的眼前，要不是尤纳金用头巾裹住，弗罗斯特还能再欣赏一番他的金发，“炮击开始了，我们得冲进净化设施。” 弗罗斯特让士官长把他拉了起来。 等等，为什么我们要冒着友军的炮火进那种鬼地方？ “将军的命令，”尤纳金头也不回地道，“别忘了我们是为谁服务的。” 两人朝刚刚停稳的运输机走去，支援部队正从上面下来，推下来不少四轮摩托。 “跟紧我，别落下了，我的朋友。我可不想一个人独占功劳，美好的事物要分享才有意思。” 正文 第八十七章 “除蚁”行动（下） “温迪！炸开围墙！”尤纳金大喊道。 他们驾驶四轮摩托在沙漠中飞驰着，穿过一个个像蘑菇一样升起来的碉堡，同行的战友们已经有不少人死于枪口之下。 不管倒下的人离自己有多近，弗罗斯特始终弓着身体目视前方，仔细观察敌人的弹道进行规避，让四轮摩托保持全速前进。 “了解。”温迪回答。 同时，一架AA-08从他们上方经过，在他们前方投下一枚导弹，导弹的推进器点燃后径直朝前方飞去，装上敌方据点的外墙，发出震撼的巨响。 “哈哈！”尤纳金站起来欢呼，无数的子弹从他身边飞过，似乎在畏惧他。外墙的碎片散落在沙地上，他们穿过破洞时，摩托车因为落差滞空了几秒，然后落在水泥地上。 炮火的轰击暂时停下了，最后一响是前方燃起的油罐发出来的。他们势如破竹，穿过敌人的层层防线，面对猛烈地火力，牺牲在所难免，但正因如此他们更不能驻足。 弗罗斯特举起自动手枪，扫射十二点钟方向的敌人，又撞开了一道铁丝网，在衰变反应炉底下落地，急转弯停在门前。四处响起的枪声和纵横交错的子弹正试图编织成一张网，将这些AEF牵绊在里面。他们什么也顾不上了，弗罗斯特和尤纳金只管往衰变装置里面冲。 净化设施内部等待他们的又是一批敌人，尤纳金大吼着，从身后换出机枪，对着敌人一顿扫射。弗罗斯特在一处掩体下躲好，看着渐渐关上的门，防止外面的敌人溜进来突袭后方。艾克西娅把闸门关上后，室内的敌人也逐渐被歼灭得差不多了，再交战几分钟，枪声便暂时停止了。 “你们几个守好这里，”尤纳金道，“楼上估计还有敌人，别让他们抢回控制权了。弗罗斯特，你跟我走。” 弗罗斯特点点头，跟上了他。 “艾克西娅，入口在哪？” 艾克西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角落一个类似发电机的东西挪开一米左右，底下出现了一个圆形的井盖。尤纳金快步走过去，将井盖揭开，往里面丢了一枚手雷，炸开之后才转身爬下去。 他们到了大约三米深的地下，底下的环境昏暗又狭窄，只有从两侧铁门后会透出灯光。这似乎是有人故意营造的环境，走道照明的电源都被切断了，而把两侧房间的灯打开，强烈的明暗对比使得他们无法依靠夜视仪，只能单凭肉眼摸索前进。 弗罗斯特握紧步枪紧跟在尤纳金身后，铁门的锈迹透出来的气息引发恐怖的联想，他看向房间内，这些无疑都是关押要犯的牢笼和拷问犯人的审讯室。弗罗斯特虽然感到恶心，但他也无法指责什么，他不能确定罗联是否也会干这种事，不如罗联更像是会干出这种事。 “他们想把什么藏在黑暗之中，在这地底下，”尤纳金低声道，“南联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也有在黑暗中进行肮脏的活动。”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弗罗斯特这时候才明白，南联进行的黑色行动已经多到数不胜数了，而他们的间谍可能就在他的身边。他都忘记了，南联是擅长情报战的国家，这可是教科书上划重点的内容。 灯光中出现一道黑影，弗罗斯特下意识地转身，发现一名敌人硬是把铁门拆下来，举着它朝他冲过来。他横起步枪在身前，卡住铁门，顺势侧身退开，用力将铁门一甩，把敌人狠狠地摔在墙上。房间里又出现了一个拿手枪的敌人，举枪瞄准了他，被尤纳金一枪托砸开，再一下撂倒之后，匕首连续地刺进他的身体里。 弗罗斯特转移开的注意力又回到摔倒的敌人，后者正伸手去哪他的步枪。于是弗罗斯特便扑过去，拔出匕首朝那人的咽喉捅进去，那人身体一僵，眼睛向上翻，抽动了几下，便软下去不动了。 两人继续深入，一直走到通道的尽头，一扇厚重的铁门封锁了最后的一间房。弗罗斯特抬起头看，铁门上方的牌子虽然蒙上了灰尘，但也清楚刻着“ID”的字样。 “米德，”尤纳金着，安放破门炸药，“找对地方了。” 他们在门两边准备就绪，尤纳金引爆炸药，铁门倒了下去。弗罗斯特转身进去，枪声马上响起，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左肩，他也马上找到了开枪的人，举枪打了五六发子弹将其击毙。 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米德的特工。弗罗斯特明白这房间里有杰诺将军想要的东西，十分重要的情报，否则双方都不会投入如此多的兵力。 他巡视并不大的房间，桌子上、架子上，都是纸质的文献资料，只有一台米德特工的笔记本电脑摆放在桌上。刚刚的米德特工脚边放着一桶灰烬，应该是正在急于销毁重要的资料。 整个地下室摇晃了一下，尘土落在桌上，炮击又开始了。看来他们都很着急，不打算留时间给他们进行有效地搜索。 “连接桌上的电脑，”艾克西娅着，尤纳金就已经将接线连入笔记本了，“等我一下。” 但愿他们需要的情报不在那桶里或者是纸堆里吧。 经过漫长的三分钟，也不知道艾克西娅找到有用的东西没有，总之他们终于被告知可以离开这里了。弗罗斯特和尤纳金抓紧时间原路返回，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到上面。闸门都已经被炮击摧毁了，除了遍地的尸体和碎片，找不到其他东西。他们跑出去，幸运地发现他们的四轮摩托还没有在轰炸中阵亡，周围已是一派混乱。 弗罗斯特骑上摩托车，爆炸不断从头顶上传来，AA-07正在轰炸衰变反应炉。他们全速冲出据点，车轮卷起狂沙，为的是更快的向前飞驰。 当他回头看向反应炉，原先通的光芒消失不见了，主干慢慢歪向一边，最终在爆炸和尖啸声中轰然倒下。虽然没有他想象中的蘑菇云，但反应炉倒下掀起的沙尘仍然铺盖地，甚至遮蔽了太阳。 他们开到沙丘顶上，停下来回头观望，安静萧条的战场什么也没有剩下，平坦的沙漠中立起来的是一座座无名的墓碑。 “艾克西娅，将军对这次行动还满意吗？”尤纳金点燃一支烟，叼在嘴边。 “我想他很满意，”艾克西娅道，“但不会高兴。” “什么？你在笔记本上什么都没找到？” “米德的消息，不是好消息就对了，”艾克西娅道，“他们早就开始行动了，我们得到消息已经太迟了。” 弗罗斯特听得一头雾水，他唯一清楚的就是，这肯定涉及到机密，所以他也不多问。 “该死。”尤纳金骂道，将燃着的烟丢进沙子里。 正文 第八十八章 迷途的希望 自由国新都 “命运”亲卫队 蒙德上尉 盾牌上镌刻的是交错复纵、无规律的线，据这象征着命运本身，前路未卜的人生，而古代人相信编织这一切的是命运女神，决定一个人人生的长短，途中遇上的坎坷与幸福。 这是他们的标志，保护“女王”的骑士们骄傲的徽章，诚愿献上性命…… 自欺欺人的话还是别了吧，无论是空无的荣誉感，还是根本不存在的义务，在这里不过是露骨的角色扮演。承担这份责任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蒙德是如此，穿戴着臂章的少女们也是如此。 “辛苦了。”蒙德举起手敬礼，然后和守在门外的战术人形们一齐放下。 他离开了不过三个时，然而他还是尽快赶了回来。现在的情势紧张，不允许他们有半点怠惰，即使稍微离开，他都会心神不宁。蒙德也曾想过什么都不管，就带着她逃走，逃离无谓的纷争，逃到任何人无法触及的地方。 然而他发现他们做不到，留存于世便无处可逃，他们的身心始终逃不出人类这一大集合。 “她怎么样了？”蒙德问道。 “刚刚偷看了一眼，”Up40摊开手，“还是老样子，呃……很安全？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啊，是吗……” 抛起的硬币还在翻滚，是正面还是反面仍然没有定论。 蒙德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听到那熟悉的口吻正在发出笑声。那是为了应付谈话的对方，假作出来的笑，人们将这一行为称作强颜欢笑。 他什么也没，只是悄悄来到她旁边坐下，欣赏她一头柔顺的银发，她空灵蔚蓝的眼眸。 “嗯，再见。”洁芙缇笑着完，挂断了电话。 “谁？”蒙德问道。 “露尼西娅。” “噢，是吗，她过得还好吗？” “嗯，每都有人形陪她玩呢，既安全又快乐。” “噢，那真是太好了。” 两人陷入沉默。洁芙缇蔚蓝色的眼睛失去光彩，盯着地面，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蒙德司空见惯了，战争一打响，他们就只能待在这里面，三边会大厦的某个房间，可以这么吧。 每都一成不变，每都面对同样的光景，这不定也是一种战斗，一种煎熬。 全世界都闹翻了，唯独自己还在床上睡大觉，是个人都会有感觉吧？不管那是什么，都想逃脱这里吧？ “很无聊吗？困在这个鸟笼里。” “没关系，待在这很安全，而且每都能见到你。” 洁芙缇着，把头靠在了蒙德的肩膀上，银色的长发顺着重力披下来，如梦如幻般的感触。 “对我还要撒谎吗？洁芙缇，你觉得你骗得了我？” “我才没有撒谎，我讲的都是事实，这里没什么令我不满的。” “于是，什么让你不满？” 洁芙缇停顿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 “自己。” 啊啊，是这样吗。蒙德大概猜到她接下来会什么了。 “真的很讨厌啊，自己是唯一‘成功’的试验体，明明战争都开始了，自己却又什么都做不了。诺耶露至少还能尽自己的力量去做点什么，而我只能等待，等待需要我的时机到来。我很讨厌这种感觉，但也只是讨厌罢了。” “有想过要改变吗？” “我知道我不能改变我自己的事实，我也不想改变。我要改变的是这个世界，正是我目前在做的。” “计划呢？这是那个男人制订的计划，不照着他的来也没关系吧？到时候等他回来，和他一声就好了。” “帕特里克的想法是最安全有效的，这是大家听取后公认的结果，你和我都信服了，没有不采纳的理由。所以我必须保持目前的状态……” 嗯？结果想得挺明白的啊？那为什么还一副苦恼的样子。什么嘛，自己不是完全没有了解吗…… “但是，当那个时机来临……” “什么？” 洁芙缇的声音低下去，到听不见，蒙德只能看见她的嘴唇在动，然后闭上了。她不想让他听见。 “洁芙缇？” “蒙德，我最近又梦到了，总是又回忆起来……” “回忆起什么？” “面包房。” 噢，那真算不上是好的回忆，蒙德想道。他们当时身陷囫囵，他自己又失忆了，差点死在雪地里了。不过，对他来，也不算是太坏的回忆吧。 “怎么了吗？” “蒙德你当时不是指挥难民，一起逃出去了吗？” “是啊，当时大家统一行动，我们活下来的机会就更大一点啊。”蒙德道，“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要是放任不管的话，他们都会死掉吧，”洁芙缇轻柔地道，“蒙德还真是厉害呢。” “我不是了嘛，这样我们活下来的机会更大。” “但是他们也得救了，这也是事实，不是吗？” 洁芙缇抬起头来看着他，他们四目相对，对视良久。 蒙德完全摸不清头脑，他不知道困扰洁芙缇的是什么，他也不明白这和面包房行动，和那时候有什么联系。 “嗯，也是呢。”蒙德回答。 月色勾勒出的身影，正牢牢抓住他的心脏，把他牵引向遥不可及的温柔乡。换做是平时，他们会任凭这样的氛围发展下去，哪怕无法挽回。但是现在可不一样，现在他的头脑必须清醒，他该给予她的，是更加坚实的守护。 “蒙德上尉，洁芙缇陛下。”芙兰冰冷地声音在房间内回响。 “怎么了，芙兰？” “我们的干扰力场被不明人士关闭了，恐怕敌人的进攻要开始了，在下正在全力修复当中，预计时间五秒。” “什么？！” 五秒，即使是区区五秒。 “干扰力场恢复，首都附近发现敌对部队，辨别为南极联邦的ASA部队。敌方已在首都周边范围部署干扰器，切断与外界的通讯，首都以外的支援短时间内无法到达。” 可恶，果然是这样么…… “蒙德上尉，建议您立刻护送陛下前往人形培育中心‘襁褓’，在那里我们将组织强有力地部队进行防守和反击。” “是，我了解了。” 额头上冒出大颗汗珠，神经和肌肉早已绷紧。 “蒙德……” 刚刚是谁讨厌等待来着？没错…… “啊，洁芙缇，”蒙德回头道，“我们的战争开始了。” 正文 第八十九章 世界的魔爪 “长官！危险！” 一出门就被身高比自己矮上一截的人形扑倒，蒙德深刻认识到情势有多么严峻。冲锋枪响起的低沉枪声和火光，暂时让那些追猎洁芙缇的鬼魅把头缩进墙壁后面。 蒙德扶起超级矮子，右手离开人形后尚有余温，低下眼发现手中已是一片赤红。 “喂，超级矮子” “没事，只是擦伤而已。”超级矮子忍痛挤出一个笑容。 蒙德抽出随身携带的手枪，朝敌人的方向举起，穿着那种黑色衣服的南联军人，他十分熟悉，毕竟以前没少跟这帮人打交道。 “米德的特工吗”昔日的战友至少是什么水平，蒙德心里自然有数，他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即使了解敌人的底细也没有半点占优，反倒是雪上加霜了。 再次交火后，蒙德等人决定暂时后撤迂回，到了更加深入的地方。米德的特工没有追上来，但不巧他们目击到了洁芙缇，一定会包围这层。 当务之急是把她送出去，蒙德想道，必须送到安全的地方。 “在下计算出一个可行的方案，不知诸位是否愿意听一听？”弗兰淡淡地道。 “来听听。”洁芙缇道，语气如冰冷的寒风。 “兵分两路，一队护送陛下到安全的地方，一队留下来炸掉三边会大厦，以保证女王陛下脱身，同时歼灭敌方部队。” 洁芙缇显得有些动摇。 “超级矮子去安装炸弹，我去吸引南极人的注意力怎么样，长官？”Up40道，“矮子能钻进很多重要的角落，而我最擅长玩抓人之类的游戏了。” “也好，就这么办。”蒙德道，“你们要心，对方是米德的特工。” “不用担心，我们可是战术人形，没人类这么脆弱，”Up40逞强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真要出什么乱子的话” 同归于尽，反正人形有上传心智云图。得倒是轻松，但死亡就是死亡，她们都是抱着必死的觉悟。蒙德看着少女们脸上的笑容，不禁心生愧疚。 “一路走好，长官。” “嗯，”蒙德点点头，拉起洁芙缇的手，“我们走，洁芙缇。” “啊？哦” 他们从消防通道的楼梯下去，才跑了两层楼便听见迫近的脚步声，无奈只好用冲入楼层中。蒙德一手握枪，一手牢牢抓住洁芙缇的手腕，心脏正因紧张而狂跳不止。 脚步声如影随行，蒙德拉着洁芙缇钻进了他们的会议室，里面的全息投影被子弹打坏了，平日不开的白炽灯照亮了墙角。他们躲到全息投影桌的后方，米德特工从门口冲了进来，刚一踏进会议室，枪声便响起。 看着米德特工不可思议地躺下去，蒙德心底佩服不已，同时寻思着他们这里是否还有作战能力极强的精英人形。他回头却只发现黑白色的身影，和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 “哦哟~这不是女王陛下和骑士大人吗~”裁决者将手里冒烟的手枪转一圈，掉在地上，“难不成二位是在找死吗？” “你没事吗？裁决者。” “我？问题不大，”裁决者耸了耸肩，表情转眼间严肃了几分，“基拉那家伙就” 靠墙坐着的男人散乱的头发盖过脸，心脏下方的位置有一处黑色的洞口，流出的血几乎把西装下的白衬衣染成酒红色。短促的呼吸是蒙德判断他还活着的唯一证据，没准下一次就是最后一口呼吸了。 这简直糟糕透顶了，如果不快点接受治疗，基本上必死无疑了啊。 “南联不打算放过我们”基拉突然话了，“因为我们是大人物你们快走不用管我了” “闭嘴，基拉·阿尔伯特，”裁决者喝止道，“你死了我会很困扰啊，你要我怎么和你夫人明？你给我留住一条命去见她，混账！” 很不巧，他也不想让他们死掉呢。 “我去引诱他们，”蒙德道，“裁决者，你带他们走。” “不，”洁芙缇抢先道，“我和你留下来。” “你在什么傻话？” “你才是吧？钓鱼光有鱼钩没有鱼饵有什么用？”她坚定的眼神盯着蒙德。 蒙德沉默了数秒，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表示妥协。 “再告诉你们一个好事吧，”裁决者背起基拉，道，“左边的门出去左转有一面玻璃被打碎了，米德特工用绳索从那里攀爬上来，同理你们也可以从那里下去，不必等我们。” 蒙德点头表示明白，两边的门口又冲进来五六名米德特工，当他举枪时，敌人又被从外面的攻击打倒了。 两架受控制的旋翼无人机从尸体上方飞过，来到裁决者身旁盘旋着，枪口旋转着似乎在寻找目标。 “别让我太担心了哦~两位~”裁决者完，消失在右边的门里。 蒙德和洁芙缇也开始行动起来，他们捡起特工遗留下来的冲锋枪，走到门边迎击三点钟方向侵犯过来的敌军。两人交叉开火，一左一右逐个击毙贸然上前的米德特工，每一次扣动扳机都十分的迅速且致命。由于敌人不敢伤害洁芙缇，他们的攻击受限，很容易就被两人压制了。 洁芙缇的眼神莫名让蒙德感到害怕，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他果然不希望看到。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就是这种眼神，明明经过了十八年，明明洁芙缇改变了那么多，结果一切又变回了原样，她的眼神又变成了凶手的眼神。 稍微击退了敌人，蒙德开枪击中墙边的灭火器，制造混乱已牵制敌人，转身跑到破碎的玻璃前。敌人正用绳索攀登上来，他们没想到蒙德会大胆地出现在这里。蒙德没给慌乱中的他们任何机会，用冲锋枪将他们都打了下去。 “跟紧我，洁芙缇。”蒙德道，纵身一跃抓住绳索往下滑。他抬头向上看，洁芙缇似乎略有犹豫，但很快还是顺着绳索滑下来。 他们落地后，马上躲到掩体后面，朝大厦内的敌人射击。米德特工们立刻反击，并且迅速通报了目标——洁芙缇的具体位置。其他特工很快闻讯赶来，然而在畏首畏尾的情况下还是无法击败一名人工配体和一名前ASA精英。 冲锋枪的子弹都被蒙德耗光了，他只好换出手枪继续战斗。敌人比一开始要收敛了不少，所以他们还能撑得住，至少弹药完全耗尽之前他们不会想靠近。 他的余光瞥见四点钟方向有亮光，是接应他们的车来了。装甲吉普车很快停在阶梯下方，等待他们撤离。 蒙德一边开枪，一边退后到吉普车旁边，打算掩护洁芙缇上车。 “等等！蒙德！”洁芙缇回头大喊。 火光吞噬了他的身后，等蒙德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爆炸轻易地吹飞，在半空中翻滚。伴随着嘴角溢出的血和心中流露的不甘，他的意识也渐渐暗了下来。 可恶 正文 第九十章 安第斯山脉的回忆 蒙德缓缓睁开眼，阳光透过树叶间的间隙，波光粼粼地照耀在他身上。朦胧的意识和轻若无物的身躯，让他恍如在梦境。 对了，他记得他被导弹炸飞了，这里该不会是堂吧？ 然而每个关节都传来的阵阵隐痛告诉他，自己还活在现实。 “你醒了啊，蒙德。” 噢，还真是一句波澜不惊的肯定句。 他用不断呻吟的双臂撑起自己的身体，勉强坐起来，视线与洁芙缇对上。少女的眼神冰冷无比，就像是雪山顶上的寒风，几乎要把蒙德冰封了。他正奇怪自己是不是哪里惹恼了她，洁芙缇却蹲下来抓住了自己的肩膀。 “你没事吧？”洁芙缇问道。 “起码没死掉，”蒙德勉强挤出微笑，“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六月九号，看太阳的位置大概是正午。” 已经过了三了啊，他睡得挺久。 “我们又是在哪里？”蒙德又问道。 “安第斯山脉。” 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好吧，他的问题确实有点多余。三边会大厦附近也就只有一个山地公园，他们现在显然是在山里，也就是，洁芙缇背着昏迷的他在山里躲避南联的追捕，整整躲了三。 难怪她会酸溜溜地讽刺自己，那还真是辛苦她了。 “抱歉，都是我的疏忽才害我们沦落到这里。” “不，原因在我，”洁芙缇冰冷地道，“因为我是受试体，所以他们才会策划这场袭击，你才会受到伤害。” “你别这样” 蒙德看到洁芙缇回头看自己的眼神，怔住了，他不知道那位内敛娇弱，又有点刚强的少女去了哪里。他很清楚，一般的套话已经对这座冰雕没有任何作用了，当下他什么也不能出口。 这种感觉让他很害怕，好像他们真的又回到了安第斯山脉冰封的山顶，而在前方等待他的是另一种结局。 “能联系上弗兰他们吗？”蒙德只好岔开话题，暂时忘掉这些向前看。 “没有任何办法联系上，”洁芙缇道，“南联部署干扰器，覆盖了整个首都的范围，我们压根不用想联系上别人。” “但是一直躲下去也不是办法，敌人会一点一点缩搜索圈，我们迟早会被发现的。” “是啊，所以我这不是在等你醒来么？” “你有计划？”蒙德问道。 “算不上吧，”洁芙缇回答，“山脚下有一座通讯站，敌人其中一个干扰器就部署在那里。我觉得我们可以进去把它关掉，这样就能告诉弗兰我们的位置了。” 意思是，他们要暗中杀光一个通讯站内的敌人，然后关掉干扰器，呼叫救援部队接应吗？ “但是，如果关掉干扰器，敌人也会察觉我们的位置。”蒙德道，“他们不会就这样放我们走的，一定会召集所有人包围通讯站。” “没错，所以我们孤注一掷了，蒙德。”洁芙缇十分认真地道。 是吗原来他们孤注一掷了啊。 洁芙缇递给他一把刀。 “等等，我们没有枪？我们就拿这个和他们斗？” “别出声。”洁芙缇竖起食指让他安静。她穿着连衣裙，仍旧十分敏捷地爬上了树顶。蒙德只好一语不发地跟上，仿佛在追一只身轻的猫。 他们在树上一动不动地待着，风一吹过，树梢便会轻微地抖动，一些枯叶就会很自然地落下。蒙德看着洁芙缇，她的眼睛盯着地面，像是在寻找什么。他可什么都看不见，或者是她感受到了，受试体敏锐的感官要比人类强上好几倍。 “看到了吗？”洁芙缇低声道，“就在我们的正前方。” 什么？蒙德仔细看着正前方，一阵微风吹过，拨动树叶将枯枝败叶摇下来，他看见有两片树叶诡异地停在了空中，就像黏在了什么东西上一样，而实际上那里什么都没有。 另一种可能是他看不见罢了。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蒙德意识到一名ASA离他们不过咫尺的距离，利用光学迷彩靠近。他没有听到脚步声，如果不是洁芙缇发现了，他们的下场一定会很糟糕。 刀在手中旋转了一圈，拇指和食指捏住刀尖，蒙德咽了一口唾沫。机会只有一次，要是他失手了就完蛋了。他定睛仔细观看光学迷彩细微到数点后几位的偏差，靠联想勾勒出目标的轮廓，举起手中的刀。 拜托，一定要中。 手中的利器“嗖”地一声飞出去，划过的轨迹无限趋近于直线，蒙德这一镖可以倾尽毕生的经验。刀尖直指前方，削过一片落叶，定在半空中数秒，然后突兀地侧着倒下去。 蒙德看到一个仪器闪烁了几下，光学迷彩完全褪去，穿着ASA制服的尸体躺在草地上，从眼眶中流出的血湿润了泥土。他松了一口气，从树上跳了下去，走到这名ASA精英的身边。 “喔，还真是干脆利落呢。”洁芙缇道，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多谢夸奖”确实一刀干掉一个ASA，蒙德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这个ASA比自己年轻不少，大概是新人吧，据ASA虽然重建，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了，而米德的特工也充斥着不少滥竽充数的人。 短短几年内扩展到以前几倍的规模，成员水平保持从前想想也知道不可能，为了准备这场战争，南联也是“煞费苦心”了。 洁芙缇从尸体上搜出一把栓动式狙击步枪和若干弹药，背在了身上。又把ASA手里的十字弓和腰带上的弩箭取下来，交给蒙德。这样一来他们才总算有行动的资本，蒙德还拿到了几支爆破弩箭，算得上是比较实用的范围伤害武器了。 日光照射在他们的脊背上，是时候往山下赶了。敌人是从山坡下方上来的，蒙德估计他们还会碰到隐形的ASA部队，不过他们也只能迎难而上了。 “洁芙缇，你怎么知道那里有人的？”蒙德问道。 “是呢，”洁芙缇淡淡地道，“我脑袋里有个雷达，只要和遗迹有关的东西一靠近，就会响个不停，根本没完没了。” “我知道了，”蒙德道，“我在前面打头阵，你给我打掩护，很抱歉要暂时依靠你的痛苦。” “嗯也行。” “洁芙缇！”蒙德突然抓住她的双肩。 “呃怎么了？”洁芙缇被吓了一跳。 “求你别露出那种眼神，”蒙德道，“别忘了你还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洁芙缇沉默了许久，侧过脸吐出一句话，转身挣脱了他的双手。 “对不起” 正文 第九十一章 Pre-TASA 一声沉闷地枪响，锅盖般雷达下方的哨兵向后倒了下去，无疑是被一枪爆头，连一点多余的挣扎也没有。 冷漠的眼睛离开光学瞄准镜，从树干后面窥探通讯站，寻找着下一个目标。右手握住拉杆，旋转后拉，一颗冒着烟的弹壳退了出来，落到地上。 没等蒙德什么，洁芙缇就又举起了狙击步枪，瞄准右边铁皮房的哨兵，等待他转到同伴看不到的角落再开枪。 算了，反正不是什么大问题。蒙德俯身匍匐前进，借助杂草的掩护往通讯站靠近，犹如铁壁的外墙阻挡了他的去路。这外墙的材料一般炸药是无法炸开的，机关门都需要认证才能打开，不过现在是敌人占领着，估计防卫系统已经关闭了。那对敌人来只会是阻碍，他们还没高明到带个电子工程师，可能也没时间去找。 蒙德渐渐靠近机关门，发现那里只有一个人看守着，于是抬起十字弓，箭头直指他的目标。正当他要发射的时候，门后又走出来一个人，端着餐盘给看门的送饭。送饭的并没有马上就离开，而是和看门的守卫聊了起来。 切，真该死，偏偏是这个时候 “谁？”送饭的掏出手枪问道，眼睛和枪口都看向蒙德所在的方向，“谁在那里！” 啧啧，姑娘，你的眼神挺好啊。蒙德想着，紧张地紧锁眉头，手中的十字弓在踌躇几秒后放了下去。 真不巧，他回忆起了以前的战友，这个时候把这支箭射出去，死的八成就是他了。 “别激动，同志。”蒙德从草丛里站起身，用流利的南极语道。 “什么嘛”守卫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自己人” “不对！他可没穿我们的制服！” 蒙德心里一紧，随之扩散出去的是每一条肌肉，他们确实很快地发现了问题，但是已经太晚了。他早就在这两三句话出口的时间缩短了与他们的距离，十字弓举起的一瞬间射出短箭，钉在了拿枪的那人额头上。随后蒙德立刻从腰间反手拔出匕首，另一个人刚抛下餐盘，还来不及拿出他的武器，就被刀锋割破了咽喉。 餐盘落地的声音传出数十米远，蒙德将目标推到墙上压制住，静下来听周围的动静。果然有开窗的声音，还有人在大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但是问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两秒之后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蒙德按住挣扎着的ASA，把他肩膀上的装置取了下来，很快动作就越来越。兵不厌诈，真是抱歉了。虽然在下手前会有些于心不忍，但作为南极人都已经是过去了，牺牲与代价并不，然而为了他们的愿望，作出这点改变是值得的。 他穿过外墙，一具尸体倒在通讯站的后门边上，血从眉心的位置淌出，姿势十分扭曲，大概是从高处摔下来的。蒙德光是看到都觉得胆寒了，很早以前见识过洁芙缇的枪法，过去这么久丝毫没有退步，该不愧是人工配体吗 “怎么了？”洁芙缇见蒙德停下来，问道。 “没、什么也没有。”蒙德摇摇头，一些无聊的想法咽进了肚子里，现在有更加让他担心的事情才对。 他悄悄推开后门，确定通讯站的一楼只剩下一个人后，便用十字弓把他抹杀了。一楼没什么特别的，除了一些杂物之外，就是窗边有两把椅子，旁边摆着几支空酒瓶。据点驻守的士兵很少，设置的防御也相当少，看来突袭的南联军团没料到他们会主动出击，把所有的人手都调去进行搜索工作了。 蒙德和洁芙缇顺着铁质的楼梯上楼，二楼悬挂着的吊灯闪烁不定，有三个敌人围着一根柱形物坐在纸皮箱上。是干扰器不会有错，然而在关闭之前，他们还得作一些准备。 “准备好了吗？”蒙德一边问，一边取出捡来的手枪，装上消声器。 洁芙缇没话，只是点点头。 于是蒙德拉开烟雾弹的拉环，丢到了三个人的中间，碰到干扰器落地之后，烟雾便扩散开来。三名ASA精英看见烟雾弹，立刻从纸皮箱上跳了起来，拿起了他们的配枪。 蒙德握住手枪靠近，洁芙缇在身后迈出轻盈的步伐，突然举起步枪，朝烟雾中开了一枪。蒙德听见了有人倒地的声音，基本上可以确定解决掉一个了。他在烟雾之中摸索，抬头看见一个人影，立马扣下扳机。他似乎击中了目标，然而对方并没有倒下，负伤逃进了烟雾中。蒙德刚想追过去，忽然感觉到背后有风，眼睛的余光向后瞥见了明晃晃的匕首，另一个ASA精英已经朝他攻过来了。 他侧过头往后一退，锋利的刀刃擦过他右边的脸，刺空了。蒙德左手抓住敌人的手腕，右手手肘狠狠地撞向对方的腹腔，使他痛苦不堪，放开匕首。蒙德又抽身而出，一脚踢在对方的脚踝上，目标失去重心倒在地上，睁大的双眼最后所看见的是指向他的枪口。 枪响人亡，蒙德扣下扳机后，看见烟雾中的一根红线。他猛地侧身躲闪，一串子弹从他面前飞过，他立刻拉枪蹲下，朝敌人发动攻击的位置开火，然而他完全没有命中目标的实感。 “蒙德，趴下！” 他听见洁芙缇的呼喊，倒在了地上，他看见烟雾中一个举枪的身影，以及一点火光。一颗子弹从上方掠过，自己的右后方传来子弹击中柔软物体的声音，回头就发现最后一名ASA精锐向后躺了下去。 “好险好险这是最后一个了吧。” “看起来是的。”洁芙缇淡淡地道，冒烟的狙击枪枪口垂了下来。 她走向干扰器，打量了好一阵子。 “这个，要怎么关掉？” “我来就好了，”蒙德道，“我们先做点枪塔和陷阱布防，再关掉干扰器吧，毕竟只要一关闭，敌人就会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啊。” “就像ED感染者一样包围我们，对吧？” “嗯，这个比喻差不多吧” 蒙德勉勉强强地回答，心里则在担心别的。再怎么，一个人的性格要在一夜之间转变是不大可能的，虽然洁芙缇最早的确是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但是她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变回从前吧？ 人是回不到从前的，而且他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让洁芙缇走到今，他绝不承认他的这些努力都付诸东流。 他相信洁芙缇还没有被重担打败，身为受试体的责任最近才浮现出来，一定是在面临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时，她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吧？ 无论怎么思考都得不到答案，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时，他们布置好了所有的防御措施，回到通讯站的二楼。 “要来了。” “嗯。” 总而言之，他多加留意洁芙缇的动作就对了。 蒙德想着，关闭了干扰器。 正文 第九十二章 重责者的牺牲 的屏幕根本容纳不下他们所面临的绝境，仅仅是第一波最先得到通知的ASA部队就有六十余人，而且这还只限于可侦测范围内的敌人，至于那些利用光学迷彩靠近的家伙，就根本不知道数量了。 可恶，明明只是用平板电脑连接无人机观察外面的状况，就已经倍感压力了，知道要怎么面对如此多的敌人。 蒙德尝试联络人形培育中心“襁褓”的弗兰，结果是一片盲音。到头来对面又在附近部署了干扰器，他们除了祈祷救援早些到来和尽力抵抗，什么也做不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拼了。 “洁芙缇，十点钟的方向，”蒙德道，“携带重型武器的敌人。” “开火？”洁芙缇问道，她正在通讯站对面楼的楼顶，那里是这片区域最高的地方了。 “没错。” “了解。” 话音刚落，屏幕中的人头上窜出一条血线，向后倒下去。其他的敌人见状立刻趴下不动，隐蔽于草丛中。 很好，威慑射击取得效果了，首先是鹰眼啊，ASA部队。所谓的争取时间，算是战争中常用的战术吧。 “接下来是十二点钟方向和两点钟方向。”蒙德迅速果断地下达指令。 “是。”洁芙缇干脆利落地回答，同时也干脆利落地瞄准射击，连续不断地解决各个方向的敌人。 交替行进的ASA部队渐渐接近，头顶上的无人机进入了他们的视野，也终于察觉到了这些玩意。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举枪打掉它们，期间洁芙缇又狙杀了五名敌兵。 平板电脑的视角切换至外墙，通过忠实的枪塔观察。蒙德敢断言，这些枪塔比无能的卫兵要管用得多，不过在它们发挥作用之前，他还有一份惊喜要送给他曾经效力的部队。 ASA部队将近一半人跨进了平板电脑中的一条红色区域，蒙德悬在半空中的手指往右上角的红叉按下去，他的十二点钟方向马上传来了鞭炮般连续不断的震响。只是这动静比鞭炮要大好几倍就对了，毕竟原型是南联的军用手雷啊，什么破片手雷、燃烧弹之类的，基本上都用上了呢。 火焰点燃野草，蔓延数百米的一氧化碳笼罩着上空，后面的敌军借助烟雾的掩护，跨过同伴的尸体往前迈进。蒙德咬咬牙，嘴角微微上扬，这样具有压迫感的推进还真是不妙啊。结果ASA都损失如此惨重了，还要野蛮的向前吗？这样的部队高层到底培养出了什么怪物出来，难道他们都被洗脑了吗？ 利用烟雾这一点是很简单有效的策略，可惜前面迎接你们的枪塔是靠红外线感应的。外墙蒙德也重新激活了，想进来不再付出两三倍的代价可不行啊。 “洁芙缇，下来吧，他们已经接近了。” “嗯，我知道了。”洁芙缇回答完，中断了通讯。 蒙德看着平板上闪烁的火光，听着墙外的惨叫声，有种矛盾的情绪。对于他来，对于自由国的很多人来，杀死一个敌人那也意味着牺牲，因为那是一条人命。他们把这些看作是达成目的所要支付的代价，任何一个人的死亡，无论敌我，都代表着人类的损失。蒙德自然铭记这一点，然而看见作战进展得如此顺利，他本身没有丝毫喜悦之情的话，那就一定是在谎。 蒙德放下平板，调整自己的呼吸，然后拿起十字弓准备着。外墙腾起的烈火越来越旺盛了，敌人已经开始尝试各种方法拆除外墙了，尽管机枪塔还未消灭完。 “蒙德，”洁芙缇从对面的楼顶用绳索滑了过来，轻巧地落到通讯站的楼顶，与他会合，“你” “嗯？” “你在害怕吗？”洁芙缇道，蒙德察觉到她一瞬即逝的担心的神情，然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这不是当然的吗？”蒙德勉强地笑道，结果只是嘴角动了两下，“面临死亡的话，谁都会觉得恐惧啊” “是吗？还真是没用。” 都到这份上了还要损我吗？蒙德想道。 “千万别死了”洁芙缇十分声地道。 “啊，放心，我不会离开你半步。” 火光穿透了漆黑、坚实的外墙，ASA精英从滚滚浓烟当中冲了出来，举枪观察周围的情况。可没功夫让你们闲下来，蒙德想着，十字弓瞄准了队中心的ASA精英。一支弩箭钉在了目标的肩膀上，箭头后方染上条纹的圆筒上，有一颗指示灯不断闪烁着绿光，频率越来越快，三秒过后，圆筒在一瞬间爆炸，将这支ASA队炸成了碎片。 他立刻装上下一支爆破弩箭，寻找最恰当的时机和目标，尽量高效的使用宝贵的范围杀伤武器。洁芙缇则用她精准致命的狙击技巧，击毙在爆炸攻击中侥幸逃脱的敌人。 通讯站前的路障，蒙德还设置了最后三座枪塔，那里就是他们最后的防线了。 战线的温度持续上升，两人已经汗流浃背了，ASA部队仍然如同蚂蚁一般从破开的洞口钻进来。蒙德发射最后一支爆破弩箭，在敌方部队的正中心引爆，不少人朝四周飞去。然而这还不够，敌人的数量太多了。 “蒙德，心！” 不知不觉中，自己的位置就被敌方的火力覆盖了，他连忙退下去，子弹敲落的碎屑四处飞舞着。 蒙德渐渐无法分清枪声到底是敌人发出的还是楼下枪塔的所作所为，最后的防线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呢？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分钟罢了。 仿佛是听到了他心中的疑问，直升机的嗡鸣和导弹接踵而至，还未来得及攻入通讯站区域的ASA部队皆遭到了来自空中的洗刷。 是救援！ 蒙德和洁芙缇从通讯站的屋顶爬下来，来到二楼，外面的战斗仍旧很激烈，不过既然救援部队感到了，南联的抓捕计划多半是泡汤了。他们挺过来了，虽然这段时间不长 “弗兰他们真及时啊，这种神速，简直就像是奇迹一样。” “是呢”洁芙缇终于露出了笑容，蒙德望着她的侧脸，心想她终于能安心了吧。 窗外垂下了绳索，拍打了玻璃窗两下。 “敌人在下面的攻击还很猛烈，他们想从空中把我接走，”蒙德道，抽出手枪盯紧楼梯口“你先上去，洁芙缇，我随后跟上。” 洁芙缇一语不发地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蒙德。” “快上去，我一定”蒙德回过头，一句话只有半句出了口。 洁芙缇闪亮的银发摆过，右手举起一支漆黑的手枪，枪口端端正正地指向自己。 “原谅我” 正文 第九十三章 理由与觉悟 无边的黑暗中，蒙德感觉自己正在下坠，往无底的深渊下落着。 是吗......这或许就是另一个结局吧，内心的苦闷都要满溢出来了，这要怪谁呢？除了怪自己还能怪谁呢？明明这种结果是理所当然的，显而易见的，可是他却无视了，自以为是的觉得只要他在身边就不会发生。 自己是有多么自大，如果有人看到的话，一定会大声嘲笑自己吧。 他原以为自己会一直坠落下去，没想到却狠狠地摔到了冰冷的地板上，头顶上的一束光和恍恍惚惚的呼声，似乎在把他往一个出口拉扯着。 “长官......长官、长官！” “呃......”蒙德艰难地睁开眼，嘴里满是血腥味，“超级......矮子？” “太好了！长官您醒了！”超级矮子高兴地叫了起来，“您伤得很重，虽然知道您会好起来，可我们还是很担心呢！” “是吗......”蒙德抬头望了望，除了超级矮子以外还有g28蹲在他身前，ump40则站在她们身后稍远的位置，脸上有一些不快，“抱歉......” 蒙德摸向胸口，刚刚那颗子弹贯穿的伤口已经完全痊愈了。心脏下方，非常完美地避开了要害，这真是了不起的枪法，可是他的心脏还是在隐隐作痛。 “不，该说抱歉的是我们......”超级矮子的目光低了下去，“我们没有及时赶到，即使弗兰也没有料到，罗联会混进来......” 他知道，他全都知道，蒙德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看见了，在他倒下的时候，他看见从绳索降下来的士兵所穿的制服，和事先了解过的情报一致的罗联部队。 “不过，长官能从他们的袭击下活下来还真是万幸呢！”g28又说道。 虽然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但......抱歉，g28...... “不对......” “诶？” “不对，是洁芙缇救了我......” “您在说什么......”超级矮子颤巍巍地说道，“怎么会......” “是她朝我开的枪，”蒙德说道，“所以我才会昏迷，所以我才活了下来。” 空气仿佛停滞了下来，超级矮子和g28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唯有ump40的脸藏在阴影中，其他人正在为排查现场而忙碌着。 “所以......你就认为你是一个累赘了吗？”ump40问道，话语中透着咄咄逼人的气息。 “40？” “哼，”蒙德苦笑了一声，“事实如此罢了。” “是啊......陛下为了救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的决断与行动，确实很惊人。”少女的语气又重了三分。 “嗯，我只是人类而已......”蒙德抬起头来，“我真是没用啊，我......最后还是搞砸了，什么都没有了。” 凝滞的空气一瞬间被他的话语点燃，一道黑色的疾影从眼前一晃而过，等蒙德回过神来时，他的头已经偏向一边，左侧的脸颊火辣辣的发烫。 这样就好，他知道ump40气得发抖了，可是只要怪他就好了，毕竟没有做好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请您不要说出这种话......请您不要用这种表情，您这个样子，不就放弃了吗！” 蒙德无话可说，因为他确实不知道，事到如今他还能做什么。 “过去的已经是过去，而且您不是很清楚吗？洁芙缇......陛下为什么会这么做，她现在又是怎么想的，您不是很清楚吗！”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如果她一直想牺牲自己的话，再来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结果。而他再靠近她，绝对不会有任何改变。 蒙德缓缓转过头，看向ump40，他得全盘接受她的怒火才行，必须......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看到的不是不解的怒容，而是泪水纵横的脸。 “40......” “长官，您愿意相信我吗？”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 “我......我失去的记忆在向我哭泣啊，长官，”40努力镇定自己，然而强烈的情绪却使她无比动摇，“那个另一个自己在向我哭泣啊！长官！” “什......么......” “那个时候，我或许做了唯一的、完全正确的事情，我牺牲了自己去拯救，具体拯救了哪些人，我也不清楚，我也记不清了。但是，我确确实实地通过牺牲自己，拯救了一名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后辈。即使到现在让我再选择，我毫无疑问还会那样做，因为不这样做的话，我们两个都会死掉，甚至是整个世界......” 你到底在说什么，ump40？ “不过，当我从沉睡的梦中醒来，我得知在我死了之后，她完全变了个人，其他人、不管是人形还是人类，看她就像是看怪物一样......” 蒙德身体一怔，眼睛猛地睁大。 “我啊......长官，我可是非常......非常地后悔！”ump40几乎用哭腔吼出来，“我很后悔，如果我还和她并肩作战的话，如果我能一直保护她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所以，长官您相信我，陛下一直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后悔的，绝对！你们不像我，你们都还活着，还有机会和选择的余地，所以......我求求您，长官......去救陛下吧，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像我一样......” 蒙德站了起来，走到泣不成声地ump40旁边，右手重重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抱歉，40......”蒙德轻声说道，“对不起......” “跟我道歉有什么用......”ump40一边啜泣，一边说道，“我才不想要长官向我道歉......” 真的很抱歉，ump40，你是个非常好的人形，做你的长官，实属荣幸。 “罗联atef离开多久了，弗兰？”蒙德问道。 “一个小时左右，”弗兰用往常冰冷的声音回答，“我已经定位了他们，他们正在往西北方向移动，暂无停下来的迹象。” “是么......你有什么可行计划吗？” “很遗憾，蒙德殿下，‘襁褓’的部队在裁决者大人的指挥下正在扫清境内剩余的tasa部队，”弗兰说道，“目前没有额外的人手可以实行有效的作战计划。恕我直言，贸然行动有很大概率导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果。” 既然最可靠的人工智能都这么说了...... “没关系，在这里分出一两支小队还有必要的载具给我，准备好了就上路。” “已经准备好了，蒙德殿下。” 什么嘛，自己被人工智能算计了？ “收到。”蒙德说道，拍了拍ump40，走了出去。 我们会尽全力救你的，洁芙缇，安心等着吧。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守护者的执着 “发现目标！三十秒后接触！” 蒙德紧盯着前方的两辆黑色轿车，将军用吉普的油门才到底，g28从副驾驶座上起身，探出窗外，举枪瞄准目标。 “警告，侦测到敌方半径一百五十米范围内有干扰信号，推断敌方成员携带有小型的干扰器。”弗兰报告。 “这个交给我吧，”坐在后方的ump40说道，“好歹这是我擅长的领域。矮子，我的身体就拜托你了。” “突然说这种话我会很困扰的啊！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也用不着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 “这可是很重要的！我没在开玩笑！” “十秒！”g28大喊着倒计时。 “定位完毕，携带小型干扰器的是第一辆黑色轿车的驾驶。”弗兰说道。 “谢了！” ump40话音刚落，眼睛中的星星与瞳孔重合上，然后五角反转指向中心点，扩大放射到眼球前方，视线牢牢地锁定住了一个方向。不到三秒的时间，她眼前的现象消失了，她也像灵魂出窍一般向后倒去。 “诶？！”超级矮子连忙抓牢ump40的身体，“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啦？！” 蒙德不是很明白，然而这个时候也只好相信她了。 敌人沉不住气了，第二辆轿车挡在了蒙德他们前方，枪手纷纷探出窗外，准备朝他们射击。准备就绪的g28立刻就扣动扳机，率先击毙一名敌人。 蒙德把方向盘往右边一打，吉普车拐到敌方轿车的右后方，atef部队的士兵发射的子弹扫过车的左边，他低下头躲避，打碎的玻璃洒满了座位。蒙德再次抬头时，左手已经握住一把手枪伸出车窗外，对着轿车后座的敌人连续扣动扳机。 洁芙缇不在这辆车里面吗......蒙德将目标射杀之后，仔细观察了片刻。前方是下坡弯道，总之先解决掉一个。吉普车加速来到黑色轿车的侧面，猛地撞上去，进入左转弯道，黑色轿车被吉普车死死地顶在护栏上。 轿车副驾驶上的atef朝蒙德举枪，他则往后一靠，露出金色的g28枪口。火舌从枪口喷出，那名atef的脑袋便垂了下去。 蒙德往轿车内扔了一颗手雷，随即打转方向盘加速驶离，黑色轿车刚好被炸毁。前面的轿车毫无疑问押送着洁芙缇，现在已经拉开点距离了，他必须马上追赶上去。 话说回来，另外两支小队毫无回应，明明是要在山坡下的岔路汇合，对atef部队进行堵截...... “蒙德殿下，干扰器已经成功关闭了。”通讯器内又传来了弗兰的声音。 “收到了，你能调查出什么来吗？” “他们想一直就这样开下去，前方城郊地带目前没有散播坍塌粒子干扰屏障，”弗兰说道，“不过相比起这点，更重要的是......” 蒙德一边听着，一边正拐出弯道，突然前方落下了一只庞然大物，脚底冒着火花滑到山路边缘，又十分敏捷地转了过来。吉普摇摇晃晃地急转绕过，几乎侧翻了才躲过去。 aax-06战斗装载机......还准备了这种东西吗，该死的罗联...... 装载机的动作超乎寻常的敏捷，很快就追着他们紧咬不放，两管转轮机枪喷吐着火焰，子弹如骤雨般袭来。 “等......明明重要人物就在前面啊！”超级矮子抱紧ump40低下头，“为什么还敢随便射击！” “驾驶aax-06的是人工配体，”弗兰解释道，“基本上与战术人形无异，所以她们的攻击精准度相当高。” “长官！这该怎么办！” 蒙德没有回答，说实话，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追逐高速行驶的单位同时还要躲避子弹，他已经没有空闲去思考了。 “请不要慌张，”弗兰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问题马上会解决。” “马上也不够快吧！导弹！那家伙发射导弹了长官！快躲开！” 蒙德从后视镜观察，为时已晚，导弹的飞行速度远远超出他的预期，他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动作了。 爆炸并没有马上发生，他们都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导弹却突然向上偏转，从吉普的上方飞过。 导弹最后飞往前方，撞上了山坡，腾起一团火球。随后又是好几枚导弹，往同样的位置飞了过去，轰隆隆的响声，导致大地都连续不断地颤抖起来。不一会，蒙德发现前方扬起了泥灰，巨大的动静在爆炸结束后仍然持续着。 山体滑坡吗......蒙德意识到这点后，看向倒后镜。aax-06完全暗了下来，杵在原地停止了运行。 这个时候，ump40微微睁开眼睛，醒了过来。但她似乎受到了某种伤害，右手马上扶住额头，脸色发青。 “ump40！你还好吧？”超级矮子急切地问道。 “没有大碍......啧......”ump40因为疼痛锁紧眉毛，“没想到那机甲的安全系统还挺厉害，差点把我抹消了......” 网络入侵？没想到她还留了这一手，原来如此，难怪当初弗兰强烈建议他保留这三名人形在身边。 “真是帮大忙了，ump40。” “哪里，呜......” “你还是不要说话了，好好歇着，剩下的交给我们！”g28说道。 ump40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表示赞同。 蒙德追着敌方轿车拐过一个非常大的弯道，目标终于因为山体滑坡阻断山路而停了下来。轿车掉了个头，车门打开，车上的atef下来严阵以待。 蒙德和g28也几乎在同时停好吉普下车，蒙德最后嘱咐超级矮子照顾好ump40，便开始与敌方交火。 “长官！危险！你这样太鲁莽了！”g28喊道，然而压根无济于事。蒙德举起“幼莽”冲锋枪朝一名敌人进行压制射击，义无反顾地往前冲。 其余敌人皆从车门后方探出来，朝蒙德射击，g28只好优先击毙一名敌人，再不断扣动扳机震慑另一名敌人。子弹擦过蒙德的右臂和腰间，他能感觉到热血从伤口喷溅而出，忍耐着剧痛向前奔跑着。他举起冲锋枪将一枚弹匣的子弹打空，密密麻麻的弹孔击中在车门上，击穿了车门击伤敌方。蒙德立刻趁机绕过车门，扔掉冲锋枪换出手枪，朝被击倒的敌人补上致命的攻击。 “砰！砰！”又是两声枪响，一滴血从蒙德的额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的心脏狂跳不止，甚至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而与他隔着一个车门的敌人由于头部的贯穿伤而倒在了地上，双眼大睁看着天空。 他们做到了，他们成功拦截下来了。 “蒙德殿下......” 蒙德没等弗兰说完话，就转身看向后座，银发的少女已等候多时了。 她低着头，虚无的视线盯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 “为什么你们来了？”洁芙缇问道，语气依然冰冷。 “那不是当然的吗？”蒙德回答，“我们来接你回去的。” “你应该明白的吧，你明白的吧！” 洁芙缇大吼着，蒙德看见有水珠滴落在她的双手上，而她正攥紧着裙子。 “嗯，所以你不用再装下去了。”蒙德说道，“现在谁也不会因为你牺牲了，我们回去吧。” “不行！” 蒙德正要走上前，却被洁芙缇喝止住了。 “洁芙缇？” 洁芙缇抬起手，锁住她的手铐中间有一块如同宝石般的装置，正向外发着紫罗兰色的光芒。 “太迟了，”弗兰说道，她冷酷地宣读着审判，“在他们停下来的时候，这个传送装置就已经无法阻止了。” 蒙德瞪着那双手，像是一个断线的木偶一般瘫在地上。 “够了，蒙德，已经够了。”洁芙缇用十分微弱的语气说道，“我不想再有身边的人因为我而死去了，所以不要再管我了。” “你以为罗联会放过我们吗？” “至少在我帮助他们完成研究之前。” 洁芙缇的身形渐渐变淡，一点一点消失。 蒙德握紧双拳，迈出一步踏在地上，站了起来。 “果然我还是无法接受，你这种愚蠢透顶的想法。” “诶？” “你对大家来说，是最重要的希望，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那个人，所以我绝不允许你就这样消失，洁芙缇！” 她的身体逐渐透明，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 “给我等着，给我好好等着，洁芙缇！我们会把你抢回来的，然后让你再看一遍大家的笑容！给我记好，是一个都不会差的！” 少女只是呆在原地看着嘶吼着的蒙德，最后消失不见。 正文 第九十五章 人类的起点 全息投影的地图上，整块澳大利亚几乎染成蓝色，只剩下零星的红色还在顽强抵抗。或许这一块取得的进展还很小，然而私人房间桌子上新的一沓纸则表示他们的事业蒸蒸日上。那些小小的红点估计是不愿意放弃家园的本地人吧，这个时候还寄希望于南极是愚昧的，因为他们早就没有派遣援军了。 杰诺·卡什列奥少将——因为atef显赫的战功而升一级官阶——心中只有漠然地冷笑，想当初南极还拿他们为由掀起第一次南极战争，现在却说舍弃就舍弃了。区区残兵败将，投降才是最好的选择，他不会对屈服于罗联的这些国家动手，他的眼里只有寒冷的冻土和上面的驱虫罢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战争总会多流一点血，而通往胜利的第一张机票他们已经攥在手里了，随着时间的推进，这些问题都将不再是问题。 噢对，他差点忘了机票现在都无足挂齿了。 “我们新伙伴的状况怎么样了？艾克西娅。”杰诺问道。 “您是在问受试体，g-179洁芙缇现在的状态吗，少将？”艾克西娅反问道，然后没等他回答又继续说着，“您的部下正在审讯她，她的神智比昨天清醒多了，但似乎还很......” “很什么？” “迷茫。” 杰诺听到艾克西娅说出这个词，忍不住大笑起来，过了好一会才冷静下来。 “我喜欢你说的，艾克西娅，尽管这改变不了你十分讨厌的现实，”杰诺扯着嗓子说道，“她多大了？32？还真是讽刺啊，人工配体什么的。” 艾克西娅沉默片刻，仿佛是挤牙膏一样挤出一句：“多谢您的夸奖。” 杰诺冷笑一声，打开了房间的门。 十五分钟后，他便来到了正在审讯受试体的审讯室，他的士兵们见到他都大吃一惊，立刻向他行最正规的军礼。他朝他们点点头，就走进了审讯室。 审讯的士兵见了他也立马站起来，可他没有心思管他的手下，而是打量起桌前的少女。靓丽的银色头发披散着，绝非一般人类能堪比的身姿，以及一双神采略失的湛蓝色眼睛。她看上去十分年轻，十分年轻。 嗯......身上没有伤痕，看来他的属下把军令听进去了，没有乱来。 “解开她的手铐。”杰诺说道。 “可是，长官......” 杰诺摆摆手，示意那名士兵闭上嘴出去，士兵只好微微鞠躬，退了出去。 他坐了下来，关门的声音让受试体注意到了他，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是这里职位最大的军官吗？”她问道。 “是啊，我是杰诺·卡什列奥少将，罗联atef部队的司令官。” “见到您很荣幸，”洁芙缇淡淡地说道，“不过您还真是大胆啊，少将先生。” “我可以直接叫你洁芙缇吗？女士。”杰诺点燃一支雪茄，深吸一口。 洁芙缇点了点头，然后剧烈咳嗽起来。 杰诺皱了皱眉头，右手夹着雪茄垂到边，头偏过去吐出烟雾。 “谢谢，洁芙缇。确实和你说的一样，你是受试体，而我只是即将步入暮年的人类，你反过来挟持我简直易如反掌。我在这里既不是赌博，也不是为了打探情报而博取你的信任，而是以平等的身份进行谈判。” “少将......确实是平等的身份，”杰诺忽然察觉到受试体的目光凛厉了几分，“那么您所说的谈判是什么呢？” 杰诺轻笑了一声，把雪茄丢在地上踩灭，然后双手十指交叉立在桌前，顶着自己的上唇。 “单刀直入地说了，我想让你帮助我们击败南联。” “你愿意付出的价格是？” “如果彻底击败南联之后我还活着的话，”杰诺说道，“我毫无疑问会掌握军权，我可以保证不对自由国出手。” 洁芙缇双眼眨了两下，思索片刻。杰诺知道他的开价很诱人，这姑娘绝对动摇了。 “具体要怎么做？”洁芙缇问道。 “方法有很多，洁芙缇，更何况自由国的实力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听到这句话，洁芙缇的脸色马上变了。 “你想利用我们吗！” “别急着否定我，仔细考虑一下吧，女王噢。”杰诺自信地笑道，“自由国有足够的实力吧，在当下遗迹技术蓬勃发展的时代，即使是少数人也能改变战局。那个冥王‘哈迪斯’，是你们的人，不是吗？” “他们可不会为你们所用，即使是我也无权干涉他们。” 他们吗......杰诺挑了挑眉，他确信自己听到了有趣的事，但并没有什么意义。 “这只是方法之一，还有其他的方法，只是看你愿不愿意罢了。” “能告诉我是什么方法吗？” “哼，我是有一个，可以让你见识见识。”杰诺说道，站起身，“嘛，跟我来吧，反正你迟早都要面对的。” “非常乐意，少将......”洁芙缇说道，“我很好奇你这么做的理由。” 杰诺停顿了一秒，站定迈出的步伐。 “理由？战后的世界会变成怎么样我不可不管，我唯一想看到的是南极那片冻土，熊熊燃烧的美景。” 室外，西伯利亚摆脱了严冬的银装素裹，却无法摆脱来自北极的冷空气。冰冷彻骨的空气每吸一口入肺部，都会浸透每一根血管。杰诺生活在这里已有不少时日，倒越来越无法习惯这里的气候。他担心地看了一眼洁芙缇，然后觉得自己实在是愚蠢，竟然会担心受试体这种生物。 既然不畏惧低温，那就多做点心理准备吧，受试体。 经历近三十分钟的车程，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杰诺打开车门，跨了出去，眼前的景象不禁让他兴奋起来。实在是太好了，虽然他早就知道已经完工了，但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雄伟、伟大，这些形容词根本配不上，即使称之为奇迹，杰诺也觉得太过苍白无力了。这是人类对自身新的可能性的呐喊，是来自上古的遥远科技。 三座棺材形的人工湖均匀的排布着，它们绕着同一个中心，中线之间形成120度的夹角分布，湖的岸堤和湖底都覆盖着一层金属，正反射着太阳照射的光线。夹在人工湖之间的是一座座金字塔形的建筑，它们同样严格地等距排列，连线指向同一个中心。 一切的中心是一座巨大无比的方尖碑，普通人类站在它的面前显得无比渺小，只能仰望着它惊叹汗颜。一眼看过去，这好像只是个巨大的石质纪念碑，然而受试体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什么，脑海中爆发出的信息流和恐惧甚至淹没了她的意识，差点让她摔倒。 “洁芙缇，你知道巴别塔吗？”杰诺说道，吐出一口烟，“传说人类联合起来兴建一座高塔，希望能建成通往天堂的高塔，高塔日复一日增高，直插云霄。此举惊动了上帝，他为了阻止人类，区分开了人类的语言，人与人之间由于无法沟通，于是各自四散了，那座塔也半途而废，最终没有建成。传说中的那座塔就是巴别塔，当然现在你眼前看到的这座石碑也以此命名......” “这个是......” “遥远的过去，人类在巴别塔下四分五裂；而在不久的未来，人类又会因为这巴别塔团结一致，这就是这座石碑的意义。” 杰诺转头看向洁芙缇。 “只要你愿意协助我们，这个未来就会马上进入倒计时，洁芙缇。” 正文 第九十六章 一切都在正轨上 “以上。” 兹瓦多·菲利普看向窗外，冰雪覆盖的世界沉浸在一片黑暗当中，并不安宁地嚎叫着。极夜宛如眼下的战局，名为绝望的黑暗吞噬着他们，似乎就连天上的众神都抛弃了他们，任凭他们自生自灭。 他闭上眼，抿了一口手中热气腾腾的咖啡。无论睁开眼还是闭上眼，情况都是一样的，黑暗即是黑暗。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美妙的氛围，仿佛是品尝美酒，强烈的味道会让第一次饮酒的孩童咂舌，直到学会欣赏，才有可能痴醉。 “上校？”汇报完毕的士兵见他迟迟没有回应，试探性地问道。 “噢，”兹瓦多又迟了一会才回答，“你可以走了，出去的时候顺便把灯打开。” “是！” 灯光一下照亮了房间，驱逐了这十几平方米的黑暗。兹瓦多的喉咙传来不悦的呼噜声，眼角微微跳动两下，紧盯窗外的风雪。他端起茶杯，将最后一点咖啡一饮而尽，随手摆在桌子上。 可惜和他同样懂得欣赏美酒的人寥寥无几，蜗居在南极空洞城市的人们恐怕早已忘记极夜的滋味了。空洞城市的穹顶吊着一盏巨大的吊灯，它存在的意义便是效仿太阳，在绝境中创造出一片天堂。是的，那些只会坐在摄影机前高谈论阔的猪猡，就是他们忘乎生死所守护的东西。人民？这简直就是笑话，南极的人口不过尔尔，以此为借口的都是战场上的刽子手罢了。真要说守护，正确的作法难道不是升起令人颜面尽失的白旗吗？ 人类从何时开始就扭曲了呢？他怎么可能会知道答案。 兹瓦多自顾自地冷笑起来，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扣下扳机时，哪里还会记得他们战争的理由。它发生了，所以他们要结束它，在自身利益最大化的情况下结束它，就是这样简单的道理。 他拉开椅子，坐回桌前，一副国际象棋正对着他，棋盘上的棋子分布得很奇怪，早已没有按照该有的规矩排列了。兹瓦多伸出手，悬在棋盘上方，聚精会神地思考着。 黑方的士兵被全部清掉，车和马包围了白方领地边缘的象，对其后方的另一只象虎视眈眈。兹瓦多抓起那只被包围的象，换成黑色的棋子。他们先失一城，门前还剩一只捕鼠器没有触发。 他回想着刚才士兵的报告，从桌上拎起白色方的皇后，放到黑色方的国王旁边。 后在人手，这一点着实在计划之外，但是没有超出的预料。稍微有点棘手呢，混账东西。 他又将白色的士兵排开，在白色的阵营上拉起一条线，预备的人员十分充足，这里可谓是他们坚实的防线。 最后一步，一只车和两只马调往前方，踌躇了一会，放在了士兵拉起的线前一格。还不到时候，兹瓦多想道，可是他快等不及了，光靠想象，他都能望见最棒的景致。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身体开始抽动，逐渐演变成大笑。 没错，即使身处极夜的黑暗，他们还有星光，如果星辰也失去了光芒，那就让他们自己创造星光。 蒙德快步走过门廊，穿过“襁褓”人形培育中心的大厅，这里早已人满为患，过去了几天，心情焦躁的人群还不愿散去，他们大多是受伤人形和她们的家属，等待着伤患痊愈。他十分理解他们的心情，因为此刻他也焦躁不安，担心他人的心情绝对不会输给这里的任何一人。 紧急备用的指挥中心已经解锁，蒙德不顾门口守卫的阻拦，径直冲了进去。他在匆忙来往的人形之间行走着，抬头扫过亮光的门牌，寻找着唯一有用的一块。 “蒙德，蒙德！” “朱诺安，你不用指挥人形了吗？还有闲工夫管我？”蒙德说道，话语间火药味十足。 “我忙不过来了，所以希望你别添乱，”朱诺安耸了耸肩，“我无意阻拦你，只是提醒你最好到里面那个隐秘一点的房间等他们，他们马上就过去。” 那就好，目标变更了啊。 “谢谢。”蒙德冷冷地抛下一句，继续朝新的目标快步走去。 没有提示的房间，蒙德皱起了眉头，呼吸不禁沉重了起来。说到底，导致洁芙缇被罗联带走的结果责任全在他，他现在这个态度进去非常不合适。然而现在已经没时间给他调整心情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门缝透出光，蒙德伸手抓住门把，推开了门。稍显昏暗的灯光铺在他的脸上，他紧绷的神情更加清楚地显现出来。 不在...... “噢~蒙德上尉，别来无恙，别来无恙。”人工智能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 蒙德并不想理他，他也许神通广大，但没有什么决定权。 “帕特里克在哪？” “主人马上就来。”娇小的人形抱着步枪坐在椅子上，头顶上的犬耳跳动了两下。 “我们都收到报告了，蒙德，”狂疯笑着说道，似乎在嘲弄他，“洁芙缇怎么就跑到罗联去了呢？喔，还是西伯利亚啊，真是偏远。” “哼，你们知道了就好说了......”蒙德说道，“西伯利亚？你们连她在哪里都查到了吗？！” “当然咯，我们有我们的手段......” “闭嘴，狂疯，”门打开的同时，蒙德听见了那个男人的声音，“不该说的别到处乱说，谁知道有没有其他人在听着。” “你把我当初傻瓜了吗？” 帕特里克没理他，双手环抱在胸前。 “你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吧，蒙德，”他冷冷地说道，“不过我先告诉你，诺耶露听到消息后急得把刀架我脖子上了，所以我先让她回去休息了。” “休息？什么意思？不是都查出来在西伯利亚了吗？” “是啊，可我们现在不会去的，蒙德。” 蒙德简直不敢相信他听见了什么，震惊的表情扭曲成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他大吼道，“明明是你把她从罗联的手中拉出来的，现在为什么又对她置之不理了！” “我们有我们的计划。”帕特里克说道。 “计划？难道现在不是计划外的突发情况吗？罗联得到她了啊！他们对遗迹的研究就要如火如荼的进行下去了啊！” “很遗憾，这并没有影响到计划。” 蒙德瞪大双眼，他没想过面前这个男人的冷漠有朝一日会伤到他们，他感觉胃在抽动，可他知道自己毫无胜算，只能拼命忍耐着。 “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你的计划就是舍弃她吗？你一开始就打算舍弃她吗！” 帕特里克的眼神似乎变了，嘴里吐出一口无奈的叹息。 “不，洁芙缇毫无疑问是至关重要的转折点。你愿意相信我吗，蒙德？” “你这样的回答，叫我怎么相信你！”蒙德捏紧拳头，手背上青筋突起。 “是么......” 帕特里克回身准备出去，又侧过头看着他，左眼在兜帽的阴影下微微发着光。 “抱歉，你相信与否并不重要，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老老实实地待着，否则我们只好采取强制手段。再见，蒙德。” 正文 第九十七章 西岸登陆战（一） 新西兰哈斯特 atef第二军团d小队 弗罗斯特·詹森下士 罗联以非常明显的优势在澳大利亚插满罗克萨特主义的旗帜，仅仅两个月后，整备完毕的罗联军队继续南下，向新西兰进军。 弗罗斯特深知他们这是在炫耀他们的武力，澳大利亚几乎没有抵抗之力，新西兰的命运也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更何况这次他们的军队是重新集结的，登陆部队从新西兰的北部，沿着南北两座岛屿覆盖了整条西海岸。漫天的飞机在云层上方遮天蔽日，无边无际的大洋上无数舰船掀起巨浪，朝着枯瘦的岛国涌去。 “看啊！弗罗斯特，这个人数堪比一个远东国家，”尤纳金在通讯器中说道，“我们是不可阻挡的，碾压过前方的障碍，教导那些不识好歹的南极人，什么叫恐惧。” 又是这种狂妄自大的发言，弗罗斯特有不好的预感，他们可能会为此付出代价。atef为上一个国家已经投入太多，和现在包围海岸的海军和空军一样，八成的士兵是从未踏入战场的新兵，而他们配置的gs-91更是简化的量产型，除了最基本的再生功能和辅助的抬头显示器外，没有其他战术功能。 说白了，他们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来追求胜利，他不知道杰诺将军是否也把他们当作工具，他也不知道这场战役要死多少人，几万？还是几十万？他或许会在战役结束后关心这些数据，然而身在泥潭之中，他也仅仅只能做到尽全力保存自身，然后再力所能及的保护身边的人。 运输机的舱门缓缓降下，警铃和气流的声音充斥着机舱，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是一种宁静。 下面的人会保护更下面的人，向无助的人伸出援手而不是伤害他们，这是弱小的人类也能做到的事情。这句话是弗罗斯特的母亲送给他的，在他决定从军而不是继续在小小的街区鬼混的时候，他牢牢地记住了。 “要跳了，弗罗斯特。”尤纳金拍了拍他的肩膀。 弗罗斯特点点头，跟随士官长一前一后的跳下飞机。重力和空气在此刻尽它们最大的努力宣示着它们的存在，肾上腺素的飙升使他的心脏狂跳不止，射击护目镜后的双目大睁，竭尽所能见证着历史的诞生。 战争的残酷有时候也显现在它的震撼下，弗罗斯特看着犹如蜂群般下落的罗联军士，萌生了这样的想法。密密麻麻的伞兵，不断绽放的火球，都在这天空的绘卷中挥洒着。穿过重重叠叠的云层，陆地上的方块棱角愈渐明显，防空机炮和导弹也清晰可见。弗罗斯特调整下坠的方向，避开在空中炸毁的飞机。 海岸上的冲突登陆战更加惨烈，弗罗斯特下潜到一定距离的时候，已经能看见铺满沙滩的尸体了。重型机甲用炮火轮番轰炸着海岸，激起的潮湿的沙子和水花，白色的浪花拖拽着血液回归大海，沿岸的海水变成了淡红色。 面对如此惊惧的场面，弗罗斯特竟然毫无感觉，他既没有感受到愤怒，也没有悲伤，单单只是看着这一切发生。他们得赶在海水全变成深红之前，把登陆的部队给拉上来，这是任务和大脑定义为应该做的事。 “打开降落伞！”尤纳金喊道，同时自己打开了降落伞。弗罗斯特也在他之后拉开了背包，肩膀受到一阵强烈的牵引力拉扯，下落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拉开降落伞的罗联士兵飘向地面，从上方看过去就好像是丛生的蘑菇，一朵朵插满地上。和刚开始相比已经少了四分之一的人数了，然而从结果来看要比海岸上登陆的部队好多了吧。 弗罗斯特听见枪声，扭头便看见了火光，一挺机枪正朝他们射击。让血液热起来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要快啊，右侧的友军双脚还来不及触地，就死在了空中。装甲suv的机枪手终于盯上了他，弹道扭着一条弧线朝他逼近，以目前的速度下落他绝对会被机枪把身体砍成两截。 没办法，在新装备上赌一把吧。弗罗斯特放开控制降落伞的双手，将伞包从自己身上解开，机枪的子弹刚好从头顶扫过。他快速摔向降落地点的屋顶，在离屋顶大约两米的距离时，aax-05外骨骼的各处喷射出气焰，把他从重力的束缚中暂时挣脱出来。 “delta1呼叫delta3，我们已安全降落到预定地点范围内，你那边的情况如何？”弗罗斯特在地上滚了一圈，听到尤纳金在通讯器中说道。 “报告，正在和敌方战机交火中。”驾驶aax-08战术歼击机的温迪说道。 “了解，解决尾巴之后来处理掉敌方机动部队，位置在我们的六点钟方向，街道上。” “是。”温迪回答完便切断了通讯。 弗罗斯特就位，眼前飞起的防空导弹朝锁定的不同目标飞过去，这让他清楚目前该做什么。他换出i-1000半自动狙击步枪，架到屋顶的边缘。他透过光学瞄准镜看见十二点方向的平地上，敌人部署的两座防空导弹基站。 他屏住呼吸，打开左侧枪轨上的仪器，对准防空基站的位置瞄了三秒。 “收到坐标。”通讯器中只有简短的回复。 然后十秒之后，目标地点突然降下了宛如神罚一般的长矛，从落点中心扩散开的冲击力碾碎了目标区域中的一切物体，火光和烟尘笼罩了空地，一些微微发光的橙色颗粒夹杂其中。阻碍视线的烟尘消散后，空地上只剩下一个圆形的坑，规整得如同是用圆规切出来的。 这就是杰诺将军授权给他们使用的武器吗，应用了遗迹技术的武器，明明还是试验阶段，却已经展现出如此可怕的威力。然而弗罗斯特对这武器几乎一无所知，他只知道是从远在海岸的舰船上打过来的炮击，毋庸置疑的力量。 弗罗斯特确认附近没有活着的敌军后，起身向尤纳金士官长复命，后者看到他期望的景象后，早就露出满意的笑容了。 “温迪，防空炮排除完毕，该片区域的防空力量应该削弱了不少。” “了解，正在火速赶来。” 他们走到房顶的另一头，马上就是另一项武器的试验，装载在aax-08上的武器。 抬头显示器上队伍成员的标识越来越近，弗罗斯特仰起头，便看见了那架特殊涂装的aax-08战术歼击机。战机的腹部、两边导弹架的中间，有一座钳形的小型炮，鳄鱼嘴形状的炮口发出橙色的光，那是聚集起高热能量的标志，也是坍塌粒子激发时特有的颜色。 楼下南联的机动队发现了告诉驶来的战机，准备一边反击一边回避，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行动，微微张开的鳄鱼嘴中就吐出了一道绿色的射线，然后如湍急的溪流猛然扩张，极高的能量随着战机的俯冲浇在街道上，画出一条线后，aax-08便翘首飞入空中。 “目标已被歼灭，delta3现进行对敌防空武器的规避动作中。” “辛苦你了，温迪。”尤纳金说道，咧开嘴露出一排牙齿，面目狰狞地笑了。 目标歼灭，这光是靠他们肉眼判断就知道了，弗罗斯特开始怀疑口头报告的必要性。被温迪使用试验武器席卷过的街道，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留下一条长长的疤痕。熔化了，不要说什么机动部队了，就连路面都被高热的能量熔化了。橙红色的液体冒着热气，泛着不详的微光，刺痛了弗罗斯特每一寸皮肤。 原理完全不明，这不是他们这些下层人士应该知道的，他们需要知道的只有眼前的结果，武器展示出的绝对力量。恐慌？害怕？已经来不及表现出来了，计时的单位摆脱了分与秒，而是一瞬间，一瞬间就能让无数人丧命。 之前的战役不过是告别过去的战斗，现代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已。 遗迹技术全面解禁的战争。 正文 第九十八章 西岸登陆战（二） 左臂的外骨骼模组发射出钩索，固定在屋檐上，然后配合aax-05外骨骼的推进器，将弗罗斯特送上更高的楼房房顶。这套atef内部称为“攀岩者”的高机动装备，几乎能在所有复杂的地形中使用，不如说依靠复杂地形反而是他们的优势。 他们仅用短短几秒就升上了屋顶，街道上的敌军只能望尘莫及，然后被突然降下的炮击压成灰烬。 “我方海军突破了哈斯特的海岸线了，弗罗斯特，”尤纳金说道，“刚刚那是最后一处防空基站了吧，我们向深处移动了。” 弗罗斯特点点头，他没什么意见，掌握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对付杂兵实在是游刃有余。 他和尤纳金举枪扫荡了八点钟方向的屋顶，然后继续朝哈斯特的深处移动。海军的aax-06战斗装载机和aax-07火力平台驶入城市，随行的罗联士兵清除每一处角落潜藏的敌兵。由于敌方城区内的防空火力被削弱了不少，空军又投放了一批空降部队抢占先机，这次还投放了不少aax-06。 这样一来他们就占据了海岸线，在哈斯特这块沿海城市扎稳脚跟了。他们的目标是一路平推过去，往数公里外的那座雪山山脚下前进。弗罗斯特望着空荡荡的山坡，有一种奇怪的既视感，似乎那没被白雪覆盖的山林在跳动。 “这里是碳6中队，我们在东城区受到敌方重火力压制，请求支援。”通讯器中的呼叫打断了弗罗斯特，用元素周期表命名的中队，大概是atef新的征召部队了。 “delta小队收到，我们立刻赶过去。”尤纳金回复了这条通讯，向着下一栋楼房发射钩索，“我们走，弗罗斯特。” 硝烟弥漫的城市奏响战火的交响乐，周围爆炸的声音如密集的鼓点，层出不穷。求助的部队离他们很近，屋顶上游走过三个街区，弗罗斯特在一架敌方机甲的残骸后发现了他们。这帮新人面临的情况很糟糕，但相比起被空袭和炮火轰炸要好得多。 “机枪压制，还受到多处狙击火力攻击，”尤纳金观察着街上的情况，“小菜一碟，也就无法前进的程度。” 弗罗斯特拿起了步枪，开始寻找他的目标，他得先解决狙击手，眼神好使的家伙远比路中央的机枪危险得多。 艾克西娅帮他在抬头显示器上标注出敌人的大致位置，总共六处，至少有六名狙击手在观察范围内。不过她也就试着帮助他找出敌军罢了，透过有限的摄像头寻找敌军，再怎么说也有遗漏的可能性。 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右眼凑近光学瞄准镜。时间流动的速度仿佛迟缓了下来，经过gs-91战术辅助系统修正的弹道很快显示出来，弗罗斯特纠正子弹的落点，扣动扳机。 打响第一枪，视野中的敌人喷溅出鲜血，他立刻移向下一个目标。南联方的狙击手根本来不及反应，在收到预警之前就一一倒下了，随后机枪手的脑袋上也被开了个洞。 弗罗斯特迅速更换子弹，继续攻击街道上的敌人，连续飞出的弹壳冒着热气，枪管也因此泛红。楼下的碳6中队见敌军的火力被严重削弱，于是开始向前推进，他们用手雷炸毁了机枪。 “碳6中队！开始突破敌军东城区二防线！” 二防线？那么这群笨蛋还敢上前啊，弗罗斯特和尤纳金转移到另一栋楼上，藏在暗处观察。 和弗罗斯特料想的一样，敌军的支援马上就到了，一架ms-n作战机甲从半空中被直升机放了下来。 “碳6，后撤！马上！”尤纳金大喊道。 太迟了，ms-n开始扫射，半数以上的人都被机枪扫倒在地，其他人只能卧倒在地上，等待死亡来临。这样的伤势gs-91是治不好的，这帮人基本完蛋了。 弗罗斯特握着步枪，他只能在一旁看着，这个距离呼叫远程炮火支援会波及到自己，即便他们能及时撤离，附近的友军也会跟着一起蒸发，这么做只会让伤亡更大，适得其反。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一部aax-06战斗装载机突然从防空基站的残骸上出现，穿过滚滚浓烟，右上挂载位的一门炮打了下来，炮口瞄准了ms-n。 爆炸的火光标志着aax-06成功命中了目标，浓烟散去，却发现ms-n毫发无损，一面蓝色的矩形在身前张开。 “那台ms-n的右手......”尤纳金看着右手位置的装置，“难不成是力场盾发生器？” “你说对了，士官长，”艾克西娅分析出了结果，“确实是力场盾。” “切，敌人变得不老实了啊，”尤纳金不悦地啐了一口唾沫，“温迪，我们这里需要支援，你能赶过来吗？” “aax-08正在进行空中补给，长官。”温迪回答。 “补给完之后立刻过来，靠你的话我们有机会突破这里。” “了解，预计十分钟后到达。” 在他们说话的期间，两架机甲已经行动起来了，aax-06见远距离的攻击无效，于是朝ms-n冲了过去。ms-n做好迎击准备，左手的部位弹出一把利刃，双肩的机枪朝aax-06射击。径直冲来的aax-06一脚踏陷地面，突然往左变向，躲开了一串子弹，继续前进的同时上身往右旋转，调整好角度的左上挂载位对载具炮冒出火光。ms-n毫不迟疑地开启了力场盾，然而炮弹没有打在盾牌上，而是炸碎了它十点钟方向紧靠着它的大楼，碎石砖块倒下来，又掀起了烟尘。 ms-n利用推进器卷起气流吹散烟尘，然而机动性明显高出许多的aax-06已经冲到了面前，右下挂载位的战锤式联装导弹舱随着上半身的摆动，往ms-n的胸部猛地一捶，迸溅出火花，导弹舱的防护盖和ms-n的装甲板都变形了。失去重心的ms-n向后倒去，推进器开足最大马力想摆正机身，但是aax-06更快一些，左下挂载位的导弹舱也已经打开，近距离发射导弹，ms-n来不及展开力场盾，吃下了所有攻击。 “成功了吗......”尤纳金看着ms-n上不断绽放的火球，说道。 该说不愧是人工配体吗？居然用如此狂野的战斗方式...... 正当弗罗斯特放心下来，他瞥见有什么东西从爆炸之中飞了出来，体积相当大的物体。看不见的表面渐渐剥离，蒙尘的金属肢体显露出来，一把巨大的链锯发出恐怖的噪音。 竟然还有一架ms-n，而且用光学迷彩隐藏了自身的踪迹！ 链锯从下往上挥起，人工配体倚仗超越人类的反应能力，操纵aax-06勉强躲开了攻击，然而正面被切开了一道口，驾驶舱暴露出来。 弗罗斯特发现ms-n的肩上没有安装远程武器，恐怕是完全近距离作战的特化机型。ms-n伸出左臂，左手朝着aax-06发射了一只金属爪，牢牢地抓住了右侧的反载具炮，然后收束缆绳，把aax-06往回拉。 aax-06很快发现无法挣脱金属爪，于是干脆放弃了反载具炮脱身，用剩余的武器一起攻击，只见ms-n挥舞左臂，金属爪抓住反载具炮一甩，放开之后砸向飞出来的导弹，掀起一阵爆炸。成功化解攻击后的ms-n立刻全速冲向装载机，挥起链锯砍了下去。 链锯斜着将aax-06劈开，橙色的液体喷溅出来，随着金属撕裂的声音结束，机体也静止不动了。ms-n将卡住的链锯使劲拔了出来，脑袋转向幸存的罗联士兵。 目睹全部过程的弗罗斯特，莫名感到血气涌上头。他举起狙击步枪，对着ms-n扣动扳机，然而他的攻击只是在机甲上挫起几簇火花，没有实际的伤害。 ms-n停下来，发光的视觉接收器转了过来，看向他们，然后便是全身。它举起左手，将金属爪张开。 “哼......”尤纳金冷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 一枚导弹撞在了ms-n的后背上，爆炸击穿了驾驶舱，随后引发更加剧烈的爆炸。 “d3报告，目标已被消灭。”温迪在通讯器中说道。 啊......最后还是我们赢了吗...... 弗罗斯特攥紧了狙击步枪，他也想像尤纳金士官长一样，总是兴高采烈地高呼胜利。 可他做不到，他什么都没有做到。 正文 第九十九章 西岸登陆战（三） 坏掉的消防栓源源不断地喷出清水，碎成块的路面犹如刚下过雨一般潮湿，裸露出来的金属水管，折断的路灯，无不渲染着这场灾厄，灭世的人为灾害。 弗罗斯特和尤纳金补给完毕，准备按照他们自己的步调继续前进。依靠外骨骼的高机动特性快速支援主力部队，这种作战方式卓有成效，队伍极少的人数和特殊的配置也决定了他们适合采取这种策略。弗罗斯特不讨厌到处奔波的游击战术，但是他讨厌迁就别人，他可不愿意为了拯救素不相识的人而把自己和身边的人给搭进去。 “已完全突破敌方二防线，哈斯特控制率超过百分之五十。”艾克西娅向他们通报情况。 “好，就是这个节奏。”尤纳金自言自语般小声喝彩，补给的时候他带上了反载具用的导弹发射器，可想而知他预见接下来该面对什么了。 “这里是钠1-1小队，第2小队失去联络，重复，第2小队失去联络。” “失去联络不就是被干掉了吗？这帮新手还真是让人头疼......”尤纳金说道，“要去看看吗？” 弗罗斯特点点头，虽说他并不情愿，可是通讯的对方明摆着需要支援，他们不去也说不过去。于是他一边清理着楼房高层的狙击手，同时和尤纳金在屋顶上流窜，很快便抵达了目的地。 钠1-2小队最后的通讯地点，这里已经相当深入敌阵了，四周理所当然十分喧嚣。然而一支atef的小队完全静默，略微有点异常，据弗罗斯特的了解，新的atef征召部队中一个小队也有六名成员，如果他们脑子没毛病，绝对不会在送死的情况下跳进全是敌人的火坑里。起码他们会在通讯器中请求支援，然而他们没有，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 弗罗斯特试着举起狙击步枪，瞄准一名南联的狙击手，正要扣动扳机的时候，目标突然缩了回去。丢失目标也只好作罢，他移动步枪寻找别的目标，突然一道强劲的力把他往下拽，他发现是尤纳金士官长把他拉倒时，身后的墙垣上已经弹孔密布。 “果然是光学迷彩，”尤纳金说道，“南联tasa藏在普通军队里的老手段他们还真是喜欢......” 这下麻烦了，光学迷彩的误差在三米的距离内才能用肉眼分辨，而且还得运气好才有机会分辨出来。他们现在是被困住了，但好歹知道对方耍的小把戏，想办法脱身就好了。 弗罗斯特爬到楼梯口，插下一枚阔剑地雷，光学迷彩逃得过人眼可逃不过感应器，这样起码能防止敌人偷袭。 “艾克西娅，大致可以确定敌方tasa部队加入战线，敌人利用光学迷彩进行伏击，”尤纳金说道，“通知各前线部队全力护送携带坍塌粒子干扰器的队员，所有后援部队装备干扰器，配合干扰范围圈向前移动。” “了解，已经通知下去了，”艾克西娅说道，“不过容我多说一句，敌人也不是傻子。” “哼，”尤纳金冷笑一下，“不牺牲就无法向前进，人工智能，我们每个人都准备好奉献自己，不要轻视人命的重量了。” 弗罗斯特伸出突击步枪向外盲射，他知道这样没什么作用，可是能在混乱之中压制敌人哪怕一秒，也能让后面的同胞多前进一步。 人命的重量......没想到士官长还能说出这种话。 街道上响起了爆炸声，这不是空袭，而是来自前方的炮击。艾克西娅在他的抬头显示器上开了个小窗，让他看清楚街道上的情况。敌人的重型机甲正对着援军狂轰滥炸，背负干扰器的援军艰难向前进。南联的四足机甲靠履带驱动着向前行驶，两辆便足以横截整条街道，他们左右开弓，肆无忌惮地在城市中散播炮火。 现在别说是向前了，就因为敌人的装甲部队，友军不进则退。tasa部队也不知道接近到哪里了，敌人占据着绝对的优势，甚至将他们拿下来的区域抢回去也是有可能的。 “温迪，现在过来我们的位置，解决街道上的两架重型机甲。”尤纳金说道。 “长官，我观察到装备防空导弹的机甲跟随在炮击型的后方，”温迪淡淡地说道，“这种状况下攻击对方装甲部队，本机也有可能被击落。” “没关系，执行命令。” “了解。” 弗罗斯特默默听完通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尤纳金的命令明显是拿温迪去换街道上作战的友军，这样的取舍确实相当合理，如果成功了他们甚至可以扭转战局。但是，他不想作出这样的抉择，不知道为什么肋骨内部会烧起来的痛。 他感受到肩上轻轻的压力，尤纳金抓住了他的肩膀，脸虽然还紧绷着，但嘴角微微朝他笑着。 “相信你的同胞，弗罗斯特，”他说道，“尽管上吧，千万别让你的枪口冷下来。” 弗罗斯特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他展开狙击步枪的脚架，集中精神倾听着通讯器，留意着抬头显示器上的地图。 随着温迪的图标越来越近，他愈加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动声，老实说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唯有跟着自己的直觉走了。 “干扰器部署成功！”通讯器中声嘶力竭地吼声点燃了弗罗斯特的神经，身体的每一条纤维都激发到了极限。他几乎和尤纳金同时起身，他将狙击步枪架在屋檐上，透过瞄准镜锁定那些光学迷彩还在褪去的tasa，拼命扣下扳机。 尤纳金翻过屋檐，左臂外骨骼上的钩索向前发射，推进器在绳索收束的瞬间全开，将自己拉向对面的屋顶。其上的tasa试图拦下他，刚举枪便被弗罗斯特击穿了头部。尤纳金全然不顾周围的敌人，举起导弹发射器就锁定了后方的机甲，一颗反载具导弹发射出去，直接敲在防空导弹的发射器上。 一声巨响表示敌方的一架机甲报销，尤纳金立刻缩到安全的地方拿出步枪自保。aax-08战术歼击机飞下来，机关枪从楼体一路扫下街道，试验武器发出炫目的光，水平削过机甲。敌方重型机甲沉默了几秒，炮弹便被高热引爆，将阻碍道路的铁壁粉碎。 弗罗斯特大口喘着粗气，刚刚屏息支援尤纳金已经到了极限，不过这下他们总算是赢了。 下方传来罗联方的枪声十分悦耳动听，友军毫不留情地追击着撤退的敌人。尤纳金朝他招招手，他那边也似乎安全了，自己也该过去汇合了。 “d3呼叫，近地空域仍旧十分危险，现在升空回避，”温迪说道，“三十秒后重新就绪，请稍后下达支援指示。” 弗罗斯特看着aax-08升入空中。说起来刚才没有看见南联空军的战机，明明他们有空中支援就很可能守住了，温迪要击落敌方战机才有空档处理目标...... 弗罗斯特想起了他之前的“错觉”，抬头望向远处，这座城市后方的山坡。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光学迷彩渐渐褪去，漆黑的物体现出了真身，南联藏匿的底牌显露出来，将战局的胜负再次重置。 一座巨大无比的炮台，弗罗斯特看过最大规模的是罗联军方设置在各国要塞的炮台，而这座要大三倍还不止，简直就是山峦额外长出来的子峰。几十条管道从山脚下接到炮座上，合成一块的炮身上发出紫色的光，内部的装置绕着一根轴在告诉转动，而炮管周围的光因为高温扭曲着，通过炮口能看见压抑不住的高聚粒子。 “降落！温迪！”弗罗斯特用最大的声音喊出来，“快降落！” 绿色的粒子束喷涌而出，形成一条光柱切开了天空，贯穿身后的天际线。随后黑色的收割机开始旋转，粒子束射线宛如车前挡风玻璃的雨刮器，轻易地从城市的左边挥到右边。 整个过程非常短暂，除开粒子束发出的毁灭使徒一样的尖啸，也十分的平静。 生平第一次对万里无云的天气产生深邃的恐惧。 正文 第一百章 西岸登陆战（四） “d3，d3，收到请回复。”尤纳金呼叫着温迪，然而通讯器没有接收到任何消息。 他们仍然在和南联的部队交火，但是已经没有再往前了，新兵大声问着他们小队的队长，为什么还不后撤。 现在撤退又有什么用呢？若是南联放弃了这座城市，大可以连同整座城市和他们一起蒸发，他们根本逃不掉。 那座炮台毫无疑问已经开始重新充能了，也许奋不顾身的进攻，在敌人开炮之前拿下才有一线生机。 “这里是‘天雷’，我建议使用试验武器对敌方大型粒子束武器进行打击，试验武器已经锁定了该目标，等待命令开火。” 战舰的舰长直接联络杰诺少将么......那艘战舰搭载的试验性武器正是弗罗斯特之前调用的长距离炮击，这样直击击毁敌方炮塔的可能性很大。 “你们暂时待机，”杰诺将军很快回复了，“我们得先确认击毁敌方大型粒子束武器不会造成大规模的二次伤害，前线部队担当不起这么大的损失。” “......了解。”天雷的舰长似乎憋了一口气，才答应下来。 “将军，我有一个想法。”艾克西娅说道。 “是什么？人工智能。” “delta小队的东南方向，距离1.2公里外有一处这个城市的中继站，让我进入那里或许就能得到对方武器的情报。” “哼——”杰诺拖长声音，思索片刻，然后说道，“行吧，我相信我的直属部下时刻准备好了，他们会把你弄进去的。” “当然，长官。”尤纳金说道，将军也立马切出了通讯，“弗罗斯特，接下来我们得替人工智能办事了。” “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来。” “一点都没有。” 两人语气中不带一点感情地结束了对话，等弗罗斯特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在屋顶之间行动了。上空的空气仍因为高聚能的粒子束射击而余温尚存，跃入空中仿佛是跳进暖炉里，在这寒冷的冬季倒是让人奇怪的不安。 手指扣下扳机，瞄准镜中看到的敌人喷出一团红雾倒下，他们又似乎恢复到了以往行动时的状态，就好像刚刚惊人的一幕没有发生过。弗罗斯特的头脑也渐渐清醒，他不会忘记死亡射线横扫过天空的时刻，他估计这辈子都无法忘怀，一瞬间消失的诸多生命。只是他们不能太在意罢了，无论发生了什么，战争还在继续着，愣在原地回想那震慑灵魂的灾厄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他们得暂时放下这些，不停的跨过障碍，才有一丝活下来的希望。 “我们到了，”尤纳金说道，“这里处于敌人控制的范围，我们最好保持低调。” 弗罗斯特悄悄往外观察，确实四周都是敌人，而中继站里能看见好几支小队，看来城市中的电力于他们而言相当重要。 “不是最好，而是必需保持低调。”艾克西娅说道，“如果我的猜测没错，你们需要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找到一组新接的继电器，目标附近应该有专门监管这类特殊继电器的电子设备。” “啧，还真是麻烦，”尤纳金不悦地说道，“不过我们也带了专门的试验武器......” 弗罗斯特从左边的枪套取出另一把手枪，这把手枪就是尤纳金所说的试验武器，研究人员暂时命名为“螺旋”。螺旋的效果他大体心里有数，这把特殊的手枪一次只能填装一颗子弹，当然它所使用的弹药也十分特殊，弹头不是普通的金属，而是一块半透明的橘色晶体。或许看上去像是可爱的水果糖，但是被这玩意击中的后果绝不甜美。 行动开始，两人首先开启光学迷彩，发射外骨骼的钩索飞到中继站的楼顶上。楼顶上有两名哨兵，不过还用不着开枪。弗罗斯特和尤纳金一人负责一名敌人，挥起匕首刺进了各自目标的咽喉。放倒停止挣扎的敌人，他们来到金字塔形状的天窗，用枪托砸开不太结实的锁。钩索挂住天窗的边缘，弗罗斯特便往中继站内部降下，悄无声息地落到了绝缘材料制成的垫子上。 弗罗斯特举枪警戒，掩护士官长也成功降落，一大捆电线十分突兀地从地板上开出一个洞接出来，然后连接到十二点钟方向的墙壁上，贯穿过去另一头。 “如果真的有特殊的继电器，那应该就在隔壁了吧，”尤纳金说道，“再怎么说，这组电路也相当可疑。” “检测到超出危险值数倍的电压，建议不要靠近该组电路。” “我才不会过去呢，哎......” 尤纳金正说着，两名敌军的守卫从门口转了进来，弗罗斯特和尤纳金躲在停用的仪器后方，等待敌人靠近到足够有把握的距离。 弗罗斯特默数着守卫迈出的步伐，三、二、一...... 两人一左一右，突然从躲藏的地方转身出去，右手握枪搭在左手上，左手顶住右手将枪抬了起来，准星对上了面前的敌人。两名守卫正处在惊慌之中，同样举起步枪本能地自卫，然而弗罗斯特和尤纳金率先扣下扳机，手枪的枪口发出圈奇异的橘光，一声像是没拉紧布皮的鼓敲出来的声音。仅仅是刹那间，弹头命中的守卫直接化成了灰烬，转化的速度恐怕是以毫秒来计算，然后这堆灰烬随着子弹形成的螺旋气流挥洒在空气中，扩散着消失了。 枪膛从中间分开，弹出的弹壳莫名其妙有一半变成了玻璃。这是何等可怕的武器，弗罗斯特不敢去想，也没心情去思考究竟是怎么把人化为灰烬的了。他往枪膛中塞入一颗子弹，又重新合上，握枪潜行跟随尤纳金的脚步。 他们走出房间到走廊，马上右转进入了艾克西娅估算的监控室，这里有很多黑色的柜子，成排摆放着，就像是立起来的棺材。经过这些棺材，弗罗斯特观察到了三名南联的士兵面对着他们面前的玻璃，其中一人双手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上，眼睛应该紧盯着屏幕，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对通讯器说着什么。 “三个人，好吧，我们摸过去用近战解决。” 弗罗斯特点头回应。 他们放轻脚步走过去，弗罗斯特渐渐看清楚电脑屏幕上的参数，当然他也看不懂。隔着的玻璃后面即是一堆他见都没见过的机器，他仅仅只能用圆柱立方体之类的词语指出他所看到的物体。那些机器不时放出闪电，令人生畏。 弗罗斯特看见左边的守卫按下通讯器，脚步稍微放慢了一点，身子往地上弓得更厉害了一点。那名守卫接收完通讯后，缓缓转了过来。他便猛得突了过去，举起手枪朝目标射击。其余两人大吃一惊，右边的守卫刚把视线落到弗罗斯特身上，就被尤纳金打成了灰烬。 控制笔记本的工兵从位置上跳起，回身拔出手枪，而弗罗斯特撞散敌人化成的灰烬，左手反握的匕首靠指尖灵活地扭正，对着目标狠狠刺了下去。 “安全，”尤纳金说道，“艾克西娅，可以着手黑入了吗？” “你说话的时候，弗罗斯特就已经把我送进来了。”艾克西娅用笔记本电脑发出了声音。 “好吧，我们撤出去。” 弗罗斯特和尤纳金原路返回，上到中继站的屋顶后，艾克西娅便切断了这里的电源，机械运转的声音也停止了。 “这样就好了。” “好了？你只是把这个地方断电了吧？”尤纳金问道。 “不止，其他输电的管道也停止向敌方炮塔送电。南联的炮塔实际上是阳电子炮，将几乎整座城市的电力输送进去，然后通过......应用了遗迹技术的装置处理，高度集中阳电子流，形成粒子束，再一次性释放。所以只要切断了电路，阳电子炮内部装置停止聚能，就没有引发大范围爆炸的危险。” “所以，我们现在就能直接把那玩意炸了吗？”尤纳金说道，无视了艾克西娅隐瞒掉的一部分——即使说了他们也不明白的地方。 “理论上是，只不过光学迷彩这种装备应该是外接的设备运行......” 艾克西娅话没说完，天雷舰载的试验性武器划破天空，直直地刺向阳电子炮。在接触的一瞬间，橙色的光芒形成球体遮蔽了炮塔，过了数十秒，爆炸方向吹来的风拂过弗罗斯特的面罩。 不，弗罗斯特看得很清楚，从天而降的矛没有真正接触到炮塔本身。 “真的假的......”尤纳金喃喃道。 球体随着能量的消逝裂解，一点点的发光微粒下，一道蓝色的屏障显露出来，屏障下的阳电子炮则安然无恙。 “居然是......力场盾......”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西岸登陆战（五） “敌方电力供应恢复，电网的控制系统无权访问，很遗憾，我也就到此为止了。”艾克西娅说道。 “攻击无效！哈斯特的全军听令！总攻击开始，一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敌方的阳电子炮！” 不惜一切代价，倒不如说阳电子炮再来两发，一切都完了吧。 弗罗斯特一边奋力反击围攻他们的南联部队，一边想着。通讯频道中透露着恐惧的气氛，罗联的战友们争先恐后地突向敌方防线，双方的交火前所未有的激烈。罗联部队势必要阻止阳电子炮发射，而南联不守住阵地必死无疑，双方抱持着各自的决心互相厮杀。 “艾克西娅，我们只用把连接阳电子炮的所有电路切断就好了吧？”尤纳金说道，“弗罗斯特！九点钟方向！” “没用的，现在已经太迟了，”艾克西娅回答，“刚刚我切断电源时，阳电子炮还未充能，尚处于检查电路的准备阶段。估计五分钟后阳电子炮就开始充能了，等我们切断电路的时候，阳电子炮的充能至少也有百分之七十，即使是百分之七十充能的炮击也足够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了。我们的部队再也承受不起重大损失了，这一炮只要一打出来，我们必败无疑。” “真是棘手......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要在发射之前中止阳电子炮的发射程序吗？” “没错。” “可是连试验性武器都无法击穿的力场盾，我们人体要怎么穿过去。” “放心，阳电子炮的力场盾只是针对远程打击，还没精细地做到物理隔绝这一地步，陆地部队的士兵能从炮塔底下的‘缝隙’钻进去。” “原来如此，”尤纳金说道，“这种前是刀山后是火海的两难境地，实在是令人讨厌。” “士官长，我友善地提醒你，delta小队完全可以申请坍塌传送离开这里，现在的哈斯特十分危险，作战完成预估的生还率很小。” “不，我绝不会这样做。” “如果你担心军队士气的问题，我大可替你保密。” “不需要，艾克西娅，我们会碾碎南联，即使要我献上我的生命也在所不辞。不过我死的时候，身边至少带着两个南联的杂碎陪葬，你给我记住了。” “我明白了，”艾克西娅似乎沉默了一下，“之前的话请当我没说过。” 尤纳金叹了口气，他和弗罗斯特两人也差不多击退了敌人，差不多该移动了。 “虽然我们不离开这里，但是我们还是得回去营地一趟。弹药和推进器的燃料都不多了，我们走吧，弗罗斯特。” 十分钟后，他们回到了己方阵地进行补给，忙碌的后勤人员在龟裂的地面上来来往往，伤患不断地运回来，其中包括那些依赖简易的gs-91而捡回一条命的atef新兵。前线撤下来的部队直接在路口进行补给，伤员只能搬进路边的快餐店进行紧急治疗，很快便“满座”了。 弗罗斯特坐在一只空的板条箱上面，他可不想进满是消毒水的地方待着，当然也并不是说硝烟的气息就比较好闻了。外骨骼已经卸下来，失去辅力支持的四肢变得像灌铅般沉重，毕竟长时间的进行着超越人体极限的运作，付出点代价还是应当的。 他非常感谢这片刻的安宁，使得他能在炼狱般的战场中得以放松，尽管是稍瞬即逝的时光。他的头脑也逐渐放空，抬起头看着头顶的蓝天，心里却涌现出不安。 aax-08，当时有多少是人工配体驾驶的呢？弗罗斯特并不知道，但是他认识其中一个，这就足够了。那一瞬间失去的人命，他对此没有任何实感，或许是潜意识地在逃离这一事实罢了。但是冰冷的数据总会在最后体现这一切，人类的死亡会用伤亡人数来计算，人工配体的死亡仅仅是损失加上数量。 而在弗罗斯特眼中，死去的人命是两者的总和，就在那一瞬间的念头，第一个在脑海中响起的便是如此巨大的未知数目。此时此刻的他不得不审视自己，或许他该相信自己第一时间的想法，然而人工配体被当作工具和消耗品使用，已经是罗联整个联邦的常识了吧。常识和直感相矛盾形成的冲击，让弗罗斯特对自我感到怀疑，因为一般人会理所当然地以常识为标准，自嘲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从而立马否定。 然而他没有，他犹豫了，踌躇不定。为什么会这样呢？弗罗斯特这样问着自己。 是她改变了自己吗？改变了本因扎根的常识？ 大概吧......因为他们不就像没见过鹰的雏鸡吗？一直以来都是别人灌输的思想，当他看到温迪真实面貌的时候，的确吓了一跳。之后他渐渐发觉，自己无法将人工配体单单是看作一个物品，他一直逃避着，无视自己与常识相悖的想法，但是一次又一次的这样去想。 因为他发现，如果这就是现实的话，他身为一名人类，一名罗联公民，他披在身上的身份，是一种罪行。 这不就完全相反了吗？下面的人是在迫害更下面的人啊，母亲，我到底...... “怎么了？弗罗斯特，你的脸色不太好，”尤纳金说道，“你拿着压缩饼干傻愣着干什么呢？喂。” 弗罗斯特这才一口咬下半截干涩的饼干，然后猛地灌了一大口水。 可恶......他根本就一无所知，只是夹在罗联和南联双方的战争中，不起眼的士卒。自始至终他都无法做什么，和那些同他有同样想法但做法完全不同，选择无视一切的同僚一样。 那么至少让他做到力所能及的赎罪，他至少会直面心中自己的想法，哪怕这样认为的只有他一个人，哪怕这样会与罗联为敌。 “弗罗斯特，准备好就要上路了。”尤纳金朝他喊道。 他重新戴好面罩和护目镜，走去装备上外骨骼。 “尤纳金士官长，我刚刚找到了一具残骸的信号，”艾克西娅说道，“是温迪的aax-08发出来的。” “这么说，我们的队员躲开了那该死的阳电子炮，可能还活着？” “有这个可能性，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 弗罗斯特默不作声地听着，心里已经作出了决定。 “这不重要，目前重要的是阳电子炮，我们得中止发射。”尤纳金说道。 “是，士官长，那么目标设置为......” “但是如果没有弗罗斯特的帮助，单靠我一个人可搞不定那块大家伙呢。”尤纳金话锋一转，看向弗罗斯特，“你想去救她，对吧？即使只有你一个人，即使她可能已经死了。” 弗罗斯特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这样就好，不过你要知道，这不是我自愿帮你，弗罗斯特。这是你的任性和执着，我只能按照最大成功率的方法行事，阳电子炮始终都是最重要的目标。” 四肢套进外骨骼中，固定的位置紧紧的锁住。 “你要负起责任，弗罗斯特。”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西岸登陆战（六） 高热的粒子束使那台坠毁的aax-08表面掉了一层漆，左侧的机翼被炸毁，说明坠毁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阳电子炮。 等弗罗斯特和尤纳金赶到时，这里已经是交战区，双方激烈的枪火让他们一时无法接近。aax-06和ms-n全然不顾及周围，在战区的中心互相撕咬着，飞弹和炮击改变了周围的地形，一座座脆弱的建筑化成墙垣，无法辨认出城市原有的相貌。 即使血流成河，他们对惨烈的景象视而不见，报告着敌人的位置。战士的眼里只有敌人，无论周围变成什么模样，为了活下去就不得不战斗，不得不杀人。逃避是没有用的，这里是所谓的战场，面对的素不相识也无冤无仇的人会毫不犹豫地开枪，所以比别人先一步夺去他的性命，自己才能活下去。 塞满子弹的弹匣推上狙击步枪的卡笋，弗罗斯特一刻不停地解决着视野中看见的敌人。机甲的残骸已多到堆积成障碍，还活着的士兵需要绕开或者爬过去才能前行，而死去的人，很多都死无全尸了，只是作为牺牲品，连看都顾不上看一眼。 他掩护尤纳金摧毁了一座重型机甲，友军的两台aax-07火力平台也行驶上前，碾压过战线，罗联的部队也终于能艰难地前进。 “没有尸体，”士官长说道，“坠毁之后自己躲起来了吗？” “不，aax-08是被防空导弹击坠的，推断delta3被敌方带走的可能性很高。”艾克西娅说道。 “没有当场击杀人工配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尤纳金不屑地笑了一下，“该不会想从她嘴里套出情报吧？人工配体丝毫没有掌握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谁知道呢，你又不是她，”艾克西娅冷不丁地说出微妙的话语，“她了解些什么，我们都一无所知吧。” 尤纳金对艾克西娅这番话表现出有点惊讶的神情，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轻轻笑了两声。虽然弗罗斯特很感兴趣，但他决定不开口问东问西，毕竟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没有结果，这不行，艾克西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尤纳金说道，“我对工具是没什么执念，但是弗罗斯特是不会满意的。”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南联的人也没地方可去，估计都集结在了半山的据点。” “她是这么说的，弗罗斯特。” 弗罗斯特点点头。阳电子炮的意思吗......没什么好多想的，不管目标是否收束到一起，提前结束生命的计数器已经在倒计时。 天空中降下如流星雨般的火石，席卷过隔了一列楼的街道，大地的震颤使弗罗斯特都无法站稳，耳朵的嗡鸣让他头晕目眩。烟尘侵袭了他们的所在地，淹没在灰土中，他看见尤纳金的嘴巴在动，直到听觉慢慢恢复才大致听到他发出声音。 “是，硫2中队，钾2、3中队全灭，按照损害规模分析，恐怕是‘手推车’炮艇。” 滑稽的名字是南极人对他们的轻蔑，弗罗斯特丝毫无法轻视眼下的困境，特别是空中炮艇，这意味着南联空军掌控了制空权，他们再前进就相当困难了。 “我方航母已经出动所有的空中力量应对，直升机运来的aa-03对空火力平台也已部署，对我方前线部队进行援护。” “那就让他们全力对付那架空中炮艇。”尤纳金说道。 “我会向他们提议的。” 介于没时间在这里耽误，他们只好冒着敌人的空中火力往前赶，南联方在哈斯特的第三条防线，他们必须突破这里才有可能触及阳电子炮。 然而这好歹也是敌人在下城区最后的一条防线，光是爬到这里的罗联部队就因为敌方的空中火力和重型机甲的炮击而损失大半，构成这条防线的主要力量还不仅仅是南联的军队，还有精良的机枪塔和无人机。 机枪塔不断的射击，用重火力完全压制了罗联所剩无几的步兵，灵巧的无人机释放闪电干扰aax-06的行动，再由导弹发射器击毁。看上去并不强硬的守备力量，实则产生了莫大的阻力，一头扎进来的罗联部队面临进退两难的境地。 弗罗斯特一个飞扑躲开凛厉的闪电，电火花在身后飞溅，这样强度的电流不会当场死亡也会晕厥，重度伤残已是最好的结果了。主要是对设备的伤害不容小视，这点对于atef来说很是头疼。他举起突击步枪扫射无人机，轻易地打断了脆弱的螺旋翼，将它们击落。不过是两三架无人机而已，还有更多，像扫荡田野的蝗虫一样多。 他转眼看向尤纳金，负责吸引注意的是自己，目的是为了让艾克西娅有足够的时间找出控制器的位置。尤纳金站出来举起导弹发射器，炸开了街对角建筑的墙壁，射出钩索挂在房檐，然后飞了过去。弗罗斯特也马上跟了过去，跳离屋顶后没几秒，南联的战机便轰炸了他们刚才待的地方。子弹和电击在身后快速掠过，都是以极其惊险的距离饶过他的性命。 成功进入屋内，弗罗斯特看见士官长正在朝屋内射击，南联的士兵还来不及反击就先后倒下了。 “去连接那台控制仪，让艾克西娅黑进去，”尤纳金说道，一边对着涌来的敌军不断扣动扳机，“我掩护。” 弗罗斯特跑进房间内，找到了那台箱子似的控制仪，从肩上的gs-91拉出一条接线，用对应的插头连入端口。 “识别码更改中.......五秒后重启。” 艾克西娅完成入侵，弗罗斯特转身协助尤纳金击退攻上来的敌人，然后退回被他们炸开的破口，准备和街道上的部队合流。 机枪塔和无人机纷纷倒戈，南联准备好的枪林弹雨此时却要自己承受，守备部队很快就被压制住了。这持续不了多久，意识到防线的设施被敌人控制，他们让所有的机枪塔和无人机同时自毁。 这点时间也足够让我们过去了，弗罗斯特想道，正当他准备加入街道的队伍中去时，那些四散的零件堆中，一架ms-n挡在了他们前路。 “别去！”尤纳金制止了他。 ms-n的右手喷射出火焰，横着挥过身前，炙炎点燃路上所及之处，燃烧的人体发出惨绝的尖叫和烧焦的气息。好不容易活着到达这里，将要突破战线的罗联部队，就这样活活被烧死。没有装甲部队能到这里，南联的空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还在行走的铁块，侥幸走得较远的人最终变成焦黑的尸体。 “这里是delta小队，请求‘天雷’攻击我们给出的坐标。”尤纳金呼叫道。 “‘天雷’收到，可是友军还处于危险距离内......” “现在开火！”尤纳金喊道，“这只是提早结束他们的痛苦罢了。” “......了解。” 无奈的谈话结束，炫目的光芒消逝，他们撤退到安全的距离看着夷平的战区，建筑群中间规整地画出一个圆。 “走吧，弗罗斯特。”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西岸登陆战（七） “汉斯！你弄好了没有！”尤纳金大喊着，向车库外面射击，“南联的家伙正在集结，再迟一点前方的同志也顶不住了！” “呼......最后一块装甲板焊接完毕！”名字叫汉斯的atef征召兵回答，然后钻进了皮卡的驾驶座，启动了引擎。 “弗罗斯特！上枪手位操纵机枪！” 听到尤纳金的命令，弗罗斯特从门边退了回去，越过侧面的装甲板翻上货箱。 三辆进行临时改装的皮卡先后从车库中飞驰而出，刚出去弗罗斯特便看见蜂拥而至的南联军士，估计是想尽快封锁上山的路不让他们接近阳电子炮吧。转轮机枪开始转动，弹壳随着皮卡的全速行驶往身后飞去，枪口朝着敌人所在的位置摆动。 皮卡猛烈摇晃着躲开迎面袭来的飞弹，毫不顾忌地直冲向路中央的ms-n，对方倒是展开了一柄长剑，剑身释放出的高温都使得空气中腾起一股白雾。弗罗斯特不由自主地用机枪全力攻击ms-n，但很明显是收效甚微，而对方不慌不忙地拉开架势，准备用剑从下往上挥，把皮卡砍成两半。 正当皮卡快要进入ms-n挥砍的范围时，车辆突然变向，正对着ms-n冲过去，对方察觉到变动的第一时间进行横砍，然而仅仅只是擦过车尾，皮卡便从下方驶过，留下一颗emp手雷，释放出电磁脉冲使机甲一时瘫痪。 另外两辆皮卡绕开不动的机甲，蛮横地撞开敌人设置的障碍物，沿着盘山公路开上去。 “这里是delta小队和镁2-1、2-3小队组成的突袭小组，我们已成功突破城区，正在前往阻止阳电子炮发射。”尤纳金说道，“请各部队全力进攻，不要让敌人有喘息的空间。” 虽然他们离开了城区，但之后的路也并不好走，敌人的数量反而更多。转轮机枪好几次因为枪管过热不得不停止射击，在转过急弯时皮卡也不得不减速，他们很容易就成为活靶子。幸亏他们事先准备了干扰弹装载在货箱上，敌人的导弹并不容易击中他们。 可说到底，他们其实靠的还是运气罢了。 机枪的子弹见底了，他们转过下一个弯就能直冲上阳电子炮部署的据点。弗罗斯特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车载的机枪仍然不断地射击着，击毙挡在路上的敌人。 “敌人的直升机！” “该死！干扰弹用完了！” “分散！弗罗斯特，把它打下来！” 三辆皮卡立刻分开行驶，弗罗斯特转动机枪追着直升机不放，直升机无法冒着吃下机枪力的危险接近，又攀升起来飞到皮卡的后方。目标在机枪的射程外，弗罗斯特不得不放下机枪，改用步枪赌一把。弹幕落在皮卡上，子弹打在装甲上迸溅出火花，第二辆皮卡的枪手一下中了十几枪，身体一软便倒了下去。 弗罗斯特打空一枚弹匣，又换上新的一枚，预估直升机行驶的路线不断射击着，然而即使是命中了也没有用处，再怎么说步枪也很难把武装直升机打下来。 直升机似乎锁定了一个目标，一枚导弹发射出去，追着这三辆皮卡捣过来，一声巨响，队伍末尾的车燃着火焰翻了过去。 没有办法了......弗罗斯特硬着头皮尝试瞄准直升机上还未发射出去的导弹，扣住扳机拼命射击。枪管渐渐泛红，直到弹匣中的最后一颗子弹出膛，他也没放开。本想他们大概过不了这趟山了，结果也是那最后一颗子弹，引爆了敌人的导弹，武装直升机在空中旋转着，断成两截摔下山崖。 皮卡骤然减速急转过弯，弗罗斯特重心不稳向后坐倒，回身挣扎着抓住机枪，又爬了起来，用尽最后的子弹渡过一关又一关敌人的封锁线。皮卡驶上盘山公路的岔路，沿着一条道直上就来到了他们的终点站。硕大漆黑的阳电子炮伫立在他们面前，弗罗斯特甚至去仰望都无法看到顶端，给这座巨炮供能的管道从一个山洞里爬出来，接到炮座上。 刚启动的ms-n一边开火一边朝他们奔来，四面八方都是敌方的火力，根本无处可藏。弗罗斯特打光了机枪所有的子弹，只能以装在货箱外的装甲本作为掩体，尽其所能地反击。 “开进敌人的纳格库里，全速！”尤纳金喊道，随后弗罗斯特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然后尤纳金便破口大骂了什么，像是两三句话杂糅在一起十分奇怪的话语。 他探头朝外看，南联的机甲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d1，汉斯死了，皮卡仍然全速前进，我们会直接冲进纳格库。”尤纳金说道，“弗罗斯特！低下你该死的头！” 弗罗斯特先是往皮卡前方看了一眼，发现纳格库的闸门正在放下来，就快要撞上去了。他连忙趴下来，闸门的边缘刮过车顶，车载的转轮机枪撞上去，固定的托架完全折断。他们的皮卡成功进入了纳格库，弗罗斯特险些身首异处，只有机枪留在了外面。 他也丝毫没时间回味数秒前的惊心动魄，皮卡开到底，硬是撞上护栏才停下。弗罗斯特稍微使得上劲的时候，便马上跳下皮卡，将纳格库中屈指可数的敌人击毙。 他喘着粗气，精神渐渐恍惚，无法集中起来。 “嘿，嘿！弗罗斯特！该死的，你给我振作起来，看着我！”尤纳金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摇醒，“你还没死，手脚健全，别给我在这睡过去了！我们的战友还在外面战斗，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所以我们要拿下这里，关掉那见鬼的阳电子炮，杀多几个南联的杂种，你听见了吗？你会挺过去的！” 弗罗斯特的呼吸渐渐顺畅，他沉重地点了点头。 “尤纳金士官长，我趁你们上来的时候调查了一下，”艾克西娅说道，“这个地方原本是个比较普通的据点，是一个私人武装组织的营地，所以某些设施还是存在的。南联并没有过多改建这个地方，基本上只是将阳电子炮设置在了这里，内部还是原来的样子。” “私人武装组织的话，大概有类似囚室的地方吧？” “是的，长官，”艾克西娅肯定地回答，“实际上我已经取得了该据点以前的全息立体图。” “很好，我们分头行动，弗罗斯特。”尤纳金说道，举起步枪，“你要找的人偶应该在那，救援完毕立刻过来支援，当然，前提是你还活着。” 弗罗斯特看向满脸不愉快的士官长，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阻止自己，反倒是应允这种私心。 “现在，行动！”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西岸登陆战（八） 纳格库进入据点内部，右转下楼梯后，弗罗斯特来到了十字岔路口。明亮的灯光照亮了前后左右的通道，藏在障碍物后面的敌人也会因为细微的动作而暴露行踪，冰冷的水泥墙上没有留下岁月的足迹，他无从猜测这个私人武装组织的据点年代有多久远。 这座基地深入山体中，就像是一座防空洞，意想不到的大。宽敞的空间让弗罗斯特行动起来更便利，尽管敌人在数量上有绝对的优势，但是他们对据点的熟悉程度远不及刻录在硬盘里的数据。在艾克西娅的辅助和引导下，弗罗斯特十分迅速地突破敌人的围追堵截，同时也耗尽了烟雾弹、闪光弹之类的战术道具。 在一名敌人被确认击毙，死在了控制室内的时候，弗罗斯特让艾克西娅打开了两道滑轨栅栏门。栅栏门后面几乎什么都没有，四间囚室的门与灰白的墙面融为一体，仿佛在那之后是另一个空间，囚室再过去就到底了，一条死路。 “四号房。”艾克西娅话音刚落，弗罗斯特就听到了解锁的声音。他走过去，推开四号囚室的门。 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四面白色的墙，什么都没有。银发少女正对着他靠墙坐着，双臂环着膝盖，听到推开门的声音，于是抬起头，一对琥珀色的眼睛漠然地看向他。温迪见是弗罗斯特，努力站起来，双腿使不上力又差点摔倒，不过还是自己站稳了。 “原来枪声是长官引起的吗？”温迪淡淡地说道，“虽然不知道您有什么理由来救援，不过还是应该道谢。” 弗罗斯特沉默着，只是看着她。 “您不说些什么吗？我并不了解目前的情况，无法有效的行动，建议您下达命令。” “时间紧迫，温迪，”艾克西娅说道，“命令由我这个向导代为传达。” “了解。” “在此之前，我想确认你的身体状况，是否合适进行战斗。” “是，”温迪若无其事地说道，“基于无法逃脱的判断，在这几天内采用了绝食的方式，打算在南联方遗迹生物技术的专家赶来前自我毁灭，以防潜在的情报泄露。不过请不用担心，作为人工配体，目前身体的状况仍能进行一定程度的战斗。” “我知道了，在撑不住的时候要及时进行汇报。” “明白。” 弗罗斯特静静地等她们说完，从背后卸下狙击步枪递给温迪，这种精密的工作交给人工配体或许比他本人来更合适。 “现在的目标是支援尤纳金士官长，请根据抬头显示器中的路径点移动。” 两人一路杀回去，从一个摆满罐子和机器的车间绕过敌人的视线，使用不知运送什么物体的电梯来到上一层，电梯分为两间，每间正好容纳得下一个人。他们上去之后，走出房间迎面撞上了南联的一支小队，再次与敌方交火。 而另一边，尤纳金士官长似乎到达了阳电子炮的控制室，弗罗斯特听到了艾克西娅连入设备的提示音，大概是阳电子炮的控制终端吧。 “我们太迟了。”艾克西娅说道。 “什么？怎么回事？” “敌人已经启动了发射程序，该程序一旦启动就无法被中止，毕竟积蓄一定的能量，只能释放出去了。” “阳电子炮的目标呢？”尤纳金问道。 “海上的舰队。” “不能更改锁定的目标吗？” “锁定是在另一台终端上进行的，而如你所见，在你破门而入之前就已经被人为破坏了。” “是么......最后还是来晚了一步。” 听上去情况很不妙，阳电子炮发射的结局或许已经无法挽回了。 “我们无法停止阳电子炮的发射，但是还有另一种选择。”艾克西娅说道。 “是什么？” “让阳电子炮‘朝自己开火’，这方案如何？”人工智能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 “我查看了阳电子炮的构造，发现在顶部附近有一台工程终端，是在建造过程中留下的，用以在通电情况下分隔各个部件。阳电子炮的内部部件每个都是分开的，不是互相固定死的，用那台终端就能将发射装置和蓄能装置反转，让已积蓄的阳电子流和转换器急速生成的阳电子流对撞......” “结果会自爆，”尤纳金说道，“爆炸规模呢？” “涉及整个上城区和半个下城区，唯有海滨范围能够幸免。” “就这么办。”得知结果的尤纳金只犹豫了半秒，便作出决定。如果他们能成功，这无疑是给无数的士兵宣告死刑。 他们的路径点马上变更了，离开幽深的基地，他们置身于巨大的洞穴中，洞穴的地上铺设了大大小小的电缆，经过几个变电器后汇集在一起，电线的数量虽然变少了，但总体来说，至少弗罗斯特没见过这种规模的供电。 “电网已经断电了，沿着电路爬上阳电子炮，反转发射装置后我会再通电的。” 弗罗斯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从上方跳下去，落到直径比他身高还长的电缆上，外骨骼减轻了落地时的冲击，使他能够马上跑起来。 他看向洞口，日光下的轮廓是阳电子炮的一部分，除此之外还流进来一些涌动的暗影，完全进到洞穴他才看清楚是南联的部队。 “温迪，掩护弗罗斯特！”简短的命令传出通讯器，左后和右后方都传出了枪声。 弗罗斯特竭尽全力地向前跑着，子弹从身前和身后飞过，他也没有侧头看一眼。他只能向前，义无反顾地向前，穿过光与影的分界线，攀爬上炮座，登上阳电子炮的梯子就在眼前。 他睁大双眼抬头看，阳光刺痛着他的双眼，他也尽可能盯紧他的目标，朝向天空伸出左手，钩爪便飞往一片白茫茫的光晕中。绳索收紧之后，弗罗斯特便驱动外骨骼的推进器飞向顶端。 四周枪声不断，高处寒风的风势也变大了不少，漆黑的金属表面反射出自己的样子。弗罗斯特一步一步往前爬行，冰冷光滑的外壳十分难行，还好这不是一段很长的路，他很快就爬到了阳电子炮的侧面，揭开终端的防护板，将接线连入对应的端口。 “准备完毕，通电就绪，倒计时三秒。”艾克西娅说道，“如果不想被电死的话，就赶紧跳下去。” 不都是死吗，弗罗斯特想道，他们不可能逃过如此大规模的爆炸。 尽管如此，他还是跳了下去。 头顶上响起电流激荡的声音，电光闪烁，照亮了他视野的外圈。最后他的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被一阵白光迅速填满。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冻结 和尸体一样僵硬，一样冰凉。不，比起来应该更冷，冷上数十倍。 作为尸体，他理当如此，可是他却因此而苏醒了，然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纯白的世界。当他意识到自己还保有生命的同时，也意识到这里是一片冰天雪地。 寒冷几乎夺走了他所有的知觉，身体本能地颤抖不止，这是生物对死亡绵薄的反抗。即使干枯的枝杈披上银装，树梢滴水成冰，当新春来临时，嫩芽还会抽拔出坚硬的外壳。然而这春天会不会来就是另一码事了，弗罗斯特想道，而他也没办法熬太久。 好吧，自己的确还活着，但到底是怎么回事...... “弗罗斯特，能听到吗？你在......”通讯器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我看见你了，我们这就过去。” 远处的黑色三角形，应该是露出一角的岩石吧，其他的无非也是类似的东西，除了在动的点，渐渐有了形状，他才意识到那是人，在朝他接近。 他尝试着迈出脚步，血液似乎冻结了一样，即使是简单地抬腿动作也显得十分僵硬。甚至为了迁就不断痉挛的肌肉，身体也必须在立足点找到稳当的感觉，才能放下重心。仅仅是走出十步，弗罗斯特就用了三分钟，而尤纳金和温迪已经赶到了他的面前。 他们都没事，弗罗斯特几乎停下思考的大脑蹦出来这样的想法，然后却又不知道用如何的心情看待这一事实。这应该是好事，不过他高兴不起来。 “试着活动一下，弗罗斯特，”尤纳金说道，“别让身体僵住了，这样活动起来不方便。” 这自然不用你说，可是再怎么看他的情况都很糟糕吧，甚至说有生命危险都不为过。 “温迪，你去扶着他走。” “是。”温迪淡淡地答道，搀扶住他。 “我们先去那块岩石地下躲着，”尤纳金指向下方，那里是坡道突出来的一块岩石，天然地屋檐，“鬼知道这地方什么时候会刮风下雪。” 士官长在前面开道，温迪扶着弗罗斯特，沿他的足迹跟随他下到岩石的掩护下。温迪把他轻轻放下，坐下来之后稍微轻松了一些，然而严寒还是持续折磨着他，低温拉扯着他的意识，想将其抽离他的身体。 “长官，下士是怎么了？” “gs-91维持核心温度的生命维持功能离线了，这是百分之百肯定的，”尤纳金说道，“你看我还生龙活虎的样子。” “原来如此，那么只要维持体温就好了吧？”温迪看向尤纳金。 “切，随你喜欢......”尤纳金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 温迪点了点头，走到弗罗斯特的身边跪下来，点了点头。 “失礼了。”她说道。 然后温迪转身，往后一靠，强行把自己塞进了弗罗斯特的怀里。弗罗斯特大吃一惊，然而他的身体僵直无法反抗，大脑也因为严寒异常迟钝，所以他除了惊讶外，就没有感觉到什么了。没有感觉，他就快要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感觉到了，温迪的行为却十分简单的让他找回了一点平衡。 “找东西生火不是更好吗？”艾克西娅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对着他们戏谑道，“何必命令人工配体去做这些无用功呢？” “打扰了别人的兴致，不该先道歉吗？明明是安装了感情模块的人工智能......” “是吗，那还真是抱歉，”艾克西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长官您很明白我的话，对吧？总之，我会尽快修复gs-91离线的功能。” 尤纳金的面部表情在刹那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只是很小的连动作都称不上的变化，但弗罗斯特还是明显感觉到了。 厌恶，士官长表现出了厌恶。 “可以告诉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吗？比如说，我们为什么还活着。” “没什么，只是在最后的一秒完成了坍塌传送而已，”艾克西娅说道，“算是放在你们身上的应急装置，不过也只有这一次。” 弗罗斯特感到一股恶寒，被人工智能救助的同时，自己也能被她随意摆布的意思吗？为什么艾克西娅会说出这种颇具威胁性的话呢？他也不知道，完全搞不懂。 倒是尤纳金看起来很明了，他厌恶的表情更加明显了。 “然后呢？你把我们丢到这种地方，是想害死我们吗？在这个几乎谁也不会发现的地方。” “讨厌啊，我是在救你们诶，”艾克西娅笑着说道，“时间紧迫，来不及定位了嘛，所以我就近把你们传送到了山上啊。” 也就是说，他们在高海拔的山峰上？ “阳电子炮上方的山峰吗？”尤纳金问道，“有办法联络到哈斯特的部队吗？” “哈斯特？这座城市实际上被你们抹消了不是吗？阳电子炮发生爆炸后，那里就什么也不剩了。拜你们所赐，双方的陆上部队全灭，这场战役毫无意义，只有单纯的人员损失罢了。啊，顺带一提，我们跨过了一座山，阳电子炮所在的山峰现在早就不存在了。” “海军呢？爆炸应该没有波及到海上不是吗？” “是呢，舰队的状况也不是很好。”艾克西娅慢悠悠地说道，似乎她只是在闲谈，而不是在作严肃的战场报告，“最后一次联络的时候，舰队遭到南联方的潜艇作战群攻击，‘天火’发出求救信号后就杳无音信了。” 活下来的只有他们，本应该在爆炸的中心死去，却是哈斯特战役唯一的生还者。 尤纳金听完后，沉默良久，转头看向弗罗斯特。 “那么，你能联络到其他部队吗？” “很遗憾，并不能。”艾克西娅说道，“等待救援应该是无意义的。” “既然如此，我们只好想办法下山了。弗罗斯特的gs-91修好我们就出发，温迪，这之前就拜托你照顾他了。” “我明白了，”她淡淡地说道，“长官您要去哪里？” “我？我去找下山的路，顺便找找燃料。食物和水在包里有，如果他好点的话就让他吃点吧。” “是。”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成冰 弗罗斯特再度醒来时，摇曳的火焰送来的温热已然乏味，仅有橙红色的光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 一片漆黑的夜空，岩石遮蔽所的外面刮着暴风雪，外面临时围起的半圈木篱笆，勉强让星点的篝火没有熄灭。他将手伸向篝火，那微不足道的暖意传到他的掌心中，也变得无足轻重。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gs-91修好了，而他们没能离开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 他支撑起身体，在简陋的避风港中寻找同伴的身影，披散着银发的窈窕身影并不难找到，毕竟就是放在普通人群中也十分的显眼。银发黄眼，不知道能否有朝一日自然地在人群中找到，不过罗联取胜，恐怕很难实现吧。 “一天。”温迪说道，趁他分神的片刻，她就注意到他醒来了，“长官一定想询问时间过了多久吧？” 一般来说是这样吧......弗罗斯特继续环顾四周，在这狭小的夹缝中，他怎么也找不到尤纳金士官长的身影。 “您在找队长吗？队长似乎找到了下山的路，回来生火然后修了一下篱笆之后，就又出去了。早上出去的，他说傍晚会回来，不过这么大的暴风雪，恐怕想回来也回不来吧。” 他是这么说的。可尤纳金找到下山的路了，难道不会自己一个人离开吗？即使如他所说会回来，遇上这样的暴风雪，他还活着吗？ 弗罗斯特脑海中浮现出猜疑，当他问自己时，他并不奇怪尤纳金会选择其中之一。好歹身为战友时日已久，可是弗罗斯特感觉自己完全不了解尤纳金这个人，他一直以来的态度，让弗罗斯特觉得十分怪异，看上去他身为军人，对自己的下属十分关心，对祖国也十分忠诚。 可他总觉得不对，就像怪物表面的一层人皮，只是伪装。不是他亲口说出他的初衷，弗罗斯特永远也没办法搞清楚。 “给，长官。”温迪面无表情地递过来压缩饼干和水壶。 弗罗斯特迟疑着。 “队长的命令，如果您状况好转了，就该摄食了。” 听到温迪这样说，他也明确地体会到饥饿感和渴觉，于是接过了水和食物，不急不躁地进食。 她还在盯着他看，弗罗斯特无法无视她的目光，手上的动作被迫停了下来。 “怎么了？”温迪问道。 弗罗斯特没说话，而是将一块完整的饼干拿出来，放到温迪的手上。 “这个？” 他继续吃着乏味的晚餐，没有正眼看她一眼。 “给我......的吗？”她问。 弗罗斯特点了点头。 “命令？” 弗罗斯特又点了点头。 温迪什么也没再问，像一个机器人一般，三两下就把压缩饼干解决了，然后喝了一口水，将干涩的饼干咽了下去。 “长官原来是个慷慨的人啊，”她说道，“将你那份的一半分给我，明明是最后的一点口粮。” 弗罗斯特没说话，只是耸了耸肩。 “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官的长相，非常普通呢。” 那还真是抱歉了，弗罗斯特想道，这淡泊的话语听起来格外刺耳，或许她没这个意思，但是他听着就是像贬低自己。 不知何时，暴风雪中突然出现一个身影，闯进了狭小的夹缝。白色的雪盖住了尤纳金的头肩，让他看上去狼狈不堪，他喘着气看了两人各一眼，然后找到他的包坐下打开了包。 “聊得挺欢嘛，你们两个，”尤纳金说道，“闲够了就去外面站岗，温迪。” 弗罗斯特看了一眼外面，暴风雪仍然呼啸着。 “了解。” 温迪的身影被夜色中的雪吞没，那仿佛是大地的铺盖，却是将温暖夺走的存在。 弗罗斯特无法理解，可毕竟是士官长的命令。只是换了个人罢了，换个人之后，他就如坐针毡了。 “你给她了？”尤纳金问道，右手伸过来，手心朝上向他展示着，食指和中指的指尖沾了饼干屑。 弗罗斯特沉默着，他并不否认。 “呵，”尤纳金喷出一口鼻息，“我认为我不需要提醒你，人工配体是什么东西，我们现在连自己的生存都不能保证。” 工具，兵器，这些他自己对自己都听厌了。他不想听尤纳金吵嚷这些，幸好他也没有这么做，而是换了一种更加刺激的说辞。 “必要的时候，吃人的行为也并非不可取，弗罗斯特。” “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脱口而出话语根本来不及收回去，弗罗斯特意识到自己露出十分糟糕的表情，为时已晚，微小的声音表明对方迅速作出了动作。 尤纳金揪住他的领子，让他几乎双脚离地。 “了不起，居然为了一个人造的物体开口说话了，你小子，”他说道，声音扭曲着，除了愤怒还有别的东西，“你不是该保持沉默的吗？果然是这样吗？你告诉我，你的声音太过低沉，战场上很难听见你说什么，所以由我来说就足够了不是吗？” 没错，弗罗斯特不需要刻意回想，他记得很清楚战火打响前他对尤纳金说过。 “但是想被听见的话，是人也会尽力喊出来，想方设法让别人听见，所以你说的这些只是愚昧的笑话，呼救的时候不也会全力喊出来吗？”尤纳金说道，“你依然要用这个理由，保持沉默......” 他毫不反抗，面如死灰，脸上也丝毫没有表情。 “你是在逃避，不是吗？不敢承认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不敢承认自己的祖国发动战争的目的，仅仅是单纯地消灭对方，所以你不想作为一个人，而是一个兵器，一个工具参与你不得不打的战争。” 面对即使揭晓了自己本心仍不为所动的弗罗斯特，尤纳金青筋突起的脸更紧绷了一分，然后又松懈下来，放开弗罗斯特，自己也坐到了地上。 尤纳金从上一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将最后一支取出来，凑到篝火前点燃，衔在嘴里吸了一口，吐出浓厚的烟雾。 “好好的一把神兵利器，遇上一把有缺陷的工具，就出了故障了吗？所以说人这种东西......”他嘴里含着烟沉吟着，“要想摈弃所谓的情感，即使是暂时的，也难以做到啊。” 有缺陷吗......弗罗斯特低下头，嘴角微微上扬。说的也是，没有感情的工具还问东问西，自作主张发表自己的看法，太吵了一点。 “作为立誓粉碎南联的复仇者，兵器出了问题我很是头疼啊，弗罗斯特，”他接着说道，“我的朋友，看来我们都是蠢货。” 弗罗斯特静静地听着，这样就好了。 “但是，我会为复仇走到最后，南联的罪行我无法容忍，所以你好自为之。” 尤纳金站起来，将烟头丢进火堆里。 “我去叫她回来。”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保持联络 暴风雪停止肆虐后的三天，翻越两座山峰的delta小队终于从浓厚的云层中看见了一抹曙光。他们走的下坡路总算是比攀岩多了，这是好的预兆，说明他们就快离开深山了。夜晚的路并不好走，可是尤纳金士官长还是选择坚持了下来，距离他们上回休息过去五六个小时了，弗罗斯特估计他们差不多该暂作停歇了。 之前发生的小插曲并没有带来什么影响，弗罗斯特曾担心过，可是他的队长依旧和以前一样，路上说了很多。大概是觉得无聊，他也记下来了不少，譬如尤纳金的奶奶家养的狗也叫詹森，结果在上次和南极的战争期间病死了。士官长的高谈阔论更是少不了，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并不讨喜，就像是在替他洗脑。 说到底他欺骗的人是自己罢了，因为他下定决心要作为这场战争中的复仇者，所以才不断地麻痹自己。可是尤纳金确乎有独特的人格魅力，凭借他的伶牙俐齿，就能说动身边的人化为不知死亡的狂热战士。 “这个位置不错啊，”尤纳金眯起眼睛说道，“就在这休息一下吧。” 弗罗斯特也眺望下山，一片漆黑，唯一能看见的只有抬头微薄的星光。 尤纳金去收集了点柴薪，用打火机点燃，火虽然烧得并不旺盛，可是照明已经足够了。他们在火堆旁坐下，表面一层浅浅的积雪用脚扫开。温迪很正经的跪坐着，眼睛注视着火焰，稍显缭乱的银发任由冷空气摆弄。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爬上她的脸，无非是精致的人偶，最正宗的面无表情，然而自己却比她更像是兵器吗...... “长官，我收到了来自我方的通讯信号，”艾克西娅说道，“马上就能接通。” “终于联络上了啊，”正无所事事，举头望着星空的尤纳金听完，一下子来劲，坐了起来，“是哪支部队？” “加密通讯，并不属于任何部队，识别码也是最新的。” “......呼叫delta小队，”艾克西娅似乎接通了，但并不是很清晰，“收到请......重复......” “搞什么鬼？” “抱歉，这里的信号不太好。”艾克西娅似笑非笑地说道。 “该死的人工智能，”尤纳金咒骂道，“这点问题你难道不能解决吗？” 弗罗斯特看到他背过身去了，而就在这很短的时间，弗罗斯特没办法听清通讯说了什么。 “稍安勿躁，我正在调试......” 仅仅过了两秒，通讯就变得正常了。 “delta小队，这里是杰诺·卡什列奥少将，收到请回答。”将军宏亮的声音时隔多日又响彻耳畔。 “尤纳金·乔科夫士官长报道，长官，很抱歉耽误您这么久。” 弗罗斯特听见杰诺将军舒了一口气。 “是有点久了，不过没关系，很高兴得知你们安然无恙，士兵。” “是，长官。艾克西娅告诉您的？” “嗯，她也花了很久才查找到你们那边的备份。我本来打算尽早联系你们的，可是西伯利亚这边的事务也够我从早忙到晚，所以一拖再拖，直到艾克西娅告诉我突发情况，我才得以抽身。我都了解了，南联方的阳电子炮，确实是极具破坏力的武器，虽然我对这个也很有兴趣，但是当时情况太过紧急，艾克西娅连半点参数都没搞到。噢，我必须说，你们果断的决定和行动是正确无误的，放任不管会造成什么样的损害根本无法估量。那是一场漂亮的战役，士官长，不必太在意，那是值得的。” “谢谢，将军，”尤纳金说道，“谢谢您的称赞。” “好吧，该和你们说明的情况也不少，现在我一个一个讲清楚。”杰诺将军说道，语气严肃了起来，“艾克西娅也告诉你了，所以你知道南联方在休战的那几年不仅重建了tasa，还建立了一支潜艇作战群，突袭了西海岸的海军后便立刻北上支援。那是一堆狠角色，我们的友军被打得落花流水，登陆作战也很难进行下去。空军勉强能和敌方抗衡，当然也仅限于现阶段，南联方还留了一手，大家都很明白......” “我们的部队都无法攻入的意思吗，将军？” “没错，这次和澳大利亚的情况不一样了，”杰诺沉重地说道，“这次南联至少拿出一半的实力。” “失礼了，将军，”尤纳金笑了起来，“这是他们的自大，他们还会失去更多。” “当然，他们当然会。他们可没想到我们还有一支队伍成功深入腹地了。” 天际线传来朝阳的日光，未升起的太阳刺破云的影子，一座座盒子般的楼房出现在弗罗斯特的视野里，鲜艳的颜色点缀在山脚下，宛如打开一听水果糖。新颖的小镇重现了童话书页间叙述的幻境，如果是这样，他们便是在森林中迷路的淘气包，误闯进不存在的村庄。 可是他们在打仗，那里更不可能在这样的背景下显得可爱，所有的都会支离破碎，包括一时联想的孩童之梦。 “洛克白？”尤纳金笑道。 “洛克白镇设置有三处干扰器，覆盖范围相当之广，你们要去关闭这三处设施，让我们的atef传送过去。”杰诺将军说道，“注意了，能指望的只有你们小队，如果敌人还有备用的干扰器开启，你们也要去关掉，无论用什么办法。” “我们总是有办法。” “你们是作战的关键，有自信心是好事，但是不要搞砸了，这是命令。” “是，长官。”尤纳金回答，又问道，“作战成功之后呢？如果南联在这之后全力反扑该怎么办？” “你们继续跟随atef部队行动，具体到时候视情况而定，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杰诺将军倒是胸有成竹，“无须过多担心，我们也有我们的盟友，是我们在沙漠找到的情报的回报，相当了不起......” “他们能解决南联‘100%’的实力吗？” “不知道，但是我愿意在他们的可能性上赌一把。” 太阳升出地平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地显露出一轮无暇的圆，复仇者的面庞也被完全照亮。 “我们有您这句话就足够了。”尤纳金说道，“delta1，完毕。” “祝武运昌隆。”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洛克白（一） 为什么补给的时候不送几件便服过来呢？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彩色的小镇——洛克白里的居民，仍然像没事人一样满大街都是。他们都没去避难，不，应该说毫不知情吗？ “噢，上帝，我们这是在史上最大的化装舞会里吗？”尤纳金喃喃自语，“而且我们还拿了全场最佳......” 环顾周围可能确实如士官长所说，洛克白的居民们的着装竟然都是中世纪贵族的服装，男人穿的是西装和礼服，脖子上打着蝴蝶结，女士则是色彩鲜艳又蓬松的长裙，光是看着就觉得十分麻烦。而他们正是被这样子的人时常侧目而视，想想总有点微妙的感觉。 另外，这里的机械化进程也比之前到过的南联城市大有不同，可以说是从有到无的差距。自动驾驶的车辆在这里也是司空见惯，服务用的机器人随处可见，只不过没有人形态的机器罢了。最令人叹为观止的应当是小镇的建筑，完全就是独立的方盒一个一个叠起来的，架设在城市上方的吊臂能够将一个单元的屋子吊起来，在城镇中到处移动。 “还真是便利呢，”温迪抬头看着头顶上飞来飞去的盒子，“坐在家里就能到城市各地了。” “总不能叠到高过吊臂吧，所以人们还是需要车辆，”尤纳金倒是很不屑，“简直多此一举......论自动化，还是我们的国家更厉害，战争结束后有机会的话，你让弗罗斯特带你去看吧。” “是，如果这是命令......” “嗯......”尤纳金从喉咙深处发出不悦的低吼，“就这样在大街上晃未免也太显眼了，完全是移动标靶，我们得找个地方藏身......” 这点才是最奇怪的，洛克白没有半个南联军的人影，如果他们会被攻击早就遭殃了，这也难怪居民们并未察觉到。 “艾克西娅，这里有哪里是可以藏身的吗？”尤纳金问道。 “前方左转进小巷，对，就是这里。”艾克西娅一边回答着，他们就到了。 小门旁边的招牌闪着光，串联的小灯泡接触不良的样子，断断续续地告诉他们店名。 施耐德的静止沙漏。有意思的名字，可再怎么说也是家黑店吧，开设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小巷中。 他们的身份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尤纳金端详了一会，扭开门把推开，迈出右脚进去，右手则悄悄搭在枪套上。 “欢迎光......”店里有人喊道，可惜这句通用语被吞了三分之一。 弗罗斯特跟着尤纳金走进去。对于黑店来说这里还挺不错的了，起码足够明亮，天花板垂下来的吊灯和空调静悄悄地运转着，进门左手边的墙壁改造成内嵌式的水箱，里面有游动的仿生机械，勉强算得上“栩栩如生”。五组桌椅摆在吧台前，最里面的则是一套沙发，被靠墙的书架环绕着。 噢，如果这里是复式的二层就更完美了，弗罗斯特不禁这么想。他转头看向吧台，见到了一名十五六岁的男孩，围着深棕色的围裙，擦着咖啡杯的手停止了动作。男孩的脸上有一丝惊讶，但是毫无惧色，在他们三位不速之客的身上打量个遍，然后继续着手头的工作。 “什么嘛，原来是罗联的军人啊，”少年笑了一下，“里面请，这里一向来者不拒。” “你是什么人？孩子。”尤纳金仔细观察着店面，一边问道。 “我叫约翰·施耐德，这家店的主人。”他回答，“我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 “这店面是你家的吗？”尤纳金走过去，靠在吧台上，“你的双亲呢？” “你是来人口普查的吗？话怎么就这么多......”约翰作出不耐烦的样子回答，“是啊，这就是我的，双亲早不在了，满意吗？” 尤纳金笑了笑，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他招呼弗罗斯特和温迪找位置坐下，自己继续和男孩交谈。 “三杯原生咖啡，还有......你能否帮我们个忙？” “好，咖啡一会由小狗送过去，你们稍等片刻。”约翰说着，开始鼓捣工具冲泡咖啡，“至于你说的帮助，具体是什么呢？” “藏身的地方，”士官长指了指约翰身后的门，“还有必需品。” “真头疼，我可不能让客人睡仓库吧？房间在最里面，书架旁边有入口。” “弗罗斯特，去看看。”尤纳金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弗罗斯特也十分迎合气氛立刻去行动了。 他走到咖啡厅深处，书架旁边果然有一道铁门，可是上锁了，只好让艾克西娅替他打开。 坚硬的铁壁，透着阵阵寒气，住在这里肯定一点也不舒服。房间内的东西很少，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套书桌。弗罗斯特发现书桌前挂着许许多多的铭牌，仔细一看才知道，那是士兵们的身份证明。男孩收集的数量绝对超过一百枚了，挂在这种地方仿佛就是荣耀勋章一样。 看来从进店起感受到的恶寒不是错觉，约翰绝不简单，不是他本人就是他的背后有座靠山。总之他们若是继续威胁他，后果也许很不妙。 他走出房间，尤纳金和约翰仍然很正常的在交谈。艾克西娅或许暗中把他的发现告诉了尤纳金，情况还过得去。 “那是我的房间，”约翰提高了声调，“空的在对面，浴室在水族箱后面，你们请自便。” 弗罗斯特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咖啡已经端上来了，杯口冒着腾腾热气。温迪面前那杯已经空了，恐怕刚上来就一口气喝光了吧。 “哼，没想到你会这么爽快地答应我们，约翰·施耐德。”尤纳金抿了一口咖啡，意味深长地摇着杯子，“私通敌人罪责不小，真的没问题吗？” “谁知道呢，”约翰耸了耸肩，“或许是我心情好吧。话又说回来，那位小姐是战术人形吗？” “战术人形？不是，她是人工配体，简单地说是人造生命。” “噗~不都一样吗？啊，是我多嘴了，我回来之后能让我看看吗？那个......人工配体小姐？” “温迪。”温迪吐出她的名字，“长官允许就没有问题。” “随你喜欢好了。” “一言为定！”约翰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检查出的毛病我会帮忙修复，好歹我曾经学过，两位师父都十分厉害。” 弗罗斯特满腹狐疑地看向他，从他的笑脸中实在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人。 “感觉去吧，衣服......哦，对，还有香烟，这些都算我们前你人情。出去的时候把牌子翻面，最近不适合营业。” “我知道，少啰嗦了。” 他说完，带上门出去了。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洛克白（二） 弗罗斯特拨正了头顶上的圆边帽，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把视野调整至最佳。他本打算再戴上口罩，然而这会让他看上去更可疑，只好放弃了。尤纳金和他一样穿着礼服，但是面部没有伪装，手里还提着一个手提箱。城镇中金发蓝眼的人有不少，他自身的长相就是最好的伪装。 温迪则穿着一条哥特风格的长裙，无意间瞄到橱窗中自己的镜像，自顾自地停下了脚步。正当弗罗斯特驻足观望的时候，她突然原地转起圈，裙摆偏偏起舞。转了三圈之后，她又停下来，看了看镜面中的自己。 “喂，弗罗斯......你们在搞什么啊？”尤纳金回头说道，“我们可不是来玩的，别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明白吗？” 弗罗斯特耸耸肩，他也不知道温迪在搞什么。 “抱歉，我只是......” “行了，不用解释了，”尤纳金打断她的发言，“艾克西娅，之前拜托你调查的备用干扰器的控制系统，你找到了吗？” “洛克白全境都仔细调查了一遍，没有明确的情报指出控制系统的所在地，只能依靠地理信息和南联干扰器进行评估。”艾克西娅说道，“结果如下。” 弗罗斯特的抬头显示器上，洛克白的地图标记出了四个坐标，皆是艾克西娅推断的控制系统所在地。 “有点麻烦，”尤纳金低声说道，“我们分头行动吧，我负责工厂，弗罗斯特负责学校，温迪负责博物馆。一旦发现什么异常就立刻呼叫，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就这样。” 分配完任务，三人便各自搭乘公共交通工具前往目标地点。弗罗斯特站在电车的人堆里，望向窗外，浮动的电子广告屏播放着秒速无数帧的色彩，像磁铁一样吸引住人们的眼球，若是不想关注窗外的喧嚣，就只能把自己的视野关在小小的移动设备里。 高度自动化是罗克萨特主义社会的特色之一，那么洛克白就是南联大环境下一处小小的自动化城镇，或许他们正拿这个不起眼的地方当白老鼠进行观察，似乎这样就能参透罗联的一切。 弗罗斯特记得他的一个好友总是告诉他，他喜欢这样的社会。其他人都觉得这样严格的体制已经毫无空隙可钻：哪怕是你早上不留神朝地上吐了口痰，中午吃饭的时候就会有巡警机器人，傻乎乎的走到桌子旁边递给你一张罚单。唯独这位一年四季戴着耳机的朋友，因为一些小技巧，成为了他们圈子里的一个核心人物。 蠢人被机械操控，凡人利用机械，聪明人操控机械。即使洛克白只算得上是雏形，弗罗斯特相信这句话也是适用的。 “弗罗斯特，我们到站了。”艾克西娅提醒道。 他随着人流下车，低着头让自己不会表现得太显眼。尖利的警铃响了三声，车门便关上了。走下楼梯离开站台，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校园中，应该说是科技院校的校区中。 双手插进大衣的口袋里，左手摸到内侧藏着的手枪，这是唯一的武器，希望他不会遇到敌人，一个也不要有才好。他和其他人行走的方向截然相反，很快便在宽阔的大道上孑然一身，前后不见来往的行人。这样更好，不管是学校休假还是其他的原因，至少他潜进去调查要简单很多。 穿过枯树陪伴的小径，一座建筑物安逸地躺在四下开阔的园区，波浪形扁平的顶部中心立起一叶高耸的三角，好似一条帆船在海上乘风破浪。这里是学校，外观有所寓意的建筑在学校里已不是罕见的事了，他更关心的是里面。 走上阶梯回身确认没有人看到自己，弗罗斯特走到大门前，等待十五秒左右，严密的三层电子锁便被艾克西娅解开了。他推开玻璃门进去，灯光也一瞬间都亮了起来。 “发现侵入者，发现侵入者。”他听见一个机械的声音说道。 弗罗斯特看见有两架机器人，他们全副武装，全身上下皆是坚硬的装甲，双手拿着霰弹枪，脑袋中央的红点正盯着他看。 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吗...... “请出示您的证件，您有十秒的时间，先生。”右边的机器人说道，举起手中的霰弹枪对着他。 弗罗斯特的右手伸进大衣内侧，眼睛在机器人身上游离，寻找着可以击穿的弱点。 “生理反应判断为恶性入侵者，”左边的机器人冷冰冰地念着，手中的霰弹枪也放平，“根据第137条条例执行射杀指令，立即执行。” 话音刚落，建筑物的外围立刻落下了封闭的铁闸，两声枪响，霰弹打在金属表面上反弹至各处，发出窸窸窣窣雨点般的声响。弗罗斯特回过神来，他已经在跑了，头顶上的帽子不知飞到哪里去。他一个滑铲滑到一根立柱后面，霰弹的弹片擦过他的左臂，火辣辣的痛觉很快就被gs-91抑制住。 他掏出手枪，绞尽脑汁思考着策略。其中一个机器人正在边开火边靠近，待它绕过柱子他就无处可藏了。 “五秒后解开封锁，”艾克西娅说道，“通讯方式转用当地电台的弃用频道，请在封锁解开后立刻进入消防通道，前往地下一层。” 弗罗斯特瞥了一眼隔壁的立柱，然后银白色的手臂伸出了柱子，一点红光也转过来盯着他。他立刻拔出手枪，枪口定在机器人的头部往上一点的位置，扣动扳机。9mm口径的子弹击穿了挂在柱子上的灭火器，破口一下释放出内容物，灭火器挣脱了束缚，猛地撞击地面再弹起来，击中了霰弹枪的枪身，枪口因此往上一挑，一发霰弹也因此落空了。 弗罗斯特重心下沉，子弹从头顶上掠过，然后他起跑向前冲，经过机器人的时候，对方帮他又挡了一枪来自它同伴的攻击。 铁闸准时升了起来，弗罗斯特径直冲进了消防通道，喘了几口气，便马不停蹄的下楼了。宽阔得不自然的墙面已经打开，里面服务器主机的光标闪烁不停，他走进去，寻找着控制终端。 “艾克西娅，弗罗斯特找到终端了吗？” “十分接近，但是还有两个镇守的机器人穷追不舍。” “在我们赶来之前，给我想办法撑住。” 说得倒是容易。通讯刚挂断，弗罗斯特就听到门被碾过的声音，那两个家伙大概已经走进消防通道了。惯例在服务器的一头找到了控制终端，gs-91连接终端的同时，屏幕上便弹出了许多个进度条。 机器人的重踏已至身后，弗罗斯特听闻霰弹枪上膛，回头瞥见两抹红光。突然，红光前人影闪过，枪头冒出的火光显然并没有朝着他。 温迪用她人工配体的怪力，推开了机器人，随后她又扑上去争夺霰弹枪，却被轻易地甩开，砸在服务器主机上。 机器人两步走到她的身前，枪口指着垂下的银发，外壳下有条不紊地转动着每一颗齿轮。 要来不及了。 机器人头顶的红光在扣下扳机前的一瞬间灭掉了，而后又亮了起来，把霰弹枪收了回去。 “病毒上传完毕，我们获取了干扰器的控制权，接下来只需要我来调试，你们可以离开了。”艾克西娅轻描淡写地说道。 弗罗斯特呆了半天，松下一口气。 “你还站在那里干嘛？弗罗斯特，”尤纳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入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带上温迪离开这里。” 随后，他又听到通讯器中士官长很小声地说了一句。 “不要再露出这种患得患失的表情了，弗罗斯特。”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洛克白（三） 伴随木门打开，风铃传出一串悦耳的音符。 “欢迎光临静止沙漏~很遗憾今天暂停营业，请择日再来~” “闭嘴，约翰，是我们。” “我知道我知道，”约翰用毛巾擦了擦手，解开围裙，从吧台里面出来，“一眼就认出来了，像是刚从肉店做完生意回来一样。” “少站在那说风凉话了，”尤纳金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和弗罗斯特两人正架着温迪，“你能修好她吗？” “我不能‘修’好她，但是我可以‘治’好她。”约翰说着，朝他们伸出了手，接过负伤的人工配体。 “随你的便，总之她必须好起来就对了。” “噢，这至少断了两根肋骨，还有内出血......”约翰说道，“你们都干什么了？” “和防暴机器人打架，她被一棍子打飞，而我全程观战。怎么样，有意思吧？” 约翰翻了翻白眼，将温迪往上拉了一下。弗罗斯特想去帮忙，却被约翰拒绝了。 “接下来我一个人来就好，拜托。” 他只能看着两人钻进一道暗门里，紧紧关上。 尤纳金松了口气，顺手拉开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包崭新的香烟，抽出其中一根衔在嘴里，又按出一支送到弗罗斯特面前。 “你小子难得不遮遮掩掩的，不来一口吗？”士官长微微笑着说道。 弗罗斯特犹豫了一下，接过香烟，尤纳金用他的防风火机帮他点燃。他缓缓吸了一口，浓烈的味道沿着咽喉直冲肺部，沉重的气息反而使他疲劳的四肢轻盈起来。他都差点忘了这次并没有穿戴外骨骼，体力的消耗可是数几倍。 两人吐出团烟雾，徐徐上升至吊灯下方，才慢慢消散。 “感觉怎么样？”尤纳金问道。 虽然是放松了不少，但说实话，不怎么样。 见他没说话，尤纳金又深吸了一口。 “弗罗斯特，当时的表情，在控制机房的时候，你还记得吗？才过去没多久......” 不存在记不记得，那个时候自己是什么表情，他完全不知道。 “你被那种人形兵器给迷住了啊，弗罗斯特，至少不该是害怕的神情吧。”尤纳金说道，“我不会同情一只扳手，所以我不会因失去她而感到害怕。” 弗罗斯特的手垂在座椅的扶手，烟灰脱落，掉到地上。 “我不知道谁是对的，是你还是我，都不重要。制作人工配体的行为，其可能导致的伦理问题，按理来说应该受到社会舆论的批判吧？但是......都为战争让步了。你要怎么看待这个世界是你的自由，不过你不要阻碍了自己，也不要来妨碍我。” 他用力一捏，手中的香烟变形，渐渐熄灭了。 “毋须担心，时间会证明一切，”尤纳金说道，“从古至今不都是这样吗？唯有真理能够延续下来。如果你是正确的，那就好好活下来，目睹那即将发生的一切。” 暗门再次打开了，约翰从里面走了出来，尤纳金立刻停止了话题。 “她怎么样了？” “你家的人工配体硬朗得很，才不会这么容易歇菜，”约翰笑着摊开手，“现在好好地睡着了，很快就能好起来。” “很快是多快？”尤纳金问道，“别忘了我们还有任务在身。” “最快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完全恢复，在此之前你们还是不要有太大的动作。” “是吗......” “要咖啡吗？虽然个人认为香烟和咖啡的味道混合不会太好。”约翰问道。 尤纳金点了点头，约翰便走向吧台。圆桌正上方的光照在他们的中间，光线让弗罗斯特不觉昏沉起来，稍微有些犯困。 也不知光圈转了多少回，应该没过多久，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尤纳金的指间只剩下烟头了，而约翰也正好端着咖啡过来了。 “久等了。” “嗯。” “想清楚了，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约翰说道。 两人刚端起杯子的手停在半空，都抬头看着他。 “怎么，你下毒了？” “不是......”约翰耸了耸肩，“我这里要关门大吉了。” “你也要离开洛克白了吗？”尤纳金问道。 “是啊，毕竟你们都到这里了，战争也不远了吧？” 三人短暂地沉默片刻。 “总之，是老大叫我回去的，我也不得不听从命令，”约翰说道，“你们一关掉干扰器，我就离开洛克白了。” “果然不简单啊，你和你的后台，你们到底是哪里的人？” “这个还不能告诉你们。给你们我的联系方式，拿好它。” 他说着，拿出来一小块芯片一样的橙色晶体。 “靠这个你们还能找到我，只是要到战后才能使用，而且......”约翰停顿了一下，“战争结束的结局不理想，大概也会作废吧。”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尤纳金将晶体举起来，对着光源端详着。 “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话也没说上几句，但是我还是想帮助你们，尽管这很难实现了。要说为什么......仅仅是我个人的好意吧。所以如果战后你们还活着，就用它来找我。” 尤纳金沉吟了一会，甩手将晶体丢给弗罗斯特。 “我不需要它，小鬼。如果我幸运的活下来了，我必定会衣锦还乡，那里还有美好的家庭生活等着我，没理由让你来操心。” 尤纳金从座位上站起来，抓起靠背上的大衣，披在身上朝外面走去。 “我再出去一阵，配合艾克西娅的调查。弗罗斯特你留在这，看好那两个人吧。” 弗罗斯特愣了一下，透过晶体的橙光映在桌子上。 “你呢？”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约翰只能是对自己说的了。 “说实在的，其实还有一半的原因是你们的同伴，那个叫温迪的人工配体。”约翰说道，“我们知道她实际上是怎么样的存在，我们能给她合适的居所栖身，你应该明白，即使战争胜利了，世界的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对你们来说，这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你会来的，对吗？” 弗罗斯特缓缓点头，稍微捏紧了手中的物体。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洛克白（四） 到了第二天早晨，洛克白镇蒙上了一层白色的薄纱，街上的行人皆是虚无缥缈的影子。抬头的一片白茫茫中，潜藏的钢铁吊臂发出回荡街道的阵阵轰鸣，昼夜不停地监守岗位。 起雾对他们来说，或许是天然的掩护，不过这也只局限于街道上。他们目前身后的保障，就只剩下这层雾气了，比纸张还脆弱的东西，只能祈祷它靠得住吧。 三人站在一栋居民楼前，抬头望上去，一格又一格彩色的箱子层层堆叠起来。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建筑，正门即是电梯门，必须穿过电梯才能到里面的住宅。一户人住一层楼，想去城市的某个地点，只需要吊臂将整层楼搬过去。这听上去很方便，在弗罗斯特看来实际上花哨又不实用。 “确认坐标，”尤纳金说道，“就是这里吗，艾克西娅？” “是。” 真的假的？这里可是城镇普通的地段，附近的居民都没有疏散，若是发生战斗必然会引起骚动，更别说他们要摧毁干扰器了。当然，他们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会不会波及到无辜的平民了。 “准备好了吗？” “随时待命。”温迪回答，弗罗斯特也点了点头。 电梯外侧的门打开了，这栋楼的住户走了出来，三人趁机进入电梯，按下了顶楼的按钮。 右上方的数字正在往上增加，他们纷纷掏出手枪准备战斗。 “这里是第一处，一旦开火一定会引起敌人的注意，所以我们最好快点解决，然后赶往其他两个地方。” 一共三个干扰器吗......弗罗斯特压根没有把握他们能成功，他尽量不去想前面有多困难，他们也一直这样熬过来了。 电梯渐渐停稳，一声清脆的提示音，短暂的延迟后，里侧的门便打开了。他们来到房门前，弗罗斯特在门把上装上炸药，靠在门边引爆炸药。尤纳金一脚踹开炸坏的门，弗罗斯特紧跟着转身进去，举枪瞄向屋内。 里面空无一人，半个人影都没有。普通的木质家具摆放在大厅里，厨房的水槽里还泡着没洗的餐盘，空气清新剂的气味弥漫在屋子里。 简直就是一般的民居，哪会有什么干扰器。 “弗罗斯特、温迪，我们分头找找。”尤纳金说道，挥了挥手。 他们分别进一间房间搜索，但是干扰器始终不见踪影。那玩意应该没有缩小版，小到能藏得很深那种，所以弗罗斯特不认为他能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看漏。十分钟过后，他们在客厅集合，依然一无所获。 “你没有搞错吧？艾克西娅。”尤纳金问道，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可能是人工智能出现了差错，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小。 “我有自信结果不会出错，但这是一个小时前的结果，中途发生了什么可说不准，我再计算一次？” “嗯，既然这里没有，我们也不能盲目的前往下一个......” “嘀嘀嘀......” 什么声音？弗罗斯特听到了，像是计时器的声音...... “该死！卧倒！”尤纳金喊道，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一阵巨响过后，天花板塌了一个洞，灰尘和雾气灌进屋内，淹没了他们。 弗罗斯特咳嗽不止，他卧在地上抬起头来查看，发现尤纳金正躺在不远处。他爬过去，抓住尤纳金的肩膀。 “见鬼......”尤纳金张开全是血的嘴，骂道，“我的背断了......啊，见鬼！” 温迪也脚步踉跄的走了过来，这时从天花板的破洞中，跳下来两个机器人，头部的一点红光转向他们，僵直地定住了。 弗罗斯特连忙丢出一枚emp手雷，经过上次的行动他特地准备了这些。手雷落在机器人的脚边，高强度的电磁脉冲一下便将机器人的处理器烧坏了，瘫痪在原地。 他看见门后的电梯右上角的数字在变化，于是赶紧跑过去拿下两把霰弹枪，将其中一把给尤纳金。他跑过去协助温迪，将士官长拖进了房间，电梯也同时到达，机器人一个接一个走下来。 “我找到了，干扰器已经被移动到了一公里外的地方。” “那你倒是说说看，”尤纳金一边扣动扳机把一台机器人轰烂，一边忿忿不平地说道，“现在的状况要怎么跑一公里。” 也许用不着他们去跑，弗罗斯特想道。他转身探出踢倒的桌子，霰弹枪一枪打飞了机器人突击手的头，然后又将一枚拔开插销的emp手雷丢到机器人的面前。敌人这次敏捷地跳开了，然而这点空档足够弗罗斯特脱身了。 他往回跑进屋内，将霰弹枪交给了温迪，然后打开窗户爬了出去。 “弗罗斯特，你在做什么？” “他在完成他该做的，尤纳金士官长，”艾克西娅在一旁解释道，“请您尽可能撑住，我正在黑入这些机器人。” 弗罗斯特爬上屋顶，抬头向上望，透过白色的雾气，他能看见钢铁的巨兽正在狡黠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 那大概就是干扰器的原因。 他沿着吊臂看过去，寻找垂下来的铁索，终于发现了几座楼外的楼房正在执行迁移的作业。弗罗斯特连忙跑过去，跳跃着穿过楼宇，然后一次全速助跑，飞跃到了正被吊起来的盒子形状的三层楼。 艰难地爬上了顶楼，他听见了飞虫般细碎的蜂鸣，转眼便看见了无人机群朝他靠近。弗罗斯特在这狭小的地方几乎无处可藏，他立马用全自动手枪反击，左手则摸向大衣底下，抓住尚且能使用的道具，思考着策略。 “尽管放手去做吧，”艾克西娅说道，“我会辅助你的。” 事到如今，也只好这么做了吧？ 弗罗斯特左手后拉，鼓足了劲后，全力向空中投掷出手雷。 再说了，到现在有哪次不是这样的。 抬头显示器中的红点一闪一闪地飞向无人机群，弗罗斯特双手捧住手枪，稳住准心瞄着他微小的目标。红点停止闪烁的一瞬间，他扣下扳机，子弹击穿的手雷在无人机群中炸开。他听到了巨兽的怒吼，没有继续看着爆炸的火光，转身发现他正在靠近吊臂的支柱。 算准靠近的时机，弗罗斯特又跳到了支柱上面，酸痛的肌肉发出抗议，他硬是忍耐住了。他暂作歇息后，开始攀登吊臂。几分钟后，他坐在了吊臂的控制台前，gs91拉出接线连入了控制系统。 “我们安全了，”尤纳金喘着气说道，“弗罗斯特，干扰器处理掉了吗？” “正在移动单元格......”艾克西娅代为回答，“我会把干扰器狠狠地砸在地上，然后启动病毒篡改过的干扰器。” “这样就结束了？” “是啊，”艾克西娅笑道，“不然呢？”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双岛不逆的终局 2112年 10月 此后过了一个多月之久，战争虽然犹为激烈，但是都和弗罗斯特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罗联的主力军迅速驻扎洛克白及其周边之后，就马上朝北岛派遣军队进行支援，同时atef的征召部队也扩大到了前所未有的规模，整支集团军南下，与南联的军队正面对抗。他们在数量上有绝对的优势，而遗迹技术发展到现在，他们也不是三两下能解决的杂鱼了。 结果又演变成了这样，他们赢得很艰难，南联也奋起反抗，然而最后他们还是一路败退。如今北岛已经完全受罗联掌控，南岛在atef的猛烈攻势下亦有一半失守，新西兰的沦陷又成了时间问题。 照这样发展下去，尤纳金一直渴望的就会实现吧？如果南联的实力不过如此，消灭他们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到那个时候，他们将会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他们的历史、他们的思想、他们的存在、他们的一切，都会清理得干干净净......因为有士官长那样的人，因为有杰诺少将那样的人，他们不容许剩下，哪怕是有一条划痕的冰块。 他们已经离开洛克白了，最后也没去和约翰告别。他们跟着补给的后勤队来到友军攻占的村落，风中飘来春天的花香，混杂着一丝细微的火药味。稍稍抬头，弗罗斯特就能看见远处的硝烟。 空无一人的乡村变成了士兵们的居所，原本仓皇撤离留下的凌乱的屋子，被他们糟蹋得更是一塌糊涂。弗罗斯特听到一些流言蜚语，罗联因为这次战争几乎吃光了所有的人民，而这批atef的入选条件更加宽松，甚至有些人是强制应征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这些士兵就和道具没什么区别了。联邦想要的只是可以使用遗迹技术的人而已，除此之外别无要求了。 弗罗斯特叹息着，和煦的日光洒遍全身，周围的野草和野花随着风轻抚着他，拨动着他那颗石化的心。上空飞过一排aax-08战术歼击机，留下几道白色的杠，一阵猛烈的气流掠过田野，搅混了算不上清新的空气。 这种景色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像这样面对着晴朗的天空，置身于旷野之中，感受所谓的生命，这么做还是第一次。然而如此生机盎然的春景，他却是在死亡随行的战争中遇见了，这或许是上天对他的讽刺也说不定。 即使自己把自己当作推动战争机器的一颗齿轮，而不是一个人来看待，自身的罪恶还是无法洗脱。这就是可悲的现实，那么至少让他做点什么，在他自我审视的时候有一点点安慰。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弗罗斯特坐了起来，然后转过头去看，靓丽的银发随着春风飘舞着，散发出奇异的光点。兴许是他看错了...... “长官？”温迪又发出了声音，弗罗斯特这才回过神来。 她应该是去驾驶aax-08去了才对，战机调整完毕之后跑过来找他了吗？ 他耸耸肩，表示自己没在干什么。 “那就好，”温迪会意地点点头，“长官有事让我们帮忙，所以能打开您的通讯器吗？” 弗罗斯特打开了通讯器，立刻就听到了尤纳金洪亮的声音。 “很好，接通了。” 抬头显示器上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一张图片，是一个白色的标记，圆环中间有一个十字，而十字中间的一竖穿出了圆环。 “希望过长的歇息不会让你的眼力和身手生疏，弗罗斯特。”尤纳金说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艰难的任务，如你所见，找到这个标记就好了。” 弗罗斯特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实际上他刚刚有留意过，印象中有过这个标记。 “那我也去找了，”温迪说道，“不过这到底是什么？” “身份不明的人留下的标记，”艾克西娅说道，“据我解析，这里面很可能囊括了某种信息，正是留下标记的人想传达的。” 听上去老套又神秘，还有点可怕。 “大概明白了，可是艾克西娅小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解析出结果呢？” “八成是将军，”尤纳金说道，“只有他会给这些奇奇怪怪的消息。” “是，正如你所说。” 弗罗斯特来到一颗粗壮的榕树底下，双腿使劲一蹬，一跃爬上了树干的分杈，然后再一步一步爬上枝头。辽阔的视野一下将平旷的空地尽收眼底，果然他的预感没有错，眼前的田园被砍倒的杂草等植被刚好形成抬头显示器中的标记，他路过那里的时候就感觉到有点奇怪了。 颇有一点麦田怪圈的既视感...... “发现标记，计算中心点的坐标......上传中......” “我这边也找到了。”通讯器中响起温迪的声音。 “了解，现在就汇总三处坐标，进行解析......”艾克西娅说道，语气中略带一丝兴奋，“解析完成！结果是另一处坐标，已在抬头显示器中标明地点。” 十分钟后，三人在目标地点汇合。他们找到的是一座比较偏僻的谷仓，谷仓地板中间的暗门被掀开。 弗罗斯特率先顺着梯子滑下，闯入了这个事先被人布置好的地下室，腐朽的谷物散发出的异味和充满房屋的灰尘足以让人窒息，幸好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了。 “弗罗斯特，找到什么东西了吗？” 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唯有一台终端机，十分巧妙地闪烁着橙光，好让人在一片黑暗的环境中发现它。 接下来又是艾克西娅的工作了。 “正在解码终端机......解码成功，调整潜藏的齐纳协议位点，重置防火墙......” “所以，我们的发现只有一台终端机？里面有什么？” “安全系统突破，反入侵程序已禁用，”艾克西娅如常报告着，“共发现文件数为一，标题为‘死灵之音’的语音文件。” 听上去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放出来吧。”尤纳金说道。 “是，开始播放。” 略显嘈杂的电流音刺激着耳畔，让弗罗斯特意识到文件已经在播放了。他听见奇怪的提示音，按照不规律的节奏打着鼓点。 “电码？” “很有可能......实行转译，重新播送文件。” 弗罗斯特这回终于听清楚了内容。 “悉尼、堪培拉、阿德莱德......奥克兰、惠灵顿、哈斯特、半月湾......十，三十三，最后警告，请立即撤离，重复......” 年轻但沙哑的声音又把模糊不清，意义不明的语句重复了一遍。 “什么意思？半月湾不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吗？” “最后警告......应该是有危险的意思吧，长官。” 尤纳金摩挲着下巴沉思着。 “总之先汇报给杰诺将军，我们跟着他的指示走就好了。” “了解。”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半月湾（一） “铁4中队已就绪，准备冲击敌军的防线。” “乌拉！” “镍1中队报告！受到敌军强大的火力阻挠，请求掩护撤退......滋滋......” “干！但愿我们来得不算太晚。”尤纳金说道。 “是的，你们没来迟，士官长。”铁4中队的队长走到他们跟前，伸出手。 “汉克中尉。”尤纳金和弗罗斯特先端正地敬了个礼，然后再由队长和他握手，“我听说南联用城墙把我们挡住了。” “是的，城墙，听上去挺可笑。”中尉一边将情况告诉他们，一边挥手让队伍前进，“南联设置了数座机动壁垒，组成一道长城，把海湾区和内城区隔开了，恐怕他们想守住码头吧。” “不管他们想怎么样，他们很快要守不住了，”尤纳金说道，“机动壁垒就是我的小队来这里的原因。弗罗斯特，给中尉看看技术部门提供的武器。” 弗罗斯特点点头，从背后卸下一支沉甸甸的发射器，外型看上去稍显不同。发射器展开之后的前半段是镶嵌有晶体片的轨道结构，上枪轨的瞄具是奇怪的长方体，左侧还有一条试验武器的编码。 “看不出来这是个狠角色，不过只要能帮助我们突破现在的困境就好了。” “我们还有一名成员负责歼灭敌方的空中炮艇，掩护您的中队。” “这里是delta3，已发现敌军炮艇机影。” 汉克中尉满意地点点头。 “长官！十一点钟方向遇敌！”前方的atef征召兵大喊着，即使不用通讯器也能清楚的听到他在说什么。 “向他们展示一下身为罗联军人的勇气！” “乌拉！” 枪声响起，弗罗斯特也立刻投入到战斗中。敌人是在击败之前的友方部队后，从机动壁垒里出来的，可能是侦察部队，也可能想为收拢防线做准备。 他潜入街道左边的建筑物，铁4中队的aax-07火力平台几乎把建筑物一楼的外墙都拆光了，而那些大吼大叫地征召兵不断进攻躲在掩体后面的敌人。他们仗着gs-91的恢复能力大胆地从开阔的地方朝敌人靠近，同时队友火力压制住他们攻击的目标。 这根本就是蛮力，弗罗斯特想道，这倒让他省了不少功夫。没人愿意冒险去攻击位置阴险的敌人，而放着大摇大摆活靶子不管，弗罗斯特只用把那些朝友军射击的南联士兵击毙，剩下的如何就是其他人的事了。 铁4中队蛮横的攻势和碾压南联陆军的科技，使得这支敌方的队伍很快溃不成军，而他们的气焰也就更加嚣张了。 “乌拉！”atef的征召兵吼着，追击撤退的南联部队，成群地冲上去，丝毫不顾前路的危险。街道两旁埋伏的敌兵现身，用机枪和导弹发射器夹击他们，铁4中队的士兵们反倒像是遭到了挑衅一般被激怒了，凶猛地奋起反击。 弗罗斯特只能远远的跟随着，他们仿佛就是在驱使一群野兽在作战，越是临近困境，这些士兵就越是凶悍。他不止一次目睹身中十几枪的士兵倒下，然后过了几秒又不屈地爬起来，身体甚至还没有被辅助装置完全治愈。 偏偏在这个时候，尤纳金还在这支队伍里，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前进！不要停下！我们会流尽最后一滴血，打出最后一颗子弹，撕碎最后一个畜生！”士官长在涌动的人流中，高举起步枪呐喊着，“我们无惧牺牲，会对死亡恐惧的只有敌人，因为我们帮他们带到了！” “乌拉！” “看啊！弗罗斯特，你不觉得这很像是海盗吗？我们毫不畏惧暴风雨，在死亡面前歌颂着自由，抢夺帝国的不义，剔除他们不净的骨！” 是啊，弗罗斯特心里暗暗想道，这和强盗倭寇有几分神似。 “懦夫蜷缩的墙壁就在眼前！弗罗斯特，破坏他们的蜗牛壳，让我们的朋友踏平整条海湾！” 尤纳金兴奋地朝他大吼，扣住步枪的扳机，对逃跑的敌人无情地降下杀戮。 弗罗斯特一如既往地沉默着，他换出发射器接近着机动壁垒，一旦进入射程范围他就会举起这把武器。黑压压的铁壁耸立在他们的面前，完全封住了道路，装甲后面伸出来的枪口和炮口，几乎将街道翻了个底朝天。 aax-07火力平台的两门主战炮轰在壁垒上，除了有一点凹痕以外基本上毫无作用，就算再来多两架火力平台，恐怕结果也不会改变多少。 “警告！敌人的迫击炮来袭！” 艾克西娅的警告没过几秒，第一枚迫击炮便落在了火力平台的头顶，炮弹在半空中分散开，分裂成数十枚较小的榴弹淋在了整片区域上。弗罗斯特低头躲开爆炸和火力平台的碎片，远离了人群。 第二枚和第三枚马上接踵而至，迫击炮烧灼着整条街道，将这些难以死去的暴徒炸成了碎屑。弗罗斯特躲到了边缘，目睹着横飞地血沫和断肢，弹雨中凄厉的悲鸣也一并听了进去。这一轮轰炸下来，整支部队剩下的人数不到一半。 然而他已经够接近了，左手握住握把将发射器展开，稳当地抬起来让右眼的视线与立方体般的瞄准镜平齐。闪烁的框体在手臂定住的瞬间锁定了目标，榴弹的轨迹在瞄准镜中演示出来，弗罗斯特确认无误后，果断扣下了扳机。 他的肩膀感受到一股冲劲，同时听见一清脆的气流爆发的声音，便看见一枚榴弹飞向壁垒。榴弹击中壁垒后没有立刻爆炸，而是钉在了表面上，几道泛出橙光的裂痕从着弹点蔓延开，直到裂痕侵蚀正面壁垒，弗罗斯特才按下握把上的起爆按钮。 爆炸的冲击使得壁垒支离破碎，大块的装甲碎片边缘平滑如丝，就像是被精密的手术刀切割过一样。站在壁垒后的敌人，仿佛是被分解了，身体逐渐化成灰消失。 弗罗斯特打量着发射器，炮口因为过热冒着热气，轨道上的晶体片放出橙色的光，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他们的庇护已经被粉碎！”士官长踩在焦黑的尸体堆上，高呼着，“为了逝去的战友，为了祖国的未来，前进！我们会踏平他们的城市，痛饮他们的鲜血，南极联邦今后只会在历史书上出现！” “乌拉！”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半月湾（二） 自从和铁4中队突破了敌方的壁垒后，封锁线的各处壁垒也陆续被攻破。罗联全军的包围圈向海岸线收束，将南联于此地的最后一兵一卒驱逐出境。 “这里是钴1中队，刚刚击毁位于十五号街的机动壁垒，正在前往支援磷3中队。” “第13飞行纵队，我们失去了两架武装直升机，但是我们仍然可以作战。” “13飞行纵队，东南港区的敌人正在前往卸货区获取补给，请立刻前去破坏那批货物，以免敌人巩固防线。” 不断有直升机从头顶飞过，更高的高空中，双方的空军也爆发出激烈的火球。虽然频频有弹头落下，然而还是无法阻止罗联进军的脚步，以及战士们高昂的呐喊。他们野蛮地、单方面地屠杀着逃跑的士兵，面对举起双手投降的人，无论是南联的军士还是一般的平民，都像牲畜一样被残忍地射杀了，无一例外。 弗罗斯特的枪口早就冷了下来，他无法苟同这种暴行，更不可能亲自参与进去。他也许是消灭敌人的兵刃，但绝不是宰杀生命的屠刀——他还无法无视自己到那种地步。身边的人扭曲的面目，杀人者凹陷的眼窝中透露出寒光，他们正乐在其中。 他无法理解，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这甚至连尤纳金口中的复仇都算不上。南联可没有对他们施加过这等灾难，眼前的这帮人只是通过战争，在享受施暴的快感罢了。他们狰狞的模样，或许已非人类，或许连野兽都不如。 “铁4中队！我们不要落后了，前进！”汉克中尉踩着一具淌着血的尸体，举枪大喊着，“杀入海港，争取成为夺下港区控制权的第一支队伍！” 有必要吗？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怎么了，尤纳金士官长？”汉克中尉从肮脏的肉堆跳下来，戏谑地瞅了弗罗斯特一眼，“你的人似乎不怎么积极，不打算最后进攻港区吗？” “不了，”尤纳金勉强地笑道，“功劳还是让给你们好了，我的小队再掺进去一脚就没意思了。” “哈哈哈！那就托你的福，抢其他队伍的风头了。” “祝你好运，汉克中尉。” “祝你好运。” 汉克中尉最后和尤纳金握了握手，便转身融入他的队伍当中去了，他们一定会一路高歌杀进去。 弗罗斯特放眼望去，半月湾里已经没有什么是完整的了，敌人的炮火也明显减弱了，就像临终的病人虚弱的呼吸一样。 尤纳金坐上了只剩下墙根的残垣上，手里拿着一支不知从哪来的酒瓶，上衣口袋里的香烟或许在战斗中遗失了。他抬头看向火光通明却仍然阴沉的天空，倾听轰鸣不断的喧嚣，往嘴里灌酒。 “心情愉悦的时候就该畅饮美酒，不是吗？弗罗斯特。” 他看着瓶中浑浊的液体，质疑那东西是否称得上美酒。也许只是瓶子蒙灰了，所以看起来不怎么样吧。他更加应该质疑的是尤纳金的心情，看到眼前种种的景色，心情真的会愉悦吗？至少他不这么想，相反还厌恶至极。 只见尤纳金把所谓的美酒一饮而尽，将空瓶随手一丢，落在地上碎成玻璃花。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笑意，也没有以往的兴奋，仅有一丝平静尚存。弗罗斯特并不认为这可以称得上愉悦。 “士官长，这幅光景是你憧憬的吗？你想要复仇，那么现在不就血洗了南联的军队了吗？”艾克西娅语气虽温和，但是听起来意外地冰冷，“还有向南联投怀送抱的这个国家，这片土地和它的人民。” “没错，如果这就是复仇，即使不一定是我憧憬的那样，我的内心也会感到愉悦吧？”尤纳金朝天空伸出手，“我应该会感到愉悦，我一定会感到愉悦，这是必须的。” 弗罗斯特隐隐叹了口气，他这个样子只是自欺欺人，在自己的泥潭中挣扎，坚持自己原来错误的想法是正确的。 “那么，你满足了吗？” “满足？哈哈哈——”尤纳金大笑起来，“怎么可能满足，这种程度......我可是要杀到南极去，把他们的空洞城市翻个底朝天，将他们的旗帜统统烧毁。” “那么现在为什么不进军呢？”艾克西娅问道，“港口的战事，正值最高潮的时候了吧？” 弗罗斯特看向冒出滚滚浓烟的港湾区域，主力的部队都已经打过去了，还剩下晚到场的友军正在赶过去。这样压倒性的优势，恐怕不到一个小时，半月湾就沦陷了，完全落入他们的手里。 “因为没这个必要？”艾克西娅继续单方面提问，“还是说......不想弄脏自己的双手？” 尤纳金沉默了一阵，然后冷笑起来。 “你说得不错，人工智能，我确实不想在这里弄脏我的手，”尤纳金说道，“不想和他们那群家伙为伍，但是我终会登上冻结的冰原，完成我的复仇。即便到那个时候犯下的罪行会和现在一样，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难道不行吗？” “不，怎么会不行呢？” “你想嘲笑我，嘲笑我们人类就尽管笑吧，人工智能，”他接着说道，“但是我不会背叛自己，不会背叛我的祖国。” “您说笑了，我毫不怀疑您的忠心，”艾克西娅笑道，“我也一向尊敬创造我们的人类。” 尤纳金的脸紧锁着，似乎艾克西娅又说了令他厌恶的话。 尴尬的气氛过了好几分钟，尤纳金才打开通讯说话。 “温迪，你的情况怎么样了？” “状况良好，刚击落一架敌机，正在返航进行补给。”温迪回答。 “我明白了，补给之后就不用再出战了，前线交给其他部队就好了。” “是，我明白了。” “稍等一下，”艾克西娅突然说道，“我从温迪的座机观测到高浓度的坍塌粒子反应，正在对来源进行定位......” 高浓度的坍塌粒子反应？牵涉到坍塌粒子的东西也只能是应用遗迹技术的武器了吧？ “......定位到复数来源，坍塌粒子散布情况和规模分析，大概有四个体积巨大的单位悬浮在平流层中，从我们的南方延伸至西南方澳大利亚半岛排列。” “......” “分析结果，百分之九十八的参数与南联的ar.cop nb-90物质穿梭舰相吻合。”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半月湾（三） 南极罗克韦尔公司生产的物质穿梭舰，cop nb-90，第一次南极战争的梦魇。是它的耳目，给南极的多轨低空导弹指明屠戮的目标，也是它敲定战争最后的结局，毫无疑问，这是当前战场上出现过的最超前的遗迹技术产物。 然而最令人畏惧的不是它的恶名，而是创造这些成就的只不过是它的一半，并非它所有的本事。那未知的另一半才是让他们胆战心惊的地方，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苍穹的巨兽，更何况是四只。 仿佛是人类染指神明的安居而唤醒的恶魔，弗罗斯特只知道这玩意只会带来毁灭，尽管他根本没有看到那东西，所知的百分之八十也是从艾克西娅刚刚的报告中得知。抬头看天边的云，是黑色的，比乌云还要更阴沉。 “对最近的两艘cop nb-90持续观察中，”艾克西娅说道，“建议立刻开始避难，我会全力协助你们计算出逃生路线。” “逃生？我们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他们什么都还没做！”尤纳金说道，“我们为什么要逃？” “如果现在不逃命，就太迟了。” “这里可是新西兰，南极联邦的成员国之一！难道他们敢毁掉整座岛吗？”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艾克西娅发出寒冷的叹息，“实际上他们已经做了。” 弗罗斯特和尤纳金吃惊地说不出话，同时转头看向天空。 “nb-90搭载的xk-冥王3空地远程弹道导弹已经发射升空，预计总共八枚携带战斗部的导弹落在新西兰，席卷全境，死亡人数至少达三十万。” 不用说了，已经不用说了。弗罗斯特已经看见了，数不胜数的弹头刺穿云层，如同从天而降的箭雨，落在港湾区域，转眼间，那里传来的人声被地狱的咆哮淹没，火焰烧尽了一切，爆炸的冲击挤压着空气，将生命一点不剩地全部带走。 箭雨在接近，再过个几十秒，他所站的地方可能也什么都不剩了吧。一切都太迟了，和十六年前一样，他们就这样草率得死去，像是垃圾一样，因为战争的消耗被抛弃了。他们的破命根本就一文不值，对置身事外的人来说，只是统计总数中的一个一。 “弗罗斯特！弗罗斯特！” 他恍惚之中，似乎听到了有人在朝他大吼。 “弗罗斯特！”尤纳金士官长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在发什么呆！快跟上！” 他还是愣了一下，他们到底能逃到哪里去？但是潜意识地行动起来，跟着尤纳金跑了起来。 爆炸声持续不断，充斥着整个耳朵，使得他到最后什么都听不见了。爆炸的冲击和身体的震动使他脚步踉跄，差点摔跤，抬头看到一大块建筑物的残骸，估计是弹头爆炸之后飞出来的碎片。他连忙闪向一边，一大块碎块就落在他刚刚待的地方，灰尘渐渐没过他的头顶，如同死亡的阴影，一下子盖过了他们。 弗罗斯特快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只能勉强观察到尤纳金的轮廓，以此跟随他的脚步。 “穿过前面的废墟，就到入口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倒塌被埋......” “少说这种天杀的，”尤纳金吼道，即使如此，在通讯器中也显得十分小声，“告诉我们往拿走就行了。” 踩在破碎的废墟上，弗罗斯特必须爬上颤抖的碎石堆，艰难地翻过去。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处都在这连续不断的爆炸中破裂，骨骼之间的摩擦发出无声的呻吟，嘴里隐隐约约尝到了血的甜腥味。 该死的，他到底在干什么？他能逃到哪里去？弗罗斯特不知道，也没时间去想，他只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啊，为什么他要逃呢？ 他看见了，那是地铁还是地下通道的入口，怎样都好，进入地下生还的几率就高出不少了吧？尤纳金跑到地铁口的旁边，回头朝他挥手，嘴巴夸张地大开，似乎在叫他跑快点，使出浑身解数连滚带爬的跑过去。 弗罗斯特向前迈出了一步，突如其来地冲击使他感觉身体都要整个碎掉了，恍惚之中再次抬起头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趴在地铁口了。头顶上一团赤红的火球驱散了周围的灰尘，让他可以稍微看清楚一点了。额头流下的血染红了左眼的视野，他的头脑一时间还十分混乱，分不清状况。 尤纳金不见了，大概是被风压卷进隧道里了。他不知道下一枚导弹弹头何时会来，所以他应该立马躲进去。 想是这么想，一架aax-08战术歼击机从近在咫尺的火球中冲了出来，向前方坠落。 所以本该落地爆炸的弹头在空中被击毁了，弗罗斯特自己本该被甩出去，被废墟中的钢筋刺穿，钉死在死地看着死亡降临，然而他还好好的，只因为刚刚飞过去的一架飞机。 该死、该死！弗罗斯特咬紧牙关，他已经不去理会抬头显示器中一堆的警告，不去理会自己的身体现在有多糟，也不去理会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去。剧痛折磨着他，然而他拼尽全力从地上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向战机坠落的方向。 拖着坏掉的外骨骼一步一步地前进，忍受着火焰的炙烤和身体伤残的痉挛，弗罗斯特义无反顾地踏出去。或许都崩坏了，这个世界，他的身体，还是别的其他东西。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想尽力去触碰，尽力去拯救，即使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他还不想死，还不能死。混账，最少再看一眼吧。 他挣扎着走到战机的残骸旁边，在不同方向吹来的狂风中稳住身体的重心，一边在心里咒骂着世界，一边双手拍在了驾驶舱上喘息着。之后，他深吸一口气，抓住挡板变形产生的缝隙，拼上自己浑身的力气向上抬，终于将驾驶舱掀开。 坐在里面的银发少女，仍然用波澜不惊、冷漠地表情回头看着自己。还很是过分，明明自己都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弄得浑身是血还来救几乎完好无损的你。 温迪的嘴巴动了几下，但是弗罗斯特已经听不见她说的是什么了。他只好一如既往地沉默着，蛮不讲理地把她拉起来，扛在身上。 往回走的路程似乎比来时更远了，遥远到弗罗斯特相信，他永远无法到达。每走一步，他的意识就更模糊，睁大的双眼所见的只是一个个光点，暧昧不清。 他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不知道有没有走到地下的入口，不知道有没有进去，他只知道自己在走。 意识消失前，他还看见有东西在动，或许那是死神挥舞镰刀的姿态。他如此想道。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2EM36_E16 大笑、狂笑、竭嘶底里地笑。 兹瓦多·菲利普无法压抑住内心的冲动，不，应该说毫不掩饰那份狂躁的喜悦，吓得一旁送来报告的士兵连连后退。 之后，他又马上恢复了常态，坐回他的办公桌前，让那名士兵离开这里。 这下他讨厌的猪猡不会再发出那令他厌烦的声音来打扰他了，只要给牲畜喂够饲料，他们就不会来找你麻烦。然而让他如此愉悦，欣喜到不能自已的地步，还不是这种程度的琐事。啊，他真高兴进行得如此顺利，罗联的战力当真没头没脑地闯进那两三座用来做陷阱的岛屿，实在是意料之外地顺利。 噢，是的，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成功人士总是会为自己的计划准备多个备案，以确保能达到最终的目标，然而他的计划丝毫没有被扰乱，还有比这更能令人狂喜的吗？仿佛成功的大门已经敞开，他只需要伸手去够到边缘，把自己拉进去而已，只剩下这样而已。 兹瓦多仔细回味着刚刚的报告，食指焦躁不安地敲着桌面，终于情不自禁地抓起放在旁的小提琴。 拉动琴弦，尖利刺耳的声音传入耳蜗，在他听来却是如此的动听。他能听到许多声音，人类感到恐惧、绝望时发出的惨叫，建筑倒塌时发出的悲鸣，世界在崩塌中重生时发出的哭泣......每一种都令他欲罢不能，即使这严格来讲，不是任何一张乐谱上的乐曲，甚至无法称之为音符，但他听见了，并且陶醉了，是如此的美妙，是对他而言最高级的享受。 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了，虽然用言语来表达有点麻烦，但确实简单了。他为这场战争中的人们带来了绝望，为战争边缘旁观的人们带来了恐惧，这一手牌摊开，双方不再有什么仇恨，不再思索二者之间因为观念的诧异而产生分歧、矛盾，他们最终意识到了，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罗联和南联是水火不相容的两个存在，不仅仅是意识形态的问题，更是从根源的难以共存。他们或许没有清楚地探明这一点，但没有关系，因为现在无论是怎样的人，只要是南极人和罗克萨特主义国家的人民，相遇便会厮杀起来，没有任何原因，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真是滑稽啊，滑稽得惹人捧腹大笑。 兹瓦多不知是否拉完了一曲，总之他稍微感到满足，并且稍微冷静下来后，他放下了小提琴。他得看看棋盘的布局，看看下一步该怎么走，他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拾起黑方的车和马，还有新放上去的所有士兵，统统丢到了棋盘外，然后将白方的两只马放到了两只象旁边，以及一只车推上前，渡过中线进入敌阵。 没错，这样就好了，这样便可以直取黑方的王了，虽然这么做的意义远没有解放那两座象要深，但烟火总归越盛大越好。 兹瓦多眼睛盯着棋盘，无意间瞥见棋盘外放着围棋的棋子。对了，他当初准备围棋的棋子是干什么用的来着？ 敲打桌面的食指停了下来，脸上那怪异的表情也停滞住了。 稍微有点，令人不快啊。 “动作快点！十分钟前已经确认了，两艘nb-90进入印度洋上空！” “可是调试已经开始了，总不能中止吧？” “没关系，罗联一定会动用全部力量抵抗的，虽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但是好歹也能拖住一点时间。” 蒙德走进纳格库中，整备班们忙前忙后都分身乏术了，还是要照顾眼皮底下的这只大鸟。金灿灿的，犹如传说中的不死鸟，闪耀着辉煌的光辉。 这到底准备了多长时间，他也说不上，毕竟第一次看见这东西，他也相当惊讶。然而这毫无疑问是为接下来的战斗特地准备的武器，看上去完全就是精心筹划好的。 “喂，蒙德，给我走快点！” 前面的银发少女不满地回头，用琥珀色的眼睛瞪了他一眼，然后甩头继续快步走着。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蒙德说道，“跟你分到一组也不是我的错啊。” “切！要不是你执意跟来的话，说不定我就能操纵装备‘羽衣’的尸龙了！” 蒙德花了半秒反应过来那件黄金不死鸟是叫羽衣的装备，尸龙是他们新研制的战机，不过据某ai透露，那只是以前太空计划的战机翻新过后拿来用而已。 不对，诺耶露竟然会热衷于执行这种危险的任务，倒不如说那个男人真的会和你同乘一部战机吗？ “这样不也挺好吗？”蒙德苦笑道。 “哪里好了！肯定没我们的事了！”诺耶露生气地跺了跺脚，“我们的任务顶天就是击落几架敌机，仅此而已！” “什么仅此而已......几架敌机已经很了不起了吧......” “哟，一如既往地活跃啊，诺耶露，”狂疯通过广播说道，实话说那有点太吵了，“还带起了蒙德，状态不错嘛~” 蒙德无奈地耸了耸肩。 “说好的，我可要驾驶二号机。”诺耶露不满地撅起嘴。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在意数字啊，尸龙一百号机不也和二号机一样吗？”狂疯竟郑重其事地抱怨回去。 “那一号机为什么就不一样！” “你是小孩子吗？” 我觉得你没资格这么说，蒙德心里默默想道。他看见纳格库里还有三号机，虽然听说过有两架尸龙执行保驾护航的重要任务，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三组人选。总不可能是裁决者和基拉吧...... 似乎是为了解答他的疑问，蒙德听到了身后整齐的踏步，回过头看见有两个人——准确地说是一名人形和一名军士——朝他们敬礼。g3战术人形和瑟维坦的军士吗......完全陌生的两人组，质疑他们可不可靠也没用了，八成是狂疯选出来的人，而且也没时间更换了。 “喔~人到齐了嘛！”狂疯的声音开始颤抖，“好啊，非常好！我们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是吧？” “是啊，轮到我们了。” 蒙德望向声源，发现了一袭白衣下微微泛光的橙色眼瞳，他从坐的位置上起身，形影不离的人形也紧紧跟随着他，在她的微笑的衬托下，这个面容年轻的老人更加冷酷与坚决。 “诸君，这是关乎人类与人形生死存亡的战争，而最后的战役已然打响，务必请各位助我一臂之力。” 他举起机械臂朝他们敬礼。 “这是最后的命令，还请各位活着从战场上归还，见证新的时代，”他毅然决然地说道，“不要死了！” “是！”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印度洋的死斗（一） 印度洋公海上空 罗克萨特主义合众国联邦联合空军第十三空中作战团 斯诺文·哈卡上尉 还有三分钟进入作战空域，斯诺文·哈卡上尉不禁又看了一眼贴在仪表下方的照片，全家人的合影几乎成为他在战场上唯一的支柱。每当看见妻儿的笑容，他就会有活下去的信念，这要比林林总总的勋章管用得多。 在他们的下方，地对空导弹的海上阵列早已排布完毕，二十三艘装备地对空导弹的战舰准备就绪，打算将价值几个亿的军火全部送上天空，把名为nb-90的怪物拽下来。 “正在穿越云层，倒数十秒后进入平流层，”斯诺文的搭档说道，“净化天空的重任啊，好好干哦，皇牌飞行员。” 战机一头扎进洁白厚实的云层中，拖曳着蓝色的尾焰在阴暗的雾中开辟出一条道路，随后向海豚跃出水面般冲出云层，前后左右的友方战机维持着队形，一一进入平流层。 “发现目标，特征符合nb-90！” 斯诺文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轻易地在空中飘浮着，甚至认为皇牌飞行员的称号只是一个笑柄。那玩意起码要比正常的空艇大上四五倍，长剑似的船身宛如一艘名副其实的航空母舰飘在空中，舰身复杂的结构亦井然有序地载满了枪炮和弹射甲板。军舰的底部等距排列着四座引擎，盒子上的涡轮转动着，冒出的火舌顶端的气流和热量甚至能被肉眼察觉。还有跟描述显然不同的地方，一弧圆环围绕着四组八具的引擎固定在穿梭舰的底部，直径要比舰身的一半还要长少许，圆弧上每隔四分之一的圆周距离有一根针刺状的物体，与圆弧平面呈一百二十度安装其上。 这个怪物，斯诺文心里暗暗想道，不是咒骂，而是客观实在的评价。这种本该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东西突然成为现实，而且百分之百的存在于对立面，是个正常人都会感到恐惧。 “地对空导弹发射！请各机保持距离，以免被爆炸波及！” 通讯器传来的警告，让斯诺文也捏了一把汗，他知道自己心存侥幸，希望眼前的庞然大物会拜倒在地对空导弹阵列的齐射中。 一枚又一枚地对空导弹从云层表面冒出，冲向nb-90物质穿梭舰，每一颗都饱含着人们的期望与破坏力。但是他很快就失望了，根本用不着等烟消云散后再来探明情况，马上便知道地空导弹的攻击完全就是徒劳的。导弹无一例外在距离nb-90还有上千米的距离就爆炸了，它们好像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墙，唯有爆炸的时候能点起一波涟漪。大规模的爆炸吹散了nb-90底下的云层，斯诺文都能清楚地看见印度洋上的舰队了，然而他们的目标却毫发无损。 接下来的一幕或许才更让他惊恐。斯诺文的搭档依然努力保持冷静地报告着情况，这个时候nb-90却有了动作：圆弧上的四根刺绕着轨道转动，先后转到了穿梭舰的右侧，呈扇形分部，尖端直指海上的罗联舰队。他感觉到十分不妙，圆环的中心渐渐结成一层橙色的光幕，犹如静止的湖面一般忽然丢进去数颗石子，表面开始弹跳起水珠，能量沿着轨道充满圆弧，然后再流入四根刺中。当斯诺文觉得光幕表面的激荡不能更加剧烈的时候，光幕一瞬间从圆心开始消失，而整个装置因为过热泛红。 斯诺文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但是他确实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被发射出去了，就在那一瞬间。他低头看向印度洋，脊梁感到一股恶寒：海面上风平浪静，看似一切如常，唯独整个罗联的舰队不见了。他看见了一艘战舰的残骸，只剩下大概三分之一的舰身浮在海面上，其他的部分似乎是被削去了，断面十分整齐平滑。 他们正面临的是真真正正的怪物，斯诺文快要握不住操纵杆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着，尖叫着，告诉他靠近那东西只有死路一条，唯一还让他坐定在驾驶座的只有身为军人的矜持。 “海上防空作战群全灭！空军现在交火！” “十二点钟方向！出现大量敌方机影！” “第四、八、十空中作战团作为先锋军突袭目标，其余部队进行掩护！哪怕是用你的战机撞上去，也要把敌方的nb-90击沉！” 随着司令官的口号，罗联的空军全速向敌方推进。斯诺文心里有数，他们绝对不可能成功，且不说能不能直接攻击到nb-90，在那后方还有另外一只同样的巨兽。两艘nb-90，要想击沉它们，恐怕连奇迹都做不到。 可恶......斯诺文握紧了操纵杆，全速朝蝗虫群一般的敌方战机群驶去。或许他活不长了，但是他也不能丢脸，至少要奋战到最后一刻，光荣地死去。 只要轻松地按下按钮，机炮和导弹就会一下子发射出去，把锁定的目标击落。双方正面冲突一触即发，23mm的机炮倾盆而出，无论前方是否有敌人。身边爆炸的火球和碎片一掠而过，一架敌机很快地转过来咬紧他的尾巴。战机变向飞行着试图甩开敌机，机炮打出的子弹从旁边飞过，等敌机发射出导弹的时候，斯诺文拿出看家本领，向侧面翻转，同时释放出干扰弹误导敌人的飞弹。两侧的前置推进器喷射出火焰减速，他承受着反冲力看见敌机从身旁飞过，拉拽着拉杆调整方向，再全速跟上去。机炮咆哮着撕扯着敌人的战机，敌机的引擎冒出黑烟，失去平衡在空中旋转几圈，化为一团火球。 这只是第一架而已，还有更多。斯诺文已经抛开一切，他想的只有如何击落更多的敌机，如何去创下更加辉煌的战绩。一次导弹齐射击落三架敌机，一次快速地追击再报销一架，不知不觉中，他击落的敌机数已上两位数。 他大口喘息着，嘴里感觉到干涩，缺水的症状快要使他的喉咙裂开。周围黑烟密布，死气沉沉。这是押上性命的战斗，他们的下场只有战斗到死，所以早就不用考虑其他了。斯诺文发现敌机组织起来，对友方的先锋发起了突袭，他立刻跟上去，锁定了四个目标，将准备好的飞弹送了出去。 仍在作战的战机已经不到一半了，冲击nb-90的先锋队也剩下寥寥无几，斯诺文一口气击落了六架敌机，追上了先锋队。 护航的想法被他可怕的直觉打消，他意识到有什么东西的下一刻，一架先锋队的战机撞上了无形的墙壁，机毁人亡。其他人也来不及减速了，偏转着想要躲开，却似乎怎么也逃不过。斯诺文看见了，那一瞬即逝的蓝光。 前置推进器开足最大马力，反冲力似乎要把他的心脏都压碎了，他忍受着下压操纵杆，机头便沉了下去，向前翻过一百八十度，再旋转着摆正机身，成功把战机吊了个头。 切，明明他们距离nb-90只有咫尺之遥了，却怎么也无法触及吗...... “上尉，我方的战机只剩下三成了，你是这里军衔最高的军士，请接管临时指挥。” 不，已经不到三成了，斯诺文想。他看着腾起的一团团火球和黑烟，目送着一个个战友离去，而他们也近了。 一个仪表亮起了红光，显示在他的十一点钟方向有高浓度的坍塌粒子反应，他一抬头望过去，紫色的传送门凭空张开了。 又是一架nb-90吗......他们完蛋了，罗联也完蛋了。 斯诺文放弃了，双手懒得再去动了。耳边的通讯器也传来绝望的杂音，然后与空军指挥部断开了通讯。 “？！” 他瞪大了眼睛。 冲出传送门的是一群他从未见过的战机，似乎是几十年前的歼击机，勉强在下方挂载新型装备的机种。在那群战机当中，有一只闪耀着光的飞行物，腹部与同样的战机安装在一起。大概是一样的，然而斯诺文却觉得，那更像是抓住希望的不死鸟。 战机群转而朝他们飞来，挥洒而出的炮火击落了南联的战机，比一般战机大两倍的不死鸟从他身边经过，敏捷地反转着，穿行着，熔化前路所有的阻碍。 又是一声杂音过后，通讯接通了。 “联合空中作战团呼叫各罗联空军，”一位女士从通讯器另一边发出铿锵有力地呼叫，“我是自由意志共同体王国军方最高司令，朱诺安·霍华德中将......”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印度洋的死斗（二） 印度洋公海上空 哈迪斯独立行动特遣队 帕特里克·弗洛少尉 羽衣长枪般的前端笔直地指向帕特里克的目标，“尸龙”战机的25mm口径机炮击穿脆弱的外壳，击毁目标的引擎。 “联合空中作战团呼叫各罗联空军，我是自由意志共同体王国最高军方最高司令，朱诺安·霍华德中将。即刻起，贵部队由我进行指挥，这是由罗联军方的杰诺·卡什列奥准将口头允诺的协议，请各位遵守。” 朱诺安正按照计划宣读着，相信罗联尚且幸存的人会识相一点，毕竟若没有自由国和瑟维坦的支援，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帕特里克和g41驾驶着装备羽衣的尸龙战机，在战斗空域中转了一圈，出来与二号机、三号机汇合。空中战团的这次突袭成功带出了罗联幸存的战机，稍微远离nb-90重新组织队伍。 “坍塌粒子读数正常，aed系统与羽衣同步率达到百分之九十，力场盾形体变化就绪......”狂疯报告着机体目前的参数，“一切正常！就照这样下去闯过去！” “了解，”帕特里克淡淡地说道，“部队的指挥全权交给朱诺安，我们展开对nb-90物质穿梭舰的突击行动。” “主人！发现敌方机影增加，”g41说道，“敌人的护卫机数量增加，总计一百三十七机。” “二号机、三号机注意护航，突破第一阶段时注意保持距离。” “了解，我们可不会勉强自己啊，帕特里克，”诺耶露回复，“可能会有一些漏网之鱼，到时候你自己解决吧。” “三号机，没问题吧？” “是，没有问题。”过了一会，三号机上的g3人形才回答。 “十秒后接敌！自由开火！” 暂时停下的战火再次点燃，交织在一起的双方宛如混乱的蜂群，在一片辽阔的天空中狂舞。尸龙一号机舞动着机身，回避着四面八方的弹道，朝着巨大的银剑快速飞去。警报声和闪烁的红灯促使帕特里克连忙操纵战机侧翻躲闪，三枚炮弹从战机旁划过，抬头显示器放大了nb-90的图像，发现舰载的重炮、机炮和防空导弹皆已严阵以待，目标的设定全在他们身上。 亏他们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帕特里克知道他们躲不过如此多武器的齐射，虽然早了点，但也只好先用了。 “十一点钟方向，仰角56度，敌方战机接近中！” “全是我们的了！g41！”诺耶露在通讯器中喊道，二号机以极其危险的距离从他们的上方经过，正面冲向迎头攻过来的三架敌机。 帕特里克拉起操纵杆远离他们的战斗圈，他也没功夫告诫诺耶露要小心一点了。相反，他发现他们的下方倒是很安静，利用抬头显示器查看才发现，三号机正在一片火海中穿行。 nb-90的防空武器锁定了帕特里克和g41的座机，炮弹伴随着一排烟雾朝他们撞过来。羽衣的外面在舰炮开火的同时，凝聚起了一层橙色的防护罩，球形的力场盾顽强地扛住了nb-90的炮击。 紧接着的防空导弹和机炮，都被力场盾防了下来，尽管一号机在冲击中震荡不停，仍然径直冲向穿梭舰。 “坍塌粒子剩余80%！距离敌舰力场盾一千米！” 帕特里克连忙打开开关，一千米对全速行驶的尸龙只是跨出一步的距离。橙色的力场盾开始收缩，附着在尸龙装备的羽衣上。 “力场盾完成变形！” 狂疯刚说完，羽衣长矛似的尖端便刺进了nb-90无形的护盾中，一瞬间的反冲力几乎将帕特里克压扁，骨骼发出非常不妙的声音。然而也是那一瞬间，两面力场盾互相中和，冲撞的斥力使得nb-90的力场盾一下碎裂，能量分散到大气中，形成一阵无形的波浪，扩散开。 其他的战机同时失灵，引擎都因不明的波段熄火，控制系统强制关闭，向印度洋下坠。 部分人大概会在中途成功重启战机，失败的也会弹出驾驶舱逃生，总之他们和这场战役的瓜葛已经结束了。 “坍塌粒子剩余27%，机体损害度为8%，各系统运行正常......” “g41，锁定敌方的防空武器，所有的。” “是！”g41说道，“尸龙战机复数瞄准舰载目标，战锤式导弹连放已就绪！” 帕特里克看着抬头显示器密布的红圈，义无反顾地扣下扳机，一连串的飞弹便发射出去，直冲nb-90的甲板一侧，敌人则以机炮和导弹还击，依然是被力场盾给防了下来。 一号机逐渐靠近nb-90，左舷的防空武器损毁，使得nb-90的防空火力减弱了不少。帕特里克推动操纵杆，战机开始俯冲，他们要绕到穿梭舰的底下，攻击目标的引擎。 但是首先这个圆环就很碍眼...... 帕特里克按下操纵杆靠下方的扳机，羽衣的两侧开始聚集粒子束，充能三秒过后，两道粒子束射线发射出去，击穿了圆环。他抬高机身的同时，粒子束切开了圆环，切下来的一段坠落下去。 粒子束停止释放，羽衣的武器马上开始冷却，帕特里克调整战机悬浮在空中，正面对准了nb-90的四组八具发动机。这样的重要地带自然有防御的火力，数座转轮机炮正在缓缓转过来。 “g41，锁定那些机炮，一旦锁定就立刻发射导弹，不需要等我的发射口令。” “了解！正在手动辅助瞄准！”g41回答着，自动瞄准不够快，只能她手动补全这个速度了。这对于身为人形的她来说，还是不小的负担。 尸龙仅存的飞弹悉数打了出去，击毁了nb-90底部的防空机炮。面对一波又一波的火光，帕特里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依然通过抬头显示器确定着目标。 “解除力场盾，坍塌粒子全部用于粒子束炮的充能，输出力度由你来调整，狂疯。” “我知道了，”狂疯这个时候也不忘笑着调侃，“毕竟是核动力，要是波及反应堆，大家都要下地狱去。” 帕特里克集中精神，紧盯着视野中显示出的弹道，纠正轨迹正对着旋转着的涡轮管，在机械臂稳定住准星范围的时候，扣下了按钮。 两束射线喷出，落在涡轮管上，很快一个涡轮管熄灭。他扳着操纵杆，谨慎小心地移动着战机，让粒子束射线切割涡轮，溅出的火花刺着他的眼睛。粒子束射线在四组引擎间画了一个圈，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破坏了所有涡轮管。 “确认敌方nb-90失去动力，无法维持现有高度，”狂疯说道，“预计七分钟后会迫降至印度洋，到时候就是海军的工作了。” 帕特里克微微松了一口气，解放羽衣引擎的马力，从nb-90的下方飞过。 “坍塌粒子剩余不到3%，机体损害度为19%，战锤式导弹储备为0......” “主人，果然还是回去补给一下吧。” “不，”帕特里克语气平淡地否决了，“等我们补给回来，罗联各国的首都早就暴露在xk冥王3的射程范围内了，必须现在击落另一台nb-90。” “丑话先说在前头，”狂疯不紧不慢地警告着他，“我们现在的状态很不好，而且是单枪匹马，没有任何支援。” “我们什么时候有过别的选项，狂疯？” “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g41平静地耸耸肩，“我们还是随机应变咯。” 狂疯的回答是一串狂笑。 一号机穿过头顶的影子，攀升回原来的高度，在他们的前方，另一艘nb-90正以全盛的状态等待着他们。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印度洋的死斗（三） 粒子束射线切开了黑压压的机群，受惊的渡鸦迎头涌了过来，把尸龙战机淹没在黑色的浪潮中。 真是麻烦啊，这些无人机，帕特里克想道，一边翻滚回旋着躲开防空导弹。尸龙前端的机炮一直处于开火状态，枪管已经过热了，然而他们还没能从这缠人的护卫机群中脱身。 只好再用粒子束来开路了。 “坍塌粒子储备即将耗尽，无法维持力场盾，粒子集束炮无法发射。” “坍塌粒子的消耗直接由我承担，”帕特里克说道，“继续行动，粒子束输出最大化。” “是！” 他非常清楚这是透支的行为，但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羽衣两侧的集束炮充能，释放出直径大于五米的光柱，前路的护卫机一下子被熔化殆尽，一条通路硬是被打开。 尸龙一号机从阴霾中冲出去，飞向nb-90的甲板，力场盾再一次如外衣一般附着在机身上，全马力撞上穿梭舰的防护罩，如同扎破肥皂泡一样刺破了目标无形的外壳。 敌人自然也深谙同样的技术，知晓在力场盾相互抵消之后将无法维持，于是在尸龙突破大型力场盾的同时，锁定入侵者的防空导弹一并发射出去。帕特里克再次扣下扳机，最大化输出的粒子束贯穿了导弹幕，引发一连串的爆破，看上去就像是一堵壮观的火墙。 他们穿过火墙，折返的护卫机群就在这时追了上来，大约二十架锁定了尸龙，将装备的导弹全部发射了出去。 “g41，你来掌握干扰弹发射的时机。” “收、收到！” 身后大约有上百枚导弹追着吧，帕特里克还是第一次面临这种情况。要控制装备羽衣的尸龙全速行驶，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但他认为值得冒险。攀升的战机突然俯冲下去，面朝枪林弹雨的甲板，然后他缓缓拉起抖动不已地操纵杆，战机的头部慢慢抬起来，紧贴着甲板飞行。他尽量控制战机避开炮台，而紧追不放的导弹此时变成了他们的武器，对nb-90的甲板狂轰滥炸。 尽力摆脱导弹的同时，也对nb-90造成可观的伤害，削弱了敌舰的自卫能力，这是帕特里克能想到也确实执行的最佳战术。横穿甲板后，战机偏转向右飞行，最大限度地抬了起来。抬头显示器上方亮起了红标，护卫机群包抄过来了，从上方用机炮降下无数的弹雨。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些护卫机直接撞过来也不奇怪，因为尸龙战机已经调头对准了nb-90的舰桥，机炮对力场盾来说不痛不痒，或许只有他们撞上来的冲击造成射击的偏差还实际一点。 但是战场可不会留给人们太多考虑的空间，敌人也是，帕特里克也是。 充能的粒子束准确地射向nb-90的舰桥，然而在舰桥前被一道多面体的力场盾推开了，无力的能量无意义地散开。 “主人！上方的机群过来了！” 准备得够充分，帕特里克心想，只好驾驶战机远离甲板进行回避。毕竟南联全押在这上面了，对此加多几层保障都不为过，现在看来确实是罗联无法战胜的无敌战舰。 战机绕了半圈，绕到nb-90另一侧的下方开始攀升，护卫机群还是紧追不放，机炮的子弹敲打在加固的羽衣外壳上。 力场盾没有形成......帕特里克屡次扣下按钮，粒子束也不再发射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想害死我们吗？狂疯。” “不关我事......啊，不对，也不能说不关我事......唉，你应该问坐在你后面的副手，不是问我。” “你给我解释一下，”帕特里克一边躲避护卫机的攻击，一边质问，“简短、必要的说明。” “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当时应g41的要求给aed系统加上了个限制嘛......如果过度使用坍塌液，导致你有可能因此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系统就会锁死大部分涉及消耗坍塌粒子的功能。” 他都忘了还有这事，确实按照这个消耗量进行下去，他很可能会耗尽连接脊髓的那根管子里的坍塌液，然而现在无法动用这些功能才是更致命的。 “你们还真会给我找麻烦......” 一声巨响和剧烈地颤动，抬头显示器上显示羽衣的左侧严重受损，估计是被一枚导弹狠狠地砸中了吧。 “受损扩大，机体损害度达到40%，左侧主引擎起火，正在执行紧急灭火程序，左前辅助引擎故障。” “主人......” “不要道歉，”帕特里克说道，“专心战斗，我们还没有输。” 羽衣的一侧起火冒烟，动力勉强没有问题，但是战机的平衡可能难以维持下去。帕特里克猛地将战机拉起，既然如此，就只能破釜沉舟了。 “狂疯，那个闸门是入口吗？”帕特里克指的是写有数字的升降闸门。 “应该是运输机的机库，给nb-90补给的运输机在那里面停留卸货。” “把闸门定为目标，”帕特里克说道，“g41，你来操控尸龙，直直地向目标冲过去就好了。” “是，”g41果断地回应，“控制权交接完毕。” “距离五千米！” 这只不过是短短几秒的时间。帕特里克揭开盖子，拉出保险的把手，握紧的机械手没有丝毫颤抖。 “固定装置保险解开，脱离就绪！四千米！” 遭受护卫机群强大火力打击的战机仍然不偏不倚地冲向闸门，他们不知道这台机体能否经受得住，但是他们已经豁出去了，没有回头的余地。 “机体损害度达到60%，外层装甲毁坏，距离两千米！”狂疯大声地报告着。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五百米！” 帕特里克毫不犹豫地按下把手上的按钮，尸龙战机晃动了一下，羽衣便脱落出去，全速冲向前方。不屈的不死鸟闪耀着夺目的光辉，无法平息的烈火融化了比自身大百倍的巨兽的外壳，闸门在爆炸中牺牲，和泛着金光的碎片一起坠落。 “g41！” “啊啊啊啊啊！！！”g41大喊着，战机在这极短的距离中不断调整，两侧的逆向推进器释放出最大的反冲力，缩紧了尸龙的缰绳。 摇摇晃晃的战机摔进了机库里，歪歪扭扭地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磨出火花，脱落的零件和碎片也滚落一地，最终撞到机库尽头的墙壁才停了下来。 “外部强袭装备‘羽衣’离线，机体完整度87%，所有系统正常......” 帕特里克爬起来，推开布满裂痕的护盖，爬了出去。机库的备用气闸缓缓合上，昏暗的机库重新通上电，照明恢复正常。 他从战机上跳了下来，换出身后的步枪，上膛。 “侵入成功，临时备案启动，开始执行。”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印度洋的死斗（四） 机械臂一拳打进了机器人的胸腔中，扯出动力核心后，往倒吊在天花板上的机枪塔丢过去。电磁脉冲将周围的机器人都炸飞了，机枪塔的电路因此烧毁，发出阵阵焦味。 明明不是推崇机械化的联邦政体，结果到了战争时期面临人手短缺的问题，就大肆地投入军用的机器单位么，有够讽刺的。 “主人！六点钟方向有敌人靠近！” “走这边，不要和敌人正面交火。”帕特里克说道，回身打空一整枚弹匣，转而翻过一根管道，往更加狭小复杂的环境深入。 逃了一会，帕特里克发现敌人并没有追上来，于是和g41暂时停下来，整理情况。 并非用来照明的指示灯将两人的脸都印成暗红，g41靠在墙壁上休息，一对耳朵竖起来警戒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我们现在在哪？” “那个空对地大型歼灭武器的能源输送管道网中，nb-90的最下方。” 和这些纵横交错的管道一样复杂的位置，听上去敌人只是一味将他们往下赶，把他们困在穿梭舰的非重点区域。敌人不关心他们的死活，他们的意图在于让xk-冥王3弹道导弹成功发射升空，打击罗联各大城市。 “距离第一个城市进入射程范围还有多少时间？”帕特里克问道。 “差不多十五分钟。”狂疯说道。 “那就不能在这里待着不动了......g41，知道敌人在哪里吗？” “是，有三支小队在附近戒备，其中十点钟方向是一支tasa小队，另外一点钟方向和四点钟方向是两支机器人小队。” “先从一支机器人小队下手吧，”帕特里克说道，“首先要增设人手......” 他跟着g41来到伏击的地点，扫描标记出了四个机器人的成像，然后抽出手枪准备就绪。帕特里克深吸一口气，转身冲了出去，第一颗子弹首先打进了木讷的机器人的脑袋里，随后向它们跑去。机器人发现敌对反应后，立刻分散开，举起武器准备射击，然而稍显迟钝的动作让帕特里克钻了空子。他在机器人得以开火前从两个机器人的中间穿过，抓住后面的那个同类的脑袋，往回一拉，将目标脸朝地的摔倒。那两名机器人马上转身，就在这个时候，g41转出墙角，扣住扳机从背后把它们打成蜂窝。 帕特里克弹出袖剑，对准机器人外壳的空隙刺了进去，撬开防尘盖，手放到检修的主板上。 “正在黑入......获取管理权限，全舰范围内搜索应用同类安全系统的单位，散播篡改程序......” 帕特里克看着地上的机器人重启，然后站了起来。他听见附近的枪声响起，完成入侵的狂疯恐怕会掀起一阵混乱吧。 “受控制单位信息交互完毕，统合情报......好了，nb-90内部的大致情况已经清楚了。” 数据流入脑海中，帕特里克亦对这艘物质穿梭舰的布局不再陌生，尽管还有一些地方仍是未知，但是对他们的行动来说足够了。 “他们把周围的出入口都封闭了。” “现在这不是问题，”帕特里克说道，迫近的枪声告诉他们该走了，“让这个机器人自爆炸开门。” 他们离开管道网，踏上楼梯往上层移动，机器人自爆破坏了楼梯口的大门，听闻动静的敌人马上赶了过来，然而狂疯组织起附近被控制的机器单位，牵制住了敌方。 帕特里克和g41来到走道，不仅有机器人互相攻击着，还有tasa精锐卷入了混战当中。狂疯黑入的机器人扑向它们的同类，仅仅是蛮横地扯出电线，就会有更多的机器人加入到他们的阵营。 “哈，感觉我就像是个癌细胞一样，”狂疯笑道，“不断地扩散，不断地侵蚀！” “这个比喻可不值得自豪，”帕特里克淡淡地说道，在大动干戈的机器人混战群下，暗地瞄准tasa精锐的脑袋，用外科手术刀一般精准的射击切除他们，“赶快协助我们转移。” “这还用得着担心吗？我的机器人很快就会压制住他们，你们爱去哪去哪，我敢保证没人拦你们。” 或许是这样吧，帕特里克想道，他不是很相信这种东西，正因为容易给狂疯这种东西控制，所以也容易损坏。 nb-90的内部防守彻底崩坏，他们借助机器人的火力结队推进，几乎没人可以抵挡他们。帕特里克和g41来到了一个较大的机房门前，挥舞机械臂用蛮力打开，背后还在猛烈交火的情况下，他们挤了进去。 房间内躺着一个大型圆柱装置，位于首端的是一颗巨大的玻璃球，球内还剩下星点的紫光未逝去。整个装置被透明的罩子隔离，外面还增设了一圈护栏，装置的两旁是两排液罐，里面装满了淡黄色的液体。 坍塌液和执行传送作业的装置，正中靶心了。 帕特里克正打算寻找坍塌作业传送装置的控制器，习惯性的扫描却照出了埋伏在这里的tasa精锐，总共八人，利用光学迷彩躲起来。 一秒的迟疑，对方就察觉了他们已经被发现了，果断地发起进攻。帕特里克也来不及寻找掩体了，索性挡在前面开启力场盾，举枪反击。他扫射打空了一枚弹匣，击倒了三个人，其余的tasa精锐马上彼此拉开了距离。 五秒过后，力场盾消失，g41击毙了两人，帕特里克丢下步枪，左手挡在脸前，右手抽出手枪继续和敌人正面交火。d-50的子弹击穿目标的脑袋，鲜红的液体泼到满墙都是。而最后一名tasa用“幼莽”冲锋枪攻击，命中了五枪帕特里克的胸腹后，被g41的一发短点射夺取了性命。 他沉闷地咳了几下，一边靠aed系统恢复自身，一边步履蹒跚的走向传送装置的控制器。 “就是这个了，”帕特里克把手放在触屏上，“应该能黑进去吧？” “不在话下，”狂疯得意地说道，“露尼西娅帮忙升级过后，我就是实实在在的全能ai啦！” “那么，这样设定，”帕特里克说道，“定时八分钟后执行传送，地点你在宇宙随便定个位置，总之不要在地球上。” “噢，明白了，宇宙啊......设定完毕，那么下一个地点果然是xk-冥王3的发射井咯？” “嗯，”帕特里克点点头，“炸药还在身上吗，g41？” “是，请主人放心，全部都在！”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印度洋的死斗（五） 帕特里克朝身后抛下一枚燃烧弹，又草草向tasa的追兵扫射了几下，牵制敌方的脚步。 “五十米后左拐，”狂疯说道，“动作快点，他们已经开始封锁导弹发射井附近的区域了。” 即使他催促着，帕特里克转过去的时候，闸门已经落下并且关闭了。拐角处的机枪塔从天花板上缓缓落下，瞄准走道对面的tasa精锐转动着。 “走维修通道，这边！”狂疯说着，侧边墙上降下来一条梯子。帕特里克毫不犹豫地攀登上去，经过几个上锁的通道口，顶端通往更上一层的出口打开了。 当他抓住梯子的最后一级阶梯，抬头看上去，出口处出现了一个人影，以及一管黑洞洞的枪口。 “砰！”枪声响起，血溅了整个维修通道，淋在帕特里克白色的外套上。他抓住出口的边缘，用力将自己拉了出去。tasa精锐的尸体软塌塌地躺在一边，一个机器人站在旁边，手上的霰弹枪还冒着烟。 “不要平白无故加重我的负担！”机器人发出呵责，“看守的三名tasa，三秒后将出现在十二点钟方向。” 依据狂疯地预警，帕特里克一早就做好准备。敌人先是丢出一枚毫无意义的闪光弹，随后举着盾牌的tasa率先出现在视野中，他的战友紧随其后。他们一现身，马上就被狂疯控制的机器人用轻机枪压制得动弹不得。帕特里克趁机抽出榴弹发射器，将一枚黏弹发射到盾牌上，引爆吹散了敌人。最后他再一边靠近，一边扣动步枪的扳机击毙这些奄奄一息的敌人。 “g41，把感应炸弹铺满几个入口，”帕特里克对刚从维修通道出来的g41说道，“在我装好定时炸弹之前，务必要撑住。” “了解！主人！” “这可不简单，”狂疯说道，“帮你们的这点时间，敌人趁我不注意，把机器人全部关闭了。我们可没有傀儡的帮助了，帕特里克。” 帕特里克默不作声，他当然知道形势有多严峻，但是现在除了继续下去，哪有时间再去犹豫考虑了。 “xk-冥王3进入发射准备阶段！” 狂疯发出警告的一瞬间，帕特里克闪身跳进了导弹发射井，身后的出入口一一关上，透明的气闸也闭合完毕。他抬起头望上去，头顶的舱门正从一条缝渐渐打开，一丝丝照进来的光线慢慢展露了xk-冥王3弹道导弹的真身：就像是一只直挺挺吊起来的鲨鱼，锋利的机翼就像鱼鳍一般，腹部丑陋的进气口大张着，空气将会远远不断地被吞噬进去。 周围的气流骤起，狂乱地拨动着他的白色外套。帕特里克扎紧下盘，才勉强没被卷入半空中。他艰难地向前迈进，一步一步靠近xk-冥王3，引擎预热的嗡鸣传入帕特里克的耳中，和风声不分上下。 他终于接触到弹道导弹，发现尾部的装甲并非一枚定时炸弹便能炸穿的，想引发核燃料的泄漏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他的机械臂吸附在导弹的外壳上，冒着凌乱的气流向上攀爬。他隐隐约约听到nb-90内部的爆炸声。 “太慢了！”狂疯喊道，“这样下去，xk-冥王3在炸弹引爆前就发射出去了！” “让传送装置提前进入准备阶段。” “什......你当真的吗？” “坍塌传送的准备阶段是无法发射武器的不是吗？”帕特里克说道，“就这么办。” “劝你最好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他当然清楚了，帕特里克想道，举起的拳头砸在导弹的一块外壳上。连续挥下几拳，抓住变形的钢板，使劲扯了下来。里侧是xk-冥王3的战斗部，即储存小型弹头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分部着，就像是虫卵生在里面。 帕特里克将定时炸弹塞进去，利用夹缝卡住，固定好了作战的关键。他们只需引爆一枚xk-冥王3，后续引发的连锁反应足以摧毁几艘同等级的舰船。 “炸弹安装完毕，开始撤离。”帕特里克说道。 他双手一撑，将自己向背后推去，然后在空中转身。外骨骼的推进器马力全开，挣扎着抵抗nb-90行驶产生的气流，将帕特里克往气闸处送去。在推进器过热前，他抓住平台的栏杆才没被卷入空中，他翻过去之后，狂疯刚好把气闸打开了，nb-90内部正常的气压冲出来，差点把他推出去。 帕特里克翻了进去，走道里正枪声四起，一只机器人的胳膊落在了他眼前。他回过头去，狂疯黑入的机器人正用仅剩的一条右臂，抬着机枪和后方的tasa精锐交火。帕特里克正愣神，机器人的脑袋也被子弹打成碎片。 “主人！” 帕特里克握紧了朝他伸过来的纤细的手，配合着对方惊人的力气把自己拉了起来，同时右手从枪套抽出手枪，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地打穿了两名敌人的脑袋，追兵一时间缩了回去。 他们趁机甩开一段距离，打开升降机的通道，沿绳索滑到最底层。随后他们便一路跑回机库，由于tasa精锐的人手有限，路上也并未遇上敌人。不能说跟丢了，只是没追上而已。 然而通往机库的最后一道舱门正在落下，眼看就要来不及了，狂疯控制着机器人冲了上去，用身体卡住了闸门。 “可恶！敌人突破了坍塌作业传送装置的机房，很快就会夺回控制权了！” “要来不及了吗......”g41担心地说道。 两人爬过闸门后，机器人到了极限，被闸门挤成两半。 “不会来不及，”帕特里克说道，“立刻进行坍塌作业传送就可以了。” “哈？你们还在nb-90里......” “这是命令，狂疯。” “......那就快回到尸龙上，好歹原型机是为宇宙战准备的。”短暂地沉默后，狂疯还是接下了帕特里克的命令。 他们回到机库，幸运的是这里没有一个敌军，浑身乱七八糟的尸龙还停留在原地。坐回驾驶座，帕特里克拉下满是裂痕的机舱盖。 “重新检查机体......气密性低于基准，这样暴露在真空中......” “用力场盾给我撑住，”帕特里克说道，“把那该死的限制给我解除了。” “是。” “推进器的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 这么说，他们还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坍塌作业传送倒计时，五秒......” 帕特里克的抬头显示器上截出一块屏幕，让他可以看到尸龙战机的后方，机库大门外的天空。紫罗兰色的光形成的波浪涌现的频率越来越高，直到最后紫色的光幕完全笼罩了nb-90。几秒过后，战机的仪表很快发生极度的转变，各项指数产生的警报让帕特里克应接不暇。紫光迅速褪去，机库外的景象变成了浩瀚的星辰和一轮天蓝的圆弧。 他们传送到了大气层外，地球就在他们的身后。 “力场盾展开完毕......炸弹十秒后引爆！” 尸龙战机的前置推进器猛地喷出炽焰，一股推力使得战机加速向后退，底盘磨出的火花中飞出一些碎屑，在无重力的环境中飘荡着。 他们成功逃出了nb-90，战机旋转着垂下了机头，指向蔚蓝的星球。 几团不输于太阳的火球前赴后继地从银剑般的穿梭舰中冒了出来，照亮了许多人活着见过的最大的影子——夜晚。 “cop nb-90物质穿梭舰确认击毁，战机十秒后开始突入大气层......”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人类神话，末日之轮 鸦雀无声，夜空中的第二轮月亮扭曲着，绽放的光辉夺去了地面上的灯火，黑暗从山的另一边袭来，吞噬了大片人类活动的区域。 过了一会，基地的电力供应恢复，房间再次明亮起来。杰诺吐出一口烟雾，外面的欢呼声传了进来，持续升温的气氛驱散了西伯利亚的寒意。 哼......真是服了。 “长官！长官！”传令官难掩激动的心情，不断地敲着门。 “我知道了，不用报告了。”杰诺背对着门说道，从窗边坐回了桌前，他不想这个时候被人打扰，不，应该说打扰别人。身为司令官的他很清楚，他们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局势。 坐在桌子另一头的银发少女也很清楚，甚至有些东西比他还清楚得多。 “我不否认，你的朋友刚刚挽救了罗联，挽救了全人类。”杰诺说道。 洁芙缇默默地点点头。他没有言过其实。 “但是，那只是两台nb-90，南联还有四座一模一样的怪物，随时可以到达我们意想不到的角落，让该死的核武器落在他们手指的任何一个地方。” “我敢保证，只要nb-90一有动作，那支小队就会赶过去摧毁它们。”洁芙缇说道。 “你的保证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年轻的女士，小女孩......”杰诺冷冰冰地说道，胁迫的意思愈渐加重，“我也不是瞎子，恐怕这就是他们的极限了吧？即使还有好几个像他们一样的人形兵器，也无法保证任何东西。说到底，他们现在是不是还活着都无法明确。” 被步步相逼的洁芙缇捏紧了裙子的褶皱。杰诺盯着她好一阵，然后叹了口气。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我们损失了超过百万人了，你明白吗？事到如今已经不是意识形态冲突的狗屁问题了，战争继续下去，人类会因此走向灭亡。而你呢？” “什么......意思？” “我不需要你的保证，我只需要你的实际行动，这个世界需要你的实际行动。你是成功的人工配体，这点已经毋庸置疑了，然而你还在硬撑。过去的研究和现在的实验成果、推论，我都有过目，只要条件完备，激活遗迹设施对你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难道不是吗？” 杰诺心里暗笑，洁芙缇因为他施加的压力，双肩正微微颤抖。突然，少女停止了动摇，抬起坚定的目光看向他。 “意下如何？”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洁芙缇说道。 “当然。” “巴别塔激活后，南联......除了罗联以外的人，下场是什么？” “我们针对的只有南联。” “是什么？” 杰诺衔着烟头，熄灭的末端仍飘着屡屡青烟。 “和脑死亡没多大区别。” “是吗......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中止战争，将军你知道的吧？只要罗联这个时候投降......不会有更多的死亡，不会有更多的冲突。” 杰诺半闭上眼，头一点一点地动着，嘴角微微上扬。 “投降可不是我说了算。” “你还是想把南联的人都杀光，将军，用巴别塔，用这种方式以牙还牙。你骗不了我，哪怕是实话实说也只是借口罢了，你还是把我当成你复仇的工具。” “是么，”杰诺耸耸肩，“看来我们谈不拢了。做好心理准备吧，既然你要抗拒的话，接下来就只有折磨了。” 他走出房间，合上了门。 “说服失败了呢，将军。”艾克西娅说道，令他生厌的口吻现在更是格外刺耳。 “本来不该这样......”杰诺呢喃道，“现在追究为什么也于事无补，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没想到将军还有那种，‘想要看别人坚持到什么时候’之类的恶趣味。” “才没有，我可不会等。”杰诺说道。 “哦？那么告诉您这个新情报，您应该会很开心。” “什么？” “南联紧急召回了剩余的四部nb-90，他们彻底被自由国的打怕了呢。” “哼，那还真是好消息。”杰诺说道，“马上凑齐军队准备反击，我们不能给他们起身的机会。” 简直是一团糟。 蒙德和诺耶露传送回瑟维坦的大本营后，径直赶向指挥部，第一时间冲进了会议室。他们到场的时候，该在的人都已经在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诺耶露一拍桌子，对着冷静地坐在位置上的三人吼道，“帕特里克呢？联系上他们了吗？” “你这幅样子太失态了，诺耶露准尉。”弗兰不紧不慢地批评。 “这是依据他个人意志作出的决定，他们的行动本身就在我们的管辖范围之外，”朱诺安说道，双手十指交叉立在桌上，“我们的指挥一向有将他们排除在外的备案。” “那就不用去搜索了吗？”蒙德问道，他发觉自己也异常地冷静。 “这并非必要的行动，而且进行搜索耗费的时间和资源不是当下能负担得起的。”基拉说道，双手环抱在胸前，“即使在缺少他们的情况下，我们目前的行动还是有成功的机会。” “用不着我们担心~如果他们还活着，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去搜索。”裁决者笑道。 “不止是这样！”诺耶露又说道，“迫降于印度洋的nb-90可是交给罗联处理了啊，我们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 “不好吗？为了不造成污染，罗南双方一定会小心应对，后续也更不可能演变成战场了。” “xk-冥王3呢？核反应堆呢？交给罗联真的没有问题吗？” 在座的三人都没有作出答复。 “关于这点......实际上也是帕特里克少尉决定，哈迪斯独立特遣队的行动我们无权干涉。他有他的盘算，他只告诉我们这是绝佳的机会，务必让罗联处理那艘nb-90。” “他的决定？居然什么都没告诉我吗......” 诺耶露的表情阴沉下来，转身摔门而出。 “唉~真是麻烦的小姑娘，”裁决者说道，脸上还保持着微笑，“蒙德，拜托你之后跟她说明一下。” “嗯，”蒙德点点头，“说明什么？” “准备进攻西伯利亚的事情。”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残物 新西兰半月湾 atef第二军团d小队 弗罗斯特·詹森下士 “长官？” 弗罗斯特坐了起来，手撑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晃了晃头。他环顾四周，昏暗的环境距离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一步之遥，多亏了肩上的gs91运行时的指示灯，允许他能看见附近两三米内的物体大概的轮廓。 他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他的朋友们面前，手里握着枪；梦见他的母亲，捧着一束花，微笑着盯着他自己的坟墓；梦见一座盛开郁金香的花园，花圃的中心是一间白色的木屋...... 总之他梦见了很多，虚幻的，既不曾发生过，未来也不像是会发生的。但是弗罗斯特又有种说不出的真实感，就好像他切身体会过。他不会明白，大概以后也不会，他唯一清楚的是，这些要么是他期望看见的，要么是他绝不愿意看见的。 “你醒了吗？弗罗斯特长官？”他又听见了干枯却动听的声音，“你醒了吧？” 啊，当然，他发出的动静不大，可除了他们，附近没有什么会发出声音了吧。弗罗斯特还记得在他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结果和现状他心里有数。他们应该是成功逃到地铁里面了，周围一片死气沉沉的静默，没有丝毫照明意味着没有任何电力供应。 弗罗斯特尝试打开夜视仪，可惜并没有成功，gs91的部分功能似乎受到了干扰，无法正常启用。无奈之下，他也只好依赖不靠谱的肉眼寻找温迪的位置。 “我去通知尤纳金长官，请您待在这别动。”温迪说完，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脚步声渐渐远离，处于这黑暗的隧道中，弗罗斯特竟感觉到安心又有一丝的恐惧。他听见了水滴落下来的声音，这是他之前没注意到的。 通讯器也失灵了，无论是指挥部还是艾克西娅他们都联系不上了。所以他们的处境不容乐观，与外界失去联络，又没有水和食物等基本的物资。这时发出会不会死的疑问，有点耐人寻味，毕竟他们就是死里逃生才变成这般下场的。 他站了起来，想追上温迪，木然地发觉自己分不清她是往哪个方向走的。过了一段不久的时间，右边的隧道渐渐明亮起来。尤纳金士官长的gs91照明功能正常，刺眼的灯光照在弗罗斯特脸上时，他应激性地眯起眼，着实好奇自己此时的表情是什么。 “好极了，弗罗斯特，”处于背光面的尤纳金只是一个黑色的人影，完全看不到他的人脸，“好极了。” 弗罗斯特抬手遮光，尤纳金这才转过身去，照明照亮了布满裂痕的内壁，水从缝隙中流出，滴落在灰黑的地板上。 看上去随时都有塌下来的危险。他们是不是该出去了呢？还是说死在这里就是他们的结局？ 尤纳金对于他内心的疑问都没有回答，只是默默不语地又往前走着，弗罗斯特和温迪也不作声地跟随在后。第一次看见士官长这幅模样，可弗罗斯特完全不感到奇怪，面临如此的绝境，目睹了任何生命都粉碎殆尽的场面之后，他现在的表现似乎都非常合理。他的生命没有粉碎，应该是别的东西快要毁坏了吧。 不过身旁的两个大活人都是这样毫无生机的样子，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在做梦，是否还没醒来，亦或者自己永远不会再醒来了。 尤纳金突然停了下来。 “温迪，你留下守在这里，”他说道，“即使你是人工配体，没有防护设备继续走下去还是太危险了。” “是。” 弗罗斯特正疑惑着士官长的意思，猛然发现gs91监测的辐射读数已经超出标准值两倍了，他全身上下不禁泛起了鸡皮疙瘩。到了这种地步，他也不想再前进了，他可不知道gs91能否防范比这还严重的辐射污染。 可是没有接到尤纳金停留的命令也就意味着他的继续前进——天知道前面有什么。该死，他早该知道南联投入了核武器。 弗罗斯特一边做好心理准备，一边和尤纳金前去一探究竟。前路越来越明亮，除了尤纳金士官长的照明之外，还有别的光照进来，仿佛他们到了出口一般。当弗罗斯特意识到这是阳光时，他也注意到周围的温度明显地攀升了，气温甚至到达了五十度。 绝对不正常，他咽了口唾沫，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直到走在前面的尤纳金停下来，直到他看见前面什么都没有，他的心脏跳动几乎都要停止了。 什么都没有，弗罗斯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什么都没有了。 他面对的是虚无，是深渊，是不愿意相信其存在的空洞。他胆战心惊地向下望去，漆黑的大嘴大张着，宣示要吞噬一切。不对，这才是经历蚕食而留下的伤痕，弗罗斯特看见空洞光溜溜的内壁上还残余着红光，不闪耀的液体。上帝啊，到底是什么东西会熔化整个地下，从地表开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口呢？到底是怎么样的生灵会做出这种事？ 简直无法相信自己还清醒着。漆黑的深渊中伸出无数的手，抓向他，握住他的心脏，使劲捏碎了。弗罗斯特惊出一身冷汗，再次睁开眼时，他的视野中是蓝天白云。他绝对无法再去直视那骇人的深渊了，他现在确信了，深信不疑，他不能低下头，恐惧使他仰着脸。低下头来的话，他又会看见的吧？ “长官？弗罗斯特长官？您还好吗？” 他一惊，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地铁隧道里，温迪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刚刚的是？ “尤纳金长官也不愿谈起，看您的反应......”温迪说道，“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弗罗斯特缓缓点了点头。 “喂，还在发呆吗？”弗罗斯特听到了尤纳金的呼喊，转过头去，后者在台阶上，打开了一道门。 他们进去了，布满垃圾的狭小空间竟没有一只生物。没有体型硕大得惊人的老鼠，弗罗斯特反而觉得心慌了。 顺着梯子攀爬上去，连通下水道的这条路把他们指引向地面，尤纳金揭开沉重的井盖，阳光重新普照在他们的身上。 终于是从地底脱身了，弗罗斯特想道，温暖的日光、新鲜的空气，却缺少了生的喜悦。 是现实。他很想大声地喊出来，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毫无意义。没人会回答他，也不需要回答，他仍在半月湾，从未离开这里一步。是这座城市离他而去了。 全部都破碎了，建筑物只剩下碎块和獠牙般的钢筋，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公路就像是大海的波澜，此起彼伏，仿佛是揉皱的报纸，而他们仅仅是爬上报纸的蚂蚁。 所以，那空洞必然原原本本的还在前面。 双手无力地垂下，他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呢？他知道这都过去了，而且他们还十分不容易地活下来了，本应喜悦还来不及。可是他此刻不知该如何表达，不知该表达什么。这场战争已经超越了他个人——身为人类个体——的范畴，他无法接受。 身后吹起了强劲的风，就在他彷徨，踌躇之时。弗罗斯特转过身，看见了罗联的运输机正在缓缓降落，舱门也在缓缓落下。 “现在可不是停驻不前的时候，弗罗斯特·詹森下士，”本来应该出现在通讯器中的声音从运输机内传了过来，“快登机，delta小队。” 抬起头，杰诺·卡什列奥将军朝他伸出了手。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WWIV 武器装备和各种各样的配件整理完毕，弗罗斯特坐回座位上，静静地等待着。身上背负的这份沉重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轻，和他们应当背负的相去甚远。 杰诺将军坐在他的对面，尤纳金士官长凑过去，用打火机替他点燃霰弹似的雪茄烟，而后也点燃自己的。弗罗斯特怎么也不会想到将军会亲自上战场，这个举动无论摆在何时都是那么令人匪夷所思——他相信将军有他自己的想法，但是以他的角度来看，杰诺将军丝毫没有跳火坑的必要。 “抬头，挺胸，小子！”杰诺将军喝道，“难道还要我教你吗？” 弗罗斯特无法抗拒他的命令，下意识地端正了坐姿。 “还在想半月湾的事？”他继续说道，“敌人可不关心你的心情如何，他们只会想着怎么把你的脑袋打开花。赶快放下过去，调整你的心态，年轻人！之后要做的事就是对过去发生的事最好的回报。” 弗罗斯特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您别看他这幅落魄的鬼样，将军，”尤纳金笑着说道，“他打起仗来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比你要厉害？” “当然。” 那两人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欣赏的眼光攀上弗罗斯特的额头，就好像骑士打量着引以为傲的利剑。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尤纳金哈哈大笑着。 “杰诺将军，”坐在弗罗斯特旁边的温迪说道，“恕我冒昧，我带上这些东西的意思是，要我跟随队伍作战吗？” “我很遗憾，可爱的人偶小姐，”杰诺回答，“恐怕没有多余的aax分配给你使用了，我们搭乘的是末班车，前往的是终点站。” “呃......长官？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也没关系，”杰诺摇摇头，“不明白也没有影响，不是吗？” “是，我只需要知道结果就行。” 杰诺满意地点点头。 “南联的xk-冥王3......我很高兴得知各国的首府平安无事，长官。” “这很简单，尤纳金士官长，根本不是我们动的手。我们原本伤不了nb-90物质穿梭舰，更别说击沉两艘了。” “那是谁？”尤纳金挑起一边眉毛，问道。 “谁？”杰诺反问，除了嘴巴，基本上一动不动。 “自由国？那个自由国吗？” “嗯。” “原来如此......他们和我们是盟友？” 杰诺将军又“嗯”了一声，然后又摇了摇头：“现在不是了。” “那就这样放着不管？真的好吗？” 他没有回答，表情未曾变化过，十分严肃。 “很抱歉问您这样的问题，长官。” “没关系，尤纳金。战争的性质变了......应该说早该这样定性的，迟迟拖到了现在，但是我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十年如此，二十年也是如此。” “是，长官。” “要怪我不是个好的上级，好的指挥，尽管怪罪我吧，这是事实。”杰诺将军深吸一口烟，“是我没能察觉敌人的计谋才导致了军队的覆灭，否则就不会牺牲万千的同胞了。” “南联会付出代价。” “他们当然会，因为我们还没有输，”杰诺说道，“我们才是乘胜追击的那方，只有他们彻底失败了我们才会停手。” 弗罗斯特听着两人的对话，不敢动弹一下。 “可是将军......atef近乎全灭的情况下，您是怎么调拨出军队做最后的进攻的？变出来的吗？” “不，我从其他国家‘借’来的。” 杰诺似笑非笑地说出这话时，弗罗斯特一阵胆寒。能轻松说出这话的也就只有将军了，而对这话的反应是兴奋地大笑的，也就只有尤纳金了。 这两个人分明就不是军人了，他们都是不择手段的复仇恶鬼，已经抛弃了身为人的一切跑来这里，跑到战场的前线。 “还有一百二十秒！” “好了，delta小队的各位，我们就快到了。我们和南极大陆之间只剩下两个阻碍，虽然看上去小，但是不容小视，明白吗？” “是，长官。”尤纳金说道，“我们的目标？” “斯图尔特岛和奥克兰岛，”艾克西娅代替将军说道，“这是南联最后的两道屏障，只要跨过了这两关，我们就能登上南极本土了。” “他们将直面我们，直面我们的怒火。” “所以，先是斯图尔特岛，”杰诺笑了笑，“保持平常那样，漂亮地打一仗。” “是，那长官呢？” “六十秒！” “哈，你用不着担心我。”杰诺笑道，“结局！” “结局？” “是的，士官长，结局。如果我不能看见，至少我可以选择我自己的，在何时何地，如果我还能选择，我就知足了。不过不是这里，不是现在。” “三十秒！” 三人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弗罗斯特已经听到了运输机外的战火，他们逼近了。 舱门缓缓打开，最终运输机贴着地悬停着，让他们尽快下机。 尤纳金突然回头向将军敬礼。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长官。”他说道，“我也会尽我所能，去选择自己的结局。” 弗罗斯特跳下运输机之后，涡轮卷起气流，抬起机体便飞走了。 “弗罗斯特，温迪，跟上前方的aax-07，一口气攻进敌方的要塞内部。” “是，长官！” 海浪拍岸，漫上来又退下去，伴随着虚弱无力的呻吟，抹去留在沙滩上的痕迹。 咸腥的海水顺着衣袖滴落，背上熟睡的少女发出迷离的梦呓，温润的额头贴在他的皮肤上。 啊，或许这是他追寻的安详，男人这样想道，即便此身伤痕累累，锈迹斑驳，也梦想着有安宁的日子来临。仅和她，两个人，足够了，别无所求。 可惜，现在还不是结束的时候。 他叹息着，从来未曾想过，这可能就是理由。他的使命，他自己给自己找的麻烦，也许一开始是从别人那里拿过来的，早早就变了吧，只是自己一直没发觉，或者一直不去发觉。 最重要的理由，信念，他都没有，只是他想这么做，至于他为什么想这么做，他从来就没想过。 可是，又如何呢？倘若只是为了一个人偶，把世界从内到外翻遍，又如何呢？ 他相信，坚持下去就不会后悔。 他相信着一切。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攻守反转 2113年 3月 冰盖下的南极空洞城市，兹瓦多·菲利普又回来了，抬头仰望便能看见李德明博士的心血——绝对不可逾越的反向壁垒。 这种抬头就能望见奇迹的待遇，愚蠢的猪猡可配不上，蜷缩在壮观穹顶下的人们，对这习以为常的景致，都不再会感恩，把这当成理所当然的馈赠。 真是令人恼火，博士也是，慷慨得令人恼火。 “上校，我们到了。”轿车的司机回头说道。兹瓦多什么也没说，打开车门下去，站在数目有二十几级的阶梯前，向上看去，规整的六边形建筑物躺在突兀的平台上。这在本来就空间有限的空洞中相当不合理的设计，图形的顶点更是丢人地飘扬着南极联邦的旗帜。 南极联邦联合议会大楼，他的确来过五六次，印象中只记住了诸多弊病。兹瓦多一步一步踏上台阶，这次他依旧是应议会的传唤而来，大家对目前糟糕的处境心知肚明，而他也做好准备了。 警卫替他拉开大门，从一楼大厅上到二楼的回廊，这些穿着端正的警卫随处可见，他没一毫米的举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皮。这里聚集了整个南极联邦的首脑，他们的安全自然需要千保证万保证。尽管兹瓦多想不通保护他们的必要，他仍然十分敬佩坚守岗位的警卫。 推开沉重的木门，兹瓦多进入了议厅，功率不高的灯泡送出昏黄的灯，每一盏对应着一位参与者，打在他们佝偻的背上。他的位置在一圈环形桌席的中间，就像法庭审判的被告人的席位，愚昧无知却饱含质疑的目光聚焦的地方。 黑暗之中，兹瓦多的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收敛住了。他沉稳的步伐落在中心席位上，头顶透亮的大灯打在他布满漆黑纹身的头皮上，焦灼着他的皮肤。 “兹瓦多·菲利普上校就位，现在开始会议。” 兹瓦多冷笑了一声，什么时候联合议会还插手军事会议了？噢，这大概是死到临头的时候了，养尊处优的家伙们终于紧张起来了。 “首先，上校，你对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战情有什么要说的吗？” “是指使用xk-冥王3轰炸以上地区全境的战略吗？”兹瓦多淡淡地说道，“其实没什么好解释的，如你们所见，两国的部队根本不是罗联新锐部队的对手，即使派出有限的tasa部队支援，也不见得能守住，所以打从一开始就执行弃守的战略，转为引诱敌军深入，再一举歼灭。” 周围响起了细碎的念叨，他们在讨论着，恐惧从谈吐出的字词间流入他的耳中。 他忍住笑的冲动，抬起头直视会议的主持者，让灯光照在他的脸上。 “当然，tasa部队还是在允许范围内投入了相当的数目，我们有努力保全过，但最终的结果显而易见。” “上校，”一位中年女性参议员进行发言，声音从右侧传来，“你的行为根本惨无人道，你也只是将人民和部队当作资源看待，若是大洋洲成员国的代表在场，他们很可能会要求当场对你进行裁决！”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兹瓦多耸了耸肩，“但是他们的座位空着，据我所知，他们正夹着尾巴向北边逃跑，过不久还要准备脱离联邦的宣言吧？而且女士......您不否认战略带来的卓越战果，我非常感谢您。” 他听见了喉咙梗住的声音，心情愉悦。 “确实是歼灭了罗联的主力部队，但是牺牲两个成员国的代价实在是太沉重了，上校......” “伪善，”他打断主持者的讲话，用响亮的声音驳斥着，“在座的诸位什么时候能收起这幅做作的嘴脸呢？当初是出于善心才在延边国家建立反冲衰变壁垒的，如今连南极本土就快要无法保证生存了，还要因为该死的面子不愿意舍弃掉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吗？” 在座的参议员都沉默了，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回原来的态度。 “目前我们留守的tasa部队和正规军队足够我们守住老家了，另外的部队正在做好准备进行最后的作战。” “你说足够守住？”左侧的一名男性参议员，发出油腻的质疑声，“上校，你是第一个拿到前线战报的人吧？就连我们都知道现在前线的战况一塌糊涂，更别说你想故伎重施了，拜你所赐，敌人都有专门针对nb-90物质穿梭舰的手法了。” “没错，上校。斯图尔特岛已经兵败如山倒，再过不久便会失守，后方的奥克兰岛估计也就能坚守两个月左右，之后敌人便会全面包围我们。空中作战群部署的四架nb-90更是可笑，舰载的xk-冥王3导弹全数向大气层外发射，并在高空中引爆，除了短暂的干扰以外毫无作用。” “看起来是这样呢，”兹瓦多说道，“罗联的空军还纠缠住了这四艘nb-90，使他们无法返航，但是引爆xk-冥王3的另有他人，不过他们现在和罗联的联盟也已经决裂了。” “瑟维坦多民族主义共和国以及自由意志共同体王国吗？但是他们理应做不出太出格的举动，现在我们光是对付罗联就分身乏术了，也没有多余的精力针对他们。” “哼，或许是这样......”他说道，心里的算盘却不这样想。 成败的关键还是落在他们身上，只需要胜过一次，胜过他们一次，他就成功了。他所预留的倒计时越短暂越好，毕竟这是留给他们的，而不是自己的。 “重心放到罗联上面吧，上校。” 这样看来，兹瓦多也不能对他们做什么，只能从罗联这里下功夫。 “在座的各位请放心，罗联借来的部队即使踏上冰川，也绝不会突破这座空洞城市的壁垒——我以我的性命担保。” “这不够，兹瓦多·菲利普上校，这还不够，”主持者说道，“我们需要的是制胜的策略。” “关于这点，我们不是还有从前线撤下来的两架nb-90吗？” “你是说执行轰炸任务的物质穿梭舰？” “是的，我需要补给满一台nb-90，重新填装满xk-冥王3。” “然后呢？”听得出，这些人对他的战略提起了兴趣。 “敌人在西伯利亚建立基地进行对遗迹技术的研究和应用......这条情报早前我们都知道了，基地的防守当然是固若金汤，然而他们最关键的武器也在那里面。” “所以......你想用nb-90突袭他们的基地吗？但是罗联怎么可能会给我们机会？” “他们当然不会，”兹瓦多笑道，“所以我们要自己悄悄地打开后院啊。” 周围响起细碎的讨论声，有疑问，也有感叹。 “好吧，就这样吧，上校，这事关南极的存亡......” 接下来是和时间赛跑了，自由国的各位，希望你们能跑快点，不然就没意思了呢。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启示前哨，奥克兰岛（一） 2113年5月 atef第二军团d小队 弗罗斯特·詹森下士 熟悉的噪音，熟悉的气味，陌生的面孔，陌生的不安。 “三十秒登岸！” 两栖突击车的驾驶员刚说完，岸上的机枪便打了过来，上百发子弹在短短的数秒间把装甲板弄得千疮百孔。 “所有人！把头低下！”尤纳金喊着，来不及低头的战士被子弹击穿额头，差点整个脑子都被掀飞了。血溅在弗罗斯特的护目镜上，他根本来不及擦拭，只能尽可能的弯下腰，一手抓住能作为扶手的支撑物，另一手确保步枪不会遗落。 他能听见炮弹和火箭弹落到水里的声音，突击车以最快的时速朝岸上发起进攻，试图在敌人张开的密集弹幕中生存下来。 弗罗斯特知道这样幸运的几率很小，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突击车乘风破浪，掀起水花一路向前冲，估计差不多要到岸了。突然一声惊雷，弗罗斯特因为震荡摔在地上，车厢内也涌入了海水。他毫不迟疑地爬向车尾，扶着后面的车门起身，抓住紧急握把之后果断拉了下去。随后弗罗斯特用身体撞开车门，顺势摔进了海水里。 近岸的位置，若是立起身体恐怕双脚能够触地之余，胸膛以上的部分会暴露在海面上。他闭气挥舞四肢，异常艰难地向岸上游着，血染红的海水阻碍了他的视野，水底的沙也被战火搅浑。 渐渐到达极限，弗罗斯特把头露出水面，同时平举起步枪，观察着海滩。 又是一声惊雷，暴风雨席卷着战场，雨水和子弹一起不断刺穿着水面，呼啸的风掀起大浪拍打着血红的海岸，带走淘汰者。海水和雨水顺着帽檐流下，浸湿的面罩使弗罗斯特只能闻到腥味，但是他的眼睛还能捕捉到火光，耳朵还能听见通讯器中的叫唤。 他找到了尤纳金的身影，之后又很快找到了往队长靠拢的温迪。登岸的部队竭尽所能地快速离开空旷的海滩，敌人用枪炮编织的弹幕则不放过任何一个正在移动的物体，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两栖登陆车和坦克从身边驶过，哪怕前面是雷区也义无反顾地开过去。叫喊声盖过了雷鸣，弗罗斯特分不清那是冲锋的怒吼，还是因害怕而无可奈何地哀嚎，亦或是临死前的惨叫。他无暇及此，低下头蹚过浅水区，冒着双重暴雨穿梭。 “机动掩体展开！”当他与小队成员汇合时，尤纳金将护盾固定在地上，从外骨骼上脱离，展开成两米多宽的掩体。 三人缩在单薄的掩体后面，根本无法分清这密集的鼓点是子弹还是雨水敲打出来的。他们也不知道机动掩体能撑到什么时候，只能在潜意识中祈祷着。 躺在海岸上的尸体越来越多了，许多踏上奥克兰岛的战士们，扣住扳机的手指都没动一下，就倒在了坑洞与水洼中，用自己的尸体填平大地的伤痕。牺牲者的数目直线上升，然而罗联的阵线正一点一点往岛上推进。 “别动......走！” 随着尤纳金的口令，弗罗斯特和温迪跟着他冲向一架坦克的残骸，轰炸掀起的沙子浇在他们身上，很快又被暴雨洗刷干净了。岸上的压制火力又转回来时，他们正好躲到了残骸的后面，一串机枪的子弹擦身而过，在焦黑的金属上钻出火花。 弗罗斯特试着找机会观望南联防线的情况，发现敌人分开部署了三部ms-n作战机甲，都配备有护盾、重机枪和反载具炮，在三个定点压制他们。虽然以山体建立的要塞火力也很猛烈，但是这三部机甲距离很近，成为阻碍登陆部队的关键。 aax-07火力平台的重炮无法击穿他们防护的盾牌，坦克更是连机甲的重机枪都无法防住，简直就成了移动靶子。弗罗斯特换出了榴弹发射器准备就绪，听从尤纳金的指示又往前移动了两次，趴在了其中一部ms-n前的土坡上。 “准备好了吗？”尤纳金问道，“弗罗斯特，温迪。” “机枪手的位置大概清楚了。”温迪说道。 “好！走！”尤纳金拍拍他的肩膀，喊道。 弗罗斯特两三下爬上斜坡，机甲的护盾竖立在他的面前，他还无法瞄准ms-n本体。他的身后响起数声狙击枪的枪响，然后随着他奔跑的步伐，一只罐子落到了他的前方，在地面上弹起，释放出浓厚的烟雾，笼罩住了他。 弗罗斯特无法看清，他凭借临时的记忆绕过盾牌，抬头看到ms-n的影子。对方察觉到了他们的突袭，已经有所动作，然而机甲头部的指示灯光在烟雾中暴露了它的位置。弗罗斯特举起榴弹发射器，瞄准红光的下方，扣下扳机。一秒过后，他就听见了爆炸声，气流吹散了烟雾，他也看见ms-n轰然倒地。 危险的直觉驱使他扑到残骸后，暴雨很快熄灭了火，但是海岸线仍然在一片炙热中。 “delta小队报告，偏西的ms-n作战机甲已经击毁，请求装甲部队支援。” “花豹01、花豹02收到，正在前往支援。” 弗罗斯特听到通讯后没过多久，两架坦克便从旁边驶了上来，一边开火轰击着敌人的防线。三人跟在坦克的后面前行，举枪击毙从战壕中探身出来的敌军，尽可能让坦克免受步兵的攻击。 随着他们的推进，身边的友军渐渐多了起来，尤纳金的高呼也吸引这些幸存的军士们加入到他们的行列。罗联军队也因此势如破竹地突破南联的一道又一道防线，直到就快要到山下的树林中。 首先牺牲的是开路的坦克，从要塞中发射的第一枚炮弹击毁了整个炮座，周围的士兵也有的没了上半身。 “不要停下！往树林里去！” 正当恐怖即刻蔓延之时，尤纳金第一时间给他们指明方向，他们争先恐后地朝树林奔去，更加密集的炮火也降了下来。 弗罗斯特踩进灌木丛中，眼前的树木倒下来，压中了一名士兵，惨叫还萦绕耳畔。但他顾不上别人，身体更是先于大脑擅自行动起来，跨过了那棵树。 泥土和木屑取代了沙子，污染他的全身，再由暴雨洗净，反复不知多少遍，弗罗斯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米。 全身的骨骼都震颤起来，当他反应过来时，自己竟然飘在了半空。和大地亲密接触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被炸飞了。 朦胧的视野隐隐约约看见前面的人抱着断掉的腿，痛苦地呻吟着。弗罗斯特朝他伸出手，放下，匍匐向前，没挣扎几下，视线就要黑下去。这时，他看见一个银色的身影朝他走来，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拖动着。 “弗罗斯特！拿起你的武器！”尤纳金的声音好像强行植入大脑中一样，让他恍然惊醒。他发现自己正躲在岩石后面，而要塞的炮火声好像也停了。 他左顾右盼，捡起落在身旁的步枪。 “我们得继续前进，”尤纳金大喊着，迎着泼下的磅礴大雨，“你听见了吗？我们得继续前进！”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启示前哨，奥克兰岛（二） 自登岸以来过去一周，奥克兰岛的战火昼夜通明，双方进行着残酷的消耗战，一直僵持不下。南联拥有依靠山体建立的要塞，虽然他们单方面在防守，但是对海上的威胁不容忽视。 好几次组织的强袭部队都全灭了，关键在于要塞前的山谷是推进过程中的必经之路，然而一旦闯入那里，意味着要面对整片山头的火力。 所以，他们除了时不时游击骚扰敌人之外，基本上毫无办法。为了突破这一困境，杰诺将军从arpa调来了技术人员，改装两架aax-07火力平台，希望能成为攻陷要塞的突破口。 “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好你们的头顶，这是难得的机会，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因为我们多数人没有第二条命来拿下这里。” 黎明时分，两台aax-07火力平台摇摇晃晃地往山谷移动，弗罗斯特坐在枪手位上，相当于巨型蝎子头部的位置，身旁还有两名枪手，同样手执转轮机枪。火力平台的六条肢体都装上了某种晶片似的发生装置，两个挂载位的小型导弹舱上也安装了更大型的发生装置，在天还未全亮的山谷前微微发光。 距离越来越近了，弗罗斯特穿过树叶的屏障看到其后的要塞，岩壁上人为挖的坑洞依稀可见，而延伸出来的岩架上扎根着一座座炮台。无遮无拦的山谷对他们来说就是死亡地带，之前凡是胆敢涉足的罗联士兵，基本上尸骨无存了。 朝阳升起，日光悄悄爬上了潜伏士兵的背部，前线的指挥收到信号，在通讯中下达唯一的命令。 “作战开始！” 身后的树林响起了迫击炮的声音，数枚炮弹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入山谷中。顷刻间，他们前进的道路烟雾缭绕，火力平台突然起步加速，冲了进去。身上的晶片逐一亮了起来，坍塌粒子聚集为扁平的穹顶，形成牢不可破的力场盾。 敌人的炮击也开始了，弗罗斯特看见一枚炮弹落在头顶上的力场盾上，极近的距离炸裂，心里不禁紧张起来。幸好aax-07及时到达烟雾的掩护中，大多数炮击都落空了，要塞近饱和式的轰炸更多的是落在树林里，扫荡他们的后援。 “一号进入山谷，”尤纳金报告道，他就在弗罗斯特左边的枪手位，负责驾驶的则是温迪和另一名人工配体，“注意不要让敌人的步兵接近了。” 他集中精力观察着视野中的一片空白，时刻准备就绪的机枪转动着，一旦捕捉到一丝影子，它便会吐出火舌，将目标打成蜂窝。 aax-07全速行驶，时速达到六十公里以上，随着他们的深入，山坡上冲下来的敌军也渐渐多了起来。弗罗斯特干脆按住机枪的扳机不放，扫射着面前的烟雾，子弹肆虐着他面朝的方向。他已经能看见不少南联的军士了，也不知道谁的身上携带着炸弹，总之统统杀光就对了。 眨眼间，他们便离开了烟雾区，但同时横跨了半座山谷。要塞中的防御设施进入aax-07火力平台导弹舱的射程范围，于是温迪开始摧毁岩壁上的目标，减少前进时受到的阻碍。 “一号进入‘热区’，火力平台状态正常，力场盾剩余粒子量86%。” “二号上前，展开横队分担火力。” 另一台aax-07火力平台上前与他们并行，位于他们的右侧。敌人猛烈地炮火使得原本就摇晃不停的机体更加不稳定，弗罗斯特已经无法瞄准目标了，只能凭借高射速让子弹覆盖敌人所在的区域。然而他们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后方的烟雾中冲出更多的友军。 飞弹砸在岩架上的炮台上，或是飞进部署着敌兵的洞口，将撕碎的钢铁和血肉吹出来，泼洒在这山谷中。重新填装好的炮台粗略地调整好角度，炮口立刻又飘荡起硝烟，重击在火力平台的力场盾上。 后方的友军跟进速度一旦慢下来，就会被要塞的重火力碾成肉泥，唯独单薄的一层力场盾在这死亡区域中开辟了狭小的安全区。 机枪的子弹见底，弗罗斯特在一派混乱中看见要塞的入口，就像魟鱼的嘴，只是黑色的一条线。两边的掩体后已有一众敌兵守着，只要他们一停下，就会立马朝他们猛攻。 弗罗斯特专注于歼灭来犯的南联士兵，持续不断的炮击让他什么也听不见了，对晃动也麻木了。当他发现右边的aax-07突然倾斜，为时已晚，力场盾也因为故障消散了。 “二号呼叫，情况紧急，受到近距离爆破攻击，右侧二号机械肢体受损，坍塌引导外装被破坏，力场盾无法维持......” 报告还未结束，又一发炮击在aax-07上炸开，这回直接砸在了驾驶舱的下方，二号的通讯话为静默。 “切......”尤纳金果断地从枪手位上起身，利索地在火力平台上行动，“一号机顶上前！” 他说完，便跳向了二号机，寻找紧急灭火的装置，尝试重新启动这台机体。 “一号机！你们在搞什么！”前线指挥官在通讯器中吼道，“二号机已经停止行动了，立刻放弃该火力平台，继续前进！” 原本挡在前面的aax-07又晃晃悠悠地动了起来，弗罗斯特打空了所有子弹，换突击步枪上阵。然而他现在不关心能否击中敌人了，人工配体因为上级的命令行动起来，两个人驾驶的火力平台无法光靠温迪一人来操控。她们内部协调的结果即是遵从前线指挥，这样就使得失去力场盾的二号机完全暴露在危险之下。 弗罗斯特无法抽身返回去支援，他也知道光凭他一己之力，并不能做什么，挽回什么，除了送命以外毫无意义。 他只能从通讯中得知二号机还健在罢了。 “机枪手不要停止射击！”尤纳金的声音如雷贯耳，“艾克西娅，你能重启火力平台吗？让它往前走就好了。” “了解，正在尽我所能......” 弗罗斯特回过头去，他们已经离远了，密集的炮火把泥土都翻了起来，他压根没办法看到其他任何人的情况，也无法听出爆炸的声音是从何处传来。 “坍塌粒子即将耗尽，导弹数目为零，距离五百米。”温迪报告道，“维持突击的现状不变吗，长官？” 通讯器终究没有再传来回复。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启示前哨，奥克兰岛（三） 子弹在身边拍打出一圈都是火花，甚至破开他的皮肉，让鲜血外流，伤口愈合后再度绽开。 弗罗斯特来不及感到悲伤，感到愤怒，来不及心存侥幸，来不及去想自己会不会死。他目前不得不做的，只有战斗，活下去是他唯一的理由，哪怕机会渺茫。 “对人歼灭机动兵器放出，”温迪说道，左右夹击的敌兵很快安静许多，他也能从位置上起身了，“一号机抵达要塞入口。” 弗罗斯特翻下火力平台，举枪确认情况，入口的守卫皆倒在血泊中，凶手毫无疑问就是那些用四只轮子移动的机器人，他们盒子一般的长方体脑袋下安装有武器，这种机器人就是专门用于此类渗入作战的杀人兵器。 他掩护两名人工配体离开aax-07，随后一行人跟着设定有低级ai的机动兵器进入要塞内。穿过入口后出现了少量抵抗火力，但人数他们有压倒性优势，很快就解决了这里的阻碍。 “由于无法联系尤纳金士官长，delta小队暂时由我代为指挥，”艾克西娅说道，“没有问题吧？” “是。”温迪回答，弗罗斯特保持着沉默。 “据情报显示，这座要塞中藏着一座粒子集束炮，效果虽逊色于我们在哈斯特遇到的武器，但仍然极具威胁，特别是对于目前我方的海军。” “位置呢？” “麻烦就在这点，目前无法得知确切的坐标。集束炮应该不难找，重点是要塞的规模也不小，想到达目标所在地点也并非易事......要塞分为两个部分，你们负责西区，另外两人负责另一边。记住，你们还身兼扫荡要塞的任务。” 意思是要在歼灭敌人的同时找到粒子集束炮吧？弗罗斯特想道，理解之后也没过多感想，只是杀多一两个在面前出现的敌兵。 他们向左边的区域移动，清空了一间又一间，要塞如同蚂蚁窝一样错综复杂，但是敌人也已经失去了优势，只是无力地作出挣扎。弗罗斯特和温迪走到今天，早已不止是身经百战的程度了，要塞内的士兵对他们而言并非太困难的对手。 随着他们向上方推进，友军的攻势也更加猛烈，已经从互相对抗的阶段转变为一方大肆破坏的阶段了。弗罗斯特爬上第三层时，一枚炮弹将前面的岩壁炸开，碎片和断肢沿着悬崖滚落下去。他们不得不格外小心，友军可看不见他们在这要塞内，更不可能让他们停火。介于这种情况的，他们往要塞的内部靠过去，一边踩过南联士兵的尸体一边前进。 在要塞内蜿蜒曲折的通道，弗罗斯特和温迪以交叉开火的方式推进，击毙那些潜藏在各个角落的敌人。有些南联士兵失去了战意，纷纷举手投降，然而机器人的攻性程序似乎没有投降与否的判断，纷纷残忍地杀害了。 战斗过去了十几分钟，他们似乎穿过了山，来到岛的另一边。他们杀了出去，这边更是部署了炮台和机枪，一样做好了充足地准备来迎接罗联的进攻。只可惜他们没有走这条路......反正炸药还有多，就把这些武器顺手变成废铁吧。 在机动兵器的掩护下，弗罗斯特和温迪炸毁了好几座炮台，之后他们见到的士兵多半成了尸体。 “长官，艾克西娅，那个就是粒子集束炮吗？”温迪说这话的时候，弗罗斯特还忙着用枪托砸倒一名南联士兵。 数米高的炮台，六根以上的管道从炮座的底下连接上去，不同颜色的指示灯发着光。独特外形百分之百就是粒子集束炮了，然而竟然在对面......这样就不是他们的工作了吧。 “解析中......是没错，”艾克西娅说道，“但炮台是利用坍塌粒子进行供能的，摧毁炮台时务必小心。” “我们只需要在这边掩护就好了吧？”温迪问道。 “不，另外一组失去了联络。恐怕只能靠你们了，弗罗斯特，温迪。” 是吗......可现在再杀过去有点不现实，远程进行摧毁也无法保证不会影响到底下的坍塌液储存设备。 “海军开始行动了，预计十分钟后经过集束炮前的海域，”艾克西娅又说道，“我们必须在目标充能前击破，否则损害就会扩大。你们七点钟方向的停机坪有一架直升机，用直升机撞上集束炮，应该能阻止发射。” “了解。” 弗罗斯特看了一眼温迪，再怎么说这也太乱来了。可是对方没有察觉，不如说这是因为命令，她一定会坐上去。艾克西娅也没有反对意见，充其量也是一个将军直属的人工智能而已。 他一边寻思着如何阻止温迪，一边爬上楼梯，登上停机坪。直升机已经启动了，那大概是南联的军官正在登机，想逃回那片冻土。弗罗斯特果断地冲上前，先将飞行员击毙，再在温迪的掩护下把敌人逐个击破。 他跑到直升机的右侧，南联军官拿出随身的手枪，扣动扳机，子弹命中了弗罗斯特的胸膛，在防弹衣的保护作用下，还是打断了一根肋骨。之后，那名军官立刻被步枪打成了筛子。 gs-91尚未把剧痛消去，弗罗斯特马上转过去，想一口气登上直升机。如果他先上去，他开动直升机的话，温迪大概会马上留在原地掩护自己...... “长官！”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弗罗斯特吃了一惊，然后心里一紧，打算加快动作。然而，他还是被一双纤细的手臂抱住了腰，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扑倒在地。 这未免也太夸张了点，尽管她是人工配体...... 弗罗斯特还未来得及缓过神来，爆炸的巨响和热浪差点把他甩了出去，直升机断裂的机翼不偏不倚，砸在他的头顶上。 该死...... 他推开温迪，拿出全自动手枪瞄向逼近的敌人，将他们击毙。两人重整旗鼓后，杀光剩余的南联士兵并非难事，然而他们失去了可靠的攻击手段。 确保周围安全后，弗罗斯特透过瞄准镜看向粒子集束炮，炮管深处已经冒出了绿光。 还是迟了一步，已经开始充能了啊。 “现在放弃还太早了吧，弗罗斯特。” ......尤纳金士官长？ “您平安无事吗？长官。” “哼，不算无事吧。”尤纳金说道，“给我看好了，你们两个，从你们的眼睛里深深地刻入脑海中去。” 弗罗斯特再用瞄准镜望过去，看见一个人影从炮台下方爬出来，还少了一只手臂。 “既然担心泄露，那就干脆把坍塌液都蒸干，这才是罗联军士......人类该有的挣扎方式。” 视野中的独臂男人按下了引爆器的按钮，一道黄色的气流直冲上来，直接把整座炮台都侵蚀干净。 之后绽放的光芒，几乎填满了整座要塞。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最后的任务 2113年7月 西伯利亚 蒙德上尉 “你有好好在看吗，西蒙诺夫？” “当然有咯！今天我没喝酒啦~别像马卡洛夫这么严格嘛，托卡列夫同志。” “真拿你没办法......” 蒙德听见站岗的战术人形尚且充满活力的声音，稍微安心了一些，嘴角也在不经意间浮现出一丝笑意。雨水冲刷得软烂的泥土混合着青草的气味，时不时从北方吹来的冷风又引起不自觉地寒噤，令人难以相信这是北半球的夏季。 不过相较之更为荒诞的，莫过于这里是战场这一事实了吧。明明这里聚集了个性鲜明的年轻生命，却是严酷的战场。 “你在那里傻笑什么啊！蒙德上尉阁下——” 诺耶露喊他的时候，特意在军衔后面加上“阁下”一词，尾音拉长来讥讽他。 蒙德只好赶紧跟上。 简陋的棚屋前排着三条漫长的队伍，年轻的军士和战术人形们端着饭盒等待领取自己的那份午餐，一边融洽地交谈着。尽管现在的条件异常艰苦，战况不尽如人意，每个人的脸上仍然会浮现出笑容。大家都在相信着，在这关键时刻互相扶持。 隔着几棵树后的空地是停放载具的地方，一辆货车在里面停稳了，从车上下来的皆是回归战场的人形。 再经过住满伤患的医疗营地，饱受消毒水的气味洗涤之后，蒙德和诺耶露来到了临时的指挥部。负责守卫的g36核实两人的身份后，才放他们进去。 “朱诺安中将，毛瑟小姐......shorty也在吗？” “是！”超级矮子说道，“因为我不适合上战场，所以去后勤部工作了。我是来送餐的哦，指挥官让我特地备多两份是给你们的吧？” “噢，是吗，谢谢。” “不用不用。诺耶露小姐，您不吃吗？” “啊......嗯，多谢。” “给！”超级矮子笑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接下来还要给站岗的mp40她们送餐呢。” “好，你去吧。” 超级矮子走出了临时指挥部，kar98k似乎接到了指挥官指派的任务也跟了出去，只剩下蒙德、诺耶露和朱诺安留在棚屋里。 朱诺安整理了一下深红色的军服，军帽盖在剪短的秀发上，显得比以前端庄了许多。 “若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说，大可以打断我们的闲聊，朱诺安。”诺耶露不满地说道，全然没有对上级军官的尊敬。 “我看上去像是那种很严格的教官吗？”朱诺安微微笑着答道，“说得偏激一点，我还蛮喜欢这种散漫的作风。” “废话少说，”诺耶露双臂环抱在胸前，“麻烦直奔正题。” “我理解你的心情，战事毫无进展，你不可能不着急。不是吗，蒙德？” 蒙德点了点头，别说诺耶露了，他也沉不住气。一想到洁芙缇未知的处境，他就无法耐心地等下去，多一秒时间就是多一分危险，这种事情他比谁都清楚。 “看吧，”朱诺安指着桌子上的纸质地图，上面有很多勾画的迹象，“罗联在每个关隘都设置了相当的兵力把守，光是要突破这些地方我们都没有把握......” “而现在敌人甚至有余力反击吗......” “没错，对方留有相当的守备力量，也就是说他们有非常多的空间和我们周旋。” “切，我还以为南联xk-冥王3的轰炸已经把他们逼到山穷水尽了呢。”诺耶露不悦地说道，焦躁不安的情绪浮于言表。 “恐怕罗联的司令打从一开始就预料到atef失败的可能性，他们除了atef不是另有一张鬼牌吗？” 巴别塔，要靠遗迹智慧生命体激活的武器......他们只需要拖延时间，直到洁芙缇支撑不住协助他们，或者研究出可行的办法——不管是哪种，洁芙缇都是关键。而一旦巴别塔激活成功，失去利用价值的洁芙缇暂且不谈，全世界毫无疑问都会面临危险。 更进一步说，到那个时候就是罗联的胜利，全世界的败北了。 “哼，看你们的表情，你们也明白是什么状况了吧？”朱诺安又说道，“至于巴别塔......幸运的是它的真面目我们这里还是有人知道的。” “哈？不，能知道这种情报的也只有帕特里克，可他们现在音讯全无啊。” “是啊......麻烦的就在这里......” 那家伙如果早知道罗联有建立遗迹武器，还知道遗迹武器的用途，岂不是从一开始就有所计划了？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到头来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冷静下来考虑，正面突破行不通的话...... “也不是音讯全无嘛~” 突然冒出的声音让蒙德吃了一惊，他左顾右盼，发现是摆在桌角上的通讯器在说话，全息投影只亮出“sound only”的字样。 “嚯？我正要联系你们呢，怎么自己找上门来了？”朱诺安饶有趣味地笑道。 “不对！”诺耶露抢着说道，“听你的意思，你是有帕特里克·弗洛的消息咯！” “真是性急啊~诺耶露小姐。”对方倒是把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我想想......倒不如说是他让我们联系你们的。” 他们不仅仅还活着，而且仍在执行他们的计划......现在不管胜算有几成，起码还有希望。 “具体要怎么做，他有告诉你们吗？” “没有，蒙德先生。但是我想你很清楚，我们唯一能走的一条路。” “你们有办法让我们潜进去？” “说笑了，这可是我们的拿手好戏之一哦~” 蒙德咽了口唾沫，他很想知道对方是谁，以及她们怎么会有这般能耐。 “不过，人数有限，只允许带两个人。” “两个？”诺耶露问道。 “哼，明显是指他们俩吧？”朱诺安说道，“然后你的出价呢？我可不信你们会免费帮我们工作。” “各种方面都不要说出来嘛~”对方顽皮又阴冷地笑道，“帕特里克没有事先付钱，但是他早前给过不错的建议呢~” “所以，是什么？” “家。” 朱诺安眨了眨双眼，一语不发。 “怎么？喂~还在吗？要我详细报告要怎样的房子吗？” “免了，只是一时太惊讶不知说什么好罢了。”朱诺安回答，微微笑了起来，“是吗......你们也萌生这种想法了啊。好吧，我们随时欢迎。” “那就这样~说起来也到了接到报告的时候了。回见~” 通讯至此中断，蒙德还在消化着对话的内容，kar98k战术人形冲了进来。 “指挥官，急报！” “什么事？” “前往战线北边山峰侦察的super sass传回消息，目击到敌军北方的防空设施对空开火。” “间谍卫星的图像报告呢？” “是，对比结果显示，出现在北方空域的是南联的ar.cop nb-90物质穿梭舰。”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玉石俱焚 2113年7月 南极沿岸地区 弗罗斯特·詹森下士 登岸后过去一个多月，罗联军队向南联发出最后通牒：只要他们无条件投降，包围南极的罗联军队将会第一时间撤军。然而南联迟迟没有表态，到最后杰诺将军收到了类似“自家后院进了头狼”的消息，也就没有了下文。 弗罗斯特本以为将军会勃然大怒，没想到他只说了一句“原来如此”，然后便继续处理事务去了。他询问艾克西娅敌人是怎么做到，让nb-90如此庞然大物摸到近北极的地方去，得到的答案也不是很意外。 南联在半年前就开始行动，动用安插在罗联内部所有的米德特工，控制了北极周边的坍塌粒子干扰器，为nb-90的传送作业铺垫，提前准备好降落的环境。等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也到了今天你死我亡的地步。 今早八点，杰诺将军在赴南极的军队内发表了演讲，严寒与无尽的黑暗折磨着每一位出征的军士，但所有人尽可能保持着自己最良好的状态。同样，杰诺将军雄浑有力的声音丝毫不显倦意，反倒令人振奋，身临现场的他很充分地体会到这点。 弗罗斯特庄重地挺立在杰诺将军的右侧，后者正脸对着漆黑的摄像机，端正地坐在讲席前。确认话筒的情况，摄影师发出倒数信号后，演讲开始了。 “各位一同奔赴南极的勇士，我是杰诺·卡什列奥上将，进行最后的演说。经历过无数的战役，目睹了无数的牺牲后，我们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南联的家门就在我们的眼前，我们时刻做好准备冲进去，将人类这块伟大画布上唯一的污点抹去。我们停在这里，是给他们自我纠正的机会，然而他们给我的答复是顽抗到底。知道吗？南联的空中巨兽正在地球的另一端向我们的家园逼近，他们认为我们会束手就擒，因为在去年，在二十年前，我们曾两次损失上百万条性命。” 杰诺将军说出这骇人的数字后，停顿了一下。 “但实际上，我们不会屈服，现在的状况完全改变了。过去，我们是蚂蚁，他们战胜我们就是动动手指的功夫。如今，我们一路高歌勇进，一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胜利，走到了这里。我们才是胜利者，该跪地求饶的是他们！既然最后的劝告不听从，我们亦仁至义尽了，所以明天开始，南极沿岸全线的罗联军队，向南极空洞城市进军！这是保护我们家园的唯一方法，各位，请献出你们的生命与热血，为了家园的明天，为了人类的未来！” 他们听到了人群的沸腾，听到了血液的沸腾，听到了生命的呐喊。同时，弗罗斯特也预见了哭泣，人类史上悲伤的战争将又添一则，而这带来的变革依然未知。 杰诺将军离开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几个小时过去，抬头还是同样的夜幕，只不过注定会斗转星移，不懂天文的弗罗斯特也看不出来区别。 走在冰雪覆盖的大地上，寒冷彻骨的空气疯狂地嘲笑着他心中出来透气的想法，刮起凛冽的风鞭策着他。弗罗斯特感到一股莫名的哀伤，战争分明接近尾声，可他却难以释怀。他就要撑过去了，就要活着回家了，然而...... “弗罗斯特长官。” 听到呼声，弗罗斯特装过头去。少女银色的秀发随风飘荡，面无表情的直视他，雪白的鼻尖因为寒冷泛红，贴身的雪地装备在保暖之余，最大限度的避免影响她的动作。 “我并没有什么要报告的，只是......尤纳金长官为国捐躯之后，一直没能好好跟您确认一下。我现在是您的直属下官，所以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 弗罗斯特沉默着，打算把头转回去。 “果然，即使我这样说您也不打算命令我吗？”温迪说道，“既然如此，我有一个请求。” 弗罗斯特的动作停止了。他讨厌人类高于人工配体的价值观，所以他不会给温迪下达强制性的命令，他一直认为他们的地位是对等的。 “请您还像以前一样，和我并肩作战，因为我......身为人工配体可能说这话太任性了，但......”温迪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想和长官一起活下去。” 是吗......真是讽刺啊，尤纳金士官长，你死后，区区的一名人工配体竟然说出难以想象的话。她有了愿望，而且坦率地说出来，在这个本该因你而低迷的时期。 弗罗斯特转过去，背对着温迪摆了摆手，缓缓朝灯火阑珊的地方走去。 “那么，我先回去了，长官。”温迪说道，“请您一定要好好休息。” 温迪离开后，四周一片寂静，广袤的冻土上连一声虫鸣也无法听见。弗罗斯特拿出打火机点着，成为这附近唯一的光照。他知道身后就是繁星般的光带，气势如虹的罗联军队不会在任何方面输给任何人，然而他暂时不想回去。 他不感觉到悲伤，他也不觉得尤纳金的死有什么可悲的。就如他临终时所说的，他献身的英姿映入了他的眼中，深深地刻入脑海中去。 “对不起，我骗了你们，之前是我帮助尤纳金士官长摧毁的炮台。” 即使艾克西娅这样说，即使尤纳金的日记本到头来都没到他手上，他也觉得没关系了。未来他们的故事会不会有人知道，有人相信呢？弗罗斯特觉得无所谓，因为有没有这样的未来他也不知道。 尤纳金选择了这样的结局，恐怕他自己受不了了吧，在复仇的烈火中燃烧，夺走了不计其数的性命后方才发现，自己早就被烧得一无所有，唯独留下的是承担不起的罪行。 他了结了自己，以英雄的方式。他逃避了罪孽，以罪人的姿态。 然而这对弗罗斯特·詹森本人来说，都无足轻重了。即使他能活到最后，他也不能看到未来的轮廓，这大概就是惩罚，作为没有愿望的工具，是看不到的。 他现在唯独害怕，自己失去被光明的未来拥抱的资格。 合上的防风火机，熄灭了火焰。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还有作为行尸走肉活下去的本能，稍微见证一下人类的未来，还是可以的吧？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冻土决战（一） 2113年 7月 atef第二军团d小队 弗罗斯特·詹森下士 “快挖！不要停下来！” “掩护！火力点压制住十二点方向的敌人，别让他们靠近。” 弗罗斯特从战壕中探出上身，架起轻机枪，朝冲锋的敌军开火。两名工兵正拿着铁锹，拼命挖掘着通道，根据上级的命令，他们得挖出一条通往敌阵的沟壑。温迪在旁边用狙击步枪协助，击毙从侧面进行干扰的少部分敌人。 一枚迫击炮落入战壕中，冰雪翻弄起来，化为水雾。血融进一颗颗冰珠，很快把洁白的雪染红，融化的则流入战壕的积水，和污浊混在一起。雾气阻挡了弗罗斯特的视野，他只能盲目的朝面前的白色屏障中扫射，压制那些可能在接近的敌人。 “后面的工兵！顶上去！”这支部队的军官喊道，拿起武器和身边的步枪手一起对付趁机冲击战线的敌兵。 辽阔、一览无余的雪原，敌人的碉堡像是梅雨季节的菌类，陆续从深厚的积雪下冒出来。贸然在这空旷的行动，只会成为敌人机枪手和狙击手的活靶子，于是他们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方法一点一点推进。 在他们的头顶上，有装备粒子束武器的坦克，射出高热的射线熔化敌军的碉堡；挂载各种各样装备的aax-06装载机和敌军的ms-n展开激烈的交锋，武装直升机凭借重火力扫荡着敌方反击的阵线，减缓了陆战部队的压力，而aax-08战术歼击机与两倍数目的敌军争夺着制空权。 任何一颗爆炸物落入战壕，都会导致数人死亡。然而后援的部队一批又一批的填补上空缺，跨过堆积如山的尸体继续向前，使得他们推进的速度从来没有慢下来。所有人都豁出去了，不把自己的命当成是生命，只是作为一种消耗品在战场上使用着。 “三点钟方向！敌人进入战壕了，三点......”军官话没说完，脑袋就被敌人的狙击手打穿了。 右边的友军中弹倒下，弗罗斯特和温迪也缩回了战壕，转而应对入侵的敌人。温迪用手枪迅速击毙了两名上前的敌人，弗罗斯特丢出一枚手雷落入后方，掀起了一阵水雾。然后两人上前逐一排除剩余的敌兵，勉强赶上确保战壕内的安全。 坦克和aax-07火力平台从他们的头顶上方走过，爆炸损害的零件散落到战壕里，和顺着熔化的雪水流到底部。敌人装备导弹发射器的重火力部队正在全力阻挠着他们的装甲部队，近战装备的ms-n组成别动队朝行动相对迟缓的火力平台发起突袭。 “十六挖掘作业班，速度太快了，稍微停一下，等等其他挖掘队。” 弗罗斯特换好机枪的子弹，继续向敌军开火。南联的士兵从三个方向攻过来，强大的火力铺天盖地而来，一下击毙了他身边的好几名战友。弗罗斯特的肩膀也中弹了，摔落到战壕中，温迪跟着滑下来。 “长官，我方完全被压制住了，预计三十秒后，敌方突击队会和我们接触。” 弗罗斯特支撑起身体，右肩在gs-91的作用下迅速愈合。应该能在三十秒内恢复，然而面对十个人以上的突击队，恢复能力再强也毫无办法。 “别担心，我不会让你们那么轻易地就死掉。”艾克西娅说道，一架直升机样式的无人机掠过他们上方，机枪倾泻子弹的声音随之从左边飞向右边，又从右边折返回来。 弗罗斯特爬上去，用机枪清扫掉匍匐在尸体之间的敌人。 “侦测到敌军‘手推车’无人机正在接近，”艾克西娅报告着，“快趴下，弗罗斯特。” 弗罗斯特照做了，刚趴下便感觉到了一股强风吹来，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卷走。飞舞的冰雪又落下来，一场持续十几秒的大雪过后，爆炸形成的深坑捣毁了好几条战壕。 他翻过身，发现南联的士兵出现在战壕边上，刚要跳下来就被一串子弹打成了蜂窝。抬头显示器上，友军的又一波增援赶了上来。 “工兵顶上！机枪手在左右掩护！”新的指挥又开始号令着部队。 “长官！敌人的无人机好像又回来了！” “继续战斗！不允许回头！” “是......是！”新兵用颤抖的声音回答着。 战壕中的嘶吼堪比野兽，倒下的火力点立刻会有人填补空缺，敌人的不顾生死地突击也是一波接着一波，几乎无穷无尽。长年稀无人烟的南极冻土，此时此刻成了地球上最热闹的地方，宛如苏醒的魔鬼，大口大口地品尝着鲜血和人命。 弗罗斯特扣住扳机，看着死于他手的一排又一排的死尸，内心早已像这块土地一样冰冷。他不能理解这绞肉机般的战场，更无法去理解他的敌人，他甚至连杀人的想法都没有。对方不得不死，否则死的就是自己。这便是战场上荒唐可笑的逻辑，不可理喻的因果关系，冷静想想都知道，没有人会想将对方置于死地。 这个时候，人类大概会归咎于命运吧。不得不这样做，因为这就是命运。 开什么玩笑...... “看啊！那架无人机！” 弗罗斯特顺着连名字都不曾得知的战友所指的方向望去，南联的“手推车”无人机燃烧着，从天上坠落下来，在雪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后，撞上其中一座碉堡，腾起一朵火球。 “哈哈哈！看他们自作自受！”其中一名罗联士兵手中吐出奇怪的词汇。 “他们在撤退，”部队的军官说道，“追击！不要放跑任何一个人！南联畜生的末日就是今天！” 迅速高涨地呼声，当士兵们激动的情绪炒热到极点，各部队纷纷蹿出战壕，向着落荒而逃的南联部队追去。这恐怕是别的生物中都看不见的场面，史无前例的大型狩猎，狩猎者和猎物同为一种生物...... 弗罗斯特厌恶这种残暴，更厌恶这种行为的愚蠢，敌人也不可能毫无准备就向后撤退，这样贸然前进只会葬送更多的人。于是，他和温迪留在战壕中，替前冲的友军进行掩护。 炮火的震响渐渐远去，前锋部队也渐渐只能看见一个影子，四周似乎只剩下燃烧的黑烟和尚未散去的雾气，至于遍地的尸体和其他的废料，在弗罗斯特眼中已经成为环境的一部分了。 一辆步兵战车跨过他们旁边的战壕，在边缘处停下来，降下后门，一个身穿军大衣的人影站在两人的上方。 “上车，弗罗斯特下士，还有你手下的人工配体，”杰诺将军说道，伸出了手，“我们要去别的战场，更加重要的地方。”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冻土决战（二） 为躲避南联的眼线耽误两天之后，弗罗斯特随杰诺将军的指挥用步兵战车，来到了罗联利用光学迷彩隐藏起来的营地。爬上雪堆砌成的环形山丘，便能纵览南联大得惊人的空军作战本部，前后左右大于一百公顷的面积。 人工雕凿出来的冰架中间，矩形的深坑深入冰盖下方，规整地围绕指挥中心排列一圈。唯一的一道深坑里有杆状的物体伸出冰盖表面，表示里面还藏有一件庞然大物。 南联的最后一架nb-90就停在里面，他们的目标是拿下整座空中作战群的本部，但是首先不能让这玩意起飞。罗联空军光是对付沿岸的两台nb-90就已经超出极限了，这台物质穿梭舰再投入到战场中，南联毫无疑问就会掌握制空权，甚至罗联在南极战场上毫无胜算，进而满盘皆输。 进攻的号角由aax-07火力平台打响，先后放出的两发主战炮击垮了山丘下的两座瞭望塔，之后由四架aax-08战术歼击机和aax-06战斗装载机提供援护火力，数百名驾驶雪地摩托的罗联士兵组成突击部队，朝南联的空军作战本部突击。 雪地摩托从山丘上滑下，寒冷的风扑面而来，旁边的aax-06不停开火，轰炸着敌人的防线。南联的应对速度很快，装备粒子束炮的坦克列队面朝进攻过来的罗联机动部队，一发齐射直冲过来，滑坡的雪被激起来，蒸发的水蒸气又冷却成水珠和冰晶降下来。 弗罗斯特小心翼翼地绕开被烧融的地方，眨眼间便有四分之一的部队被消灭了，然而不管到下面时还有多少友军，他们也只能前进罢了。他继续控制着速度，准备迎接下一轮齐射。 当敌方坦克第三次齐射过后，山丘顶上的aax-07火力平台也都扎稳脚跟，开始用主战炮轰炸敌人基地。南联的坦克顷刻间溃败，战斗装载机在半坡瞄准目标射击，收拾掉了残局。 aax-08从头顶掠过，冲着基地的外墙投下导弹，成功开辟出一道入口。战机攀升起来准备返回，基地内部的防空导弹却蜂拥而出，将它们陆续击坠。 火光和基地内的照明映衬出袭击者的身影，遍地响起的枪声意味着敌人的防线还未崩溃，又有更多的突击队员摔下雪地摩托。 弗罗斯特一手拿出手枪反击，另一手驾驶着雪地摩托尽可能躲避敌人的攻击，坐在身后的温迪则举起步枪，向十点钟方向的敌人开火。他们跑到了公路上，摩托底下磨出火花，速度慢了下来。aax-06战斗装载机紧跟上来，用尽全部火力掩护步兵，一部分则上前牵制敌人的ms-n。 大小不一的枪火闪烁着，弗罗斯特不需要夜视仪也能在这基地中看得很清楚，举起突击步枪一次短点射击毙了三名敌人。两人躲在掩体后方一左一右地攻击驻守的南联士兵，与十几名友军一起撑了过去。援护的火力跟上之后，他们便朝停放nb-90的坑洞移动。 “放下绳索！爆破组准备！” 携带绳索的罗联士兵将绳索的一头固定在冰架上，率先跳下坑洞内，而负责爆破的爆破手则在后面跟上。nb-90上早有南联的士兵守着了，以及下面的平台上，竖起林立的枪管，对从冰架上降下来的罗联士兵一阵痛击。 第一批队员全灭，冰架上方的罗联士兵和对方激烈地交火着，后备的突击手和爆破手又迅速跑了上来。 弗罗斯特套上绳索，也面朝下降下去，举起步枪向nb-90甲板上的敌人射击。他上方的爆破手手忙脚乱地鼓捣着爆破器，结果刚弄好就被乱枪打死了，血还来不及滴下来，就结成了冰。 这时，nb-90的引擎启动了，高热蒸发的海水凝结成水雾，升了上来。弗罗斯特又击毙了两名最近的敌人，然后趁着这掩护回头爬上去，从死去的战友身上取下爆破器。左手提着握把，将爆破器的尖端垂直对准冰架的峭壁，右手食指扣动扳机，双手感觉到后坐力，带有炸药的锥形器物钉在了峭壁上。 “一号爆破物设置完毕！” “三号爆破物设置完毕！......” 爆破物的设置陆续完成了，雾气渐渐浓厚起来，恐怕nb-90起飞准备也完成得差不多了吧。 “温迪，现在快把绳索拉上来，”艾克西娅说道，“他们要引爆炸药了。” “是！” 正在缓步上升的弗罗斯特感觉到一股上升的劲，速度也相应的变快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围绕坑内峭壁设置的炸药一并闪烁着红光，预示着危险。除此之外，他似乎看到nb-90上升了。 当他到达冰架边缘时，身下传来一阵巨响，几乎要将他的鼓膜刺破。随后，他脚底下的冰川开始碎裂，塌了下去。弗罗斯特下意识地抓住绳索，双腿拼命奔跑，可仍然改变不了下落的事实。崩塌的形势迅速扩大，就连往内加固的地方也开始瓦解，大大小小的冰块滚落下去，陆陆续续砸在nb-90上，发出轰隆隆的震响。 寒气升腾上来，直逼人打寒颤。绷紧的绳索突然松掉了，弗罗斯特眼看就要回到地表上，却在这个节骨眼失去了重心。 双臂因为惊慌失措胡乱地挥舞着，正好被人抓住了，对方垂下的银发粘上了雪花，嘴里正喘着粗气。 弗罗斯特有些愕然地看了看温迪，回头望向坑洞下方，落下的冰块和人消失在升起的白雾中，永远离开了人世。 “长官，请准备好，我要把您甩上来了。”温迪说道，虽然感觉她很吃力，但还是平缓地说出了这话。 弗罗斯特双手抓住她的手臂，然后温迪摆动起来，往右收了收，再使劲往左甩了起来。弗罗斯特适时松开双手，靠惯性的作用往上飞起一小段距离，伸出双手抓住冰架的边缘。光滑的冰面并不容易抓牢，他也只能挣扎几下，最后还是由温迪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整个人拉了上来。 弗罗斯特转过身坐在冰架边缘，双腿不时往前蹬，把自己推离危险坑口。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耳边轰鸣的战火提醒他战斗还没结束，然而他的身心都急需稍微休息片刻。 杰诺将军乘坐的步战又从身边开过，通讯器里也传来了他的低语。 “我来找你了，南联的司令官......”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冻土决战（三） 空军作战本部的雷达在一片欢呼声中倒塌了，断裂的金属迸发出火花，溅落在罗联军队行进的道路上。 坦克发射出的粒子射线，烧灼着指挥中心前的掩护，堆积起来的沙袋以及后面的机枪塔，都熔化成了一堆铁水。aax-06战斗装载机杀戮着基地中奋起反抗的南联士兵，反载具的炮弹和飞弹四处横飞，碎片散落的声音此起彼伏。 罗联的步兵簇拥在坦克和装甲步战的后面向前推进，野蛮地闯入指挥部的设施内消灭掉每一个南联的有生力量，清空所有的建筑。弗罗斯特从通讯器中能听到的只有阴凉残酷的话语，和炙热枪口发出的噪音。 然而南联的战士还在顽强地挣扎着，他们殊死一搏的心态并不是虚张声势，拿着点燃火线的手雷和敌人一起殉葬的士兵大有人在，这使得罗联军队在不断深入地同时，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推进！推进！”弗罗斯特听到军官大喊着，“坦克交叉行进，给我在移动中完成填装！步兵跟上去，不要让拿着炸弹的家伙靠近。” 大致上不断重复地指令、鞭策，弗罗斯特都听得烦腻了，旁边的同胞被子弹击中身亡，或是被爆炸炸飞，他都已经习惯了。敌人不厌其烦的进攻，双方的人数一点一点地削减，又补充上新的牺牲品。 他举枪击毙了又一波冲上前的士兵，从死去的战友身上草草搜出两枚弹匣，继续向前走着。迈出毫无知觉的双腿，机械地扣动扳机，枪托撞击肩膀的后座力也已经成为身体的本能。他是名副其实的兵器，杀伐着认为是敌对的生物，死者的数字直线攀升。 一枚导弹撞上了面前的坦克，骨骼感受的震荡几乎让他站不稳。坦克只是摇晃了一下，缓缓偏转炮口，释放出的射线将沿途的障碍蒸发干净。弗罗斯特移动到敌人设置的掩体后面，另一枚导弹正好撞上了坦克，这回坦克冒出黑烟，彻底不能动弹了。 “十二点钟方向接敌！”弗罗斯特听见了杰诺将军在通讯器里下达的命令，“清理掉他们，你们两个。” “收到。”温迪说道，靠在掩体上向外丢出一颗手雷。手雷炸飞了三四个敌人，也让其他的人放慢了脚步，弗罗斯特随即举起步枪朝他们射击，一下又解决掉四五个。 温迪翻过掩体，绕到敌人的侧面，扣动冲锋枪的扳机，一口气将剩余的三个人射杀。后方赶来的aax-06发射飞弹，摧毁了指挥中心面朝他们的二楼阳台，机枪扫射着一楼门前的防线，阻止南联又一轮的小规模反扑。 杰诺将军的步战开过坦克残骸的旁边，战车上的自动机枪和火箭炮在前进过程中席卷锁定的敌人。弗罗斯特和温迪移动到战车的后面，开火帮助步战消灭敌人，同时一起往指挥中心推进。 “将军，侦测到十一点钟方向出现南联的支援部队，ms-n四机，是tasa。”艾克西娅报告道。 “都到这里了，我可不打算再退回去，”杰诺说道，“马上通知西北方向待命的atef部队过来支援，我们在这里将敌军的主力一网打尽。” “是，长官。”艾克西娅回答，接着又提问道，“敌人的主力部队不应该驻守在空洞城市的反向壁垒中吗？” “废话少说，依我的命令行动就是了。” “我明白了，十分抱歉，长官。” 艾克西娅的警告刚说完，弗罗斯特便看见十一点钟方向悬停着两台运输机，它们下方分别吊着两架不同武装的ms-n作战机甲，而一些士兵也突然出现在了战场上，不知道他们是何时闯进基地的。 aax-06向运输机发射导弹，成功击坠了目标，然而南联的ms-n都被放了下来，抢先一步开始行动。 其中一部ms-n向他们这边奔来，aax-06锁定它发射飞弹，却被他左臂的转轮机枪一一击落。随后，ms-n肩上的四枚导弹成一条横线飞过来，最右边的一枚导弹直接撞上了步兵战车。 弗罗斯特缓了好几秒，才从冲击中恢复过来，转眼发现步战的前端燃起了熊熊大火，赶紧上前抓住后门，使劲往外拉。然而即使在外骨骼的辅力作用下，车门仍旧纹丝不动，幸好温迪上来抓住一侧车门，两人合力才把它打开。 “咳咳......该死。”顺着声音，杰诺将军从黑烟中弓着腰蹒跚出来，面门被熏黑，双眼依旧映着光。他的怀里抱着一支导弹发射器，弹筒和发射器已经合上了。 杰诺跳下步战，转身扛起发射器，瞄准正用武器锯开aax-06驾驶舱的ms-n，一炮将其轰飞。他随手将发射器扔下，从枪套里掏出手枪上膛。 “没时间杵在这傻等了，弗罗斯特，”他说道，“这里很危险，我们先移动到指挥中心里。” 弗罗斯特点点头，马上和温迪行动起来。他有点诧异于杰诺将军的沉稳冷静，同时也感受到将军燃烧着的火，但他没有功夫去思考太多。经过一段时间的狂轰滥炸，他们面对的指挥中心门口早已是一团乱麻，个别坚守的幸存者也几乎失去战斗能力，弗罗斯特和温迪两人很快就解决了他们。 三人进入指挥中心内，转过走廊的岔路，两名敌人正从楼梯上下来。杰诺将军举起手枪，快速朝他们开了四枪，立刻就倒地身亡了。子弹从来时相对的方向掠过弗罗斯特的身边，转眼看见南联tasa的精锐朝他们攻了过来，连忙开火牵制对方，转身跑上楼梯，温迪则丢出燃烧弹，封锁敌人过来的路线。 他们一口气冲上了三楼，沿途杀死了不少拿着武器的敌人，没有战斗经验的惊慌失措地惨叫着。迫不得已拿起武器的通讯官，双手颤抖着举起武器朝他们射击，或是举起双手投降。他们无一例外地被射杀了，在杰诺将军如同看牲口的目光中被他杀害。弗罗斯特也动手了，他明白他们担当不起放过这些人的风险，或许他们才是该投降的人。 杰诺将军一直走在最前面，明明他们碰上tasa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他还在坚决地战斗着。他似乎在赶路，赶着去某个地方。正当他们接近指挥部的时候，天花板突然被炸毁，碎块塌了下来。 烟尘消散去，弗罗斯特发现前面的路被挡住了，杰诺将军也不见踪影。 “建议到指挥中心的西区，等待增援部队到来，”艾克西娅说道，“tasa小队上楼搜索了，这里不宜久留。” “将军呢？他还活着吧？我们不应该和他汇合吗？”温迪问道。 “杰诺将军......”艾克西娅轻声回答，“他没理由等下去，这是他选择的结局。”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冻土决战（四） 2113年7月 南极空中作战群总指挥部 杰诺·卡什列奥上将 破砖碎石截断了他的退路，那名运气不错的第一批atef和他的人工配体一起，被隔在了另一头。他皱起眉头，手里捏着仅存的一把手枪，回头看向前方。昏暗的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微微打开一条缝的两扇门，透出微弱且闪烁不停的光。 杰诺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停在门前许久，左眼从夹缝中窥视，一排排的计算机已经关闭，本该坐在桌前待着的通讯官也不见踪影，或许都提前奔赴黄泉了吧。室内的照明也全都切断了，发光的恐怕只有单独打开的屏幕了。 他又仔细听着，然而战火的轰鸣盖过了那些较小的动静，使他完全听不见。半分钟后，杰诺下定决心，毕竟他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他猛地撞开门，沉重的物体发出闷响，仅仅是刹那间，他瞥见了屏幕前方的人影。杰诺几乎是本能地举枪射击，但是人影已经消失了，子弹打坏了屏幕，房间内一下子暗了下来。他重新把门合上，眼睛之前就习惯了光线不够充足的环境，相比对方一直对着屏幕，他在黑暗中更占优一些。 杰诺看见了，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看见对方的脸了。那是脸上都文满纹身的光头男人，密密麻麻的黑色线条如蛆虫般令人作呕，这比看恐怖片还要容易晚上做噩梦。 “我还奇怪是谁这么莽撞，”那个男人用刺耳的声音说道，“穿军大衣的也就只有喜欢显摆而位居高职的高官了吧？莫非是罗联军方的将军本人？” 他也看到了吗......就在那一瞬间？杰诺没有回答，俯下身子靠在桌子旁边。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对方说完，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喂，是真的吗？罗联的将军和米德的司令官在这种境遇下遭遇？开玩笑也要有限度吧？噢，对了，我还是tasa的指挥官来着......” 杰诺不知道这家伙为何如此健谈，他能感觉到他说得是真的，即使关于杰诺自己的身份是对方的赌博，不巧他还赌中了。 如果这个男人就是罪魁祸首的话，不，不需要这个假设，他就是。 “关于xk-冥王3型弹道导弹......” 杰诺朝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连开三枪，弹壳冒着烟脱出，子弹却在黑暗中戛然而止。 “我话都没说完，擅自开什么枪！”男人盛怒地吼道，一边朝杰诺拼命开枪，一边又扭曲着喉咙，“啊，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了！” 杰诺蜷缩着身躯，旁边的桌子溅起火花，桌上的物品被子弹打碎，撞破。恶寒让他寒毛倒立，每一根神经都在向他报警，这家伙不正常。 “你恨我，仇恨！你恨南联！”他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手枪打到没子弹，空膛发出轻响。这本是反击的好机会，然而炮火不合时宜地落在了这栋建筑上，整个指挥中心摇晃着，杰诺也没听出对方在哪个方向上。 他从一排计算机移动到另外一排，始终没有发现敌人的影子，或许对方正在和他绕圈子，或许对方也找不到他。 “我们是一样......不对，我们很像，你是复仇者，带着对南极的仇恨杀到了这里。” 杰诺悄悄更换子弹，准备再仔细确认对方的位置，不留任何情面地杀死他。 “我跟你有点像，都带着仇恨，都想要报复，但是......我们是敌人，还是同路人呢？无所谓了，总之我说的你都能理解，所以我就告诉你吧。” 杰诺观察着，寻找着这个自大家伙的踪影，要是捉到他了，一定要把这家伙狠狠地摁死。 “我想我应该感谢你，罗联的将军，因为是你才能帮助我造就现在的局面。” 帮助？难道他真疯了吗？杰诺想道，不经意间把对方的话听了进去。 “2086年，我的父母在骚乱冲突中死了，尸体至今都没能找到；2089年，也就是二十四年前，因为暴动引发的战争打响了，南极方达成了一致，抢先对罗联进行打击，我天真的以为这是对罗联降下的制裁，但是临近战争结束，我才知道我错了。” 杰诺沉默着，一时间忘记自己的目的是杀了这个男人，选择继续听他说下去。 “南联没有深入内陆，因为他们的高傲、自大，他们不允许军队向弱势群体进攻。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引发战争的导火索，那些牺牲的人们，只是他们的噱头。这场战争完全就是荒诞的戏剧，那些延边国家为了得到更加安全、免受污染的环境，为了从南极乞求得到干净的空气而一起组成南联的国家，彻底斩断与罗联的关系，是他们战争的理由。而南极接受了这个让他们表演作秀的机会，接受了让他们展示数十年来对遗迹技术研究的机会，接受了他们行使‘慈善’这一恶心行为的机会。” 他听到那个声音在颤抖，因为愤怒，因为悲怨。 “那些真正奋斗的人，都死了，像蝼蚁一样不堪。我的父母也因为丑陋的理由，引人发笑的冲突死了。所以我恨，我恨罗联，我更恨南联，我恨人类。” 大脑在嗡鸣，这是远比自己一直所坚持的，更加沉重、恶劣的仇，相比起来就像是鳞虾和蓝鲸的区别。杰诺的仇恨在他面前，是这么的渺小，不值一提。 “毁灭掉就好了，”已经崩坏的人任由疯狂的想法滋长，走到今天，“如果能毁灭统治这个世界的灵长类，这无疑是个壮举，若是我能创下这项奇迹，我也死而无憾了。仇恨终得报复，我也在世界史上画下一笔。相当出彩......相当出彩吧！罗联的将军啊！” 杰诺惊觉男人说话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立刻回头起身扣动扳机，两把手枪的枪声同时响起。他看见恐怖的面相，那些纹身，看见对方手中的枪被他的子弹击中，飞了出去，连忙补上几枪，打光所有的子弹。 米德兼tasa的司令官软了下去，向后躺倒，鲜血从上扬的嘴角漏出来，划过干净无毛的皮肤。 “结束了呢......没能看到最后......还真是遗憾......但，一定......” 他笑着说道，保持着脸上的表情，断了气。 杰诺深吸一口气，痛觉从左侧肋骨的下方折磨着他的神经，他看过去，制服染上殷红，颜色逐渐晕开。 到此为止了啊...... 他支撑着身体，缓缓坐下，落座于台阶上。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半根雪茄，点燃末端，深深吸了一口，含在嘴里慢慢回味着。 “将军，您满足了吗？”人工智能的声音总是来得如此及时。 “是啊，满足了，能杀掉这样的家伙，报仇也满足了。” “嗯......那么最后再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吧，”艾克西娅笑道，“自由国安插的间谍已经查出来了。” “是吗？”杰诺轻声说道。 “是我。” 杰诺轻笑了一声。仔细考虑一下，这确实也在情理之中，倒不如说除了她还有谁呢？ “您就没有怀疑过我吗？” “谁会没事去想自己讨厌的东西？蠢货。” “一次也没？” 杰诺没有回答，闭上眼。 “但是，我有点后悔啊，人工智能......” “后悔什么？” “巴别塔、nb-90......人类真的要完蛋了吗？” “不，将军，”艾克西娅庄重地说道，“我向您保证。” “最好是......我破例信你一次......” 杰诺吐出烟雾，头也垂了下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壮绝的挽歌（一） 2113年 7月 西伯利亚平原 蒙德上尉 当前气温10摄氏度，这在高纬度地区算是比较暖和的温度，对于以前长年生活在极地地区的人来说，更不能称之为寒冷。 西伯利亚罕见的大雨浸湿了全身，蒙德虽然感觉到冷，但是肌肉也不至于发抖，双手的指尖也能好好地察觉到“水牛”突击步枪的扳机和握把。夜视仪使得视野变成绿色，不过这也比一片漆黑要来得好，眼前的另一位裹得严严实实的同伴，正摸索着墙垣。 “找到了，”诺耶露说道，“过来搭把手。” 蒙德上前撑住墙面，两人合力推动松垮的地方，将混凝土墙的一个破洞推开。雨声覆盖了他们谨小慎微的动静，让原本干旱的溪流有水滚落。 周围检测不到敌对生命体的反应，按照安排他们潜入的人形提供的情报，这附近的巡查要松懈一些，而他们行动开始之前，巡逻队就已经用某种手段排除了。 杂草丛生的无人区埋下了地雷，于是蒙德和诺耶露从溪流上去——他们被告知要寻找一处烧毁的房屋遗址，除此之外就没更多的指示了。 “通讯受干扰，备案通讯协议启用；识别信号已更改，电子伪装执行率98%，未被识破。” “哼，进来也没花多少功夫，但是具体我们该怎么办嘛。” “你就是问我......”蒙德无奈地说道，“总之我们先去她们说的地方吧。” 水位还没没过脚踝的溪流从脚底下涌向坡下，雨势似乎更大了一些。蒙德注意到四点钟方向传来枪声，大概是另一边的诱敌作战开始了，很快那里的前哨基地便传来了警报。直升机和支援的车队十分钟之内就会赶来，而那时候这附近便会热闹起来，留给他们的时间非常紧迫。 大概走了十五分钟，蒙德听到远处的嗡鸣，转头发现有灯光正在接近他们。他立刻提醒诺耶露，两人藏到了前面的桥底下。木桥离水流的底部还不到一米半，他们不得不蹲俯躲在下面，脆弱的桥面每当车辆行驶其上，就会发出呻吟，一边颤抖不止。蒙德好几次以为桥要断掉了，相比之下，桥两边掠过的灯光就没那么惊心动魄了。 “那几个人形......没关系吗？”诺耶露说道。 “没事，”蒙德不认为现在是发出声音的好时机，但还是回应着她，“她们可比我们厉害多了。” “是吗......那还是多担心我们自己吧。” 车队逐渐远去，蒙德和诺耶露从桥底下出来，确认附近没有敌人之后，更加快了脚步。短暂的时间过去，溪流的水势暴涨，沿着平缓山坡冲下去的水势更加汹涌。他们只好上岸，沿着岸边前行。 途中罗联的直升机从上空飞过，蒙德和诺耶露只得趴下，再次等敌人离开。令蒙德奇怪的是，直升机并没有继续向枪声大作的前哨基地飞行，反而拐弯转去北边的小山丘上，悬停在半空。他们见直升机没有动作，便起身悄悄前进。 距离出发两个小时之后，他们总算是看见了疑似目标地点，房屋烧毁得只剩下一点支架，早已面目全非，焦黑的木头是无论多大的雨都洗不净的污秽。 视野一片绿色，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只能说这里是一堆残骸，而他们来到这堆残骸的目的，他不是很清楚。 “五人......不对，有六个人过来了，”诺耶露仔细听着，躲在残缺的墙根后面，“他们在慢慢接近，看来没法避开了，蒙德。” “我知道了......”蒙德一边回答，一边准备好出击。 在夜视仪的视野中发白的激光首先缭乱了他的视线，让他紧张起来，随后那些白线多了起来，刺透废墟的空隙，探向他们。蒙德仔细思考着对策，可无论如何，二对六的情况下敌人有很大的机会反击，枪声一出难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了。 贸然交火实在是太冒险了，然而他们要怎么躲开也是个问题。蒙德试着窥探掩体后方，六名罗联士兵也停了下来，小队的领队正在指挥着让队员散开。就在这时，队伍最后的两人一头栽了下去，不自然地侧躺在地上。其余四人立刻卧倒，似乎在避开不知从哪来的攻击。 “！”蒙德反应过来的时候，诺耶露已经拐出墙角，拿起冲锋枪对敌人开火了。装有消音器的枪口在大雨中沉默地送出子弹，即使近在咫尺，蒙德也没听见明显的枪声。 “确认击毙。”诺耶露松了口气，然后头转向左边，对着山坡上说道，“该下来了吧？” 蒙德转过去，两位熟人正滑下山坡。 “抱歉，诺耶露，”较矮小的人形亲切地说道，“一直没有联系你们，让你担心了。” “是、是呢......”诺耶露装作些许愠怒的样子，可能是因为欣喜，语气并不太冲，“好歹和朱诺安他们说一声啊。” “这边进展顺利，根本没必要联络，再说了，我也没闲着。”人工智能自得地吐出一句，末尾特别加强以示自己的功劳。 “你们击落nb-90之后到哪里去了？”蒙德问道。 “总之在地球上，”罩着兜帽的男人将一具尸体翻过面，揪下肩膀上的通讯器，只是在手里捏住两秒，又丢开了，“重要的是这期间的情报工作，可以说很有收获了，你们按要求做得很好。” “我们什么都没干啊......”诺耶露茫然地说道，蒙德同样是一头雾水。 “哈哈哈！”狂疯大笑道，“就是什么都没干才好，过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合流后的四人组继续往东步行了约十分钟，来到了一所装有雷达的基站，据狂疯介绍是罗联散布侦测信号的发信站而非一般的通信中继站，总之这里运用的升级版齐纳协议通讯方式能派的上用场，否则他们也不会故意找到有复数罗联士兵驻扎的地方。 蒙德看着帕特里克干脆利落地将岗哨的卫兵击毙，搜寻洁芙缇的事只好憋在心里了，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肯定会被他回绝。再说了，洁芙缇的战略意义帕特里克是最清楚的，他不可能弃之不顾。 外圈的隐患在帕特里克的指挥下，以及诺耶露和g41出错率为零的执行下，很快就拔除了。他们靠近管理雷达的二层建筑，准备扫荡发信站最后几名敌人。 “你们负责一楼，我负责二楼，你们先动手。”帕特里克说完，就升上去，牢牢地固定在窗沿。 诺耶露靠在门的左边，朝蒙德点点头。蒙德左手食指扣住下挂在步枪上的小型霰弹枪，深吸一口气，紧接着放出一声震响，门把被冲击击穿。他随即迅速抬脚把门踹开，缩了回去，同时诺耶露往里丢了一枚闪光弹。 炫目的光消失后，g41第一时间冲进去，不到三秒的功夫，地上就横七竖八地躺下几个人。蒙德和诺耶露随后跟进，深入被障碍挡住的内部排查，幸好空无一人。 “安全！” “安全，”帕特里克淡淡地说道，“上来吧。” 三人上楼，帕特里克正操作着机箱的键盘，又转到控制台上调整几个开关。蒙德听到雷达旋转发出的声音，而这时诺耶露浮现出不耐烦的表情，走过去接手了控制台，帕特里克则回去继续敲击键盘。 “呼~”倒是狂疯先放松了下来，“故意摆弄落后的设备......净给我添麻烦。” “那现在是怎样了？”帕特里克手指的动作停了下来。 “等等......已确认xk-冥王3发射升空，正在朝既定路线飞行，距离到达目标地点还有......到了。” 连续不断地巨大响声从天空中传来，蒙德下意识地以为是雷鸣，可仔细听却又非常不自然。 “这是在搞什么？！” “趴下！”狂疯无视诺耶露的惊讶地提问，大喊道。 天空刚刚安静下来，这回轮到大地嘶吼了，夹带着剧烈的震荡，冲击甚至把所有的玻璃窗都震碎了。 之后，一切终归于平静，蒙德意识到这突发情况结束了，便慢慢站起来。 望向窗外，雨竟然停了，天空中一片云都没有，星辰的光照耀着大地，清晰地天象展现于夜幕之上。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壮绝的挽歌（二） 早早离开的发信站在之后被夷为平地，或许是南联也或许是罗联锁定了发信源，将之摧毁殆尽。幸好他们马上离开，换了个视野较好的高地进行观望。 这个作战计划——他们在休息的时候，狂疯为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大发慈悲”地解释给他听——与其说是临时想出来，不如说是在万全的准备下才得以实现。之前他们击落飘浮在印度洋的nb-90，也是故意放弃让给罗联进行调查，目的就是解决南联方还有更多的物质穿梭舰和更多xk-冥王3的隐患。 利用罗联内部的间谍人工智能根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进行解析，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为帕特里克服务的人工智能就已经掌握了nb-90安全系统的规律以及xk-冥王3型弹道导弹的发射口令，至于他是什么时候在罗联安插的间谍，蒙德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从一开始，罗联的威胁都大打折扣，甚至是帕特里克翻弄在手中的牵线木偶。即使罗联大举进攻，即使洁芙缇因他的疏忽被抓走，帕特里克都用不着太担心。因为罗联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仰仗的人工智能实际上就是自由国的间谍，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映在了那双潜伏在阴影中的眼睛。 “既然如此，从一开始就该告诉我们啊！”面对这样的解释，诺耶露如是说道，“真是的，害我们心惊胆战！” “别生气啦，不是有句话叫做，‘想骗过敌人，要先骗过自己人’之类的嘛。”g41替她沉默的主人辩解道。 蒙德则庆幸帕特里克是和他们站在一边的，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了。此外他们最开始也无法信任这个怪异的男人，对方自然也没理由信任自己，而将所有东西和盘托出。 总计六枚xk-冥王3型，其中四枚在半空中自爆，两枚飞向罗联位于西伯利亚的遗迹研究基地，战斗部投下不计其数的弹头，使基地的防御设施折损大半，而导弹的主体继续往南飞行，直到燃烧发动机中熔化钚的火焰熄灭，坠入太平洋的海底。 抬头望向天空，银剑形状的物质穿梭舰nb-90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沉下来，长年盘旋于平流层的巨兽切开人们画定的大气界限，凌然于对流层，狰狞的面目威吓着众生。 空中梯队萦绕在nb-90的四周，宛如叮咬水牛的牛虻，蜂飞蝶舞。爆炸的火光闪烁不定，只在瞬间绽放的花火从巨大的舰身各处冒出，斑驳的痕迹是这些此刻微不足道的生命，发起反抗一般的自寻毁灭。 南联的空降部队搭乘着壶状的降落舱，离开偌大的母舰朝陆地落下，随之一起的还有圆环的一段——那是nb-90重要的空对地武器，碎片除了作为殉职飞行员陪葬的勋章，毫无价值。 蒙德仰首望着一切，这才想起黎明已至，不屑一顾的日光高傲地照耀着残酷的战场。 他们同样也开始行动了，在这光线投过针叶林的时刻，虽有光却仍不足，开启夜视仪又嫌太明亮的时候。 “十米分散，方阵前行，”帕特里克指挥道，“前面就是交火激烈的区域了，少和敌人交手，尽快穿越战区。” “是，主人！” 人形的回答倒是很响亮，但是身为一般人的蒙德，即便身经百战，难免会紧张和担忧。不知是哪一方的炮击落在树林里，炸断了粗壮的松树，木屑四溅入尘土，又随着松软的泥翻了起来。 泼洒在身上的混合物里不知会有什么，腐烂的味道和腥味被火药味压抑着，让人几乎无法分辨。或许是单纯的泥土和木屑，或许还有血肉，或许是子弹和弹片。蒙德根本没法分心注意零碎的东西，负伤带来的痛楚远比这点小事重要，激烈的交火甚至让他抬不起头，睁不开眼，仅仅勉强的跟随其他三位战友的脚步。 出现在眼前的人，无论是穿着什么样的制服，他都不得不立刻扣动扳机。正面面对的那个人正在开火，枪口的火光勾出他的恐惧，然而对方甚至都没看到他，只是什么都不顾地攻击着他身后的敌对方的士兵。 蒙德连滚带爬地翻进沟里，被诺耶露拉了起来。帕特里克扣动扳机扫除着前方的敌人，从下方穿过了一棵倒下的树，落下的碎片汇成一抹瀑布，暂时遮盖了他的身影。蒙德又将视线拉回近一点的地方，看见g41正举着步枪击杀一个又一个出现在战壕边上的人，他们有的还在望着对面的人，有的低头打算攻击他们，却留着惊讶的表情死去。 “喂！蒙德！”诺耶露喊道，“帕特里克要走远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扔出手雷，用突击步枪一边前进一边向旁边射击。帕特里克和g41的身影忽隐忽现，好像越来越远了，正当他以为要追不上他们的时候又突然接近，将冰冷的子弹送入逼近的敌人脑袋里。 渐渐远离交战区，又迎来一轮轰炸，似乎是从一点钟方向过来的炮击，由整齐有序地aax-07火力平台合奏。 翻过几块巨大的石块，在步行和奔跑的颠簸中，蒙德意识到他们在朝着一处类似机场的地方靠近。平坦的跑道上，装备重武装的载具组成不可撼动的防线——至少在罗联士兵眼中如此——阻拦着从针叶林、平原和行车坡道涌来的敌军。他们凶猛的火力看上去镇住了南联的进攻，实际收效却并不显著。蒙德能看得出来，南联这回派来奇袭的全是tasa部队，火力平台盲目的开火只带来了一小部分伤亡。 “这边。”帕特里克说着，窜进了堆放建材的工地，将弹药箱等补给品附近的罗联士兵统统射杀，然后悄无声息地钻进水泥管道里。那些还在掩体后向外射击的敌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后方的战友早就被抹杀了，还在恐惧的重压下呼叫着掩护，呼叫着援助。 远处的高塔折断，掉落下来。帕特里克没有任何提醒，突然冲出水泥管，跨过面目全非的铁丝网，踏上飞机起降的跑道。 蒙德紧跟上去，在一具飞机的残骸边上落脚，向前方和后方的敌人开了没几枪，又要继续移动了。 回头的距离他已经不想数了，总之很长，不带停歇地跑到他喘不出气。他们甚至就在aax-07的脚边钻进掩体内，再从它的底下穿过跑向建筑，等蒙德再回头时，那架火力平台已经被摧毁了。 炸开的闸门，交火中的tasa和atef，皆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安静下来。等他们走到通道的深处，迎击仅仅三两个的敌人时蒙德才缓过气来，在这期间屈于生存的本能杀了多少个人，更进一步说，他是怎么到这里的，他都记不太清了。 检查自身的装备，弹匣和投掷物皆有剩余，南联的特殊装备也正常运行。 时不时的震动中，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帕特里克始终沉默着。 齿轮和链条摩擦着，升降机稳步、慢得令人焦虑地将他们送下井的深处，而头顶上传来凄厉的回声，总能传得很远。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壮绝的挽歌（三） “迟了一步。” 他们离开升降机后，在这地下构造中杀出一条血路来，又向下转了一圈楼梯，好不容易来到更为宽敞的空间，蒙德却发现有一台列车刚好开走了。 “什么意思？”他问道。 “你该不会以为我们要步行横穿西伯利亚吧？”狂疯嘲弄般地问道。 “不，我从没这样想过。”蒙德回答，但是他以为他们会以坍塌传送之类更加快捷的方式，“我们要搭车直达目的地吗？” 帕特里克点了点头，并目不转睛地看着隧道：“能马上调来一部列车吗？” “唉，别操心了，艾克西娅已经在准备了。刚刚走的列车也动了手脚，行驶速度可比原来慢多了。” “嗯......” “该感到高兴吧，蒙德，”狂疯又转而对蒙德说，“乘车去目的地还是次要的，重点是洁芙缇可在前面的列车上。” “姐姐？”诺耶露问道。 “十二点方向，六点方向有敌影，”帕特里克打断他们的谈话，已经持枪靠着立柱摆好迎击的架势了，“蒙德和诺耶露负责从楼梯下来的，我和g41解决后方夹击的敌人。” 蒙德紧紧握住突击步枪，盯着楼梯口，安静地过去了十五秒，没有任何人现身，而是悄悄地滚落一支物体。 闪光弹？！蒙德意识到时，足以刺瞎人眼的炫光释放出来，他的视野已然是白茫茫一片。周围枪声四起，他只得躲回坚实的掩体后面。 “蒙德！左边！” 他听到诺耶露的呼叫，连忙抬起枪口指向自己的左侧，扣住扳机一通乱扫，直到一整枚弹匣都被打空。 视力逐渐恢复过来，距离他咫尺之遥的罗联士兵正透过瞄准镜盯着他，蒙德第一时间想躲开，一边去拔手枪。对方扣动扳机的前一秒，蒙德的旁边响起几声手枪的枪响，那人中了两枪便倒了下去。 蒙德转眼便看见诺耶露冒着枪林弹雨，双手拉开两把手枪，独自面对着罗联进攻的小队。他上好新的弹匣，立刻掩护她后撤，敌人的进攻也勉强阻拦下来。 风呼啸而过，车轮碾压铁轨的声音传入耳蜗，蒙德瞥见列车驶进站台，缓缓减速停稳，车内的照明不安地眨着眼。 更多的罗联士兵从上方下来了，蒙德击倒了一名手持霰弹枪上前的敌人，对着他们的车门也打开了。等到敌人的火力稍显减弱的时候，他就冲上列车，转身朝站台上开火，掩护他的战友上来。 激烈的交火使得这节车厢的窗户都被打碎了，子弹到处乱窜，碰到金属表面就迸发出火花，随即朝另一个方向钻去。蒙德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被流弹击伤，总之他还能勉强向外开火，做出徒有形式的反击。 帕特里克刚一跳上列车，列车马上就开动了，罗联的追兵还在穷追猛打，然而基本上都是徒劳的。列车的速度很快提了上来，驶进黝黑深邃的隧道，车轮与轨道摩擦发出的尖利叫声亦取代了枪响。 风从被打碎的车窗涌入，刮得蒙德几乎睁不开眼。 “一分钟后接触首要目标，”狂疯说道，“尽可能节省子弹，回到地面后我们还得面对无数的敌兵呢。” “不用你啰嗦。”帕特里克说道，展开了他的步枪，架到座椅的靠背上，竖起来，“蒙德，你来登车突袭吧，和诺耶露一起。” 蒙德默默地点点头。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胜任这一重责，光是跳到另一台列车上都可能要他的命。 “可别在拖我后腿了，蒙德。”诺耶露不愉快地说道。 蒙德只好苦笑着点点头。 “g41，你去前面的车厢，把看到的敌人全部歼灭，同时留意一下洁芙缇的踪迹。” “我明白了，主人。”g41说完，踏着轻巧的步伐往车头的方向走去。 蒙德到车门旁就位，呼吸变得沉重而缓慢，干涸的喉咙咽下一口唾沫。唯有列车行驶的声音不绝于耳，加速和减速造成的轻微摇晃消磨着秒数。 “来了！” 随着狂疯喊出声，列车独有的嘶鸣再次传来，蒙德面前布满电缆的漆黑墙壁转眼间拉开，露出另一台和他们同向行驶的列车。 蒙德睁大眼睛寻找着，两辆列车之间尚有一段距离，中间支持隧道的支柱不时一闪而过。对面列车的罗联士兵察觉到有人追了上来，纷纷拿起武器进入战斗状态，然而他们还在警戒中时，枪声便响起了。 首先是前面传来的火光，交火的势头渐渐上涨，然后是蒙德眼前的这个男人，面无表情地一下又一下扣动扳机。每一声厚实的撞击，就会有一颗格外沉重的子弹敲打出去，贯穿某个倒霉蛋的身体，或是他的脑袋。 不知不觉中，两辆列车越来越近，间距只有两米不到的距离。蒙德面前和正对的车门同时打开了，也仅有这两道车门十分蹊跷地打开，不用想也知道是那群鬼魅般的人工智能的把戏。他往回收了收，紧张的心早就稳稳地丢在了底下，已经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蒙德纵身一跃，脚尖接触到对面列车的地面时，又将身子缩成一团，在地上滚了一圈，接着侧身拉枪指向前方。 诺耶露紧跟着跳了过来，之后列车便分开了。从前面的车厢跑过来两个人，前脚刚一踏进来，身体的一个部位便被突如其来的枪击掀飞。殷红的鲜血泼洒在墙壁上，残缺的尸体则趴下去，加入到他们同伴的行列。 列车再一次分别驶进隧道中，照明的光亮减弱了一倍，蒙德心跳的速度似乎也变快了一倍。 “蒙德，我们暂时支援不了你们，”帕特里克说道，“大概三分钟之后汇合。” “我知道了。”蒙德回答。 所幸前方的敌军已经被打得丧失了士气，蒙德遇到的敌人眼里满是惊恐，乱七八糟地拿着枪械乱挥。 其中那些年轻的atef，年轻到蒙德都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罗联的精锐了。毫无作战经验可言，见到战友死亡的惨状后更是害怕到几乎连枪都拿不起来了。蒙德和诺耶露十分顺利地向前推进，很快便跨过了五六节车厢。 车内的照明不安地眨了几下眼睛，蒙德突然感到脊背一股寒意，不禁举起了步枪。灯光再度亮起的时刻，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位披散着银发的少女正用她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而她手上的霰弹枪枪口都快撞到他脸上了。 身体每一根肌腱都因为危险而绷紧，唯独右手的手指无法扣动扳机。蒙德睁大的眼睛直视着人工配体，这一秒的时间似乎完全停滞了，而后又捕捉到一抹银光，打破了僵局。 诺耶露从他的左侧跃了上来，冷酷的双眼瞄准了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工配体，左手从底下抡上来，反手所执的弯刀划过一道圆弧，握着枪把的右手和霰弹枪一起飞了起来。然后诺耶露踩在长椅上，回身又跳回来，右手又在空中横过。 等蒙德回过神来，类似皮球的东西先掉到了地板上，脖子以上变得空荡荡的躯体也软塌下去，平滑的切口往外喷涌着赤红的液体。胃里一阵翻搅，酸热的液体涌上喉咙，好像随时会忍不住冲出来。 “你在发什么呆啊，她也是敌人啊。”诺耶露和平常一样责备他，冷静得可怕。 事到如今，他还是无法应付这样的场面。 几声枪鸣朝他们袭来，两人又赶紧躲到掩体后面。蒙德悄悄观察着，瞥见了拿着手枪的敌人，而手臂要挟着人质。 银色秀丽的长发，湛蓝通透的眼眸，蒙德绝不可能看走眼了。 动摇的内心体现在了表面，略微探出去的身体引来敌人的几发子弹，他又不得不躲回去。 可恶......他着急地咬紧牙，额头渗出的汗珠滑落下来。 列车呼啸着驶出黑暗的隧道，车厢明亮了几分，使得蒙德的视野更加清楚，摆在眼前的事实也更加确凿。 车厢的外壁突然发出很大的撞击声，就像是拼尽全力挥下的铁锤砸在上面，蒙德看到了转瞬即逝的火光。敌人下意识地转过手枪，注意力偏向了对面的列车。 大脑来不及思考，一片空白，可是身体却自己先动了起来。蒙德抓起手枪，扣动扳机，第一颗子弹先解除了敌人的武装，然后右移瞄准肩膀，让洁芙缇挣脱敌人的束缚，最后摆正准星，弹头钻进敌人的眉心。 他平举着手枪，僵持着这个动作喘着粗气，迟迟没能缓过劲。直到他感觉胸膛传来的温暖，进而包裹住全身的温润，他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抱歉，蒙德......”洁芙缇开口说道，吐出时隔多日一直想说的话，“对不起......” “没事了，洁芙缇，我来接你了。”蒙德的手臂轻轻环到她身后，“大家都到了。” “嗯。”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壮绝的挽歌（四） 西伯利亚 哈迪斯独立行动特遣队 帕特里克·弗洛少尉 看到洁芙缇平安无事，帕特里克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自己的每一步计划即使是他自己审视，也不免认为大胆过头了，他相信这份自信有一半来自狂疯不靠谱的自负，以及他自负的资本。 目前为止，或许有很大成分靠的是运气吧，虽然期间他们也经历了不少苦难，但是都拼上全部渡过了，总体上观之可谓顺利了。 不过放松喘口气的时间也转眼即逝，最后的一步棋子落定，生死胜负取决于接下来的命运。帕特里克知道踏上阶梯，升上地表之后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什么，但他们绝对不会停下。他仿佛听到了冷笑，那个枯朽于地下的狂徒，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他仿佛听到了哀求，那个安眠于群花的少女，对自己的蛮勇献身潸然泪下。 这算得了什么，帕特里克沉默地对他们说道，这条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他所要完成或未能完成的，维系的东西可不是个别人的生命这么简单。超出了理智阻止自己的范畴，也并不是本能和想法驱使自己，而是所有的感官，所有听到的声音，都告诉他：不得不去做。 “已经从子级ai取得权限，观测到遗迹研究基地核心实验地带，”狂疯的声音从通讯器传入耳内，“真是糟糕，外面都乱成一团了，混乱到我都想大叫了。” “用不着你说，”诺耶露不满地说道，“这一路黏糊糊又难看的尸体早就说明问题了。” “我们该怎么办才好？”洁芙缇询问着他，听得出她十分担忧，“有具体路线和战略吗？” “没有，见机行事就对了，”帕特里克回答，“洁芙缇，你知道你要做什么吗？” “是......”洁芙缇点点头，“我有把握......” “那就拿出相应的觉悟出来。” 闸门打开，阳光和寒风扑面而来，将他们拥入怀中。肌肉的战栗不知是源于较低的气温还是内心的恐惧不安，不同的哀嚎已经飘满了广阔的平原。 许久之前推平的针叶林，如今连附着表面的一点植被也让战火燃烧殆尽，林立的却是钢铁构成的墓碑，蠕动的涓涓细流不再是清水的独唱，而是杂糅着那些知道名字却又麻木到不说出名字的液体。 火炮和飞弹蹂躏着这片死地，爆炸倾尽所能演奏出宣告终末的晚钟，人们手持时而冰冷、时而热得发烫的武器，无视彼此都是受害者的事实，互相厮杀着。他们践祚着自己的生命，一次又一次发起挑战，宝贵而无价的东西到最后将换来的，也只不过是能衡量价值的无所谓之物。 当然，身在战场上，谁都不会想太多，谁都没空去想太多，所以没人会感到悲哀，为兵刃相向之人，为情同手足之人，为自己。只有事过回首，人才会感到索命的痛楚，才会明白心的位置。 扫描以每三十秒一次的频率释放出，把所有的单位都标记出来，突出具有威胁性的目标。他们从一台削去上半身的aax-07火力平台底下爬过，奔向一处被粒子束炮开出一个洞的设施，里面有一支南联的侦察小队，正为己方通报炮击型aa-03火力平台的位置。 帕特里克丢出一颗电击手雷，瘫痪这三名敌人，g41举枪轻松将他们击毙。蒙德和诺耶露护着洁芙缇跟上来，一串子弹落在他们身后，与他们擦肩而过。 “g41，清理一下周围具有威胁的目标，根据扫描的情况来干。” “我知道了！” 通过破洞，帕特里克能直直地遥望到直指云天的方尖碑，高傲、不可一世。他凝望着它，它也凝望着他。石碑周围的人工湖被战火搅混，水面涌起波澜，站成一排的金字塔形建筑有得也被破坏得体无完肤。 南联的攻势愈加猛烈，好像只要摧毁这些，便能阻止这座神秘的武器。然而同样看着方尖碑的洁芙缇轻轻摇摇头，无言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再过不久，这可怕的势头就会冲他们来了，南联和罗联迟早会意识到，他们应该做的是找到钥匙，而不是千方百计消磨这颗锁。 “这段距离可不短，帕特里克......”洁芙缇说道。 “别担心，女王陛下，”狂疯抢先说道，“您的马车我已经帮你备好了。” 说罢，三台搭载粒子束炮的坦克停在了他们的面前，坦克的侧面装甲草草地漆上罗联的标志，似乎是临时投入战斗的。 “罗联的老东西，凑合着用吧，反正是他们匆忙拿来填补空缺的，少这么三部他们也不会注意。” 他们唯有接受狂疯的服务，比起靠一双腿跑过去，这可要好多了。帕特里克等人爬上了一台坦克，蒙德和诺耶露操控，而帕特里克和g41则在外面担任枪手。其他两台坦克由狂疯控制，组成一支纵队至少还能瞒过罗联的眼睛。 “一号机、二号机、三号机运行正常，”狂疯说道，“拦截罗联方的通讯，尚处于隐蔽状态中。” “十点钟方向，南联的ms-n向我们接近了，总共两机。”帕特里克警告着。 其中一台ms-n率先发动了攻击，用右肩挂载的反载具炮开火，直接攻击左翼的坦克。坦克转过粒子束炮，一道蓝色的射线吞没了炮弹。 随后，右翼的坦克加速转到纵队左边，朝目标ms-n开火，粒子束烧熔了机甲的整条右臂。受损的机甲依然冲了上来，挥舞左手的链锯切进转过来的坦克中，坦克的炮座旋转，炮口零距离贴在ms-n的驾驶座上，重新充能的粒子束释放出去，连同炮管一起熔化了敌机。 “切，少小瞧人了。”狂疯咂舌道，身后的两团火光越来越远，“二号机离线，敌对单位尚有一机存在威胁。” 帕特里克脚下的粒子束炮偏移着，正努力瞄向剩下的那台ms-n，蓝色的射线冲向目标。对方利用推进器浮空接近，猛地减速稍微向上抬，躲过了攻击，然后熄灭推进器落地。 ms-n转身用导弹发射器锁定了他们，另一道射线击穿了它的一对膝盖，使其重心不稳，后面的坦克又加速撞上来，机甲这才躺了下去。 “十一点钟方向，南联的步兵。” “交给我吧！”g41说道。 帕特里克注意到远处毫无生机的土地上，笼罩着一片阴影，和他们形成一个角度行进，慢慢扩大，他们的目标似乎是一致的。他抬头望上去，硝烟弥漫的上空，本应盘旋的巨兽展示着它夸张的体型。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越看感觉就越明显了，这台nb-90正冲着巴别塔驶过去，止不住地在下沉。 “狂疯，这家伙是要撞倒巴别塔......” “或许更糟，利用核反应堆的自杀攻击之类的......” “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你想办法阻止它吧。” “喂！我怎么阻止这个怪物啊！” “我哪知道，你不是掌握了安全系统的规律了吗？” “我还得同时兼顾你们......啊！真是的，这可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冒着烧毁自己的危险帮你干活......以后别给我提这种要求！” “随你，总之给我搞定。” “那就坐稳了！” 狂疯的通讯中断了，帕特里克也不知道能否再听到他的声音，只不过那台无人驾驶的坦克还尽职尽责地为他们保驾护航。 粒子束射线瓦解着混乱的敌阵，罗南双方在这辽阔的地方杀作一团，基本上不能区别了。他们互相区分开敌我，然后毫不迟疑地朝对方开火，部队之间的通讯交汇着哀嚎与怒吼，战场的报告远远跟不上混乱的局面。 四面八方皆是枪林弹雨，这块土地没有一寸安全的地方，炮火开辟的坑洞形成宛如月球表面的壮观景色，其中掩埋着无数战争的残渣。 扬起的烟与沉将天空染成不洁的灰黄，五官触及的感受和恐惧挂钩，然而人们仍然违背自己的内心，无视着一切想法，消耗着集体的生命。 帕特里克观察着nb-90，物质穿梭舰改变了行进的轨道，下沉的速度也更快了。当母舰快降落到和他们同一水平线，他也知道降落地点是哪里了。 “g41，抓稳了，冲击要来了。” “诶？什么冲......呜哇！” 寒冷彻骨的波浪拍打在坦克上，使得车身摇晃起来，紧接着又有数道波浪袭来。 nb-90降落在了棺材形的人工湖中，巨大的舰身使得湖水漫出堤坝，涌向战场。清澈透明的湖水奔腾到此，也已经变得浑浊不堪，有的碎片浮在水面上，有的则又沉入水底，两者都是污染水质的垃圾。可笑的是，这洗刷旷野的水也不见得无害。 浪花拍湿了帕特里克的外套，他目不转睛地望向充能完毕、等待激活的巴别塔，塔尖直指太阳的圆心。 他们到了。他们终于到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壮绝的挽歌（五） 巨大的方尖碑下，罗联牺牲的战士快堆砌成阶梯，哀伤地重叠在一起。子弹无情地掠夺他们的性命，追溯回是谁下的手，全然毫无意义。 “洁芙缇，巴别塔的情况怎么样？看得出来吗？”帕特里克问道，他们已经踏上了通往方尖碑的阶梯顶端。 “充能已经完成了，但是......”洁芙缇不安地回答，“激活所需的时间我无法保证，可能只要十分钟，也可能花上一天......”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帕特里克说道，“快去！” “洁芙缇，拜托你了，”蒙德走到她跟前，“拜托你了。” 洁芙缇似乎下定决心，转身走向巴别塔的入口，银色的身影渐渐消失。 “是命令，你们都要给我活下去。”洁芙缇的声音回响着，空留下这句话。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无法违抗的命令，总之他们能放手一搏就好了。现在不用回头去顾及什么，唯一要做的，就是把罗南双方的大军拒之门外。 “这里是艾克西娅，代替原型ai支援各位，”通讯器中传来一名女性的声音，“巴别塔附近的防御设施管理权限已篡改，具体请查看系统的抬头显示器。” “用不着这么麻烦了，”帕特里克说道，“全部激活，攻击任何靠近巴别塔的敌对单位。” “了解。” g41、蒙德和诺耶露皆在自己的位置就绪，迎击攀登巴别塔的敌军，南联的tasa部队是继他们之后第二批到达的人员，结果四人交织的短点射和机枪塔的火力劈头盖脸的降下，敌人还未来得及踩上第一级阶梯，就全部倒下了。 战场的重心终于移到了巴别塔的周边，罗南双方都面临着弹尽粮完的困境，持续惨烈的消磨几乎将一切生灵毁灭。活着的人挣扎着站起来，手中的枪械沾满污垢，却仍要咆哮着将子弹送出去。小队的人数不断减少，统编其他的幸存者，重新整合成不像样的队伍，竭尽所能赢得无休止的厮杀。 剩下的人，恐怕都是那些一次一次从战场上活下来的精锐了。其次淘汰的，是靠着运气走到今天的人。 破损的aax-06装载机临时结合其他残骸的零件，和失去手臂的ms-n互相拆卸着，无法沉稳瞄准的重炮将炮弹错误地送入人堆中，然后被折断的利刃削去半截。陷入泥潭中的火力平台转动着毁坏的炮座，站在上面的人手动发射出火炮，一击摧毁敌人的坦克，却也在同时消亡于火焰之中。 上一场争斗的胜利者成为下一轮的失败者，无论是冰冷的机械还是温暖的生物，碎片流入平原的土地中，灌溉着死亡与绝望。指挥的军官扯着干裂的嗓子，发出永远得不到回应的呼喊；存活的战士用失去知觉的双手，抓起还能触及的工具，为仇视的人挖掘坟墓。大小不一的弹壳成为此地唯一算得上精致的点缀，沉重的鼓点和凄惨的嗓音奏鸣旷世葬礼的挽歌，凶杀案只有多如麻的受害者，找不到冷酷的凶手。 瞄准巴别塔的人越来越多，尸体和流淌的血蔓延了半座楼梯，不仅是南联的牺牲者，罗联的人也占有很大一部分。各自的小队分别向这终末之塔发起挑战，而坐镇方尖碑前的众人一次又一次给挑战者留下同样的结局。 周边的防御设施已被摧毁了大半，许多人妄图从其他地方攀登上来，结果都被蒙德和诺耶露打了下去。罗联和南联的部队都已经意识到了——这是他们残存的军队的头脑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智——这场战争制胜的关键，有人捷足先登了。 帕特里克给步枪替换上最后一枚弹匣，继续朝发狂般涌上来的敌人开枪，若不是双臂是义肢，恐怕扣动扳机的手指早就僵硬了吧。冷漠的视线扫过那些至死都冷漠的面庞，好像每次开枪杀死的，都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残忍的神情，燃烧的心情，以及死亡之前的不甘心。没有人会甘愿如此，付出重大的牺牲，到头换来的却是一无所有的失败。帕特里克也是一样的，他可不会让几十年的探求付诸东流，所以他绝不退让。 罗联和南联的军士再次踏上了阶梯，他们竟然默默地互相协助起来，宛如一瞬间达成的共识，朝着顶端突袭。 帕特里克无意间瞥见一同奋战的g41，人形俊俏的脸上蒙上了灰尘，渗出鲜血的擦伤格外刺眼。她默默地装上仅剩的弹匣，冒险在敌人的掩护射击中，向谨慎前行的敌人开火。 “长官，巴别塔周边的防御设施已将近八成损毁，再这样下去，敌人接近的难度就会大幅降低。” “我知道了，继续坚持下去，”帕特里克说道，“哪怕只剩一座机枪塔也不能放弃。” “是。” “九点钟方向的突袭队歼灭完毕，返回防守正门。” “三点钟的敌人已经爬上来了，可恶！总共五名，火力太强，暂时无法反击。” “先撤回来，诺耶露，撤回来再......” 一声巨响，爆炸在头顶上的塔身绽放，撕心裂肺的震荡让帕特里克趴了下去，嘴里涌出一股血腥味。他挣扎着让自己保持着意识，在一片烟雾中抬起头，看见几个窜动的人头升上来。他抓起身旁的步枪，双眼透出橙色的微光，锁定那几名现身的敌人，将最后的几颗子弹压进他们的头颅里。 “诺耶露！你没事吧？”帕特里克喘息着，通讯器里传来g41模糊的声音，“诶......血？怎么会......” “你们在干什么？”蒙德大喊道，“罗联的家伙要冲上来了！” “主人！诺耶露的腹部中弹了，血根本止不住，”g41的声音有些慌乱，“我已经按住了，但是，但是......” “她还清醒吗？” “昏迷状态，”艾克西娅代为回答，“不及时治疗，很可能会死亡。” “是吗。”帕特里克轻轻地说道，“蒙德，你和g41把诺耶露搬进去，用你的仪器让她恢复。” “主人？” “她要活着回去，这是洁芙缇说的吧？当然，这是道强人所难的命令，但还是尽量满足她吧。” “主......人？” “进去，把大门关上，我一个人挡住他们就足够了。” 帕特里克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他也不用明着说，语气已经告诉他们自己是何种态度了。 他抛下步枪，抽出跟随他已久的手枪，铿锵有力地送出.50口径的子弹。 aed系统限制解除，再生功能提升至最大功率，坍塌液消耗计数器停止运作。 罗联和南联的人排成无法逾越的巨浪，子弹汇成倾盆而下的暴雨，冲他宣泄不甘的怒火。肩头的通讯器被击落，人工智能的声音戛然而止，嵌入膝盖的金属迫使他跪下来，又在眨眼间愈合，颤抖着直立起来。 鲜血将白色的外套染红，周身的痛楚冲撞着脊髓和大脑，撕裂的肌肉再愈合之后再度断开，然而那副骷髅面罩上方的眼神，从未有过一丝变化。 手枪的七颗子弹悉数放出，帕特里克又捡起诺耶露遗落的冲锋枪，击退逼近的敌人，另一只手继续更换手枪弹药。左右两侧也爬上来了敌人，他便一边退后，一边左右开弓迎击突袭的敌人。 脚跟触碰到硬物之后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和自己一样布满弹痕的大门紧紧合上。 真是太好了...... 枪膛空洞的回响告诉他再无弹药可发，罗联和南联的士兵尸首漫上方尖碑，活着的人翻越过这些障碍，艰难地攀登着。他们渐渐聚集到了他跟前，他也得以看清楚，这些幸存者远比地下躺着的要稀少得多。 身体的知觉早已不知什么时候被剥夺，剩余的感官或许仅剩朦胧的视觉。帕特里克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但他知道自己什么也没做，手指扣下扳机已经没有意义，双臂或许就这样自然地垂下也说不定。 困倦挤压着他的眼眶，想着睡觉之前应该做些什么，无意间抬头望向天空，心中不禁感叹眼前的美景。 五彩的极光从自己的身后蔓延向天际，和从不同方向晕开的颜色一并交融，包裹住这片大地，这颗星球。 真漂亮。 帕特里克无声地呓语，闭上双眼，进入梦乡。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人偶恸哭之夜 刚刚他在干什么来着？ 对了，他想起来，自己好像在无垠的冻土上，千方百计地想要靠近暴风雪后面的堡垒。他手上紧握的枪械还很温热，自己仍然清晰地看见前方的目标，那些试图阻拦自己的人。 战争还没有结束才对，就快要结束了才对，他们明明已经兵临城下了，伸手就能触及空洞城市的反向壁垒，可是为什么...... 唉，算了，反正即使获得了胜利，他也不会感到喜悦吧？唯独结束后的释然，可能误认作喜悦。 然后呢？然后自己的意识就像关掉电视机一样被关掉，又被玩乐似的打开，兴许这就是上帝在开玩笑。再度呈现在眼前的早就不是冻土了，而是狭小的卫生间，自己的手中拿着牙刷，呆滞地盯着洗手盆上方的镜子。 糟糕暗哑的黄毛，蓬松得凌乱；细小成一条缝的眼睛，好像无时不刻眯着打哈哈；干净平滑的脸庞，只有下巴有一两根长得出奇的胡须。 搞什么啊，这个样子。他想道，左手举起来抓着自己的脸。这个样子也太糟糕了吧，不好好打理可不行啊。 更重要的是，这不是自己的脸。这不是自己。 好像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一事实，自己并不感到一丝诧异，似乎提前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真实与虚伪不值得去考虑，心中留存薄纱般稀薄的疑问，继续执行着他该做的动作。 洗漱完毕，经过一番粗略的打理后，他的样子总算得体了一点。起码是合格的水准。他穿上备好的一套衣服，背上单肩挎包，两脚踩进便鞋里就急匆匆出门了。 关于自己要去哪，要做什么，他完全没数。或许是身体本来的记忆，驱使他去前往某个地点，说是身体擅自行动起来又不对，更应该是自己无缘无故地在做着他应该做的事情。 街市的入口，艺术品保存的黑天使雕像，捧着双手像是在向上天祈求着什么。他在这里等待，本当人满为患而又空无一人的市井让他心生乏味，于是他抬起头，试图搞清楚自己在哪。 噢，是吗，反向壁垒的内部是这个样子的啊。 一个女生喊出了一个名字，这不是他的名字，但他知道在叫他。他回头去看，看叫他的那个人，微笑着念出她的名字。 女生拨弄着长发，紧张地推了推圆框眼镜，小跳一步上来，挽住自己的手臂。 他立刻明白过来，想起在镜子中看到的自己要比原本的自己要年轻几岁，甚至还可能是未成年人。 接下来所去的地方，经历的事，都中规中矩的，和万千成双成对的人如出一辙。似乎有人按下了让卡带快进的按钮，他感到确实经历过，却又如观赏走马灯，快得令人惋惜。 最后分别之时，他们也欣赏不到日暮了，因为这里也看不到太阳。 他将要离去，女生拉住了他的衣角。他回头，女生抬起头看着他。 “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牵引他的线在这一刻绷断了，他恍然明白过来，不敢相信地倒退两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什么也没有，更不可能沾满鲜血。他慌张地抬起头，女生已经不见踪影。 他想起来自己还有地方可去，还有地方要去。搭上空荡荡的公交车，闯进夜幕笼罩的公寓，他见到了第二个人。更为年长的女性，他该称呼她为母亲。 光鲜夺目的晚餐，温暖洋溢的房间，两人的融洽欢谈，一人的提心吊胆。 享受完这顿美味的家庭晚宴，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不，这一定会发生的。 “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最后的线绷断，这个身体似乎不再受到牵引，不再受到限制。他起身夺门而出，拼命奔跑，不知该去的方向，只是盲目的奔跑着。 逃，尽全力的逃，直到筋疲力尽才停下来喘息。回过头遥望，本以为坍塌的道路，保持着原貌嘲笑着他，然而那对现实的困惑，迫使他又跑起来。 开什么玩笑啊，这个人。他咬牙跑着，心里去不满地奢求。谁不想要这样活着啊，混蛋。 还是说，谁都能像这样活着呢？ 他也想要，她也想要，谁都好，谁都想要。他也不想啊，为了自己活下来，为了自己渴望得到的平稳，渴望得到的爱，所谓的幸福，却毁坏他人的全部来摘取。但是他有什么办法？他不这样做，被舍弃的就会是他自己了。 没人能保证，也没人心甘情愿去做毁坏者或是被毁坏者，人们流血流泪互相弄得一团糟罢了。 他逐渐厌恶了，想要放弃了，然而他不知道该如何放手。 身处的一切还未毁坏，还完好无损地存在在那里。质问般的话语回荡于心间。 真是的，我知道了啊，我放弃，我若是死尸也罢，就这么办吧。 还给你们！他大喊着，从内心深处出发。我还给你们！ 意识仿佛电视机，一闪即被关掉了。 冰冷侵袭着全身，大概是灵魂又跃回了冻土的战场，接受着肉体即将消亡的事实。 水珠滴在他的脸上，他听见了哭泣的声音，不止一两个人。到头来是什么唤醒的他，根本无从得知。 睁开的双眼，因为所视之景而动摇。她在哭，没有喜怒哀乐的那个......人，在哭泣。 不止是她，周围悲伤的哭泣早就汇集成一片，是初生的婴儿坠地时的肺腑之言，还有互相倾诉的恳求，以及怀抱同样复杂心情的感激。 这样啊，他松下一口气，结束了啊，已经没有人再愿意拿起枪了吧。 “长官......为什么......”温迪哽咽地说道，“为什么......” 弗罗斯特慢慢直起自己的上半身，面罩吐出白雾，升上半空。 说起来也奇怪，他十分感激她的哭泣，因为这证实了他从见面之初一直坚信的，证实了他的想法一直都是正确的。他由衷的觉得，她能哭出来实在是太好了。 “好痛......”泪水滴落在雪地上，结成冰晶，“好痛，弗罗斯特长官......心脏的地方，好痛......” 弗罗斯特伸出冻僵的双手，轻轻拥抱住她。 他自己也早就痛彻全身，堵住他意欲发声的喉咙，即便如此，他还是想用温和的话语安慰她，告诉她。 已经没事了。 他沉默着，如是说道。 正文 终章 神奇的极光现象扩散至全球后，存活的士兵纷纷放下了武器，像是互相理解的兄弟一般，拥抱在一起。 然后，2113年8月3日，持续仅一年半的第二次南极战争结束了。这场世界规模的战争安静地、祥和地走向尽头，谁也无法料想到，但是谁都想看到的结果。 在那之后的和谈会议上，罗联和南联握手言和的同时，双方宣布各自联盟的解体，并成立新的联合国和世界政府。当然，自由国的主权也地到了肯定，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如今的世界，至少我身边的世界，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那些曾共同奋斗，共同煎熬，共同泼洒血汗的伙伴，大多拥抱各自的幸福。我无法断言全部，因为有的是我不知道的，有的则永远无法挽回了...... 首先说说我吧。我自然很高兴能过上正常又普通的生活，和爱人一起组建一个小家庭，每天都沉溺在平稳而甜蜜的生活中，即使工作有时候很忙碌也乐此不疲。洁芙缇在那之后卸下了女王的工作——自由国史上唯一的一位女王——也为平凡的生活欢笑着，烦恼着。最近她也不得不卧榻休息，毕竟新的生命将要降临这个家庭了，不好好准备又怎么能行呢？ 还有最近搬来的年轻夫妻——也许是题外话了——他们似乎同样经历了战争，和他们交谈的时候得知他们也曾目睹过那一切。尽管不愿提起太多，但看得出他们会永远铭记于心吧，在这新的一页翻开之前的故事，完全不令人神往，却意义深沉。过多的猜忌是不好的，总之是善良亲切的邻居，这就足够了。 关于诺耶露的消息，就算是她的姐妹也很少收到了，我们只知道她为了探索遗迹而在世界各地奔波着。这是她临行之前告诉我们的，隔三差五寄回来的一两张照片上有她的署名和手写的日期，证明她还好好活着，其他的情况就一概不知了。 朱诺安回到首都中心，带着依旧愿意追随她的人形们，开了一家名为“格里芬”的咖啡厅。据我了解，这是她的父亲以前开店使用的名字，有“狮鹫”的意思。她告诉我她的经营十分完美，生意比起其他店面要好上数倍，我请教过她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她回答：“你来了就知道了。” 真是的，又是个故弄玄虚的家伙。 值得一提的是，不仅仅相当数量的人形还愿意在这家伙手下工作，就连露尼西娅也被诱拐过去了。听朱诺安的语气，露尼西娅成了她们店里的招牌，广受欢迎好评中。一个人会成为招牌这本身很奇怪，不管大家是否有头绪，我都不打算追究。因为她们能快乐就足够了，再说了，往后还有的是机会过去拜访。 再接下来就严肃了许多。自由国的新体制确定下来之后，基拉先生参选当上了参议员。他说他不打算太早结束政治生涯，这个国家和世界都尚有需要完善的地方，他仍然想去改善，想尽一分力。他在新闻媒体前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不像是雄心勃勃的政治家，更像是名赎罪者。 裁决者建立了名为“伦理委员会”的机构，继续用她吊儿郎当的步调负责处理各种群体之间的纠纷，人形与人类互相磨合的这段时期，她和她的机构无疑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我承认她十分有能耐，但是她的态度总能令我火冒三丈，所以她我不打算多提，这种涉及刑事的机关也不是我能多插嘴评头论足的。 自由国的两位人工智能——弗兰和艾克西娅——融入到了国家和社会的大系统中，维持整体的秩序和正常运转。我不清楚这是出于她们自己的意愿，还是更高层的人物下达的命令，我只是总能看到她们的身影，想起有她们这两位ai，两位功臣罢了。 欧文·阿克西斯莫夫主席迎来了他的第二次连任，在他的治理下，瑟维坦多民族主义共和国安定地发展着，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在非洲这片大陆上崛起着。我们和他自战争结束以后，只进行过一次私下的通话，他让我传达那名我不知名的士兵和g3型号的人形不需某人的担心。此后我在电视上有看到过他们，确信他的话不假。 然而我又是否能传达得到呢？ 是啊，以上的这些，皆出于和平。往后这世界上还会有矛盾，还会有竞争，但是不会再以战争的形式来解决了吧。当我们回顾，当我们尝试去感激时，却发现不知对谁感激。和平的年代不需要英雄。动乱时期的英雄有被载入历史，有被化作传说，更多的是被人遗忘。没人会谨记这些故事了，更别说他了，或许只会让人觉得荒唐可笑。 调动着世界上最有能耐的人物，曾摧垮一方之国，又揭示了遗迹、人形的本质以及一切的本源，甚至在之后将南联和罗联都摆弄于鼓掌。这些都出自一个人之手，有谁会信呢？ 就连亲眼见证一二的我，也开始怀疑了。 当我们从那塔中出来的时候，守望者和他忠实的伙伴们都已不见踪影，不留丝毫的痕迹。仅凭记忆中的东西，让我们愈发觉得这不过是幻觉，也许自始至终，他们都不曾存在过，他们只是由我们的希冀产生的幻影，只是为了解释通我们的愿景是如何实现的。 是啊，他们做的不就是这些吗？他做的仅此而已。如果他们真的存在，应该是有着同样的愿望，并努力实现了吧。可是正因为如此，我们无法证明他们是否真实，在这明明意识都能物质化的时代，我们却更加不相信记忆。 我这样认为，然后翻开了摄影杂志的一页。 撒哈拉沙漠的奇迹——荒芜之地的花之海。 这是一栏的标题。 我笑了。嘲笑自己的怀疑是多么幼稚。 照片上的花海尽头，我看见了两个身影。 然后我深信不疑。 所有人熟睡的夜晚，守望者睁开微微发光的双眼，守护着梦。 正文 名录 帕特里克·弗洛（m.i.a） aed特别武装g41型战术少女人形（m.i.a） 凯雷·阿姆斯特朗（r.i.p） “狂疯”（k.i.a-alive） 简·斯图尔特（alive） “假面”朴真雨（m.i.a） 雪莉·贝尔·布莱恩特（k.i.a） 哈利·狄莱尔（k.i.a） 海文·欧巴马（k.i.a） 奥黛丽·阿苏纳（k.i.a） 蒙特利尔·撒加列夫（k.i.a） 鲍德温·艾尔伯特（k.i.a） 葛兰西·李·伯恩斯坦（k.i.a） 指挥官#794（r.i.p） 伯鲁泽维奇·克鲁格（r.i.p） 赫利安图斯（alive） 胡磊（alive） 拉米亚斯·派特斯（r.i.p） 麦克韦斯（k.i.a） 裁决者（alive） 执行官（k.i.a） 工程师（k.i.a） 基莫耶·卡鲁维什（k.i.a） 麦考夫特·卡鲁维什（k.i.a） 布冯·卡兰雷恩（k.i.a） 阿萨娅·艾因（k.i.a） 艾维拉瑟·弗洛（k.i.a） “塔盾”（k.i.a） “长矛”（alive） “胶囊”（r.i.p） “犹太人”（r.i.p） 波特（k.i.a） 阿克斯顿（k.i.a） 基拉·阿尔伯特（alive） 索米·拉赫蒂（alive） 亚诺·卡拉朗（r.i.p） 库洛·l·马尔科姆（r.i.p） 冲田能乎（r.i.p） 帕斯卡莉亚（m.i.a） “欧吉桑”（k.i.a） 米兰（k.i.a） 乔·塔斯克（m.i.a） 贾·雷（k.i.a） 维萨·卡其诺维斯基（k.i.a） 依卡娅（k.i.a） 孙义初（k.i.a） 科林（k.i.a） 蒙德（alive） 洁芙缇（alive） 诺耶露（alive） 露尼西娅（alive） 朱诺安·霍华德（alive） 弗兰（alive） 艾克西娅（alive） 弗罗斯特·詹森（alive） 温迪（alive） 尤纳金·乔科夫（k.i.a） 杰诺·卡什列奥（k.i.a） 兹瓦多·菲利普（k.i.a） 欧文·阿克西斯莫夫（alive） 卡尔（r.i.p） “山羊叔叔”（r.i.p） 鲍曼（k.i.a） 维赫勒·亚冉（k.i.a） 克伦琴（k.i.a） 里恩（k.i.a） 约翰·施耐德（alive） 汉克（k.i.a） 斯诺文·哈卡（alive） 阿斯特雷（k.i.a） 霍格（k.i.a） “丘比特”（k.i.a） ——《枪示录》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