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仙宗》 第一章 修真界也有军训? 应天宗第二十七分派,杂役门人住处。 “当……”,悠扬的钟声穿过清晨尚未散去的薄雾远远传来,院子里渐渐有了动静。 “陈远,你还在睡啊,快起来,马上要开始了。”一个眉清目秀的胖子伴着话语声风风火火的闯进了门内。 “唔……别闹,打BOSS呢。”床上的少年明显神智离线中。 “波?迟?”,那胖子迟疑的念出两字,接着又飞快的接道:“没错,你再不起来看波可要迟了,你不会忘了吧,今天可是新入门弟子初次集训。想想看那么多鲜嫩可爱的女修聚在一起,此起彼伏,你一辈子能看几次?我可告诉你,旁院的刘二一伙人半夜就拿着凳子出门占位置去了。那些家伙,我呸……” 胖子滔滔不绝,顺带不忘对刘二一伙鄙视万分。 “不去,我要跟床同归于尽。”离线中的少年态度很坚决。 一刻钟后。 态度坚决的少年还是被态度更坚决的胖子拖到了位于山腰的广场。 好不容易从围观群众中杀出一条血路,只见猎猎山风中,数百面色稚嫩但神色坚定的少年男女笔直站定如同雕塑。气氛严肃庄重,远远有声音传来:“今日你们以应天宗为荣,来日应天宗以你们为荣。” “这是干啥呢?”那名为陈远的少年很是疑惑。 身旁的胖子很耐心解释:“你刚来可能不清楚,我们应天宗的传统,新入门的弟子都要这般矗立不动整整一日,之后两天还要学会列队踏步和迎客剑礼。” “这可是数百人吶,耍起剑花来却要求必须如同一人,一个动作没做好就要挨骂,多次犯错的还要被竹棍抽……”。胖子叹息道。 陈远彻底凌乱了,站军姿、行队列、外加个汇报表演,这他喵的不就是军训么,怎么这个世界也流行这些。 胖子还在那嬉皮笑脸的调侃着,可眼中却有抹羡慕渴望没能藏住。 “对了,昨天管事房前贴的告示你看到了吗?”胖子转移起话题来很有些生硬。 “什么告示?昨天我轮休,一天都憋在房里练习吐纳呢,好不容易到夜里睡前感觉有了些气感,结果却发现是坐久了胃胀气……”陈远很是无奈。 胖子有些好笑的看了陈远一眼:“说来跟你也有些关系,你知道在你之前的那个清扫杂役吗?” “嗯,好像是个叫段明的,听说出了什么意外死掉了。” “是啊,那老兄可真是冤。路过灵兽房时,那头锁起来的灵兽白泽一不小心打了个喷嚏,结果他生生被气劲撞飞出去七八丈…… “摔死了?” “唉,要是直接摔死到也罢了,可惜他不过是摔晕了过去,然后,就被糊了一脸的鼻涕口水给闷死了”胖子面无表情的答道。 陈远:“……” 胖子:“……” “这死法,有点特别啊”陈远感慨道。 “是啊,门里闹出这么大的事故,为了平息此事也为了安抚人心,所以在我们杂役房刘管事的推动下,给了我们杂役房一个内门弟子的名额,只要是十八岁以下的杂役弟子都可以报名参加。后天擂台比试,胜者列入门下。”胖子接着问道:“哎,你报名不?” 陈远无奈苦笑道:“我倒是想啊,可是我这吐纳决都修炼几个月了,连气感都没出现过。真怀疑发给我的这本法决是不是盗版的。” 胖子无视陈远后半句怪话:“骗谁呢,吐纳决是最基本的引气法门了,能喘气的就能修炼,进度或有快慢,但就从没听说过完全不能入门的。” 陈远默然。月前他莫名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待恢复意识时就发现自己站在一块刻着“二十七分派”的巨石前。恰巧碰到正准备下山招募杂役的执事,想来那执事当时把自己当成了慕名前来拜师的少年吧,于是顺手给自己来了一发测灵术。 自己还清楚的记得他当时的评语: “修为全无,资质平平,不过做杂役倒是够格了,也好,省了我一番功夫。” 可是就如同A罩杯也是罩杯,资质平平再怎么也不该是资质为零吧。少年突然感受到了来自这世界深深的恶意。 胖子最后恋恋不舍的看了广场那边的少女们一眼,说道:“走吧,早点回去干完杂活,还能剩点时间努力努力,要是一不小心让胖爷我升到练气三重杀入内门,说不定还有机会听她们叫我声师兄呢。” “哟,胖子你志气倒是不小啊。不过你为什么不先定一个更容易实现的小目标呢?比如,当上门派掌门?”满满都是嘲讽之意的话语声传来。 声音的主人带着两个跟班走近,戏谑的看着胖子。 一旁的陈远闻言一震,有好戏看了:只见走来的这家伙虽然也穿着杂役服,但是衣服干净异常半点褶皱都无,明显没干过活,想来不是有关系就是有后台。外貌则是五大三粗、满脸横肉、吊眉塌鼻香肠嘴,还配置了狗腿两名,标准的反派角色啊。 关键是现在他开始嘲讽了,标准的作死节奏,接下来的剧情就该是胖子爆种打脸了。 陈远期待的看向胖子,居然发现胖子面色涨红,嗫嚅不语,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而那脚尖在地上一下一下的蹭着。 蹭个毛线啊,太不男人了,陈远心中默默吐槽。转头去看反派男,却发现他也正诚恳地看着自己:“后天比试,我还有几招尚未练熟,而我这朋友”他指了指跟班一号,“他这两天要给我擦汗递水、加油鼓劲,所以这两日他的活都由你来做,可以吗?” 陈远大怒,可以你妹啊,正要反驳,却听反派男接着说道:“不许不答应哦,不然就把你调去灵兽房喂白泽。” 这威胁太过恶毒,想到前任别开生面的死法,陈远一时惊呆忘了说话。 看到陈远没有开口反对,反派男满意的拍了拍陈远肩膀,带着两跟班施施然离去。 “卧槽,这谁啊,这么嚣张。”陈远内心满是阴影,好半天才缓过来。 “他是我们杂役房刘管事最疼爱的侄子,也是刘管事推动这次比试的起因。他是杂役弟子中唯一学过招式的人,也是唯一的一个练气三重!”胖子的介绍很有种描述最终大BOSS的感觉。 “可他为毛找上我啊,明明是你想抢他名额好吧?”陈远很是不解,“难道看我好欺负?” 胖子给了陈远一个你猜得没错就是如此的眼神。 —————— 回到房中,陈远陷入了沉思。 练气三重,便有了进入内门的资格了么?可若是我现在正面对上刘二的话?陈远仿佛看见了一个画面:娇弱无骨的黛玉妹妹对上了手持转轮机枪的阿诺州长。 哒哒哒哒……不行不行,这画面太残暴了,陈远摇了摇脑袋赶紧把刚才的想象抛开。 想赢的话,看来得想些其他办法啊。 第二章 灵石灵石,你去哪里啦 陈远将刘二作为假想中的对手是有原因的。 来到应天宗的时间虽然还不久,但陈远也见识过了吐气成云、御剑飞天的仙家手段。 寻道求长生,只手覆星辰,一个波澜壮阔的世界就在眼前,让人如何能不心向往之? 更何况在这个世界,没有丝毫力量的凡人是那么脆弱,被鼻涕口水闷死?或是被某个大修士不小心一屁崩死?这样的死法想想就太过惨烈啊…… 可惜的是,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号称仙道入门的吐纳决自己都不能修炼,明明能感知身周环绕着活泼的、生动的、充满灵性的气息——灵气,可要吸纳起来却是左鼻子进右鼻子出。 法诀上说得倒是简单:运转丹田,引气入体。可是丹田到底是啥?如何运转?陈远表示真的不知道啊。 私底下陈远也问过其他同门,可每次收获的都是别人看傻子般的眼神。 唯独胖子给了他解答:丹田?不就在脐内三分吗?怎么运转丹田?你张嘴说话、抬脚走路怎么做到的,丹田也一样啊,你想它动自然就能动了。好了答完了现在轮到我问了,哎你说,女人的胸肌她能控制着自己动吗? 妈蛋,感情胖子以为自己和他玩你问我来答的游戏呢。 陈远当时心里就有了某种不好的猜想:难道因为自己是穿越而来,身体结构和这个世界的人并不一样,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丹田?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我还能修炼吗? 但就像溺水的人遇见了稻草就绝不放手,今天胖子在广场时带来的消息又给本已自暴自弃准备混吃等死的陈远带来了一丝希望。 如果能成为内门弟子,能接触更多的宗门功法,或许有不需要丹田就可以修炼的法门?又或者,门内的大能修士可以帮自己塑造一个丹田? 总之,难得穿越一回,如果不能得闻修仙大道,不能感受下只手移山填海,不能见识这世间最美的风景,真的会好遗憾啊。 脑海中一直想着这个问题,手上却没有停着。陈远现在每天工作就是清扫山门至灵草园的整条道路,行至尽头,望着挂有灵草园三字牌匾的大门,陈远想起了刘二的威胁: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那家伙的工作不就是浇花拔草么?我就当做是陶冶情操了。 在看顾灵草园的执事那领过工具后正要出门,陈远被那执事喊住了:“等等,把这个也拿着,”说完递过个布袋和一把刻刀,“园内最深处有株银雾花,茎叶通体雪白,对灵气浓度要求颇高。这袋中有四颗下品灵石,你用刻刀划破后放置于银雾花四角,可千万记住了。” 陈远点点头接过小袋刻刀,那执事又指了指身前桌上的小册子说道:“在这签个名吧,领取灵石都要记录的。” 陈远想了想,不知道那跟班名字,于是便顺手写下了“刘二”。看来那刘二以前经常干这种抓人顶包的事,那执事看了陈远一眼,颇为理解的点点头,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做完园中其他活计,陈远来到银雾花前。这银雾花一般生长在灵气极为充裕的地方,二十七分派所在的明远峰虽然也算是一处不错的福地,可依然远不能满足银雾花的需求,所以需要用灵石来给银雾花营造出合适的生长环境。 一天四枚下品灵石可是极为惊人的消耗,陈远作为杂役每月的酬劳也不过是一枚下品灵石而已。成为应天宗的杂役弟子才十来天,因为未到发放酬劳的日子,所以这还是陈远第一次接触到灵石。 陈远打开袋子,将四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灵石捧在手里细细端详。 下品灵石色呈灰白,外壳隐隐透明,内里可见云雾缭绕。灵石作为这个世界流通的货币,用处颇广。只是灵石虽由灵气凝聚而来,但却不能被修士直接吸收。一来灵石中难免混有些杂质,二来与修士体内灵气并不同源同属。 若是修士直接吸收,轻则经脉滞碍,灵气运行不畅,重则经脉受损,修为大降。但却可以如同培育银雾花这般辅助人修炼,划开灵石,灵气逸散,身周灵气浓郁,修士自然能大幅提高修炼效率。 陈远听胖子提起过,刘二就是因为有个当管事的叔叔,所以偶尔能享受这种逸灵辅修的待遇,因此才能成为杂役中唯一的练气三重。 若我也用灵石辅修,只要灵石足够多,身边的灵气足够浓郁,就算没有丹田来引动灵气,但是渗透效应总该成立的吧。正好手上有四颗滋养银雾花的灵石,可以先试试有没有效果。陈远如是想到。 回过神来,陈远低头看向手中灵石准备将其划开。可这一眼看去,陈远愣住了,只见手中空空如也,原本捧在手中的四颗灵石竟是不翼而飞了。 仔细一看,不对,并非空无一物,手心处还有些许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色粉末。 一阵微风吹过,这下,连那些黑色粉末也无影无踪了。 还没待陈远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右手中突兀生出一股气劲,那气劲丝毫未曾停歇,过腕至肘,由肘达肩,最后轰然冲入头部。 陈远只听得脑中嗡的一声,眼前微微一黑,心神陡然来到个奇异之所。 放眼四望到处都是最深沉的黑,而在他身前有着数千的符文飞舞盘旋,这些符文聚成一个巨大的圆球模样,流转不息,浑然一体。更为奇异的是,这圆球的一半光华闪耀似那星光点点,而另一半却仿佛被墨汁浸染般漆黑无光。 陈远心中一动,伸手点向其中枚黑色符文,只见那符文忽的化为了一片滔天火海,而后火海消失又凝聚成了原本的符文模样。 有趣,陈远心想。而后伸手去触摸一枚银色符文,但这银色符文却似乎对他颇为抗拒,微微一震弹开他的手指,混入那群银色符文中隐藏不见。 同一时刻,千里之隔的应天宗主峰,十二道禁制外加三大阵法守护的禁地深处,一具形容枯槁、数千年都未曾动过的躯体,在陈远触摸符文的那一霎,陡然睁开了双眼。 千里之外的事情陈远自是不知,他还在为自己身在何处疑惑,忽觉头中一阵刺痛,心神回归体内,才发现之前突兀出现的那股气劲仿佛冲破了什么阻碍,从头部奔流而下在他小腹处盘旋不休。 陈远心中闪过一丝明悟,小腹处,脐内三寸,不就应该是丹田所在吗?只见这股气劲突然顿住,似乎有些疑惑似的,分出了一小股,似小手般在原本该有丹田的地方点点探探,而后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轰的散开没入体内各处消散不见。 陈远胸腹间似乎被狠狠击了一掌,噗的一声猛然喷出一口鲜血。那血色泽暗黑,还带着一股恶臭。仿佛是体内浊物被排出,一口血喷出后,陈远感觉身体轻快了不少,体内隐隐有灵气流动。 还没等陈远细细感受体内状况。又是一股气劲出现在了左手处。“不会吧,又来”,陈远一怔,果然只见那股气劲沿左臂至头部而后向下再次逸散于他体内,而后…… “噗”,陈远又喷了。 第三章 我的手下不可能这么蠢 陈远面色古怪,细细检视自己身体后,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在吐了两口血后,修为到了练气二重。 这个世界,人类筋骨脉络要到十二岁方才基本定型,此后才可引气入体进行修炼。 似胖子那般渣渣的资质,今年十五岁,修炼已三年有余,可仍然只是练气二重。那刘二,更是一名蠢货,即使有他叔叔帮忙,如今十八了,也才是练气三重。 即使是那些天资卓绝被应天宗收做内门弟子之人,想要提升两层修为,也要数月苦功。而陈远呢,方才突破貌似用了数……息? 四颗灵石已经芳踪渺渺,作为穿越前年仅十八岁就重点大学即将毕业的学霸,陈远自然明白,灵石应该是被自己吸收了,而体内缓缓流动的灵气就是最好的明证。 呃,如果这样的话,那只要有足够的灵石,我岂不是可以一日金丹元婴,二日渡劫大乘,第三天就可以摆个最帅的姿势准备飞升了?陈远看问题总是能看到很长远…… 可为什么不能直接从空中吸收灵气呢?陈远想了想,伸出手在空中抓来抓去,口中还不停的念道:“我吸,我吸……” 这动作好羞耻啊,陈远默默停手。可恶,果然还是不行吗?算了,这天地间灵气历经千万年方才沉积累聚形成灵石,我既然能直接吸收灵石,这空气中些许残羹剩饭就留给你们便是了。陈远很是慷慨。 看了眼脚边的银雾草,依旧鲜嫩欲滴,并没有因为陈远抢了它灵石而寻死觅活。“不食嗟来之食,有志气。”陈远颇为赞赏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第二日。灵草园的执事刚打开大门,便发现门外焦急等待的陈远,那执事笑道:“被人逼着来干活还能像你这么积极的可真少见。”陈远没有理他,领过东西,照例签下刘二大名后,向园中深处走去。 待回首看不见人影后,陈远撇了撇嘴,要是你转眼就能提升两级修为你比我更急。 陈远有些忐忑的拿出灵石,昨天回去后,一夜辗转难眠,今早天色未明便等在了灵草园前。 怎能不忐忑呢,如果吞噬灵石提升修为不是偶然,那么通天大道已在眼前。如果灵石消失不过是个意外,那么梦境破灭,自己依然只能在污泥浊世中打滚,仰望那瑰丽的修仙大道而不可得。 小心翼翼的将灵石捧在手里,陈远深吸一口气。念头转过,只见手中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变小,最后消失不见,仅余些许灰烬。体内灵气陡生,又是一道屏障被冲破,随着一口污血喷出,练气三重,达到! “吼”,随着一声情难自禁的低吼,昨夜以来对不能再吸收灵石的担忧,修炼之后无法引气被人鄙视的不甘,穿越来此满眼陌生的惶惶无助,都已仿佛被陈远被抛诸脑后。 长吁一口气,胸中郁气尽除,从此以后,我陈远可以不再是只蝼蚁;从此以后,我陈远在这里也能很好的活下去;从此以后,那仙的世界,我陈远也能踹门进去看看! 擦拭干净嘴角的残血,陈远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今天同样多的灵石可修为只提升了一级,这点陈远早有预料。毕竟练气二重提升到三重所需的灵气可比一重升二重多多了。 练气三重,和那刘二一样的修为,如此一来,那个内门弟子的名额,陈远定要争上一争,毕竟没谁愿意一辈子做个听人使唤的杂役。 只是有点可惜,比试明天就要进行,不然的话多吞几次灵石,再升个五六七八级,到时候和那刘二打起来岂不是轻松加愉快?陈远如是想到。 被陈远抢了两天灵石的银雾花已经有点蔫头巴脑,陈远颇有些同情地看着它:“坚持住兄弟,明天就有吃的了。” 陈远准备离开灵草园先去把名报了,免得错过时间就不美了。 行了数步,陈远看到前方种的是成片的聚灵草,聚灵草作为低阶丹药培元丹的主要材料,很是常见。鬼使神差般,陈远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他走到那片聚灵草前,仔细打量了一番,挑了一株位置偏僻最不起眼的聚灵草,伸出手去…… 作为二十七分派百余杂役的总头目,刘管事平时的生活还是很惬意的。每日里打发自己几个手下分派和检查各项杂务,而他自己只要拍好门中几位大佬的马屁就好了。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今天的刘管事,心情可不太好。 “都问过了吗?还是没有人报名?”刘管事的唾沫喷了那倒霉的手下一脸。 “大人,都问过了,杂役里二十岁以下的一共也就十来人,每个我都问到了。就他们,那点修为敢报名上台就是找揍,谁敢跟刘公子争啊。您看这不是正好说明刘公子进入内门众望所归吗?” “众望所归?我让你归、让你归”刘管事气不打一处来,顺手赏了手下两耳光,“我好不容易说服那几个老头子举办比试,从杂役里挑一人收入内门安抚人心,结果现在就告诉他们不用比了,人我帮你们挑好了,你说那些长老们会怎样?” “呃,长老们大概会夸大人很能干?”那手下捂着脸有些不确定。 “啪”,又是一声响亮的耳光声传来,“滚,继续去找,要是找不到人,你就去后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吧”刘管事骂骂咧咧,心里很受伤,“娘的,手下怎么尽是蠢货。” 陈远来到杂役管事房报名时,正碰上曾见过的一位管役踉踉跄跄的走出院子。 陈远本着礼貌的态度,跟自己的上司打了个招呼,随口寒暄道:“大人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嘛,您这是去哪呢?” 听得这话,那管役捂着通红的脸怒火中烧,正要开骂,抬头一看发现是陈远,眼前一亮:“你……你是那个新来的杂役吧?大早上去哪了,今天去你住处都没见着。” 陈远不解:“大人找我有何事?” 管役从怀中掏出张纸来,老脸笑的像看见小红帽的狼外婆,“没,没啥事,来,你先把这个签了再说。” 陈远抬眼看去,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奇怪。只见那纸上竟是写着——擂台比试报名表…… 第四章 让人毫无成就感的对手 虽然不清楚为何这管役知道自己的来意,但看着他那张热情洋溢的老脸,陈远还是顺水推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搞定。”顺利完成报名的陈远心情不错。 “搞定。”艰难完成任务的管役心情更是不错。 管役脸上在笑,心中却满是鄙夷:“这傻子居然还在笑,不知道明天被揍的时候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陈远脸上在笑,心中却满是疑惑:“这管役以前认识我吗,为何笑得如此奇怪,我去,脸都笑肿了?” 一番耽搁后,陈远做完今天的活计已经是日落时分了。对于明天的比试,心中虽然还是颇为忐忑,不过陈远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了。毕竟功法招式神通一概不会,吐纳修炼对自己来说也是毫无用处。 不对,陈远突然想起,还是有些东西可以提前筹谋一番的。 趁着晚饭时人多手杂,陈远溜偷偷进了后厨。摸着衣袋里鼓囊囊的一包辣椒面,陈远心满意足,念头通达。 翌日清晨。 “陈远,你怎么还在睡啊。”胖子熟门熟路的闯进门内,“呃,你起来了啊。” 房内,陈远淡定的看了胖子一眼,继续往身上套着棉衣。话说应天宗确实大方,甫一进门,四季衣服便给备齐,就连发给杂役弟子的棉衣也是厚实得紧。 胖子很是好奇陈远的举动,以至于都忘了来意:“这才刚入秋啊,怎么就穿起棉衣来了。哎,棉裤你也穿啊。” “因为这样会比较抗揍啊。”陈远回答得理直气壮。 “抗揍?哦,想起来了,我听说你报名参加今天的比斗了?”胖子终于记起了来此的目的。 “嗯,怎么了?” “还问怎么了?你知不知道,这次比试除了刘二就你一个人报名了?” “为什么?你也没报名吗?”陈远终于感到有些意外了。 “你傻啊,这次明摆着是刘管事想把他侄子送进内门,谁闲着没事去找揍?你说你一点修为都没的去凑什么热闹啊。对了,是不是姓刘的怕没人报名脸上不好看逼你的?”胖子自认为明白了些什么。 “没有,是我自己报名的。” “你……哎,算了,现在退出估计是不成了,我跟你说啊,到时候你上台就直接认输,虽然面子上不太好看,但总比被人平白无故打一顿强吧。” 陈远看着一脸关切的胖子,心底涌过一丝暖意。来到这个世界已有数月,真正把自己当做朋友,即使知道自己无法修炼也没有歧视自己的也就眼前这个胖子了。 胖子只有练气二重,看不透陈远此时的修为。而陈远也不知如何去解释,自己修为一夜之间陡升的事实。默然片刻,陈远只能答道:“我知道了……” 应天宗为了表示对这次选拔的重视,特地派了一位吴姓长老前来主持这次比试。 比武场旁的高台上,吴长老有些好笑的看了穿着棉衣棉裤身形臃肿的陈远一眼:“杂役中也出了两个练气三重,不错。” 刘管事此时正立在吴长老旁小意奉承着,闻听此言不由一愣:练气三重,两个?抬眼望向台上陈远,发现其身周灵气外现并不明显,但那波动分明是三重无疑。 狠狠地盯了那负责报名的管役一眼,刘管事在心里安慰起自己来:刘二平日里可是被自己特意安排去了内门弟子练武场做活,虽然接触不到神通心法,但耳濡目染下,也该习得几分招式皮毛吧。 擂台下杂役来了大半,不仅是对敢于挑战刘二的陈远感到好奇,更因为——“快点开始啊,殴打啊、胖揍啊什么的我们最喜欢看了。”台下某人喊出了群众们的心声。 台上,二人相对而立,岳峙渊渟。刘二背负双手,抬眼望天,满是唏嘘:“没想到,我最后的对手竟然是你。” 陈远紧咬下唇并不答话,内心紧张万分。毕竟别说是擂台比武了,从小就是好好学生的他连打架斗殴的经验都没有。 刘二看着矗立不动的陈远,皱眉道:“你是我叔安排的人吧,演到这里就行了,可以投降认输了。” 认输?这个字眼仿佛刺激到了陈远,只见他面色突然涨红,连脸上的青筋都绷起了几根。认输?老子从小到大,不管是考试还是比试就从没输过! “来呀,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不就是挨揍么?”陈远豁出去了,怒吼一声冲向刘二,状若疯牛。 看着双目通红气势汹汹冲来的陈远,刘二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但马上他便恼羞成怒起来——竟然被个小瘪三吓着了。 “来啊,看刘爷怎么拆了你。”刘二也不甘示弱地冲向了过去。 “砰”的一声,二人撞到了一块,没有任何铺垫,战斗就进入了最高~潮。 观战台上,看到两人有了动作的吴长老,略略提起了几分精神。只是他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一般,神色由好奇转为惊讶,直到最后张大着嘴,目光完全茫然了。 擂台上。 “你放手。”刘二怒视陈远。 “你先放。”陈远一手拽着刘二发髻一手护着自己的。 刘二呲牙咧嘴,陈远睚眦欲裂。 “这样吧,我数三个数,我们一起松手”陈远想想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提议道。 “好。”刘二连忙答应,感觉头皮疼到不行了。 “一,二,三,看暗器。” “啊!看暗器。” 陈远眯着眼睛,义愤填膺:“卑鄙,居然扔胡椒粉。” 刘二睁不开眼,心里委屈——明明是你先扔的好不?更何况我的是胡椒粉,你可是辣椒粉啊! 吴长老刚醒过神来又看到此幕,生无可恋地哀嚎道:“苍天啊,我是做了什么孽,竟要我来看这样一场比试。” 良久之后,刘二揉着眼睛叹道:“你我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继续搏命下去不免伤了同门和气,不如我们以文比定胜负吧。” 陈远问道:“文比又是何比法?” 刘二解释道:“所谓文比,就是你我各出一式招法,说出功用威力,谁的招式厉害即谁取胜。” 陈远思量片刻,答应了这个提议。 刘二心下窃喜,就你一没见识的野生杂役,哪能知道什么招式。他自信喊道:“山河倒转。此招一出,山峰倾塌,河水倒流。” “就这样了?”陈远看着刘二一脸臭屁的样子有点发愣,心想怎么着你也开个天灭个地啥的吧。 刘二颇为不屑地看着陈远,在他眼中陈远傻傻地站那,完全一副被惊呆了的样子。 台下围观的两个刘二跟班十分兴奋:“像陈远这种野小子,估计知道个冲天拳扫堂腿什么的就了不起了,怎么跟我刘哥斗。” 胖子也一脸担忧的看着默不作声的陈远。 台上,陈远回过神来缓缓开口:“十方俱灭。这一招,天地归寂,万法破灭,宇宙终焉,混沌重开……” 台上台下一片寂静,只剩陈远的声音在那回荡。 刘二一脸死灰,给跪了。 第五章 兄弟你好,请问贵姓 闹剧一般的擂台比试落幕,不管如何,陈远还是拿到了那个内门弟子的名额。 吴长老宣布完比试结果后,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生怕自己多呆一秒会忍不住撞死在擂台青石下。 “哎,他叫什么来着?”,“我方才好像听到刘二手下喊他陈远……”人群在窃窃私语。 刚跳下台来,陈远就被一群人围上了。 “我早就说过了,小远天赋惊人、根骨奇佳,这比试肯定能赢的。” “那是,看小远气宇轩昂、卓尔不群,这杂役身份哪里配得上他。” “是啊,小远今后前途无量啊……” 看着那些面目陌生的人说着他们自己都不信的奉承,陈远不知为何,忽然有点想笑。 对身周人群抱手做了个揖,陈远点点头对胖子说:“走吧。” 胖子却没动,努努嘴,示意陈远看向刘二。 围聚人群的身后,刘二在那哭得涕流满面,原本嚣张跋扈的神情早已消失无踪。 他身旁的刘管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大声训斥:“我费尽心思把你调到练武场做事,却没想到你这般不争气,平日里那些弟子练武习法,你竟然半点没学到。” 刘二抽噎道:“是……是有师兄愿意传我几招招式,可他用的是灵文啊,侄儿愚笨,这灵文怎么也学不会……” “灵文?”耳边传来陌生的词汇,听上去像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陈远好奇地问向胖子:“胖子,你知道灵文是什么吗?” 胖子在应天宗分派已经呆了三年多了,这些事情摸得门儿清,他很耐心的给陈远解释了一番。 灵文乃应天宗的开派祖师爷所创,共有三千字符。世间有灵文之前,筑基后的修炼法门是只有少数天赋异禀之人才能掌握的东西。 因为灵气本来就是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它如何存在如何被吸纳如何按人的心意运转,又如何能通过对灵气的掌控那触摸那天地万物运行的道? 这些,根本是平常的文字所无法描述清楚的。所以那时的修炼之辈都曾哀叹:道,不可名;法,不可传。 直到祖师爷惊才绝艳横空出世,耗费数百年时光以象形之法模拟三千符文阐尽天下大道,而后广传天下,才有的如今这修仙界煌煌盛世。后人感念其恩德,尊其为天下第一师。 而这也是应天宗如今虽稍有落魄却依然稳居五大圣地之列的根基所在。 陈远听完胖子这番话,心里却有些疑惑:“祖师爷既然创下如此丰功伟绩,为何却很少听人提起呢?甚至我入派至今,连祖师爷的名姓都不曾得知。”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好像是祖师爷晚年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之后他人也突然失踪,而就是这件事导致我们应天宗如今不复当年强盛。”胖子耐心解释。 胖子接着说道:“这都不过是些当年的轶闻而已,几千年过去了,个中真相如何,估计也只有主宗的那些掌门长老们知晓了吧。倒是你……今天的表现可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呢。那刘二虽然是个草包,可他毕竟是货真价实的练气三重,练皮巅峰。较之常人可算得上是力大无穷,外力难伤,但你却能与他斗个不相上下。” “那当然是因为,哥是天才。”陈远不知羞耻的替自己吹嘘,“你放心,今后我去了内门也会罩着你的。” “陈远,你修为应也有练气三重了吧?”胖子突然问道。 陈远点头,却没有多解释什么。这吞噬灵物快速提升修为的异能从何而来,是因为没有丹田的与这世界迥然不同的身体,还是穿越过来造成的某种异变,连陈远自己都摸不着头脑。 但看着胖子期待的眼神,他还是多说了一句:“有些特殊原因造成的,但这办法,对你没用……应该说这个世上,除了我,对别人都没用。” 胖子眼神转暗,他点点头说道:“我信你。但是小远,以后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让他人知道你有这种提升修为的方法,没有多少人能抵住这种修为快速提升的诱惑的。” “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明白的。”陈远笑着说道:“而且,谁说没人能抵住诱惑的,你不就不怎么在意吗?” 胖子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过几日我就要下山去了。” 陈远不解:“是宗门有什么任务派你出去吗?” “不是任务……前些日里,我收到了山下舅舅的一封来信。信中舅舅告诉我他开了个经营朱砂符纸和低级药草的杂货铺子。现在生意不错所以人手有些不够,希望我能去帮他。” “我考虑了许久,一直没能拿定主意。现在想来,应该是心中还是存了修仙的念想放不下。直到今天,看到你,我才算明白,仙道崎岖,本就不是我这种资质平庸之辈有资格走的。” 胖子苦笑一声:“有时候我真恨这创造了吐纳决的前辈。将灵文所载法门简化,用普通人也能看懂的常文表述出来。让你不用知晓什么是灵气、什么是道,只需按部就班的吐纳、呼吸,吐纳、呼吸……” 陈远不懂了:“这不是挺好的吗?让每个人都有机会修炼,就算资质有限修炼不成也至少能强身健体啊。” “挺好的?你不懂……”胖子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愤怒,“这就像在驴子眼前吊了根萝卜,勾得它不停往前走可却永远吃不到。你知道吗?我宁愿从未学过这吐纳决。因为它让我就像那头傻驴子,看到那前方修仙的世界,却不曾告诉我,这路,我是没资格走过去的……” “我十二岁开始练气,至今已三年有余,不曾有一日懈怠,可如今也不过是练气二重,而那些天资卓绝之辈呢?练气二重不过只需耗费三数月而已……” “这世上还有许多资质和我相差仿佛的蠢货们看不穿、放不下。所以一辈子辛苦修炼到死也不过练气六七重,待到咽气时才发现自己一直活在吐纳决给你编织的梦里,毫无意义像个笑话。” “如果没有这吐纳决,让我没有这许多奢望。安心努力赚钱,娶他几个漂亮媳妇,生个一窝娃娃,平淡快活一生不也挺好的吗?” 陈远一直在听,胖子还在倾诉,仿佛这些话在他心中憋了许久。 陈远刚赢得了内门弟子的资格,正兴奋的憧憬着未来修仙的生活,此刻的他无法体会胖子的心情。但陈远明白,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路。 “下山去也挺好的”,于是陈远肯定地说道,“至少山下要暖和多了,就是蚊子可能会多一些。” 胖子有些哭笑不得,刚才满心的伤感和愤懑被陈远弄得无影无踪了。他举步离开,口中说道:“我舅舅的铺子就在山下不远的封云城,要是以后你有机会下山,有空就来找我喝酒吧。对了,山上还有一点不好,就是他娘的没酒喝,哈哈……” 想到胖子这个山上唯一的朋友就要离开了,陈远心中也有些不舍,他点头应道:“我记住了,兄弟。” 眼看胖子正要走远,陈远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兄弟,你叫啥啊?” 胖子回道:“你蠢。” 陈远不解:“呃,虽然这么久了没问过你名字是我做得不对,但胖子你也不至于骂我呀。” 胖子无奈地看向陈远:“我是说,我的名字是李春,木子李,春天的春……” 陈远:“……” 第六章 三年之期 云泥之别 夜已深,陈远站在平日居住的小屋门前,借着室内豆大的昏黄灯光,隐约还能看见早上胖子,哦不,李春来踹门时留下的脚印。 这是在这杂役院中所住的最后一夜,明日,陈远就将搬到内门弟子居住的精舍中去了。 仰望夜空,在这没有任何工业污染的世界,星辰璀璨仿佛近在眼前,只手可摘。陈远想起胖子临走时的提醒:刘管事并不是个心胸开阔之人,你抢了他侄子的名额,落了他面子,须得注意他的报复。 对刘管事,陈远暂时也没什么办法可想,好在杂役房的管事管不到内门弟子头上来。平日里只要自己小心谨慎些便是了。 心中正思量着,陈远听到院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有人高声问道:“陈远师兄可在?” 打开门,陈远看见平日有些眼熟的一个杂役捧着摞衣物站在门前。那杂役看到了陈远,笑道:“听闻陈师兄今日比试大发神威,得胜进入内门,真是可喜可贺。刘管事命小弟将明日迎新大典所需的内门弟子服饰给送来了,还请师兄查收。” 没想到刘管事还挺细心,陈远自己都没有注意这茬,接过衣物,道了声谢。 借着灯光看清这内门弟子服共有星冠、袍服、束裤、黑色长靴四件。不同于杂役服耐脏耐磨的青灰亚麻,这袍服质地柔软色泽雪白。陈远难捺心痒将袍服穿上一试,颇有些顾盼自雄。 外间一阵风透过未关严实的门窗刮入,陈远顿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仔细检查全身上下,发现长袍之下的束裤,裤裆那儿居然不知被谁剪去了一个大洞…… 月垂星临,寂夜无声。 突然不知从哪个院落中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嚎声:“姓刘的,你欺人太甚。” 远处一个精致的院落,正是应天宗二十七分派数百杂役的顶头上司刘管事的住所。 主屋内灯火通明,刘管事正悠闲的修着指甲。他面前躬身站着个人影,仔细一看正是方才给陈远送去衣物的那个杂役。 “东西送过去了?”刘管事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 “可看到陈远那小子有何反应?” “小的送完东西就离开了,不过走远之前似乎隐约听到陈远大叫说您欺人太甚。” “这就欺人太甚啦?哼,刘运,你明日去打听那陈远进入内门后的精舍在哪,然后晚上给我挑桶大粪过去。他乔迁新居,我们可得送份大礼尽尽心意。” “是。”挑粪可不是一份好差事,可当着刘管事的面,刘运也只有苦着脸答应下来。 待到刘运告退离开,刘管事阴阴地笑道:“内门弟子……是,我动不了你,但我恶心死你。” ———————————— 翌日清晨,二十七分派三年一度的迎新大典在巍峨的山顶大殿准时举行。 只见大殿白玉为阶,琉璃为瓦,檐牙高啄,隔离天日,反射着初升的阳光映得山巅胜似仙境。 陈远混在一群被这宏伟建筑震得呆头呆脑的新入弟子当中,神情扭捏姿态怪异。 束裤的大洞被补上了,可昨天夜里一时寻不到合适的布料,陈远只得将自己的青灰杂役服撕下来一块缝了上去。雪白的裤子中间缀个深色的补丁分外显眼,所以今天陈远只能夹紧双腿用这怪异的姿势走路。 殿中已有不少弟子早到坐在了蒲团上,有些消息灵通的弟子在卖弄所闻:“哎你们知道吗?听说今日主持典礼的只是内门的长老,掌门甚至都不会出席。” “是啊,这还是第一次呢,以前每次迎新大典都是掌门亲自主持的。” 旁边一人接道:“有人说了,我们这届弟子不行,算得上是历年来最差的一届了”说完,他朝着殿门方向努了努嘴:“你们看,连杂役都能混进来了。” 陈远刚跨过殿门,却见突然刷刷刷转过来一排目光审视着自己。陈远不明所以,夹着腿一步一晃找了个空置的蒲团坐下。 “看他那样,真是土鳖。”暗地里,不知谁的声音传来。 陈远明白,殿中这些少年男女是名副其实的少年天才心高气傲是再正常不过了的。所以难免会有些人因为自己的身份或者进入内门的方式而瞧不起自己。 可那又如何呢,他人的轻视和不屑又不会让自己少掉块肉。只要实力比他们强,总能找个机会用拳头教会他们懂得尊重他人的道理。 等得片刻,殿中包括陈远共三百一十二位新入门的弟子都已到齐。 就在此时,“咻”的一声,一道剑光从这些团坐在地的弟子头顶飞过,稳稳地停在众人之前。 陈远定眼看去,只见一身着红袍的清瘦老者站在剑身之上,而那支剑竟是悬浮于空的。 哄得一声,众弟子哗然。对于绝大多数的新入门弟子而言,虽然知道自己拜入的是个修仙门派,待到修练有成,御剑飞天也只是等闲,可是心中模糊的概念和这亲眼所见毕竟是不同的。 御剑飞行,这个修仙最出名也最有代表性的神通就这般展现在众弟子面前。 “我去,真的浮在空中呢。” “是啊,而且好快啊,一眨眼的功夫就飞到大前面了。” “还眨眼,我眼睛瞪得溜圆都没看清这长老是怎么出现的……” 剑上的老者皱眉看着眼前这些闹哄哄的弟子,开口道:“肃静。” 肃静二字明明只是从长老口中轻声说出,可不知为何在这大殿之中越传越大。肃静、肃静、肃静形成了一波波越发高亢的声浪,将所有人的声音全部盖住了。 众弟子被震住了,终于从对飞行的憧憬中安静了下来。 那长老环视一圈,缓缓开口:“我姓严,乃派中执法长老。今日,掌门有要事脱不开身,委托我来主持这个迎新典礼。来此之前,掌门曾交代我多说些好话,多给你们些鼓励。” “但是,我严某人执门派法令多年,恶话说的不少,好话从没说过,今日也不例外。” “各位能被我应天宗选入内门,本都是难得的少年英杰,但要知道,人才和人才是不同的,人才和天才更是燕雀鸿鹄之别。你等在我二十七分派接受三年教导,三年后有些弟子能通过主宗考核一步登天,而有的弟子却只能沉沦下流庸碌一生。” “三年之期,就是云泥之别。这是我要告诉你们的第一句话。” “世间自有公道,付出总有回报。除了你们自己的努力,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帮你。这是我要告诉你们的第二句话。” “记住,他日你或成为我等长老一员,或被驱使终日奔波劳碌,都在于此刻你自己的付出。” “现在,每人领一本《六天莲华真经》的入门心法,各自回去修炼,散会。” 众弟子被这严长老的话语震得一愣一愣之时,后山西子湖的湖心凉亭,传闻中有要事在身的二十七分派掌门,正在接待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 似乎有什么事情惹得那小姑娘不开心了,掌门陪着笑脸道:“是是,是我不对,没看管好那株银雾花。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来是哪个小兔崽子干的,到时候拎出来给你出气……” 第七章 姑娘,不要啊 不同于其他弟子的愕然,陈远到是觉得这个迎新大典挺亲切的。 怎么说呢,像是原来那个世界高中的入学典礼。 想当年,陈远刚考上市重点高中。开学的迎新大会上,由于校长要陪同视察的领导,所以让教务处的主任代替他做主持发言。 当时主任喊出的诸如“拼三个春夏秋冬,搏高考无怨无悔”之类的口号可是喊得台下粉嫩嫩的新生们热血沸腾呢。 同样是没有出席,当年的校长是去拍了领导的马屁,不知道如今的掌门大人是不是也在谁的身旁巴结着呢,陈远不无恶意的想着。 在这个世界,金丹期自称真人,元婴期为真君,而分神之上即可称尊道祖。而此刻,在外人面前一向神情严肃不怒而威的分神期大修士、应天宗二十七分派的掌门人凌道尊,正一脸宠溺的看着他面前的小姑娘。 “几年未见,没想瑶儿已经长成大姑娘了。瑶儿今年才十四吧,都已经是筑基期的修士了,可真是个小天才呢。对了,你告诉你父亲到这里来了吗?”凌道尊神情分外可亲。 “才没有呢,我是趁爹闭关偷偷跑出来的。爹爹太可恶了,他自己每天不是忙着操心宗门大事就是闭关修炼,从来都没时间陪我,更可气的是还不准别人陪我玩。” “你爹爹怎么不让别人陪你玩啦?”凌道尊关切的问道,目光不经意扫过小姑娘身后的虚空某处。 “前几天,风师兄用木雕了一对鸭子送给我玩,可我爹爹知道后就把那两只鸭子都毁了,还说风师兄不怀好意,最后还让风师兄下山去寻株七绝花回来,说是不找满三年都不准回山。”小姑娘撇撇嘴:“谁都知道七绝花早在千年前就绝迹了……” 凌道尊心里暗道:两只鸭子?能惹得你爹这么生气,那风师兄送给你的怕是一对鸳鸯吧。这傻姑娘……” “对了,凌爷爷,你可千万别告诉爹爹我来你这了啊,不然爹爹又要派人把我抓回去了。”小姑娘委屈道:“瑶儿好可怜的,在家天天被爹逼着练功,还没有人陪我玩。” “要叫叔叔,不是爷爷!!!”凌道尊满脸黑线,我只是看起来显老好不好,你爹还是我师兄呢。 “知道啦,凌爷爷。对了,我听人说这里峰顶凌绝崖有多股泉水汇流成瀑,悬空如白练,水汽弥漫,崖间一直能看到彩虹,瑶儿想去看看呢。” “是叔叔……”凌道尊有些无力的纠正着小姑娘的称呼,“去吧,在叔叔这里,你想玩多久都可以。” “那可不行,爹爹说他这次只闭关半个月,我要赶在他出关之前回去,这样就不会被爹爹察觉啦。我和小爱从家里过来一路游山玩水已经用了九天,还要留下三天赶路回家,那样就只剩……十五减去九再减去三……还剩六天,对吧,小爱?” 小姑娘两指交扣,一脸不确定地看向她身后束手静立的少女。 这少女袅袅婷婷仪态雍容却是做侍女打扮,正是那小姑娘口中的小爱。 “是,三天……”小爱缓缓开口道,只见她以手扶额,颇为无奈的看着自家小姐,完全不知道平日里古灵精怪,修炼上天资卓绝的小姐为何碰上数字就变得束手无策了……” “哦,好吧”小姑娘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不管了,现在我去崖顶玩,小爱你和凌爷爷派出的师兄一起去查是谁毁了银雾花,查出来后,一定要帮我狠狠地教训他一顿。要知道,那银雾花可是,可是……” “我明白的,小姐。”小爱看着自家小姐,眼中带着一丝理解,一丝同情。 待到那小姑娘和她的侍女离开后,虚空中泛起一阵波澜,原本空无一物之处突然现出个黑影。那黑影对着凌道尊抱了抱拳便要跟着离开。 “你且随我来,我有封书信烦请带给宗主”凌道尊开口道,“放心,我这里很安全,没有人会伤害小姐的。” 那黑影想了想,顿住了脚步。 凌道尊带着黑影来到了日常居住的洞府,那黑影在门前停住了脚步。凌道尊不去管他,径直回屋内写信。 案桌前,凌道尊双眉紧蹙,似乎有何事让他疑惑不解。 “老祖……易天决……陈远……”凌道尊口中喃喃,随后他摇摇头心里暗笑:我思量这许多干嘛,这等难事还是让宗主操心去吧,继而落笔成文。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陈远典礼后随着人流去到了经阁楼。守阁弟子态度亲切礼貌,但十分坚决的拒绝了这些新门人参观楼上藏书处的要求,并告诫道:你们这是好高骛远。而后每人一本入门心法和灵文识解,通通给打发了出去。 手里翻看着《六天莲华真经入门心决》,陈远暂时还不想回去,便远离人流,随意选了个方向漫步而行。 陈远擂台比试前曾有两个期盼。希望能有找到不需要丹田就可修炼的法门,或者,门内的大能修士可以帮自己塑造一个丹田。现在,翻开入门心法,陈远知道,自己第一个期盼恐怕已经落空了大半。 这入门心法依然只记载了炼气期的吐纳之法,全然不涉筑基之后的内容。比之大路货的吐纳决,不过是吞吐灵气之法更有效率些罢了,纸面上纳灵入丹田几个字眼赫然在目。 至于第二个期盼,呵呵,不过是想想而已。这个世界是没有手术刀,不用担心被切片。但这是修仙世界,谁知道有没有什么搜魂啊、夺舍啊之类的诡异手段……陈远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去考验他人的善心。 看来想要提升修为,暂时只有依靠自己这吞噬的异能了。 那日,虽然发现自己也可以吞噬灵草中所含灵气,可灵草中的灵气比起灵石来,含量就少了许多。 只是灵石作为最重要的修真资源,这个世界所有已发现的矿脉都被各大门派瓜分完毕,视为门派重地严加看守。 想要获取灵石,基本只能从宗门中得到。 例如在这分派,作为杂役每月工钱只有一颗灵石,而内门弟子每月便可从宗门领取十颗灵石和培元丹药若干,表现优异和完成宗门任务的弟子更有额外的奖励。 更听说通过主宗考核的真传弟子,可以得到宗门海量的资源供应。 所以陈远暗暗打定主意,暂且依靠着应天宗这颗大树,努力提高自己在宗门内的地位。 一番思绪,陈远抬头发现,自己逆着人流而行,不知不觉中竟已到了后山崖顶。 这里陈远之前还未曾来过,不禁细细欣赏起崖顶的风景来。 忽而,陈远发现,崖边似乎站着个人影。 走近几步,看清那人影是一红衣女子,只见她望着峰间缭绕的云雾,神态忧愁,举止竟似要跳崖自尽! 陈远吓了一跳,紧跑几步,扑向那女子,口中跟着高呼:“姑娘,不要啊!” 第八章 英雄救美还是欲行不轨? 回到片刻之前,那自称是瑶儿的小姑娘,独自来到了崖顶。 不知为何,她的面容没有了方才人前的天真活泼,反而是挂着淡淡的哀愁。 因为只有她自己清楚,这次趁着爹爹闭关偷跑出来,并不是为了偷懒游玩,而是为了这二十七分派的那株银雾花。 银雾花虽不名贵,但踪迹却很难寻。她拜托下山游历的师兄找了许久才得到那么一颗种子。 三年前,她将种子送到这地处西南的二十七分派,因为只有这里的气候才最适合银雾花生长。 三年来,她日数夜数,好不容易等到这银雾花就快要成熟开花了,可是却听到了银雾花凋落已毁的消息。 这银雾花别无他用,三年成熟,花开不过盏茶时间而已。只是它花开之时却颇为奇异,花间有雾气流动,这雾气可按人心中所想,凝练成形。 她从小便没有见过母亲,曾听爹爹说娘亲生下她之后,身子虚弱根基不稳,又恰逢一场大病,所以没了性命。心里想念娘亲之时,却总是模模糊糊看不清娘亲的长相。 直到她偶然在某本古书中发现了银雾花的存在…… 当时她心中就存了念想,或许这神奇的花儿能帮自己见到自己的娘亲呢,哪怕只有一次、只有一盏茶时间也好。 只是现在看来,希望怕是要落空了。 心底是生气吗?是失落?还是在天上的娘亲也怪自己害死了她,所以不愿见自己一面? 崖间雾气重重,不见彩虹。瑶儿姑娘觉得很委屈,想哭。 瑶儿姑娘暗自伤感之际,对身周的环境少了些感知。突然她感觉到身后一阵劲风袭来,伴着“姑娘,不要啊”的声音传入耳中。 瑶儿姑娘蓦然转身,发现竟是一年轻男子向自己扑来,顿时惊得花容失色脑中一片空白,平日里所学的高深心法、精妙招式全然不知忘到哪儿去了。 “哎呦……” 成功将那寻死的姑娘扑倒在地,急乱之中,陈远额头像是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隐隐作痛。 陈远也不在意,救下一条性命的成就感弥漫胸中,他自得的对那姑娘说道:“不用感谢,我是陈远,做好事从不留名的陈远。” 瑶儿姑娘捂着鼻子感到一阵酸痛,激得泪水忍不住充盈了眼眶,她泪眼朦胧的看着这莽撞袭来的男子,发现那男子的手居然还撑在她的胸上。 “登徒子,你的手……”瑶儿姑娘又气又急,完全忘了自己是可以用真气震开那人的。 陈远定眼一看,原来自己只顾救人,情急之下扑倒了那姑娘。此时正压在别人身上,而自己的右手,更是好巧不巧的按在了女孩子家胸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注意到。”陈远面红耳赤,赶紧抽开了右手,只是初次接触女孩子最柔嫩的部位,此刻脑中一片混乱,不知怎么的,顺势将左手又按了上去。 瑶儿姑娘被陈远的行为弄得愣住了,不敢相信天下间竟然还有这么无耻的人。 陈远半响才回过神来自己干了什么,忙不迭地挪开左手,口中不住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呃……砰”,陈远挪完右手又挪左手,却忘了自己上半身没了支撑,这下一倒,额头又砸人家姑娘鼻梁上了。 手忙脚乱好一阵子才收拾利索,摸着被一巴掌扇得通红的脸颊,陈远无辜地看着眼前的姑娘,她小巧的鼻翼一片通红,精致的面容上还残有泪痕,开口想打破眼前尴尬的气氛:“那个,姑娘,其实我刚才什么都没摸到……” “什么——都没——摸到?你给我闭嘴!!!”瑶儿姑娘脸色都已经气白了。 陈远看着眼前怒气槽就要集满的妹子,果断转移了话题:“呃,其实我也是好心想救你。话说姑娘你年纪轻轻,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自寻短见呢?更何况你也要为你父母考虑一下啊,你想想,要是他们知道你发生不幸,那该有多心痛啊……” 瑶儿姑娘本已暗运真气,准备把这登徒子一掌拍死。听得这话倒是停下手来,她望了眼身旁不远的悬崖,又看向了陈远:“你看我站在崖边以为我欲跳崖自尽,所以前来救我?” 接着她又问道:“看你身着衣饰打扮,是这届的新入弟子?” 陈远正待答话,那姑娘自顾说道:“是了,今日迎新大典就在正殿举行,而正殿恰好离这儿不远。” 陈远疑惑道:“莫非姑娘你不是……” 话还未说完,就被那姑娘所打断:“你方才说,要是我死了,爹娘会为我伤心是吗?” “呃,那是当然,哪个儿女不是父母的心头肉,或许父母有时候不知道如何去表达,但心里一定是爱着你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小姑娘揉了揉还疼着的鼻梁,使劲地点点头,似乎这样能给自己更多的信心,口中小声道:“所以不是娘亲不肯见我,而都怪那个毁了我银雾花的家伙。” “所以一定要亲手揍那家伙一顿才能解气。”小姑娘怒狠狠地扬了扬小拳头。 “银雾花?”陈远听到了个熟悉的名字,心里有了一些联想:该不会是…… “与你无关啦。”小姑娘没好气地对陈远说道,“还有方才,你说过你叫陈远是吧,我记住了。” 仔细打量了陈远一眼,像是要记住他的样子,接着那姑娘运转身法离去,宛若惊鸿。 没想着这小姑娘的身法如此高明,陈远吃了一惊。 继而,陈远想起一事,朝那远去的人影高呼道:“你叫什么啊,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那远去的身影未曾停顿,但有缕缕声音传来:“三年后,你若能见到我,自然可知我的名字。若不能,便是没有知道的资格……” 听闻这话,陈远“切”了一声:真够臭屁的,知道个名字还得什么资格……“嘶,好痛”陈远捂着通红的脸颊,“这小妮子手也太重了吧。” 陈远不知道的是,在这个实力至上的世界,若他三年后没能通过主宗考核,还真是没有资格知道这样一个十四岁就筑基成功的天才少女的名字。 在这山上的其他几处地方,也有陈远不知道的事在发生。 山腰灵草园中,那个名为小爱的侍女,正看着领取灵石时登记的册子,低声道:“刘二……” 内门弟子精舍,受了刘管事指派的刘运,正打听着陈远的住所…… 第九章 谢谢你,背锅的兄弟 刘二独坐屋中,手里翻看着一本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神仙志怪小说,看得眉飞色舞。 日常的杂活?自然有跟班替他去做。 他口中还不时点评道:“这书定是个凡夫俗子臆想的,修仙之人修的是本真,求的是长生,哪有为了几颗灵草和些不值钱的宝物就打生打死的……道爷我修为虽然一般,但这见识却比他们高明多了嘛。” 看来他过得倒是挺滋润。 确实挺滋润的。虽然昨日比试里输给了个从没在意过的杂役,有些失了刘二爷的脸面,但后来想想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刘二本就是个胸无大志的人物。混在杂役处,别人看在他叔叔的脸面上,都会让他几分,自然千好万好。可若是进了内门,那他叔叔可管不到那里。 俗话说宁为鸡头,不做凤尾。以刘二这种修炼六年不过练气三重的资质,若是进入内门,定会成为凤凰尾巴上最显眼的那根秃毛。所以与其去内门受人歧视排挤,还不如窝在这杂役处当个大爷。 人嘛,在哪不都是活一辈子,那么累干嘛。刘二很是看得开。 闲坐半日,时近晌午。就在刘二寻思该去后厨祭一祭五脏庙时,“哐”的一声,房门被人粗暴的踢开了。 居然有人敢上门撒野?刘二腾的起身,正待发怒,忽然发觉头前进来的竟是位体态秀美、相貌极为出众的女子,一时间只顾呆呆地打量着对方,张大着嘴浑然忘了说话。 ———————————————— 炷香时间之后。 一只白玉小手挥过,“砰”的一声,身后的房门被重重合上。饱受摧残的房门再也不堪重负,委屈的嘎吱叫了几声倒向地面,徒然溅起一股灰尘。 玉手的主人正是那小爱姑娘。在她身旁是位受命陪同的年轻男性弟子。 此刻,那男弟子正双眼发直的盯着小爱姑娘的玉手,似乎有些失了礼数。耳畔中那屋内杂役不时传来的痛苦呻吟,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这双手的主人有多么恐怖。 就在方才,一堂名为《如何不对敌人造成过多伤害却又能让他感受最大痛苦》的教学课,在他眼前上演。 男弟子努力咽了口口水,涩声问道:“从那刘二所说,平日里灵草园并不是他负责,而应该是他的一个跟班。” “嗯,应该不是他。”小爱姑娘满不在乎的答道。 “那你为何……”那男弟子十分不解。 “哦,那是因为我讨厌他盯着我看的眼神,而且……他长得太丑了,让人看了就有些手痒痒。” 小爱姑娘看着那男弟子解释道,脸上似笑非笑。 那男弟子看着小爱姑娘的眼神,这才发现,自出了房间后,自己也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姑娘在。 他悚然一惊,赶紧移开目光,口中结结巴巴地说道:“既,既然不是他,我们还是去找他口中的那个跟班刘……哦,对了,叫刘运的吧。” 小爱姑娘无可不可地应了一声,便跟在他身后离去了。 在询问了几个路过的杂役之后,他们得知那刘运去了内门弟子精舍处。去往精舍的路上,他们遇见了刚从崖顶下来的瑶儿姑娘。 一番交谈,三人直奔精舍而去。 精舍占地颇广。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奇草仙藤愈冷愈苍翠,牵藤引蔓,累垂可爱,数十栋三层小楼掩于其中。更有几座殿宇点缀其***众弟子平日练功炼器制药之用。 在其中一栋小楼门外,瑶儿姑娘眼尖地发现有个身着杂役服饰之人在那探头探脑、行为可疑。 “你们都别插手,这人坏了我多年心血,我非要亲自教训他一顿不可。”说完瑶儿姑娘直奔那人。 走到近前,“你叫刘运?”瑶儿姑娘问向那人。 刘运看着眼前这姑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就没错了。”不多解释,确认不会打错人后,瑶儿姑娘果断出手了。 以练气二重的修为面对一个筑基期的大高手,无论刘运有没有准备,结果都早已注定了。 片刻之后,瑶儿姑娘拍拍手,神清气爽的走了回来,身后躺着一个面如猪头的人状物体。 陪同的男弟子面带忧色地看着那一坨东西,担心这大小姐不会把人给打死了吧。 瑶儿姑娘瞥见他眼神,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开口道:“只是叫他吃了些苦头罢了,皮都没破一块。放心吧,过不几日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那男弟子嗫嚅道:“这人坏了差使,是该,是该受些责罚……” 刘管事作为地头蛇,手下自有耳目。不过片刻之后就收到了消息。唯一的侄儿和派出去做事的手下被人打了,自然让他怒不可遏。 可之后传来的消息却让他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出手打人的是两个女子,刘管事的手下并不认识,但陪在那两个女子身边的年轻男子竟然是郁星州。 郁星州何许人也?他是掌门最看重的弟子,曾通过主宗考核的绝顶天才。自从主宗归来后,他一直被掌门带在身旁悉心教导,更有人传言,凌道尊将其视为二十七派下任掌门的不二人选。 那这事莫非是掌门的意思?刘管事心里惴惴,难道是掌门觉得我教训陈远是插手了内门事务,所以敲打我一番? 思量半天,终究不敢冒上惹怒掌门大人的风险,刘管事恨恨地道:“算你小子走运,我就放过你这一遭。” 此刻,刚回到自己住处的陈远,当然不知道那位瑶儿姑娘不经意间帮自己解决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更不知道人家姑娘本来的目标,是他自己。 入门心法对自己毫无用处,陈远随手将它放到一旁,目光投向那本灵文详解。 灵文乃模仿自然之间灵气流动而得,三千字符形状各异。即使是对这些入选内门聪慧异常的天才少年们而言,全部记忆下来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甚至在这分派的三年时光中,大部分时间都要花在反复记忆这些灵文上。 陈远翻看着详解,忽然间,他眉头一蹙,沉思片刻,将手中书页往回翻了几页。 陈远发现,标注着冰的符文似乎有由水和冷组合而成的痕迹。 接下来,陈远又发现了几处这样的痕迹,如水和热为气,气含水则为雾,阴加阳遇云为电…… 然后,更多更多…… 似乎可以找到一些最基本的符文,而这些基本符文都有在另一些复杂符文的构成中反复出现的痕迹。 这样的基本符文……陈远心中一动,也许,可以给它们取一个特别的名字——偏旁部首。 第十章 这可比高考难多了 想成为一个学霸,需要的不仅仅是一颗聪明的脑袋,更要善于学习和总结。 而陈远正是这样一个学霸。 一夜未眠,纵使陈远年经体健还有些许修为在身,也有些困倦了。 但是结果是可喜的,陈远总共找出了四十九个基本符文,而其他的两千多个符文都可以由这四十九个基本符文组合变化而来。 接下来,就是需要将这三千灵文按基本符文的繁易程度归纳排序了。 有原来世界的字典这一神物珠玉在前,这项工作并不困难,只是需要些水磨工夫而已。 陈远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下筋骨,准备先去补一觉养足精神,毕竟给三千灵文排序这活不仅要小心仔细,也需要不小的精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打开门来,却见门外站着一个身材壮硕英豪之气勃发的白衣青年。 陈远疑惑拱手问道:“不知师兄找我何事?” 只见那青年连忙摆手,口中说着不敢。他指了指手中拿着的纸张,有些手足无措的解释道:“这上面记载着陈师兄年龄十八,我今年十三,不敢当师兄师兄之称。” 这话说得有些绕,但陈远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陈远看着眼前这满脸胡髯,暗自想到这位师兄,哦不对,是师弟,长得似乎有些着急了。 见陈远似乎还是不信,那师弟有些急了,将手中纸页塞过来,指着其中一行字迹说道:“这个周志豪就是我名字了,你看后面写着呢,我真的是十三岁,我只是……只是,长得快了些。” 陈远笑着道:“哪有不信师弟,只是看师弟雄姿英发,让人心羡,所以多看了师弟几眼,还请师弟勿怪。”说完看着手中纸张,只见上面有着大约三四十个名姓,每个名姓后面还有一些简单的如性别、年龄、住处之类的介绍。 “这是什么?”陈远问道。 那周志豪得了陈远称赞,颇为开心的道:“哦,这是我们荒支的名册录。” “荒支?”陈远不解。 “师兄昨天迎新大会之后先独自离开了吧?”周志豪问道。 见陈远点头,周志豪先是道歉说本来昨日就该前来转达,可是回去后修炼入神一时忘了这事,然后详细给他解说了一番。 本来在这迎新大会上除了欢迎致辞外,最主要的目的还要告知这些新入门的弟子一些门派的基本情况。 比如今后三年门派会如何教导他们,会有哪些课程,课程时间如何,可这些那颇有个性的执法堂严长老啥都没说。 这下门派的另一些高层可就傻眼了,于是赶紧趁弟子还没散去将他们喊回去了,只是这时陈远已经去到崖顶英雄救美了,所以不知道这一节。 新入门的弟子在第一年除了修炼入门心法努力提高修为外,还需要识记灵文。 除此之外,为了增长见识,也为了让每个弟子发掘自己的特长,每个弟子都需学习炼器、阵法、驭兽、炼药、术法五个方向的基础知识。 待到第二年,每个弟子就要根据自己的意愿在这五大课程中择一主修。 另外,由于二十七分派在上一届弟子参加的主宗考核中,成绩不是很理想,所以门派今年决定有所变革。 以往新弟子在首年的学习,都是两三百人一起上课。人多眼杂,教导的师父们也看管不过来,学习效果就只能说是一般了。所以今年就将新弟子分成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支,由各长老分别授课。 而这八支是按弟子的住所来划分的,陈远和这周志豪便是被分到了荒这一支。 内门弟子住处统一是三层的小楼,每层可住两人,陈远的房间在荒字三号楼三层左间,而这周志豪就是和他同住一层的室友了。 每三日一课,其余时间弟子们可以自行修炼,平日修炼中若有疑问也可在长老阁主们空闲之时前往请教。 最严格的是三月一考,每支综合成绩最差的三人将被劝返下山。 说到这里,那周志豪叹道:“每三个月淘汰三人,一年下来就要去除近三成之人了。当时听到这个规定,在场众多弟子都大吃了一惊。” 陈远更关心的不是这个。 从昨日至今,他已经从执法堂严长老、崖顶的不知名少女和这周志豪口中听到三次主宗考核这个词了。 “主宗考核你知道多少?能详细说说吗?”陈远想周志豪问道。 “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人说,主宗考核三年一次,每次的考核内容各不相同。通过考核才能成为真传弟子,而仅有这些真传弟子才会被主宗悉心培养,视为宗门嫡系。” “你方才说,我们二十七派上届弟子参加主宗考核成绩不好,那你知道有多少人通过这个考核了吗?” “仅有六人,而分派最好的一次,成绩也不过是十一人而已。”长相豪迈的周志豪叹道,“这是只有真正的天才能通过的考核……” 二十七分派每次招收弟子都是在三百人左右,这三百人已是负责招纳门徒的长老执事们千挑万选的结果。 这三百人个个都是千里挑一,人人可称人中龙凤。可即使这样,也只有六人能通过考核。 这可称之为残酷的通过率让陈远一阵默然,可接着他紧了紧拳头,心中暗想:必须要通过考核!连这一步也跨不过去,何谈在这个世界掌控自己的命运,更何谈寻道求长生!更何况,论考试,我陈远还从没输过! 不知周志豪想起了些什么,没有再开口说话。两人相对无言,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过了半响,周志豪一拍脑袋:“说了半天话差点忘了,我是过来通知你去领月例的,师兄弟们好多都已经去了,我们也快走吧。” 陈远点点头,同他一起离去。 说来这还是陈远到山上以来第一次领取月例,不过不再是杂役弟子应该领取的一颗灵石,而是内门弟子的十颗灵石和三粒培元丹。 想到十颗灵石,陈远心里暗暗有些兴奋,不知这十颗灵石又能提升自己多少修为呢。 二人来到天赐阁前,前来领取月俸的弟子有许多,排出了很长一条队伍。 陈周二人来到队伍最后,静静等待。 这时身后又来了几人,陈远起先并没在意,可随后传来的话语声让他皱起了眉头。 第十一章 人不装逼枉少年 “又是那个杂役。”苏先南皱眉嘟囔道。 苏先南,十三岁,扶风国三皇子。而扶风国乃应天宗二十七分派势力范围内最强的王国,没有之一。 天潢贵胄的出身,从小的教育让苏先南最敬礼法,最重尊卑。无论何时都丝毫不乱的服饰,睡觉时都紧绷严肃的面容,行事方正的作风,让熟识的人都夸他少年老成,连其父也在某次对身边大臣夸耀:南儿有大家之风,颇肖其祖。 苏先南至今十三年的人生可谓顺风顺水。此次二十七分派招新,他苏先南可是第一个被确定招收的弟子,并且当时负责选材的长老连声赞叹:资质出众,不似凡子。 直到他遇到了陈远。 在迎新典礼时听说他们这届弟子中竟混入了个杂役,而且是年已十八才练气三重的平庸资质,当时苏先南心中就颇为不快。 可在应天宗这修仙门派,不比在世俗国度,他的皇子身份不再好使,至少不能让他将某个看不顺眼的人赶走。 与个杂役同届已经让苏皇子感觉蒙羞了,可是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门派分配弟子,他竟又被分到和陈远一支。 而等他会同了几个新认识的,身份至少也是世子郡主的朋友前来领取月俸时,苏先南又看见了那个杂役,而且就排在他们前面。 一个杂役竟敢排在皇子前面? 苏先南收起时已深秋也不离手的折扇,捅了捅前面的陈远。 “干嘛。”本来听见杂役二字就没好气的陈远恶狠狠的问道。整天杂役杂役你妹啊,能不能有点人人平等的朴素革命主义人生价值观? 苏先南不想和杂役讲话,只是抬颌撇嘴示意陈远到后面去。 陈远故作不解,问道:“师弟这又是抖脸又是撅嘴的,莫不是中风了?” 说完看着对面那小孩白白净净严肃板正的小脸,恶作剧之心大起,伸出手去在他脸上揉了又揉捏了又捏,口中还说道:“中风可不是小事,快让师兄帮你治治。” 随同苏先南而来的几人看得目瞪口呆,看着一向最重仪态的苏皇子发髻散乱,脸蛋被拉扯成各种奇奇怪怪的形状,甚至嘴边还流出来了些不明液体…… 苏先南都快气疯了,赶紧打开陈远还在脸上蹂躏的大手,顺手擦了下嘴角,看到袖口一抹明显的湿痕,瞬间把自己给恶心到了。 “你个混蛋。”苏先南怒火中烧,冲上去就想把眼前这家伙分成十七八段才能解恨。 一旁的同伴醒过神来,赶紧手忙脚乱的拉住苏先南:“三皇子,你可要冷静啊,门里规定了对同门弟子动手可是要被驱逐出门的。” 三四个人费尽辛苦才把苏先南拦了下来。 半响后,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苏先南冷眼看着陈远,冷冷道:“我倒是忘了修仙路上不问身份,行为有些孟浪了。听闻师兄年纪十八,修为三重,不巧师弟我今年十三修道半年,修为恰好也是练气三重,若是日后修炼途中遇到什么不明白的,还要劳烦师兄指点了。” 接着,他状似烦恼:“哦,我倒是忘了,师兄资质似乎不太好,说不定几个月后小弟已经到了练气五六重,师兄还在三重原地踏步,这可怎么向师兄请教。” 说完不待陈远开口,苏先南讥讽的笑道:“不过没关系,到时候师兄来求我指点也是一样的,哈哈……” 正说话间,周志豪拍了拍陈远肩膀:“到你了。” 原来队伍已经不知不觉间轮到陈远了。 周志豪让开位置,小声叮嘱陈远道:“不要与他争了,我认识你身后那人,他叫苏先南,可是扶风国的一个皇子。” 陈远上前领过属于自己的月俸,转过身来负手背后,也不让开位置,只是面带笑容静静的看着苏先南。 苏先南被陈远奇异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强自道:“看什么看,还不让开。” 陈远并不答话,反而闭上双眼。身后右手吞噬异能暗地发动,十颗灵石和三粒培元丹转眼化为磅礴的灵气流直冲入体内。顿时,体内真气奔涌,四处流转,如雷霆轰鸣,火山喷发,熔岩沸腾,所经过经脉不断被强化着。 苏先南看着陈远闭起双眼没了动静,突然间他感到了一丝异常,摇摇头将脑子里荒谬的想法抛出,开口说道:“故弄玄虚。”说着就要伸手去推陈远。 就在此时,一股猛烈的反震之力狠狠的将苏先南的双手弹开。只见陈远身躯上,自每一个毛孔之中喷射出强横的气流,这些气流震荡了出去,在空中荡出一道道的波纹。 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传遍四肢百骸,体内经脉隐隐作响。陈远明了,自己这是修为达到练气四重——练筋初境了。 “呼”,长长吐出一口气,陈远缓缓睁开眼睛。 看着眼前不明白状况的苏皇子,陈远神情诚恳的解释道:“不好意思,一时心有所感,没忍住就升了一级。如此看来,还能继续指点师弟你一段时间了。” 装逼完成,陈远又伸手在目瞪口呆的苏皇子脸上揉了揉,扬长而去,只留下苏皇子和他的一群小伙伴面面相觑。 弟子精舍,荒字一号楼。 苏先南呆坐房中,脸上扔是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 旁边一个王子看不过去了,他笑着对苏先南说:“没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那杂役之前早就三层圆满了,今日突破也不过是水到渠成而已。” 顿了顿,他又说道:“十八岁的练气四重,这资质与我等相比,不过是从特别垃圾到十分垃圾的变化而已,哈哈哈……” 旁边一群人在附和的笑着,但这其中并不包括苏先南。 有个秘密苏先南没有告诉这群人,事实上除了当初入门选拔时给他测试天赋的长老和他自己,没有人再知道这个秘密。 苏皇子天赋异凛,乃是天生的通灵之体,所以他对灵气的感知十分的敏锐。 不同于其他人认为陈远早已三层圆满,苏皇子能清晰的感觉到陈远的修为离三层顶峰还有一段距离,而后在某一刻,似乎是在一瞬间,陈远的修为就突破了练气四重,甚至还超出了四重修为的门槛一大截。 “到底是为什么呢?”苏先南暗自思量。 第十二章 开在修真界的“银行” 一同回来的周志豪打了个招呼就迫不及待的钻进房中修炼了,仿佛屋中有位绝世尤物在等着他。 无法修炼的陈远只好表示各种羡慕嫉妒恨。 原来的世界,别人常用月光族来形容生活窘迫,可陈远这月俸才到手就没了,都可算得上是日光,不,是秒光了。 还有三颗培元丹,这可是传说中的灵丹呢。 现在呢,连味道都还没尝过,就随同灵石一起化为灰灰了。 连八戒兄都不如,至少他人参果还囫囵给吞下去了,想到这里,陈远心中满是残念。 而且,陈远隐隐有个发现,他每升一级所消耗的灵石,或者说是所需要的灵力,似乎是翻倍增长的。 初时的四颗灵石便让陈远修为涨至练气二重,可现在十颗灵石外加三颗富含灵力的培元丹也只不过让他堪堪提升了一级修为。 或许,下个月的月俸已经不足以让他再次提升修为了。 陈远来到这个世界,接触修炼满打满算不足一月,却已有练气四重的修为。对于常人来说,这种修炼进度是极为恐怖的。 但就陈远而言,他仍有些不满足。因为虽然无法修炼,但修为提升的好处,陈远是能切切实实感受到的。 不仅仅是身轻体健、五感敏锐这些外在体现,更多的是某种精神上的愉悦感。 仿佛小时依偎在母亲怀抱,仿佛寒冬沐浴于热水之中。随着修为的每一点提升,似乎都能清晰的看见生命在升华。林远有种错觉,自己一呼一吸之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随着自己律动。 正因为这种感觉是如此让人沉醉,所以陈远提升修为的渴望丝毫不弱于他人。 单单只靠月俸,提升修为未免也太慢了。待到修为再高深一些,或许几个月的月俸累计下来也不够提升一级的。 忽然间,陈远想到房中自己还未完成的灵文排序。原本只是想让自己识记灵文时方便些,现在想来,或许可以用它来换些好处。 接下来的课程要三日后才开始,陈远回到房中,心思全都放在了对三千灵文的分类排序上。 这也是陈远一直以来的优点,当他认准了一个目标后,就一定能心无旁骛全情投入的去完成。 日渐西沉,夜幕降临,昏暗灯光下,陈远神情格外专注。 时间总在不知不觉中快速的流逝…… 两日后,午时。 “陈远你果然是最棒的。”某人不知羞耻的吹捧着自己。 陈远整理着案桌上厚厚一摞纸张,面容看起来十分疲惫但神情颇为振奋。 这两天里,陈远休息的时间不足两个时辰,终于完成了这灵文“字典”的编撰。 看着眼前的成果,陈远心中满满的成就感。“文”已写就,接下来该是去卖个好价钱了。 没错,这灵文分类的方法陈远从没想过藏私。 或许,这方法能帮助其他的师兄弟腾出一些识记灵文的时间,用在提升修为上,但陈远明白,如果把主宗考核比作一场严苛的高考,那么决定你是否能录取的,不在于别人有多烂,而是在于你自己够不够好。 在原来的世界,陈远见过有些人暗地里刻苦用心,人前却偷懒装傻;也见过有些人明明有好的学习方法,却总说自己是瞎学是运气。 这些人哪,恨不得把别人都拖进泥坑,然后踩在别人头顶,骄傲的高声宣布自己才是蹦的最高的那只蛤蟆。 可终究只是蛤蟆而已。 “咕咕咕”,一阵不合时宜的异响打断了陈远义愤填膺的批判。 呃,摸着空瘪瘪发出抗议的肚子,陈远这才想起自己好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看来,寻求灵文字典的“出版”之前,还得先去填个肚子。 无论哪个世界,无论叫食堂或是膳房,无论地处世俗的学校还是修仙的灵山,这其中的大厨总能把新鲜水嫩的食材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味道。 “怪不得吃饭时从来看不到那些阁主或是长老,这万恶的阶级社会。”某人摸着囫囵填饱的肚子暗自吐槽。 回到房中,拿着灵文字典,陈远直奔藏星阁而去。 陈远方才向人打听过了,这藏星阁是弟子领取门派任务和兑换奖励之所在。 来到藏星阁前,才发现这阁一分为二,左间是弟子领取和上交门派任务所在,右间则是兑换宝物和领取奖励之所。 陈远想了想,门派应该是不会发布什么“提高灵文识记效率”之类的任务,所以径直去了右间。 进得殿中,陈远就是一愣,大殿中站着几个负剑守卫,正对着眼前七八个柜台排成一列,再看陈设布置,怎么感觉像是原世界的银行呢。 还没等陈远回过神来,眼前突然窜出个人影,不由分说就往陈远手中塞了张纸条。 陈远下意识的看去,只见手中纸条上简单写着“叁拾陆”三个大字。 那人看着陈远一副呆愣愣的样子,好心解释道:“师弟是第一次来这千星阁吧?你手中这纸条代表你的序号,待会前面柜台处有人喊到你的号码了,你就可以过去办事了。” 好嘛,连取号叫号也有了,陈远不禁翻了个白眼。 等了好一会,终于听到有人在喊三十六。 陈远走上前去,只见柜台后一人在写些什么并未抬头开口道:“你要办理什么事务?最近接掌门法旨,凡是在我阁存满一百灵石就可免收保管费,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听说这里可以上交宝物以换取灵石?”陈远无情打断那人毫无诚意的推销。 “不是换取,而是弟子无私进献宝物给宗门,然后宗门给予一定的奖励。” 那人解释了一句,抬头看见陈远手中拿着的一摞纸页,“你想上交的是秘籍还是功法?是何等级的?若是筑基之上的精妙功法的我会请执事或是长老为你仔细评估。” 这柜台后之人应是上届宗门招收的内门弟子。 三年一届的内门弟子,其中最优秀的通过考核而被主宗悉心栽培,而后分派这边也会留下修为达到筑基可堪造就的弟子继续培养。只是这些弟子在享受门派资源的同时,也要为门派做些力所能及的贡献。 至于剩下那些三年也未能修炼至筑基的弟子,不好意思,修道路上从来容不下废物。 陈远也说不上自己这灵文字典算不算功法,至于等级,他想了想开口说道:“呃,等级的话大概练气期就可以修炼吧。” 那弟子撇了撇嘴,一副无可不可地样子接过纸页,说道:“那我就帮你看看吧。” 突然间,那弟子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慢着,还是让老夫来吧。” 那弟子闻言转身,待看清身后来人,失声惊呼道:“阁主?” 第十三章 小子,我这有本秘籍…… 那被称为“阁主”的老者接过纸页,同那弟子点点头,转向陈远道:“你随我来。” 陈远不明所以,只有随那老者而去。 越过柜台转过屏风,眼前光线一亮,便见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尽头有一小屋矗立,其旁有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顺墙而走,盘旋竹下而出。 那老者推开木门迈步而入,陈远停在门口心中惴惴,不知这老者找他所为何事,还特意带他到这人烟稀少之地。 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可我最近,呸呸,是从来没干过什么作奸犯科之事啊。 “进来吧,少年郎。”屋内传来清朗的声音打断了陈远的胡思乱想。 陈远收起心思迈步进入屋中,心里也存了份好奇,自己所编的灵文字典当不得一位阁主这般慎重其事吧。 果然,接下来的事印证了陈远的猜测。 这老者自称姓文,乃这藏星阁阁主。对于陈远编写的灵文字典,他只是草草翻看了几眼,夸了陈远几句心思机敏聪慧过人之后,就放在一旁不再理会。 反而是对陈远的出身来历,家住何处,父母何人之类的问题颇感兴趣。 难道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事情暴露了?陈远心中提防之意大起,口中谨慎对答,只说自己不久前历经大病痊愈后记忆全失,父母何人家住何处都已经记不清了。 奇怪的是,听得陈远这明显敷衍掩饰的答语,文阁主不仅不以为意,反而脸上的神情更加和蔼了些,叹道:“果然如此……啊,不对,我的意思是,果真可怜……” 他看着一脸严肃的陈远,微笑道:“少年郎不用紧张,老夫只是随口问问,并无恶意。” 陈远想不通这阁主所为何意,干脆不再去想,眼前还是关心自己的成果能不能换些好处才是正理。 陈远将话题转回:“弟子前日里研习灵文时发现,这三千灵文有着一些特定的联系,而后弟子突发奇想,或许可以将这些灵文分类编序,这样一来,应该能更便于我等新入门弟子记忆学习。” 接着道出来意:“弟子今日前来,一是想将此法献于宗门,二是……”陈远不再掩饰,开口直言:“二是,希望能得到宗门一些奖励。” 评估弟子进献宝物的价值继而给予弟子一定的奖励,这正是藏星阁其中一项职责所在。 谈及正事,文阁主神情严肃了几分,他略略想了一会,开口道:“陈远,想必你明白,修仙之路从来不是坦途,其上布满崎岖坎坷。这三千灵文的识记,只是这些关卡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对于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人而言,这灵文的识记不值一提。而那些识记灵文都困难的人,也不值得宗门为他们投入任何资源。” “所以,很遗憾,在我看来灵文字典一文不值。”文阁主正色道:“不过看在你对宗门的一片报效之心,而且这其中的分类方法也有些可取之处,因此,藏星阁决定给予你三个月月俸的奖励。” 陈远稍稍有些失望,本以为至少能获得一百灵石奖励的,继而忽视了为何这阁主知道他名字的问题。 过了片刻,陈远打起精神,问道:“请问阁主,我这奖励该去何处领取?” “你直接去前殿领取便是了,就道是老夫……咦,慢着……”文阁主仿佛想起些什么突然一声大吼。 陈远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看着文阁主。 文阁主暗叹自己真是老糊涂,差点忘了掌门的交待,尴尬地笑道:“呃,方才老夫又仔细斟酌了一番,发觉你这灵文字典还是大有可取之处的。” “至少能减少许多用于记忆灵文的时间。需知修炼之道乃是逆天争命,这一点点节约下的时间,或许就是日后突破境界寿命得续的关键所在。” “所以,老夫想想还是给你换一样奖励比较合适。” 陈远愕然,这文阁主的态度转变起来也太快了吧。 不过听其话中所言应该是更好的奖励,陈远期待的问道:“不知阁主决定给予弟子何种奖励?” 文阁主掏出一本外观古拙的书册,一副你小子走运了的神情:“这乃是掌门亲创功法。” “是功法啊。”陈远有点失望。若是招法或者术法那也不错,可是功法的话基本都绕不开丹田,这样的话,很可能就对陈远无用了。 陈远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抓住眼前的好处,至于功法什么的,以后修为高了也还有机会可以得到。于是他开口对文阁主说道:“阁主,弟子还是要那三个月月俸的奖励吧。” 文阁主听得陈远的话,顿时愣住了:“你小子没糊涂吧?这可是掌门亲创的功法,你出了这个门,别说三个月月俸了,三十个月的月俸都别想换到。现在,你再跟老夫说一遍你想要啥。” 陈远眉思索良久:“想要月俸……” 文阁主气急败坏,随手将那书册砸到陈远身上:“滚……滚……滚……” 陈远捡起书册,心中默默吐槽:这老家伙真是小气,肯定是舍不得灵石才随手拿点东西打发我。 还没陈远等走远,身后又传来一声大吼:“回来。” 陈远心中一惊:这老家……不,老阁主不是会读心术,听到自己骂他了吧。 走到近前,只见文阁主明显怒火未消,正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过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明日第一课前,每支弟子都会选出一个支事,这个支事,你要尽力去争取。” 陈远有些不明所以,但看看文阁主的神情,还是打消了仔细询问的念头。 微微鞠了一躬,陈远告退。没走几步,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不巧的很,读心术这门神通老夫很是精通……” 陈远抱头鼠窜。 临出阁前,陈远突然想起,方才跟阁主说自己更想要月俸的奖励,文阁主虽然说滚滚滚,可是毕竟没直言拒绝啊。 于是陈远转身,理直气壮的去领了三个月月俸的奖励。 得到前殿弟子传来消息的文阁主哭笑不得:“这小子……” 须臾,他正了正神色,拿起一块玉牌靠近嘴边,开口说道:“掌门,东西已经给他了。” 片刻后,那玉牌竟是响起声来:“没引起他怀疑吧。” 文阁主思量片刻,忐忑开口:“应该……没吧。” 第十四章 掌门的套路好深啊 “不用怀疑了,这陈远定是那老家伙的私生子。”文阁主腹诽不已。 先是安排陈远自称无父无母,以杂役身份入门不引他人注意。此后特意给杂役一个进入内门的名额,这就让资质不佳但因岁数较大修为较高的陈远能脱颖而出。 而十八岁的年纪限制又避免了那些年岁较大的杂役参与竞争。 套路啊,满满的都是套路。文阁主心中叹道,能当上掌门的手段果然都不一般呐。 至于为何要借自己之手将功法转交给陈远,还特意叮嘱不要让陈远知晓,文阁主哂然一笑,表示自己已经洞若观火了如指掌,这都是因为还有另一个私生子郁星州跟在他身边呢。 这老不正经的,现在肯定在头疼两个私生子怎么相处吧,文阁主幸灾乐祸地想道。 对了,现在那老家伙有把柄捏在我手里,那我岂不是可以……文阁主美滋滋地想着。 想到就做,文阁主拿起传音玉牌理直气壮地开口:“老……哦不,老师兄,我要加月俸!” 要是二十七分派的掌门凌道尊能听到文阁主的腹诽定会觉得十分委屈。 凌道尊极情于道一生未娶,现在却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安上了老不正经的帽子,而且污蔑他有了私生子,还是两个! 带在身边的郁星州,凌道尊颇爱其才,更兼自郁星州入门之始,正好是凌道尊亲授道法,有一份师徒情谊在内。 而至于陈远…… 此刻的凌道尊正看着桌面一支小剑,这支小剑剑体微红,其上布满符篆,可以加持灵力留存传音,正是应天宗宗主的传讯飞剑。此剑寻常难得一见,只有宗门遭遇大变或是宗主有何紧急指示传达时方才启用。 而这只小剑,正是前几日凌道尊托那瑶儿姑娘的黑影护卫带信,之后宗主给予的答复。 剑中所含留音只有“顺其自然”四字,可奇怪的是,不过两日,宗主又派人送来了一本功法——正是今日凌道尊交代文阁主转交给陈远的那本。 “顺其自然么?”凌道尊正沉吟思索间,传音玉佩“咳咳咳”的响了。 这种玉佩不比传讯小剑,其功效范围不过方圆数十里,不过用于分派里传音送信倒是堪堪够用了。 凌道尊刚拿起玉佩凑近耳旁,就听其中传来一阵吼声:“老师兄,我要加月俸!” 凌道尊神色不快,用更大的音调训斥回去:“加什么加,上届主宗考核成绩那么差,我早就说过了,这三年,月俸一个灵石都别想加。” 那头的文阁主闻言一愣,这态度不对吧。你都有小辫子拽我手里了还对我这么横,而且不止这次呀,前三年,还有前前三年月俸都没涨过了好不?老夫今日就要让你知道,老实人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文阁主定了定神,语气沉重的说道:“师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远是你私生子的事,师弟我已经知道了,前头一个郁星州就算了,可这又整出个陈远。哎,你说这,师兄,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凌道尊听得彻底呆住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师弟脑中经历了何种百转千回的推测和猜想,但这并不妨碍他做出决定。 “什么私生子什么陈远的,乱七八糟。文阁主,文先和,我看你是脑子糊涂了吧,现在给我滚去千药居领一剂清神丸治治脑子,至于药钱,就用你将来半年的月俸抵了。” 文阁主傻了,这情节的发展有点不对吧,正常的套路不是应该在我威胁之下,掌门给我加俸的吗,怎么如今反倒是被扣了六个月的?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的文阁主顿时一声哀嚎:“掌门,这,这月俸不能扣啊,我的百灵酒,我的灵萝茶,我的飞剑防锈膏,可全靠它了啊……” ———————— 就在文阁主心如死灰之时,陈远正心花怒放。 三个月的月俸共计三十颗灵石和九粒培元丹,让陈远修为提升到了练气五重。 这次陈远倒是学乖了,他特意留下了一粒培元丹含入嘴中细细品尝。 没什么特别的嘛,陈远咂咂嘴,就像是原来世界自己常吃的维C银翘片,就外面一层薄薄的甜,里面却是微苦,所谓灵丹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修为提升的兴奋之余,陈远也有些烦恼。一时没忍住修为又提升了,这可咋跟人解释呢。 前两天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升到练气四重,可才过去两天,这就练气五重了。如果跟别人解释,这都是因为我天赋异凛,他们大概也许可能应该不会相信的吧,陈远很是苦恼。 回到屋中,陈远苦思半响也没能想出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正想挠头时,才发现手中竟还攥着本书册呢。 这书册,那藏星阁的文阁主声称是掌门亲创功法。当时的情况,陈远以为这不过是文阁主为了赖掉自己的灵石而随手寻来的东西,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闲来无事,陈远到是有了些翻看的兴趣。 此书应是最近方才写就,书页崭新墨香犹存。淡蓝的封面上没有落款,仅有“藏锋”二字。 只看这二字,“藏”字隐隐透出一股大道苍茫之感,令人畏威怀德;而“锋”字凌厉之气扑面,竟似激得人血脉贲张。 虽然不知道那文阁主修为有多高深,但陈远隐隐感觉,只此两字就绝不是那文阁主所能写出的。 翻开仔细品读几页,陈远眼前一亮,这竟是一本教人隐藏修为的功法。 不,或许更高明一些。 有时一个人若是隐藏修为让人无法看透,这样的行为或许会更加招致他人的疑惑和注意。 正如在一片盛开鲜花的草原之上,想要隐藏自己,凭空制造一团云雾遮盖身影绝对是个愚蠢的主意,高明的办法应该是设法化身其中一朵小花。 而这本“藏锋”,实质上就是教人模拟。 这藏锋功法,可依施法之人的修为,在高低一个大境界间自由模拟,而且他人若是修为没有高出施法者两个大境界以上,根本无法看破。 好比,如果此刻陈远是筑基期修为,那么他习得藏锋功法后,可以随自己心意将修为模拟出从练气一重到金丹后期各个境界的灵气波动。而且,非元婴期大能不能看穿。 更难得的是,这部功法根脚上不过是体内灵气藏于经脉运行的一种法门,并不涉及到丹田。这也意味着,这本功法,陈远是可以修炼的! 这可是好东西啊,陈远叹道。 不过,是谁这么贴心,知道我瞌睡就送来了枕头呢? 第十五章 被带到坑里的师弟们 考试时遇到难题,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答案,此时又该如何? 若你的选择是死磕到底,不撞南墙誓不回,那么恭喜你,早些备好补考费,准备重修去吧。 陈远可不会这么傻,暂且想不明白来自阁主或是掌门的这本功法,其背后有何隐藏的深意,就索性不再多想。留待日后,秘密总有解开的那一天。 好歹人家送来的并非辟邪剑法葵花宝典之类的神功,不是么? 只花费了两个多时辰,陈远就已经摸到了藏锋功法的些许诀窍。至少,可以让陈远将自己的修为隐为练气四重了。 毕竟,藏锋功法虽然神妙,但也不过是精巧一些的运气法门罢了。 陈远暂且放下藏锋功法的修炼,因为,他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今日在藏星阁,文阁主提到每支弟子中都会选出一名支事,还明示要陈远尽力去争取。 事实上,只要陈远知晓了此事,就算没有文阁主的叮嘱,陈远也不打算放弃这个支事之位。 因为,不管是叫班长还是科长或是支事,这妥妥的是体制内生涯第一步啊。 对陈远这种打定主意,背靠应天宗这颗大树攀龙附凤力求上进的人而言,这个支事是绝不能错过的。 更何况,说不定还有评优提干考核加分之类的隐性福利呢。 即使是修真世界,也要讲基本法,哦不对,也要讲人情的是吧。 现在陈远苦恼的是,虽然入门不久,可由于身份年纪,其他的师弟们对自己的第一印象可不是太好。 若是来个民主的选举,陈远指定是没半点希望。 陈远想到,或许,可以换个思路…… 同层的房间内,周志豪正打理衣着,准备去参加一个新弟子间的聚会。 聚会打着的旗号是方便弟子们交流修道心得,可这群新入门的练气期菜鸟们哪有什么心得可以交流。 不过是有些少年心性的弟子,修炼之余按耐不住寂寞,召集些人来聚众寻欢罢了。 初时还好,不过是谈天说地,诸人介绍下自己家乡的风土人情。待到后来有几个容貌亮丽的女修也加入后,这聚会就完全变了味道。 萦绕在旁的体香撩拨得情窦初开的少年们热血沸腾。 这个说,自己家中有何宝物价值连城。 那个道,不才家族掌控江东一十三郡。 轮到苏皇子,他只是冷哼不语。一旁自然有识相之人帮腔:“这可是位皇子,扶风国的!” 等来众女修“哇”的一声惊叹,苏皇子心满意足地摆摆手,作风轻云淡状。 每当这个时候,周志豪都异常沉默。 出身平民家庭,父亲只是一个铁匠的他,总不能向别人吹嘘“我父亲乃是方圆十里八乡最好的铁匠,每日能打足足十三把锄头,每一把都锋利无比,碾土成泥”吧。 虽然这么说,听起来似乎也很厉害的样子。 所以若是可以的话,周志豪宁愿闷头修炼也不愿参加这种聚会了。 只是初来乍到,周志豪不愿得罪那些家族显赫之人,也不愿被人说成孤僻不合群,所以只有硬着头皮的去当根沉默的木头桩子。 陈远敲门而入时,周志豪正打算出发。此时看到陈远,周志豪顿觉有些尴尬。 毕竟,他将去参加的聚会,这一支的弟子中,唯独少了陈远一人。 初时,聚会的发起人不提邀请陈远,待到后来,大家对独少一人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周志豪虽觉不妥,但在聚会上向来沉默惯了,再加自觉人微言轻,也就不曾开口。 周志豪赧然:“不知师兄有何事前来,不巧我有些事正要出去一趟。” 陈远看着周志豪神色不安的模样,心中了然。 这些师弟们聚会从未叫上他的原因,陈远也略知一二,只是他从没放在心上。 更何况,就算他去了,也跟这群小他四五岁的小屁孩们玩不到一起去。 陈远看着周志豪,安声道:“放心,耽搁不了师弟多少时间。” 说完,陈远拿出一摞纸页放到桌上,正是他复抄了一份的灵文字典。 “这是掌门交于我的秘法,能让人大幅减少修习灵文所耗费的精力。”陈远开口道,“若是将这些精力用于提升修为,师弟这修道之路,一开始便已领先他人了。” “掌门所传?”周志豪大惊。他抓起桌上书籍,只是粗粗翻了几页,心中便信了大半。 这等奇思妙想之法,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出的,更不提眼前这位据传杂役出身的陈远师兄了。 看着似笑非笑的陈远,周志豪沉吟不语。 周志豪虽然内向懦弱,颇有些辜负他这副粗豪外表,但他绝不是个蠢笨之人。他明白,这样的好处送上门来,想要拿到,就必定会付出一些代价。 只是,这好处让人舍不得放手啊。 心法修炼上还都进展顺利,只是这灵文识记上,却让周志豪伤透了脑筋。 隐隐让他又想起了幼年启蒙识字时,左棍右棒、笤帚在腰间、锄头抗肩上逼他读书的老爹身影。 这种秘法既然能辅助修习灵文,那就决不能错过。 仿佛是为了多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周志豪开口问道:“不知陈远师兄和掌门是何关系?” 陈远语气犹豫:“这个……我爹,哦不,掌门说暂时还不能公布。” 敏锐的捕捉到了某个称谓,周志豪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坦然看向陈远,施礼道:“多谢师兄赐法之恩,不知师弟我该如何报答师兄。” 陈远笑得一脸灿烂,摆手道:“谈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只是有几句话想托师弟帮忙转告下罢了。还请师弟附耳过来……” 是夜,荒支弟子聚会上。 “你是说我们中要选出一名支事,负责打扫授课之处抚顶殿的清洁?”一名弟子问道。 周志豪苦笑着点点头。 “抚顶阁那么大”,另一弟子喃喃道,“怪不得叫支事,这可真是支使人啊!” 人群沉默片刻,突然有个尖细的声音响起:“不是还有陈远吗?” 对哦,不是还有陈远吗。众人恍然大悟,纷纷附和。陈远是杂役出身,干这种打扫清洁的事最是合适不过了。 一片赞同声中,周志豪悄悄放下了捏着嗓子的手。 第十六章 来自人民群众的呼声 时近深秋,天意渐寒。 清晨,打开房门,扑面而来冷冽的空气让陈远不禁的打了个寒颤。 没想即使来了异世,也逃不脱晨起背诵外语的命运啊,陈远颇有些世事难料之感。紧了紧衣服,拿着灵文字典,陈远向着静思湖踏步而去。 静思湖只是一方小湖,座落于精舍院中西北角,不过十数亩大小,谈不上风景秀美,却是个难得的清净去处。 一路上,陈远能见到三三两两早起的师弟师妹,或隐于丛间,或坐于石上,或是吐纳入门心法或是研习灵文详解。 多么熟悉的场景啊!要不是看着那几个吐纳灵气的师弟,头顶呼哧呼哧冒起的三尺白烟,陈远还真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前世的校园之中。 来到静思湖旁,陈远却意外的发现了个熟悉的身影。 湖畔的石椅上,周志豪正埋首苦读,对陈远的到来丝毫未曾察觉。清冷晨曦下,只见他身上衣服竟挂着层层薄霜,显然早已来此多时。 看他手中书册模样,陈远明白,正是自己昨日给他的灵文字典。 不欲打扰他,陈远退后几步,转身换了个方向。 对于昨日小小的利用了下这位周师弟,陈远心中并无半点愧疚。毕竟这位周师弟也得了好处不是么。 而且陈远可没骗他,只是现在不宣布和掌门的关系而已。待到日后,陈远自然会告诉周志豪,嗯,我和掌门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一番思绪过后,陈远收回心思,开始研习灵文。正如诗云:一日之计在于晨,三千灵文背死人。 半晌之后,吚吚吖吖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陈远打量天光,发现时间差不多了,该回房收拾一下前去上课了。 今日第一课乃是炼器课,这可是教人炼制法宝呢,对此陈远心中颇为期待。 回房途中,陈远又恰巧遇见了周师弟。这次见到陈远,周志豪行了个礼,正色道:“不负师兄所托。”陈远也微笑点头:“有劳师弟了。” 两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点头作别。 片刻后,早已互相告辞的二人,仍是沉默的并肩而行。 气氛迷之尴尬,周志豪首先承受不住,干咳一声道:“嘿,倒忘了和师兄是住在一处。” 等到他人开口,陈远也舒了口气,干笑道:“哈哈是啊,好巧,我也忘了……” 与此同时,范星华站在空无一人的抚顶殿炼器阁,颇有些志得意满。 想起十二年前,他也曾在此处受教。当初师尊在此教授炼器之时,显露的种种神通手段,看得初闻仙道的小范同学目眩神迷,从此就义无反顾的踏上了炼器之路。 幸得范星华在炼器一道上的天赋着实不错,外加远超同门的勤奋努力,让他顺利的通过了主宗考核。 时光荏苒,九年之后,他学成归来。正逢这届弟子要分支教学,使得教习人数有些不够,于是范星华就这般赶鸭子上架,成了荒支弟子炼器一道的启蒙之师。 荣归故里的兴奋褪去,初为人师的忐忑紧张袭上心头。 深吸一口气,范星华紧紧握拳,心中暗暗给自己鼓劲:“加油范星华,你一定行的。” 陆陆续续有弟子前来,虽然有人诧异师长的面相竟是如此年轻,碍于师道威严,却也无人议论,各自落座安静等待。 不过片刻,荒支弟子共三十九人都已到达。 见人到齐,范星华清清嗓子,开口道:“我名范星华。今后的一年内,就是我来和大家一起修习这炼器之道了。” “十二年前,我也是这二十七分派的一名弟子。如今指导你们修习炼器,不过是因为我于此道先行一步的缘故。” “炼器之道博大精深,你我不过在此大道上扶手踌躇前行的同伴而已,所以今后课上,你们称我一声范师兄即可。”范教习的姿态放得很低。 问得此言,陈远倒是觉得这个范师兄挺直爽可爱的。 不过苏皇子可不这么想,一向最重礼仪尊卑的他,皱着眉在心中给这位范教习打上了“粗鄙无能不靠谱”的标签。 见底下一片安静无人应和,范星华心中更紧张了,他磕磕绊绊的说道:“额,那个,上课之前,还有件事。接掌门法旨,每支弟子中都要选出一名支事,这支事乃是……” 看到教习结结巴巴的样子,苏皇子更是不耐。 半点都瞧不上这教习的苏皇子腾的起身,也不顾其话未说完,指向陈远开口打断道:“不用选了,就是他了。” 范星华一愣,见其他弟子都在点头附和,顺着苏皇子所指看向陈远,呐呐道:“看来师弟,你人缘不错啊。” 陈远起身,微笑看向范星华,抱拳行礼:“弟子陈远,愿领这支事之职。” “如此,那便定下是你了。”见陈远行事果决,知礼懂节,范星华也很是满意。 苏皇子面容微变,发觉情况好像有哪里不对,不然一个劳役之职,陈远为何不曾推辞,反而答应得这般痛快。 一旁有弟子呲笑:“果然不愧是杂役出身之人,听闻有粗活可干,竟是这般迫不及待。” 范星华闻言一怔,解释道:“这位师弟怕是有些误会了。设立支事之位,乃是为了便于宗门和弟子间的沟通,同时这支事也要协助宗门对弟子进行管理,换种说法,支事也就是这一支的首座弟子。” 那发言讥笑的弟子呆住了,苏皇子闻言也愣住了,其余众人也都被这个消息给弄傻眼了。 竟然让一个杂役成为首座弟子压在了自己头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控制不住自己的苏皇子失态地吼了出来。 不过片刻,心思聪敏的他就反应了过来。他狠狠的看了眼看周志豪,又转头盯向陈远:“好你个周志豪,好你个陈远,竟然敢坑我们!” 周志豪避过苏皇子的眼神,低头不语,陈远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哎呀,倒是忘了,还没谢过苏皇子的举荐之情呢。” 苏皇子怒目切齿,众人义愤填膺,周志豪默默装死,只剩呆呆的范星华站在台前,不知发生了何事。 第十七章 “范跑跑”再现江湖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抚顶殿其名为殿,实际上却是占地极广的一片建筑群。十几栋阁楼围着一方广场,比邻而坐。清幽的鸟鸣声远远传来,伴着广场间少年隐约的笑闹声,气氛一片安宁祥和。 但在其中一栋阁楼之内,情形却有些不同。 “这支事之位,我要求重选。”苏皇子首先提出异议。 “就是,这支事怎么也轮不上他陈远啊。”另一人开口附和。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范星华开口了:“够了!” 或许是随着时间过去,紧张之感慢慢流逝,也或许是众人的无视让他累积了足够的情绪,总之,范星华有些生气了:“人选已定,岂能更改,这又不是儿戏。” 随着范星华这一怒,金丹期磅礴的灵气威压席卷全场,嘈杂的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感受着这深不可测的气息,每一个生命都感到了本能的敬畏。 看着底下噤若寒蝉的众人,范星华心中一阵舒坦:总算找到点为人师长的感觉了。 不过吓坏了这些师弟们可也不好,范星华收回气势,矜持的咳了一声,开口道:“看到诸位师弟踊跃相争,力求上进,师兄也是颇感欣慰。只是这人选已定就不好更改了,需知宗门规矩可不是儿戏。” 见诸位弟子中,还有几人面有不甘,范教习又宽慰道:“不过这人选也不是一成不变的。除了这第一次,日后的支事人选都会由三月一次的门派考核选出。有志于此的师弟们可以……” “三月之后,我一定夺走这支事之位。”苏皇子目视陈远。 面对这来自苏皇子的挑衅,陈远没有丝毫在意。这班长,哦不对,这支事之位既然到手了,陈远就没打算再让出去。 不过再次被打断话语的范教习,可是非常在意。碍于怒气槽已空,他只是默默在心中扎了苏皇子几剑。 稍稍平复下心情,范星华拍拍手引过大家注意:“好了,外事已定,现在我们正式开始授课吧。” 说到炼器之道,范星华口若悬河。器之一字,包罗万象。飞剑、法宝、护具、仙衣以及一些稀奇古怪却又作用独特的造物,均是由炼器而得。 谈及于此,范教习颇为自豪的告知众弟子们:应天宗的外部交易,每年所得,竟有四层是来自于炼器一道。 可这炼器一道的学习,前期可是相当枯燥的。在常人想来,炼器嘛,不过就是站在炉子前,丢进去几块矿石然后敲敲打打。 对于此种看法,范星华颇为不屑:呵呵,这是打铁不是炼器。 那究竟什么是炼器呢? 范教习仔细想想:额,炼器好像也差不多就是这样。 只是由于炼器的特殊性及一定的危险性,在被允许靠近炼炉之前,这些师弟们还需能熟练分辨各种矿物和材料,熟记其性质特征,并要对各种材料间的反应冲突了然于心。 这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这些弟子要学的就是对各种材料前期处理。就像宗主的传讯小剑,小小的剑身却是耗用了十三种材料之多,而在熔炼成型前,这十三种材料的处理方式就有七种之多。 再之后,弟子们还需修习控火诀和各种炼制手法,到了此时,这些弟子才能算是真正接触了炼器。 正因为这些前置的学习和修炼是如此枯燥,所以历来教授炼器的师父们都有一个传统。 那便是在第一课上,就当场炼器些小物件。只有在炼制过程展示神奇的控火之术和种种玄妙手法,才能吸引这些心性未定的懵懂少年们坚定的踏足炼器之道。 念及至此,范星华不由回想起了自己当年的第一节炼器课。犹记得师父当场炼制了一朵空云,自己当时是敬佩向往不能自禁,从此就坚定了成为一个炼器师的决心。 现在想来,这空云的炼制果然是最适合用来展示了。材料简单——只有四种,耗时短——加大火力一个时辰就能完成,状若白云,除了能浮空之外毫无用处,但仅仅这个“能飞”就足够给这些新弟子展示炼器的神奇了。 心中泛起对恩师的孺慕之情,范星华决定今日也炼制这个空云。 星光银、离火沙、风之息、凝晶冰液,不过片刻功夫,范教习便去门派库房申领了材料回来。 拿出乾坤袋,范星华取出从不离身的炼器炉。 范教习的炉子很是普通,不过是宗门制式货色,似乎有些配不上他炼器天才的身份,当然,这是有原因的。 至于原因稍后再提,只是这时范星华突然愣住了,他想起虽然吸引自己走上炼器之路的正是这空云,可自己却从没炼制过此物。毕竟除了给新弟子展示外,它并无用处。 先处理材料吧。范星华定了定神,手中不停,口中还在为弟子们讲述如何处理这四种材料,脑中早已高速运转起来,回忆师父当年是如何炼制这空云的。 努力半天终于模糊想起了个大概。范星华松了口气,有个大概就行了,之后凭借自己丰富的经验,应该就能顺利的完成炼制。 只是说到风之息时,范星华又卡壳了。这风之息是应溶于水中再用,还是直接加热雾化? 虽然这种材料平时很少用到,可范教习相信,如果给自己点时间,自己一定能想出来正确的处理方法。 可现在是在传道课堂!被底下三十九双天真好奇的眼睛一直盯着,范教习彻底慌了,口中的讲解也磕磕拌拌起来。 先处理完凝晶冰液,看着剩下的风之息,范星华心一横,管他呢!反正风之息的作用不过是炼化时膨胀,让这空云显出白云的形状来,大不了,我炼块会飘的白板就好了。 手忙脚乱的将材料放入炉中,熟练的操起控火诀,范星华终于舒了口气。 只是过得片刻,炉盖却不受控制的哐当作响起来。 底下,陈远目光奇异的看着这位范师兄,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范师,您刚才说过,离火沙和凝晶冰液性质相冲,所以投入离火沙后应先加风之息作为缓冲,之后才能加入凝晶冰液?” 范教习心神还在努力的控制炉子,只是木木的答道:“是这样没错,怎么了?” 陈远好心提醒道:“可是方才四种材料,您好像是一齐放进去的。” “啊!”范星华惊呼,愣神看向手下震颤得越发厉害的炉子。 忽然间,范教习拔腿就跑,身法迅捷无比,只留下一声惨叫四下回荡:“快跑啊,炉要炸了。” 室内,众弟子面面相觑。 第十八章 誓要成为破烂王的男人 众弟子中有些反应快的,已经意识到了情况不对,起身欲跑,可哪里还来得及。 被遗留在室内的炉子,不仅越发颤动得厉害了,还发出阵阵嘎嘎吱吱的声音,听得人心胆俱寒。甚至,炉体上都已经现出了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纹。 好在这时,范星华总算记起了这些可怜的弟子,又冲了回来。见情况紧急,金丹修为全力运转。一掌轰破阁楼墙壁,另一手运起灵力,包裹住炉子,沿着破开的大洞,远远的推了出去。 “轰隆”,爆炸声传来,声势之烈,连室内诸人都感站立不稳。 炼器阁内一片死寂,唯有沿破洞灌入的冷风,在那呜呜的作响。 望着众弟子惊骇万分的面容,范教习想起自己方才独自逃跑的行为,心里满是愧疚,挠着头干巴巴的解释道:“那个,对不起啊,跑习惯了。” 什么叫跑习惯了?陈远翻个白眼,好吧,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位范师兄用的炉子,只是个普通货色了。 看着众人仍是一副你罪大恶极我们绝不原谅的神情,范教习心中哀嚎:这课,没法上了…… 这课确实没法上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抚顶殿的殿主已闻讯赶至。 殿主先是和颜悦色的宽慰众弟子,让他们今日暂且回去自修。而后,殿主转向范星华,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看你做的好事。”说罢一甩袍袖,冷声道:“你随我来。” 范教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耸拉着脑袋跟着殿主离开了。 陈远对这个没什么架子的范师兄印象还不错。可这第一课上就出了这么个教学事故,还不知这范师兄会受到何种处分,也不知日后他是否还有为人师表的机会了。 此时此刻,陈远能做的,也只有在心中默默祝福,希望范师兄能度过此关吧。 因为被苏皇子指出,伙同陈远设计众人,周志豪也隐隐被那些师兄弟们的圈子排斥了。 此刻,他站在陈远身边,也是一副劫后余生的神情,絮絮叨叨:“我爹是个铁匠,一直希望我能子承父业。后来招收弟子的长老找到了我,说我修道天赋不错。” “当时我爹高兴坏了,在他想来,进了仙门不就可以学习炼器了?这下,我这个儿子可比他这个老子强多了。”周志豪回忆道。 “我也是这般想的。从小在铁匠铺长大,对打造东西这种事总有些亲切。所以,入门之后,我本想选炼器来主修,只是现在……” 周志豪看着墙上那个大洞,低声叹道: “还是算了吧,我爹只有我这一个儿子,还得靠我给他送终。” 周志豪自言自语,陈远明白,这是人在危险过后,释放压力缓解恐惧的本能反应。 至于陈远,前世也曾经历过实验室事故的他,可比这些师弟们镇定多了。 荒支的弟子们渐渐散去,各自回房。宽慰了周志豪几句,陈远找了个“身为支事,留下看能不能帮忙善后”的借口了拒绝周志豪一同回去的提议。 待众人离去后,陈远绕过炼器阁,来到那炼炉落地之处。 火铜混合精金炼成而成的炉子,已经四分五裂。地上坚硬的青石板,也被炸出了个不浅的坑洞。 陈远眼尖,发现炼炉最大那块碎片上还兜着一些残渣,此刻仍在冒着屡屡黑烟。而陈远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些残渣了。 灵石难得,灵物更是难寻。若是也能从这些残渣吸取灵力,那对陈远而言,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拾起那团黑色残渣,顾不得温度依然灼热烫手,陈远运起异能。 “果然可以。”陈远喜形于色,细细感受涌入体内的这股灵力。虽然微弱,但却实实在在的让自己的修为提升了一丝。 陈远不禁想到,偌大的二十七派,定有许多因为炼器失败产生的废弃材料。这些材料对他人而言毫无作用,可对自己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宝物了。 而且,正因为在他人眼中,这些废弃材料毫无价值,所以陈远得到这些东西的机会也就变得大了许多。 或许,不仅仅是炼器这边的废弃材料,还有炼药的药渣,损毁的阵盘,失效的符篆…… 拍拍手掌,让指间灰烬随风而逝,陈远下定决心:从今天起,我是要成为破烂王的男人。 想成为破烂王,首先得知道破烂藏在哪里。 离开抚顶阁前,陈远特意打听到了范师兄的住处。看范师兄面对炸炉如此熟练的反应,就知道这位范师兄制造的破烂肯定不少,想必,他应该知道平日里这些东西是如何处理的吧。 况且,正好可以顺便安慰下范师兄受伤的心灵,就是不知那阁主训完范师兄了没。 不同于他们这些弟子,范星华作为教习是有着自己独立的居所的。 陈远来到屋前,见门是半开着的。敲门等待了片刻,没有回应,偏头想了想,陈远推门而入。 屋内门窗紧闭,昏暗光线下,陈远看见范师兄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呆坐着。 “范教习,范教习……”陈远连唤了好几声,范星华才算回过神来:“你是……陈远是吧,你怎么来了?” “弟子身为荒支支事,应全支师兄弟托付,前来探视范教习。”陈远想也不想就把其他人给代表了。 范星华脸上现出一丝意外:“你们,还认我这个教习?” “当然”,陈远毫不犹豫,继续高帽奉上:“这次炸炉本来就只是一个意外。弟子们都说,在此之前,范师的讲解深入浅出、风趣生动呢。” 范星华听闻十分地感动,可随后却又叹了口气:“唉,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当你们的教习了。” “不知道宗门的意见,是要如何处理这件事?”陈远问道。 “罚俸三月,赔偿损失,闭门反省。之后长老们还要讨论,是否让我继续担任教习。”范星华如实相告。 接着,他又哀叹道:“我在主宗九年,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积蓄,这下全都要赔没了……” 陈远心头一动:范师是主宗归来的?追问道:“范师可是通过了主宗考核?” 范星华看了陈远一眼,点头道:“是的,当年我就是以炼器道弟子身份通过的考核。” 陈远闻言大喜:“范师能给弟子仔细讲讲这个主宗考核么?” 怪不得陈远心急,自入门以来,不止一次听过这个主宗考核。其重要性可不是前世的国考能比的,称其为改变命运的考核,绝不为过。 只是说的人多,懂的人少。如今,有个亲身经历过主宗考核的人就现在面前,试问,陈远如何能放过? 第十九章 范教习的往日荣光 “说起主宗考核,其实每一届的考核方式都不相同。而不同的修行方向,考核方法更是千差万别。但有一点是不会变的——修为至少要达到筑基期”范星华说道。 “所以,我也只能告诉你我曾经历过的考核。”看着陈远一脸愿闻其详的神色,范星华渐渐陷入了回忆中。 用范星华的话来说,那是他人生中最为荣耀的一天。 那天,他们共七十七名修为达到筑基期的弟子,在分派掌门的带领下来到了主宗。 连天峰上,来自应天宗二十八个分派,共计两千余待考核的弟子们济济一堂。这些忐忑等待考核的弟子们,完全没有欣赏当世五大门派之一应天宗恢宏造物的心思。 范星华只知道,自己随着几百名同样参加炼器道考核的师兄弟们,在主宗之人的引导下,先后经过报备身份、核实修为等程序后,终于来到了炼器道考核的所在地——天工殿。 摆在这些弟子面前的,是二十九种世间难寻的珍惜材料。即使有见识广博的弟子也不过只能辩认出一两种,而范星华对这些材料更是闻所未闻。 难道让我们用这些神物炼器?这主宗未免也太大方了吧。可我们这有好几百人,这点材料貌似不够分吧。正当众弟子摸不着头脑之时,天工殿的殿主出来了。 这些弟子们被告知,他们必须仅仅依靠感知,来推断这二十九种材料的炼化处理之法。并且需要在这些材料中挑选组合,至少拟订三种可行的炼器方案。 这听起来像是故意难为人的考核方式,让诸多弟子当场就愣住了。可这些弟子哪有与宗门讨价还价的权利,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或许是天赋过人、或许是直觉强大、或许更可能只是运气较好,范星华连蒙带猜竟是弄对了十七种材料的处理方式,还有另外四种材料也很是接近答案。 这个成绩在当场数百弟子中可以算得上顶尖了。更为难得的是,范星华提出的一种炼器思路,不仅被证明可行,而且竟是连殿主也未曾想到过的。 殿主惊为天人,老怀大慰,当场决定将范星华收为亲传弟子。 就这样,范星华成为了分派那届九名通过主宗考核的弟子之一。 “只是后来,师尊一定后悔收了我这个弟子”,范星华苦笑道:“师兄我不仅没能更进一步成为弘法弟子,更是因为做事马虎大意丢三落四,炼器中不知炸了师尊多少炉子,毁了他多少宝贝……” 陈远恍然,总算明白范师如此丰富的炸炉经验是从何而来的了。想来范师应该是那种说说天下无敌,做做无能为力的人了。 前世,陈远实验室认识的一个师兄也是如此。他完善理论准备、设计实验大纲的能力众人交口称赞,可动起手来,连个最简单的移液都做不好。 陈远想到个问题:“大家都说通过主宗考核就能成为真传弟子,可范师却是成了亲传弟子,还有刚才范师话中提到的弘法弟子又是什么?” 范星华摆手到:“还是叫我师兄吧,这范师听起来别扭。”然后,他给陈远详细解释了一番。 通过主宗考核就能成为真传弟子,真传弟子中表现优异的,会被提升为亲传弟子交由阁主殿主们亲自培养。 而若是有弟子在考核中的表现远超他人,也有可能被阁主殿主们看中,直接收为亲传弟子。 之后更是百里挑一,从众位亲传弟子中选出一些弘法弟子。这些弘法弟子又称长老弟子,往往被视为各长老的继承者。 长老弟子的挑选,看重的已经不是你的修为高低天赋如何了。待人处事、眼界胸襟、管理才能,才往往是长老们更加在意的。 至于最后,还会从长老弟子中竞选出掌门弟子。不过,往往几界弟子之中才有一人得选。 说到此处,范星华叹道:“资质天赋、武勇谋略、心性手段缺一不可。只有真正的当世人杰才有机会成为掌门弟子,才能去竞争我们应天宗——这修真界五大圣地之一的掌门之位。” 陈远默然。直到此时,他才看清,路的前方是何种模样。 路还很遥远,但陈远相信:只要认准了方向,一步一个脚印,终有一日他能走到那个终点。 收拾情怀,陈远明白,最重要的还是当下。向范师兄道出来此的另一个目的,想知道平日里炼器炼药产生的那些废弃材料去了何处。 范师兄明显有些愕然,不知陈远为何问及于此,不过还是很爽快的告知了陈远答案:“在炼器炼药阁,还有一些时常开炉的长老们洞府外,都有专人前去收集各种残渣余料,而这些废物应该都被运到了杂役房那边。” 陈远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既然有人专门等着收集这些废物,应该不会那么简单的拉去抛弃销毁吧。 但不管如何,陈远还是想去亲眼看一看才算死心。 不过时隔数日,再次来到杂役房的陈远却有了恍如隔世之感。 还是熟悉的风景,却没了熟悉的人。原来唯一能说上话的朋友——胖子李春,已然下山去追逐他娇妻美妾、富可敌国的梦想了。 慢着,还是有熟悉的人的。眼中映入个熟悉的身影,陈远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此人正是刘二。数日前,他无缘无故的挨了顿打,今日身子方才好利索。此时,他正搬把躺椅在院旁晒着太阳,没想到竟是看见了陈远。 想起前些日里遭遇的横祸,刘二警惕的望着陈远:“你来做什么?” 陈远的心态已不同往日,看着刘二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只剩唏嘘:当初势均力敌生死相搏的对手,如今的自己只需打个喷嚏……哼,就能吓那刘二一跳……还是一大跳。 没有理会刘二,陈远径直离开。 直到确认陈远走远,刘二才松了口气。重新在椅上躺好,手里摸出一个酒壶,口中颇为不屑:“不就是个内门弟子吗?回来臭显摆什么。每天累死累活的,哪有老子舒服?” 第二十章 当优秀已成为习惯 寒冷冬季,当一个寝室的同学还在享受好梦时,是什么支撑着你,让你早早的离开温暖的被窝,迎着刺骨的寒风前去自习? 是为了不负师长期望,还是为了名目繁多的各类奖学金? 对陈远而言,都不是。陈远已然足够优秀,奖学金不过是囊中之物,师长对陈远的评价也只有嘉许。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陈远也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陈远找不到确切的答案。 或许是喜欢那种一点点充实自己的感觉,也或许只是简单的习惯了优秀。 因为习惯了优秀,所以一定要做得比别人更好;因为习惯了优秀,所以一定要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 而如今,即使身处的世界变了,陈远依然是那个外表谦和内心骄傲的少年。 所以在这样一个以修炼为尊,实力至上的世界,当陈远发觉自己无法修炼时,内心几近崩溃——不仅仅有对未来的惶恐,更多的是无法接受自己将变得平庸的事实。 想到这里,陈远自嘲一笑:自暴自弃、玩世不恭,那段日子恐怕是自己最颓废也是睡过懒觉最多的一段时期了吧。 还好还好,上天虽然关上了门又闭上了窗,却给陈远留了把锄头。 如同沙漠中干渴濒死之人遇见了清泉,贪婪得不愿放过每一个水滴,陈远同样不愿放过任何一个提升自己的机会。 不为别的,只为优秀已成了习惯。 而眼前正有这样一个提升修为的机会。陈远沿着指点,渐行渐远。走了有小半个时辰,周遭越发荒凉,已是到了以前身为杂役时从未涉足之地。 隐约的人声伴着阵阵刺鼻的异味远远传来,陈远明白,自己应该是到地方了。 来到近前,只见在一片荒地的正中搭建了个棚子,棚子下堆放着些废弃的材料,旁边蹲着几个人,应该是正在清点拣选。周围还有几间木屋,不时从屋中还飘出阵阵黑烟。 见来了个身穿内门服饰的弟子,棚下一人站起身迎了过来。 那人身着杂役弟子服,却是一副陈远未曾见过的面容。他上下打量陈远一番,问道:“你是何人?来这做什么?” 看着这些人警惕怀疑的模样,陈远心想先问清情况再做打算。 于是,陈远随意找了个借口:“昨日在下一时疏忽,将个未炼制完成的剑胚当做废料处理了。所以今日前来,我想……” “想什么想,想都别想。我告诉你,”那人挥起手臂画了个圈,语态激昂:“这片废料被我们杂役房承包了。” 陈远无语:至于这么自豪么,你们承包的又不是鱼塘…… 那人见陈远哑口无言,得意的说道:“别说你一个内门弟子了,东西只要到了我们这,就是长老也别想拿回去。” “哦?”陈远不信了,好奇的问道:“若是有位长老的随身法宝遗落到此,他亲自来取,你们也不给?” “呃,”被陈远这么一问,那人气焰顿时矮了几分:“给自然是要给的,反正拦也拦不住,但就算是长老也要讲规矩的嘛……” 陈远心中暗笑。 在陈远再三保证放弃取回剑胚后,那人才终于肯给陈远介绍这里的一些情况。 原来这几人都是杂役房所属。而木屋中另有几人则是聘请来的往届内门弟子,负责废料的分离提纯工作。 宗门从不负担他们这些杂役弟子的酬劳,只是给了他们处理这些废料的权利。而他们就将这些废料分离提纯后再想办法卖出去。 对于陈远这些东西能否卖出去的疑问,那人嗤之以鼻。 原来,这些废料中不乏一些还算珍贵的材料或是炼制失败的丹药,因为混入杂质或是品相不佳而遭废弃。将这些东西挑选出来,往往能卖出个高价。 而剩下的残渣废屑打包出售,也有的是中小门派哄抢。 这些中小门派可不像应天宗财大气粗、资源丰富,指望着打包买回的这些废料中能淘出些好东西。 最后,那人驳斥陈远道:“要是这些东西没人要,你当我们杂役房这一百多号人都只喝西北风啊!” 陈远苦笑着点头受教,只是心中难免有些失望。原以为找到了条提升修为的终南捷径,没想到找到的却是却是人家赖以为生的吃饭家伙。 无奈回到自己住处,陈远却是看到了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陈远皱眉问道:“你怎么在这?” 那人自阴影中踏前一步现出模样,竟是苏皇子苏先南。苏皇子冷声开口道:“陈远,我已等你多时了。” 陈远打开房门,随口说道:“等我干嘛,我又不是你那些痴心师妹。” “少在这疯言疯语。陈远,我来此是奉劝你,最好是主动让出支事之位来。”苏皇子道出来意。 “我为什么要让?”陈远反问。 “人要有自知之明。陈远,你也不想想,你凭什么当这个支事?” “凭什么?哈,”陈远不怒反笑,撇了苏皇子一眼:“就凭我比你高,比你帅,而且……修为还比你高。” “修为比我高?那可不一定……”苏皇子现出一丝得意的神情:“陈远,你可看清楚,我已经突破至练气四重了。” 陈远这才仔细打量起苏皇子来,发现他气息虽然还有些不稳,但确实已是练气四重无疑。 陈远有些惊讶,看来这小子天赋不错啊,这才修炼多长时间,就已经四重了。 看着陈远诧异的神情,苏皇子心中更加得意了:“我早就说过,就算你早我几年开始修炼,修为稍高于我,也迟早会被我超越的。需知人与人……” “等等。”陈远开口打断苏皇子的自吹自擂,心想今日失望而归正有些郁闷,如今你却主动送上门来,我岂能不拿你寻些开心。 于是陈远正色道:“苏皇子还请稍待,我才刚回来,有些尿急……” 苏皇子说得起劲之时被人打断,有些不太高兴,闻得此言,心中更是不屑:粗鄙不堪之人。 只是碍于话没说完,不吐不快,所以只得在门口等着陈远。 片刻后,陈远自房中出来,却是暗暗解除了藏锋功法,将练气五层的修为表露出来。 苏皇子看见陈远正待说话,突然发现眼前之人似乎有了些不同。 陈远看着苏皇子疑惑的模样,笑着说:“苏皇子看出来啦?这感知可真是敏锐啊。不错,愚兄方才憋的久了,去如厕时一泄如注神清气爽,顿时心有所感,没忍住就升到了练气五重。” 听得此言,苏皇子完全傻眼,连话都说不明白了:“你,你……我……这……” 第二十一章 荒支弟子的变装舞会 “啊……啊……啊……”苏皇子大叫三声,失魂落魄的冲了出去。 在苏皇子眼中,此时的一切都如此的不真实,熟悉的世界仿佛片片碎裂,在眼前崩塌。若是憋个尿也能升级,那他这没日没夜的苦修意义何在?还不如每天多跑几趟茅厕好了。 陈远看着苏皇子远去的身影,有些担忧的想着:“这孩子不会被我刺激得傻了吧。” 说实话,陈远还是很庆幸有苏皇子这么个师弟存在的。毕竟,苏皇子的天赋着实不错,有这样的一个对手在背后努力追赶,也能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懈怠。 “唉,只希望他内心足够强大,能挺过这次打击吧。”陈远悲天悯人的叹道,浑然忘了给人打击的正是自己。 还是回房背灵文去吧,只希望三天后的炼药课上别再出什么意外了,陈远默默想到。 三日时光转瞬即过。 “咚咚咚”,陈远敲着周志豪的房门。 因为被苏皇子等人排斥,周志豪也没再去参加什么师兄师妹联谊了,索性跟陈远混在了一起。每日同进同出,闲暇时交流下学习灵文的心得,倒也过得痛快。 陈远也不藏私,前世里有些学习外语的好方法,也都倾囊相授。 陈远明白,周志豪最初肯帮自己,不仅是因为灵文字典的吸引,还在于他相信自己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关系。 不过陈远也不在意,世间本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若是有陌生人毫无理由的对你好,那才叫奇怪。 陈远相信,所有的朋友都是从利益交换开始的。就如同学初次见面帮忙搬个行李,就如同陌生人打交道时递过支烟。 日久生情。不仅对女人有效,对兄弟也是如此。 等了半晌,还不见人出来,陈远再次问道:“周师弟,你好了没,时间快要到了。” 屋内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动静,而后周志豪的声音响起:“好了好了,马上就来。” 陈远看着好半天才出来的周志豪,想知道他在磨蹭些什么。 只见周志豪气喘嘘嘘满头大汗,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双手背在背后仿佛藏着些什么。 周师弟身后那物事遮遮掩掩却还露出了半截。陈远定睛望去,顿时愣了,这东西……这东西怎么这么像屋里凳子的凳面呢? “你干嘛带这个?”陈远不能理解。 周师弟却是领会错了意思,抓着那凳面挥舞了两下,颇为遗憾的道:“太小了是吧?我也觉着这个不好用。本来桌子面我都拆下来了,可后来比划了半天,发现太大了实在不好拿。” 陈远越听越疑惑:“谁跟你讨论大小了?我是问你,今天是去上课又不是打架,你带个凳面干嘛?” “防身啊。”周志豪一脸奇怪的看着陈远,理直气壮的回答道:“今天可是炼药课,也是要用炉子的,万一又炸了怎么办?当然得找个东西挡挡啊。” 陈远闻言愕然,满脸黑线。 再三的跟周师弟保证不会出事,以及分析就算出事他这个凳面也起不到什么用之后,周志豪终于颇为不舍的留下了凳面,怏怏的随着陈远去了。 二人来到抚顶殿炼药阁,刚踏进室内,陈远就是一愣。今天这是要开变装舞会吗,可怎么没人通知我? 看这些师弟师妹们,罩着面纱的,裹着斗篷的,还有把自己包成粽子的。喂喂喂,这位师弟,头上顶那么大个锅盖,有点过分了吧! 众人提心吊胆等着教习前来,过了片刻,见门口走进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众弟子均是长舒了一口气。看这老者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明显就比那范教习更能让人信服。 那老者进屋后随意扫了众人一眼。这一眼看去,纵使他见多识广,也被这满屋的奇装异服群魔乱舞给惊住了。 “还好老道我前几日长了些世面,与之相比,此情此景也算不得什么了。”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的老者开口道:“谁是支事?清点下看人都到齐了没。” 陈远环视一圈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些许尴尬的笑容:“禀报吴长老,本支三十九名弟子均已到齐了。”话说陈远也没想到,今日他们炼药课的教习,竟是当初主持杂役弟子比试的吴长老。 待到陈远起身说话,吴长老才认出人来:“原来是你。”不过也未在意,只是点头示意陈远坐下。 反倒是周志豪留意到了这一幕,心中暗自想道:这陈远来历果然不一般,这吴长老也识得他。 照例是课前做番炼药展示,吴长老拿出的炉子可不是个简单货色,炉身成九龙拱日之形,一看就知道比范教习的货色高档多了。 吴长老果然也没有让众人失望。虽说只是简单的培元丹炼制,可是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阻碍,特别是吴长老的那双手,仿佛有魔力一般,牢牢的吸引住了众人目光,让人心神随之舞动。 陈远也不例外,只是看着吴长老的那双手,却不时让陈远心底泛起一丝丝怪异之感。 仔细去想,却又不得要领。陈远摇摇头,驱散心中杂念,重新将心神集中到吴长老的演示上来。 不到半个时辰,这炉培元丹便水到渠成的炼成了。众弟子看得如痴如醉,吴长老却毫无得色,这区区培元丹,百多年前他便可闭着眼睛炼制了。 吴长老没有急着开始授课,反而是跟众弟子谈起了丹道。 只见他说:“曾有位弟子问我,修道之人修的是超脱,求的是长生,而寿元与修为高低息息相关。那何不只修心法提升修为便好,却还要花费时间在炼器炼丹这些外道上呢?” “今日,我在此将回答那位弟子的话语重复一遍。” “筑基之后修为的提升与你对天道的领悟息息相关。” “何为天道?天下道理的集合!你每日里闭关苦修,能对这天道懂得几分?” “而这炼器炼丹阵法御兽术法五道,玄奥异常、博大精深,乃是数千年来前辈先贤总结出来的,最适合辅佐悟道的法门。” “所以,我在此告诫尔等,课上切不可敷衍懈怠。” 听得教诲,众弟子点头应是,陈远却是若有所思。 筑基后修为的提升都需要有对道的领悟吗?那自己的异能呢? 第二十二章 我有双隐形的翅膀 可接下来,吴长老的课远不如他讲的道理那般打动人心,更不如他演示炼丹时那般引人入胜。 或许心思只在炼丹之上,或许贵为长老早已脱离临堂授课多年,吴长老给陈远的感觉不像是在授课,反而是像在……背书。 “须弥花,十年成熟花期三月,色白微香七叶状矮,花瓣去水可入药……”吴长老的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平铺直述的讲解胜过世间最厉害的催眠。 陈远跌坐蒲团之上,努力撑开眼皮,颇为羡慕的看着那位头顶锅盖的师弟,只见他在硕大锅盖的掩护下睡得不亦乐乎。 就算有块面纱也好啊,陈远心中哀叹,看着身侧罩着厚厚面纱的某位师妹,面纱上一股来历不明的液体弥漫,那分明是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好么? 就在陈远神思渺渺,感觉再也撑不下去时,一阵仙音传来:“好了,今日课程到此为止,尔等下去须得用心识记《灵草图鉴》。” 说完这话,不待众弟子回应,吴长老将炼炉一收,走得干脆利落。 直到吴长老早已走远,幸存的几个醒着的弟子,这才恍然大悟般回过神来,长长的呼了口气。 这呼气声是如此酣畅,以至于扰了周遭不少弟子的好梦。 “唔,我这是在哪……”某位弟子目光茫然的呓语着。 “妈呀,这吴长老也太厉害了。开始得了长老告诫,我还下定决心认真听课。没想到不过片刻,人就没了知觉……”这是一位已经彻底清醒的弟子。 陈远嘴里打着哈切,手上揉着僵硬的脖颈,内心中满是无奈:就能不能让我好好的上节课吗?我真的想好好求道啊! 走到门前正待离去,陈远被苏皇子拦住了。 苏皇子虽然也是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但口中说出的话语却是冷意十足:“陈远,我承认小看你了。” “现在想来,你的天赋应该不错。之前你修为不高,是因为你开始修炼的年岁较晚吧。”苏皇子一副我早已看穿了一切的模样。 陈远困得要死,急着回去补觉,哪有功夫理他,绕了过去想要离开。 身后传来挑衅之语:“三月后的门内大考,当着全派之人的面,我会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天才。” 听着这自信满满的宣告,陈远心里想的却是:看来这小子心态不错啊,还没被我打击得傻掉。 转过身来,陈远定定的看着苏皇子。苏皇子被他看心里发毛,却又不愿弱了气势,绷着小脸恶狠狠的道:“你看我嘛?” 陈远一脸严肃,正色道:“你眼角有眼屎……” “啊……”苏皇子积蓄半天的气势消散无踪,慌乱的擦着眼睛,嚷嚷道:“在哪,在哪呢,还有没有……” 片刻后,早已走远的陈远,听到身后传来带着泣声的哀鸣:“陈远,你又耍我!” 陈远摇摇头,一脸同情:这倒霉孩子…… 今日的明日是明日,明日的明日是后日,后日的明日就到了上术法课的日子了。 陈远满心期盼:听说今天课上会教授御剑飞行,用不到炼炉而且是在室外上课,应该即不危险也不无聊吧。 事实证明,陈远果然还是太单纯了。 术法课是在抚顶阁中央那方校场上进行。弟子们甫一到场,就兴奋了起来。今日授课的竟是一位女师父,而且是一位颇为貌美的女修。 李薇身材娇小,却有着一对不逊于男子的剑眉,配着精致的鹅蛋脸,蓬勃英气扑面而来。她今年不过二十八九年华,却已经带过两届弟子了。 或许是常年在室外教授御剑的缘故,李薇的肤色有些微黑,此时望着一群呆头呆脑盯着她看的弟子们,心中不悦剑眉一挑:“看什么看,还不给老娘进去。” 被女剑仙来了个见面杀的弟子们,带着幻想破灭的空虚感怏怏的走进校场。 然而,开始上课的弟子们才知道,相比课程本身而言,先前幻想破灭什么的,简直弱爆了。 这可是御剑课啊,不是应该一人发把飞剑先吗?这站桩是什么鬼啊! “飞剑?”李薇闻言不屑的冷哼道:“剑上一刻钟,桩下十年功。桩都站不好,还想上飞剑?” 场地中间,矗立着数十对相隔三丈的木桩。每对木桩间架着根巴掌宽的铁木板,此时,正有三十九名弟子在其上摇摇欲坠。 或许是有修为在身,这些弟子都还能坚持。但时间走过一个时辰后,有些弟子已是满头大汗快要站不住了。 “师父,我们这样还要站多久啊?”有弟子开口问道。 李薇搬了把摇椅躺在树荫下,正蹙眉看着自己的手臂:“讨厌,好像又黑了一点。” 此时听得弟子发问,没好气的答道:“站多久?站到你们昏过去也能趴在上面为止。” 片刻后,终于想起自己是在上课的李薇按耐住心中的烦躁,给这些弟子解释起来。 这站桩是为了训练这些弟子的平衡和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否则何谈御剑,更不必谈在剑上调整方向或是做出各种动作了。 起初,这些弟子是在巴掌宽的铁木上训练,而后,更换铁木板让宽度渐渐变窄直至剑宽。 待到弟子们在这剑身宽的铁木板上也能挪腾跳跃后,才会开始教授弟子们轻身功法和风系的御剑术法。 往往而言,若是一名弟子天赋优秀,待到第三年时,差不多便可以真正的御剑遨游了。 “还要那么久啊!”一名弟子或许是站久了昏了头,幻想道:“若是我有双隐形的翅膀便好了……” 李薇睇了那弟子一眼,毫不留情的讥讽道:“就你这身材……有双隐形的翅膀,饥饿时可以炖汤么?” 那弟子被这话激得喷出一口老血,加上本已十分劳累,顿时倒了下去,昏过去前却在暗喜:这下总算不用站桩了…… 李薇撇撇嘴,不为所动,指着旁边二人:你们两个,把他抬到板上去…… 一阵纷纷扰扰,陈远却是无心理会。因为离得较近,方才李薇“最近好像又黑了”的抱怨被他听在了耳中。这本是平常的话语,却不知为何在陈远心中激起了波澜。 内心之中有个声音告诉陈远,这件事对自己很重要。可越是去想,越是念头繁杂毫无头绪。 陈远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不肯放弃,脑海中仍在紧张思索。 这时,一阵调皮的风儿吹乱了鬓角,李薇抬起右手,将一缕乱发梳到耳后。 陈远的目光仿佛找到了焦点,无意识地盯着李薇的手,突然就有了思绪:手?手!是了,手,吴长老的手,哈哈,我明白了! 第二十三章 要来场师生恋吗? 陈远一时想得兴起,却忘了自己还站在巴掌宽的木板上。 无助的挥舞了几下手臂,陈远仿佛是只折翼的天使,以脸向下的悲惨姿态,着地了。 “唔,又一个想偷懒的吗?”李薇皱眉。 不过看到这弟子倒栽葱般入地,手脚还在不停扑腾,李薇倒有些担心这弟子莫不是犯了什么病。于是,伸出手去想将这弟子拉起。 陈远虽然心神恍惚摔了个跟头,但这点疼痛,对于他这早已突破练皮之境的修士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陈远知道,若他的猜想成真的话,那他便真的找到赚取灵石的通天大道了。 仍沉浸在兴奋之中的陈远,见着伸来一只柔荑,还正是那只给了他灵感的手,情不自禁的紧紧握了上去。 “谢谢谢谢。”抓着那只手使劲摇了摇,觉得还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情绪,陈远又真诚的说道:“真的十分感谢!” 李薇一脸鄙夷:这演的也太假了吧,不就是拉你起来吗?这要叫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我对你有救命之恩呢。 紧接着,她在心中默默反省:李薇你也太傻了吧,这种行为出格想要博人眼球的小伎俩,你居然也能上当? 秋日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下来,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如酥的微风吹过,拂得人的心房都软了一些。 待到李薇抬头,看着眼前这眉眼清秀的少年,他的脸上满是诚恳,腮边还沾着落地时蹭上的些许灰尘,李薇不知为何就被勾起了心弦: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特别是长得好看的男人。 咬了下唇,李薇狠声狠气地说道:“有你这样占便宜的么,还不放开手,是想要泡老娘吗?” 浑然不知自己已被归类为坏男人的陈远,这才醒悟过来,脸色霎时变得通红,忙不迭的松开手来。 李薇看着羞红了脸缩手缩脚成鹌鹑状的陈远,只觉心里都轻快了几分,更是得寸进尺的取笑道:“好你个俊秀少年,可惜想要泡老娘,你还嫩了点。告诉你,师父我可是已经有道侣了。” 看着眼前这副带着促狭的笑脸,陈远张大着嘴百口莫辩,只得心中哀怨:怎么就没个地缝能让我钻钻。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被调戏了半节课的陈远,在众位师弟师妹同情的目光中夺路而逃。陈远慌不择路的样子,不意外的又引得某位不良教习一阵笑声。 陈远却是怒了,都取笑好半天了,还没够么,要知泥人也是有火气的。停下脚步,陈远正色道:“李师,对您我有点意见不知该不该讲。” 李薇好奇的问道:“哦,你还有意见?” 陈远壮着胆子道:“您应该少笑一点。”不等李薇发问,陈远飞快解释道:“因为别人笑起来是银铃,而您,是杠铃……” 话才出口,陈远拔腿就跑,刹那间就不见了身影。 李薇愣在当场,片刻后双拳握紧,银牙紧咬:“这个小混蛋!”霎时,一股气浪自她而生,呼啸四周,激得方圆十丈内的残枝碎石腾空而起。 一群弟子被吹得东倒西歪,闷头抱在一起。看得此景,苏皇子拂开脸上的一片落叶,叹声道:“陈远的胆气,我不如也……” 一口气跑出去数里地,陈远开始了自我反省:当着老虎的面拔它胡子,这种事太刺激了,嗯,以后得少干。 顿了顿,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真的好爽啊。” 暗爽了半天,想起还是正事要紧。陈远开始打听起吴长老的住处来。 三日前炼药课上,陈远就觉得吴长老的手给人一种怪异之感。现在想来,分明是那双手太、白、了。 可能因为常年炼药烟熏火燎,吴长老面色微微发黑,可他那双手却是润如处子,白若美玉。正是这明显的反差,引起了陈远的注意。 想到今日李教习的抱怨,就知道,吴长老手部皮肤如此柔润的诀窍还未传出去。甚至,吴长老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本来,在陈远的认知里,修炼之人吞吐灵气,体内杂质在洗筋阀髓的过程中逐步排出,自然是人人丰神如玉肤白貌美。 可也正是李教习的抱怨,让陈远醒悟过来:黑色素是防止紫外线对皮肤损伤的主要屏障,不是杂质,又怎么会被排出? 爱美的女人的钱最好赚,不管是原世还是今生,这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若是我能掌握这种变白的办法……想到这里,陈远下定决心:不管是某种功法还是靠的灵药,这种方法,我誓要得到。 来到吴长老的洞府前,陈远却被吴长老的随侍童子告知,吴长老正在开炉炼制灵药,暂时无法接见陈远。 问清吴长老明日才能闭炉出关,陈远只好失望而归。 回到住处,心中既有顺利拿到秘方的憧憬,也有对这种白肤的情况,只是无法复制的偶然的担心。 一夜辗转反侧。天刚刚放亮,陈远就来到了吴长老洞府前。 这次陈远顺利的见到了吴长老。刚刚结束炼丹的吴长老精神还好,反倒是陈远因为思绪繁杂,看上去颇有些憔悴。 问候过吴长老后,陈远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说明来意。 倒是吴长老笑了笑:“那日擂台比试时,便觉得你这少年有些……有(奇)趣(葩)。本来想着,杂役弟子进入内门说不得会受些歧视,没想到你反而成了支事。” 摇摇头,吴长老问道:“你今日来此,可是有炼丹上的疑惑要向我请教?” 陈远摇摇头,心中思量半天仍是不知如何开口,索性心一横,直言道:“请恕弟子冒昧,弟子是想知道长老双手如此白皙的原因。” 吴长老闻言一愣,不过片刻后,神情就转为了欣喜。 仿佛是终于找到了知音般,吴长老拉过陈远的手,态度亲热的说道:“你倒是眼尖,来来来,老夫与你细说……” “……,就是那次炼丹中,老夫偶然发现取荆棘草、月影花、无根藤再加上一点点的白泽皮腺油脂,便炼成了此种膏药。” 说罢,吴长老取过一个瓶子,用手指蘸了一点,抹到了陈远手背上。 本来陈远的肤色就颇为白皙,此时那膏药一抹,不过片刻,抹过的地方竟又比周围皮肤白出几分来。 看着如此明显的效果,不知为何,陈远心中却是突然生出几分惆怅:心心念念惦记的配方,竟如此轻易的就被自己得到了…… 第二十四章 我有一物,献与师姐 鬼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才让吴长老想起将这四种毫不相干的材料混在一起。但无论如何,长老的目的绝不是为了开发出某种美白护肤产品。 果然,很快吴长老就给陈远解释起了他的本意:“当日我察觉此种配方的神奇功效时,老夫就明白,发现了个了不得的东西。”吴长老说这话时,眼中满是自得。 陈远很是疑惑,难道吴长老已经意识到了这种药膏的价值,可为什么没有推广出去呢? 然而,接下来吴长老的话告诉了陈远答案:“常用的培元丹色泽乳白,而聚灵丹更是呈腥黄之色。因此,若是炼丹时加入少许此种药膏,岂不是既不损其药性,又能让其品相更佳?” 陈远闻言舒了口气,原来吴长老想到的用处是这个。也是,想吴长老这般孤身几百年的老男人,如何能明白女人追求起美来的那种疯狂。 “我本以为,如此一来能大幅提高我宗灵丹的销售量,”说到这里,吴长老长叹口气,“只可惜世人大多愚昧,却说我这灵丹色泽不对定是假药,结果加了此种药膏的那批灵丹竟是一粒也没卖出去。唉,明珠蒙尘啊……” 难怪吴长老这副知音难觅的姿态。陈远没有搭话,只是心里默默摇头:您这种用法,恐怕不是明珠蒙尘而是明珠暗投吧。 陈远向吴长老详细请教四种材料的用量以及炼制方法,吴长老见陈远对他的成果如此感兴趣也颇为高兴,也不问陈远拿去作何用途,便将炼制过程中的种种诀窍悉心相授。 临了,吴长老更是慷慨的将那瓶剩余的药膏也一并赠与了陈远。 辞别吴长老,满载而归的陈远心中思量起来:荆棘草、月影花、无根藤还好说,都不是什么罕见的灵草,去派里的藏星阁就能买到。只是这白泽的油脂可有些不好弄。 可依吴长老所言,此种配方的主药便是这白泽的油脂。而其他三种药材不过是为了激发并保存住白泽油脂的效用。 白泽这种灵兽,陈远并不陌生。说起来,陈远能进入宗门并成为内门弟子,根由还在它身上。 白泽数量稀少,仅在大泽西南的寒光洞中有过发现。寒光洞因盛产寒光石而闻名,走进其中,仿佛便由西南湿热之地突然来到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白泽便世代生长于此,通体雪白,静卧不动时仿佛便与周围环境融为了一体。陈远猜测,由于自然环境的选择,数百万年来为了更好的生存,白泽因此进化出了某种可以分解黑色素的物质,藏于其皮下油脂处。 可让陈远烦恼的是,知道了效用原因对己得到这白泽油脂没有丝毫帮助。 数千年前,由于某位前辈发现寒光石于幻阵上的诸般用途,寒光石被大量采掘。 由于家园被破坏,遭受无妄之灾的白泽几千年来数量急剧减少。时至今日,幸存的白泽数量不足十头,而陈远眼前能指望的也只有派里灵兽房的那只了。 幸好,抽取些油脂并不会损伤那白泽的性命,陈远应该能够讨要到一些。否则的话,陈远真是哭都没处寻去。 不仅白泽油脂不好到手,其他三种材料也是如此。虽然这三种药材用灵石就能买到,可最大的问题是陈远现在没钱——一个灵石都没剩下。 想了半晌,陈远终于下定了决心,还是去找“她”吧。看看能不能将手中剩下的这点药膏套现,顺便,嗯,做个市场调查。 只是不知为何,陈远内心突然闪过一丝不安…… 李薇一脸似笑非笑,看着眼前神情局促的少年。 “我还以为下次课时你会请假不来呢,”李薇轻笑一声,“没想到今日,你便站在了我面前。” 不知为何,听到李教习的笑声,硬着头皮敲门进来的陈远,又有了拔腿就跑的冲动。 “咦,你的脸色为何这般难看?哦,是了,定是我这‘杠铃’般的笑声吓着你了。”说到杠铃二字,李薇特地加重了语气。 看着陈远支支吾吾的模样,李薇也失了继续调笑他的欲望。斜靠着椅子,李薇懒洋洋的开口道:“说吧,找我有何事?” 估摸李教习大概不准备找他麻烦后,陈远稍微心安了些。心思一定,脑中就活泛起来,不过片刻,陈远便拟好了说辞:“咳……弟子今日前来是向师父您道歉的。” “这又不是课上,你叫我师父,是觉得我很老了吗?”李薇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道歉上。 “这……”陈远没想到得到的是这般答复。不是说门派之中最重师徒辈分的吗?为什么你一个范师兄一个都不喜欢被喊做师父?求不要这么任性好不好,这样会让弟子们很难做的…… 李薇却觉得有些无趣了,手一挥逐客道:“好了,歉也道了,你可以走了。” 眼见计划就要落空,关键时刻,陈远脑中恢复了清明:“师父,哦不,师姐且慢,师弟我有一物欲献于师姐当做赔礼……” 陈远取出那瓶被自己暂名为“白肤美”的药膏,递过给李师姐。 李薇接过东西,脑中突然闪过一句古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目光警惕的看着陈远,李薇多一份心思,用层层灵气包裹住手指,浅浅沾了一点,细细探查。 感知片刻,却没发现有何不妥,李薇按捺不住好奇的问道:“这是何物?” 陈远比划了个涂抹的手势,介绍道:“此物涂抹于皮肤上,可起到美白嫩肤的效果。” 没成想,李师姐的思路又跑偏了:“你的意思是我很黑?” 陈远闻言哭笑不得:师姐,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李薇却是没去管他,低着头蘸了一点,细细抹在手背上。 药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入肌肤,不过片刻,那处肌肤就已经明显白皙了许多。 “呀!”没想到效果如此神异,李师姐情不自禁的低呼出声。 愣了片刻,李师姐突然醒悟过来,手忙脚乱的搬过镜子,就想要往脸上涂抹,浑然忘了一旁还站着个陈远。 就在这时,像是想起了些什么,李师姐的动作顿了顿。 缓缓抬起头来,李薇意味深长的看了陈远一眼:“说吧,你想要什么?” 第二十五章 谁坑了谁? “师姐何出此言?”陈远一脸诚恳。 “我可不会平白接受你的东西。”这话李薇说得斩钉截铁,“何况,曾有位师姐告诫过我,女人哪,千万不能随便收男人的东西。” “女子不过收下一块手帕,一支头钗,到最后,说不定却要将自己整个人都还回去。” 陈远有些委屈:“师姐……我是真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都已经不计较了,你却还是赶着送上赔礼。” 不待陈远答话,李薇接着说道:“哦,我明白了。你定是想哄骗我收下礼物,然后转头就去向长老揭发,说我收受弟子贿赂,好让长老惩罚于我。啧啧,好恶毒的心思……” 陈远欲哭无泪:这位师姐为什么脑子里想的总跟别人不一样呢。 面对这样的师姐,陈远脑中诸多弯弯绕绕的说辞全都没能用上,想了想,干脆就直说了:“既然师姐不愿白要,那就给师弟些灵石好了。” “灵石?”李薇闻言一怔,那样子像极了炸毛的猫。 陈远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嗯,师姐觉着这药膏值多少就看着给吧。” 李薇脸上现出为难的神情:“这可有些难办了。你知道的嘛,女孩子的开销总是很大的,况且师姐最近还刚买了些首饰法宝。” 说到这里,李师姐左手攥着一物,咻的伸到陈远面前:“不信你看。”未待陈远看清,手便快若闪电的收了回去。 “还有,还有这个。”这次是右手,李师姐拿着东西在陈远面前晃了晃,整个动作迅捷无比,饶是陈远使劲瞪大了双眼,也没清师姐手上究竟拿的什么。 “看到了吧,师姐可没骗你,实在是最近手头不太宽裕。要不,师姐教你套剑决?保证学会之后,像你现在这样的,到时你能打十个。”李薇一副便宜你小子了的神情。 陈远已经无力吐槽了,虽然师姐你身手敏捷,师弟我确实看不清你拿的到底是啥,可你左手收回东西,当着人面直接交到右手又伸出来一次,这……师弟只是眼瞎不是傻啊! 还有剑决,待先学会御剑再学剑决,想必那时修为早已筑基了吧。一个筑基期的修士打十个练气五层的,就算空手,真的很难么,难么,么? 想到这里,陈远态度坚决:“多谢师姐的好意,不过,师弟还是想要灵石。” “还是个死心眼的。”李薇没好气的说道,无奈之下丢出个小袋:“就剩这些了,大约有七十个灵石吧,再多的我也没有了。” 陈远现出一脸不情愿的表情:“七十个啊,哎,也好吧。” 交易完成,打发陈远走后,李师姐再也按捺不住得意:“嘻嘻,这傻小子,七十个灵石就给打发了……”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些什么,李师姐从衣下取出一个储物袋仔细点检起来。 若有人能穿破空间屏障看到储物袋内的景象,定会惊讶的呼出声来。似方才丢给陈远的那个小袋,这空间内密密麻麻,怕不有数百个之多。 清点了片刻,李薇却是一副怅然若失的神情:“看来,明天起得省着点用了。哎,女人攒点嫁妆可真不容易……对了,我的药膏……” 屋外,陈远将小袋中灵石反复点了几遍,也很是得意:“没想到那么一小瓶药膏就能换到七十个灵石,若是做个百八十瓶,那我岂不是发了……” 来到灵兽园中,打着吴长老名号的陈远,得到了管事弟子的接待。 “又是要白泽油脂吗?”那弟子好奇的问道,“以前吴长老也派人来取过几次,可没听说他老人家推出什么新药啊?” “可能还在研究中吧。”陈远随口打了个哈哈。转头看向十数丈外的那个大家伙,陈远说道:“我们就这样直接过去真的没关系吗?我听说上个月还出过一次事故……” 那弟子尴尬的笑笑:“白泽一向性情温顺,那次的事情不过是个意外。” 盯着打量半天,确定那个大家伙没有任何想要打喷嚏的征兆后,陈远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 来到白泽身侧,不用再直面那张大嘴,陈远终于放下心来,他好奇的看着拿着个针筒的弟子,问道:“就是用这个抽的吗?抽哪里?” 那弟子解释道:“白泽皮下的油脂是流动着的,所以可在任意一处抽取。不过一般我们都会选择身侧,因为这里位置不太敏感,可以让白泽的不适感减少到最小。” “原来如此。”陈远点点头,跃跃欲试,“师兄让我来试试吧。” “没问题。”那弟子递过针筒,给陈远让开位置。 片刻后,那弟子眉头紧皱,看着陈远手里那快要装满的针筒,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师弟,差不多了吧。” 一向温顺的白泽此时也有些躁动,大概是感到不适了。 “哦。”陈远闻言停手,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那弟子一边忙着安抚白泽,一边口中说道:“师弟这次抽取的分量已经是往常的三倍了,接下来的一个月内都不可再次抽取了,否则的话恐会伤了白泽的元气。” 陈远看着手中的针筒,这些油脂配上三种辅药,大概能炼出自己给李师姐的那种小瓶十瓶的份量。 “一个月么”陈远心中默念,看来一夜暴富是没指望了,不过,能细水长流也还算不错。 就在陈远磨刀霍霍向白泽的同一时刻,李薇正对着铜镜往脸上抹着“白肤美”。 细细涂完右脸,李师姐不经意的发现,瓶中剩下的药膏好像不多了,嘟囔了一句:“真小气,就给这么点分量。” 李师姐伸出手指探入瓶中,准备再挖些药膏涂抹左脸时,突然惊恐的发现,那看起来分量已不多的药膏却是只有薄薄的一层。 这装药膏的琉璃瓶竟是出人意料的有个极厚的瓶底。 看着指尖剩余的这点药膏,怕是将将只够涂抹个左眼皮,李薇彻底慌了。她急忙去摸右脸,想匀些药膏去左边,可这药膏渗透奇快,哪还有什么剩余。 李薇望着镜子中自己的脸,右边白皙细嫩光泽明亮,而本来只是微暗的左脸在此映衬下,显得越发黑了。整张脸看上去一黑一白,竟是成了阴阳脸! 灵力迸发,空空如也的琉璃瓶连同铜镜被扫落在地,摔了个粉碎,李薇喉咙中挤出危险的嘶吼:“陈远……” 第二十六章 原来我是个天才 浑然不知大祸将至的陈远,此时正在藏星阁内挑挑捡捡。 “这是荆棘草吗?怎么叶子都掉光了?” “不会吧,这是月影花?花在哪里?” “骗我的吧,这是无根藤?”陈远捋着藤上长长的根须,“你看这都长成人参了。” 藏星阁管事盯着陈远,一脸不愉。 陈远毫无所觉,兀自喋喋不休:“药材品相这么差,看来平时你们这储存保养工作没做到位啊。” 那管事忍不住了,怒吼道:“你小子到底是来买东西还是来捣乱的?” 陈远被这吼声吓了一跳:“这话说得,当然来买东西的,谁会闲着没事特意过来逗你们玩啊。” 又拨弄了两下柜台上展示的药材,陈远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算了,将就用着吧,这三种灵草给我各来十份,一起多少灵石?” “六十。” “这么贵?”陈远咋舌,眼见自己才到手的七十灵石这下就要去了大半了。有些不甘心,陈远问道:“能便宜点吗,或者有没有什么打折优惠的活动?” 那管事一脸鄙夷,不惜的搭理陈远。 “好吧好吧。”无奈的递过去六十灵石,陈远嘟囔道:“果然,服务态度差的根本原因在于垄断啊……” 抱着一堆材料走在路上,陈远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些什么。 不应该呀,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四种材料,现在都在这了,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感觉? 想了半天不得要领,陈远摇摇头,心中想到:算了不管了,还是先去把药炼出来吧。 把药炼出来?脚步猛的一顿,陈远停下身来,脸上浮现一抹苦笑:炼药、炼药,炼……个啥哟,自己现在连控火决都不会呢。 陈远口中的控火决,乃是火系术法的入门法诀,炼丹炼器时不可或缺,也是修士修为达到金丹拥有丹火前,最常用到的法诀。 陈远目前接触过的三位教习,应该都会此种法诀。可陈远不知为何,想到李师姐便有些发怵,而吴长老贵人事忙,陈远也不愿过多打扰。如此一来,便只剩下范师兄这一个选择了。 打定注意,陈远转向范师兄住处而去。 陈远再次看到范师兄时,见他正伏案奋笔疾书,他面容虽有些疲惫,但精神可比上次见他时好多了。 “是你来了啊。”范师兄笑着招呼陈远,他还记得这个当日在他沮丧之时,劝慰过他的师弟。 陈远行了一礼,答话道:“看范师兄这满脸笑容的样子,可是最近有什么喜事?” “哎,谈不上什么喜事”心思被人察觉,范师兄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长老们审查过了,认定上次的事情是个意外,所以允许我继续授课了。” “那可要恭喜师兄了。对了,我进来时见师兄正奋笔疾书,不知师弟此来有没有打扰到师兄。”陈远眼光扫过案上那一沓纸页,开口问道。 “你说这个啊”,范师兄拿起那摞纸张,神情有些赧然,“长老们对我有些不太放心,要求我将下次课的授课内容做个详细说明。” “教学大纲么?”陈远心中一动,颇有些好奇,“我能看看吗?” “给你,”范师兄十分干脆的递过纸页,“师兄也没写过这种东西,你看看也好,正好给师兄提点意见。” 陈远接过纸页翻开来看,只见第一页上用俊秀的字体写着: “初幕” “时间:炼器课前” “地点:抚顶阁炼器房” “人物:范星华,荒支弟子三十九人” “弟子们在室内静静等待,我在门外整理着装。待得铃响,轻咳一声推门而入……” 陈远看得一脸的不可置信,往后急翻几页,找到了记载开始上课的文字: “第二十一幕” “时间地点人物同上” “给弟子们讲解赤铜的特性(语调平稳面带笑容)” “手拿一块赤铜,侧身站立(西北方位),让辰时的阳光打在矿石上,反射出夺目的金属光泽,台下弟子聚精会神,目光汇集在我手上……” 陈远心中泛起一阵无力感,真的好想说:师兄别闹行吗,这哪里是教学大纲?明明就是电影剧本好不……还是以你为主角的。 槽点太多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陈远决定放生范师兄,任其自生自灭,违心的说道:“咳,我觉得师兄写得挺好的。” “是吗?”范师兄闻言喜滋滋的道:“我也觉着还行。你不知道,这几天为了写这东西可是让我费尽了心思。” 说着,范师兄忍不住又翻开那剧本看了起来,自我陶醉其中。 陈远可忍不住了,这都来了半天了还没开始说正事呢。于是扯着嗓子狠狠干咳了几声,终于是将范师兄的注意拉了过来,开口说出来意。 见陈远问起控火决的事,范师兄刷的一下脸就全红了:“那个,这个控火决本该上节课时就传授你们的。但是,呃,你知道的,不小心出了些意外……” 将一本薄薄的控火决传与陈远,范师兄正色告诫道:“控火决虽然简单,十来日便可入门,但想要纯熟掌握却并不容易。特别是作为火系术法的基础,你控火决上的造诣往往会影响到日后火系高深术法的威力。” “所以你私下要悉心学习,平日里多多揣摩。” 陈远点头受教。 范师兄见陈远并无他事,吩咐陈远一声后,心神便又沉浸到他的“教学大纲”中去了。 陈远心中有些失望。若是这控火决入门便需十几日,那要等到能熟练掌握火候,不知还要花去多少时间。 看来想要着手炼药,一时半会怕是不行了。这般想着,陈远随手翻开了那本控火决。 才看得片刻,陈远心中浮出一阵怪异之感,这控火决怎的如此……简单。明明只是初见,可这法诀中的每一处诀窍,每一种法门,自己似乎早已了然于心。 不对,不应该用了然于心来形容。这感觉,就像是控火于自己而言,成了一种本能了。 再看得片刻,陈远心中一动,顿时,无处不在的火系灵力汇聚身前,轰然形成一个火团! 再看那控火决上分明写着:虚空聚火,乃修炼本法诀正式入门的标志。 陈远讶然,这,我这就入门啦? 第二十七章 携剑蒙面待君归 猛然想起还在范师兄府上,陈远赶紧散去了灵力。 失了灵力支撑的火团“噗”的一声,消散得无影无踪。 听到响动,范师兄的思绪被打断了,他茫然的抬头问道:“怎么了?” 陈远支唔着解释:“身子有些不舒服,让师兄见笑了。”想起心中诸多疑惑不解,陈远急着回去验证,于是顺势提出了告辞。 看着陈远急匆匆离去,范师兄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满脸疑惑:“跑肚了?”而后,他鼻子使劲抽了抽,自言自语道:“奇怪,这屁里怎么一股烧焦了的味道。” 走在路上的陈远,依旧是满脑子的雾水。他不明白为何范师兄口中需要十几天才能入门的控火决,到了自己这里不过眨眼间就如指臂使了。 还有那种对火系术法本能般的熟悉感……陈远此时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想,不过还得先回去,翻看下控火决后面高深些的法门才能下得定论。 陈远运步如飞,不过片刻,弟子精舍便已近在眼前。 来到屋前,陈远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自从有了修为在身,陈远的感知不知不觉间变得更加敏锐了,仔细去听,耳中总能传来身周环境的各种声音:花朵绽放的声音,溪水潺潺的声音,甚至还有水中鱼儿吐泡的布鲁声…… 但此时,这些声音全没了,整个世界突然变得寂静无比。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危机感袭上心头,恐惧如潮水般扑来将陈远淹没,就连心脏都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攥住,忘了跳动。 冷汗抑不住的淌出,却不敢伸手去擦,陈远提起全身功力,缓缓地、缓缓地扭转身体。下一刻间,猛然加速,陈远直面身后。 然而,身后却是空无一物。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又如潮水般退去,陈远耳中的世界也突然恢复了正常。隔壁周志豪正在吐纳,呼气声清晰可闻;屋外,微风吹过枝叶,沙沙声如在耳边响起。 陈远胡乱擦了一把冷汗,推门进屋。反锁房门,紧闭门窗。待做完这一切,陈远终于长舒一口气缓了下来,思索起方才那奇异的变故。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哼:“陈远,我已等你多时了。” 陈远悚然一惊,腾的转身,却见一道银光迅若闪电,直指自己喉间要害。 才看清那是道剑光,陈远还来不及反应,剑尖便已带着微微的颤动,停在了自己咽喉前。 使劲咽下一口口水,喉结抖动间,陈远仿佛能感受到那剑尖的锋锐。强自镇定心神,陈远涩声问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我无冤无仇,为何阁下强闯民宅?” 长剑的主人身材不高,黑衣蒙面,此时闻言冷笑:“一句话中竟是错了三处。首先,这屋内既看不见天也瞧不见日;其次,门是你自己开的,我就随在你身后进屋,只不过你没能发现罢了。” “最后,”说到这里,那蒙面人一振剑身,“我们可并非无冤无仇。” 这一大段话说出,陈远立刻认出了来人是谁。毕竟,陈远才听过这个声音不久。 “师姐,怎么是你?”陈远满是诧异。 “怎么就不能是我了?”李薇也没打算隐藏身份,随手撤回了长剑,“莫非这短短时间,你就忘了做过的好事?” “呃,”陈远一愣,还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明明跟师姐都已经钱货两清了啊。 李薇见陈远满脸无辜的表情,一咬牙,将覆在脸上的黑纱扯了下来。 即使室内光线昏暗,陈远也能清晰的看到李师姐的脸蛋一半黑一半白,配搭她那愤怒中夹杂委屈的神情,显得分外滑稽可笑。 “噗嗤,”陈远终是没忍住,笑出声来,“师姐,你这是怎么了?” 李薇怒不可遏,将剑又举了起来:“你还敢笑?” 不知为何,看到师姐那气急败坏的样子,陈远笑得越发厉害了。只见他抱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唤道:“不行不行,就算师姐你要杀了我,也得师弟笑完这遭再说。” 李薇咬牙切齿的拿着剑上下比划,思量该从哪里下手给陈远来个三剑六洞。 而后却一想,这一剑下去痛快归痛快,可要闹出师尊残杀弟子这么大个丑闻,自己怕是只有告别这薪酬优厚差事轻松的工作,背着行囊浪迹天涯去了。 陈远都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可自己却对他无可奈何,李薇越想越委屈,将剑一扔,蹲在地上,竟是小声的抽泣起来。 “怎么了到底?”这会陈远是真的惊讶了,没想到刁蛮泼辣的李师姐竟是当着自己的面哭了出来。 “还不是怪你,不过一个三寸高的小瓶子,竟是有着一寸半的瓶底,哪有像你这样的奸商?呜……我存点嫁妆钱容易吗我,还每每被你们这种人坑去……” 陈远一脸尴尬的看着眼前肝肠寸断的李师姐,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我告诉你陈远,要是你不再给我一瓶白肤美,我的脸就再也没法见人了。要是那样的话,我,我今天就干脆死在你这……”李师姐哭得越发伤心了。 陈远闻言大惊,生怕师姐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却苦于手中没有现成的药膏,只得许下无数个承诺,保证一定尽快将药膏送到师姐手中,而且量管够,钱不要。 好不容易劝住师姐送其出门,陈远长舒一口气,这哄好一个欲寻短见的女人真是让人心力交瘁。 好半天陈远才平静下来,拿出控火决,开始印证心中所想。 屋外,沉重的脚步声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待到确定陈远无法察觉后,那脚步声陡然轻快起来。 李薇面纱下的脸庞满是笑容,哪还有半点在屋内时悲痛欲绝的模样。只见她红唇轻启,自言自语道:“真好,又省了七十灵石。怪不得师姐曾说,眼泪是女人最好用的武器……” 屋内的陈远自然看不到这一幕,此时他更关心的是自己修炼控火诀的异常。 “以火拟物,法诀小成。”陈远看着眼前团聚而起的火焰,心念一动,那火焰化为火蛇,盘旋于空;而后又化为一只火凤,展翅翱翔。 “火灵伴身,合为一体,是为法诀大成。”陈远的手掌厚厚包裹着一层火焰,那火焰宛若精灵在指尖嬉闹跳跃。 明明没有动用任何灵气护体,可陈远却丝毫感受不到这火焰对自己有何伤害,甚至陈远感觉这火焰,隐隐对自己有着某种依赖之感。 看来我的控火决应该不是入门而是大成了,陈远想到,既然如此,那么我的那个猜想…… 第二十八章 那些奇葩的前辈们 世间万物万事必有其根源,陈远相信,即使是自己的穿越和体内奇怪的吞噬异能也一定有其缘由所在,只是自己一时无法明晓罢了。 现如今,自己这莫名其妙出现的火系天赋,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前世的陈远与火有过的接触,除了满足食欲的烧烤炉子怕也只有实验室里用过的酒精灯了。 而穿越至此,陈远甚至不曾接触过任何与火有关的事物,除了,那一次…… 陈远还记得,当初在灵草园,自己偶然间发现了自己的吞噬异能。而那次吸收灵石使得自己的修为提升后,自己的心神曾进过一个奇异之所。 在那虚无之地,他见过一个由众多符文组成的半黑半银的奇怪圆球。出于好奇,陈远曾触碰过其中一枚黑色符文,那符文在他眼前化作一片滔天火海而后隐而不见。 联想到自己如今的状况,陈远有了个极为大胆的猜想:或许正是当日偶然间的那次触碰,才造就了今日自己这堪称变态的火系天赋。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自己触摸的那枚的符文到底是什么?还有那由数千符文组成的圆球又是何物?这些符文的颜色为何有墨黑与银白之分?而此后自己也曾通过异能提升修为,又为何不曾再次见到这奇异圆球? 可惜没人能告诉陈远答案。他只有将这些疑惑藏在心中,期待着,若自己的修为能更深一些,在这世间的地位更高一些,或许对这世界的秘密就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既然控火决已无需修炼,陈远没有再耽搁时间,直奔抚顶殿炼药阁而去。 炼药阁中,除了平日里教习传道授课之所,还有许多备有炼炉的隔间供弟子们私下里练习使用。 此时这届弟子方才入门,还没到用上这些炼炉的时候,除了偶尔遇到几个上届留派的师兄,大多数的隔间都闲置着。 陈远不过是将三种药材萃取融合,对炼炉没什么特殊要求,于是随意选了一间,顺手将门口的铁牌翻至“有人使用”那一面。 炼药的过程顺利得超乎陈远想象。除了第一次因为对炼炉的不熟悉导致了炼药失败,其后九次,引火、调火、控火、转火,收火,整个炼制过程一气呵成。 可正是这次炼制,让陈远意识到了自身的一个重大缺陷:他没有办法通过打坐来恢复灵力! 或许是控火决大成的缘故,能将施展法诀所消耗的灵力节省到极致,陈远在炼制中消耗的灵力并不多。可即便如此,等到炼药结束,陈远也感觉到自己体内传来阵阵空虚之感。 若是将修士的修为比作一方大湖,而湖水便是体内流淌着的灵力。那么陈远的这方大湖虽然面积并无变化,可水位却是下降了一截。 自从陈远有修为在身以来,除了那次和刘二的“小学生打架”,从未有过大量消耗灵力的时刻。 所以直到此时,陈远才意识到,像这般炼器炼药那还好说,若是遇上战斗,要想持久作战的能力不输与人,恐怕自己还得随身带着一堆灵石补充。 毕竟自己可不像他人,即使战斗中也能缓缓吸纳天地灵气弥补自身消耗。 不过,任何事件都有其两面性。从好的方面想,只要陈远带的灵石足够多,那么他怕是算的上天下间持久战斗能力最强的一个了。 只是今后赚取灵石的任务又重了些啊,陈远感叹道。 拿出昨日剩下的十颗灵石悉数吞噬,体内的空虚感这才好了一些,相应的,陈远发现,自己的修为果然半点都未曾增加。 炼制好的九瓶药膏,其中一瓶送给了李师姐以抚慰她受伤的心灵。陈远看着剩下的这八瓶“白肤美”,开始考虑起如何将其卖出去的问题来。 陈远不愿在门派里慢慢推销,一是太过耗费时间精力,二来门派里本来女修的数量就不多,有美白需要的更是稀少,这样一来,药膏就很难卖出高价。 正踌躇间,陈远突然想起已经下山去了的胖子李春,他家不是正好开着一间卖灵符灵草的杂货铺子吗? 由于明日还有节阵法课,陈远打定主意,课后便下山一趟。 陈远来到这个世界已有月余,还未曾离过山门,此行也正好能顺路体会下这方世界的风土人情呢。 想到这里,陈远对明日离山之行又多了几分期待。 “在你们看来,想成为一名优秀的阵法师,最重要的是什么?”台上的老教习循循善诱道。这位教习未着道袍,一身青衣葛布手持书卷,气度像世间的教书先生多过修士大能。 台下众弟子议论纷纷,各抒已见。 老教习见弟子们态度踊跃十分欣慰,随意点起一名弟子令其作答。 那位弟子起身答道:“阵法一道纷繁奥妙,弟子认为关键之处在于得像您一样见闻广博。” “马屁不错,可惜见识太差。”老教习笑着摇摇头,点起另一名弟子。 这名弟子正是苏皇子,只见他站起身来先是一丝不苟的行了一礼,而后答道:“弟子认为,阵法一道,最重严谨。毕竟阵法浑然一体,一处出错,则可能全阵皆谬。” “到是有些见识,可惜仍然不得要领。”老教习挥手示意苏皇子坐下,见众弟子一脸好奇,也不再吊人胃口,出言道:“阵法一道,最重记忆。” 底下弟子们略略有些骚动,谁也没曾想,得到的竟是这么个答案。 老教习见弟子们心怀疑虑,开口举了个例子:“曾有位术修出身的老前辈,修为达到元婴期后,不知为何突然对阵法一道起了兴趣。” “有日,他布置完毕阵法后却没有从阵中出来。一年后,他出门远游的弟子回来了,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请来了一位高人强行破开阵法。” “破开阵法一看,那老前辈竟是死在了自己的阵法里。后来才弄明白,原来那老前辈布好阵法却忘了生门方位,被自己的阵法给困住了。由于阵法隔绝灵力,那元婴期的大能竟是给活活饿死了……” “所以,见识浅陋、性格不谨最多不过是阵法一道难以大成。而记忆不好学习阵法,可是要出人命的啊……”老教习言语间颇多感慨。 底下众弟子一片瞠目结舌。 第二十九章 酒后狂言君莫笑 在阵法课的老教习看来,修习阵法首重记忆,其次是计算能力,最后才轮到敏锐的灵气感知。 在陈远看来,教习的观点或有值得商榷之处,但无论如何,这位教习算的上是陈远接触过的教习中最“正常”的一位了。 一节妙趣横生引人入胜的阵法课上完,众弟子皆有些意犹未尽之感,可看到课后发下来的厚厚的七大本阵纹拆解,弟子们顿时有了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陈远也难免咋舌,终于明白为什么老教习一直在强调学习阵法时,记忆力的重要性了。 扛着书籍回房,陈远将剩余的八瓶白肤美随身收好,向山门处的守山师兄报备一声,就这般轻装下山去也。 封云城虽然名字听上去很大气,却实实在在的不过是座小城。 其城所在离二十七分派并不遥远,即便常人赶路,也只需一日功夫而已。此时陈远有修为在身,健步如飞,只用了半日时光,待暮色将至时,便已看到封云城的轮廓了。 封云城此时依然城门洞开。由于背靠应天宗二十七分派这座大山,封云城一向治安良好,既没有匪徒横行,也不用担心妖兽为祸,所以封云城的城门向来是常开不闭的。 城虽不大,人却很多。此时应到寻常人家的饭点了,可街上依然是络绎不绝的往来人群。 陈远贪婪的看着眼前这原汁原味的古代风情。无论是酒肆门前飘着的锦旆,还是推车沿街叫卖的小贩,都能让陈远看得津津有味。 良久,直到腹中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声,陈远才醒过神来。陈远现在是练气期,练皮练筋练骨,正是需要大量补充能量的时候,加上一下午急行奔走,此时更觉饥饿难耐。 阵阵香气从街边饭店酒楼传来,引得陈远食指大动,奈何陈远囊中空空如也。 无心再欣赏风景,陈远决定先去寻胖子李春,自己这朋友远道而来,他总得一尽地主之谊吧。 陈远问过路人,得知封云城中售卖灵符药材的店铺大多聚集在城西的玉照坊。 寻到坊前,看着眼前鳞次栉比的众多商铺,陈远心里犯了愁,这么多店铺该怎么找呢? 询问了几位店家,本来见客人上门热情洋溢的店主,得知是来找人,而且找的是位同行,顿时变了脸色。要么敷衍的言道不知,要么干脆懒得搭理陈远。 寻思片刻,陈远一拍脑袋:自己可真是修道修得傻了,怎么就忘了同行是冤家这句话呢? 弄清了被拒绝的缘由,陈远新选了家店铺进去。 进得店中,陈远就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说道:“店家我跟你打听个事,认识个叫李春的胖子不?上次我兄弟在他家进了批货,回去一看,全他*娘是假的,老子今天来是要找他算账的,非得拆了他那黑店不可。” 那店家一听乐了:“看来客人您是碰上奸商了啊。正巧,这个胖子老夫识得,平日里就觉得他一副偷奸耍滑的模样,现在看来,果然不是个好人。” 说罢,那掌柜交待了店中伙计一声,竟是要亲自带陈远前去。 到了地方,想必那掌柜一定很失望。原本期待着能上演一出恶客砸门的戏码,没想到反而是看到了一副故人相逢的感人画面。 胖子见已成为内门弟子的陈远未曾忘记自己,心中十分感动。转身就关了店门,拉起陈远,嚷嚷着要给他接风。 经过那老掌柜身旁时,不顾掌柜那难看的脸色,胖子停下脚步,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 走出几步,陈远好奇的问道:“你认识刚才那掌柜?” “那掌柜姓王,是前头保宁药房的店主,但这并不是关键,关键处在于,虽然老王掌柜相貌平平,却有着个如花似玉的待嫁女儿。” 胖子得意的说道:“我这也算是提前讨好老丈人了。” 陈远一脸恍然大悟:“这下子我算是明白了,为何听我说起要来砸你家店时,那掌柜如此热情了。原来你小子一直觊觎人家闺女,人家对你早已怀恨在心啊……” 胖子不解,连忙追问陈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待听到陈远找人时用的托词后,胖子一声哀嚎:“完了完了,这下我家老丈人对我的印象要一落千丈了。” 二人笑闹间一路前行,走得片刻,来得一处酒楼前。 这家酒楼地处偏僻,面积也不算大,不过内中酒菜滋味却很是不错。来此吃饭的客人并不多,也正好给陈远他们就留下了谈话的空间。 酒过三巡,陈远想起一事:“方才见你直接关了店门就走了,不用知会你舅舅一声吗?” 谁知不提还好,提起此事,胖子一肚子苦水。 许是酒喝得过快,胖子有了些醉意,说起话来也有些颠三倒四,不过陈远还是听出了个大概。 原来李春的舅舅听说他在应天宗当差后,动了心思,特意写信给胖子,言道店中生意太好人手不够,希望胖子下山帮忙。 待胖子下山后,他舅舅又托言身体不太好希望能回家乡养老,一番虚情假意的表演下,哄得胖子同意接手这家店铺,代价就是胖子这几年来存下的全部三十几颗灵石。 胖子又喝了一口闷酒:“哪有什么生意太好忙不过来?等我后来才知道,这店铺位置偏僻得很,整天下来都难得看见一两个人影。而这店中剩的符纸药渣再算上店面地皮,加一起也值不到十个灵石。” “你说,哪有这样坑自家亲戚的?”胖子满是委屈。 陈远记忆中的胖子本就是个活泼开朗话特多的性子。许是在山下孤单一人无处倾诉,此时见了陈远,更是杯不离手话不停口。 “当初在山上时,资质差修为低被人瞧不起,原以为下了山会好一些。谁知道下了山,没有钱没有地位人家更是瞧不起你。舅舅坑害于我,王掌柜的女儿看不上我,左邻右舍欺我年浅干脆堵在我店门口抢客……” 说到这里,胖子打了个酒嗝,突然怒吼一声:“他娘的,总有一日,老子要买下这封云城。” 许是这句话说得大声了些,在旁不多的几个客人闻言望了过来,想看看是谁在此口出狂言。 待看清不过是个烂醉如泥的酒鬼后,众人纷纷摇头不再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谁又能想到,少年酒后许下的宏愿,日后竟真有成为现实的那一日呢? 第三十章 我们来开沃尔玛吧 看着豪言“酒前他是封云城的,酒后封云城是他的”的胖子,陈远哭笑不得。 这饭桌上一整晚,陈远都插不上嘴,更不用说找机会跟胖子谈谈正事了。 从胖子口袋摸出些银子结了帐,陈远拖着不省人事的胖子往铺子走去。醉酒之人的身子格外的沉,纵使陈远有修为在身,这一路走来也累得够呛。 费劲的将胖子挪上床去,陈远坐在一旁毫无睡意。心里盘算着对未来的打算,寂静的夜里,陈远的眸子显得格外明亮。 雄鸡啼晓,沉睡了一晚的封云城渐渐苏醒过来。 后院中,胖子从宿醉中挣扎着醒来,迷迷糊糊的就要去前面开门迎客。 陈远一把拉住胖子,说道:“今日先不忙开店了,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胖子挣脱陈远拉着的手,含混不清的说道:“不行,做事情就要一心一意把它做好,就算没有客人,这店我也不能关着。” 陈远想了想,也就随胖子去了,反正想来也没人会上门打扰他和胖子的谈话。 前院店内,陈远坐在藤椅上,出神的盯着一张直接堵了大半店门的长桌。那属于隔壁店铺的长桌,已能充分展现出胖子平日里所受的欺压。 陈远不屑与这种人计较,在他想来,若是他的计划能够成功,蜂拥而至的客人自会替陈远砸了这张碍眼挡路的桌子。 坐在陈远对面的胖子脸上一副惊讶万分的神情,他小心翼翼的捧着个琉璃瓶子,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是说,这么一小瓶里的东西就要七十灵石?也就是说这么一小瓶就值我六年的月例,或是七间我这铺子?” “是至少七十,”陈远很是淡定,“实话说,我希望你能帮我卖到一百灵石以上。” “这么贵的东西,又不能提升修为,仅有些让皮肤变得更白的作用,真的会有人买吗?”胖子内心充满了疑惑。 陈远倒是从没担心过销路问题:“你放心,只要这世界上还有女人存在,这东西就永远不用担心卖不出去。” “卖东西并不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陈远话锋一转,“话说回来,胖子你难道就想守着这家破店过一辈子吗?” “你不是想要娇妻美妾富甲天下吗?你不是豪言壮志要买下封云城吗?”陈远扫视一圈这室内破败的光景,出言略带讥讽:“怕是这家小店不足以支撑你实现这么大的梦想吧。” 被陈远提到往日狂言,胖子颇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解释道:“哎,哥你可别笑话我了,那是昨日喝多了,一时……” “人有梦想并不可笑,可笑的是连梦想都不敢有。想想那些瞧不起、你欺辱过你的人,难道你就不想有一天,站在他们面前,回他们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吗?”陈远巧舌如簧。 见胖子被自己鼓动得呼吸粗重,面色胀红,陈远很是满意,继续毫不留情的给胖子灌着鸡汤:“你要相信,只要你决心不曾动摇,坚定的走下去,有什么梦想是不能实现的呢?” 听到这里,胖子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腾的站起身来,通红的双眼盯着陈远:“说吧,我该怎么做?” 陈远眯着眼看着像是打了鸡血的胖子,内心却无比平静。 早在下山之时,陈远就曾考虑过,随着自己修为加深,这每月的几百灵石收入恐怕绝不够自己未来所用。 指望一只老母鸡来发家致富显然是不可能的,即使是这只老母鸡下的蛋很特别。但如果借着这只专下双黄蛋的老母鸡的名头,然后去办个养鸡场,那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陈远自己忙于修炼,肯定是无法抽出时间来打理生意的,而眼前交际能力不错的胖子就是一个很好的代理人选。 胖子有热情、有欲望、而且好控制,就让他在世俗间冲锋陷阵吧,而陈远只需提升修为、争取爬到高位,当好胖子的靠山就好了。 想到这里,陈远对胖子面授机宜:“这里有八瓶白肤美,你拿去拍卖。赚多少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开始要打响我们的名头。有了名气,面对慕名而来的客人你就需要想办法留住人家。” “要增加店里的商品种类,我们做修真者生意,就要站在别人的角度想想他们最需要什么。不仅是符纸灵草,只要是有需求的,我们就要做到有货。” “和各个中小门派还有会炼器炼药的散修们处好关系,争取能直接从他们那里进货来减少层层转手的成本。” “打出天天平价的广告,喊出‘为客人节约每一块灵石’的口号,争取每一种货物在我们店都要做到比别人家更便宜一些……” 陈远依然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而胖子的目光,渐渐的由赞同转为钦佩继而变成崇拜了。 实在没忍住心中好奇,胖子开口问道:“我的哥,你也太厉害了吧,怎么懂得这么多的?” 陈远笑而不语。这当然不是陈远一夜间觉醒了商业天赋,只不过是他当年偶然间看过沃尔玛的创业故事,仗着脑子好记下了个大概罢了。 又提点了胖子几句关于如何开取分店、财务如何监督、店内如何布局后,陈远终于是停了下来。 此时胖子才恍然大悟般的醒过神来,连忙找来纸笔,趁着脑中话语还很清晰,赶紧动手记了下来。 只是写到最后,胖子突然有了疑惑:“陈远,你说要借着这白肤美打响我们的名头,可我们的名头到底是啥呀?” 陈远闻言心中一动,微笑道:“就叫‘拣宝’吧。” 对于未来拣宝收益的分成,二人却起了争执。由于拣宝的启动资金将全部来自于陈远拍卖白肤美所得,又加上觉得主意都是陈远所给,胖子决意只要一成的收益便好。 可陈远想着,拣宝的发展离不开胖子呕心沥血奔波劳碌,又不愿将来因为利益分配失衡而导致兄弟反目,所以提出了七三的分成。 从来只听嫌钱少的,到了陈远他们这里,却是觉得自己拿得太多。想到此处二人相视一笑,各让一步,定下了你二我八分成的比例。 回山路上,陈远意气风发。种子已经埋下,接下来只需静静等待,等待它成长为参天大树的那一天。 第三十一章 在那备考的日子里 前两批白肤美赚取的灵石,陈远除了取出一些用来购买材料,以及弥补炼药时的灵气亏空,其余的都交给了胖子,供他发展拣宝所用。 两个月间,胖子借着白肤美打响的名头,招纳了几名炼药水平不错的散修,请了个经验丰富的老掌柜,正着手筹备拣宝的第一家分店。 胖子那边一切顺利,陈远这边却碰到了些小麻烦。 在第三次看到陈远后,灵兽园的管事脸上顿时堆满了苦笑。 “不是师兄故意刁难你,只是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啊”还没待陈远道明来意,那管事就直接开口了。 “从你第一次抽取油脂过后,那白泽觉得自己变瘦了就整天闹情绪。到最后,更是化悲愤为食欲,硬生生让师兄这儿的饲养开支超出了许多。” “上个月你再来时,看在吴长老的面上我自己掏腰包补上了缺口,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师兄我……真的扛不住啊!” 陈远听着管事师兄的抱怨哭笑不得:这白泽也真是傲娇,你说你又不是生在唐朝,还讲究什么以胖为美啊。 无奈之下,陈远只得答应管事师兄,每月给其五十灵石来作为白泽的营养补贴。 但这些都不过是些插曲,第三批药膏卖出后扣去成本,再给胖子留下一些用于经营的资金,陈远带回了整整三百灵石之多。 温暖的室内,陈远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窗外已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伸手推开窗户,迎着扑面而来的寒风,陈远满足的长舒了口气:终于练气七重了。 没错,这次带回山的三百灵石,让陈远的修为从练气五重跨过了练气六重来到练气七重。 随着修为的提升,气血之力更加磅礴,渐渐的陈远很少再感到寒冷。若不是今日突来的一场大雪,陈远都未曾意识到,时间已走到了严冬。 从霜序之月到春待之月,陈远已经来到应天宗三个多月了,而内门弟子的首次考核,也近在眼前了。 由于每支考核成绩最差的三人将被淘汰,随着考核日期的渐渐临近,弟子间也弥漫起了丝丝紧张的气氛。 教习们没有透露过考核的内容究竟是什么,但由于这入门的头三个月各系的教学都是重理论轻实际,所以弟子们大都认为考核也应是如此。 所以考核来临之际,随处可见抱着本书埋首苦读的弟子们。陈远也是如此,纵使他一向自负于自己的学习能力,此时也不敢松懈大意。 环视自己所住的房间,陈远脸上不由得露出一阵苦笑。 只见桌案上,椅子旁,枕头边,满眼可见的都是书籍。《灵兽图鉴》、《阵纹详解》、《炼器初探》……俯仰皆是。 若不是亲身经历过,打死陈远也不会相信,修真的开始,竟是这般模样。 最近这些时日,陈远每天抱着书本复习得头昏脑涨,恍惚间竟是有了些在备战高考的错觉…… 天地苍茫,一道剑光划破长空,割裂了片片飘落的雪花。待接近一座殿宇时,飞剑停了下来。剑上之人收功撤剑,走到门前轻轻叩了三下,而后束手静立,耐心等待。 不过片刻,殿中传来了一个清越的声音:“是明真师弟吗?进来吧。” 得了掌门允许,二十七分派的传功长老孙明真,夹着一摞纸页迈步而入。 “禀掌门师兄,今次门内考核的试题已经出好了。” “劳烦师弟了,只不过这考题……怕是用不上了。”分派掌门凌道尊的神情中略带一丝歉意。 “哦,这是为何?”颇费心力的成果被否定,孙长老却并未有何不快,只是对掌门的理由感到好奇。 “师兄我考虑再三,决定将此次的‘才识’试,改为‘天资’试,之后的阅卷还需各位教习多费些心思。”凌道尊话刚出口还有些犹豫,说到后面时却已变得坚定起来。 “‘天资’试?”孙长老闻言一怔,“有七十多年没有这样考过了吧。难道这一届弟子中有让掌门师兄您特别看重的?” 凌道尊笑而不答,只是在心中默默想道:“且拭目以待吧。” 掌门道尊的决定,门派高层的想法,陈远等弟子们自然无法知晓。他现在苦恼的是另一件事。 在屋中复习太久,陈远本来打算出去透透气、赏赏雪,却没想在门口处被兴冲冲赶来的周志豪给截住了。 “这个,还是不要了吧……”陈远一脸为难的看着面前一堆小纸条。 “干嘛不要?”周志豪很是奇怪陈远的反应,“这可是从上届师兄那收集的考题,然后特意找人以针刺之法缩写的答案。你放心,我听师兄们说过,每年的考题都变化不大的。” “你可别看不上,就这几张纸条,现在没十个灵石,你看都别想看到。要不是咱们关系好,我都不舍得拿出来。”见陈远不为意动,周志豪仍在苦口婆心的劝道。 见周志豪态度坚决,怕冷了周师弟之心的陈远只得无奈的将这些“考试秘籍”收了下来。 送走了热心的周师弟,陈远就着烛火翻看着桌上的那堆纸条。 纸条上刻满了诸如“法术名词解释二十条、阵纹拼接原理三十问、驯化灵兽的七种方法……”之类的细小字眼。陈远摇摇头,团起这些纸条凑近了灯火。 看着纸条渐渐化为灰烬,陈远喟然长叹:“考试作弊这种事,怎么想都不符合我这种学霸的风格啊……” 不管众弟子们忐忑也罢,期待也好,入门后的初次大考,终于是到来了。 大考共有七科,分别是:修为、灵文、炼器、灵药、阵法、术法、御兽。首日考核的是修为和灵文,过程波澜不惊。 灵文考核不过是让弟子默写三千灵文罢了,而修为的考核更是像走个过场。 弟子们排成队列一个个走入房中,内里坐着名长老询问名姓而后打量几眼,记下某某某修为几重便算是考核完成了。 排队时,不知是那位弟子幽幽说了句:“哎,怎么感觉像是在排队逛澡堂子啊?”顿时引发了队伍中的阵阵哄笑声。 或许是首日轻松愉快的考试经历给了弟子们一个错觉。第二天大考前教习们在强调考试规矩的时候,堂间气氛还是一片轻松祥和。 可是等到考题发到每一个弟子手中时,众人脸上顿时变了颜色。看着试卷上那仅有的短短一行字,许多人都没忍住惊呼出声来:“这……到底是什么鬼?” 第三十二章 我最拿手的就是这个了 时间回到门内大考的前一天。 李薇在自己府中等来了她期盼已久的一个身影。 “你来了呀。” “最后统计人数用的时间长了些,让师姐久等了。” “卖了多少份?”李薇迫不及待的问道。 “十个灵石一份,一共卖出了一百一十三份。”那人言语中有些自得,不过等了片刻,他又有些担忧的问道:“师姐,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掌门他老人家不会怪罪我们吧?” 李薇眼皮一翻,对这话嗤之以鼻:“你以为掌门会不知道?我告诉你,这些灵石,他可是要分去一大半的。” 那人很是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好啦好啦”,李薇挥着手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对了,这件事你办得不错,那些零头就当做是给你的报酬吧。” 那人大喜,拱手言道:“多谢师姐。”而后他留下一千灵石,就要告辞离去。 没曾想,那人才刚抬腿就被李师姐喊住了:“哎哎哎,你干嘛呢。听不懂零头是什么意思吗?还有一百灵石呢,快拿出来……” 那人闻言直翻白眼,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明明知道这个师姐是什么德性,当初是怎么鬼迷心窍想着跟她合作的? 送走了不懂事的师弟,李薇看着桌上一千一百颗灵石,只觉得灯光映衬下这些小东西是如此的夺目可爱。 可收起灵石后,李薇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起来:要是掌门知道了这事,不会开除我吧…… 不过只是烦恼了片刻,她便寻到了个理由安慰起自己来:“应该不会的吧,反正掌门都透露是天资试了。天资试嘛,别说上届的考题了,就是这次的题目,直接给他们也没啥影响啊。” 时间来到门内大考的第二日。 陈远早早就来到了荒支弟子考场。 周志豪跟在一旁,神色轻松:“陈远,没想到你给我的灵文字典还真是管用。顺着一路写下来,我居然也默出来了两千五六百个。回去问了一圈,好像也就苏先南默的比我多。” “对了你呢?灵文考的怎么样?”周志豪问道。 “还行吧。”陈远的注意却不在昨日的考试上,皱着眉自言自语了句:“奇怪,这都马上要考试了,怎么还没人通知今天考什么呢?” 周志豪对此也是颇感疑惑,笑着抱怨了句:“是啊,门派不通知考什么小抄都不好准备呢……” 荒支弟子的考场设在抚顶殿养心阁,走进其中,陈远二人各自寻位置坐下。等得片刻,荒支弟子们便都已到齐了。 待得一胖一瘦两位教习夹着试卷进来,有性急的弟子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今天到底考啥啊?” 瘦个教习一副火爆脾气,闻言瞪了回去:“慌啥,你是要急着找答案么?” 那弟子顿时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怏怏坐下。 另一位胖乎乎的教习放下试卷,慢条斯理的开口了:“开考之前,我先跟你们说说规矩。” “考试过程中,他心通、读心术、鹰眼术、传音入密一概不准用,凡是有灵气波动的一律视为作弊。而作弊的后果只有一种,那就是逐出山门。” “当然,这些法术你们现在还都不会,不过规矩还是要提前立起来的。” “至于准备了夹带的弟子,我劝你们省点心思,除非你自觉能瞒过我等金丹修士的灵觉……” “最后一点,这次考核为时一整天。” 在胖教习说着这些话的同时,瘦个教习已经将考卷发了下去。 待看清试卷上那短短只有一行的考题后,许多弟子都欲哭无泪:这还需要禁止夹带吗?就算你把书摆我面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抄啊…… 陈远却不在此列。在他看到考题的那一刻,只觉这种考试形式太熟悉了。 只见首次门内大考的考题是:浅谈你对器术药阵兽五道的看法和理解。 这不就是让写论文么?陈远想到,而且在原来的世界,只有教授们想偷懒时,才会给出这种不着边际的题目。 写论文这种事,我可最拿手了,陈远突然来了兴致。 就在其他师弟们面对试题,还在那抓耳挠腮的时候,陈远就已经不假思索的拟好了五个题目: 《论温度差和旋转对风系术法威力的影响》 《对灵兽驯养过程中进化和退化现象的一点探讨》 《浅谈如何用嫁接的方法来培育灵草新品种》 《论正火退火淬火回火对炼器品质的影响》 《对一种新阵法——阴阳五行八卦阵的几点猜想》 来回审视了好几遍,陈远挑出了写着灵兽论题的那页纸,心中暗想:还是先写这个吧,这个比较有趣。 斟酌一番,陈远提笔在那题目下写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即便肚里有货,一天的时间要完成五篇论文,时间也有些紧张。陈远不敢怠慢,低着头奋笔疾书起来。 就在陈远他们进行考核的同一时刻,十数里外的门派议事大殿中正有一群老家伙们在相互吹捧。 “想当年,掌门师兄的一篇《论防治灵兽皮藓的五种方法》可是让人赞不绝口呢。” “哈哈,哪里哪里,孙长老你的《快速分辨灵药园中杂草之诀窍》也是颇得师尊赞许呢。” 一旁的藏星阁文阁主,眼巴巴的看着掌门师兄和传功长老互拍马屁却插不上嘴,暗恨自己晚了两届没赶上七十多年前那次天资试。 令人身心愉悦的吹捧完毕,孙长老收起笑容正色道:“当日,掌门师兄做出这个决定,师弟我着实是吃了一惊。” 凌道尊含笑抚须:“是师兄的不对,没有提前通知孙师弟,让师弟所出试题的一番苦心白费了。” “那倒无妨,试题留给下届弟子使用便是。只是恕师弟眼拙,还未曾发现这届弟子中有何出众人物。”孙长老话语间态度有了些变化。 不待凌道尊回应,孙长老接着说道:“于普通弟子而言,入门不过三月,时间还要均分五份,对道之一字能有几分了解可想而知。” “若是没有绝世人物出现,举办这样一场天资试,即是对普通弟子的不负责,也是让门派得不偿失。” 面对孙长老凌厉的质疑,凌道尊依然是那副淡然的神态,依然只是在心中念道:“且拭目以待吧。” 第三十三章 命运交由抽签决定 门内大考的成绩将在三日后公布。 这三天里,往日精力充沛活跃于山上各处的弟子们也不见了踪影。整个门内仿佛都被一种焦虑不安夹杂着期盼的氛围所笼罩。 偶尔,也能听见从僻静角落处传来隐隐的哭泣声,那是自觉考得太差的弟子在担心自己的修仙路从此断绝。 而这种种混杂难明的情绪,等到放榜那一日,积累到了顶峰。 连绵多日的大雪已在昨夜停歇,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山腰处的校场,八支弟子泾渭分明,各自聚在一处,等待着成绩的公布。 荒支弟子处,陈远站在头前,维持着队伍的秩序。 苏皇子看着陈远满是羡慕,不过转念想到自己此次考核中的发挥,忍不住大声讥讽道:“趁着还有时间,赶紧多耍耍威风吧。明日里这支事头衔可就不在你头上了。” 这般低级的挑衅,陈远才懒得搭理。目光看向空处,陈远语气凌厉:“集会之所,大声喧哗成何体统。我劝某些人注意点,自己丢脸没关系,可别把我们荒支的颜面赔进去。” “你……”苏皇子面色胀红,“你就先得意着吧,可别身为支事却考个后三名,直接被逐出山门,那才真让我们荒支弟子成了笑话。” “看来苏皇子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嘛,知道你们荒支就是一个笑话。”一阵刻薄的声音远远传来,众人闻言看去,只见一个嘴唇极薄的少年正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步若虚,你来干嘛。我荒支弟子如何还轮不到你个外人评价。”苏皇子瞪着来人,看来似乎是知道此人是谁。 “哟哟哟,你们支事都没说话呢,你苏先南急什么。” 说罢,那名为步若虚的少年转向陈远:“这位想必就是荒支支事陈远陈师兄了吧。” 陈远看着面前之人,这少年玉树临风卖相不错,只可惜同他那薄薄的嘴唇和脸上戏谑的笑容搭配在一起,却分外让人生厌。陈远暼了他一眼:“你谁啊?” 步若虚像是恍然大悟般的“哦”了声,用一种倨傲的语调说道:“忘了介绍,本人步若虚,来自修真家族步家,承蒙师弟们抬爱被选为天支支事。” “步家?”即使陈远刚来不久,也曾听说过这个家族的名头,号称是东大陆四大家族之一。其实力绝不逊于陈远所在的二十七派,只是不知为何会选择将子弟送到这来。 “你身为天支弟子,不在你们那好好呆着跑我们荒支这边来干嘛?”陈远似笑非笑的看着步若虚,开口问道。 “阁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步若虚一脸无辜的表情,“不过是听说荒支支事竟是杂役出身,在下心想兄台能压过我们苏皇子,定然有过人之处,所以早就想要结识一番。只是由于课程不同的缘故,今日才有缘得见。” 说罢,步若虚瞟了陈远一眼,神情颇为惋惜:“只可惜这一见却让在下颇为失望,所谓杂役支事,不过如此!” 陈远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步若虚,而后更是闭目养神,懒得再搭理这种白痴了。 在旁的其他支弟子却是觉得有些奇怪,有人问道:“这步若虚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跟个杂役过不去?” 他身旁一人答道:“还能怎么的,今天这么多人在场,他想出风头想疯了呗。他身为支事,总不好去欺负普通弟子,可其他支事又不一定压得住,所以只好挑个最弱的支事踩踩咯。” 就在弟子们焦燥难安的时刻,不远处的议事殿中人进人出一片忙碌景象。 作为应天宗分派,其中最重要的一个职责就是为主宗培养更多更好的门人弟子。所以二十七分派中,上至掌门,下至每一支的教习都对这届弟子的首次考核关注无比。 掌门凌道尊看着匆匆跑进殿中的执事,眉头微蹙:“榜单还没排好吗?这次又是何事?” “其他七支的榜单差不多了,就是荒支那边好像出了些状况。此外,玄支弟子中有两名弟子七科成绩均是三丙四丁并列倒数第三,孙长老让我向您请教该如何处理。” “抽签,抽到谁谁留下。”凌道尊想也未想就给出了答复。 “啊,”那执事听得愣住了,欲言又止,“这样的话,会不会对落选的弟子有些不公平啊?” 凌道尊不耐烦的解释道:“成绩不佳说明天资不行;运气不好说明仙缘不够,这种弟子强行留下来才是对他的不负责。听懂了没,懂了就赶紧先把七支的榜单放出去,还有,去催下荒支的教习,让他们速度快点。” 凌道尊话音刚落,只见荒支的五位教习吵吵嚷嚷拉扯不休的走了进来,在他们后面不知为何还跟着执法堂的严长老。 看着这一帮人,凌掌门狠命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哀叹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没完没了了……” “来了来了。”正等得心焦的弟子们,看见两位长老远远走来,仿佛平静的湖面中被投进了颗石子,顿时掀起了阵阵波澜。 两位长老无视群情汹涌的弟子们,一人慢条斯理的打开榜单,另一人则以法力在虚空中幻化出相应的光幕,方便弟子们查看。 很快,步若虚就在天支弟子的榜单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看着名字后的三甲二乙上二乙中的成绩,步若虚皱起了眉头略微有些不满。 可是等到其他支的榜单陆续放出来,他的脸色渐渐变得好些了,因为他发现除了宙字支还有一位三甲弟子外,他的成绩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旁边适时的有人送上马屁:“步师兄可真厉害,这成绩可以说是是本届弟子之首了吧。” 步若虚闻言心中暗爽,脸上却仍是一副自矜的神情:“哪里哪里,宙支的那位师兄成绩就不比我差嘛。不过……” 说着,他瞧了眼还没看到自己成绩仍在焦急等待的荒支弟子们,傲然说道:“想必压过荒支的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一名荒支弟子闻言恨恨的看了步若虚一眼,低声对苏皇子说道:“那家伙真让人讨厌。不过我们估计是没啥希望了,苏师兄,你有信心超过他吗?” 苏皇子神色满是凝重:“灵文、阵法我有信心能拿到甲等成绩,可其他的,我并无多少把握……” 陈远看着像只苍蝇在身边呱噪的步若虚,心中满是厌烦,只是他也在疑惑:“怎么荒支的成绩还没出来呢?” 第三十四章 立派以来第一人 不仅陈远在疑惑,殿中的凌掌门也在疑惑。 “你说你们这,批改个试卷怎么都能吵起来?” “掌门明鉴,这已经不是试卷批改的事了,而是关乎到了我们门派的兴衰存亡。”李薇一脸严肃。 “啊?”凌道尊大惊失色:“炼灵门对我们宣战了还是承天宗打上门来了?” “呃”,李薇面露迟疑,“那倒没有。” 不过待她看向自己手中试卷,语调间又变得兴奋起来:“掌门你不知道,这届弟子中我发现了一个绝世天才,入门不过三月就对风系术法做出了前所未有的改进。” “昨日间,我按他所言,在术法中添加了温度变化和旋转,没想到,筑基期术法烈风决的威力竟然堪比元婴期术法风卷残云,挥手间便粉碎了一整栋阁楼。” “此子的术法天赋真是闻所未闻。所以,我希望掌门批准该弟子专门随我修炼术法,别再去其他科目浪费时间了。否则不仅是该弟子的损失,更是我们门派的损失”李薇义正言辞道。 听得李薇这话,其他几位教习一脸的不屑一顾,唯有跟在后面的执法堂严长老若有所思。 “好吧,我会考虑的。”凌道尊语气敷衍,“其他人呢,都有什么问题?” 荒支御兽课的王教习仗着嘴快抢先开口了:“李教习有些夸大其词了。若论天赋,有谁能比的上写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般大道之言的弟子呢?” “掌门,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将这名弟子交于我调教,不出百年,我应天宗御兽一脉绝不会逊于那万兽宗。”王教习信誓旦旦,言辞恳切。 “哼哼,一句黄口小儿的狂妄之言就将你唬住了,王教习,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炼药课的孙长老听不过去了,仗着自己地位高,毫不留情的开口讥讽道。 “掌门师兄,我这张考卷之上可是从道理依据到实施方法应有尽有,提出的‘嫁接’之法巧妙异常,若能让师弟我悉心培养,他年,我应天宗大可取药仙宗而代之……” “尔等所言皆是小道耳。”阵法课的田教习摇摇头,淡定无比的开口了,“老道我手中这份关于阴阳五行八卦图的猜想,若能将其参透,不仅可保我应天宗山门从此安枕无忧,更可以此为凭借得悟通天大道。” 凌道尊听得头昏脑胀,看向一旁闷闷站着默不作声的范教习,开口说道:“你呢?也是发现了个绝世天才?”言罢不等范教习回应,凌道尊接着说道:“算了,你的事等会再说。” 范教习刚想张开的嘴巴只得再度合上,心里满是委屈。 凌道尊目光转向人群最后的执法堂严长老,好奇的问道:“严师弟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严长老面无表情,一板一眼的回答道:“禀掌门,师弟此来本意是想请掌门下令,彻查栖凤阁被毁一事,以便找出凶手。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不用了。”说罢,他有意无意的看了李薇那边一眼。 凌道尊顺着严长老目光看去,见李薇一脸无辜的站在那里,没好气的说道:“看看有人受伤没,没人受伤的话,念在她是无心之失的份上罚其出钱重建便是了。” 李薇被严长老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闻得掌门所言虽是心中肉痛却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想到:还好老娘前几日发了笔横财,不然这要重修阁楼,岂不得赔个千儿八百进去啊。 只是心中念头还没转完,又听得凌道尊声音:“除了赔偿,还有你前些日卖试题非法所得的一千一百三十灵石,一并交给严长老吧。” 闻得此言,李薇顿时“啊”的一声昏死过去。 凌道尊不理会她,转去看几位绝世伯乐:“说说吧,你们看中的都是哪个天才啊?” “陈远。”王教习快言快语。 “陈远。”吴长老斩钉截铁。 “陈远。”田教习不紧不慢。 “陈远。”范师兄写着纸条。 “陈远。”李师姐挤出遗言。 五个一模一样的名字同时出现,不仅是凌道尊,就连五位教习自己也愣住了。李薇也不再装死了,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敢置信的嘟囔道:“这小子真有这么厉害?” 而后,她仿佛是想起了些什么,突然问道:“陈远灵文和修为两科的成绩怎么样?” 一旁的执事赶紧翻看起记录着荒支弟子灵文和修为两科成绩的纸页:陈远,三千灵文默写全对,评为甲等;修为练气七重,荒支第一,评为甲等……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良久,凌道尊幽幽的声音传来:“你们五位也要给陈远评定为甲等吗?” 五位教习虽然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听闻掌门此言,纷纷坚定的答道:“当然,这份天资,不为甲等,岂不荒谬!” 殿中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过了许久,凌道尊挤出一声叹息:七科全甲啊!没记错的话,应天宗立派三千年来,之前天资试中最好的成绩就是当今宗主的五科甲等了吧。 “是啊,这小子七甲的成绩也太过夸张了。”吴长老也不由得叹息道,这时,他心中一动,突然有了个想法:“三千灵文默写全对,成绩甲等无可非议,不过这练气七重的修为嘛……” 吴长老向凌道尊拱手行了一礼,进言道:“我记得掌门师兄当年参加天资试时修为已达练气九重,而宗主曾经更是天资试时便有了筑基修为,如此想来,这陈远练气七重便得甲等评价,似乎有点……” 还未待凌道尊开口,执法堂严长老就先表示反对了:“师弟此言差矣,既然定下规矩,每支弟子中修为最高者可获甲等评价。” “那么就算某人修为只有练气二重,只要其他弟子都是练气一重,此人也应该被评为甲等。” “有法不依,即是对弟子不公,也是对门派不忠,吴师弟可要好生反省了。” 吴长老被训斥得老脸通红,无言以对。 凌道尊长叹一声不再犹豫:“陈远全凭天资获此七甲评价,我等严守门规并不曾有半点徇私舞弊。日后,就算其他分派有百种质疑千般嘲笑,我等也问心无愧。” 说罢,凌道尊大手一挥,吩咐道:“将陈远七科全甲的成绩公布出去吧,正好教会其他弟子少些自傲,懂得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第三十五章 成绩太好不予显示 就在荒支弟子们翘首以盼的时候,两位长老却在公布完前七支的成绩后停下了来,然后再也没有动静了。 荒支弟子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步若虚也是一愣,而后突然醒悟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一众荒支弟子,笑得乐不可支:“瞧瞧你们这些人,成绩差得连长老们都懒得公布了。哈哈,可真是一群笑话。” 有荒支弟子闻言不忿,可看着台上两位长老毫无动静的情景,却又无力反驳,只得恨恨的转过头去装作没听见。 步若虚越发得意了,觉得自己选择荒支前来踩一脚的决定无比英明。他脸上带着怪笑,故作惊讶的说道:“哎哟,莫不是你们成绩太差,掌门决定将整个荒支都开革出门了?” 陈远暼了如跳梁小丑般的步若虚一眼,心中也闪过一丝疑惑:难道自己写的论文出了什么问题? “快看,有人来了。”就在这时,有名眼尖的弟子瞧见两名长老身后跑来了一个身影,将卷东西递过给长老,同时口中还在交待着些什么。 荒支弟子们长舒了一口气,纷纷言道:“定是我们的成绩来了。” 步若虚也收起了挑衅的表情,心中却仍然满是不屑:我到要看看,你们能有几人得甲。 那长老打开卷页一看,正是久等的荒支弟子成绩,可当他目光移至卷页最下方时,神情却是突然一怔。他目光看向送来成绩的那名执事,似乎是要确认些什么。 见那执事很坚定的点了点头,长老收回目光,轻声说道:“知道了。” 光幕展开,苏皇子看清自己灵文阵法两甲其余五乙的成绩,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却有些不甘,默默的看了步若虚一眼,狠狠地咬了下唇。 周志豪对自己的成绩却很是满意,拉着陈远高兴的说道:“陈远你看,我术法科居然得了一个甲,哈哈,灵文修为也有乙上……” 独自兴奋了半天,没得到回应的周师弟转头看向陈远,却见陈远脸上显出一副困惑不解的神色。 周志豪愣神,心中闪念:难道陈师兄的成绩……想到这里,他急忙在榜单上找起陈远的名字来。 从头到尾反复看了好几遍,周志豪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陈远,怎么没有你名字呢?” 旁边一些也在关注着荒支成绩的弟子们,闻言心中一动,纷纷抬眼在榜单上寻找起来,最后发现果然是没有荒支支事陈远的名字。 步若虚见状大笑,讥讽道:“得,我算是明白了,不公布你陈远的成绩是为了留个颜面。身为支事却因成绩太差被逐出师门,啧啧,这可真是……” 在旁众人也不禁想到:若真是如此,那都可算得上是师门丑闻了。 公布成绩的长老也听到了台下弟子们的议论。他干咳一声引来弟子们的注意,朗声开口道:“确实有位弟子的名字不在榜单之上。不过,这是掌门特意吩咐过的。” 说罢,他不再吊人胃口,挥手间换过光幕,这方新出现的光幕上仅留有一行大字:荒支陈远,七科全甲,史上第一! 应天宗立派三千二百载,涌现出过无数绝代天骄,可还是首次有弟子在天资试中斩获七科全甲。这消息公布当日,举世哗然。 光幕上短短十二个字,步若虚咬着牙来来回回看了许多遍,七科全甲,史上第一,每一个字眼都仿佛把尖刀扎在他的心上。耳边还有长老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望各位弟子以陈远为楷模,虚心求道,奋发前行……” 想起方才自己的狂言,步若虚脸上烧得火辣辣的疼,只觉四周弟子看来的每一道目光都是在同情、在嘲笑。 步若虚死命的咬着牙,怒视陈远:“你现在心里一定很得意吧。哼,七科全甲,好了不起啊?” 陈远诧异的看着状若疯颠的步若虚,平静的说道:“呃,这个成绩还行吧。”歪着头想了想,陈远接着说道:“噢,好像是比你好一点。” “你……”步若虚被陈远的话顶得一口气没上来,踉跄几步,最后竟翻着白眼倒下去了。 陈远扇了扇扑到鼻间的灰尘,看了眼死鱼般躺在地上的步若虚,小声嘟囔道:“真是莫名其妙……” 凌道尊头疼的看着眼前五位荒支教习,面色不愉的说道:“成绩都公布了,你们还围在这里干嘛?” “呃。”李薇伸出手去,想摸摸掌门的额头,“掌门您老人家不是健忘了吧,我还等着你把陈远批给我当徒弟呢?” 凌道尊扇开李薇作怪的手,看向其他四人,问道:“你们也是这个意思?” 见四人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凌道尊脸上现出一丝意味难名的笑容,开口说道:“怕是不能如你们所愿了。”说完这话,凌道尊的身影缓缓消散于空气中,原来,在这殿中的竟只是掌门的一具神念分身罢了。 后山掌门居所,凌道尊的本身正注视着面前的一支小剑。小剑正是应天宗宗主的传讯金剑,这已是它今年第二次出现在二十七分派了。同样,这一次,它仍是为了陈远而来。 念及那五位求徒心切的教习,凌掌门叹息一声:“莫说是你们,连老夫都想收陈远为徒了。” 收起思绪,凌道尊朝门外吩咐了一声:“星州啊,进来吧。”只见被人戏称为掌门私生子的郁星州气宇轩昂的走了进来,他向凌道尊行了一礼,恭敬的问道:“不知掌门有何事吩咐?” “你去传功堂孙长老那儿,取份此次大考的答卷出来,然后送去主宗吧。” 郁星洲应了一声,笑着回道:“是陈远师弟的吗?看来,我们二十七分派今次是出了个了不起的人物呢。” 待郁星州告辞离去后,凌道尊心中琢磨起来:看来宗主那边一直关注着陈远,不然为何我这刚公布成绩,千里之外的宗主他就知晓了? 既然宗主已经收到了消息,那么其他分派也应该快了。想到接下来的几日,要应付络绎不绝来自其他分派的讥讽嘲笑和质疑,凌道尊就是一阵头大,心中愤愤:陈远这臭小子,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门派要为他这个七科全甲的名头付出多少…… 另一头,陈远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看着面前的长老:“你是说,我这个七科全甲的名头门派就给这么点奖励?” 第三十六章 那一夜,认贼作父 “太吝啬了吧。好歹考了个全校,不,全派第一,就奖励个首座弟子的称号?”陈远不满的抱怨道,“给这种虚名还不如发个千儿八百灵石呢。” 对面那长老直翻白眼,心想:得封首座弟子还不知足,你小子知道这称号意味着什么吗?它可是代表着将来只要修为达到最基本的筑基期,你小子就是躺着也能通过主宗的考核。 长老暼了眼陈远,看他还在那嘟囔,心中不爽傲娇的想到:老夫知道却偏是不告诉你,就让你郁闷不满去。 面前的长老油盐不进,故作抱怨的陈远见实在榨不出更多的油水,只得无奈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却见有位山门处的守卫来到校场,高呼到:“陈远呢,谁是陈远,这有你的信。” 听闻此言,在场还未散去的弟子们齐刷刷的转头看了向陈远。好吧,看来这次考核陈远还是有些其他收获的:至少他在门里的知名度提高了许多…… 信是胖子写来的,内容很简单,只是希望陈远能速速下山一趟。陈远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担忧:不管是胖子还是拣宝,对自己的未来都是至关重要,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由于修为在身灵气日夜滋润,就身体素质而言陈远已远超其在地球之时。 三个月以来的术法课,前一个月过后,陈远就已能在桩上剑宽的铁木上自如的奔腾跳跃。而后两月,陈远就开始了蹑虚步法的修炼。 此时陈远全力运转蹑虚步法,只用一个时辰就走完了以往需耗费半日的路程。封云城已经到了。 胖子新开的店面仍在城西玉照坊,正是曾经的保宁药房所在之处。陈远还记得药房的老掌柜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被胖子惦记了许久。 来得店中,陈远并未发现有何异常。店中人来人往,一派生意兴隆的景象。 径直去往后堂,陈远找着了正在记账的胖子。 “怎么了,这般急冲冲的寻我过来?”陈远看着胖子神色平静并不像出了什么变故,奇怪的问道。 胖子这才发现陈远,打了个招呼开口说道:“陈哥,这次找你来有三件事,头两件是关于这拣宝店里的,而最后一件……则是我的一点私事。”话到最后,胖子不知为何有些不好意思。 “私事?什么事?”陈远好奇的问道。 胖子扭捏道:“还是先说正事吧,我的事一会再说。”而后他正色道:“前些日里,有人递来消息说是想要高价收购我们手中的白肤美配方。” “哦”,陈远心中一动,追问道:“知道对方是谁吗?他愿意出多少?” 胖子摇了摇头:“还不清楚。不过来头应该不小,对方是托城主府的人递来的消息。” 陈远对此种故作神秘的行径嗤之以鼻:“在这封云城,谁的来头能比的上我们应天宗?也罢,这件事等有了详细消息再说吧。” “第二件事又是什么?”陈远接着问道。 “陈哥刚才来到店中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胖子并未直接回答,反而和陈远绕起了弯子。 “异常?”陈远回忆起了方才进店时看到的景象。 门口处有两位笑容甜美的迎宾,这是陈远特意嘱咐胖子添加的。 进得店中,迎上来了一位伴购,不过陈远急着去找胖子,于是止住了她。 店中的布局不像其他店将货物都放置在柜台后,反而更像是后世的超市,方便客人们挑选。 每件货物都有简单的介绍和标价,并且尽可能的都有个精美的包装。 陈远想了许久也没发现有何不对,除了……陈远有些迟疑的问道:“好像来的客人里女性比较多?” 胖子一拍大腿,激动的说道:“正是如此。不过可不仅仅是你说的比较多,而是几乎占了九成。” 陈远略略一想也就明白了其中缘由。本来拣宝的名气就是靠着白肤美的名头打响的,有此情形出现也并不让人有何意外。 不过陈远可不愿自己计划中的沃尔玛范围上缩小成了屈臣氏。 想到这里,陈远看着胖子嘱咐到:“首先,现在店里这些女性客人我们要想办法留住,要让她们成为我们拣宝的忠实顾客。” “你可以在店中显眼处设置一个货架,专门用来卖些炼器制出的小饰物,如可以夜里发光的手镯、冬暖夏凉的吊坠、能够逸散香气的耳环、可以驱虫防尘的玉佩等等。” “东西的效用不需有多强大,但一定要新奇别致,最重要的是要漂亮。” 陈远说这些话时,胖子一直用种奇异的目光盯着他。陈远被胖子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问道:“怎么啦?” 只见胖子咧着嘴笑道:“不知为何,刚才突然有了个奇怪的想法,怀疑陈哥是不是女扮男装的,不然为何对女孩子的心理这么清楚。” 陈远颇有些无语的看着胖子,为自己这个合作伙伴的智商感到担忧。 好半天,收拾好心情的陈远继续给胖子交待道:“这些不过是枝节罢了。最重要的是,我们拣宝还需要些类似白肤美这种人无我有的拳头货品。而且,最好是能男女老少通用的。” “待我回山后会多想想办法,而你这边平日也要注意多结交些炼器师。” 说到正事,胖子也收起了戏谑的笑容,沉声应是。 一番话说完,由于时候已是不早,二人决定先去祭祭五脏庙。 走在去往酒楼的路上,陈远突然想起来胖子提到的第三件事,笑着问道:“现在正事说完,胖子你有什么私事可以讲出来了吧。” 胖子闻言,脸色霎时变得通红,支支吾吾的说道:“呃,私事就是,明日我要订……订亲了。” 而后,胖子一脸诚挚的看着陈远:“我父母早逝,唯一的舅舅也不拿我当亲人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又一直关照着我,所以我希望明天的仪式上,你能同我一起出席,做一天我的兄长。” 陈远听到胖子这番心声,颇为感动,很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但是过了片刻,陈远脸上却是换成了一副欠揍的表情:“胖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人家都说,长兄如父……” 第三十七章 三句话定下的婚事 听得陈远此言,胖子笑骂道:“去你的长兄如父,我看我是认贼作父。” 笑闹了一阵,陈远突然想起了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你都要定亲了,可新娘到底是谁啊?” “就是秀秀啊,以前给你提过的”,胖子说起这个名字还有些羞涩,转头看向陈远见他还是一脸茫然,焦急的提醒道:“当初就是她爹带你来找我的,就是那个保宁药房的王掌柜。” 陈远哦了一声:“就是你一直惦记着的那个是吧,没想到王掌柜千防万防还是让你得手了啊。” 接着陈远好奇的问道:“那王掌柜不是把铺子都转给你了吗?我还以为他们一家人搬走了呢。” 胖子将个中情形细细道来:“就是那次店铺转让才让我跟秀秀熟悉起来的。她爹那家店铺经营不善一直想脱手,可是要价太高一时卖不出去,后来还是我出手帮的他们。” 陈远作一脸恍然大悟状,故意调侃道:“哦,这么说你是拿店里的收益来高价收购,获取心上人的欢心咯?” 胖子听了这话连忙摆手,似乎急得大冬天里冒出了几颗汗珠:“没有没有,虽然的确是高价,不过我可没乱用店里的钱,多出来的那部分都是我拿自己的分红出的。” 这时陈远哈哈一笑,连声道:“逗你玩呢,看给你紧张的。” “不过话说回来,胖子你挺厉害的啊,开分店好像也就一个月前的事吧,你这么快就把人家拿下了?”说到这里,感情经历上一片空白的陈远觉得自己都有点佩服胖子了。 显然这话挠到胖子痒处了,只见他得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故作谦逊道:“还行吧,当时胖爷我只用了三句话就大功告成得胜而归了。” 这下子,陈远可真的惊讶了,他连忙追问道:“是哪三句话?” 胖子也不藏私,爽快的说道:“第一句话是‘我想你’,我那时说完这句,只见秀秀一脸娇羞。” “这第一句话很普通嘛”陈远咂摸道,“然后呢?” “第二句就有些直接了,我当时不知为何脑子一热,把心里的想法给讲出来了,说了句‘我想睡你’。” 陈远咋舌,问道:“你这样说,人家姑娘家不抽你耳光?” 胖子苦笑道:“哪能不抽呢,当时秀秀重重地抽了我一耳光,差点没把我给扇晕过去。” “当时我心里一片冰凉,心想完了这下可把她给得罪惨了。还好这时我脑中还算清明,灵机一动,想到了补救之法,那就是我的第三句话。” 陈远却是不信,场面都这样了,你还能救的回来? 只见胖子慢悠悠的开口了:“我的第三句话是‘比起睡你,我更想睡醒的时候能看见你’。” ……我想你。 ……也想睡你。 ……更想睡醒有你。 再三咀嚼这几句话,陈远彻底服气了。胖子这是在不经意间,将他对秀秀从身体到灵魂的喜爱甚至是迷恋描述得淋漓尽致啊。 二人说话间,脚下未停,已然走了很远。看着四周的景致,陈远有些疑惑:“这个方向好像不是去上次那家酒楼吧。” 胖子听得此言有些尴尬,解释道:“我这不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秀秀她家卖了药铺后开了个酒楼,就在前面不远处。你放心,我去吃过很多次了,味道很不错的。” “给我来个油焖鲜蘑,再来个雪月羊肉,然后炝玉龙片,最后来个长春羹。对了,把你们店里的好酒也上个两壶。”风餐露宿了许久,风萧萧现在只想好好大吃一顿,犒劳犒劳自己。 酒足饭饱后,酒楼的伙计报出价格:“承惠三十四两银子。” 价钱有些贵,不过风萧萧也没放在心上,只是他上下摸索半天,却发现身上的散碎银子早已用完。 见对面的伙计已渐渐变了脸色,风萧萧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巧身上银子用完了,灵石你们收吗?” 那伙计闻言,脸上立马多云转晴,笑着说道:“自然是收的,一块灵石作价一百两银子,还请客官……” 话说到此处突然断了,那伙计看着风萧萧递到眼前的奇怪事物,出声问道:“这是什么?” 风萧萧一脸疑惑的看着伙计:“灵石啊,这可是上品灵石,一颗抵一百颗普通灵石,按你的说法就是值一万两银子。你找我九千九百两便好了,其他的就算做是给你的打赏。” 那伙计却不领情,冷笑着说道:“谁不知道灵石是乳白色的?你拿着这块……”那伙计看了风萧萧手中那块半透明的东西一眼,接着说道:“这块石头,想来骗吃骗喝还想骗钱,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而后那伙计警告道:“要么银子要么灵石,否则,我定要拉你去见官。” 风萧萧无奈的收回灵石,上下打量起自身来。 头上有一支发簪,不过是木的,不值钱。腰间玉佩倒是值钱,可却是师门信物,万万不可抵押。 手上戒指内藏有许多珍贵药物,抵给人家风萧萧也不舍得。 衣服也不行,脱下来后赤身裸体的成何体统。 对了,鞋子倒是可以抵出去,反正有飞剑在嘛又不用走路。 想到这里,风萧萧三两下脱掉鞋子递了过去,满怀希望的看向那伙计:“要不,我把鞋子抵给你?这是用风狐皮革鞣制而成,不仅防污辟尘还可暗香自生,少说也能值个几十块灵石。” 陈远和胖子到达酒楼时,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胖子看着那个被伙计扯着要去见官的倒霉蛋,有些疑惑的开口了:“陈哥,你看那人身上穿的衣服,怎么跟我们派的这么像呢?” 嗯,没错,即使胖子下山了,话里话外还是把自己当做二十七分派的门人。 陈远定眼一看,这哪是像啊,分明就是一模一样嘛,除了那人衣襟上多绣了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再仔细一想,这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不正是应天宗主宗的标志吗?原来此人竟是一名主宗的师兄。 二人赶忙上前,问明情况后,陈远哭笑不得的替这位师兄付过饭钱。 风萧萧一脸感激,谢过陈远后,自报家门道:“在下风萧萧,忝为应天宗执法长老座下大弟子,如今的修为是金丹期圆满。” 陈远看着眼前这位自报家门连修为都报出来的师兄,再想着方才他身为金丹大修士,却被个凡人伙计在街上拖来拖去的那一幕,心中不禁想到: 看来,这位来自主宗的师兄也是个奇葩啊! 第三十八章 霸气不漏的风师兄 互相通报身份后,风萧萧一脸意外的看向陈远:“真是巧了,没想到竟遇上位同宗师弟。” 陈远也是笑道:“我们也没曾想能在见到一位主宗的师兄。” 顿了片刻,想起封云城离二十七分派不远,陈远试探的问道:“风师兄可是要去二十七分派办事?” 风师兄脸上不知为何露出了一丝苦笑:“那倒不是,我乃是奉宗主之命下山寻找一株灵草,只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胖子不满的说道:“哎,你们就站酒楼门口这样干巴巴说话多没劲,干嘛不进去边吃边说啊?我这都饿死了。” 说罢,胖子看向风萧萧说道:“相逢即是有缘,不若风师兄也一同进去喝两杯吧。” 风师兄收起愁容,打了个哈哈:“也好,为兄正嫌方才喝得还未尽兴。” 进得楼中,分宾主落座,三人谈笑甚欢。 酒足饭饱,风师兄提出告辞。临走前,风萧萧硬是将那颗上品灵石塞给了陈远他们,说是为了答谢之前他们的解围之恩,陈远再三推辞不过,只好道谢收了下来。 可是风萧萧没走出几步,却又慢吞吞的踱步回来了,陈远他们正疑惑间,只见风师兄尴尬的说道:“那个,你们还有银子吗?我想找个地方投宿,怕别人又不收我的灵石……” 陈远一脸好笑,顺势邀请道:“我们那儿的住处还算宽敞,不如风师兄同我们一起回去,正好明日这胖子要前去订亲,风师兄若是有暇,也可一同去凑凑热闹。” 风萧萧思量片刻,答应下来。 回去的路上,问清拣宝是属二人所有后,风萧萧连声赞叹道:“没想到师弟竟有这般赚钱的本事,像我那师父,从来都只会骂我败家乱花灵石。” 陈远听得心中默默流泪:师兄你这样乱拉仇恨真的好吗?要是有败家有乱花灵石的资本,谁愿辛苦出来挣钱啊! 就在陈远心中鄙夷风师兄这种不经意间的炫富行为时,拣宝店铺到了。 顿时,陈远他们察觉到了异常。 平时络绎不绝的客流现在踪迹全无,木制的大门被砸得四分五裂,室内的货架也被推得东倒西歪。满地碎片前立着张软椅,其上大马金刀的坐着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人。 那人身旁还有两个身影,做护卫打扮,稍远处几个店员和迎宾正畏畏缩缩的聚在一处,不少人脸上都是红肿一片,显然是被扇了耳光。 看到这一幕,陈远强忍怒气走上前去,盯着那坐着的中年人沉声问道:“你是何人?”而后环顾这一片狼藉的景象,陈远又问道:“这些是你干的?” 那人没有答话,反而眯着眼上下打量了陈远一番,用种阴测测的语调开口道:“你就是这家拣宝的店主?”顿了一顿,那人追问道:“白肤美的配方可在你手里?” 那人此话一说出口,陈远便已知晓他的来意,此人想必就是胖子口中那个来头不小对配方有意的神秘买家了。 陈远眉头紧皱,冷声问道:“阁下就是这般做生意的?” 那人口中轻嗤一声,不屑的回道:“你们排场可不小,竟让我空等了这般许久,所以我只好给些小小的教训了。” 陈远不怒反笑:“好大的威风啊,不过您这般人物我们怕是高攀不起。交易不做了,您还是请回吧。对了……” 说到这里,陈远眼中精光一闪,厉声说道:“可别忘了——赔钱!道歉!” “哈。”那中年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一般,笑出声来。 “你以为这生意是你想不做就不做的?更何况,还想要赔钱道歉?”那人摇了摇头,讥讽道:“真是可笑!” 话不投机不必再说,陈远双拳紧握,正待换种方式同那人理论,可就在这时,陈远却被人拦了下来。 扭头一看,原来是风萧萧不知何时来到了身旁。 风萧萧拦下了陈远,歉意的笑了笑,开口说道:“还请师弟原谅,师兄要越俎代庖了。” 见对面换了一人说话,那阴沉着脸的中年人起先并没在意。但不过片刻,他就感觉不对了。 在那中年人看来,面前这青年虽然只是静静立在那里,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可是却给人一种如临深海的感觉,仿佛滔天压力扑面而来,几若令人窒息。 那中年人知道自己修为低微,看不透这青年的深浅,艰难的扭头,探寻般的看向身侧的护卫。 可只是一眼,那中年人便明白了答案。或许是修为更高的缘故,这两名护卫更让风萧萧注意,也因此承受了更多的压力。此时二人面色苍白却又满脸大汗,身形更是摇摇欲坠。 就在这中年人以为自己将要活活憋死时,这股磅礴的威压却突然消失了。带着死里逃生的庆幸,那中年人狠狠地喘了几口气。 看着眼前岳峙渊渟的青年,中年人面色凝重。而后他想起了自己的靠山,顿时心中多了几分底气。那中年人色厉内荏的开口道:“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如此对我。” 风萧萧一脸轻松,满不在乎的开口问道:“哦,你谁啊?” 那人似乎对自己的身份颇为自豪,得意的说道:“你可听好了,我乃是炼灵门的外门总管。” “炼灵门?”风萧萧瞳孔不经意间微微一缩,而后却仍是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看来炼灵门越发不着调了啊,连你个筑基期的都能当上总管了。” “你”,那中年人被风萧萧一句话气的七窍生烟,威胁道:“年轻人莫要嘴上逞一时之快,得罪了炼灵门的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风萧萧听了这话却是一声嗤笑:“得了吧,你炼灵门再厉害也管不到我们应天宗弟子的头上来。” “应天宗?”那人闻言脸上一凝。 “正是”,风萧萧笑着说道:“在下是应天宗莫长老座下风萧萧,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你就是风萧萧?”那人大惊失色,显然是曾听过这个名字。 那中年人思量片刻,知道今日万万讨不得好去,招呼过两个手下,恨恨的说道:“我们走!” 风萧萧却伸手拦住了他们,笑吟吟的说道:“这就想走啦?陈师弟有句话可没说错,赔礼道歉,一样都不能少。” 那人闻言面皮胀得通红,恶狠狠的瞪了陈远一眼,丢下一包灵石,对着那两名护卫吼到:“是你们两个动的手,还不滚去道歉?” 一番事了,那中年人带着两名护卫灰溜溜的离开了。 待走得远了,那中年人停下了脚步。不知他想起了些什么,脸上表情狰狞无比,口中低语:“应天宗……哼,好大的名头,总有一日……” 第三十九章 壮士此去兮能不能还? 打发走恶客后,陈远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是炼灵门?” “嗯?”风师兄没懂陈远这话何意。 “我是说这门派的名字好拗口,为什么不叫炼灵宗呢?”陈远解释道。 “哈哈”,风师兄笑道,“这宗和门一字之差,正是近些年来炼灵门与本宗纷争不断的根源所在。” 见陈远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风萧萧继续解说道:“师弟你有所不知,这世间门派万千,却并不是你想叫什么便是什么的。” “门派间等级森严,泾渭分明,惟有最顶级的五大圣地才有资格称之为宗,而我应天宗正是其中之一。” “五大圣地之下,才是十大一流势力称之为门,而炼灵门正是其中佼佼者。再往下就是些名为某某派的二三流势力了,数目众多。” “近些年来,炼灵门实力迅猛增长,便渐渐不再满足于自己的地位了,一直对我应天宗的圣地名头虎视眈眈。” 陈远有些纳闷:“有五大圣地啊,干嘛炼灵门总是盯着我们?” 风萧萧一脸无奈的看着陈远:“师弟啊,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当然是因为我应天宗在五大圣地中实力最弱,才会如此。师弟又何必让我明说呢?” 陈远讪讪的笑着,一脸尴尬。 好在此时胖子安抚完店里伙计走了过来,拎着那个装满灵石的袋子笑着说道:“想不到炼灵门的人还挺大方,这袋子里足足有一百枚中品灵石呢,这可相当于一千枚普通灵石了。” “得了吧”,陈远闻言撇了撇嘴,“你要是想到,那家伙原本就是打算拿这一千灵石买我们的配方,就不会再觉得他大方了。” 一夜无话。次日订婚仪式上,胖子全程都笑得合不拢嘴。不过这也难怪,陈远看着容貌出众的王秀秀,暗想胖子的眼光还真是不错。 婚期定在了来年初夏,从王家出来后,风萧萧提出告辞。 只见风师兄一脸歉意的道:“这般大喜的事情,本应留下与两位兄弟多庆贺几日。无奈师兄我有宗主交待下来的任务在身。” 而后他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宗主命我下山寻找七绝花,可惜我奔波三月一无所获。此前有消息传来,西边邙山曾有人见过此花踪迹。所以我不得不尽快赶去,以免错失良机。” 说完这番话,风萧萧转向李春,郑重的施了一礼,口中说道:“还请师弟原谅则个。” 胖子慌忙摆手:“哪里哪里,为了我们一些私事,耽搁了风师兄这许多功夫,应该是我们心下难安才是。” 二人客套了一番,风萧萧看向陈远,朝他点了点头,而后大步离去。 望着风萧萧远去的身影,胖子一脸悠然神往的表情,叹息道:“果然不愧是主宗的师兄啊,瞧人家这气度这风姿这卖相……” 说到这里,胖子装模作样的打量了陈远一番,口中故意打趣到:“啧啧,可比你陈远强多了。” 陈远并未反驳,虽然昨日与炼灵宗的冲突轻易的就被风师兄平息了,但陈远心中却藏有一丝不甘,他更希望能靠自己的力量解决这些麻烦。 的确,此时的他比起风师兄来还差的很远,但陈远相信,有朝一日,他也能成长到这般地步。 此时,陈远心中突然想起另一件事,眉头也拧了起来,开口问道:“我记得往西出城要过条河吧?” 胖子不知陈远为何没头没脑的问起这个问题,不过还是下意识的答道:“是啊,那条河叫易水河,不过这寒冬腊月的,估计早就冻上了吧。” 陈远闻言陷入沉吟,风萧萧、易水、寒,难怪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看着风师兄离去的方向,那身影早就不见了踪迹,陈远只能默默祝福:希望风师兄此行一切顺利吧。 按下对风师兄的担忧,陈远同胖子一起回到了店中。 翌日,由于大考后的三日假期已尽,陈远辞别胖子,带着五十颗中品灵石踏上了返回门派的道路。 冬去春还,又是一年好时光。 月上中天,懈怠的弟子已然入眠,勤奋的弟子也大多闭门不出,吞吐灵气。 寂静的夜里,陈远独自一人走在通往练武场的路上,默默想着心事。 修炼天赋的好坏是一个人通过吐纳引灵入体提升修为的速度,而资质的高低则代表了一个人修习法诀熟练功法领悟大道的难易程度。 除去毫无天赋可言外,陈远知道自己修道的资质或许算得上优秀,但还达不到绝顶的程度。 在这过去的三个多月,陈远又经历了第二次门内考核。在当初首次考核中,陈远能拿到七科全甲的成绩,是由诸多因素综合造成的。 而这第二次考核,则证明了人的才能或者说是精力果然是有其极限的。 于阵法和御兽二道,或是由于资质或是由于兴趣,陈远的成绩并不突出,只拿到了乙上和乙中的评价。 虽然其他五科仍然全甲的成绩,让陈远得以继续凌驾于其他弟子之上,可陈远也越发感觉到其他人在身后拼命追赶带来的压力。 对陈远这种有着永远不服输性子的人而言,压力就是动力。 在陈远想来,若你资质能与我媲美,若你进步的速度能与我比肩,那我就用比你更多的时间来努力,努力拉大你和我之间的差距。 好在别人吞吐灵气提升修为的时间,陈远可以用在熟悉炼制手法上;别人积蓄灵力突破瓶颈的时间,陈远可以用在揣摩功法要诀上。 千辛万苦的保持着优势,陈远却甘之如饴。 来到空无一人的练武场,陈远先是温习了几遍之前学过的道生火和赤焰结界两个术法,而后沉下心来修炼新学的九阳真火决。 道生火乃是凭空于敌人身前集聚火系灵力,而后突然引燃,威力不大,但可使心智不坚的敌人惊慌失措,打乱其施法。 赤焰结界则是制造火墙,能限制住敌人的行动,不过却颇为消耗灵力。 而九阳真火决则是这三种术法中威力最大的一种。练至高深处可放出九条太阳真火化形的火龙从不同角度围攻敌人,使其无路可逃。 由于自己那莫名其妙出现且无与伦比的火系天赋,陈远选择的都是火系术法。修习起来也颇为得心应手。 短短两个月功夫就将道生火和赤焰结界练至了大成,而这九阳真火诀的进展也颇为顺利。 虽然开始修炼不久,但已能凝出四条火龙于虚空中张牙舞爪。 只是限于修为,这火龙仅是由普通火灵力凝化成形。 第四十章 论陈远的御剑水平 四条火龙在空中呼啸来往,陈远控制着向着假想中的敌人袭去。 “四条还是不够啊”,陈远喃喃低语道。 就在方才,四条火龙在前方某一处交汇而过。但即使以陈远此时的眼光,也能看出只要反应迅速,至少有好几处空隙可以供人闪脱包围。 口中说着话,陈远手上未停,几点星火在他手中凝聚。仔细看去,陈远竟是在凝聚第五条火龙。 可就在这时,四条交错游动的火龙中,却有两条突然撞到了一处。受此影响,陈远气息一乱,手中这条未长成的火龙也随之消散。 “看来我的修为还是太低了啊,以目前练气八重的实力操纵四条已是极限了。”陈远摇摇头叹息道,神情却不见有何懊恼。 掏出几颗灵石,陈远盘坐在地,开始恢复起损耗的灵力来。 这吞噬的异能还有一点好处,就是可以让陈远在练习术法后能快速的恢复灵力,而不必像其他弟子们,还需通过打坐来慢慢回复。 “恢复速度快是快,只不过……太败家了啊”,不过片刻陈远就补满了灵力,站起身来,一脸苦笑的想道。 没错,就是败家。虽然还要留下部分灵石供拣宝的扩张和发展,但这三个多月来,陈远还是陆续从胖子那分到了近千灵石。 除了晋升练气八重,花费了近三百灵石外,平日里为了弥补炼器炼药或是修炼术法消耗的灵气,陈远更是花去了近五百灵石。 而另一方面,寻找个类似于白肤美这样的独家财源的事,陈远暂时也没能找着头绪。 “慢慢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赚钱修炼两不误。”默默给自己灌了碗鸡汤,陈远振奋精神,修炼起蹑虚步法来。 不同于火系术法上的妖孽天赋,蹑虚步法能有此时的修为,全凭着陈远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刻苦修炼。 就在上一次的术法课上,陈远获准成为这届第一个体验御剑飞行的弟子。 想起当日种种,陈远不禁又陷入了回忆之中。 “御剑的诸般诀窍你可记住了?”李薇的神情份外严肃。 “记住了。”陈远老老实实的答道。 “运起蹑虚步法在脚下和剑身形成灵气回路,同时运行轻身诀减轻身体重量。双眼目视前方,双手自然下垂微微张开,切记身体不要乱晃!” “左脚微屈着于剑脊,右脚直立踩住剑格,在空中时通过左脚脚尖轻摆来控制方向。” 即使陈远回答记住了诀窍,李薇也忍不住再次重复了一遍。弟子们初次飞行时,李师姐总是会格外紧张。 “记住,在空中安分点,别老想着做些杂耍动作。”说完这句,李师姐提起修为,身体宛若一片树叶,落于陈远身后,站在了飞剑尾端。 李薇与弟子同上飞剑只是为了防止意外,只要陈远没有生命危险就算是摔个半死,她也绝不会有任何动作的。 陈远深深吸了口气,运起轻身诀,同时调动灵力送入脚下的飞剑。 灵气顺畅的通过剑身携刻的漂浮阵法,飞剑微微一颤,慢慢的升了起来。 飞剑越升越高,感觉高度差不多后,陈远减少送入飞剑的灵力,让它在空中悬浮了起来。 压下心中紧张,竭力保持身体的平衡,在空中适应了小段时间后,陈远终于有闲暇欣赏这空中才有的风情。 沐浴着柔和的日光,轻柔的风声划过耳畔,连山间缭绕的云雾都仿佛触手可及。 一只鸟儿飞过,好奇的打量着这静静矗立空中的奇怪事物。 微微一振翅,那只鸟儿落在了陈远的头顶,两只小爪前后踩了踩,似乎这头发的触感让它想起了记忆中的鸟窝,它竟停了下来,略做休憩。 陈远顿时黑了脸,男儿大丈夫的头怎么能被人随便乱踩?可惜身在半空,不敢乱动,只得微微晃动脑袋,嘴里发出“去去”的声音,想要把那鸟儿吓走。 没想到这鸟儿却是毫不在乎,歪着头梳理起翅膀来。 陈远无奈,想起身后的李薇,只得垮着脸哼哼道:“师姐……” 身后的李薇先是捂着嘴笑,而后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停不下来,可却始终没有丝毫出手帮忙的意思。 陈远被嘲笑得怒不可遏,恶向胆边生,猛的一手抓住身后的师姐保持平衡,另一只手向那可恶的鸟儿抓去。 那鸟儿受此惊吓,唧唧啾啾的叫着飞走了,临走前,一坨便便准确的落在了陈远头顶。 得,这下彻底没心情练习御剑了。 从剑上下来时,陈远凑到李薇跟前问道:“师姐,什么时候我的御剑水平才算是出师了呢?” 李薇瞄了陈远头顶一眼,不经意间退了一步,一脸嫌弃的答道:“什么时候我站你剑后能睡着了,那就说明你的御剑水平差不多练到家了。” —————— 回忆到此为止。收起思绪,陈远重新将心神沉浸到蹑虚步法的练习中去。陈远自我感觉,这半个月来,不管是轻身诀还是蹑虚步法他都大有进步。 想必,明日术法课时一定能让李师姐刮目相看吧,想到这里,陈远对明天越发期待起来了。 荒支弟子术法课,同一支飞剑上,同样是陈远在前,李师姐在后。 只不过不同于上次,仅仅是静立于空中,这次陈远的确进步了许多。 随着陈远心念一动,银亮的剑身陡然穿破道道气流,于空中留下一条淡淡的乳白色痕迹,裹挟着疾卷的风向远方不停地延伸出去。 天地吴楚,眼空无物。一时间,陈远豪兴大发,放声长啸。 直到今日,御剑纵横于天地之间,陈远才真正感受到几分修仙之妙。 不经意间陈远回首望去,只见李师姐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伴着呼吸上下起伏,耳旁几屡青丝随风飘荡,仿佛竟是睡着了一般。 陈远大喜,连忙喊醒师姐,自信满满的问道:“师姐,我这御剑水平还行吧,我看你刚才都睡过去了。” 李薇被叫醒后神色还有些茫然,目光空洞的看向四周,好半天才想起自己还在飞剑上。 只见李师姐大吃一惊赶忙运起心法,手忙脚乱的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这时听得陈远问话,李师姐恶狠狠的瞪向陈远,回了一句:“得了吧你,我那是吓昏过去了……” 第四十一章 六声钟响后的不安 李师姐下了飞剑后,万分鄙夷的暼了陈远一眼,还不忘挤出几声干呕,来证明陈远的御剑水平确实是烂到家了。 难道我的御剑水平真有这么差?陈远内心满是忐忑,不知不觉的就被师姐带入了自我怀疑的坑里。 好在这时,刀子嘴斧子心的李师姐又补了一句:“以后你就自己练习吧,你的飞剑我可不敢再乘了。” 依然满满的都是讥讽,但陈远从话里听出了些其他的东西:能放心让我一个人练习,这不至少说明,师姐相信我不会把自己给摔死了么。 就在陈远心中暗喜,情绪多云转晴之时,却突然听到“当”的一声,主殿方向有钟声远远传来。一声、两声……钟声连绵,很快就响过了六次。 正在练习中的弟子们茫然的抬起头来,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陈远眉梢一挑,自言自语道:“三声钟响的含义我倒知道,乃是为了召集弟子,可这六声钟响,所为何事呢?” “这是召集门派内所有执事级以上人员的钟声”,李薇沉声回答到,神情无比严肃。 李薇吩咐一声,令弟子们各自安心练习,而后匆匆御剑离去。 这突来的意外状况,让原本略有些沉闷的练武场顿时嘈杂起来,弟子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陈远望着李师姐离去的方向,心中也在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盏茶功夫,留在山门内的所有执事级以上的人员便都已到齐了。 主殿之中,其余五十三人静默矗立。只有掌门凌道尊的声音在殿中回响:“三千七百四十九人的部落,不论男女老幼无一活口,死者身无伤口但却精血全失。种种迹象表明,隐匿行踪多年的血河老祖怕是又重新现世了。” “该部落世代居于西边邙山之中,距离本派仅有七百里之遥。目前血河老祖下落未明,尔等半数随我前去追查此魔行踪,另一半人紧守山门,以防生变。” 凌道尊沉声下令,在场诸人神色严峻肃然领命。 明日的御兽课又取消了。在挨个通知到所有荒支弟子后,陈远独自一人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距离那日钟声响起已过去了八天,这些日子里,没有任何关于那天钟声的消息传出。 六天前的炼器课取消了,三天前的炼药课也没上,明日的御兽课也是一名陌生执事前来通知暂不上课的消息。 弟子们虽然还算平静,可也渐渐地笼罩上了一层不安的情绪。 特别是前些日,陈远炼制好了白肤美想要下山给胖子送去,结果竟被守门的师兄告知,最近门派闭山,所有弟子都不得离开。 陈远曾去找过范师兄和李师姐,希望能打探些消息,结果却发现两人都已不在山上了。 脑海中思绪纷飞,陈远脚下的步伐更快了,不多时,便回到了住处。 正要进入房间时,陈远听到了隔壁周师弟那传来的吞吐灵气的声音。听着这平稳而又富有节奏的呼吸声,不知为何,陈远焦躁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了。 自嘲的笑了笑,陈远心中默默想道:是啊,我在这紧张焦虑又有何用呢?且不说现在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即使门派真的有何变故,我一区区练气八重修为的弟子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收起诸般思绪,陈远进屋换了身短打衣服,准备去练武场练习术法。毕竟闲着在这胡思乱想,还不如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来得实在。 就在陈远正要出发时,房门被敲响了。打开一瞧,发现是山门处的守山师兄。 原来,那师兄是来通知陈远,山门处有个叫李春的人来找。只是最近山门紧闭,不能放人入内,所以只好请陈远去山门处见他了。 谢过这位师兄后,陈远收起白肤美向门方向走去,猜测胖子定是因为自己误了送货期限所以才找上了门来。 山门处见过胖子,陈远打趣道:“怎么感觉我像是欠了债似的,到了期限不还,就被人追上门来了。” 胖子挠了挠头,委屈的说道:“这个……我也没办法啊,见过了期限白肤美还没有上货,一大堆女人堵在门口扬言要找我麻烦,我这是来向你求救来了。” 看着故意装可怜的胖子,陈远笑着摇了摇头,取出白肤美交给了胖子。可没想,这时胖子提起了另一件事。 “风萧萧风师兄,你还记得吗?”胖子正色问道。 “当然记得,怎么了?”陈远疑惑的问道,接着陈远想起了当日风师兄离开时,自己心中闪过的不祥预感,追问道:“可是风师兄出了什么事?” 胖子点了点头,沉声给陈远讲述起事情经过来。 由于生意渐渐做得大了起来,胖子手下也养了一支专门的采药队伍。 前些日里,那队伍采药归来时,在封云城西边一百多里处,发现有个昏迷不醒的人倒在路旁。 本来出门在外之人是很忌讳这种事情的,怕一不小心被卷入是非之中,所以一般都会对伤者视而不见。 但是这支队伍的头领见那人穿着应天宗的服饰,又隐约知道自己的东家和应天宗有几分渊源,于是好心将那人救了回来。 胖子得知消息后前去一看,发现那人竟是已走了三个多月的风萧萧。 此时的风师兄不见当日英姿,颇为狼狈,浑身满是血污,而左手手臂更是齐根而断。 就在胖子正要去请医师时,风师兄却自己醒了过来。 风师兄醒来后默默的呆坐了片刻,然后找胖子要了些回气养元的丹药,便提出要告辞离开。 胖子好心劝风师兄多留几日,养好身体,可风师兄只是没头没尾的回了句:“那老魔虽被我重创,但并未陨命,此事非同小可,我得赶紧回去通知宗里”说完他就急匆匆的走了。 陈远也是听得一头雾水,只是大概猜测风师兄应该是碰到了个厉害的魔头,虽然风师兄将其打成重伤,不过自己也失了手臂。 不过好在世间还有几种灵药可以让断臂重生,在陈远想来,以风师兄的身份地位,因为不难得到此种灵药吧。 接下来的几日,随着离山的前辈们陆续回山,门派里的气氛逐渐恢复正常。 不多久,曾经的六声钟响也渐渐的被人遗忘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陈远不知为何,心中总有种隐隐的感觉,此事才刚刚开始…… 第四十二章 修真产品世俗化 烛光下,陈远打量着手心躺着的一枚银白色戒指。 戒指样式古朴,也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只是在内圈刻着道道符文。 这正是陈远之前常听人提起的储物戒指。戒指很小巧,附带的空间也不大,若换算成陈远熟悉的单位,怕是还不到两个立方。 可就这么点小东西,却足足要了陈远六百灵石。 当日,在藏星阁看上这枚戒指时,陈远犹豫了很久。后来还是陈远想着最近需求和消耗的灵石越来越多,没有储物戒指的话实在不太方便携带,这才咬咬牙买了下来。 只是,像我这种单身且连喜欢的对象都没有的男人,戴枚戒指总感觉好羞涩啊,陈远颇为烦恼的想道。 在门派里的日子波澜不惊,山下拣宝的发展也同样不温不火。 虽然最近拣宝带来的收益还算稳定,可也渐渐出现了些不好的兆头。 由于只有白肤美这一种独家产品,随着人性化服务和超市化布局的新鲜感逐渐褪去,以及其他一些精明的店铺对拣宝模式的效仿,店里平日的客流在慢慢减少。 也只有在白肤美上货的几天内,才能再次看到人流络绎不绝的景象了。 所以,陈远期望能寻到更多独门生意的心思越发强烈了。 又是一节阵法课上。 陈远双眼虚虚的看着前方,目光涣散,显然是魂游天外了。 看着陈远,田教习脸上一副怒其不争恨其不为的神情。 这个原本他极为看好、在首次大考中表现惊艳的弟子,现在已渐渐沦为平庸,至少阵法一道上,荒支内的另一名弟子苏先南已经稳稳压过了他。 原本以为成绩退步是天赋不足所致,可现在看来,这陈远分明是根本没把心思放到这阵法课上。 想到这里,田教习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怒火,发声喊道:“陈远……” 对于阵法一道,陈远心中也有些无奈。要论天赋,不管是记忆理解能力还是对灵气的敏锐感知,陈远都可以算得上优秀。 可经不住,陈远实在是对阵法没有兴趣。就像当初,一百五十多页的实验规范陈远都能倒背如流,可却死活记不住几千字的某某思想某某理论。 在原来的世界,陈远对阵法了解仅限于知道八卦怎么画、是哪八个字和听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样一句谒语而已。 就连肚子里的这点存货,在初次门内考核时,也全被陈远抖了出去。 这节阵法课上,本来陈远强逼着自己集中注意认真听讲来着,可一不留神又琢磨起了独门生意的事来。这一琢磨,神思就彻底飞远了。 不经意间,陈远想起了炼器课范师兄曾提起过的空云,隐隐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文章可做。 可沉下心来去想时,陈远一时又找不到头绪。 就在这时,台上田教习那传来的一声怒喝将陈远惊醒了,满脑子的思绪顿时无影无踪。 “干嘛?”陈远下意识的回了一声,接着才醒悟过来自己还在阵法课上,正是田教习在喊自己。 手足无措的站起身来,陈远赶忙向教习欠身道歉。一旁的师妹们那儿传来浅浅的笑声,让陈远愈发觉得尴尬了。 田教习却并未口出训斥之言,只是喊陈远来到台上,指着一个画好的阵图问道:“这是什么阵?” 陈远看了片刻,猜测此阵图应是阵纹详解中提到过的一种阵法。虽然陈远并不醉心于此,不过这些基本知识陈远还是了然于胸的。 “此乃冰风阳火阵,置身其中,将受冰风真炎合击之苦。”陈远沉声答道。 田教习点了点头,接着追问道:“那你可曾看出这阵图有何不妥?” 田教习此问有其深意,实际上他摆出的这个阵图之中有两处缺漏,正是最近几次课上曾讲到过的内容。 陈远明白,教习既然这般发问了,就说明这阵图之中肯定有错误存在。只可惜陈远仔细端详半晌并无发现,到最后也只能愧疚的说句:弟子愚钝。 田教习放眼往台下望去,见多数弟子脸上也是一片茫然。 田教习摇了摇头,又长叹几口气。就在众弟子们以为免不了一番训斥时,田教习却是耐心的为众人再次讲解起这阵图中的错漏来。 “你们看此处,这两个阵纹间不仅未曾交汇反而相互背驳,有冰无火,有火无冰,如何能形成冰火夹击?” “再看这里,此处限定阵纹明显量级不对,这般设阵哪能引发什么冰风真炎?”田教习嗤笑一声,“恐怕引发寒风热浪还差不多……” 起初,陈远和其他弟子一般,聚精会神的听着教习的讲解,可听到最后一句时,陈远突然愣住了。 “寒风热浪……”教习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却像道闪电划过陈远的脑海。 陡然打了个寒颤,陈远全身鸡皮疙瘩都仿佛要起来了。脑中突然出现的灵感让陈远激动万分:寒风、热浪,那么是风扇?还是暖风机?或是空调? 修真者体质强悍,不畏酷暑严寒,可普通人呢? 或许这种阵法布置出来造价不菲,一般人很难用得起。可世俗间百姓亿万,其中有权有势或是家产万贯的绝不在少数,难道他们会不愿用吗? 一法通,万法通。进一步想,激发光系阵法制作的灵石灯、含有风系阵法的吹风机、通过篆刻冰系阵法来储藏美酒食物的冰箱,甚至可以开发普通人可以乘坐的飞天器具…… 太多太多可以举出的例子了。 可为何此前这些东西没有在这个世界出现过呢? 是因为制作太过困难?显然并不是,上面提到的许多东西,大都只需变换下阵法或是减少些威力就可以了。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对于这个问题,穿越而来的陈远最能清楚的看到答案。 一切不过是修真者们的傲慢罢了。 高高在上的修真者们,怎么会去想到降低一个修真造物的威力呢? 高高在上的修真者们,怎么会去费尽心思的揣磨凡人有何需要呢? 所以,这一切就从我开始吧,陈远心中默默想道。 第四十三章 一届不如一届 理想是美好的,前程是远大的,但脚下的路还需陈远一步步去走。 就目前而言,首先,得拿到那张修改过的阵图。 课后,陈远喊住正欲离去的田教习,一脸诚恳的说道:“弟子觉得此中尚有几处未能参透,不知教习能否将阵图赐下,好方便弟子下去日夜揣摩。” 田教习看着陈远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抚须微笑、老怀甚慰。不仅大方的将原阵和错漏阵图一并赐下,还拉着陈远细细为他解说起此中诀窍来。 两个时辰后,头昏脑胀两眼发直的陈远终于被田教习放了出来。 心有余悸的陈远长舒一口气,看着手中的阵图,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好在东西终于拿到手了。” 得到阵图后,陈远仔细的将其缩刻到阵盘上。 放入灵石测试一番后,陈远发现缩刻后阵法的威力越发小了,不过用于常人纳凉取暖倒是足够。 由于阵法的缺陷,冷风热浪不能齐出。灵石置于阵盘左侧时只有热风,放在阵盘右端时仅有寒意。 不过错有错招,正是这个缺陷才让陈远的构想得以实现。 不然一台冬天刮冷风,夏日出暖气,时不时冷热空气交汇对接的空调,傻子才会去买呢。 抄刻了一份冰风阳火阵的原阵图,带上修改后的阵盘,陈远准备下山去找胖子,可临下山时,陈远心中一动,转向田教习的府中走去。 陈远突然想起,这个世界可没有知识产权保护的说法…… “唔,想要防止阵法泄露?”田教习沉吟道。 “是的,弟子有事需下山一趟,想随身带着师父所赐阵图时时参习,可又担心万一泄露出去,岂不是辜负了师父一番心意。”陈远慷慨陈词。 田教习见陈远改过自新沉心于阵法,顿觉眼前之人孺子可教也。 田教习脸上神情变得愈发和蔼可亲了,微微一笑道:“此事不难,不过是加层禁制罢了。” 说罢,田教习传于陈远一段法诀,又耐心教授陈远施展禁制的手法。 过了半日,确定陈远已经学会此种禁制后,田教习开口说道:“此种禁制虽然威力不大且不能反制伤人,但胜在难以破解。若有人想倚仗修为高超来强行破禁,禁制就会自动触发,毁掉所护之物,不虞其有外传之忧。” “这种禁制一般用在宗门典籍或是秘传阵法之上,用于你所说的情况到也合适”田教习言笑晏晏。 陈远看到田教习对弟子的请求如此重视,对弟子的需要考虑得周到万分,心中十分感动。 同时对自己这实质上利用了田教习的行为愧疚万分,心中暗暗发誓今后阵法课上一定要认真听讲,至少,呃,少发几次呆。 出得门外,陈远尝试了几次,终于成功在阵盘之上施加了禁制。 顿时,阵盘被层雾蒙蒙的黄光掩盖,内中阵纹再也看不真切。 目的达成,陈远不再多做停留,直奔山下而去。 封云城,拣宝店中,陈远对胖子再三叮嘱。冰风阳火阵的原阵图可以请其他人来刻,但是两个关键处的修改,则必须由胖子亲手进行。 胖子虽然修为不高,对阵法也一窍不通,但若只是两个阵纹的修改,死记硬背下还是可以胜任的。 陈远看着苦着脸的胖子,安慰道:“你别把它当什么阵法,就当是在给自己在画银票。” 胖子听得此言,脸上表情顿时好了许多,只见他咧着嘴笑道:“不知道为什么,陈哥你这样一说,我立马感觉动力十足啊……” 陈远本来想将禁制也一并传给胖子,可以胖子如今练气三重的修为还不足以施展禁制。最后只得叮嘱胖子小心收藏改好的阵图,待陈远每月下山一次再行添加。 临回山前,陈远拉着胖子,语重心长的说道:“灵石虽好,可存起来也不过是死物而已。平日里,要舍得拿灵石修炼或是买些固本培元的丹药。至少修为提升了,寿命也能增长些不是?不然你想想,赚这么多灵石却没命去花岂不可惜?” 胖子听了陈远这言真意切掏心掏肺的话语,感动万分,点头答应下来。 陈远这才在心中舒了口气,暗自希望这胖子能争点气早日到练气五六重吧,到时也好将这施加禁制的活一并接去,不然这每月跑来跑去可真累死个人了。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走得飞快。 一个外观精美镂空密封的木盒,木盒的两侧分别留有镶嵌灵石的凹槽,其内固定了一个施加了禁制的阵盘,这就是最后的“空调”成品了。 这空调推出时时近盛夏,虽然价格颇高接近百颗灵石,并且运行寒风阵法十日左右便需消耗掉一颗灵石,可这些完全无法减少达官贵人、绅贾富商们的抢购热情。 而这种热情,自然让陈远的储物戒指中的灵石变得多了起来。 再加上这些日来,各种法诀的修练也基本到了目前修为阶段的瓶颈,用在补充修习术法所损耗灵力上的花费也少了,所以陈远不仅将修为提升到了练气九重,甚至还有千多灵石剩余。 而此时,已近初秋,距离陈远来到这个世界也快满一年了。 应天宗二十七分派的掌门居所内,凌掌门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身影:“师弟的推断可曾确认无误?” 传功长老孙明真听到掌门的问话,用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答道:“此事事关重大,师弟和其他几位长老已反复推演过了,按目前的进度,这届弟子到主宗考核之日,最多能有五十人修为能达筑基就算不错了。” 凌道尊闻言叹息一声:“才五十人啊,我记得上届还有七十七人吧,这可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而后,凌道尊略略振奋几分精神,问道:“孙师弟可曾了解过其他分派的情况?” 孙长老没有答话,只是摇了摇头。 房内二人突然陷入深深的沉默中。 过了许久,凌道尊深吸了口气,斩钉截铁的说道:“通知下去吧,三日后,云梦泽试炼提前举行。” “试炼?”一向泰然自若的孙长老却是闻言惊呼出声来。 第四十四章 掌门大人脑子抽了? “试炼?”孙长老惊呼出声,“可是以往试炼都是主宗考核前才举办的啊,现在就进行,对这些大多练气四五重的弟子们来说是不是太过危险了?” 凌道尊摇了摇头,沉声道:“只是让弟子们前去试炼,并不是让他们送死。每支弟子试炼均会有教习暗中随行,并且限定弟子只在云梦泽外围百里范围内活动。” 孙长老这才点了点头:“云梦泽外围百里内出没的荒兽,实力不过相当于我辈修士的练气期,拿来给弟子们练手,增长对敌经验倒是不错。” “对了”,凌道尊突然开口说道,“试炼中让教习们暗中驱赶筑基实力的荒兽出来,也好让弟子们多受些磨炼”说罢,凌道尊笑了笑,很是为自己的妙计自得。 孙长老原本听了这话正要反驳,可转念一想,一群修为最高练气七八重,最低四五重的弟子们面对筑基期的对手即使不敌,也可勉力支撑。 再加上还有至少金丹期的教习们暗中看护,必然不会有意外发生,于是没有言语默认了掌门的提议。 没有反对,便是赞同。明了了孙师弟的态度后,凌道尊心情不错,朗声道:“既然如此,便劳烦师弟将消息公布出去,让弟子还有随行的教习们早做准备。三日后,试炼正式开始!” 消息传出后一片哗然。 不止面临试炼的弟子们茫然失措,二十七分派的其他人也被这个消息打得措手不及。 上到长老阁主,下到管事杂役,每个人都想知道掌门大人到底是哪根神经抽抽了以至于突然做出了这个决定。 不过很快,众人就没了抱怨的功夫。试炼三日后就要举行了,可消息今天才传出来,弟子们试炼中要用到的飞剑法宝、灵丹伤药、甚至衣物服饰通通都需要众人在三天内筹备齐全。 好吧,这三天是别想好过了。 “为什么是我?”李薇一脸诧异的看着来人,然后她指了指外面虽已近秋但仍然炽热的烈阳,“你难道不觉得这种天气,让一位女子去荒郊野岭呆上十日太过残忍了吗?” 来人一脸为难,摊手道:“我也没有办法啊,这是长老们的决定,我也只是个传话的。” 李薇出离愤怒了,娇斥道:“姓范的,姓田的,姓王的,还有吴长老他自己为什么不去,却偏偏挑了我,怎么是看我好欺负么?” 来人淡定的擦了擦被喷了一脸的口水。很明显他的脾气不错,即使遭受了这般无妄之灾也仍然和声细语的同李薇讲着道理: “李教习有所不知。范教习这几日要忙着为弟子们准备兵器,吴长老要炼制丹药,田教习要给每位弟子配备定位法阵,而御兽科的王教习在抓紧时间给弟子们传授灵犀心诀,以免弟子们碰到灵兽时错过机缘。” 那人说完这些,见李薇仍是一副怒气难消的模样,不得已,只得使出最后一招杀手锏:“掌门说了,负责守护的教习属于外派公干,十天时间每人就有三百灵石的补贴。” “三百?”李薇一惊,脸上神奇般地换了表情,大义凛然的说道:“我等身为教习护佑弟子此乃本分,自当义不容辞,掌门他老人家也太客气了。” 说完,见那人一脸好笑的看着自己,李薇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恼羞成怒的说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哼,懒得理你,我要去为三日后的试炼准备了……” 陈远得知将要去云梦泽试炼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不过后来得知他们此去不过是在云梦泽外围活动,可能遇到的荒兽实力最高的也就相当于练气期顶峰的修士后,陈远也就放下了担心。 但是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感却始终萦绕在陈远心间。修道之人对此类天人感应从来都不会轻易忽视,而陈远也不例外。 所以第二天,陈远就下山从胖子那取了些灵石,准备就在当晚冲击筑基。 毕竟,若是遇上什么状况,只有自己的实力才是最好的保障。 是夜,陈远盘膝静坐于房中。 在他身旁,地面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黑色灰烬。 这些灰烬正是数百灵石被吞噬一空留下的少许痕迹。 陈远此时眉头紧蹙神情严肃,似乎并不像是修为晋级后该有的模样。 事实也正是如此,运转异能吞噬了五百多灵石后,陈远的修为就已经达到了练气九重的顶峰。 但陈远却丝毫没有那种即将晋级就差临门一脚的感觉。通往筑基期的路仿佛掩于厚重的大门之后,可陈远却一丝一毫推门的力气都没有。 储物戒指中剩余的灵石都倒了出来,在身旁垒成小小一堆。 陈远想吞噬更多的灵石积蓄体内灵气来推开那扇大门,可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体内的灵气仿佛饱和了一般,运起吞噬异能也没了丝毫动静。 就在陈远不明就里茫然四顾的时候,他的目光却突然被个晶莹剔透、反射着璀璨光芒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那个东西也是一枚灵石,准确的说是一枚上品灵石。 陈远记得,这是大半年前风萧萧风师兄送给自己的。当时自己收下后就随手和自己的灵石放在了一起,直到今日才重新被发现。 看着这枚灵石,陈远心中不经意间闪过一个念头:普通灵石不行,那么用上品灵石呢? 握住那枚半透明的上品灵石,陈远运起异能。这回,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毫无反应了,一股磅礴而又纯粹的灵气传入体内,沿着经脉轰然向着那道挡住筑基去路的大门撞去。 而那扇原本看上去坚固无比的大门,在这汹涌的灵气浪潮面前,仿佛如同朽木一般,冲之即垮。 全身被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包围,之前灵气困顿时的焦躁情绪一扫而空。 陈远内视己身,体内灵气宛若形成一片海洋,其上正有一座道台洁白如玉,随波浮沉。陈远明白,这方道台正是自己的大道之基。 就在此时,不知从何传来一阵莫名的吸力,陈远的心神恍惚间来到了个奇异之所。 这个地方,陈远并不陌生。 而面前这个由数千符文凝成的半银半黑的古怪圆球,这个赋予自己强大火系天赋的圆球,自异能觉醒以来,陈远又再次见到了。 第四十五章 差一点点就爽死了 陈远盯着眼前的圆球,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上次见着这古怪圆球还是在自己初次动用异能吞噬灵石之时,此后它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此刻随着自己的修为晋级到了筑基期,它却再一次出现自己面前。陈远心中猜测,这个圆球恐怕是需要自己修为提升到一个新境界时才会出现。 看着眼前漫天飞舞半墨半银的符文,陈远想了想,向着其中一枚银色符文点去。 陈远还记得,上次他触碰银色符文时,感觉到了从符文之中传来的抗拒之意,而这次也不例外。 就在陈远指尖将要碰到那枚银色符文时,那符文却突然改变了轨迹,从手指边滑了过去。 陈远目睹此景,摇了摇头,心中想到:还是不行么? 说罢,他也不再去纠结其中是何缘故,将视线投向另外半边的黑色符文。 上次随意点选的一枚黑色符文,就让自己有了远超于常人的火系天赋。 若是眼前这为数众多的符文,每一枚都代表着一种能力的话,那陈远这次可要好好斟酌挑选了。 若是能挑中诸如时间空间之类的天赋,那实力岂非突飞猛进?陈远心中如此想到。 陈远睁大双眼分辨符文间的差别,想弄清每一枚符文所代表的能力。 可不过片刻,陈远便放弃了这徒劳无功的举动。虽然每枚符文之上的花纹篆刻各不相同,可陈远并不懂这些花纹所代表的含义,自然也不能明白这每一枚符文所蕴含的能力。 所以到最后,陈远也只能闭上双眼随意点向一枚符文,将一切交给命运决定,同时心中默默祈祷,可别选中什么连打一百个喷嚏不断气的能力。 就在触碰到符文的一瞬间,陈远心神仿佛来到了一个虚无的空间。在这空间之中,没有光,也闻不到气味,甚至连对自己身体的感知也失去了。 五感丧失吗?陈远惊疑不定的想到。 不对,还有听觉。就在这时,陈远耳中突然听到了声响。 淅沥沥、轰隆隆、嘀答答、叮铃铃、哗啦啦,从各种嘈杂散碎的声音到人类的低语声、鸟雀的鸣叫声、野兽的嘶吼声,再到植物生长的声音、天雷凝聚的声音、大地脉动的声音,在这短短时间内,陈远仿佛听遍了这世间所有存在出现过的声音。 陈远心中闪过一丝明悟,自己选中的那枚符文便是音之符文。 如同上次一般,选中一枚符文后,陈远的意识便从这个奇异空间中退了出去。 陈远的神智虽然回复了清醒,可他的心神却依旧沉浸在对音之一道的感悟中,无数关于声音的天地至理在脑海中闪现沉浮。 恍惚间,陈远的意识变得无比宽广,充斥了身体,填满了房间,笼罩了整个二十七派所在的明远峰,仿佛将要融于这天地至理,无边大道之中。 这种与天地合为一体,我即万物,万物即我的感觉,陈远虽然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可仍然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此时的陈远正处于一种极度危险的境地中,境界刚刚提升的根基不稳再加上音之大道带来的冲击,让陈远的心神出现了漏洞,于是心魔自生。 若陈远不能及时醒悟,意识继续分散开来,恐怕等待他的只有心智迷失,最终魂飞魄散这一条路而已。 就在此时,陈远的意识中听到了山脚处传来的一阵话语声。 本来陈远此时的意识覆盖了整个明远峰,听到人声也只是寻常。可这段话语不同,其中提到了“陈远”二字,顿时引起了陈远的注意。 陈远的神智清醒了几分,这才发现自己的境地大大不妙。他赶紧收回大部分的意识,只是出于好奇,仍然留了一丝神魂停留在了山脚处。 正在说话的两人,其中一人陈远认识,正是曾在弟子初试后挑衅自己的天支支事步若虚,而另一人,则是个面目陌生的黑衣老者。 “你的修为恢复得如何了?”这是那黑衣老者问道。 “已经练气九重了,这次试炼回来后,我便会着手开始筑基”这是步若虚的声音传来。 顿了顿,步若虚接着说道:“当日族长命我服用涅槃丹散去修为以便拜入应天宗时,我心中颇有不满。可没想到,经涅槃丹淬炼后,如今我根基无比稳固,想来日后的潜力要远远超过服丹之前。” 那老者哼了一声,说道:“若涅槃丹只有助人散功的效用,你以为价值能如此昂贵?” 而后那老者道出自己来意:“族长命我带话于你,此次试炼,你只需顾好自己安全便好,别老惦记着出风头。” “上次大考后你当众挑衅陈远,族长知道后便曾大发雷霆,怒斥你太过轻浮爱出风头。” “你可别忘了拜进应天宗的目的,以你的天赋,只需安安分分的修炼学道,通过主宗考核进而接触到应天宗的真传道法是轻而易举之事。可若是你太过高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反而会将事情搞砸”那老者再三叮嘱道。 “知道了,四叔,大不了以后我老老实实呆着就是了。”被人提到过往难堪的一幕,步若虚有些恼羞成怒。 “至于那陈远”步若虚恨恨的说道,“总有一天,我要让他好看。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听到这里的时候,陈远留下的一缕神魂由于离体太久,终于烟消云散了。 神魂的损耗,让陈远脑海中一阵刺痛。好在失去的仅是一缕,陈远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 想起之前意识离体的情形,陈远还有些后怕,说起来还得多谢步若虚了,若不是被他的言语唤醒了神智,自己恐怕此时已经神魂消散身死道消了。 只不过……陈远心中冷笑:我还打算背靠着应天宗这颗大树仗势欺人呢,怎么能允许你们如此密谋对付它? 更何况你步若虚还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对付我?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哼,我要让你懂得,什么是君子报仇从早到晚……陈远如是想到。 第四十六章 艳阳天里的倾盆大雨 “小贼,你对我做了什么?” 清晨时分,陈远的房间内突兀的传来一个女子的娇呼。 “哈哈哈,所有不可描述的事情我都做过了,小美人,你就从了我吧。” 一个猥琐的声音紧跟在女声之后响起,只是有些奇怪的是,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是苏皇子呢? 打着哈切路过陈远房间门口,正准备去吃早餐的周志豪听着动静,使劲晃了晃脑袋,心想自己肯定是还没睡醒。 若是有人此时推开房门进入其中,就会发现哪有什么受辱女子,哪有什么好色皇子,分明就只有个陈远坐在那傻乐。 好吧,方才的那些声音原来都是陈远闲得无聊弄出来的恶作剧。 昨夜陈远神魂受损,疲倦不堪,早早的就睡下了。今日天还未亮,陈远就开始琢磨起那枚音之符文究竟给了自己什么能力。 很快陈远就发现,只要是自己曾听过的声音,自己就能完美的模仿出来,不仅是口音语调甚至连音色频率都能做到丝毫不差。 就在此时,陈远突然想到,人的声音可以完美复制,那动物的叫声呢?或是其他的响声呢? 周师弟刚用过早餐,正准备回到自己房中。突然一声炸雷猛的在他耳旁响起,紧接着便是闪电咔嚓划过天际的声音,然后便听到哗啦啦的大雨倾盆而下。 “真见鬼”,周师弟嘟囔一声,“刚才还是大晴天,怎么就突然下起雨来了?” 而后,周师弟忽然感觉有些不对。此时他正身处走廊之中,从正对着的窗户向外看去,窗外分明是个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周师弟脸上一片茫然,使劲揉了揉耳朵,喃喃自语道:“我一定是最近修炼太过刻苦,所以才出现的幻听。是了,我还是赶紧回去睡觉吧……” 房中的陈远此时却觉得有些无趣了,若仅仅只是能模仿声音,那这音之符文也未免太鸡肋了吧。 除非能让自己穿越回去,那还能当个不错的口技大师。 不过,陈远突然心中一动,或许自己找到对付步若虚的办法了。 想到就做,出门直奔藏星阁,详细询问了解情况后,陈远买下了一个刻好了阵法的阵盘。 接下来,便该是对某些素材进行些艺术加工了。 下午时,陈远接到通知,言道掌门有事召见他们八位支事。 来得掌门殿中时,天支支事步若虚狠狠的瞪了陈远一眼,显然是昨夜被勾起了心绪,此时余恨未消。 陈远却只是淡淡暼了他一眼,懒得跟这个明天就要倒霉的家伙计较。 这时凌道尊走了进来,告诉了陈远他们几件有关明日试炼的事情。 一是告知他们此行会有教习暗中保护,若有紧急情况可寻求帮助。但叮嘱几位支事莫要公开消息,以免弟子们心生懈怠,失了试炼之意。 二是分发定位法阵给各位支事,此法阵能显示本支所有弟子的位置,防止有人走散丢失发生意外。 两件事情交待完毕,掌门笑盈盈的看着八位支事,开口问道:“最后,我欲选出一人,在明日试炼出发前的大会上,代表众弟子发言,表表决心鼓舞士气。你们可有人毛遂自荐?” 掌门说完这话,目光转向了陈远,而其他七位支事也都将视线投了过来。毕竟,陈远那首座弟子的名头还在那摆着呢。 而陈远却是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请问掌门大人,明日大会是在山腰的校武场举行吗?” 凌道尊不知陈远此问何意,不过还是点点头算是给了他答复。 陈远此时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明日那么多人,弟子怕到时会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不若,选其他人吧。” 步若虚心中暗自讥讽了一句“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而后上前一步,随意行了个礼,傲然道:“弟子当仁不让愿为表率,展我应天宗弟子风采。” 闻得此言,陈远心中一定,暗想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凌道尊别有深意的看了陈远一眼,答应了步若虚的请求。 第二日,阳光明媚,正是云梦泽试炼开始的日子。 数百弟子集聚在校场之中,静默无声,等待着即将开始的试练。 此时弟子们的装束与往日大不相同。飘逸的长袍换成了便于行动的短打劲装;背上,依着个人的喜好挂着各式各样的飞剑或是法器。腰间系着一个云锦织就的口袋,内里装着灵丹伤药和用于定位的阵符。 台上的出师大会已进行到了尾声,步若虚正当着数百弟子侃侃而谈。 客观的说,步若虚此刻的卖相着实不凡,丰神俊朗的外表,再加上出身老牌修真世家给他带来的气质熏陶,引得底下不少女弟子羞红了面庞。 可惜陈远从来很主观。 就在步若虚讲完最后一句准备下台之时,陈远手指轻弹送出一股灵气,精准的击中了藏在讲台下某处的阵盘。 一阵咝咝啦啦刺耳的噪音响起,瞬间吸引了在场弟子和台上掌门长老们的注意,而后有对话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的修为恢复得如何了?”一个老者的声音突然响起。 在场众人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莫名其妙时,步若虚心里却是猛然一惊,犹如一桶冰水当头淋下。 果然,接下来陆续传出的正是步若虚和他四叔前天晚上的对话,语气声调一丝不差。 接下来的变故更让步若虚惊怒了。 原本提到陈远的话语在这里消失不见,后面的话却变成了“你别忘了潜入应天宗的目的,顺利拿到应天宗的真传功法才是最重要的。要记得行事低调,莫要让他人发现了端倪。” “知道了,四叔。你放心,那姓凌的老牛鼻子和其他几个老家伙,一直被我步若虚玩弄于股掌之中。” 原本听到“潜入应天宗”时,就起了些骚动的弟子们,这下彻底被“步若虚”三个字点着了。 校场一片哗然,一名弟子愤愤不平的说道:“我说这个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原来就是刚才讲话的步师兄,呸,步小贼。” 看着这慌乱的场面,凌道尊坐不住了,站起身来镇压道:“众弟子肃静。” 接着,他厌恶看了失魂落魄站在那里的步若虚一眼,果断下令:“严长老,把他带下去吧。” 最后,凌道尊看向渐渐平静下来的弟子们,开口说道:“众弟子稍待。陈远,你随我来!” 第四十七章 看来我还是太嫩了 掌门并未驾驭剑光,而是领着陈远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陈远不知掌门唤过自己有何用意,只好默默跟随,而凌道尊似乎也不在意校场处还有数百弟子在那等待,也没有急于开口。 气氛渐渐变得凝重,陈远感觉有些难受,干咳一声,找了个话题:“宗门会如何处置步若虚?” 凌道尊看了陈远一眼,淡然说道:“这般带艺投师、居心叵测之徒,自当废除修为逐出门派。” 陈远突然想起个问题,有些不解:“既然都知道步若虚是步家的人,为何当初宗门还会收他入门呢?” 凌道尊似乎料到了陈远有此一问,很快给出了答案:“当初,步若虚因触犯家规忤逆族长而被步家废除修为宗族除名,既然不再是步家的人,那我应天宗自然可以收为弟子。” 陈远听了这话,疑虑未消:“就算步若虚被家族除名这背后没有什么阴谋内幕,可一个违反族规目无尊上这般品行的人,门派也不该收下吧。” 这次,凌道尊并未回答陈远的疑问,而是话锋一转,突然提起了另一个问题:“那个留音阵法中的最后一段话是你加上去的吧。” “呃,”陈远闻言一怔,正想要否认,可看到凌道尊那清澈明亮宛若能洞彻人心的目光,最后却只是讷讷的辩解道:“弟子,弟子只是把步若虚的话稍微修饰了一下。” 陈远话里的意思,便是坦诚了今日这一幕是他亲手造成的。 “怕不只是修饰吧,”凌道尊脸上不知为何带上了一丝笑意,目光直视陈远,“我怎么记得步若虚的最后一句话是要让你陈远好看,并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 “啊,”陈远惊呼一声,变了脸色。不解为何掌门竟知道那夜对话的内容。 凌道尊打量着陈远,只见他因为太过震惊而显得有些呆愣。凌道尊悄悄挑了下眉梢,显然心情很是愉悦。 不过凌道尊仍然装出一副吹胡子瞪眼的表情,用种冷冽的语调说道:“自己说吧,竟敢骂本尊老牛鼻子,你陈远可曾知罪?” 陈远闻言心中本有些惶恐,可不经意间却看见了掌门眼角露出的一丝笑意,知道掌门其实并无和自己计较之意,顿时放下心来。 陈远嬉皮笑脸的说道:“弟子只是为了激起在场众人同仇敌忾之心,并无对掌门大人您有任何不敬的意思,还请掌门恕罪。” 凌道尊瞪了陈远一眼,嘴里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再追究陈远冒犯之举的意思。 两人说话间脚下未停,不过片刻后,陈远看着周围熟悉的风景,疑惑的问道:“弟子精舍?不知掌门带弟子来此有何教诲?” “少废话,跟着来便是。”凌道尊横了陈远一眼。 走到一栋挂着天字牌匾的小楼前,凌道尊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前往一楼左侧的房间,推门而入。 陈远心中了然,这应该就是步若虚的房间了,可掌门带自己来此有何用意呢? 仿佛知道陈远心中所想,凌道尊开口了:“你不是想知道为何本派会收步若虚入门吗?你不是疑惑为何我对他说过的话了如指掌吗?现在,我便给你答案。” 说罢,凌道尊浑身上下散发出阵阵玄奥无比的气息,一股灵气浪潮席卷而出,绕过陈远充斥了整个房间。 就在这时,陈远被“噌”的一声响动吸引,抬眼望去,只见屋顶角落浮现出了个半透明的光阵。 陈远正疑惑间,又是一声动静,一个阵纹稍有不同的光阵由桌底地面处显现出来,紧接着窗户旁、书桌上,甚至床榻间也各有光阵出现。 “同声阵、复影阵、采息阵、感知阵,这些阵法是我令严长老制作的,修为不达金丹,休想有半点察觉。” 这时,凌道尊看了角落的屏风一眼,接着说道:“马桶的底部也有个阵法,通过对食物残渣的分析,我派已大体推断出了那涅槃丹的成分。” 陈远这时彻底惊呆了。 突然间陈远很想知道,若是告诉步若虚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甚至连磨牙打屁、如厕睡觉时都处于一群老头子的时刻监视之下,他该会有何反应,会不会立马疯掉? 此时,凌道尊收起灵息,沉声说道:“步家一直想谋求我派功法,却不曾知道我派对其功法也企望良久了。步若虚修习他步家功法早已形成本能,即使修为被废,他重新修炼后也依旧走的是原来的路子。” “那步若虚每晚入睡后,体内灵气不自觉的按步家心法运转,其行功路线早已被隐于床榻的阵法记录下来。因此,步家的入门心法早已被我派掌握了个七七八八。” “只可惜,筑基之后的功法……”说到这里,凌道尊摇了摇头。 “筑基之后的功法怎么了?”陈远好奇的问道。 只是话刚出口,陈远立马醒悟了,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自己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这步家筑基之后的功法没了指望,不正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之前陈远当众揭穿步若虚的真面目,让掌门他们想留下步若虚也没了借口,否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这其中有猫腻吗? 想到这里,陈远低下了头,愧疚的说道:“掌门,是弟子鲁莽无知,不知道这其中的诸多谋划,以至于坏了您的大事,还请掌门责罚……” 凌道尊摇了摇头,以一种亲切和蔼的目光看着陈远,轻声说道:“你的本意不过是为门派着想罢了。既然没有做错,又怎么会有人因此而怪你。” “我今日带你来此,不是为了训斥于你,而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作为个普通人,平日里广交善缘,遇事能有朋友相助,那便很好了。” 凌道尊话到此处,微微一顿,而后接着说道:“但是作为一个上位者,特别是一方势力的首领,眼界便不绝能如此狭隘。不仅要能‘利用’朋友,更要懂得利用敌人……” 看着掌门期许希翼的眼神,陈远内心涌过一丝暖流,躬身行礼,沉声应道:“掌门教诲,弟子定当谨记于心。” 第四十八章 你们是来秋游的吗?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信任与被信任交织,关怀与孺慕交汇的温馨氛围,令人无比沉醉。 这时,陈远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哎掌门,您没在我房间布置这些阵法吧?” 美好的气氛顿时消散殆尽。 凌道尊怒气冲冲的吼道:“你以为这阵法是大白菜啊,逮哪个猪窝都扔一颗?滚滚滚,赶紧给我滚回去。” 陈远抱头鼠窜,嘴里还在嘟囔着:“只是问问嘛,这么大脾气。肯定是被我猜中了才如此恼羞成怒,看来以后再吞噬灵石得找个偏僻角落才行。” 待凌道尊和陈远回到校场后,被初秋的烈阳晒得蔫头巴脑的弟子们才得以解脱。试炼总算重新走上了正轨。 八艘灵舟浮空而起,分别载着八支的弟子们前往试炼之地。 这些弟子们将被送到不同的地点,接下来的十天里,他们将以支为单位,面对来自云梦泽的种种考验。 载着荒支弟子的灵舟在将陈远他们放下后,继续向着云梦泽深处飞去。舟上之人会在距陈远他们百里处放下信物,而陈远他们此行的任务就是拿到信物,然后安全返回。 当然,除了任务,还有危险和机缘。 危险来自这云梦泽无处不在的荒兽。机缘则来自于偶有出现的灵兽。 荒兽与灵兽之别,完全是站在人类修士的角度来划分的。 荒兽的思绪一片混沌,充斥着暴虐和毁灭,修士完全不能与之沟通。荒兽肉身强大却一般没有天赋神通,不懂修炼,实力来自于年龄的积累。 灵兽则恰好与之相反,即使很弱小的灵兽也能表达出简单的情绪被修士们感知,而且灵兽往往各有天赋神通,懂得吞吐日月精华来修炼,认主后更可随修士修为的提升而变得强大。 灵兽认主后,修士可以从灵兽吞吐的日月精华中得到反馈,从而加快自己实力提升的速度。 由于实力强大的灵兽一般不会臣服于太过弱小的修士,所以陈远他们此次期望遇见天赋适合自己、愿意跟随自己的灵兽来陪同自己一起成长。 陈远他们降落在一个草木稀疏的小山包上,这里应该属于云梦泽的外围。说是外围,实际上距离能看见沼泽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度过了最初的戒备不安后,看着周围宁静祥和与郊野别无二致的景象,荒支弟子们很快就放下心来。 很多弟子是这一年来首次下山,此刻离了管束,顿时少年心性萌发,像离了窝的小鸡仔撒欢打闹。 陈远起初还记着自己的支事身份,像护崽的老母鸡般到处约束管教那些师弟师妹。可到了最后,累得跟狗似的陈远只得放弃了这种徒劳无功的举动,心想这里应该还算安全,干脆由得他们去了。 七八个师弟们在奔腾打闹,还有几人爬上了树去想要掏鸟窝。而几位师妹们,有的在采摘花瓣编织花环,有的在扑捉飞舞的蝴蝶,更有几位甚至带了桌布铺在地上打起了叶子牌。 陈远无奈的叹息一声,感情这些师弟师妹们是把这试炼当做秋游了。 见他们兴奋劲一时难以平息,陈远摇摇头,准备找个阴凉处小憩一会。 可就在这时,陈远突然听到“啊”的一声惊呼,这个声音陈远记得,正属于方才在捉蝴蝶的那位师妹——杨画雨。 陈远转身望去,瞳孔猛然一缩——方才师妹所在之地,只剩草丛摇晃,哪还见得着人影! 陈远心中大急,提起全身功力双腿猛的一蹬,带起身周劲风呼啸,向着师妹失踪之地扑去。 只两三个腾越,陈远就来到了那处。可接下来看到的一幕,让陈远放下担心的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 只见杨画雨怀抱着只兔子模样的小兽歪坐在草丛中,另一只手在脚踝处揉捏着。 这时,听见动静的其他弟子们也赶到了,杨师妹见这么多人围了过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磕磕绊绊的解释道:“刚才被这个小东西撞了一下,所以不小心摔倒了。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这时弟子们放下心来,然后注意就被杨师妹怀中的小兽给吸引住了。 “这是兔子吧?”一名师弟不确定的说道,同时放出一股神念探查,紧接着他惊呼出声来,“这……这竟是头灵兽,我能感知到它的思绪。” 其他弟子闻言大吃一惊,也纷纷放出神念探查。果然,他们清晰感受到了那小兽传来了“好多人……害怕……不要吃我”的情绪。 杨师妹推开几个凑得太近的弟子,安抚起怀中瑟瑟发抖的小兽来:“才不是兔子呢,它告诉我它叫望月。” 一名弟子兴奋的问道:“它既然是灵兽,那它可以认主吗?” 杨画雨听了此言,也是心中一动,她看向怀中的小兽问道:“望月,你愿意以后跟着我吗?” 灵兽望月这时似乎也明白周围的人对它并无恶意,情绪平缓了许多。此时听到杨师妹的话语,它没有任何犹豫,连连点头。 “那好,”杨师妹也很高兴,轻声说道,“我要施展灵犀心诀了,望月你不要反抗哦。” 周围的弟子还来不及反应,一道连接杨师妹和那望月眉心的白光凭空出现,法诀竟是已然施展成功了。 这时旁边弟子才想起阻拦:“杨师妹你也太草率了,怎么都没问问它有什么天赋就定下了啊。” 杨师妹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遇见即是有缘,只要望月愿意跟着我,不管它的天赋是什么,不管有没有天赋,我都会要它的。” 那望月听了这话,摇头晃脑显得十分高兴,从杨师妹怀中溜了下来,伸出一只小爪子按在了她的脚踝处。 一团白光从望月的小爪子下显现,只是眨眼间,原本脚踝处因为扭伤而导致的红肿淤痕就已全然不见。 一名女弟子惊呼出声:“治疗,这灵兽竟然是少见的治疗天赋。画雨,你可真是好运气。” 杨师妹抚摸着望月柔顺的皮毛,眼睛笑成了月牙儿。 见杨师妹如此轻易的就得到了一只天赋极佳的灵兽,其他弟子们大受刺激。顿时,一个个收起了玩闹之心,嗷嗷叫着向云梦泽深处冲去,想要寻找自己的机缘。 陈远一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心中有些疑惑:灵兽,这般容易得到么? 第四十九章 身兼多职的陈远 师弟师妹都已经出发了,陈远也只好跟了上去。临行前,他突然抬头看向空中某处。不知是何缘故,陈远总感觉那儿的天空似乎有些异常。 半空中,施展了隐身诀的李薇侧坐于剑身之上,两只脚丫还在一晃一晃的,分外悠闲。 见弟子们向着云梦泽深处前行,李薇稍稍催动灵力,准备跟上去。 此时,却突然看见陈远抬起头来在她附近来回扫视,最后竟面露疑惑的直直盯着她所在之处,李薇脸上现出一丝诧异:没想到陈远这小子神识还挺强大的啊。 李师姐投去目光,细细打量着陈远。忽然,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于是,她分出一股神念,接着更是运起灵力隔空探查起陈远的情况来。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筑基了啊,”李师姐口中喃喃,而后疑惑的自语道,“这是什么敛息功法,若不是刻意探查,竟连我也瞒过去了。” 走在路上的陈远先是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紧接着更是感觉一股灵力包裹着自己,在身上各处揉揉捏捏。 陈远面露苦笑,猜想肯定是由于自己刚才打量隐在暗处的教习,惹得人家不快了,于是这般作态警告自己莫要泄露了他的行迹。 荒支弟子们的蓬勃热情很快就消退了,毕竟这荒郊野岭的路可不好走。 披荆斩棘翻山越岭的走了一个多时辰,弟子们有些累了,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肚子开始造反了。 练气期的弟子们可不像金丹元婴的大能们,仅凭天地灵气就能维持自身。练气期练皮练筋练骨打熬身体,对营养能量的需求格外的大,也就格外容易感到饥饿。 陈远他们外出试炼可没有随身带着食物,此时众人选了个草木稀疏之地停了下来,准备寻些食物。 几位师妹去采集浆果了,但仅凭些野果显然填不饱这么多人的肚子,陈远准备带几位师弟去打些猎物回来。 场中清出了一块空地,几个师弟正在生火。火苗才冒出来,有位师弟就迫不及待的一捧落叶盖了上去。 火焰顿时被压得没了踪影,冒出浓浓黑烟。那师弟一愣,连忙俯身吹气,结果除了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外别无所获。这下他更急了,又是一大把柴火加了上去。 好吧,最终这位师弟终于圆满完成了灭火的任务。 陈远唉声叹气,看着这群连火都不会生的呆瓜,感觉自己不像是支事,反而更像是个保姆。 最后陈远也只得留了下来,教会这些菜鸟们基本的生活常识。 李薇坐在飞剑上观察着底下的荒支弟子们,看到他们似乎是打算停下来埋锅做饭,李师姐无聊的打了个哈切,准备先睡上一觉。 可就在这时,她怀中的一块传音玉符微微震了一下。 李师姐拿起玉符放至耳边,凝神倾听。只是过了片刻,她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这是真的吗?”李师姐语气颤抖的问道。 不知道对面人说了些什么,李师姐显得很是激动:“我不知道,他都没有告诉过我……” 又过了片刻,李师姐平静了下来,坚定的说道:“不行,我一定要去当面问他,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薇收起玉符站起身来,望着底下的荒支弟子们,她的脸上显出一丝犹疑。 可她的目光滑过陈远时,却突然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只是一天,只要一天我便能回来了,应该没事的。何况还有陈远呢,他都筑基了,照顾这些师弟师妹们一定没问题的。 想到这里,李薇不再迟疑,脚下一跺,飞剑宛如灵蛇,游空而去。 火已生好,采浆果的师妹们也回来了多时,陈远有些疑惑,怎么那些去打猎的师弟们还没动静呢? 可就在这时,林中却突然传来嘈杂的响动,其中还混杂着几名弟子的惊呼。紧接着,四五名弟子从林中窜出,朝着众人所在跑来。 陈远看清五个身影一个不少后,松了口气,而后注意力就放在了追着这些弟子们出来的荒兽身上。 这只荒兽算得上是个庞然大物了,身体足有一丈高,外形有些像陈远曾经见过的犀牛,但是却长着一对巨角,皮毛漆黑。 陈远打量了那荒兽一番,提起的警惕瞬间便收起了。这荒兽看似凶猛异常,其实力也不过就相当于练气四重的修士罢了。 想来是几位弟子在林间偶遇这荒兽,一时被吓得失措,所以才会显得如此狼狈吧。 这时,逃回来的几名弟子也反应过来了,想着自己五个人却被只四重的荒兽追得上天入地,有名弟子站了出来,恼羞成怒的说道:“还请几位师兄为我掠阵,看我独自收拾了它。” 陈远见那弟子有着练气六重的修为,也就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先在旁边观看。 起初,那弟子仗着修为高身法快,宛如戏弄一般,左刺右划的在那荒兽身上制造着伤口。可没想到,就在他洋洋自得之时,风云突变。 那弟子又是一剑刺出,可这次荒兽不仅不躲,反而迎剑而上。剑尖刺破皮肤深入荒兽肌肉,这时那荒兽陡然绷紧身子竟将那剑卡在了骨缝之中。 那弟子剑未抽出,愣了一愣。可这生死搏斗哪像平日里的切磋练习?只是这一愣,便是致命危机袭来。 那荒兽趁着该弟子剑未离手,低头,拱角,竟是刺穿了那弟子肚腹,将他整个人都挑了起来。 陈远一直关注着那弟子同荒兽的搏斗,此时出了变故,陈远反应甚至比那弟子还快,立刻扑了过去,人还在空中时,便是一道剑气斩出。 荒兽将那弟子甩落在地,正准备对着他要害再补上一角时,剑气便已到了。 “噗呲”一声轻响,在荒兽想要低头的那一瞬间,它的头便永远的低了下来。 陈远落在了那师弟身旁,发现他只是小腹外侧有个贯穿伤,并不十分严重。陈远舒了口气,蹲下身去,为他涂抹起伤药来。 那师弟嗫嗫的说道:“多谢陈师兄救命之恩。” 陈远叹了口气:“恩就不用谢了,以后多长些记性吧。需知命是你自己的,莫要把生死搏斗当做是玩闹了。” 那弟子脸色胀红,羞愧的说道:“多谢师兄的教诲,师弟知道错了。” 就在陈远由保姆化身为辅导员时,周志豪突然拉了拉他衣角,凑了过来,神情严肃的说道:“陈远,我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啊,为何这边缘处就有四重实力的荒兽活动了?” 第五十章 滚……蝼蚁! 就在众人收拾完毕,准备重新上路时,杨画雨找了过来。 陈远看着这位甚少打过交道的师妹找了过来,心中有些疑惑,但面上还是和颜悦色的问道:“师妹有什么事吗?” “陈师兄,”杨画雨抱着望月,有些忧虑的说道:“我们可以不往里走了吗?望月对于去往云梦泽深处有些抗拒,一直传来害怕的情绪。” 陈远正在沉吟间,路过的苏皇子却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撇了撇嘴,冷笑着说道:“真是可笑,一头四重实力的荒兽就把你们给吓住了。就这胆量,还修什么仙啊,趁早回去做杂役得了。” 陈远一如既往的把这个白痴当做空气,温言安慰着杨师妹:“望月应该是害怕那些荒兽罢了。你放心,我们这么多人在,即使是遇到了筑基实力的荒兽也无需担心的。” 杨画雨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可看她神情却似乎仍有些不安。 接下来的行程,陈远暗中提高了警惕。可随后荒支弟子们遇到的荒兽都不过只是一二重而已,虽然数量有些多,但并不能对陈远他们造成什么麻烦。 不仅荒兽,灵兽也出奇的多,一下午时间,陈远他们就遇见了五只灵兽,愿意跟随荒支弟子们的也有四只。 这种情况让其他还未获得灵兽的弟子们心中瘙痒难耐,期盼着能早些遇上合缘的灵兽,陈远自然也不例外。 太阳即将落山,天色也渐渐黑了。 陈远心中估摸着今日已走出了近三十里的行程,这样的话即便算上回程,时间也应该足够完成试炼,于是宽心了几分。 眼中不停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陈远想寻个适宜晚上安营扎寨的地方。 就在陈远的目光无意识扫过一株高大的乔木时,他的眼神一凝,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树上会出现什么动物? 如果是一只鸟或是只猴子,陈远觉得很正常;若是看见只山猫或是豹子,陈远也能理解。可他现在居然看见枝吖上蹲着只狗! 不,准确的说,是一只幼崽哈士奇! 那黑白分明的皮毛,淡蓝色的眼睛,孤傲的面庞,还有那对万事万物都不屑一顾的眼神,打死陈远也不会认错。 陈远愣神间,脚步停了下来。身后的荒支弟子们察觉端倪,也顺着陈远的目光望了过去。 “那儿有只灵兽哎,”有弟子惊呼道,“就是样子长得好奇怪啊。” 几名还没有灵兽的弟子跑了过去,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让这长相奇怪的灵兽认主。 陈远却没有过去凑热闹,他看着那只蹲在树上却有着睥睨众生不可一世气度的“狗”,心想这些弟子的期望怕是要落空了。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陈远所料。 今日下午时,荒支弟子遇见了五只灵兽,其中认主的就有四只,唯一错失机会的便是苏皇子了。 当时苏皇子觉得碰上的灵兽样子有些丑陋,施展灵犀心诀时便有了些犹疑,而这一丝犹疑顿时让感知敏锐的灵兽察觉到了。于是,那灵兽果断弃苏皇子而去。 于是这次,正跑向那古怪灵兽的苏皇子吸取了教训,打定主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定下只灵兽再说,免得到了最后落个空手而归。 苏皇子跑到树下,脑中送出一股意念,大约是“跟着我吧,我以后一定对你好,陪你一起成长”之类的话语,然后耐心等待着回应。 只见这时,那“哈士奇”的嘴角慢慢上弯,竟极为人性化的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而后更是开口说话了。 它的吐字十分清晰,仿佛就是人类在说话一般,声音低沉,话语只有简短的三个字:“滚,蝼蚁!” 周围的弟子们看着吃瘪脸色涨得通红的苏皇子,忍不住吃吃地笑出声来。 这时那只古怪灵兽更是不耐了,宛若神灵俯视众生般,目光扫过树下的诸位弟子,开口说道:“一群白痴……” 得,这下大家都被骂了。众弟子们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之后,那灵兽没有再理会这些弟子,跳下树来,径直走到了陈远面前,然后停下了脚步。 就在陈远和其他弟子疑惑不解之时,陈远突然感到一股奇怪的神念侵入了自己脑海之中。 随后,他便感觉到自己和面前这灵兽建立了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这联系,分明是灵犀心诀生效后才会出现的情形! 陈远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这,这都是怎么一回事,我还什么都没做,这就认主了? 强迫灵兽认主的功法陈远有听说过,可却从没听说还有灵兽能强逼着人“认兽”的! 旁边的弟子不清楚其中的内情,以为陈远让这灵兽认主了,却不知道,陈远是被一只灵兽给认主了。 周志豪投来羡慕的目光,开口问道:“陈哥,这只灵兽气度不凡,又能开口说话,肯定很厉害吧,你快问问它,它都有哪些能力?” 陈远一直在尝试解除“灵犀之约”,可却始终没有丝毫反应。这时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这只莫名其妙赖上来的古怪灵兽。 此时听见周师弟问话,陈远提起了几分精神,好奇的看向那只哈士奇:“你叫什么名字?有些什么天赋?” 那古怪灵兽没有答话,顺着陈远的身体爬上了他的肩头,左右磨蹭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个舒服的位置。 只见这“哈士奇”蹲坐在陈远肩头,两只前爪一只缩在胸前,另一只干脆按在陈远脑门上。 这只安置完自己的古怪灵兽,重新摆出那副孤傲不可一世的面容,这时才开口回答陈远的问题:“无知,区区天赋岂能体现出吾之伟大?吾可是未来要成为大圣的灵族。” “至于名字,尔等听好了,吾名……”说到这里,那灵兽似乎有些尴尬,抬起爪子挠着脑袋,“呃,我忘了我还没有名字,要不你给我取个吧,一定要威风凛凛气势非凡的!” 陈远拍开按在脑门上的爪子,腹诽道:就你这傻样还想做大圣?别人鲲鹏大圣玄蛇大圣麒麟大圣听起来多威风。 你呢?难道以后叫狗圣? 咦,慢着,狗剩这个名字似乎蛮合适欸…… 第五十一章 选中陈远的原因 虽然对狗字有些不明所以,但这奇怪灵兽对圣之一字深表满意,最终还是同意了陈远的提议。 只可惜陈远直到最后还是没能问出来,这狗剩究竟有何天赋。 插曲过后,荒支弟子们继续上路,黑夜将至,还得尽早找到个安置之所。 行不多久又碰上了一群二三级的荒兽,看着眼前这群不长眼的家伙,荒支弟子们虽然骂骂咧咧颇为不耐烦,但还是只得强打精神应付。 这些荒兽师弟师妹们足以对付,所以陈远没有出手,只是在旁静静为他们掠阵。 这时,陈远心中忽然一动,转头看向肩膀处的狗剩,好奇的问道:“哎,你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实力?这些荒兽你能应付吗?” 狗剩大人神情倨傲的暼了场中一眼,然后不屑一顾的抬头望天,从鼻中挤出两个字:“垃圾!” 而后,仿佛是怕陈远误解般,它沉声解释道:“不要误会,我说的是你那些师弟,收拾一群杂鱼都这么费劲,不是垃圾又是什么?” 陈远目瞪口呆,一时忘了该如何接话。 可场中正在打斗的弟子们忍不了了,一位师弟高声喊道:“陈远,能不能让你家灵兽闭嘴?别到时候没伤在荒兽手下,却被这张嘴气得走火入魔。” 陈远看着众人投来的抱怨目光,一时尴尬万分。 这时看到狗剩仍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陈远怒道:“垃圾是吧,杂鱼是吧,你能耐你上啊!” 话到此处,恶向胆边生,陈远抓起狗剩的脖颈,径直向着打斗最激烈的地方扔去,口中喊道:“去吧,狗剩!” 被这灌注灵气的一掷,狗剩大人竟正好砸在了一头荒兽脸上。 那荒兽起初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而后看清不过是个长相奇怪毫无威胁的小家伙后,恼羞成怒,张开嘴就朝狗剩咬去。 突然间就腾云驾雾的飞了出去,狗剩大人晕乎乎的还没整明白是咋回事,就见一张血盆大口朝自己咬来。 这下它彻底吓炸毛了,“嗷”的一嗓子,瞪着后腿就窜了出去。 这一窜,却无巧不巧的撞到了一名弟子的剑上,被剑身一拍,狗剩大人正好又落到了另一头荒兽跟前。 听着此起彼伏的“嗷呜”声响,再看到那满场乱窜的身影,陈远忧伤的想道,自己的这头灵兽,恐怕是条废狗了。 深夜时分,陈远揉着眼睛走了过来,身后跟着还在打哈切的周志豪,与另外两名师弟交接完毕后,坐在了火堆旁。 天边已经微微泛白,这凌晨的最后一班岗,就由他们两人来值守。 昨日里,大大小小的战斗发生了十余起,找到这个适宜安顿的场所时,大多弟子早已疲惫不堪了。 安排好值守的人选后,陈远却并没有马上入睡。昨日频繁密集的遭遇荒兽袭击,让陈远心生警惕,担心夜里会再有什么状况发生。 可这一夜却是出奇的平静,到了后半夜时,陈远也终于略微安下心来。 营地选在一处宽阔的空地,四周一片安宁静谧。周师弟歪坐在火堆旁,被这温暖的气息所包围,不知不觉中又沉入了梦乡。 陈远没有唤醒他,目光炯炯的盯着跟在身旁的狗剩。 狗剩大人此时没了晚间时的狼狈,又恢复了原本那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派。 陈远打量着这只哈士奇,脑中回想起了昨日傍晚时的情景。 一片混乱中,狗剩大人被劈了八剑砍了五刀咬了十几口,甚至被一名弟子的火系术法直接轰在了脸上,可它逃出来后除了神情狼狈,毛发少了几撮外,竟是不曾半点受伤。 或许是狼不曾被驯服,这个世界是没有狗这种生物的,更不用说是哈士奇了。想到这里,陈远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 狗剩大人熟练挂起讥讽的笑容,轻蔑的看了陈远一眼:“无知的蝼蚁啊,你怎能明白本圣的伟大?本圣……呜呜” “娘的,”陈远抽了自己一耳光,顺手拿起根火把塞进狗剩嘴中,“我就知道是这种答案……” 想了想,陈远决定换种问法:“昨天那么多人在场,你为什么偏偏和我签下了灵犀之约?” 狗剩大人吐出火把呸呸了几声,正抬起爪子擦着嘴巴,听得陈远此言,惊讶的问道:“灵犀之约?那是什么东西,本圣只是看你顺眼,所以收留你充当坐骑罢了。” 这还能忍?陈远气得火冒三丈青筋暴起,按住狗剩的脑袋就往火堆里撞,直磕得砰砰做响,口中怒喝道:“我让你骑、让你骑、让你骑……” 周师弟被响动声惊醒,睁眼就看到如此凶残的一幕,吓得缩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好半天才收手的陈远喘着粗气,余怒未消。看着抖了抖毛毫发无损的狗剩,陈远心中恶狠狠的想到:哪天要是遇见人渡劫,非要把你丢过去给劫雷劈上几下,看你到时还能不能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劫雷?”能清晰感应陈远心中所想的狗剩大人,又扯起了嘴角。不过想起满嘴炭渣的感觉,狗剩大人还是合上了嘴巴,懒得跟个蝼蚁计较。 天,眼看着就要亮了。 可就在这时,一直懒洋洋的狗剩大人突然竖起了耳朵。 过得片刻,陈远似乎听到了些异样的响动,神色一变。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地面也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周师弟此时也察觉到了异常,略微靠近了陈远几分,神色不安的问道:“陈师兄,这是怎么了?” 陈远面色凝重,口中急促的说道:“还不清楚,周师弟你先去通知其他人,免得有意外发生时,应变不及。” 周志豪答应一声,向着后面弟子们休息的地方跑去。 墨蓝色的云霞染上了道道红光,一阵山风吹过,卷走了晨间的薄雾。 就在这时,道道身影猛然从林间的阴影中跃了出来。 最前方,一头筑基实力的荒兽盯着陈远,目光中满是凶残和暴虐,它的身后还跟着密密麻麻各种各样的荒兽,足有数十头之多。 来不及慢慢通知了,陈远瞳孔猛的一缩,厉声长啸:“敌袭,应战!” 第五十二章 那么……宰了他们! 面前的荒兽群,被陈远的一声长啸激得有些躁动起来。 看出陈远不太好惹,跟在后面的几头体型稍小的荒兽蠢蠢欲动,想绕过陈远,去袭击后面的弟子们。 陈远此时也不在藏拙了,收起藏锋功法,将一身筑基修为尽数展露。 为这气息所震,那几头荒兽停住了动作,警惕的注视着陈远。 陈远这时才有闲暇打量起眼前这群荒兽来。 只见这群荒兽有近三十头,除去筑基实力的头领外,还有一头实力达到了练气巅峰。而其他的也有高则七八重低则四五重的实力,无一弱手。 再拿荒支弟子们的实力一做对比,陈远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忧虑。 荒支弟子三十九人,除了陈远外,再没有修为能达练气顶峰的了。 余下的弟子中,以苏先南和周志豪修为最高,达到了练气八重,另外还有两个师弟有练气七重的修为。再剩下的便是修为从四重到六重不等了。 这么一比较起来,荒支弟子们的整体实力明显落到了下风。 更让人担心的事,由于对敌经验的欠缺,同等实力的荒支弟子往往不是荒兽的对手。 好在,昨日各位弟子都或多或少的经历了几次打斗,至少知道战斗和比试的区别了。 好在,有教习在暗中守护,应该不至于出现什么纰漏吧。 想到这里,陈远在空中来回扫视着,却依然是毫无所获。自从昨日发现教习行迹被他警告后,自己就再也不能感觉他的踪迹了。 这时,荒支弟子们终于过来了。 还来不及感叹陈远那突然如此浩瀚磅礴的修为,弟子们就被眼前数目众多的荒兽给惊住了。 “陈、陈师兄,我们该怎么办?”一名弟子略带惊恐的问道。 不知不觉间,弟子们已把陈远当做了可以依靠的主心骨了,就连苏皇子,此时也将目光投了过来,凝听陈远的安排。 陈远略一思索,沉声安排道:“四重修为的师弟各自挑选一头五重的荒兽。不求伤敌,只求自保。五重的师弟也是一样,挑选一头六重的对手。” “而六重修为的师弟们,我要求你们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所有四重的荒兽,然后去协助其他师兄弟。你们要明白,一定要快,因为每一秒钟都是同门用鲜血甚至是生命在给你们争取。” 见被安排了任务的师弟妹们面色凝重,但无一人开口反对,陈远点点头,看向周志豪和两名修为七重的师弟。 “你们三人各自挑选对手,小心应付,耐心周旋。” “至于你,”陈远目光严肃的看向苏皇子,“我知道你精于阵法,剩下几头七八重实力的荒兽,就要靠你尽量拖延了。” 顿了顿,陈远伸手按住苏皇子的肩膀,恳切的说道:“拜托了……” 被陈远有些不近人情的安上如此重担,苏皇子却没有拒绝。他紧咬着下唇,直视着陈远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道:“尽我所能!” 见苏皇子答应下来,陈远挥手一道剑气向那筑基实力的荒兽斩去,同时一记道生火砸在了那九重实力的荒兽面门,哈哈一笑:“那么……宰了他们!” “为什么你在这里?”陈远看着自己肩头的狗剩,开口问道。 “那么我该在哪里?”狗剩大人疑惑的反问道,不明白为何陈远总没身为坐骑的自觉。 陈远没有在意狗剩的回答,实际上他随口发问也只是为了排解心中的烦躁罢了。 一开始陈远的打算是,用赤焰结界困住筑基实力的荒兽,然后尽快解决掉面前这个练气巅峰的家伙。 计划的第一步顺利完成了,那头筑基实力的荒兽被困在赤焰结界中,暴跳如雷吼声阵阵,却一时脱不得身。 只是这个练气巅峰的家伙远比自己想象中的麻烦。 这头荒兽体型娇小,速度迅捷无比。虽然它不是陈远的对手,可却仗着身法快捷,总能寻到陈远九阳真火诀五条火龙之间的空隙,让陈远一时也拿它没有办法。 一旁的战场被分割成了三个部分。四五重修为的弟子那边,不时有人受伤,但幸亏有杨师妹的灵兽望月帮忙治疗,暂时还能维持住局面。 周师弟那边对上三只七八重的荒兽,虽然落在下风,但也能再撑一会。 唯有苏皇子那边,强行用阵法困住了四只荒兽,此时他已是面色苍白,摇摇欲坠了。 陈远不停的在心中喊着冷静冷静,却哪里冷静得下来,特别是身边还有个一直在冷嘲热讽的家伙:“啧啧,这弟子可真惨,这一爪子下去怕不得少三两肉吧。哎哟,那个施阵的又吐血了,就这一会,都吐了三次了。” “闭嘴!”陈远怒吼道,要是可以的话,恨不得将这呱噪的死狗一掌拍死。 拍死?陈远心中一闪念,或许,这个办法可以试试。 接下来,陈远仿佛被那九级荒兽戏弄得失去了理智,怒吼连连,动作间的破绽也越来越多。紧接着,更是脚下一拌,身体左侧空门大开。 九级荒兽的战斗本能让它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运起全力一爪拍去。在它看来,就算敌人躲过这一击,自己也能全身而退。而若这掌拍实了,那面前的敌人对自己就再无威胁可言。 虽然,敌人的肩头有个怪模怪样的小东西,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一起拍碎便是了。 看着面前的敌人仿佛被吓呆了一般,没了反应,这只荒兽心中更为兴奋了。它已经想好,一掌拍碎敌人半边身子,然后咬破他的喉咙,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陈远看着一掌拍在狗剩身上,却被狗剩反震得空门大开的荒兽,一剑削掉了它的脑袋。 持续施放赤焰结界对灵力的消耗十分巨大,不过好在陈远有快速补充的办法。运起异能从戒指中抽取些灵力填补损耗,陈远没有再做耽搁,向着苏皇子那边扑去。 轻易的解决掉被困在阵中的四头荒兽,陈远扶着苏皇子坐到一旁休息。 苏皇子喘着粗气,嘶哑着声音说道:“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快去帮其他师弟们吧。” 陈远点点头,观察了下场中形势,向着另一边杀去。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只雕形荒兽从天而降,打量一番场中情况后,抓起脱力无法反抗的苏皇子,展翅飞去。 陈远大惊失色,他发现这只突然出现的荒兽自己完全看不透实力,换而言之,这荒兽至少也是金丹阶了! 陈远看到,苏皇子被雕形荒兽带着迅速远去,身子被四根爪趾勒得紧紧无法发声。仅有一只手臂徒劳的伸向空中,绷紧的五根手指张到最大,眼中满是无助和绝望。 第五十三章 我有我的责任 这般实力的荒兽绝不是现在的荒支弟子们所能应付的。 陈远环顾四周的天空,没有看见教习的身影,更没有发现教习出手的迹象。 “教习”,陈远厉声高呼。 余音寥寥,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陈远心中一片冰凉,即使这样的状况教习也认为没有必要出手吗? 还是说教习隐在暗中,仅仅只是为了监督弟子们完成试炼任务? 没有人来给陈远答案。 最后看了苏皇子一眼,陈远狠狠的咬了下唇,向着周志豪那冲去。 半空中的苏皇子看到了陈远的目光,也看清了他的动作。 伸出的手臂颓然垂下,苏皇子闭上了眼睛,心中只剩下了绝望。 暴烈的一剑将八级的荒兽劈为两半,陈远吼道:“去帮其他人。” 不待周师弟回话,陈远合着剑光来到了那只被困的筑基荒兽面前。 没有试探,也没有铺垫。 陈远全身功力勃发,九阳真火诀五道火龙呼啸而出,而陈远自己舍身而上,封死了荒兽最后的退路。 十息,仅仅十息功夫,陈远踉跄着从赤焰结界中走出,胸口处肉眼可见的塌陷了一块,而在他身后,那头筑基实力的荒兽头骨正中一处大洞,死不瞑目。 这荒兽万万没有想到,这世间竟有生物能比它们更蛮横,更不怕死。 陈远扫视场中情况,见随着周志豪空出手来四处支援,形势已经变得对荒支弟子有利起来。 “周志豪,解决掉这些荒兽后,你带着受伤的弟子们往回走,退出云梦泽的范围”陈远呼喝道。 有弟子讶然,提出异议:“那试炼怎么办?” 陈远狠狠的盯着那名弟子,语气冰冷的说道:“去他妈的试炼!” 周志豪答应下来,继而问道:“陈远,那你呢?” “我?我要去做身为支事该做的事情!”说话间,陈远已经踏上了飞剑,向着苏皇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义无反顾的担下重任,不惜损耗精血也要守住承诺,脱力、瘫坐再到最后眼中的那抹绝望。 脑中不停的浮现出苏皇子的身影,到最后,陈远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你做到了你的承诺,接下来,便是我要尽到我的责任了。 坚持住,苏先南,等我带你回去! 灵气汹涌的流动早已超过了经脉的承受极限,体内不停传来锥心般的疼痛,陈远却似乎毫无所觉,仍在拼命的将灵气灌入脚下的飞剑,希望速度能快点,再快点。 看着手中试炼之前发下的定位法阵,陈远欣慰的发现,他和苏皇子的距离在慢慢拉近。 狗剩依然稳稳的蹲坐在陈远肩头,扑面而来的狂风似乎对它毫无影响。 此刻,它的神情似乎带着一丝嘲笑,也似乎有着一丝不解,开口问道:“你只不过是筑基期,而前面那只荒兽却是实实在在的金丹修为,就算你追上去了又能怎样呢?” 陈远一愣,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能看清那荒兽的实力?” 狗剩大人看了陈远一眼,缓缓摇了摇头:“我明白你打的什么主意,但实话告诉你,我无法对付那头荒兽。” 心情激荡之下,陈远忽视了些细节,他没有注意到狗剩说的是“无法对付”而不是“对付不了”。 “那便算了,”陈远沉声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追上去能做些什么,但总比留在原地什么都不做要强。” 接着,陈远哈哈一笑:“不怕你笑话,方才热血上头,想都没想就追了上来,现在被这冷风一吹,倒还真有些害怕起来了。” 狗剩疑惑的问道:“那你现在也可以掉头回去啊?” 陈远闻言撇了撇嘴,开口说道:“来的时候那么激情豪迈大义凛然,现在要是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了,那岂不是要被师弟师妹们笑话死?” 狗剩大人还待发问,却被陈远突然打断了:“噤声,我看到它了。” 或许是带着一个人拖累了金丹期荒兽的速度,也或许是陈远玩命的提速起了效果,那只荒兽终于出现在了陈远的视线里。 狗剩大人双眼微眯,看了一会儿后,对陈远说道:“好消息是,这只荒兽要么是想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慢慢享用美餐,要么是想给幼崽带回去新鲜的食物,总之,它还没有干掉你那倒霉师弟。” “但是坏消息是,你师弟大腿处被荒兽爪子洞穿,血流不止,现在已经是奄奄一息了。若是再拖上半个时辰,怕就要变成一具新鲜的尸体了。” 陈远目力不及,本来还没看清情况。此时听得狗剩所言,心中焦急万分。 陈远不顾经脉已隐隐受损,继续加快速度,拉近与荒兽的距离。 距离越来越短,那原本悠哉游哉的荒兽也终于发现了身后的追兵,不过有了食物心满意足的它只是猛然加快了扇翼的速度,想要甩开后面碍事的家伙。 陈远目呲欲裂,他明白,若是让这荒兽加速起来,苏皇子必死无疑。 挥手斩出一道剑气,陈远想要延缓荒兽的动作,可是由于距离太远,陈远功力未够,这道剑气未及荒兽,便已消散在了空中。 那荒兽此时转头看向陈远,嘴角露出了个嘲讽的表情。 在这紧急万分的时刻,陈远的大脑比平时更快速的运转起来,猛然间,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便是音之符文,这枚筑基夜触碰过的符文给了陈远音之一道的天赋,之前陈远一直认为不过是鸡肋而已,没有过多的重视。 但这时,陈远突然想起,音之一道不仅仅是能模仿声音,更有着个可怕的武器——次声波。 次声波不仅能传递到很远的距离,更有着穿透力强,杀伤力极大的特点。 陈远张嘴作长啸状,却奇异的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原来,他早已将这啸声频率降至了最低,凝成一束,向那荒兽轰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那荒兽没有任何防备。 原本快速扇动的双翼猛然一个诡异的停顿,接着灵动的身体宛若一块顽石,陡然往地面砸去。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地面烟尘四起。 此时,陈远突然想起件事,心中猛然一惊:苏皇子不会被砸死了吧? 第五十四章 完美的降落姿势 陈远按下飞剑,缓缓落在了那雕形荒兽附近。 这荒兽笔直从空中坠落,将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此时,它躺倒在那一动不动,仿佛死去了一般。 陈远走进几步打量着这头荒兽,充分感受到了这庞大的身躯给人带来的压迫感。 “苏皇子呢?”未能发现苏皇子的踪迹,陈远拿出定位法阵,可却发现可能由于距离太近,代表苏皇子的那个小点和自己重叠在了一处,看不分明。 不过陈远颇为欣慰的发现,剩下的三十七名荒支弟子一个不少,聚在一处,正缓缓向着云梦泽之外退去。 就在陈远一无所获的时候,狗剩大人却已经有了发现。它拍了拍陈远,努努嘴指明方向:“在那呢,还活着。” 陈远顺着狗剩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顿时乐了。只见苏皇子挂在一颗大树上,大半边身子落在个硕大的鸟窝里昏迷不醒。 陈远此时侧耳听去,果然能听到他那细微但还算平稳的呼吸声。 陈远心下舒了口气,蹒跚着脚步向着苏皇子那走去。 可没想,狗剩大人这时突然开口了:“既然苏皇子都还活着,你不会认为,从那不足百丈高的地方落下来,就能把个金丹修为的荒兽砸死吧?” 陈远闻言一愣,转身向后看去。 只见那荒兽已经醒了过来,扑腾着正要站起,而那一双灯笼般大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陈远,眼神中流露出刻骨铭心的恨意。 陈远脸上现出一丝苦笑,脚下缓缓后退,嘴上胡言乱语道:“看你这般精神抖擞的样子,想必也没啥事。那么,不若我们天各一方,来日再见?” 那荒兽可听不懂陈远的怪言怪语。此时勉力站直身子,却觉得左翼传来一阵刺心的疼痛,顿时心中恨意大生,尖啸一声,向着陈远扑去。 陈远心里一直没有放松过戒备,此时见那荒兽扑来,连忙腾身后跃。 幸好那荒兽的翅膀受了伤,动作不复原有的敏捷,这才让陈远险之又险的躲了开去。 可即便如此,那锋锐的右翼带起的劲风,也将陈远胸前的衣物划开了几个大口子。 陈远警惕的打量着眼前的荒兽,只见它正在轻轻的抖动着左翅,似乎方才的一次扑击扯到了伤处,让它感到了些痛苦,可它的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陈远的身上。 陈远明白,轻易脱身的想法怕是没了指望。而且,苏皇子的伤势也不知如何了,若不能及时治疗,他恐怕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但是很明显,眼前这头小心眼且死记仇的荒兽不会给陈远前去救人的时间和机会。 既然没了退路,陈远也不再犹疑。一记道生火徒然在那荒兽的眼珠前形成,同时,六道呼啸的火龙向着那荒兽身体的各个方向袭去。 在这胸骨骨折,经脉受损的不利境地下,陈远竟又一次突破了自我。 修习九阳真火决以来,这是第一次,陈远凝聚出了六条火龙。 不仅仅是数量上多了一条,六条火龙间相互呼应,威力上又凭空多了三分。 荒兽身躯庞大,此时更是躲无可躲,只听得“轰隆”一声,六条火龙尽数砸在了那荒兽身上! 可是,待得烟尘散去,看清场中情况,陈远的心中却一片冰凉。 那记道生火本来就只是起的骚扰作用,荒兽眼皮一闭,就完全无视了。 而那陈远报有莫大希望的六条火龙,虽然全部命中,可却只是在那荒兽身上添了六团脸盆大小的黑印,竟是一丝一毫也没有伤到那荒兽。 筑基与金丹之间巨大的实力鸿沟,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虽然没有受伤,但身体上传来阵阵的刺痛仍然激怒了那头荒兽。 只见它收起左翼,仅挥扇着右翼,一蹦一跳的向着陈远扑去。 陈远顾不得狼狈,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了这一击。 荒兽身子不够灵活,陈远暂时还能挪腾躲避,可仅仅是躲避又有何用,要是找不到伤它的办法,陈远和苏先南迟早得死在这里。 扭头看到肩膀处蹲着的狗剩,陈远想起之前它的种种神异之处,此时也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抬手就拎起狗剩向那荒兽砸去。 狗剩大人还没有丝毫准备就发现自己飞到了空中,嘴里刚来得及“嗷”了一下,剩下的“呜”声就被那荒兽的挥翅给打断了。 这威猛绝伦的一次挥翼,砰的一声将狗剩打飞出去,整个头连着半个身子都撞进了一颗大树的树干之中,只剩下两只后腿在空中无助的蹬踏,却苦于无处借力,脱身不得。 陈远捂住双眼,不忍直视。 又躲过荒兽的几次扑击,陈远背靠着苏皇子所在的大树气喘吁吁。 习惯性的想要吸取储物戒指中的灵石来补充消耗,可陈远却突然发现戒指中的灵石已经所剩无几了。 原来,施放赤焰结界的巨大消耗,搏杀筑基荒兽时消耗,追击这金丹荒兽时不惜代价的消耗,竟己将戒指中储备的灵石快要用得一干二净了。 这时,一滴鲜血落在了陈远的脸上,这是来自苏皇子的鲜血。 陈远侧耳听去,苏皇子的呼吸声已经微弱到几不可闻。 就在这近乎绝境的地步,陈远脑中灵光一现,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张嘴长啸,陈远再次凝出一束次声波向那荒兽袭去,可惜这次那荒兽有了防备,灵力护体下只是微微一怔就恢复了正常。 可陈远要的也只是这短暂片刻的时机。 趁着荒兽愣神的一瞬间,陈远鼓起全身修为,扑了上去,抓住那荒兽的翅膀一个借力,就翻到了那荒兽的背上。 荒兽醒过神来大怒,使劲抖动身体想要将陈远甩下来。 摇晃太过剧烈,陈远即使抓紧了一把羽毛也坚持不了多久,此时他不再犹疑,伸出另一只手按在那荒兽背上,吞噬异能猛然发动。 这还是陈远第一次尝试运用异能吞噬一个有生命的存在。 只见陈远发动异能的那一瞬间,原本狂躁万分的荒兽陡然安静了下来。 从后背处开始,那荒兽羽毛失去了光泽,肉体渐渐萎缩,紧接着变化的速度越来越快,只是片刻,这庞然大物就只余下了一副骨架。 一股微风吹过,就连那骨架也变成阵阵飞灰,彻底没了痕迹。 陈远摔落在地,心中没有半点灭杀强敌的喜悦之情。 感受着体内的异常,陈远隐隐明白,自己这回,遇上了大麻烦。 第五十五章 论血脉之尊贵 “我这是怎么了?”强自支撑着站起身子,陈远只觉得一阵阵眩晕袭来。 体内经脉断流,气血上冲,胸腹处鼓胀胀说不出的恶心难受。 鼻腔处粘乎乎的,似乎有血流了出来。眼中看到的世界也是一片模糊,只剩下漫天的红。 眼角处传来湿润的感觉,好像有泪水淌出,陈远伸手一摸,却发现满手的鲜血淋漓。 脑子里昏沉沉的,连思维都比以往迟钝了许多,好半天陈远才反应过来这眼泪有些不太对劲。 “血泪吗?”无力的笑了笑,陈远自嘲道:“要不要这么夸张……” 想起命在旦夕的苏皇子,陈远勉力打起精神,步履维艰的向着树下走去。 短短几步路程,陈远却走得无比艰难。 待终于走到地方时,陈远不得不扶着大树,弯腰喘着粗气。 苏皇子还挂在枝丫上,离地一丈的高度,往常不过一个腾跃的距离,此刻却宛若咫尺天涯。 脑子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好半天,陈远才想出一个主意。 提起全身最后一点力气,陈远向着树干撞去,一下,两下,三下…… 若是此时有外人在场,看到陈远当前的样子,一定会感到分外可怖。 只见陈远的脸上、手臂处,以及凡是没有被衣物遮挡的地方,随着这一下下的撞击,鲜血从每一个毛孔中喷涌而出。 很快,陈远全身被浸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血人。 撞了不知道是八次还是九次后,苏皇子终于“噗通”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 陈远费劲的将身子挪了过去,欣慰的发现,苏皇子的命也真够硬的,此时仍留有一口气在。 苏皇子面色苍白,昏迷不醒。右腿被撕裂了一条巨大的豁口,看起来触目惊心。得亏他修为不弱,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所以才能撑到此时。 陈远给苏皇子涂抹好伤药,刚想站起来撕扯下衣物给苏皇子包扎时,胸腹间猛然一阵翻腾难忍的感觉传来,一大口污血喷了出去。 看着被喷了个满头满脸的苏皇子,陈远忍不住苦笑道:“这倒霉孩子……” 就在此时,忍不住恶心,陈远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接着他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昏迷前,陈远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我不会就这么挂了吧。 待陈远再次恢复意识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人背着正处于颠簸之中。 陈远闭目想探查下身体的状况,却发现自己头部以下没了任何知觉,完全感受不到手脚的存在。 陈远心底自嘲道:“还不错,虽然说瘫了,不过至少还没直接挂掉。” 背着陈远的人正是苏皇子,他撕下衣带紧紧地将陈远绑在身后,一手杵着木棍当做拐杖,一手拿着定位法阵校准方向,在这荒野山林之中,高一脚低一脚,蹒跚前行。 只见他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头发粘成了一缕一缕,嘴里呼哧不停的喘着粗气,不知已经在这荒地中走了多久。 此时的他披头散发,汗水混杂着血渍和尘土,满脸污秽,早已没了昔日浊世佳公子的风姿。 不知为何,陈远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酸,轻轻的别过了头去。 “陈远你真是矫情。”内心深处,陈远狠狠的鄙视了下自己,“他的命都是我救的,背一下又怎么了?” 故作不满的拍了拍身下的坐骑,陈远用种抱怨的语气说道:“你能不能好好走路啊,我一个半死的人都被你颠得活过来了。” “是啊是啊,”一个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本大爷也快被颠死了。” “你还没死?”陈远这才发现狗剩大人的存在。 “废话,”狗剩大人翻了个白眼,“你都还没死我怎么会死?” “不过,”狗剩的眸子里闪过种种复杂难明的情绪,接着说道,“你马上就要死了。” 陈远闻言大怒。这死狗,战斗时派不上半点用场,这时它倒来了能耐,居然敢咒自己早死,难怪古人有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苦于全身上下无法动弹,陈远心一横,张开嘴朝着狗剩咬去。 这一口下去,啃掉了一大撮毛,狗剩大人一惊,接着大怒,同样不甘示弱的向着陈远咬去。 身下的“坐骑”突然停下了脚步。 苏皇子看着身后欢乐玩耍着的两个白痴,无奈的说道:“你们能不能别闹了?” “还有陈远,”苏皇子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要是不想活了,我可以挖个坑把你埋了,这样你我都省事。” “可千万别,”陈远闻言先是一惊,而后赧然笑道,“其实我觉得,我还是可以再抢救一下的……” 在背上趴得久了,又不能动,陈远渐渐感觉有些无聊了,嘟囔道:“也不知道暗中是哪个教习跟着,这也太不负责任了,要是还能回去,我一定要向掌门告上一状。” 等了一会,见没人回应自己,陈远觉得有些无趣,将目光又转到苏皇子身上:“我记得你不是有洁癖的吗?现在这又是血又是汗又是灰的,你忍得了?” 苏皇子确实忍不了了,他回过头来,恶狠狠的吼道:“你给我闭嘴!” 陈远吓了一跳,立马紧紧的合住嘴巴,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又过了一会,陈远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狗剩大人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又发哪门子神经。 陈远望着狗剩,指着身下的苏皇子,笑着解释道:“以前这小子最看不上我的杂役身份,现在却不得不把杂役背在身上,同时还背着只狗,哈哈哈……” 苏皇子闻言一个踉跄,也不言语,只是站定了身子开始解着身上的背带。 陈远一看慌了,连忙阻止道:“别别别,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想了想,陈远接着说道:“其实你歧视我的身份是件很没道理的事,论血脉尊贵,我绝不输于你这帝皇之后。” 苏皇子神色一动,开口问道:“当真?” 陈远正色道:“千真万确,虽然我的来历不能明言,但此事上若我骗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苏皇子神色一缓,貌似心里好受了许多,紧了紧背带,重新上路了。 陈远舒了口气,暗想总算把这个血统至上的小混蛋给安抚住了。 不过陈远确实没有忽悠苏皇子,他心中想的是:我可是炎黄二帝的嫡系子孙,这身份,可尊贵得紧。 第五十六章 我对你太失望了 说了一会话,陈远感到精神有些不济,不知不觉又昏睡了过去。 狗剩大人静静的看着陈远,那极为人性化的目光里满是同情,还有着一丝不可察的……恨意? 苏皇子见身后渐渐没了动静,心中一紧,忍着腿部传来的阵阵抽痛,又加快了几分步伐。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落在了苏皇子身前,接着一个如释重负的声音响起:“总算找到你们了。” 苏皇子看清面前的人影,长舒了一口气,欣喜万分的唤了一声:“李教习!” 紧接着,放松下来的苏皇子再也坚持不住了,重重的扑倒在地。 有伤在身,失血过多,又背着陈远在这荒林中穿行了许久,苏皇子的身体早已是油尽灯枯了。 恍惚间,陈远似乎听到了李师姐的声音,“这下总算得救了”,陈远暗自想到。心神一松懈下来,陈远的意识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怎么样?”凌道尊开口问到,神情很是严肃。 “恐怕是没救了。”这是二十七分派最擅长医道的孙长老的答复。 “胸骨碎裂,断骨刺破了肺部,而这只是他伤势中最轻的一处。”孙长老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真正麻烦的地方在于,陈远体内这股诡异的气劲,说是灵气又有些不像,还隐隐带着几分荒兽气息给人的感觉。不仅打碎了他的经脉,毁了他的丹田,甚至已经在腐蚀他的内腑了。” “丹田?”凌道尊心中一动,接着问道,“可以将这股气劲逼出来吗?” 孙长老摇了摇头:“我已经尝试过了,这股气劲的诡异就在于,它仿佛是陈远自身的灵气一般。即使修为再高,又如何能逼出他人体内的灵气?”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凌道尊并不死心。 孙长老没有再说话,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那他还能撑多久?”凌道尊终于开口了。 思量片刻,孙长老用一种很肯定的口吻说道:“很难熬过今晚,即使最好的情况也见不到明天的日落了。” “三天,我要你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我拖满三天。”凌道尊这话异常坚决。 孙长老有些理解不了掌门的决定,直言反对道:“掌门师兄,我知道陈远是为了营救同门才遭此大难,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也绝不会置之不理,可这……” 孙长老扭头看向床榻上的陈远,只见他的皮肤十分诡异的烧得通红,眉眼紧皱,即使处于最深沉的昏迷中也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不忍心再看,孙长老转过身子接着说道:“不说延续他三日的性命需要消耗多少珍贵的药材,关键是毫无意义啊。而且……恐怕对陈远而言,不过意味着更多的折磨罢了。” 凌道尊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直视着孙长老的双眼,轻声说道:“这是命令。” 孙长老没有回避掌门师兄的目光,仔细打量着他的神情。良久之后,孙长老微微低头,发出一声叹息:“是,谨遵掌门之命……” 凌道尊和孙长老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孙长老去给陈远配药了,而凌道尊,则是去为陈远求那一线生机。 出得门口时,凌道尊看到了李薇的身影。她独自伫立在夜风中,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显得孤单而落寞。 此时听得动静,李薇抬起头来,看见是掌门和孙长老,她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期翼的神采,犹豫着开口问道:“掌门,陈远他……” 凌道尊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李薇眸中的神采迅速的暗淡了下去,眼中染上了雾气,心中满是愧疚和自责。 看着她的样子,凌道尊叹息一声,终于开口了:“你先回去吧。日后……日后好自为之。” 没有再理会李薇,凌道尊便自驾起剑光离去了。 片刻后,回到自己殿中的凌道尊,拿起了一支金色小剑。 这支宗主传讯飞剑,自从陈远大考获得七甲的那天起,便一直留在了凌道尊这里。 思量片刻,凌道尊注入一道讯息,扬手将那金剑放了出去。那金剑速度极快,剑身一闪,仿佛穿破了空间一般,瞬间没了踪影。 凌道尊仍然盯着那小剑离去的方向,过了良久,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一般,他轻声低语道:“陈远,接下来便看你的造化了……” 凌道尊在向主宗求援,孙长老在翻着古方,李师姐在痛恨着自己,狗剩在陈远的房门前徘徊,苏皇子躺在病床上想着那个家伙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就在许多人担忧着陈远生死的时候,陈远对自己的状况却一无所知。 虽然他的脏腑正在被腐蚀,身体本能的感觉到痛苦不堪,但陈远的意识却毫无所觉。 陈远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身体,陷在了一片最纯粹的黑暗之中。 这片黑暗静谧而又温暖,陈远的意识在这里飘飘荡荡,沉醉不醒。 不知飘荡了多远,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久到连意识也开始便得淡薄,久到陈远已渐渐忘记了自我。 直到有一天,一个陈远即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这黑暗的空间响起:“陈远,你太让我失望了……” 那声音从细微不可闻逐渐变得越发洪亮,直到最后充斥了整个空间,不停地回荡。 陈远懵懂的意识被这个声音惊醒了,他疑惑万分:“陈远?陈远是谁?他怎么让你失望了?你,又是谁?” 没有人回答,陈远的意识感到有些好奇,可很快,这份好奇也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他又重新迷失在这片黑暗之中,只是陈远意识所显化的身影愈发淡薄透明了。 应天宗宗主许不负在接到传讯金剑后就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他自嘲的笑了笑,心中暗想:这些年来自己果然是越发瞻前顾后了。 而后,应天宗宗主不再犹疑,闪身间,人已从原地消失不见。 后山禁地之前,许不负清越的声音响起:“晚辈决意启用觅仙洞中之物,望冥河老祖恩准。” 许久之后,一个苍老枯寂的声音,从那被层层迷雾遮挡的禁地深处传来:“外面是云自来那小娃娃吗?” 许不负闻言一怔,开口解释道:“掌门恩师已然仙逝,弟子许不负忝居为本宗第六任掌门。” 一声长叹突然在许不负心底响起,叹息声中满是白云苍狗世事无常的感慨。 许不负神情一凛,对这老祖更多了几分敬畏。 苍老的声音再度在许不负心中响起,只是这次带了丝笑意:“小娃娃不用这么紧张,老祖又不会害你。既然你现在是掌门了,那便进来吧。” 许不负定了定神,恭声应道:“是。” 第五十七章 这命大的小子 一夜之间疾行万里,即便以许不负的修为,也微微觉得有些疲惫了。 凝出一面水镜,许不负慎重的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因为接下来他要见的人也是一方主宰,而他许不负的形象便代表了应天宗的形象。 行至一座外形奇特的高耸入云的山峰前,许不负停住了脚步。 这座山峰仿佛被人从中劈开了一般,一半高耸入云,另一半则平坦如镜。 这里正是同为五大圣地之一的药神宗宗门所在。 山门之前,许不负放开了自己的气息,然后再没有了动作,安静等待。 不过片刻,一阵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哈哈,远远便感觉有贵客临门,却没想到是许宗主亲来本宗拜访。” “羽灵子,若是想要装出笑容的话,应该是嘴角上翘而不是下弯。”许不负的话语毫不客气,他早就听说药神宗宗主炼药把自己炼成了面瘫,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见许不负话已说破,羽灵子也懒得再虚情假意的继续客套了,动用神念查清身周情况后,冷声说道:“许宗主竟敢独自来我药神宗,就不怕再也回不去了吗?” 许不负脸上挂着一丝笑意:“你大可试试,不过黄泉路上若能有羽灵道兄相伴,想必也不会太寂寞。” “你,”羽灵子闻言一窒,狠狠的打量了许不负一番,袍袖一甩,颇为不甘的说道:“闲话少说,许宗主来此究竟有何用意?” 许不负也收起了戏谑的笑容,正色说道:“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向贵宗求取一枚生生造化丹。” “生生造化丹?”羽灵子瞳孔一缩,缓缓开口道,“许道兄想必也清楚,生生造化丹的几味主药早在上古时代便已绝迹,如今千百年的消耗后,本宗也仅有三枚存余。” “即便我身为本宗宗主,这生生造化丹也不是可随意取用之物,道兄,就莫要做此奢求了。” 面对羽灵子讥讽的话语,许不负面色平静,淡然的开口道:“我带来了你想要的东西。” 羽灵子面色一变,急切的问道:“可是贵宗觅仙洞中之物?” 许不负只是点点头,并未开口。 羽灵子心中思量一番,开口说道:“传言贵宗祖师正是发现了觅仙洞中神物,才决定开宗立派于此。”顿了顿,他又叹息道,“那可是号称一滴一合体的仙灵玉髓啊。” 感叹过后,羽灵子面色肃然的说道:“既然道兄如此有诚意,本宗再出拒绝之语,便是故作刁难了。五滴,只需五滴,本宗便同意以这生生造化丹来交换。” “仙灵玉髓每三百年方能凝结一滴,本宗立派三千年来也只不过收集了十滴而已。道兄一开口便要分去一半,有些过了。”许不负接着说到,“三滴,这是本宗的底线了。” 羽灵子没有急于开口答复,他仔细观察着许不负的神情。许不负那双明亮宛若星辰的眼睛毫不退缩的直视着他,脸上永远是那副不急不躁不悲不喜的面容。 在内心中沉吟了良久,羽灵子终于开口了:“成交!” 送走了许不负后,羽灵子独自回到了殿中。此刻他正坐在椅上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羽灵子抬起头来,轻轻敲了敲椅子的扶手。 一位守在门口的弟子急行而入,躬身行礼道:“宗主大人有何吩咐?” “通知下去,查一查最近应天宗有何大事发生。另外,试着打听下有关冥河道人的消息。” 可惜羽灵子的这番探查注定是一无所获了,他永远都猜不到,许不负花费如此代价换得的生生造化丹会用在何处。 时间已经到了第二日的深夜,由于掌门下了死令要保陈远三天性命,孙长老这两日里寻遍众多古方、用尽各种手段,几乎愁白了头发。 此时,他看了看床榻上陈远,暗叹人力有时穷,天道自有定,摇着头走出了房间。 在门外徘徊了许久的狗剩大人,看着孙长老离去的身影,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走进了陈远所在的房间。 狗剩仔细打量着陈远,此时的陈远不复前两日面红如赤气血盈沸的模样,脸色一片灰败,喘气仿佛拉风箱一般。思索许久之后,狗剩喃喃自语道:“还不到时候……” 接着,狗剩跳上了床榻,坐在了陈远身旁,抬起了一只爪子。 突然,点点星光凭空而现,在狗剩的爪子下汇聚成了一个光球。 极为神异的是,这光球甫一出现,陈远的面上便有了红润,就连呼吸也平稳了几分。 狗剩大人的爪子缓缓下压,看架势似要把这光球按入陈远体内。 可就在这时,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狗剩大人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挥手散去光球,跳下床榻,狗剩大人匍匐在一旁做出假寐的模样。 三息过后,这房间之中凭空出现了两个身影。 “宗主,这便是陈远了。”凌道尊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另一个身影闻言上前几步,打量起了床榻上的病人。 借着灯光,此人的面容显露出来,正是应天宗的宗主——许不负。 这还是许不负第一次见到陈远,他仔细审视着陈远的眉眼,想要找到熟悉之处,不过很快,他便失望了。 许不负沉吟片刻,拿出了一枚丹药给陈远服下,转身向着凌道尊交待道:“服下此药后,陈远当无大碍。本宗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做停留了。” 顿了一顿,许不负接着说道:“另外,关于此次云梦泽异动的缘由,你要派得力人手调查清楚。” 凌道尊微微弯身,肃然应道:“是,谨遵宗主之命!” 正要离去时,许不负的目光扫过了趴在一旁的狗剩,流露出几分好奇的神色。凌道尊见状解释道:“这是那陈远带回的灵兽,一直跟在身边。” 许不负闻言点点头不再言语,接着身影便于这房中突然消失不见了。 等到宗主离去,凌道尊才松了口气。此时见到陈远服下丹药后明显好转的脸色,凌道尊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笑意:“这命大的小子……” 第五十八章 纪念陈远君 “咚咚咚”,天才刚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在荒字三号楼中响了起来。 “来了来了,”周志豪打开房门,却意外的看到了苏皇子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伤好些了吗?”周志豪关切的问道。 自从三天前,门派将荒支弟子接回后,陈远和苏皇子因为受伤较重,被单独带走治疗后,周志豪就再也没见过他们的身影。 “我只是些皮肉伤,不碍事。陈远呢?他回来了没有?”苏皇子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虚弱。 “还没呢,”周志豪有些纳闷的问到,“陈远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不是的,”苏皇子的语气慎重的说道,“从那天回来起,我就再没见过他了,这几天问过照顾我的一个师兄,也没有任何消息。” 周师弟没太在意,大大咧咧的说道:“嗨,这有啥,说不定人家跟李教习关系好,是她在亲自照顾呢?” 苏皇子闻言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不行,我要去找李教习问问情况。” 周志豪有些好笑的看着苏皇子,脸上一副你太过小题大做的神情,开口道:“有什么不安的,我看啊,都是因为陈远救你时受了伤,所以你心里感到愧疚罢了。” “都回门派了,还能有啥事?就算是死人,派里也能给他救活了。”周志豪语调里的不以为然很是明显,可看着苏皇子一瘸一拐坚持离去的模样,他还是赶紧上前两步,扶住了苏皇子,口中兀自抱怨道: “好了好了,真是服了你了,我就陪你一起去问问吧。” “什么?” “怎么可能?” 两道不可置信的声音在李薇的房间响起。 周师弟和苏皇子来到李薇住处时,看到李教习神情哀怨的模样,当时心里就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等到他们从李薇口中得到确切的消息时,更是宛若被一个晴天霹雳砸在了脑门上。 “怎么会这样,我记得分开时,看见陈远还是红光满面的模样,怎么这就两天就说不行了呢?”周师弟充分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得一定是刚刚耳朵出了问题。 苏皇子更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急切的追问道:“门派里那么多位前辈高人难道都没有办法吗?是不是缺了什么药物,我可以求我父皇帮忙去寻的。” 李薇红着眼眶摇了摇头,沙哑着嗓子开口了:“没用的,我问过派里医道最高明的孙长老了,他言之凿凿说陈远怕是撑不过今天了。” 周志豪已经不记得,自己和苏皇子是如何离开李教习府上的了。 此刻站在青石铺就的行道上,他的神色仍有些茫然,不敢相信那个相处了一年的师兄就要这么离自己而去了。 不过看着失魂落魄,口中不断重复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苏皇子,周志豪还是强自打起了几分精神。 周师弟抓住苏皇子肩膀使劲摇了摇,见他神情清醒了几分,语带哽咽的说道:“都是承了陈远师兄的恩情,我们才能从前些日里的变故中活了下来,现在还是先去通知其他人,让大家都去跟陈师兄告个别吧。” 苏皇子抿着嘴,狠狠的点了点头。 很快,得到了消息的荒支弟子们除了陈远,三十八人一个不少的出现在了月盈阁前。 众人打听到,他们敬爱的陈远师兄,此刻就躺在阁中的房间内气息奄奄命不久矣。 这些弟子们,穿着素色的袍服,耳边插着一朵白色的小花,人人脸上均带着悲容。 几位手巧的师弟们赶制了个花圈,挽联上写着“沉痛悼念陈远师兄,陈远师兄永垂不朽”,衬托得气氛越发哀婉。 由于守阁的弟子不让他们进去,荒支弟子们只得把这阁前的空地当做了水陆道场,自发的纪念起陈远来。 一名多愁善感的师妹想到陈远师兄当日大考时力压各路英杰的意气风发、遇险之时临危不乱力挽狂澜,再看着眼前由于时间紧做工显得份外粗糙的花圈,一时没忍住哭出声来。 一名师弟被这哭声一激,也红了眼眶。只见他抽泣着说道:“之前一直对陈远师兄有诸多误解,直到如今我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可惜这一切都晚了,都晚了啊……” 一时间,场中哭声四起,追忆不绝。 陈远徜徉在那黑暗安宁空间中的意识,在许不负喂他服下那枚丹药的下一刻,突然间感到了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而后,陈远原本迷失的意识渐渐恢复了神智。 黑色的空间在陈远眼前片片碎裂,然后一股莫大的吸力传来,陈远漂泊许久的意识终于重又回到了他的身体。 意识甫一回归,就感受到了身体传来的那撕心裂肺般的痛楚,陈远的精神还很虚弱,一时承受不住,再次昏迷了过去。 陈远再次恢复意识是被房间外的阵阵杂音给吵醒的。 身体传来的痛楚已经减轻了许多,陈远撑起身子,耳中听着那隐约不真切的声音,疑惑的自语道:“这是在闹腾啥呢?” 狗剩大人听到陈远的动静,支楞起脖颈,先是关切的打量了下陈远的面色,确定陈远已无大碍后,立马换成了一副讥讽的面孔:“哟,你醒了啊,外面的人以为你要死了,正在庆祝呢。” 陈远一听这话愣住了,心想我的人缘不可能这么差吧,好歹我还算个救人于危难的英雄啊。 陈远支撑着下地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外面传来的声音顿时清晰了许多。 此时,阁外的纪念活动也正进行到了高潮,一名弟子泪眼婆娑,声嘶力竭的哀嚎道:“呜呼哀哉,天道不公啊!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身体刚好了一些的陈远很自觉的把“祸害”的帽子戴了起来,听了这话,只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气愤,陈远冲出房门,放声骂道:“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小王八蛋。” 看到突然出现的陈远的身影,苏皇子惊喜的叫道:“陈远,你没事了?” 在旁的一位师弟,抹了把泪水,哀痛的说道:“不,这是回光返照……” 第五十九章 智商被狗碾压了 一番鸡飞狗跳后,误会总算被澄清了。 在场的师弟师妹们面上有些赧然,毕竟给个大活人办葬礼这种蠢事说出去实在太尴尬。 于是为了转移陈远的注意也为了掩饰内心的窘迫,几个热情的师弟们七手八脚的把陈远扶回了房间,安置在了床上。 事情终于重新走上了正轨。 师弟师妹们取下耳边的白花捧在手中,排着队一个一个进入房间瞻仰陈远的遗容,哦不对,是病容。 师弟妹们的情感很是真挚,每一个经过陈远床边的人都深深的三鞠躬,以感谢陈远为他们的付出。 床榻上的陈远眨巴着眼睛,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场景这画面有些不对。 排在最后的苏皇子看着陈远,神情严肃,郑重其事的承诺道:“陈远,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待苏皇子走后,陈远不屑的撇了撇嘴:“男人的承诺,哼哼……空口白牙的也没见立个字据,谁信啊,你还不如就现在给我些灵石来得实在。” “我刚才听见有人说报答?”一个声音突兀的在房间内响起。 “掌门?”陈远看清来人身影,连忙站起身子,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虽然陈远昏迷中不清楚事情经过,但想来自己能这般快恢复过来,其中一定有掌门和门派的诸多心血付出。 “躺下躺下,你现在身体还未大好,不需如此多礼。” 凌道尊目光亲切的看着陈远,用一种很是庆幸的口吻说道:“你这次能捡回一条命来实属侥幸,虽然不知你做了些什么,但日后切不可如此莽撞。” 陈远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此刻回想起当日吞噬那荒兽之后的情形,心中仍是阵阵后怕。 见陈远点头受教,凌道尊的神情愈发和蔼可亲了。 他接着开口说道:“那日救你回来后,你的情形实已危急到了极点,气血逆冲五脏俱焚,随时都有可能断命。” “是我命孙长老不计代价耗用诸多神药吊住你最后一口气,同时不惜老脸奔波万里前往药神宗求了三天三夜,终于挽回了你这一线生机。所以……” 凌道尊欺陈远之前昏迷不省人事,将功劳大包大揽,可狗剩大人却是基本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 此时,狗剩大人听得凌道尊所言先是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一派掌门竟能如此之厚颜无耻,而后干脆将头埋到了两条前腿之下,因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凌道尊见陈远仍然呆愣着毫无反应的模样,忍不住干咳一声,提醒道:“所以……那个报答……咳咳。” 陈远这才恍然大悟,虽然心里有些奇怪掌门为何这般直白的挟恩图报,但还是很上道的摆出一副感恩涕零的模样,语调诚恳的说道:“掌门大人救命之恩,弟子没齿难忘,定将铭记于心,衔草结环以报之。” 凌道尊的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临走前,他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你的父亲可是姓许吗?” “姓许?”虽然不知道掌门此问何意,但被问及来历的陈远还是本能的提起了一丝警惕,“掌门说笑了,弟子姓陈名远,父亲自然也是姓陈了。” 凌道尊随口打了个哈哈,避过此事不提,只是吩咐陈远好生休息,便告辞离去了。 时间走到了深夜,可能是这两天睡了太多,此刻的陈远毫无困意。 白天的喧嚣已然退去,此时的房中只剩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你不用修炼吗?”陈远好奇的问道,“现在快子时了,灵兽不都是靠吞吐日月精华来提升实力的吗?” “你不也没修炼吗?”狗剩大人没好气的回道,“人类不都是靠吞吐灵气来提升修为的吗?” “那当然是因为我是天才,不用修炼也能很厉害。”陈远恬不知耻的自夸。 “好巧,我也是。”狗剩大人翻了个白眼。 对话进行不下去了,陈远感觉被噎得有些难受。 尴尬的沉默延续了很久,陈远终于又找到了个话题:“前几日的战斗中,敌人即不能把你打伤,好像也没把你打疼,那你为什么还会害怕躲避呢?” 狗剩大人看着目光炯炯盯着自己等待着答复的陈远,就像在看一个白痴,它扯了扯嘴角似乎在讥笑: “这话问得,若是有一坨便便向你砸来,即不能让你受伤也不会把你打疼,那么你就不害怕不躲避了?” “呃,”陈远无言以对,看着狗剩鄙视的眼神,深深感觉自己的智商被条狗给压制了。 忧伤的推开大门,陈远决定出去走走,换换心情。 子夜时分的明远峰,安静而又祥和。 凉爽的夜风吹拂而过,陈远郁闷的情绪缓和了许多,渐渐又有了几分首席弟子该有的意气风发。 回想起这次生死一线的遭遇,陈远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戏码年年上映,陈远自然也不能免俗。 陈远细心检视着自己的身体。体内断裂后重新被修复的经脉变得比以往更加强韧了,这样可以允许更多的灵气更快的流通,今后陈远的术法威力便又能大上几分。 而这还不是关键,陈远发现自己的经脉之外也有着古怪的灵气在缓缓流动。 这种灵气流动的方式很像是荒兽,荒兽虽然并没有经脉,但它们体内却有着灵气存在,这些灵气虽然不能外放伤敌,却能时时滋润自身,让肉体变得更为强大。 这种情况的出现,陈远难免会将之与自己的吞噬异能联系起来。 可惜陈远万万不敢再去吞噬一头荒兽来做验证了,因为他不敢保证下一次,自己也能这么好运活下来。 不过无论如何,身体出现的这种变化是件好事。 此时的陈远深刻感受到了自己的强大,他相信,若是对上同阶的对手,自己能打一个半! 陶醉于自己强大战斗力中的陈远,突然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练武场边。 不过也好,正好进去活动活动筋骨,陈远如是想到。 可就在这时,一阵幽怨的泣声伴着呜咽的风声传到了陈远的耳边,陈远的心底猛的一下炸毛了。 警惕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陈远疑惑道:“女鬼?” 第六十章 今晚的月色好美呀 等了半晌,没有更多动静传来,本着敌不动我动,敌一动我瞎跑的原则,陈远打算前去一探究竟。 “师姐,怎么是你?”待看清人影是谁后,陈远大吃一惊。 “啊,陈远,你身体好了?”李薇发现来人是陈远后,檀口微张,也很是意外。 “嗯,已经好了很多。这两天躺得太久,所以出来走走。没想到遇见师姐你在这……”陈远指了指李薇脸颊的泪痕,欲言又止。 李薇惊呼一声,想到被陈远这弟子看到了自己暗中哭泣的模样,顿时觉得十分难为情,手忙脚乱的擦着眼眶想要掩饰。 陈远看着眼前如受惊小鹿一般的李师姐,心中有了些别样的感觉。 印象中的李师姐一直都是那么的神采飞扬自信骄傲,没想到今天,陈远却看到了她柔弱无助的另一面。 好半天才收拾利索的李师姐终于有了几分见人的底气,她凝视着陈远的双眼,犹豫了半天终于扭捏着开口了:“陈远,对不起。” 陈远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道歉给弄得愣住了,而后他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种可能:“暗中护卫我们的教习是你,对不对?” 李师姐捂着脸羞愧的点了点头。 “嗨,都过去了,反正也没出啥大事。”陈远不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再加上李师姐平时待他也很不错,所以陈远很快就决定原谅她了。 看着李师姐脸上仍是愧疚不安的神情,陈远试探着开口:“要是师姐您觉得过意不去,不若赔偿些灵石给师弟?不多,四五百就行。” 李师姐闻言神奇的变了脸色,随口打了个哈哈,眼珠子四下乱转,突然指着乌云遮月的天空说道:“快看,今晚的月色好美啊!” 陈远一脸好笑的看着这位师姐,心想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不过还是很欣慰的看到师姐从哀怨自责的情绪中摆脱了出来。 看着陈远的表情,李薇也反应过来陈远不过是打趣她罢了,顿时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偷偷吐了吐舌头,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远不像她平日里的成熟泼辣。 见李师姐心情似乎好了些,陈远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所以师姐那日是离开了吗?我后来一直都没有感知到你的踪迹。” 李师姐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的一直没有开口。 “若是师姐有难言之隐就算了,知道师姐是有苦衷的便够了。”陈远颇为善解人意的说道。 陈远这样一说反而打消了李薇心中的犹豫,沉吟一番后,开口道:“其实也没啥不能说的。” “当日我收到别派师姐传来的消息,提及冯一鸣要娶亲了,哦,冯一鸣就是我曾提到过的那个道侣……”说到此处,李师姐脸色微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这个道侣是假的啦,只是我……只是我随口说的。总之,反正那天我听了这个消息就很生气很伤心,就想去亲口问问,他冯一鸣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陈远听到这里,八卦之心大起:“这么说,你们以前有一腿?” “什么叫有一腿啊,说话这么难听。”李师姐羞怒交加,“冯一鸣是炼灵门弟子,我和他是在一次试炼中认识的,当时他救过我的命,我也救过他的命,所以后来就慢慢熟悉了。” “只是后来随着他在炼灵门的地位越来越高,而我,落选了本宗的亲传弟子,之后我们的联系就越来越少了,再后来,就是得知了他要娶炼灵门掌门之女的消息。” “啧啧,”陈远评价道,“看来还是个陈世美啊。” “啥?”不过李师姐也不在意,接着说道,“原本以为到了婚礼现场,我一定会大闹一场,狠狠的骂他几句,亲口问问他为什么。可是等我真的到了那里,却发现我已然没有了见他的欲望。” “可能,这些年不过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执念罢了。”李师姐落寞的叹道。 “所以,你把我们这群可怜的弟子扔下不管,就只是千里迢迢的跑过去看了一眼?” “什么叫扔下不管?”提起这个,李师姐一肚子怨气,“那天我犹豫再三,还是想着自己的责任,本来都准备不去了的。后来还不是发现你修为了,心想你都筑基了,肯定能保护好这些师弟师妹,所以我才能安心离开的。” 陈远心中暗自腹诽,好嘛,原来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 不过人家现在心情不好,陈远就懒得跟她计较了,反而是开口安慰道: “师姐你别伤心了,为这种人太不值得的。他不要你,纯粹是他眼光太差。像师姐这么优秀的女子,世间又有几人,我印象中的师姐即……” 李师姐满含期待的目光看着陈远,等待着他的夸奖。 殊不知陈远此时脑海中在疯狂急转:印象中的师姐,蛮横、毒舌、吝啬?呃,这些词好像都不是夸奖吧。 陈远急得满头大汗,见李师姐的目光已经由期待慢慢变得疑惑,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先等等,让我想想怎么编……” 李师姐闻言狠狠瞪了陈远一眼,撇了撇嘴说道:“好啦,不用费尽心机安慰我了,我才没有为他生气呢。” 而后,她语调轻快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去了婚礼,看到新娘子长得一点都不好看的时候,我就完全不生气啦。” 听了这话,陈远连连摇头,一脸无语的看着面前的李师姐。 李薇被陈远的目光看得有些不知所措,问道:“怎么,我哪里说错了吗?” “我的师姐啊,您可长点心吧。你想想,别人宁愿娶个比你丑的都不愿要你,这你还能这么高兴?”陈远的语气中满是无奈。 “你,”李师姐柳眉倒竖,怒气腾腾。 陈远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小心又刺激到眼前的女人了。 “嘘嘘”的吹着口哨,陈远眼睛四处乱瞟,急切的想要找个话题转移下李师姐的注意力。 突然,陈远指着乌云密布风雨欲来的天空,说道:“快看,今晚的月色好美啊!” 第六十一章 师姐的天赋本能 气氛好尴尬啊,陈远想道,我还是回去被狗鄙视吧。 “那个师姐,我先走了啊,”陈远装出急匆匆的样子说道,“突然想起灵兽还关在屋子里呢,我得赶紧回去,要不然它随地大小便可怎么办。” 李薇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白了陈远一眼:“好啦,你回去吧。知道你不想看到师姐。反正……反正以后你也不会再看到我了。” “再也看不到了?”陈远一愣,想起之前师姐暗夜里那伤心的啜泣,脑中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既然师姐并非为情所困,难道是…… “师姐,你得了不治之症命不久矣?”陈远大惊。 “你才要死了呢。”李薇娇嗔道。 “只是以后,我不再是你们的教习了。”李师姐的情绪突然有些低落,“这次我擅自离开,违背了宗门法纪,犯下这么大的过错,长老们已决定将我开革出宗了。” 陈远默然,这才明白师姐如此伤心的原因。 可这件事上,陈远帮不上什么忙。世人做错了事,总要得到惩罚。一宗律法,最是森严,莫说陈远不过是个首席弟子罢了,就算他此刻已是一派掌门,也无法违背门规法纪行事。 陈远收起万千思绪,轻声问道:“那师姐日后有何打算呢?” “我也不知道。”李师姐心情低落的说道。她抬起头,贪婪的打量着四周的风景,像是要将这一草一木的样子都铭刻于心。 “从小,我便在这里长大。门派对我而言,就仿佛是我的家一般。可是,可是这家却突然不要我了……”李薇的声音带着哽咽,神情茫然而无助。 陈远静静的看着师姐,眼神中微微有些心疼,心想自己或许能帮她做些什么。 思量再三,陈远愈发觉得自己的主意可行,于是开口说道:“师姐,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去处吧。” “呀?”李薇闻言一惊,抬起头来看着陈远,扭捏的说道,“可是我除了教授术法其他什么都不会啊。” 而后她像是想起些什么,语气坚决的说道:“其他门派我是不会去的。” 陈远摆手解释道:“不是其他门派,说起来,我介绍你去的地方和本宗也有颇多渊源。” 李师姐的脸上才露出喜色,却听陈远接着说道:“不过,你到了那里不是去当教习,而是,当账房。” “账房?”李师姐奇怪的问道,“管钱的吗?听起来还不错,可是我不会啊。” 陈远却很肯定的说道:“放心吧,师姐,我对你有信心。当教习不过是你后天觉醒的天赋,而管钱,则是你与生俱来的本能啊。” 李师姐听着这话总感觉有些不对味,心里咂摸半天,总算是领悟过来:“好啊,你是在说我抠,是吧?” 陈远不说话,只是吃吃的看着她笑。 李师姐被陈远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嗫嗫的解释道:“我才不是贪财呢,只是,只是……” 只是半天也没有下文,李师姐羞怒交加,没好气的瞪着陈远:“好啦,好啦,我去就是了。” 转身离去,陈远的心情很是不错,不仅解决了师姐的烦恼,还为拣宝找到了最合适的财务总监,更难得的事,这个财务总监修为不凡,关键时刻还能化身保安主管。 “哎,哎”,身后传来师姐的声音,陈远有些疑惑:“师姐,还有什么事吗?” 李薇低着头,吞吞吐吐:“那个,你还没说我月钱是多少呢……” 第二天一早,陈远就启程下山了。 储物戒指中的灵石试炼时已经用完,陈远准备下山取些备用,还要给胖子介绍下即将过来的李师姐。 若是默不作声的安置个人进来,虽然胖子不会拒绝陈远的安排,但难免会心中会有芥蒂,会怀疑是不是陈远不信任他,因此才安排这么一个人过来监视。 所以一些可能产生隔阂的事情上,陈远很是注意。 此次李薇没有同行,她还有些门派里的事务需要交接,因此,陪在陈远身边的只有狗剩大人了。 烈阳高挂。走在路上,陈远有些渴了,凝出一团水球,自己喝了一口,然后递过去给狗剩。 狗剩大人摇了摇头,拒绝了陈远的好意。陈远想了想,翻出两颗门派发下的培元丹,扔嘴里一颗当做是糖豆般嘎嘣嚼碎了,剩下一颗又递了过去。 狗剩大人仍然拒绝了。陈远有些疑惑:“我见其他灵兽都挺爱吃灵丹的啊,怎么到你这就例外了?” 侧头想了想,陈远不确定的说道:“遇上你以来,好像从没见过你喝水吃东西的?” 知道陈远不吃那一套,狗剩大人没有再将它的王霸之气散发出来,此刻只是淡淡的说道:“些许凡俗之物,岂能入得本圣之眼?” 陈远奇道:“你从不修炼,对提升实力没有兴趣;也不吃喝,没有口舌之欲;这世上怕也难得找到一只母的狗剩了,那你活着多没劲啊。” 狗剩大人看了陈远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陈远,你说修道之人百般心思千般谋划,就是为了求长生吗?” 听得这话,陈远虽然不知道为何狗剩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但还是老实点头道:“应该……是吧。” 狗剩大人突然看着陈远:“若是给了你长生,却夺了你的自由,你愿意吗?” 这次陈远的回答没有犹豫:“当然不愿意了,那样的长生不如死了算了。” 狗剩大人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只可惜世人多愚昧,往往却把手段当成了目的,却忘了长生不过是为了阅尽世间百态,尝遍人间冷暖罢了。” “道理倒是没错,可为什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这么奇怪呢。还有,你跟我说这些干嘛?”陈远疑惑不解。 狗剩大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呵,无知的凡人。日后,你自会知道。” “哎哟,我这暴脾气,”陈远拎起狗剩就给摔到地上,还不解恨的死命踩上两脚,“装啥不好,你非要装逼?你啥都知道,为何不知道我最恨人装神弄鬼了,为何不知道这话说出来就要挨揍?” 第六十二章 每个女人心中都有只母老虎 狗剩大人话语带来的些许郁闷之情,等到陈远抵达封云城时,便都已消散不见。 看着随处可见的“爽的冰箱,原来生活可以更爽的”、“威力空调,掌握核心炼器”之类的标语,陈远心中总有些不为人知的小得意。 这种得意,不仅来自于这些标语,更来自于陈远给这世界带来的点点改变。 这些改变如同支支墨笔,记录下了陈远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痕迹。 陈远来到拣宝总店时,原本不错的心情变得更好了。 那熙熙攘攘涌入店中的男女老少,仿佛就像一颗颗生动活泼的灵石,蹦蹦跳跳的走进了陈远的口袋。 来到后院,胖子不在,陈远也不在意。最近胖子正筹谋着将拣宝开出封云城,不时要出去考察一番。 将密室中的半成品一一施加完禁制,陈远已是累得满头大汗。 “这死胖子心机好深啊,有充足灵石辅助修炼,修为还提升得这么慢,肯定是为了偷懒。这都快一年了,还没到能施放禁制的练气五重。”陈远心中暗自腹诽道。 不过陈远似乎忘了,他这般心心念念盼着胖子升级的原因,也不过是为了想偷懒罢了。 密室中仅有一人一狗,陈远也不再顾及形象,瘫坐在地。 虽然还有狗剩大人在场,不过陈远总感觉没有必要避讳它,掏出几块灵石,就准备补充消耗。 手里拿着灵石,陈远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做出神秘的样子对狗剩说道:“看我给你变个戏法哦。” 说话间,陈远异能发动,就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那颗灵石迅速缩小直至不见。 “怎么样,厉害吧?”陈远嘚瑟万分,看着狗剩,等着它的惊叹和崇拜。 “幼稚。”狗剩大人言语不屑,眼神嫌弃。 陈远怏怏不乐,郁闷万分。 这时,狗剩大人从陈远手中叼过一块灵石,咔吧几下咬碎直接吞进了腹中,炫耀的看着陈远:“看见我这牙口了没?这才叫厉害。” 从密室中出来后,陈远只觉世界一片灰暗,这些日里频频被只狗给欺负,自己却无力还击。 唯一能胜过的怕也只有武力了,可看着被怼在角落胖揍了半个时辰,却一脸无所谓的狗剩,陈远心中充满了沮丧。 好在这时有个突然的消息传来,将陈远从怀疑人生的痛苦中拯救了出来。 “奇怪,胖子又不在,她找我能有什么事?”陈远一脸疑惑,托伙计带来口信的是他的弟妹,胖子的媳妇秀秀。 不过秀秀可不住在这拣宝店中,穿过了两条街后,陈远终于来到胖子新建的府邸。 “什么,你说李春可能离家出走了?”才进到府中,陈远就听得一个让他意料之外的消息。 秀秀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样,垂首说道:“李春他此次去天火城,出发前说过七八天便能折返,可这都过去快半个月了。” 陈远有些不解:“可这也没什么吧,可能他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呢。而且他此行是去考察开设分店,若是寻到了合适的地方,多停留几日打点事宜也很正常啊。” “不是的,以前李春他也有延期未归的情况,可每次都会提前差人传回消息让我不要担心,可这次一点音讯都没有,而且……”说道这里,秀秀的话语有些吞吞吐吐起来,“他临走前,我们之间闹了些矛盾。” “闹了点矛盾就要离家出走?”陈远感到有些奇怪,“胖子不至于这么意气用事吧。” 秀秀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开口:“哎呀,一时我也说不清楚,陈大哥你随我来吧。” 秀秀领着陈远穿过庭院,走过回廊,来到一间大屋前,秀秀推门径直走了进去,陈远却在门前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陈大哥,快进来啊,我有东西要给你看。”秀秀半天没见陈远进来,返身问道。 “这不太好吧。”陈远面上满是踌躇,他已经认出来了眼前的大屋正是主卧,胖子大婚时他还进去闹过呢,可眼前的情况…… 陈远想了想,委婉的劝道:“年轻夫妻偶尔有些争执是很正常的。就算李春他离家出走了,弟妹你也不该如此报复他吧,更何况我还是你们大哥呢。” 听得这话,秀秀先是一脸茫然,而后像是突然明白了些什么,满脸通红的羞道:“陈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见陈远还是不为所动,秀秀干脆拽着陈远的衣袖,拉他进了房中。 “咳,原来就是这事啊,”陈远一脸讪讪,发现自己果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妇人之腹了,“不就是在床尾跪了一夜么,多大点事啊,李春他皮糙肉厚,不会放在心上的。” 原来,进得屋中,秀秀却是告诉陈远,在胖子离开前一日,他们曾一起出去逛街。在街上时,胖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漂亮姑娘,当时就惹怒了秀秀。回来后,秀秀不仅饿了胖子一顿,还让他在床尾整整跪了一晚。 只是陈远感到有些奇怪,这事屋外说不就行了么,干嘛非要进这房中呢。 这时却见秀秀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了:“那个,床尾那块地面,有些特别。” 地面能有啥特别的?陈远一脸疑惑的走到床尾,掀起了盖着的地毯。顿时,陈远瞳孔微缩,“咝”的一声,猛的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那处地面,不同于其他地方铺着平坦的青石板,竟是嵌着数十个小指大小的石锥。 秀秀低着头声如蚊呐:“平时我都是让胖子跪床头的,那天一时气得狠了,所以就让他跪床尾去了。” 平时……那天……陈远心中暗叹,胖子这都过的是啥日子啊,难怪秀秀会怀疑他离家出走了。 “所以胖子听到你让他跪床尾,一怒之下就走了?”陈远了然。 “他敢?”秀秀柳眉倒竖,而后发现有些不妥,又悄悄压低了声音,“他,他跪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再走的。” 陈远看着低着小脸、扭着衣角,显得份外柔弱似水楚楚可怜的弟妹,沉默着不想说话。 虽然宁愿相信胖子是沉醉在哪个青楼的温柔乡里寻求安慰,也不相信胖子舍下了秀秀一去不返,但陈远还是应着委托来到了天火城。 只是看着这往来如织的人群,陈远犯了愁,这该从何找起呢? 第六十三章 你看这交易如何? 这次试炼中途夭折后,派里定下的十天假期却没有变。 时间还跟宽裕,所以陈远此刻并不着急。进得天火城后,陈远打算先找个住处安顿下来。 找寻客栈的路上,陈远看见有辆马车向着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陈远之所以会注意这辆马车,是因为车前坐着的一位御者,穿着的服饰让陈远隐隐感到有些熟悉。 没想到那名御者的感觉很是敏锐,经过陈远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客气的说道:“臭小子,看什么看?” 陈远收回目光,哂然一笑。 狗剩大人暼了一眼远去的马车,转向陈远问道:“那人骂你呢,你干嘛还笑?”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狗剩大人好奇的问道。 闲着无事,陈远便给狗剩讲起那个故事来。 有天,故事的主角路过一辆疾驰的马车,也碰上了个嚣张的御者呵斥于他“臭小子,看什么看”。 只不过主角可没像陈远那般懒得理会,而是回了句“就瞅你了咋滴?” 那御者顿时不高兴了,心想你小子还挺嚣张的啊,信不信老子削你。 主角傲骨铮铮,言道有种你就来削啊。于是两人就乒乒乓乓的干了起来,结果主角一不小心失手将这御者给打死了。 这下主角可摊上大事了,原来那御者居然是个大派的外门弟子,而且这大派最是护短,于是派了一群人前去追杀主角。可追杀到了最后,主角不仅空血反杀,而且功力大涨。 然后就在这大派不死不休的针对和打压之下,主角各种艰辛各种奇遇。最后不仅灭了这个门派,而且走上了独霸天下之路。 这一切都始于最初的那架马车。所以后来,人们在提到主角的崛起时,都必定会说上一句“从那刻起,历史的车轮开始转动起来,滚滚向前……” 狗剩大人却听不懂这个梗,一脸茫然:“这都什么疯言疯语的。” 陈远神情郁郁,心中满是伯牙难遇子期的怅然之情。 找到客栈,定好房间。刚坐下休息会,陈远突然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那个御者穿的是炼灵门的服饰,去年我和他们还起过点冲突。” “就这点小事值得你一惊一乍的吗?”狗剩大人不屑一顾,“那马车里装着两具尸体我都没说呢。” “尸体?”陈远愣了愣。 “是啊,应该是没死多久,其中一个人的气味我还挺熟悉的,前些时候我吃掉的那颗灵石上就有此人的气息。” 陈远心中一紧,狗剩吃掉的那颗灵石取自库房,而库房中的灵石应该都是胖子放进去的,难道说…… 陈远急怒交加:“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我啊,”狗剩大人嘟囔道,只是话还没说话,就被陈远拎了起来。 待回过神来,狗剩大人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刚才遇见那马车的地方。 “你还能找到那马车的踪迹吗?”陈远焦急的问道。 “这有何难,区区小事对本圣而言……”只是不经意间,瞧见陈远极力克制却依然越来越冰冷的神情,狗剩大人说话声不知不觉小了下去。 “直走然后右转出城门。”狗剩大人很明智的变了态度。 陈远顺着狗剩的指引,追踪那马车的痕迹出了城门,奔行十余里后来到了个偏僻的荒林。 在一处盖着新土,应该是刚挖就的大坑前,陈远停住了脚步。 谜底就在眼前了,可陈远心中却无比忐忑,他害怕若是掀起这层薄薄的浮土,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那个猥琐却热情,好色而又仗义的胖子,就要从此离他而去了。 狗剩大人好奇的打量着陈远,不能理解他突如其来的沉默。 “若不是你,那很好;若真的是你,那么一定会有人给你陪葬!”陈远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长吸一口气,运功挥开了掩盖尸体的浮土。 看清黄土下的面容,陈远长出了一口气。这两个遭遇不幸的人,陈远都认识。一人是店里的伙计,另一人则是胖子后来请的护卫。 是人难免有亲疏远近,看清不是胖子,陈远虽然心中一松,但内心的愤怒却没有减少,对凶手的仇恨,更是不曾丝毫减弱。 陈远看向狗剩,神情严肃的问道:“你能追查到胖子踪迹吗?”而后,陈远想到狗剩并未见过胖子,改口问道:“那个驾车的家伙气味你还记得吗?” 同一时刻,昏暗的地牢内。 两个凶神恶煞手拿长鞭的壮汉,正不怀好意的看着面前绑着的一个胖子。 这个胖子正是下落不明的李春。 胖子现在还是一头雾水的状态。七八天前他连同两个手下被这伙身份不明的人抓了起来,可抓回来后这些人只是把胖子关进牢中就没了动静。 除了每日供应一顿吃喝外,就再也没有人理会过他们,时间一长,这胖子的心里越来越忐忑。 直到今早,事情终于有了变化,先是胖子的两个手下被人带了出去,然后又来了这两个壮汉,摆出了一副刑讯逼供的姿态。 胖子瑟瑟发抖强自装出一副献媚的样子,讨好的问道:“两位英雄,不知我那两位伙伴去哪儿了?” 两人中方脸的那个“呸”了一声,答道:“那两个穷鬼,爷们见榨不出油水,就让他们滚蛋了。” 听了这话,胖子心中一松:原来这伙人只是为了求财而已。 想到这里,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其实,我也没啥油水的。要不,两位好汉也让我滚蛋算了?” 那方脸汉子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哈,我还头一次见人这么急着寻死的,爷们说的滚蛋可是让你人头滚蛋,从这世间滚蛋。” 胖子一怔,然后明白了,惊恐交加的吼道:“你们把我两个同伴杀了?” 方脸的汉子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嚷嚷道:“急什么,你的死期也不远了。” “哎,老二你闭嘴。” 旁边那个一直沉默着的尖脸汉子开口了:“别听他吓唬,你若是好好配合,我们又怎么会害你性命呢。” 接着,他和颜悦色的看向胖子:“只要你告诉我白肤美的配方,再给我两个阵图,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你看,这交易如何?” 胖子看了尖脸一眼,然后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第六十四章 老李家的根怕是要断了 冯管事独坐房中,揉着发胀的脑门。 最近一段时日,他为了筹办儿子的婚礼,真算是费尽了心神。 可谁让他有个如此优秀的儿子呢? 不同于冯管事近百的年纪才是个筑基期,他的儿子年岁不足半百便有了元婴修为,又娶了炼灵门掌门之女为妻,更被公认为是下一任掌门之位最合适的继承人。 想到自己的儿子,冯管事内心充满了骄傲,虽然,这个儿子有些看不上他…… 新娘子出身高贵,乃是天之娇女。冯管事却只是人家下属的一个外门管事,而就连这个管事之位都是沾了他儿子的光才能当上的。 所以,为了不丢儿子的面子,为了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冯管事不仅耗尽心神,更是散尽了家财。 如今别说答应给手下的赏赐了,就连他们下月的月例,都被冯管事挪用得一干二净了。 好在自己运气不错,又碰上了那个肥羊。 去年,冯管事听说了一种叫做白肤美的新丹药十分受欢迎,由一家叫拣宝的铺子在售卖。 是人就有爱好,冯管事虽然修道天赋不行,却颇为痴迷于炼丹,对这白肤美的药方也起了好奇。 打听到这家铺子好像没什么背景,冯管事就起了强取豪夺之心。结果没想到却狠狠的吃了个瘪。 回来后,冯管事也曾谴人调查过,发现那个应天宗的少年俊杰风萧萧与这铺子没什么关系,应该只是偶然路过,冯管事当时就想报复回去。 只是门中事忙,一时忘了这事。 可前些日里冯管事去采办礼品时,没想到又遇上了那个拣宝店的人。既然撞到自己面前来了,冯管事当然没有放过的道理,当即命人将他们抓了起来。 在忙完婚礼后,冯管事终于是腾出手来收拾那些不长眼的家伙了。 想到这里,冯管事高声喊道:“来人啊。” 待一名黑衣杂役快步走进房间后,冯管事问道:“怎么样,问出什么没?” “启禀老爷,屠家兄弟先拷问了那胖子的两个手下,没有什么收获,已经将那两人处理了。现在他们应该是在审问正主。” 冯管事对那两个随从的性命可没半点关心,只是催促道:“你去告诉屠家兄弟,让他们利索点。明天之前,不,今天之内就要给我问出来。” “是。”那下人虽然领命而去,却心中疑惑,心想这人都抓起来了,还能让他们跑了不成,不明白为何自家老爷如此急切。 冯管事注意到了那离去杂役的眼神,撇了撇嘴,心想,要不快点榨出些油水,过两天发月例的时候老爷我却拿不出钱来,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不得造反啊? 得了冯管事的催促,屠家兄弟,也就是地牢内的两个恶汉,也懒得再摆出那副虚伪的嘴脸了。 那方脸的大汉将鞭子甩得刺啦作响,凶狠的说道:“爷们可是给了你考虑的时间了,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爷们也只得用上点手段了。” 胖子本来在为同伴的遇害感到哀痛,也在对自己的命运感到惶恐。可闻得此言,胖子心中反而激起了一股血气,梗着脖子吼道:“来啊,老子要是喊一声痛就是你爷爷养的。” “啪,”可是才只一鞭,胖子就唉呀妈呀要死啦要死啦的嚎了起来,声音之凄厉竟把那持鞭的壮汉吓了一跳。 那汉子还以为自己这一鞭下去把人给抽死了呢,可仔细一看,不过只是抽破了衣服带起一道血痕罢了。 那汉子哈哈一笑,颇为不屑:“嘴上喊得挺硬,原来却是个孬种。” 一旁的尖脸汉子看不下去了,为自己这个兄弟的智商深感担忧。 一巴掌扇得那方脸汉子一个踉跄,尖脸的说道:“他是在骂你,说是你爹。” 方脸汉子捂着脸眼神迷蒙,满是不解:“他怎么会是我爹,他要是我爹的话不也是你爹吗?” 那尖脸汉子听了这话,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强忍住大义灭亲的冲动,他转头看向胖子,阴测测的说道:“嘴皮子挺利索的哦?” 接着,像是被气狠了,他自腰间掏出一把短刀:“就是不知道割了舌头,你的嘴皮子还能这么利索不。” 说罢,尖脸汉子欺身上前,就要拽住胖子舌头。 胖子见他真要动手,大惊失色,连忙喊道:“慢着慢着,要是你把我舌头割了,一会我想要招供都招不了了啊。” 那尖脸一愣,接着恼羞成怒:“舌头只有一条,你这身肥肉可却不少。接下来,你要还是不招,老子问一次割你一块肉,看你能熬到几时。” 胖子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刀尖,恐惧万分,心里更是万分遗憾:“这次怕是要交待在这了,只可惜秀秀还没能怀上,咱老李家怕是要断根了。早知道我该多努力些的……” “就是这里了”狗剩大人说道。 虽然不知道狗剩究竟是何来历,但事实证明,长得像狗的往往都有个好鼻子。 跟着那车夫的气息一路追踪,陈远他们来到了眼前这座宅院。 这座宅院占地颇广,却位于寸土寸金的闹市区,端显出主人的不凡背景。 正门处有人把守,陈远想了想,拐过个弯沿着侧墙向后走去。 “你说的胖子天赋如何,能修得长生吗?”狗剩大人突然开口问道。 “胖子?”陈远满脸诧异,不过还是回答道,“那家伙天资低下再加上生性懒惰,就算有再多灵石丹药相助,这辈子估计也就筑基到顶了。” “既然迟早是要死的,那么早死晚死一些有何区别?”狗剩大人满脸严肃的看向陈远,“又何必再搭上你的一条性命呢?” “要知道,”狗剩大人脸朝着宅院内点了点,“这里面可有两个金丹期的高手。” “两个金丹期?”陈远的眉头皱了皱,不过只是片刻,又缓了开来,语气淡然:“哦,知道了。” 看着陈远的态度,狗剩好奇的问道:“那可是两个金丹期,你有把握对付?” 寻到了个合适的地点,陈远停下了脚步,准备翻墙而入。为了防止引起两个金丹期修士的注意,陈远运起藏锋功法将全身气息收敛起来。 做好了全部准备,这时他才看向狗剩,坦然答道:“没有把握。我只是打算进去后,能救则救,不能救则记下那些人的长相再跑,只要不死,这仇就一定会报!” 第六十五章 陈远拙劣的激将法 陈远侧耳仔细倾听,确认院墙内没有任何动静后,身若游龙,翻了进去。 落脚之后,陈远抬头观察一番,发现自己身处之地是府邸最后方的花园,前面不远处就应该是此处宅院的主人房了。 陈远带着狗剩向着主卧潜去,想知道究竟是谁对自己的人下此毒手。 来到那主卧房后,陈远缩身藏在窗棂下,探听着房中传来的动静。 正巧,房间之内有人在说着话。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启禀老爷,屠家兄弟先拷问了那胖子的两个手下,没什么收获……”。 紧接着,另一个稍显苍老的声音响起:“明天之前,不,今天之内就要给我问出来。” 听到后一个声音时,陈远的面上神色微微一变。 得益于音之符文带来的种种天赋,陈远对各种声音的分辨可谓敏锐无比。这个话语声甫一入耳,陈远就听出来了,此人正是去年曾在封云城找过他们麻烦的炼灵门外门管事。 “这老家伙真是贼心不死啊。”陈远心中暗恨。 不过从话语中,陈远听出胖子暂时还无大碍,此时救人更为要紧,陈远决定先放过这个老家伙。 陈远跟着那个杂役一路潜行,来到了一处暗牢前停住了脚步。 暗牢前有着两个守卫,大约都是练气巅峰的修为,陈远倒是可以对付,只是要解决这两个守卫难免会弄出些动静,那样的话,就肯定会引起金丹高手的注意了。 陈远伏在树后阴影处,脑中思索着对策,忽然间,他想起之前路上经过了一处丹房模样的建筑,心中有了些模糊的想法。 缓缓转身后退,陈远向着丹房那边摸去。 进得丹房内,陈远扫视一周后,不由得撇了撇嘴。房内放置陈列的灵草丹药都不过是些寻常货色,难怪这处丹房没人看守。 不过屋内正中的那个丹炉倒是古朴厚重,一看就是个好东西。 狗剩大人随着陈远来到丹房,本有些摸不着头脑,此时似乎是反应过来了:“我明白了,救人看来是不成了,所以你想来偷些丹药以泄心头之恨?” 说罢,它疑惑的看看四周:“可这也没什么好偷的啊。啊,难道你想把这个丹炉搬走?” 陈远白了狗剩一眼,懒得理会,手上不停,继续噗呲噗呲的往丹炉中凝聚着火系灵力。 狗剩大人观察半天之后,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想炼丹啊,难道你知道什么仙方,炼制出来的丹药能让人顷刻间功力大涨?” 但是接着狗剩大人挠了挠头:“可你这只聚灵火不加药草是个什么练法啊。” 对狗剩的问话,陈远置之不理,继续全神贯注的往炉内压缩着火灵力。 可过得片刻,陈远胀红着脸喘着粗气,不得不停下手来。 此时由于丹炉中汇聚了太多的火系灵力,炉盖已被顶得哐当作响。 狗剩大人看了半天,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不会是想控制这些火系灵力,制造一次爆炸吧。” 打量着陈远,见他嗫嚅着没有反驳,狗剩大人哈哈大笑,嘲讽道:“可别没伤到别人先把你自己给炸死了。” “闭嘴。”陈远被狗剩大人猜中了心事,显得有些恼羞成怒了。 没错,陈远正是打算利用自己强悍的控火天赋,在这炉内凝聚足够多的火系灵力,将这丹炉变成一枚“炸弹。” 只是他高估了自己控火的能力,又低估了压制这些火灵力的难度。 此刻炉中汇聚的火灵力已经到了陈远所能控制的极限,可据他自己估计,现在这“炸弹”的威力,估计连自己都可以抗过去,更不用说是金丹修士了。 陈远正骑虎难下一筹莫展之时,突然看到了旁边抱着肚子,正笑得满地打滚的狗剩,突然就有了主意。 “哼,说得好像把我炸死了,你却能没事似的。”陈远一副我就静静的看着你吹牛皮的神情。 “哈哈,就这个小玩意?”狗剩大人不屑一顾的说道,“就算它威力再大个一百倍都伤不了本圣一丝一毫。” “哟,看你能耐的。有本事你让我把威力加个一百倍来试试啊。”陈远继续刺激着狗剩大人。 “试试就试试,不过我要是做到了,能有什么好处?”狗剩问道。 “那我就承认你厉害了”陈远答道。 见狗剩大人一副你是不是当我傻的表情,陈远换了个说辞:“要是你真这么厉害,那我以后就算当你坐骑也心服口服了。” “你本来就是我的坐骑。”狗剩大人嘟囔着,不过还是点点头说道,“那好吧,狗圣大人就让你长长见识。” 说完这话,狗圣大人跳了起来四爪大张趴到了炉盖上。 陈远也毫不客气,一记记道生火在炉内直接出现,狂暴的灵气不停地往炉中汇集着。 很快陈远的全身灵力被消耗一空,但他并未停手,从储物戒中抽取灵力继续释放着火系术法。 说来也奇怪,自从狗剩趴上去后,不仅原本颠簸不停地炉盖安静了下来,就连炉中偶尔逸散出来的灵气波动也一点都感觉不到了。 直到将戒指中的灵石也给消耗得七七八八后,陈远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手来,望着毫无动静的丹炉,陈远心中暗想:应该差不多了吧。 在室内寻找了一圈,陈远将捆扎药草的绳索解下来系成一长串,栓在狗剩的后腿上,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狗剩大人奇怪的看着陈远的动作,开口问道:“准备好了么?好了你就先离开吧,不然这威力,狗剩大人我是无所谓了,就怕你的小身板承受不住。” 陈远打开窗子,将绳子穿了过去,口中漫不经心的回道:“急什么,莫不是你怕了?” “嘁,本大圣会怕?” “那行,你再多趴一会,等我回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陈远的声音越来越远。 “不就是想要本圣帮忙吗,何必非要用这么低劣的激将法。”等到陈远离去,狗剩很是鄙夷了陈远一番。 而后看向身下安静的丹炉,狗剩大人仿佛是在对谁解释着什么:“这可不算我主动伤人啊。” 第六十六章 那一场盛放的烟花 不像一旁所有心神都沉浸在修炼之中的同伴,柯超略微分出了一丝心神注意着府中的动静。 先前突然有阵强烈的火系灵力波动传来,柯超仔细感知了一番,发现是丹房方向传来的,想必是冯管事又开炉炼丹了,于是就没再放在心上。 一会过后,这股灵力波动突兀的没了踪迹,柯超嗤笑一声,心中认定冯管事又炼废了一炉丹药。 作为一名金丹期大修士,柯超打心眼看不上冯管事这种一无是处的人,更不用说心甘情愿为他所驱使了,只可惜,谁让他生了个便是自己也要小心巴结的好儿子呢。 柯超脑中正腹诽着冯管事,耳边就听到了冯管事传来的声音:“你们过来丹房一趟。” “知道了,这就来。”口中不情不愿的答应一声,柯超发现自己的同伴也睁开了眼睛。 那名金丹修为的同伴慢吞吞的蒲团上站起,口中骂骂咧咧:“不知道这老家伙每天哪来的这么多破事。” 另一边,陈远运着蹑虚步法,悄无声息的向着主卧方向奔去。 到了房屋前,陈远缓缓调整着呼吸,心中估摸了下时间后,突然急促的开口了:“老爷,老爷不好了,丹房那边出事了。” 这声音语调赫然与之前冯管事见过的杂役声音一模一样。 其他东西到罢了,那丹房内的丹炉可是冯管事的心肝宝贝。 听得这话,冯管事心头一紧出了房门,在门口,冯管事没看到前来报信杂役的身影,不过他也没有在意,急忙向着丹房那赶去。 过得片刻,冯管事意外的在丹房门口看到了两位护卫。 “柯先生,于先生你们二位也在啊。”冯管事打了个招呼,虽然有些奇怪为何两位护卫也在此处,但此时他心中记挂自己的宝贝丹炉也没有多问。 “不是你叫我们来的吗?”两位护卫心中腹诽道,不过见冯管事推开门走了进去,两位护卫也跟在身后进了房间。 “这是什么?” 出现在三人视野中的,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古怪灵兽,正趴在丹炉之上。 瞧见三人进来,那灵兽还极为人性化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而这带着满满嘲讽的微笑,也成了三人人生中最后看到的画面。 随着陈远在远处用力一扯绳索,狗剩被带着从窗户中飞了出去。 那丹炉没了狗剩的压制,顿时狂猛无比的爆炸开来。 轰然一声,天崩地裂。 爆炸发生的前一刻,地牢之中。 尖脸汉子笑吟吟的看着瑟瑟发抖的胖子,终于选好了下刀的部位。 就在他拿着刀凑近胖子大腿时,突然间大地一阵猛烈的晃动,尖脸汉子站立不稳向前扑倒,手中短刀好巧不巧的扎进了胖子的屁股。 还没等到痛楚的感觉传到胖子脑中,紧跟着而来暴虐至极的冲击波就将地牢中的三人全数震晕过去了。 强烈的爆炸让整个天火城都抖了一抖。街面上的人群一片恐慌,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一名小女孩怯生生的从妈妈的怀抱中探出脑袋,突然惊喜的喊道:“妈妈快看,好大一朵烟花。” 陈远在扯过狗剩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这次似乎玩大了。 陈远印象中最后的画面是飞上云霄继而片片碎裂的屋顶和狗剩大人被扯过来的身影,而后他便眼前一黑,被剧烈的冲击波给撞飞了出去。 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陈远清醒过来,从一片废墟中挣扎站起。 看着眼前末日般的景象,陈远心中一阵后怕,幸亏自己站得还算远,幸亏拉过来的狗剩护住了自己的脑袋,幸亏自己有着吞噬荒兽后,变得更加强悍的身体。 丹房所在之处,已经成了一个巨坑。原本的建筑再也找不到半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陈远踉跄着向那巨坑走去,路上看见了两位护卫的尸体。任他们有着金丹期的高强修为,近距离毫无防备的直面这威力绝伦的爆炸,也没有任何幸存下来的可能。 走到坑边,陈远看到了那冯管事的身影,意外的发现他竟还有一口气在。 陈远仔细打量一番,看到了毁坏的护体法衣残留的痕迹,这才明白为何筑基实力的冯管事反而能撑过这次爆炸。 但就算撑过了爆炸也只是徒然多受些痛苦罢了,就在陈远打量着冯管事的时候,他终于吐着血沫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陈远摇摇头正准备感慨一番,照例蹲在陈远肩头,只是变得有些灰头土脸的狗剩大人,突然伸出爪子,捂住了陈远的嘴巴。 陈远疑惑的看着狗剩,却见他伸出爪子指了指冯管事尸身的腰间。 顺着狗剩的指示望去,陈远的瞳孔猛的一缩。 冯管事的腰间有着极细微的蒙蒙豪光,若不是有狗剩的提醒,在这尘埃满布的场中,陈远定难发现。 陈远蹲下身去,拂去灰尘,发现那放着微光的是一块巴掌大的玉盘,正反两面分别刻着一个阵法。 这两个阵法陈远都曾见过,一个是留音阵法,一个是定位阵法,而这两个阵法与那护身法衣连在一起,一旦法衣被毁,便会自动激活。 陈远缓缓站起身子,想了想,移开了狗剩挡在嘴前的爪子。 “磨蹭什么,还不快走?”陈远口中发出一个粗豪的声音。 顿了顿,陈远移动脚步换了个位置,开口说道:“知道了,这就来。” 这第二句话的内容赫然是之前那个金丹修士的答复,不仅声音,还有语调,甚至话语中那一丝不耐烦,都被陈远惟妙惟肖的模仿了出来。 后退几步,陈远来到了那柯先生的尸身前。 看着柯先生那死不瞑目的样子,陈远心中暗暗想道:世间的道理本该是身死仇消,可现在却还要借你尸身一用,实在是抱歉了。 凝出几条火龙将这柯先生的尸骨焚得一干二净,确认不留一丝痕迹后,陈远带着狗剩大人沉默离去。 就让那设下法阵之人天涯海角的寻那柯先生去吧,希望他能早日找到。 第六十七章 情义无双的胖子 掂量着手中的三个储物戒,陈远向着关押胖子的地牢走去。 作为冯管事三人死前唯一的见证者,陈远义不容辞的担负起了对他们遗产的保管重任。 一路畅通无阻,陈远来到地牢前,发现两名守卫被震得七窍流血扑倒在地。 “胖子应该还活着吧。”陈远大惊,顾不上再探查两名守卫的死活,向着地牢内扑去。 越过一条长长的甬道,陈远看到了被绑在柱子上的胖子。 看在他仍在起伏的胸膛,陈远这才舒了口气。 看来是这条狭长的甬道大大减缓了震波的威力,不然的话,胖子没死在敌人手里,反而要被陈远干掉了。 把胖子从柱子上解了下来,却不小心将躺在地上的一个躯体拖动了,陈远仔细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原来那扑倒在地的人手上竟拿着一把短刀,此时正插在胖子屁股上。 “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杀人灭口么?”陈远恨恨的想道。 手下不再留情,陈远挥剑赏了他个透心凉。再看向旁边另一个昏迷的大汉,手拿长鞭,脸上兀自带着狰狞的笑意。 “长得这么丑,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陈远心中暗想,照例也送了他一剑。 拔掉那柄短刀,陈远给胖子涂上伤药,仔细打量他一番,发现胖子身上并没有什么其他伤势。 “看来我来得还是很及时的嘛。”陈远心中颇有些欣慰。 让胖子平躺于地,陈远度过去灵气。只是片刻,胖子便在灵气的滋润下幽幽 醒转过来。 “唔,这是哪?”才醒过来的胖子神智还有些不清楚。 等到胖子直勾勾的目光缓缓下移,眼中看到了陈远的身影,他这才明白自己是得救了。 怔了一怔后,他突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陈哥啊,胖子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啊!” “好了好了,没事了”陈远拍着胖子肩膀安慰道,很是明白他死里逃生的心情,“不过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由于胖子受了伤行动不便,陈远背起他向着地牢外走去。 来到地牢门口时,胖子却突然示意陈远停下脚步。 “怎么了?”陈远疑惑的问道。 胖子挣扎着从陈远背上下来,指着地上躺着的两个守卫说道:“这两位兄弟每日给我送吃送喝,不管是否只是听命行事,终究是与我有赠饭之恩。” “此恩不能不报,如今见他二人暴尸荒野,我实在是于心不忍,所以想将他们好生埋葬了。” 陈远听得心中感动,暗想胖子果然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见胖子拖着受伤之躯在那刨坑,陈远连忙道:“你心意尽到就行,这坑还是我来挖吧。” 陈远运起修为在路旁的草林中轰出了一个大坑,然后将那两名守卫拖到坑中埋下。 站在一旁看着陈远盖着浮土,胖子长舒一口气像是了了个心愿。 陈远盖完最后一捧浮土,却突然感觉这土下似乎动了动。 “恐怕是这两位身遭横祸惨死当场,所以心有不甘吧。”陈远心中感叹。 只是在这已停留了太久,陈远来不及多想,背起胖子翻出院墙,混入了慌乱尚未平息的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就在陈远租赁了辆马车,带着受伤的胖子缓缓离开天火城的时候,冯管事的宅院上空却突然出现了道道剑光。 数柄飞剑降落在了一片废墟之中。 为首的青年男子迈步走下飞剑,只见他剑眉星目,卖相颇为不凡,只是眼神之中布满了阴鹜。 此人正是冯管事之子,炼灵门掌门女婿,元婴期大修士冯一鸣。 抬手摆了摆,身后跟着的几人各自分散寻找线索,而冯一鸣径直走向了丹房遗址的那处大坑前,在那,他看到了自己父亲的尸体。 他走到冯管事的尸身面前,缓缓蹲下。面容平静,神色间出奇的并无多少悲痛之情。 凝视片刻,冯一鸣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虽然挺看不起你的,但就算是为了我的颜面,你这仇我也一定会报。” 冯一鸣从尸身腰间接下玉盘,输入一道灵力激活阵法,然后他听到有声音传了出来。 “磨蹭什么,还不快走?” “知道了,这就来。” 只是短短两句话,冯一鸣却来回反复的听了十多遍,而后徒然捏破了玉盘,从喉中挤出怨毒的话语:“柯超……” 这护卫还是冯一鸣介绍给冯管事的,又如何听不出他的声音? 这时,冯一鸣带来的几个人陆续带着府邸里幸存的下人回来了。 几个下人的脸颊都是高高肿起,显然不是被什么温柔手段唤醒的。 冯一鸣看向头前一个杂役,温和的问道:“你有什么线索,可以告诉我的吗?” 那名杂役捂着脸,明显还未完全恢复神智,此时听得问话只是目光茫然的摇了摇头。 冯一鸣挥挥手,身后一名手下刀光划过,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一条鲜活的性命葬送于眼前,冯一鸣却没有丝毫在意,他接着看向第二人,语调轻柔:“你呢,想起些什么没?” 这人吓得脸色苍白,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当时在后厨帮忙,然后突然爆炸我就晕过去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冯一鸣懒得再看他,目光望向第三人,无视了身旁传来的凄厉惨叫。 这第三人已经被同伴的死惊破了胆子,还没待冯一鸣开口,他就急忙开口喊道:“我想起件事,老爷前些天抓了个人回来,一直关在地牢里。” 见冯一鸣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身后的一名手下知机的凑上前来:“地牢检查过了,只有两具尸体,看装束打扮应该是牢头。” “你知道被抓的那人的身份吗?”冯一鸣继续问道。 那名下人嗫嚅着说道:“应该只有老爷和两位护法还有牢头知道。” “那人长相如何呢,也只有这五人知道吗?”冯一鸣眉头皱了起来。 那名下人见冯一鸣的神情越发不善,心中大急,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几息过后,突然喊道:“我想起来了,每次饭菜都是送到地牢门口,再由地牢守卫送进去的,两名守卫应该也见过那人。” 冯一鸣的目光转向先前出言的那名手下,只见他疑惑的说道:“属下方才并未发现两名守卫踪迹。”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还请少门主稍待,属下再去检视一番。” 说完这话,这手下朝着冯一鸣行了一礼,向着地牢方向疾奔而去。 大约一炷香过后,这名手下带着惊骇的神情回来了,惶恐的开口道:“好狠毒的手段,为了灭口,他们竟将那两名守卫活埋了!” 天火城外,陈远正赶着马车走在路上。车厢里的胖子这些天来心疲神乏,脱离险境后须臾间就陷入了梦乡。 但是突然,车厢中传来了“啊”的一声惨叫,陈远停下马车,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做了个噩梦”惊醒过来的胖子解释了一声,过得片刻,他又疑惑的自语道:“奇怪,明明都帮他们入土为安了,为何还会来找我索命呢?” 第六十八章 秀秀的按摩手法很特别 “手法老练,情报详实,现场痕迹毁灭殆尽,这绝不是一两个人能做出来的事。”冯一鸣的一个手下分析道。 究竟是谁,又是付出了何种代价才收买了柯超,让他里应外合背叛自己呢?冯一鸣也在心中暗自揣度着。 “少主,这些下人如何处置?”另一名手下开口询问道。 冯一鸣厌恶的看了一眼旁边由于恐惧而在瑟瑟发抖的几名杂役,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护主不力的东西,留着何用?都杀了吧。” 不理会耳边传来的哭喊哀嚎,冯一鸣的目光看向虚空,仿佛那里藏着暗中敌人的身影,恨恨的说道:“柯超,你躲不了多久的,总有一天,我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而这一天,绝不会太远。” 刚立下复仇誓言的冯一鸣,没来由的感觉一股恶意缠上心头,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咦,我这是怎么了?”冯一鸣戒备的看向四周,心中疑惑万分。 骨碌碌的车轮声在荒道之中响起。 一觉醒来,胖子的精神好了许多,此时正在车厢中吹嘘着他被抓之后是多么英勇无畏坚定不屈。 “当时,一个狱卒将鞭子甩得啪啪作响,另一个呢,更是拿着刀在我面前比划来比划去的,逼我交出白肤美的配方。” “可我李春岂是胆小怕事受人威胁之辈?当时便我义正言辞的说道,你可以伤害我的肉体,但却毁不了我的灵魂,想让我李春开口出卖朋友,下辈子你都别想……” 就在胖子滔滔不绝自吹自擂时,陈远突然插言道:“车厢垫子下面,我放了套备用的衣服。” “啊?”胖子不解陈远此话何意。 “你衣服没换不难受吗?”陈远好奇的问道,“我救你出来的时候,看你裤子好像尿湿了……” 顿时,车厢里一片寂静。 等了一会儿,悉悉索索的更衣声传来,又过得片刻,胖子窘迫的声音响起:“嘿……嘿,怎么不早说。” 或许是换过了衣服,尴尬的感觉少了许多。胖子爬出车厢落下半个屁股和陈远并排坐在了前头,这时他才注意到了陈远的肩头还蹲着只怪模怪样的灵兽。 “咦,陈哥,这是你啥时候收的灵兽啊,怎么长得这么丑?” 胖子此言一出,陈远就知要完,果不其然,倨傲的狗剩大人立马反击道:“首先,并不是陈远收了我当灵兽而是我收了他当坐骑;其次,在说别人丑之前,你好歹先照照镜子有点自知之明好么?” 胖子被顶得哑口无言,只转头好看向陈远,干笑道:“那个陈哥,你这灵兽,挺特别的啊。” 对于胖子的这个评价,陈远深表赞同。 盯着两侧缓缓后退的风景,胖子一会就感到无聊了,左顾右盼一会,胖子开口问道:“陈哥,你不是会御剑了吗?怎么不带着我飞回去呢,我还没试过人在天上是什么感觉呢。” 还没待陈远还没开口呢,狗剩大人就抢着接话了:“得了吧,就你这体重,那得多高的修为才能带你飞起来啊?” 好吧,看来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灵兽,狗剩这报仇不待过夜的性子真是像极了陈远。 胖子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不敢去看狗剩怕再招惹到它,反而是恼羞成怒的对陈远说道:“陈远,以后你就准备守着你家灵兽过吧,我怕你是难得娶到老婆了。” 陈远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胖子恨恨的开口了:“就你家灵兽这张嘴,有哪个姑娘能受得了?” 陈远默然无语,心中有泪划过:别说是姑娘了,就连我自己,也快受不了了好么? 既然提到了姑娘,胖子在陈远面前难得的有了显摆之处。 “这次过了归期还没回家,也没有消息传回去,我家秀秀肯定每天都翘首企盼为我担心了。”胖子感叹道。 陈远点了点头:“嗯,没错。秀秀确实挺担心你的,要不是她找了过来,我还都不知道你出事了。只不过她担心的是……” 陈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胖子打断了:“看吧,我没说错吧。你是不知道,在家里的时候,秀秀对我可好了,简直算得上是百依百顺了。” “不怕说出来让你嫉妒,就在我出门的前个晚上,秀秀怕我外出之后,奔波劳累辛苦,还整整给我舒筋按骨忙活了一夜呢。”胖子得意洋洋的炫耀道,脸上都仿佛带着光芒。 陈远使劲的抿着嘴,怕一不小心笑了出来,狗剩大人倒是毫不顾忌的讥讽道:“是不是按摩按了一夜,连膝盖都给按肿了?” 胖子闻言一怔:“是不是出门的时候有些跛,让伙计们看到了?”接着,他嗫嚅着解释道:“你知道的,秀秀她这方面没有多少经验,难免力道用得有些不对……” “哈哈哈。”陈远这次终于没能憋住,忍不住笑了出来。 胖子挠着头,看着笑得打滚的一人一狗,心中满是莫名其妙。 好半天才收住笑声,陈远喘着气拍着胖子的肩膀:“好啦,知道你们小两口伉俪情深,还好这次把你平安带回来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跟弟妹交待。” 顿了顿,陈远接着说道:“不过这次也太危险了。我想了想,你时常奔波在外,身边没有个得力的护卫确实不行。这样吧,等回去我就帮你请个金丹期的大高手来压阵。” “金丹期!”胖子张大了嘴巴,惊讶万分,紧接着,他的脸上露出了感动的神情,“陈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陈远云淡风轻,面上一副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你无需感激的淡然模样。 只是陈远在心中暗道:“师姐总算是介绍出去了,至于能不能让她听你使唤,那就要看胖子你的本事了。不过依师姐的性子,怕是有些难度啊……” 两天后,送胖子到家后,陈远终于回到了二十七分派。 只是刚回到房间,却听到有人在敲门,开门一看,陈远问道:“周师弟这么急着找过来有什么事吗?” 没想到周师弟却突然提起了一件被陈远忽略的事情:“陈师兄,你想好今后选哪一科了吗?我们支里就剩你还没定下来了。” 第六十九章 一切交由命运决定 “选科?”陈远在心中叫苦,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陈远看向周师弟,问道:“这个选科是怎么进行的?” “你先等等,”说完这话周师弟在陈远不解的目光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过得一阵,拿着厚厚一沓纸页回来了。 “这是什么?”陈远好奇的问道。 “哦,这是门派里发下的通知,是关于如何选科的。本来是要交给你传达的,结果你不在,我就先收下了。” 陈远看着周师弟手中,那怕不有几万字的通知,很是吃惊:“这选科也太复杂了吧,连个说明都这么多。” 周师弟歪着头,显得有些疑惑:“不复杂啊,不信我给你念念。” 然后,周师弟抑扬顿挫的声音就在房间中响了起来:“为了继承发扬我应天宗的优良传统,为了更多更快的培养出更好的修道人才,提升我应天宗弟子的专业素质,因此我派决定……” 陈远听得满头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忍不住打断了周师弟,直接问道:“能不能直接说怎么选?” “先去传法殿报备科目,然后在最后一页的名单上选择教习。”周师弟言简意赅的概括完毕。 “所以那几万字其实就是讲了这一句话的事?”陈远有些讶然。 周师弟拿着纸页又翻了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奇:“咦,好像还真是这样。” 陈远默然无语。 这次选科之后,荒支弟子们就要各奔东西了。过了半响,陈远终于想起自己还是要尽到身为荒支支事最后的义务,他关切的问道:“你们都选的是哪一科,哪一个教习?” “苏先南阵法天赋出众,理所应当的选了阵法科;杨师妹最宝贝她的望月了,所以选了御兽科……而我则选了术法科。”周师弟说道。 “其他科的师弟师妹们都还好说,选的教习都是我们开始的教习,毕竟相处一年了,比较熟悉。就是我们术法科的有些倒霉了,不知道为什么,李教习却不在选择的名单中。”周志豪说这话时,神情显得有些懊恼。 “那是当然,李师姐人都被开除了还怎么让你选。”不过这话,陈远可不会说出来,只得安慰周师弟道:“教习换了,那不是更好么?” 周师弟眨巴几下眼睛,想起了被李教习训得死去活来的日子,迟疑的开口了:“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陈远和周志豪口中提到的李师姐,此刻已离了二十七分派所在的明远峰,出现在了封云城之中。 手中拿着陈远给的地址,李薇找到了拣宝的总店所在。 打量着眼前占地宽广装饰一新的店面,除了感觉有些俗气之外,大体上李薇还算是满意,心中暗道:“难得,那小子居然靠谱了一回。” 扬了扬了拳头,李师姐给自己打气道:“好吧,这里就是我李薇的事业重新开始的地方。” 或许是说这话的声音有些大了,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不理会旁人投来的目光,李师姐径直向店内走去,小声自言自语道:“不过,首先得跟店主谈谈我的月俸问题……” 明远峰上,荒字三号楼。 周师弟对陈远发出邀请:“陈远,你应该也是选术法科吧,要不我们一起去拜访下几位候选的教习?” “呃,”陈远迟疑道,“要不你和其他几位选了术法科的师弟先去吧,我还要再考虑一下。” “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你天赋这么好,不选术法岂不是浪费?”周师弟催促道。 这一年相处下来,周志豪越来越感觉到,陈远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陈远不仅修为高实力强,关键时刻靠得住,而且对待朋友没的说,虽然就是有时候嘴上损了点…… 所以周志豪是真心希望今后也能和陈远分在一科有个照应。 陈远一摊手,略显苦恼的说道:“你知道的,我天赋太好了。不仅术法,其他科也是如此。” “哎,你是体会不到,有时候选择太多,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陈远叹息道,语气中颇为无奈。 周志豪有些无语,看着陈远愁苦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将鞋脱下来塞进陈远嘴巴里的冲动。 可考虑到和陈远之间的武力值差距,到了最后,周师弟也只得怏怏离去。 其实陈远并不是为了炫耀才这样说的。好吧,至少不完全是。 除去御兽科确实没啥兴趣,阵法科天资不足,其他的术法炼器炼药三科,不管选哪一科,陈远都能接受。 按理来说,术法科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修士的实力提升起来直截了当,不像炼器和炼药还需借助于外物。 可陈远清楚自己的不同。 自己的修为提升乃是完完全全的借助于外物,若是没了外在灵石的支撑,就算自己学到了再多的精妙术法又能如何呢?到时候没有灵力去施放,岂不是尴尬? 所以与炼器炼药这能赚取灵石的两科比起来,术法这只能出不能进的科目,对陈远的吸引力就小了许多。 得益于陈远的火系天赋,陈远在这两科上的造诣都挺不错,按理来说炼器或是炼药都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最后在究竟该选哪一科的问题上,陈远犯了愁。 这种选择可不是儿戏,它不仅是选择了将来两年的主修科目,更是会关乎到修士今后的修道之路。 今日的选择,甚至会影响到到修士未来的成就和机缘。 所以,由不得陈远不慎重。 良久之后,陈远终于打定了主意。 当一个人面临选择却不知该如何决定时,他应该学会倾听来自内心的声音。可当他的内心也是犹豫不决时,那么便只能交由上天来安排了。 好吧,其实这些看起来冠冕堂皇的话不过是陈远懒得再想的借口罢了。 陈远拿出一枚储物戒指,正是在天火城得来的战利品。 由于戒指的主人已然身死,戒指上的神念禁制也就跟着消散了。 神念扫过,陈远发现戒中存放着一堆灵石,也不去细数,陈远将灵石全都倒了出来。 “单数炼药,双数炼器。那么接下来,一切便交给命运吧!”陈远举着双手高呼道,一副犯二的模样。 “哼,命运……”狗剩大人先是看了陈远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不再关注。 第七十章 陈远的选择 “七百一十六、七百一十七。” 仿佛进行着某种神圣的仪式般,陈远神情庄严肃穆,挨个的数着灵石的数量,直到数完最后一个,陈远才停下手来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这时,事情好像出了点意外。 “七百一十七,是单数,那么我该选的是……哎,我开始怎么说的来着?”由于一个一个数时间过去太久,陈远都忘了单数是炼药还是炼器了。 “是炼器”狗剩大人突然插言道。 “是嘛?”陈远感觉有些疑惑。 “没错,我确定。”狗剩面色严肃一本正经的答道。 陈远挠了挠头,说道:“好吧,既然天意如此,那我就选炼器吧。” 狗剩大人赞同的点了点头,口中郑重的说道:“没错,天意不可违”,心里却是笑到不行:什么狗屁天意,还不是我狗剩大人的意思。 既然已经选定了科目,陈远也就不再犹豫,径直去了传法殿报备。 离开传法殿后,陈远想了想,向着范师兄的住处行去。 没错,选生不如选熟,在教习的选择上,陈远还是倾向于带了他一年的范师兄的。 来到范师兄住处外,陈远发现他正在热情的送别一名陌生的弟子。 待那名弟子走后,陈远随着范师兄一同走进了屋内。 过去这一年,陈远时常来向范师兄请教炼器诀窍,彼此间已是十分熟悉了,陈远也不客气,进屋后自行落座,然后开口问道:“范师兄,刚才那个弟子是谁啊?” “哦,你说范昆啊,”范师兄仰头打了个哈哈,不知为何,神情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他是玄支的弟子,找过来是想跟着我学炼器的。” 陈远有些惊讶:“范师兄你可以啊,外支的弟子都慕名来拜了。” “哪能呢,”范师兄自嘲一笑,“范昆开始选的也是他们玄支的教习,只不过因为天赋不好被拒绝了。然后他在教习的名单上看到我也姓范,所以才找到我这来试试运气。” “那范师兄你收下他了?” “嗯,收下了。”范师兄苦笑着解释道,“能有人来就不错了,我哪有什么挑三拣四的权利啊。” 陈远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不知道,范师兄已经收下几名弟子了?” “算上今天这个范昆,有三个了……”说这话时,范师兄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呃,陈远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从周志豪那,陈远得知荒支弟子就有七人选择了炼器这一科,可如今范师兄名下却只有三名弟子。 显然不可能是因为范师兄要求太高而拒绝了那些弟子,那么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一种了——陈远同情的看着范星华:“师兄,你好像混得有点惨啊!” 范师兄颇有些无语的看着陈远:“陈师弟,你知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句话嘛?” “哈哈,只是来个玩笑,人家不选你不过是他们眼光不行罢了。”陈远说话间站起身来后撤一步,单膝着地抱拳行礼,神情严肃万分:“弟子陈远,欲列入范师门下,以求炼器之道,还望范师恩准。” 看着陈远拜师的动作,范星华顿时愣在了当场。 陈远是谁?提起他的名字,二十七分派上至掌门下至外门杂役,无人不知。 说起陈远,这一届三百多名弟子中,钦佩崇拜的有许多,暗中嫉妒不服气的也不少,可没有一人能无视他。 史上第一全甲,同期筑基第一人,勇斗金丹荒兽义救师弟,这一桩桩事迹仿佛一道道光环,让陈远在这届弟子中显得份外光彩夺目。 凭陈远首席弟子的名号,不论他选择哪一科哪一名教习,不论那教习原本的身份是长老还是阁主,都肯定会受到热情的欢迎。 范星华确实不曾想到,陈远竟会选择了自己这样一个新晋的教习。 因为太过吃惊,所以范教习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他看着半跪行礼的陈远,好半天才想起应该先让他起来。 “那个,陈师弟……”话刚出口就感觉不对,范春华心中想道:这是拜师礼上,还叫师弟成何体统。 直接叫他的名字陈远吗?好像也有些不够庄重。 看着跪在地上的陈远,因为得不到自己的回应,神情显得越来越疑惑,范春华的脑子彻底麻瓜了。 情急之下一时脱口而出:“大哥,你先起来吧!” 陈远有些无语了:哪有去拜师,却被师父喊做大哥的…… 看着脸色胀红,紧张得都快要哭出来的范教习,陈远有些不忍心了,小声提示到:“那个,徒儿……” “对对对,”范教习恍然大悟,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称谓,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赶忙说道,“徒儿快快起身……” “多谢师尊。”陈远站起身来,一应一答间便算是完成了拜师的礼节。 两人相顾无言,片刻之后,突然齐声大笑。 范教习眼睛都眯了起来,越看陈远越是满意:弟子少又怎么了,他门下可是有这么一个首座弟子,看那些老家伙们知道后还不得羡慕死。 陈远对范教习也挺满意的:为人谦和,没有架子,授课认真负责,而且从不拒绝弟子们的私下请教。不像一些长老们,总有其他事情要忙,心思并不能全放在讲习上。 拜师结束,范师兄总觉得师尊徒儿的称呼太过别扭,希望还是像往日称呼。对这个提议,陈远正求之不得,于是一拍即合。 两人你你我我师兄师弟的一阵乱喊,顿时觉得关系又亲近了许多。 范师兄看向陈远问出了心中疑问:“陈远,炼器这一科的话,罗长老和炼器阁的宋阁主都是不错的选择,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陈远是从前世得来的经验:在大学里,课带得最好的往往不是那些白发苍苍经验丰富的老教授,而是三十多岁年富力强的青年讲师,这些年轻讲师们更有激情和对课程的钻研精神,也更愿意与学生们打成一片。 但陈远自然不能这么告诉范师兄,于是他只好说:“呃,你这里离传法殿比较近,我顺路就过来了。” 第七十一章 快,谁来开个盘? 听完陈远选择自己的原因,范师兄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范师兄乐不可支,连连拍着陈远的肩膀,一副你讲的笑话很不错成功逗乐我了的模样。 陈远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自己只是说了实话而已,而且话出口后自己还担心会伤了范师兄之心,可看他这种高兴夹杂着欣慰的反应是个什么情况? 好半天范师兄才收住了笑声,感情真挚的看着陈远:“我明白师弟你的心意,你明明是知道了我的窘况,特意来拜师支持我,却又不想我知道后感到尴尬才这样说的,对吧。师兄我都懂。” 陈远一脸懵逼的看着范师兄,好吧,随你怎么想,你开心就好。 “其实,我原本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范师兄叹息着说道,“据我所知,我们荒支弟子选择炼器一科的就有七八人之多,可最后来我这报名的却只有两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远虽然知道原因,但还是眨巴着眼睛,配合的问道:“为什么啊?” 范师兄恨恨不平的说道:“还不是派里那些打压新人的老家伙们,肯定是他们事先就把天资较好的弟子们给截走了。” 说罢,他奇怪的看向陈远,问道:“怎么,没人找过你吗?” “没有啊”陈远疑惑的答道,而后接着说道,“弟子这几天有事外出了,今日才回山门。” 范师兄一拍大腿,庆幸道:“看看,我就说嘛,要是你在的话,肯定也被他们给抢走了。” 陈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范师兄你这是有被害妄想症好不好。确实是有弟子没有选择你,可原因根本就不是如你所说的那样。 从周志豪那,陈远得知,选择炼器一科的七八人中,有几名师弟自忖天赋不错应该能被接受,所以主动投入了其他教习的门下。 而剩下的,则是无处可去,只得无奈的留了下来。 难道范师兄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清楚,你给荒支弟子们留下了多么糟糕的第一印象么? 至于陈远,也是对自己的身法和剑遁有着充分的信心才选的范师兄。 既然已经开了口,眼前又有一个不错的倾诉对象,范师兄将自己心中累积的委屈一股脑的倾倒出来:“陈师弟,你是不知道,像我这种新晋的教习,日子实在是太艰难了啊。” “月例少待遇差,比不过那些身兼教习的长老阁主们也就罢了,可就连老教习们月例的一半都比我高。” “每日里写不完的教学心得,总是变来变去的教学大纲。我记得有次例会上,掌门大人点名批评我说,小范啊,你这怎么回事,教学大纲都两个月没更新变动过了,你要与时俱进啊。” “可转头,掌门就夸奖一位讲学内容一百五十年都没变过的老长老,说他弘扬了我们应天宗的优良传统。” “最近学年到了尾声,又要考核评优了。我自认这一年还算勤勉,颇费了心思写好了一份教学总结,想看看有没机会评个优秀。” “可结果呢,直到现在我的那份总结还垫在传法长老的桌脚下。而最后评优的人选,不是长老就是阁主。最可恨的是,最佳教习奖竟然被颁给了由于冲击分神期而受伤,养伤缺课大半年的一位长老!” 陈远点着头附和道:“是啊,门派里实在太黑暗了。要不,师兄我给你介绍个其他工作吧?” 听得陈远这话,范师兄顿时愣住了:“呃,这个还是不必了吧。毕竟我对门派还是有感情的。” 陈远撇了撇嘴,心想我就猜到师兄你会这么回答。这就像体制里的人成天抱怨自己工作忙福利差,可真要他出去了,却又舍不得了…… 就在范师兄抱怨着老家伙们总是打压新人时,门派里的老家伙们正汇聚一堂,正襟危坐。 掌门凌道尊位在首座,清清嗓子开口了:“诸位长老阁主们,想必已经猜到今天我召集各位的目的了吧。” 堂内鸦雀无声,众长老面面相觑,心想我等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你莫名其妙开这个会是想说啥啊。 半响没等到人开口,凌道尊讨了个没趣,心中暗恨在座这一群木瓜,竟没有一个贴心的。 可这时,藏星阁的文阁主却突然站了起来。 在凌道尊期待的目光中,文阁主大大咧咧的开口问道:“眼看一学年就要结束了,掌门您这是良心不安,要给我们涨月俸了吗?” 你他娘的才良心不安呢,凌道尊心中暗骂一句。然后故作惊奇的问道:“前些日子不是说过了吗,这一年大家都辛苦了,所以今后的月俸都上涨两成。” “咦,我怎么不知道?”文阁主文先念疑惑的问道。 顿了片刻,像是在回想些什么,凌道尊回答道:“哦,可能因为你绩效考核排在最后,这福利没你的份,所以才没有通知你吧。” 文先念听了这话,“啊”的一声一口老血喷出,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凌道尊嫌弃的看了文阁主一眼,任由他大字型的趴在地板上。 “好了,接下来说正事吧”看着在座这一群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家伙们,凌道尊没了继续吊人胃口的心思,提醒道,“这一学年快完了啊,该举办年末大比了吧。” “大比?”传法堂的孙长老疑惑的问道,“可是前不久不是才进行过试炼了吗?” “咳咳,”提起试炼凌道尊老脸一红,毕竟那是他提出的意见,可没想到最后却出了纰漏,“这不是由于云梦泽异变,试炼结束得太快,对弟子们没起到多大锻炼效果嘛,所以我决定还是恢复以前的年末大比。” 凌道尊接着说道:“具体情况,我是这样设想的……” 可惜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像是“年末大比”几个字刺激到了,文阁主突然清醒了过来,连忙爬起身嚷嚷道:“要大比了么,那是不是该开盘了?” 一群须发皆白的老家伙们也顾不得听凌道尊讲话了,争先恐后的喊道:“快,谁来开个盘,我押陈远冠军,一千灵石。” “我也押陈远八百。” “切,你们也太小气了,老夫押陈远获胜,五千。” 凌道尊看着这群眼珠子通红的赌徒,觉得应天宗的未来一片黑暗…… 第七十二章 这是赤裸裸的歧视 一群老头子面红耳赤的争了半天,最后不得已停了下来。 因为问了一圈,竟然人人都是押陈远获胜,那这盘还怎么开。 一名长老气呼呼的开口了:“丁老头,你们宙字支不是有个姓骆的挺厉害的吗?你身为宙支的教习都不支持他?” “谁说我不支持了?”丁长老梗着脖子叫道,“我押骆晨获胜,一百灵石。” 闻得此言,其他长老顿时眼睛发亮的盯了过来。 可谁知道,只是过了几息功夫,丁长老就改口了。只见他肉痛的说道:“哎,我还是押十个灵石算了吧。俗话说,小赌怡情嘛。” “嗤,都散了吧”文阁主这时才有闲心擦一擦嘴角的血沫,满心不乐意的说道,“盘口都开不起来,还办个啥子年末大比啊。” 难道以前你们那么热衷于办大比,就是为了方便开盘赌博吗?看着几个已经抬腿往外走去的老家伙,凌道尊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一声:“给我回来!” 直视众位长老阁主们投来的诧异目光,凌道尊斩钉截铁的说道:“这大比,一定要办。” 议事堂中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看众位长老的神情,明显不太赞同。 “怎么了,这是?”见众人都不太支持自己,凌道尊感到有些疑惑。 众位长老欲言又止,只有执法堂的严长老斟酌再三开口了:“掌门师兄,我们都知道,陈远已然筑基了。要是他参加这个大比,不说冠军没了悬念,怕是还会打击到其他弟子的信心啊。” “原来诸位是有着这番考虑,”自认为找到了症结所在的凌道尊心中一阵畅快,挥着手说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陈远不会参加这次大比,对于他,我另有用处。” “早说啊”众位长老纷纷抱怨道,向着凌道尊投去了无数个白眼。 转过身来,丁长老激动得两眼都在发光:“来来来,我押骆晨八百。” 文阁主精神大振,喊道:“这盘我接了,再押景天一千,我早就看好他小子了。” 场中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众长老你一言我一语给自己看好的人选下注。 凌道尊孤零零的站在一旁,被众人彻底无视了。颌下长须无风自动,脑门上青筋绷起,凌道尊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难道你们都不问问我要让陈远去干嘛吗?” 众长老忙着下注呢,哪有功夫理他,随口敷衍道:“你是掌门啊,你看着办就行啦,这种小事不用告知我等的。” 看着眼前这一群满面红光的赌徒,将这庄严肃穆的议事大殿弄得乌烟瘴气,凌道尊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祖师重生,一巴掌拍死这些家伙。 可所谓法不责众,除了生气,他又能做些什么呢?凌道尊心如死灰,悲愤的喊道:“难道你们都忘了三年前的苍沐子了吗?” 苍沐子这三个字仿佛有着某种神奇的魔力,才从凌道尊口中说出来,立刻便让喧闹无比的场中沉寂下来。 “难道是那个苍沐子?”一名长老迟疑着开口问道。 “没错,就是他!”凌道尊异常肯定。 “那可是我二十七分派的奇耻大辱啊。”一位阁主哀嚎道。 这话顿时激起了在场众人的同仇敌忾之心,严长老恨恨的说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孙长老回忆起了凌道尊之前的话语,颤抖的话语充满了企盼:“掌门师兄难道是想……” “没错,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三年前苍沐子带着那个一年筑基的天才,败尽我派中英杰,临走更是留下了句‘一群土鸡瓦狗竟无一合之敌’让我等颜面扫地。” 接着,凌道尊脸上带着残酷的笑容,冷冷的说道:“如今我派好不容易出了一个陈远,宛如利剑在手,怎能不刺向辱我之敌?” 就在凌道尊沉浸在“天地苍茫,眼空无物,一人一剑,唯我独尊”的意境之中,眼前仿佛已经看到苍沐子低下头颅弯下脊梁之时,突然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畅想。 “不就是脸被人打了,然后想要打回去吗,说得这么文绉绉的干嘛。”文先念不识趣的小声嘟囔道。 “你,”凌道尊怒视着文阁主,心中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一甩袍袖,凌道尊吩咐道,“三天后我将带着陈远去二十八分派‘拜访’。孙长老和严长老你们就负责主持此次门派大比吧。” 诸事吩咐完毕,凌道尊示意散会,可就在离开大殿时,不经意中听到的一句抱怨,却让他的脚下拌了一踉跄。 那句话是这么说的:“真是的,打脸这么爽的事,自己一个人去做,却把我们安排着做这些苦活累活。” 被人猜中了心中所想,这让凌道尊感觉到十分难堪,只好红着老脸装作没听见,赶忙离开。 陈远端着饭盒刚和周师弟从膳房中走了出来,就见门派的公告牌前围了一大圈人。 “这是怎么了?”陈远好奇的问道。 “问这么多干嘛,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身高马大的周志豪拨开人群,强行挤了进去,完全无视了围观群众投来的抱怨鄙夷的目光。 才过得片刻,就听到周师弟惊讶的高呼道:“陈师兄,你快来看,竟然是要门派大比了。” 陈远讪笑着对着周围人群拱了拱手,沿着周师弟留下的缝隙也挤了进去。 陈远进去一看,发现果然是门派下发的关于举办年末大比的通知。略过诸多规则说明,陈远首先将目光投到了大比奖励那一栏上。 只见公告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大比第一,奖励上品法器道元宝衣一件,有助于冲击筑基境的开灵丹一颗,外加灵石五百。 陈远看得双眼发亮,没想到竟有这般好事从天而降。 陈远如此自信,视这头名奖励为囊中之物是有原因的。据陈远所知,目前这一届的弟子中,除了他自己外,再无一人能达筑基境界了。 而筑基与练气实力上的巨大鸿沟,让陈远有足够的底气不惧任何对手。 所以这个大比不就相当于是门派在给自己发福利么,虽然这奖励中的开灵丹显得有些奇怪…… 就在陈远略略有些疑惑时,周师弟突然指着那通知最下方的一行字叫道:“陈远你看。” 陈远定眼看去,只见那里写的是:“本次大比所有弟子均可报名,括号‘除陈远外’反括号。” 顿时陈远就怒了:“凭啥啊,这岂不是赤裸裸的歧视吗?” 第七十三章 老夫带你砸场子去 陈远神情严肃,沉声问道:“周师弟,你知道我们这届弟子中,有哪些人的实力是比较厉害的吗?” “你问这个干嘛?”周师弟有些好奇陈远的目的,不过还是给出了答案,“就我知道的像地支的景天、宙支的骆晨,还有我们支的苏皇子,都是大家公认的实力较强的几人。” “当然,是除开你之外的。”周师弟又紧接着补了一句。 “哦,那就从熟人开始吧,”陈远双手互捏骨节噼啪作响,脸上带着冷笑,“我先去把苏皇子打一顿。” 周志豪一听这话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拦住陈远,问道:“你这是干嘛啊,他怎么得罪你了?” “这还用问?”陈远指着那通知的最后,愤愤不平的说道,“都这么明显了。” “什么明显了?”周师弟丈二摸不着头脑,苦着脸问道,“陈师兄,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陈远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不过还是耐心解释道:“事情很明显啊,这大比不让我参加,分明是因为派里已经内定下了获胜的人选,而这人选不外乎就是这实力较强的几个。” “所以我要挨个把这些比较厉害的家伙们胖揍一顿,让他们自惭形秽主动退出大比。” “但是就算他们退出了,也还有其他人啊,你还不是不能参加比试。”周志豪不太理解陈远的做法。 陈远并不答话,只是脸上挂着残忍的笑意,静静的看着周师弟。 周志豪先是疑惑不解,而后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难道说,难道说,你准备堵在报名点,见一个打一个,直到最后门派允许你参加大比,或者干脆让这年末大比泡汤?” 陈远颔首微笑:“孺子可教也。” 闻言,周师弟哭丧着脸说道:“可是我也想参加这个大比啊……” “你放心,”陈远拍了拍周师弟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不会太痛的,我下手会有分寸。” 就当周师弟欲哭无泪之时,好在总算有人出来拯救他了。 一名执事前来通知陈远,说是掌门凌道尊召见于他。 陈远不满的哼哼两声,说道:“甚好,我也正想求见掌门他老人家。” 应天宗每一个分派都给掌门配有独立的殿宇作为居所,可凌道尊偏爱这西子湖的风景,依着湖畔结庐而居。 此时,湖边的小木屋中,陈远一头雾水的问道:“这个应天宗下属友好分派修道交流研习探讨大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我去参加?” 凌道尊脸上带着慈祥和蔼的笑意,轻声说道:“这个嘛,问道长生何其艰难,岂能闭门造车?” “所以我们分派之间,不定时的会有一些教学上的交流,同时也让派里的优秀弟子随同参加,增长些见识。” 这一番解释下来,陈远仍是懵懵懂懂,问道:“那我是去干嘛呢,听你们开会吗?” “当然不是,”凌道尊干咳一声,解释道,“你作为我们二十七分派弟子代表,此去要肩负起展现出我派弟子风采的重任,同时还将与其他分派的优秀弟子进行一番切磋交流。” “什么,”这回总算听明白了,陈远惊讶的喊出声来,“这不就是去别人地盘上砸场子吗?只不过是老的看着,小的动手罢了。” 凌道尊老脸一黑,呵斥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明明是修士之间的坐而论道,在你口中却成了街头青皮的打架斗殴了。总之,此行机会难得,陈远你要好生把握。” “听起来没啥好处啊,”陈远带着希翼的眼神看向凌道尊,央求道,“要不,就让我留在门派参加大比,您带着其他弟子去?” “胡闹,”凌道尊的颔下长须抖了抖,气道,“本尊定下的事,岂容你一弟子置喙。” 看着陈远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凌道尊想了想,缓和了一下情绪说道:“我知道你是眼馋大比的奖励,这样吧,你先去领取一件道元宝衣。待交流会上,你若表现出色,我另有奖励。” “这才是掌门该有的风范嘛,”陈远顿时喜笑颜开,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回去好生准备,”凌道尊叮嘱道,“三日后,我带你去砸场子……啊呸,去交流会。” 听到凌道尊不小心吐露心声,陈远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见凌道尊凌厉的目光瞪了过来,陈远赶紧抬头望天,眨巴着眼睛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凌道尊恼羞成怒,狠狠盯着陈远看了半天,最后才不甘心的说道:“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先去藏星阁领了道元宝衣,回到房中,陈远对其爱不释手。 不谈宝衣的护体功能了,单说这卖相就比酷似病号服的门派新手装强了无数倍。 天见可怜,这还是陈远除了那把门派统一发放的坑坑洼洼锈迹斑斑的飞剑外,获得的第一件法器。 想到掌门凌道尊承诺过的,若是在分派交流中有良好表现,会另有奖励,陈远一时间更为期待了。 不过那个什么交流研习探讨大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陈远心中却有些没底。 不像本门的年末大比,陈远鹤立鸡群。在那交流大会上,要面对的是其他分派最为优秀的弟子,陈远还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力压强敌。 不过不管如何,若是自己的实力能再提升一些,把握总是会更大一些的。 三个自天火城缴获而来的储物戒,一共装有一千四五百的灵石。 另外还有株涤尘草,是炼制涤灵丹的主药。 此丹可用于去除常年服用丹药后,累积于体内的丹毒,这种丹药陈远自然用不上,所以将它作价五百灵石卖给了藏星阁。 足足两千的灵石堆成了一座小山,陈远心中满满的成就感。 挽起袖子,陈远准备大干一场。拿起灵石,吞噬异能陡然发动。 可只是几息后,陈远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再过得片刻,只见他脸上的疑惑之色越来越浓。 “为何我突然不能吸收灵力了?”虽然面上还算平静,可陈远的心中已翻起了惊涛骇浪。 第七十四章 三年前留下的情份 由于身体的原因无法修炼,所以这吞噬的异能,可谓是陈远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依仗了。 可当有一天,这异能突然失去了效用,饶是陈远素来遇事冷静,此刻也有些慌了神。 难道就要一直停留在筑基期了?陈远心中颇有不甘。 “你能不能别走来走去了啊,”狗剩大人抱怨道,“晃得我头晕。” “你知道什么?”陈远神情有些激动,“我现在不能提升修为了你知道不,一辈子就要困在筑基期了。” “筑基期又怎么了?”狗剩大人抬抬眼皮,“筑基期也能有三甲子的寿元,你现在还不满二十,急个什么?” “咦,”陈远神情平缓下来,挠了挠头,“听你这么一说,似乎挺有道理的样子。” 踌躇了一会,陈远的目光转向了狗剩大人,迟疑道:“我记得签订了灵犀心诀后,灵兽的实力如果提升了的话,是会反馈一部分给主人的吧?” “是这样,怎么了?”狗剩答道。 “我还记得,在封云城拣宝店里的时候,你好像也能直接吞下灵石是吧?”陈远继续问道。 狗剩大人看着眼神闪烁的陈远,心中警惕大生:“你想干嘛?” “没啥”,陈远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轻声哄骗道,“乖,别跑,我们来做个实验。” 片刻后,房间里传来狗剩大人凄厉的叫喊声:“呕……呕,放开我,我真的吃不下了。” 看着狗剩梗着脖子直翻白眼的模样,陈远终于悻悻的放下了手中的灵石。 “怎么样,感觉到一股热流涌过修为突飞猛涨了吗?”陈远眼含期待望着狗剩问道。 “呸呸呸,”狗剩大人一边吐着残渣碎屑,一边骂道,“涨个屁,肚子倒是胀死了。” 陈远有些疑惑:“不应该呀,我都喂你几十颗了,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顿了顿,陈远有些不甘心的问道:“难道是数量太少了,要不你先消化消化,一会我们再吃个几百颗试试?” “停停停,行啦!”为了免遭陈远毒手,狗剩大人终于开口了,“不就是你现在吞噬灵石没反应了吗,这么简单的原因都想不到?” “咦?”听得这话陈远露出一丝惊喜的神色,连忙追问道,“难道说我还有救?啊呸,难道说异能还能用?” “愚昧,就像一个人吃惯了大鱼大肉,你再让他去吃糠咽菜,你说他会乐意吗?”狗剩大人鄙夷的说道。 “不对啊,有些野菜也挺好吃的,”陈远反驳,紧接着醒悟过来怒吼道,“但这跟我不能吸收灵石了有个鬼的关系啊!” “你白痴啊?”陈远发怒了,狗剩却比他更要生气,“现在都筑基了,普通灵石提供的灵气,当然已经不足以刺激你的修为提升了啊。” “你现在想要通过吞噬来提升实力,至少也需要中品灵石了。”狗剩大人很肯定的说道。 陈远有些不服气:“可我筑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试炼的时候还有天火城救胖子的时候,我都用过异能的。那些时候吞噬的也是普通灵石啊。” “你那是恢复实力而不是提升修为!”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 陈远回忆一番之后,发现果然如此。 由于前一段时间,灵石并不充裕,陈远并未想着用来吞噬以提高修为,而是打算留着日常备用。 所以直到今日才发现了这般变化。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如果把陈远的修为比做大湖,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溪也能慢慢将其填满,但若是想冲刷堤岸让这湖面变得更大,就非得要是汹涌的河流才能做到了。 想通了原因之后,陈远心情轻松下来,颇有些不好意思,赧然道:“嘿嘿,没想到原因这么简单哈。” “所以本大人喊你一句白痴,并不是想骂你,而是在阐述事实罢了。”狗剩讥讽道。 “你才白痴呢,”陈远转瞬间就给自己想到了开脱的理由,毫不犹豫的把锅甩了出去,“想我以前是多么聪明伶俐,肯定是最近跟你这蠢狗呆久了,才会变笨的。” 留了几百灵石备用,剩下的一千五百灵石陈远拿到藏星阁去,换回了一百五十颗中品灵石。 回到房间后,陈远迫不及待的运起了异能。 果然如狗剩所言,这次吞噬异能终于发挥效用了。 片刻后,陈远满足而又失望的长叹了一口气。 一百五十颗中品灵石确实让他的修为涨了一截。陈远内视已身,发现不仅灵海之上漂浮的道台变得更为凝实了,而且在那道台之上,还隐约出现了一座丹炉的虚影。 陈远明白,虽然距离还很遥远,但自己确定无疑的向着筑基中期迈进了一大步。 “哎,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四处求索赚灵石……那个狗剩,刚才喂你的那些灵石,还能吐出来吗?” 三日时光,转瞬即逝。 就在其他弟子摩拳擦掌,为那年终大比做着准备时,陈远登上了掌门凌道尊的专属灵舟。 “啧啧,这也太奢侈了吧。”陈远口中发出感叹。 想那日去云梦泽试炼时,陈远也曾坐过灵舟。不过那灵舟空间狭小,装进去三十多名弟子后,连站着都显得太挤。 可凌道尊这艘灵舟,不仅内部空间广阔,书桌躺椅应有尽有,甚至配有简易的餐房和一张舒适的大床。 “还不错吧?”凌道尊得意的问道,“身为一派掌门当然得有些特权,不然为何要辛辛苦苦爬到这个位置。” 内心之中鄙视一番在那瞎嘚瑟的掌门大人,陈远心中有了疑惑:“怎么,船上就我们两个人?” “哦,其他长老们在忙于操办年终大比,所以此行就你我二人了。”凌道尊解释道。 “可是,”陈远的语气有些犹疑,“到别人的地盘去砸场子,就我们两个,会不会有点太势单力薄了啊。” “什么砸场子,我们此行是去学习交流。”凌道尊纠正着陈远的措辞,“再说了,苍沐子也算得上是前辈高人,岂会为难你一小辈?” 顿了顿,凌道尊回忆道:“放心吧,我辈修士心胸宽广,即使苍沐子三年前那般羞辱我等,我和十数位长老也不过就追杀了他九万里而已。” “所以有这份情面在,他们不会太过为难我等的。”凌道尊的语气十分肯定。 追杀九万里才肯放过别人,这也算是情分吗? 陈远哭丧着脸说道:“掌门大人,我想下车!” 第七十五章 两个最弱弟子间的比拼 “陈远下来吧,我们到地方了。”凌道尊下了灵舟,返身招呼着陈远。 “掌尊大人,我可不可以不去啊。”陈远脸上带着畏惧的神情,活像一个即将被拐卖的孩子。 “别担心,”凌道尊谆谆善诱,“有本尊在还怕护不住你吗?” 陈远对此嗤之以鼻:“我又不傻,到时候别人家掌门加长老缠住您,然后追杀十万里,再随便分出个大佬就能将我挫骨扬灰了啊。” 凌道尊气得吹胡子瞪眼,掏出一根大棒状的法宝,恶狠狠的威胁道:“此处四下无人,没了门规束缚,正适合杀人灭口。你是要逼我将你杖杀棒下,还是乖乖随我前去?” “咦,山门就在前方不远,掌尊大人稍等,待弟子前去拜山,为您开路。”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而陈远一向都以俊杰自居。 陈远正待向前走去,凌道尊却突然喊住了他。 “慢着,”凌道尊叮嘱道,“你先想个名字吧,一会上了山就别叫陈远了。” “这是为何?”陈远疑惑不解的问道。 凌道尊懒得答话,只是又拿起了棒子在陈远面前晃了晃。 “好吧,”陈远很是识趣,偏头想了想,然后说道,“那弟子今日便做一天的苏先南吧。” “苏先南。”凌道尊默念几遍,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应天宗二十八分派的主殿之中。 陈远靠着柱子一只脚在地上蹭来蹭去,无聊得直想打哈切。 拜山之后,一路所见所闻完全不像陈远预想中的那样。 两位分派掌门之间的会面,并未出现什么剑拔弩张的场景,反而是言笑晏晏安宁祥和。 互相问候完毕后,凌道尊和苍沐子又回忆起了他们当年同在主宗求道时的峥嵘岁月,殿中不时响起两人爽朗畅快的笑声。 场中的气氛越来越热烈了,可陈远却渐渐感觉有些不对。 凌道尊心情不错或许是因为报仇有望,可面对明显是前来踢馆的己方二人,为何苍沐子也能如此高兴呢? 难道说……有埋伏? 就在陈远疑神疑鬼的打量着大殿的各个角落时,突然听见两位掌门终于结束了叙旧,将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 “这位少年英杰,想必就是年前轰动一时的七科全甲陈远吧,凌师弟,你们派难得出了个人才啊。”苍沐子赞叹道,只是不知为何,话语间总让人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嗳,苍师弟莫乱了称谓。”凌道尊纠正道,“至于随我而来的这名弟子……” 话语停顿间,陈远看见凌道尊朝自己使了个眼色,很是上道的开口了:“弟子苏先南,拜见苍道尊。” “苏先南?”苍沐子的神情有些疑惑,“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啊。你们派的那个陈远呢,怎么没来?” 凌道尊淡然的说道:“派里正在举办年末大比。陈远即使实力出众,面对如云强敌,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为了避免让他分心,所以老道我就随意挑选了个实力平平,不足以参加大比的弟子随行服侍。” 陈远正听得瞠目结舌,突见凌道尊凌厉的目光瞪了过来,赶忙低下头作老实状,心中暗自腹诽不已。 陈远这细微的动作,未能逃过苍沐子的视线。 只见苍沐子眼珠子转了转,叹息道:“不能见见七甲英杰实在有些可惜,不过这位苏弟子也是一表人才啊。” “此次凌师弟你携徒来访,正是你我两派交流传道心得的好机会。” “本来应该安排本派杰出弟子与这苏小弟切磋验证,只可惜本派大比结束得早,排名前列的弟子们均在大比中有所收获已然闭关修炼了。” “只剩下个排名垫底的不成器弟子此时尚在,就只好让她来与苏小弟切磋一番了,这安排上实在是有些怠慢,还请凌师弟你见谅了。” 这一番话说完,苍沐子向着殿门处守着的弟子吩咐道:“你去将浅千笑唤来。” 陈远不可置信的看向苍道尊,惊讶于此人脸皮之厚竟然远远胜过了自家掌门。 打死陈远也不相信,日理万机事务繁忙的一派掌门,竟能随口叫出一位大比垫底的弟子姓名。 从凌道尊对苏先南这个名字都感到陌生的反应看来,这个浅千笑想必就是二十八分派最为杰出的弟子了。 待看到那位名叫浅千笑的弟子身影后,陈远终于明白,为何苍沐子明知他们此行是来踢馆的,也能显得如此气定神闲的原因了。 这浅千笑竟然也是筑基期的修为,这二十八分派竟然连续两届都出现了一年筑基的绝世天才! 两派弟子之间的切磋比试,自然不能安排得太过草率。 待浅千笑向凌道尊行过礼后,苍沐子吩咐道:“千笑,你先带着这位苏小弟四处逛逛吧,本尊和凌掌教还有些事情需要商讨。” 浅千笑无可不可的点了点头,领着陈远就出了大殿。 只是出了大殿,这浅千笑却完全没有带着陈远四处参观的意思,看了陈远一眼后,就地盘坐下来,竟是自行开始吐纳修炼了。 陈远讶然的打量起这位颇有性格的师…… “咦”,刚才在殿中时陈远还没在意,此时仔细一看,心中起了疑问,“这位到底是师弟还是师妹来着?” 看发型不靠谱,这方世界男女都是留着长发,即使鬓角发式有些区别,陈远这菜鸟也分不出来,特别是这浅千笑不过是简单将长发系成一束,更是不好区分。 男女喉结间的区别倒是明显,不过这二十八的弟子服却是高领,将喉间挡得严严实实。 看胸的话……得了吧,看着浅千笑也不过就十三四岁年纪,就算是女孩子平胸也毫不奇怪。 或许是陈远打量的目光太过肆无忌惮,即使闭着眼睛的浅千笑也感到了不舒服,紧紧皱起了眉头。 陡然睁开眼睛,浅千笑不耐的呵问道:“你看什么呢?” 声音如黄鹂初鸣,清脆婉转。 好吧,这下陈远总算知道这是位师妹了,尴尬的移开目光,陈远掩饰道:“不好意思,在想两位掌教在商讨何事,一时出了神。” “只不过是一场比试而已,直接打不就行了吗?”陈远很是好奇。 第七十六章 我们合伙演场戏吧 大殿之中,待后辈弟子们出去后,其乐融融的场面瞬间消失不见了。 “姓凌的,少废话了,划下道来吧。”苍沐子厉声冷语。 “三年前被你夺取的青石镇,还有旁边的黑水镇、鹤林镇都要一并算上。”凌道尊提出比斗的彩头。 苍道尊脸上似笑非笑,讥讽道:“哟,看来你对你家弟子挺有信心啊。” “也不怕告诉你,我那弟子浅千笑就来自青石镇。哈哈,后悔了吧?”苍沐子继续刺激着凌道尊。 “咦,不过是个门派大比倒数第一的不成器弟子么,也值得你苍老头如此得意?”凌道尊故作疑惑道。 “你……”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苍沐子也懒得再装下去了,恼羞成怒道,“总比你强,不要脸的老家伙,竟逼着自己弟子改名字。就你带来的那名弟子要不是陈远,明天就叫我给雷劈死。” “哼!” “哼!” 两个老家伙们,相看两相厌。 关于这比试彩头的来历,还得从前说起。 当时的应天宗如日中天傲视一方,二十八家分派并立。 为了避免各分派间的内耗,当时的应天宗宗主召集二十八位分派掌门,划定了各派招募弟子的范围。 可地图上不过细细的一条线,落到实处却是好大的一片土地。 而这青石镇和周边的一些地区,就正好处于地图上二十七和二十八分派交界的这条线上。 作为有争议的地区,以前二十七分派实力较强时,一直是它的势力范围。 可就在三年前,二十八分派却出现了个绝世天才。 当年苍沐子带着这名弟子前去二十七分派拜山,将二十七分派的一众后辈打得落花流水,让门中一众大佬们颜面扫地,硬生生的将这青石镇从二十七分派抢了过来。 巧的是,三年后,二十八分派又出了位天赋出众的弟子,而这名为浅千笑的弟子正是来自于夺来的青石镇! 尝到了甜头的苍沐子想要更多,而凌道尊却是希望拿回失地报仇雪恨。 两位掌教都对自己的弟子有着充分的信心,所以面不和心更不和的两位掌门却在彩头上,难得的达成了一致。 不过这次可不仅仅是一个镇子了,而是整个争议地区——七镇三堡十九个村外加两座破庙,都将由这次弟子比斗的胜负定下归属。 “你说,他们在里面干嘛呢?” “还能干嘛,肯定是在商量比试的彩头呗。”浅千笑没好气的答道。 “这也太小气了吧,不就是给弟子们一点奖励么,至于让两个掌门嘀嘀咕咕这么久吗?”陈远以为殿中二人是在商量要给获胜的弟子什么奖励。 “没有啊,我们掌门很大方的。这次门派大比里我拿了第一,掌教他给了我很多奖励呢。” “哦,”陈远眼神闪烁,装出好奇的样子追问道,“那都有哪些奖励啊?” “你看,”浅千笑翘着嘴角,得意的炫耀道,“我这把飞剑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却暗刻法阵,藏了一道冰螭术,要是对敌时突然发动,肯定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哇,好厉害。”陈远附和着赞叹道。 “这有什么,”得了陈远夸奖,浅千笑更开心了,“掌门他还赐给我了一件护体仙衣,说是筑基实力的敌人也绝难伤我呢。” “不过,”浅千笑微微低头,脸上浮现一丝晕色,“可不能给你看就是了。” 陈远下意识的看了浅千笑一眼,撇了撇嘴心中暗想:就你这,谁稀罕啊。 这可抵挡筑基威力术法伤害的仙衣,可比开始那飞剑稀罕多了。 浅千笑在那显摆半天等着陈远的羡慕嫉妒,却见他只是呆呆的立在那里毫无反应,不由得恨恨的想道:“这个不识货的笨蛋……” 陈远当然不是不识货,他此刻心中正在不停的鄙夷自家凌道尊。 看看别人家掌门,又是秘法飞剑又是极品仙衣的,可自己呢,就得了一件大路货的道元宝衣。 而且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一会开始的比试中,陈远马上就要面对这穿着护体仙衣的浅千笑了。 真是头疼…… 浅千笑半天没等到陈远的回应,有些不开心了,过了片刻,就又怏怏的独自修炼去了。 陈远看着又陷入修炼状态中去了的浅千笑,心里琢磨开了。 方才刚出大殿,浅千笑就丢下陈远不管独自盘坐吐纳去了,让陈远原以为她是生性淡漠或者是不通礼仪。 可一番对话下来,特别是浅千笑毫无心机的将法器功效,一五一十的告诉陈远的这种行为,让陈远明白,这妹子更有可能是太天真单纯了啊。 当然,太天真太单纯换一种说法就是太傻…… “浅师妹,浅师妹”陈远唤道。 “嗯,怎么了?”浅千笑从入定中醒来,疑惑的问道。 “浅师妹可以讲述下参加大比的情况吗,师兄很是好奇呢。”陈远决定侧面多打听下情况。 回忆起大比,浅千笑的神色却显得有些不愉:“大比啊,没一点意思,他们看到抽到的对手是我就都认输了,就剩我一个人在台上被人指指点点的。” 听着这话,陈远心中突然有了个想法,开口附和道:“是啊,比试什么的最没意思了,还要被台下一群人像看耍猴一样围观。” “嗯嗯嗯,就是这样”浅千笑拼命点着头,深有同感,“而且还很麻烦耶,就像这次,本来我在那修炼得好好的,可掌门突然喊我来,交待我把一个叫陈远的混蛋给揍一顿。” 陈远无语的看着面前的浅师妹,苦笑着说道:“师妹,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浅千笑扑扇着长长的睫毛,不好意思的说道:“呀,忘记问师兄姓名了,真是太失礼了。” “其实,没什么失礼的,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混蛋……” 气氛突然间变得好尴尬,许久之后,陈远干咳一声,开口打破了沉默:“那个,浅师妹,我有个想法。” “陈师兄请说。” “掌门长老那些大人物们,总让我们这些弟子进行比试,不过是为了解闷取乐罢了。我们又何必那么卖力,去博他们开心呢?” 陈远接着提议道:“要不我们合伙演场戏吧,一会我们比试的时候,随便敷衍一下算了,就是不让他们得意。” “咦,你这想法不错呢”浅千笑眼光闪亮,对陈远的提议很感兴趣的样子,可是接着苦恼的说道,“可就算是敷衍也要分出胜负啊。” 第七十七章 武力不够,智商来凑 “确实哦,比试总要分出个胜负的”陈远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要不,我胜,你负?”陈远试探着问道。 “不行,”浅千笑的拒绝很是坚决神情严肃的说道,“我答应过掌门一定要取胜的,做人要守承诺,说过的话就一定要兑现!” 你个不大点的小屁孩,还懂得什么叫承诺?就在陈远暗自腹诽之时,浅师妹跺了跺脚,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哎呀算了,太麻烦了,我看我们还是直接斗个高下吧。” “可别啊,”陈远大急连忙阻止道,身着护体仙衣的浅千笑,宛如套上了一层厚厚的龟壳。更无奈的是,陈远对这龟壳的办法少得可怜。 想到这里,陈远忍不住又把自家吝啬的凌道尊拖出来鄙视了一通。 既然武力不够,那么智商来凑,总不能让结局太过凄惨是吧。 “那好吧,你胜我负,不过比试的奖励须得归我”陈远换了个提议,相比起胜负的虚名,陈远更看重实利。 “可是,奖励人家也很想要。”浅师妹对着手指,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可话语间却是毫不客气。 陈远的脸色刷的一下变黑了。 看着陈远面色不太好,浅千笑紧抿下唇,思考了半天,最后才犹豫着说道:“要不奖励我分你两,啊不,分一成给你?” 陈远深深的吸了口气,死命忍住向那张稚嫩的小脸上吐口水的冲动。 挤出满脸笑容,陈远一字一句的说道:“不用,师妹你太客气了。” “可是,东西都归我了,你不会生气吧?”浅千笑担心的看向陈远。 “怎么会,”仰首打了个哈哈,陈远爽朗的大笑道,“做师兄的让着点师妹,不是很正常的么。” 正常个毛线啊!陈远的心中在怒吼: 要是被人吊打一顿还被抢走了东西,能不生气的只有白痴了吧。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师妹,既然你连一丝退路都不肯留给我,那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本来坑你,还有些下不了手,这下可就毫无愧疚了。 陈远内心之中杀气腾腾,可脸上却是笑意盈盈:“奖励不要倒没关系,不过师妹可不能让我输得太惨哦。” 陈远接着说道:“正好,我们不是说要演一场戏吗?待会比试的时候,师妹你前期可以稍微留下力,待我占了上风的时候,再突然卖个破绽于你,你说这样的话,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浅师妹有些摸不着头脑,呆呆的问道:“啊,会发生什么?” 陈远耐心的解释道:“你看,本来我占尽优势的时候,却突然一招落败,我派掌门会不会大为失望,你们苍道尊会不会欣喜若狂?” 见浅师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陈远宛若智珠在握般,淡然说道:“那些大人物们一声令下,我们就得打生打死。他们以为可以随意操纵我等,却不知其一喜一怒、一惊一叹却全都控制于我等手中。” 浅师妹痴痴的看着陈远在那挥斥方遒,惊若天人,崇拜万分。 凌道尊和苍沐子定下重注后,终于自大殿之中走了出来。 一场普通的比试却即将决定偌大地区的归属,这种事情二位掌教当然不会告诉弟子们。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想其他办法,让弟子明白这场比试的重要性。 浅千笑被苍沐子带到一旁细细叮嘱,而凌道尊也将陈远唤了过来。 “我和那个白痴商量过了,你们此次比试的胜者,可以得到一件合用的上品法器外加一千灵石的奖励。”凌道尊先是以利诱之。 陈远的注意却没放到奖励上,而是不小心被凌道尊的一个称呼,给带得跑偏了。 和那个白痴商量过了……不知道是怎样的人物,才能同一个白痴如此兴趣盎然的交流了半天。 陈远心中这般想着,不小心“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凌道尊可没想到陈远心中将自己也当成了白痴,见陈远莫名发笑,还以为他没听清,于是再次强调道:“奖励可是一件上品法器和一千灵石!” 凭心而论,对于筑基期弟子而言,上品法器算是很不错了,而那一千灵石更不是一个小数目。 可凌道尊越是再三强调,陈远却愈发感到不屑了。 感情你们两位一方大佬、前辈高人就为了区区这么点东西,关在小黑屋里闷头讨论了半天啊。 见陈远还是不为所动,凌道尊感到有些奇怪,皱着眉想了想,换了一个激励方式:“要是今天这场比试赢不下来,接下来的两年里,你就准备着天天去扫茅厕吧。” 陈远一听大惊失色,撸起袖子斗志昂扬的表着决心:“掌教你就放心吧,不管是考试还是比试,弟子我就没输过。” 这场看似普通却意义非凡的比试,进行得却有些奇怪。 陈远大开大合,五条火龙纵横全场,意气风发。浅师妹畏手畏脚,鸿蒙剑光护住己身,艰难维持。 明明场面上是陈远占了上风,浅师妹处处被动,可场边围观的两位掌教脸色看起来都还不错。 凌道尊心情不错,自然是因为陈远现在占尽优势。 而苍沐子心情不错,却是明白浅千笑在保存实力。 对浅千笑实力颇为了解的苍沐子,自然能看出她在处处留力,处境看似险象环生却实际上守得游刃有余。 这样下去,陈远久攻不下必然会愈发急躁,只要到时他稍微露个破绽,浅千笑实力全开,便可一招分胜负了。 想到这里,苍沐子愈发满意于自己弟子的战斗智慧了。 场上的战斗又进行了半刻钟,浅千笑左支右绌,已被逼到了擂台边缘。 在一次招式交错时,浅师妹快速问道:“差不多行了吧?” 陈远会意的点了点头,在接下来的一招中,不仅脚下一个踉跄,导致自身空门大开,原本逼住浅千笑的五条火龙,更是由于操控失误,撞作一团,轰然消散。 浅千笑也不客气,提起全部修为,挺剑刺向陈远。 一时间,场中形势风云突变。 原本抚须微笑的凌道尊,由于太过惊讶,生生的揪下几缕长须。 原本成竹在胸的苍沐子,却是早有期待,畅快的放开胸怀大笑。 第七十八章 这次坑人毫无成就感 “哈……哈……哈……嘎,”苍沐子仿佛被谁掐住了脖子,笑声戛然而止。 凌道尊不小心拽下几根胡子,本来痛得一颤,却突然间喜不自禁的一蹦三十丈。 片刻前,陈远形势大好;转瞬间,浅千笑一剑致命;一息后,陈远独立擂台之上,浅千笑勉力支起身子,手捂胸口,满脸的不可置信。 瞬息之间情势突变,一波三折,即使以两位掌教稳固的道心,也不由得罕见的失态了。 这一切变化,还要从浅千笑刺出的那一剑说起。 虽然是事先说好的演戏,可在擂台之上,一直束手束脚的被动挨打却不能还手,半天之后,浅千笑心中也不知不觉积攒了足够多的怒气。 此时见陈远终于按事先说好的那般,露出了破绽,不仅他自身空门大开,而且一直缠着自己的,那讨厌的五条火龙也都尽皆消失。 浅师妹不再顾忌,全身的功力都汇聚在这一剑上,仿佛刺出了心中所有的郁闷之情。 这一剑如此直抒胸臆,这一剑太过酣畅淋漓,以至于浅千笑完全忘了自身的防备。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在浅师妹看来,这场戏已经演到了尾声,接下来,陈远便该谢幕告别了。 陈远看着浅千笑这气势万钧的一剑,却没有半点惊慌之意,反而嘴角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 转过身子,陈远让出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那手中赫然也擒着一条火龙。 竟然是除去那消散的五条火龙之外的第六条! 原来不止浅千笑在隐藏实力,陈远也同样如此。 陈远神色平静,淡然的看着向自己扑来的浅千笑,左手五指猛然握紧,那原本困在指中咆哮挣扎的火龙,猛然间涨大十倍,呼啸而出! 浅师妹心底并无伤害陈远性命之意,她这一剑虽说来势汹汹,却也只是奔着陈远肩膀而去。 可这一剑,注定是永远达不成目的了,剑尖在距离陈远身体尚有一尺距离时,就停了下来。 这一停,便是咫尺天涯。 而后,这距离不但没有缩短,反而越拉越大。 狰狞凶猛的火龙陡然撞在毫无防备的柔嫩身躯上,冲天而起的火焰,勾勒出残酷而凄美的画卷。 “轰”的一声,原本就在不经意间,被陈远引到了擂台边缘的浅师妹,竟被直接撞了出去。 正如安排好的剧本那样,一招之间,胜负即分,只不过此时,站在台上的胜利者是——陈远! “砰”的一声,浅千笑摔落在地。 由于护体仙衣的保护,她的身体并没受到什么伤害。 可再厉害的仙衣也护不住脆弱的内心,挣扎着从地上支起身子,浅千笑定定的看着陈远。 不可置信,愤怒生气,而后转过头去不再看向陈远,浅师妹闭上双眸泪儿悄悄淌出。 不知为何,看着浅师妹眼角的泪痕,陈远心中竟突然感到了一丝内疚。 哼,她做得初一,我就做不得十五?本来就是她不给我留条退路,所以我才迫不得已这么做的,陈远心中一直在给自己的行为找着理由。 比试之中,我和她互为敌手,既然是敌人,那么用些计谋也是理所应当的,这是又一个理由。 今日不用付出太多代价吃这一堑,对浅师妹而言也不算坏事,至少能让她明白世道艰险,人心险恶,这是陈远给自己找的另一个理由。 只可惜再多的理由,也赶不走陈远心中的那丝愧疚。 因为他明白,浅千笑或许是单纯了些,贪心了些,但这些,却都不是自己可以欺骗她的理由。 陈远又看了浅师妹一眼,见她已爬起身来,擦去了眼角的泪痕,走到了苍沐子的身边。 浅师妹微低着头,说着道歉的话语。苍掌教摇摇头并未说话,只是抚着她的头无声安慰。 陈远毫无取胜后该有的喜悦之情,颇有些烦躁的跳下台来。 凌道尊却没有陈远这许多心思。 此时见陈远不出意料的获得了比试的胜利,凌道尊老怀大慰,看向陈远的眼神温暖而热切。 只是当凌道尊转头看向老对手苍沐子时,脸上立马变了神色。 “哈……哈……哈,”夸张的仰天长笑三声,凌道尊脸上得意与讥讽并存,“想不到啊,你苍老头也有今日。” 苍沐子哼了一声,将浅千笑护在背后,干巴巴的说道:“愿赌服输,那些地方暂且归你便是,你就莫在这做小人得志状了。但你记住,三年后,我自会去你派将它们取回来。” “你说我小人得志?真是笑话,”凌道尊冷下脸来,“也不知是谁,三年前在我派大放厥词。” “今日,我便将你说过的那些话,尽数返还!”凌道尊语气坚决,“一群土鸡瓦……唔唔唔,陈远你干嘛?” 却是陈远眼见凌道尊要开始挑衅,连忙上前捂住了自家掌门的嘴巴。 看着凌道尊投来愤怒的目光,陈远赶紧解释道:“掌教您看,他们有其他人围过来了。您要是不想被追杀的话,还是少说两句吧。” 凌道尊闻言瞳孔一缩,果然看见远处出现了十数个隐隐绰绰的身影。 待那些人走进一看,发现一个个神完气足,实力非凡,看来都是二十八分派长老阁主之类的人物。 陈远小声谏言道:“掌门大人,看他们来势汹汹不怀好意的样子,要不,我们见好就收吧。” “这个,”凌道尊还在沉吟,要是一句狠话都不搁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显得我凌道尊不够凶残? 陈远当然没这许多顾虑,匆匆朝着苍沐子行了一礼,口中说道:“此次唐突拜访多有得罪,还请道尊见谅。我等便不过多打扰,这就告辞了。” 就这样,陈远拉着哼哼唧唧半推半就的凌道尊离开了二十八分派。 临走之前,陈远远远的暼了浅千笑一眼,只见她此刻脸上没了愤怒也没了伤怀,神情一片淡漠。 陈远叹了一口气,心中想道:希望浅师妹今后一切顺遂吧。 或许只有被信任的人狠狠伤害后,柔软的内心才会坚硬起来,人们才能变得更加强大。 此时的陈远绝对不曾想到,下一次见面时,他会被浅师妹坑得那么惨。 第七十九章 清理门户的冲动挥之不去啊 在返回门派的灵舟之上,凌道尊神情郁郁。 看着自家掌教那一脸便秘的表情,陈远凑上前去,关切的问道:“掌门大人,您最近是不是……那个,消化有点不太好啊?” 凌道尊看着陈远那惫懒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好几次冲动想要打开窗户,将眼前这家伙仍出去,可终究舍不得陈远这二十七分派难得一见的才华天赋,只是心里更加堵得慌了。 企盼了三年日思夜想的复仇打脸,却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凌道尊内心之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更郁闷的是,还有个没眼力劲的弟子总在眼前晃来晃去…… 陈远恬着脸问道:“掌门大人,一千灵石倒是给弟子了,可说好的上品法器在哪呢?” “上品法器?”凌道尊疑道,“不是都已经穿在你身上了吗?” “可是,这宝衣是您出发前就赐下了,不能算作是比试奖励了啊。”没想到一派之尊竟然连区区件上品法器都想赖掉,陈远有些急眼了。 “那是提前借予你用的,也是本尊对你的比试有信心。”凌道尊答得理直气壮,“当然,要是你不争气输了比试,这件宝衣也是要回收的。” 陈远听得目瞪口呆,张大着嘴说不出话来。 不知为何,看到陈远那既悲愤又无奈的表情,凌道尊只觉得心中的郁结竟缓解了许多。 陈远本来对自己的第一件法器道元宝衣爱不释手,可货比货得扔,虽说同为上品法器,可人家浅师妹的护体仙衣可精良多了。 再看看人家掌门,护体仙衣、秘法飞剑什么的都逮着使劲往自己弟子那塞,可自家掌门呢? 看着凌道尊那因为成功坑了弟子一把,而显得得意洋洋的老脸,陈远欲哭无泪。 鼓起勇气,陈远带着希翼的目光,开口问道:“那个,我可以申请转派么?” “你敢,”凌道尊双目圆睁,“信不信老夫现在就劈了你?” 威胁的话可以说说,可真要下手,凌道尊自然是舍不得的。 为了避免发生“首座弟子叛逃他派”这种骇人听闻的丑闻,凌道尊不情愿的拿出了一块令牌:“喏,这是本尊答应过你的,另外的好处。” 眼前这块令牌色泽墨黑,非金非木,上面还用古篆刻着一个小字。 陈远接过令牌,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陈远仔细辨认了半天,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这牌牌上面刻的似乎是个“二”字。 “这是什么意思,”陈远面色不愉的看着凌道尊,问道,“您老此举是在暗示些什么?” “你这不识好歹的小子,拿着此牌,可前去藏星阁。二层以下的宝物,你可去任选一件。”凌道尊吹胡子瞪眼,没好气的说道。 见陈远仍是呆呆楞楞、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凌道尊作势去抢那黑牌:“不想就还给老夫。” “可别,”陈远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护住那黑牌,嬉皮笑脸的答道,“长者赐不敢辞,弟子刚才只是在想为何会有这个二层的限制。” 凌道尊耐心解释道:“藏星阁共有三层,一层多是炼气期弟子适用之物,二层、三层则分别对应了筑基期和金丹期的宝物。” “至于适用于金丹之上的灵丹法宝、阵盘符篆,则要主宗的藏星阁里才有了。” 暼了陈远一眼,见其欲言又止,凌道尊接着说道:“你是否觉得本尊太过吝啬,不肯赐你一件金丹法宝?” 凌道尊鄙视的看了在那拼命点头的陈远一眼,冷笑道:“哼,无知!” 陈远一怔,觉得凌道尊此时的语气神情,像极了自己养的那条笨狗。 奈何凌道尊可不是他可以随意欺辱揉捏的对象,陈远只得眼巴巴的等着掌门大人的下文。 “千余年前,十五分派曾出了位天之骄子,半年筑基,两年成就金丹”凌道尊嫌弃的看了陈远一眼,“那天赋可比你强多了。” 陈远疑惑的看着凌道尊,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之后,此子在金丹期的一次历练中,得到了一件上古大能遗留的法宝。”凌道尊接着说道。 陈远羡慕的说道:“这家伙的运气可真不错。” “运气不错?”凌道尊摇头叹息了声,“一条性命可就坏在这运气上了。那法宝品阶不明,他好奇之下试用一番就直接被那法宝抽成了人干,一时天骄就此陨落。” 凌道尊说完,戏谑的看着陈远:“金丹期的法宝本尊倒是舍得给你,不过你确定想体验下成为人干的感觉?” 陈远脖子一缩,尴尬的笑道:“哈哈,掌教说笑了,弟子又不是贪心之人,筑基期合用的法宝,我看就挺好的。” 看着手忙脚乱将令牌往衣襟里塞的陈远,凌道尊暗暗撇了撇嘴。 回到门派,凌道尊作为一派掌门自然要去关心下年末大比的事,而陈远则迫不及待的想去藏星阁试试运气。 走在路上,陈远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先回去了一趟,将锁在屋中关了两天的狗剩放了出来。 正如一张手纸,不用的时候会扔到一旁,但一旦有需要的时候,陈远就想起狗剩来了。 陈远的想法,自然是希望神奇的狗剩大人能帮自己挑出这藏星阁第二层中最值钱的宝贝了。 而就在此时,藏星阁之前,文阁主正同丁长老说着话。 就在刚才,以一赔二的赔率,文阁主输出去了整整一千六百灵石。 原来,虽然门内大比还未结束,但赛前的两个获胜的热门人选却提前相遇了。 可不幸的是,在八进四的比试中,文阁主看好的景天却一招之失,输给了丁长老教导的骆晨。 这一招之差,就让文阁主本就不多的积蓄被清空了大半。 文阁主强颜欢笑,送别前来讨债的丁长老,心中却宛若在滴血。 就在此时,陈远一人一狗,出现在了两位长老的面前。 向文阁主施过一礼,陈远递过令牌,就待往阁中走去。 文阁主却是突然心中一动,大吼道:“慢着。” 拦住了的陈远,文阁主并未理会他,反而是转向了丁长老,不甘的说道,“你敢再跟老夫赌一局不?” 第八十章 藏星阁里话西游 “哦,你拿什么跟我赌?”丁长老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可是紧接着不待文阁主说话,丁长老自顾开口:“就凭你那剩下的几十颗灵石,也想开个赌局吗?” 斜睇了文阁主一眼,丁长老袍袖一拂,嫌弃的说道:“丁某人身为一派长老,可不屑与此等人为伍。” “姓丁的,”文阁主老脸胀红,看着丁长老的右手,义愤填膺的说道,“说这话之前,敢不敢先放开老夫的灵石袋?” 只不过再多的愤怒,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文阁主豁出去了,说道:“老夫这还有一把飞剑……” “得了吧,”丁长老嗤笑道,“要是你之前输出去的那把分光定影剑,老夫倒还有些兴趣。至于你现在这把各种边角料拼成的飞剑,呵呵……” 文阁主递出飞剑的手收了回来,往身后藏了藏,干笑道:“要不然,老夫压上今后半年的月俸?” “哈哈哈,”丁长老仰天打了个哈哈,接着说道,“谁不知道你文先念的月俸就是个笑话。算上这次被掌门扣的,今后七八年,你好像一颗灵石也拿不到了吧。” “哦对了,似乎听说,你在门派里还有不少欠债?”丁长老继续毫不留情的揭着文阁主的老底。 “你少在那血口喷人,老夫明明就只被扣了五年俸禄。” 文阁主又羞又怒,仿佛输红了眼的赌徒,押上了最后一根稻草:“当年我当上阁主之时,老掌门曾送了我三瓶留仙秘酿,如今还剩一瓶,老夫就拿这个跟你赌了。” 这老掌门所赠的仅剩一瓶仙酿,文阁主留存至今一直视若珍宝。 在他心中,这瓶仙酿的价值远不是区区一千六百灵石可以衡量的,只是事到如今输红了眼,文阁主恨不得恬着老脸把自己都押上去,哪还顾得这许多。 “留仙秘酿?”果然此言一出,丁长老神顿时变了脸色,露出大感兴趣的模样,问道,“你想赌什么?怎么个赌法?” 文阁主挥手放出一道隔音罩,将不明所以的陈远屏蔽在外,然后说道:“就赌你手上那袋灵石。至于赌什么……” “陈远他手中拿的是藏星阁二层令牌,我们就来赌赌,老夫能不能猜中在这阁中宝物里,陈远会拿哪一件。”文阁主信心满满的说道。 “你当你会惑心术呢?”丁长老取笑道,“丁某还真不信了,这阁中宝物数万,即使你将最值钱的宝贝放在最显眼之处,也不能保证就合了那陈远心意吧?” 文阁主却是不耐烦的说道:“别这许多废话了,你就说敢不敢赌吧。” “哼,这留仙秘酿老夫可是垂涎已久了。既然你文先念难得大方,老夫自然不会客气。”丁长老的话语毫不客气,争锋相对。 “好,既然如此,我便来猜一猜,老夫赌那陈远要取的宝物是…… 被堵在阁外半天后,陈远终于被允许进入藏星阁中了。 虽然心中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此时可不是关心这个问题的时候。 陈远不再耽搁,带着狗剩走进阁中。 阁中一层的宝物,陈远自然看不上眼,脚下不停,直接上到二层。 到了二层,陈远却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二层之中的宝物竟比一层还多了许多。 各式飞剑、甲衣、符篆、阵盘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陈远一眼扫去,顿时发现了好几件感兴趣的东西。 “真·仿·诛仙剑?”陈远盯着铭牌介绍念出声来,“可惜我既然选了炼器之道,最合用的飞剑还是自己打造的好。” 陈远目光转向旁边一件宝衣:“万载龟壳法衣,这是什么鬼名字?” 再仔细一看说明,陈远有些犹豫:“看这功效倒是不错,不过我已经有件宝衣了,把唯一的机会用在这里,总感觉有些浪费……” 星火木、通神符,聚灵手环,让陈远意动的宝物有许多。 可这么难得的机会,自然要挑一件即适用也值钱的宝贝,这样的话,就有些不太容易了。 无奈之下,挑花了眼的陈远只得求助于狗剩大人了。 没错,陈远终于想起一直被他扔到一旁的“手纸”了。 “狗剩大人?”陈远恬着脸唤道。 可惜心气不顺的狗剩大人,只是“哼哼”了两声,不想理会陈远。 “想必对于英明神武的狗剩大人,挑出个最值钱的宝贝,只是小菜一碟吧。”陈远识时务的送上马屁。 “那是当然,”狗剩大人自傲的说道,“不过本圣现在肩膀有点酸,没心情去找。” “嗨,多大点事,您早说啊,我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了。” 于是,在这常年寂静的藏星阁宝库之中,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动静:“左边一点,不对不对,再下面一点,对对对,用力……啊……哦……好爽。” 许久之后,陈远狐疑的看着狗剩大人:“现在心情该好了吧?” 狗剩大人发出一声舒爽的呻吟:“嗯,还不错。” “那还等啥啊,快告诉我哪个宝贝最好”陈远催促道。 没想到狗剩却是伸了个懒腰,理所当然的说道:“本圣大人现在的心情确实还不错,可这并不代表着我得去帮你挑东西啊。” “你……”陈远差点没被狗剩一句话给噎死。 可又能怎么办呢?面对这样一只油盐不进,好歹不分,连揍它都不觉得疼的异类,陈远唯一的感觉就是心累。 看着狗剩大人一副你能耐我何的表情,陈远的心中却突然清明起来。 你最大的爱好不是阅尽世间百态么,你最喜欢的不是尝遍世间冷暖么,可你知道除了这世间外还有另一个世界么? 沉吟了片刻,陈远缓缓的开口了:“曾有这样一个故事,名字叫做通天狗圣大闹天宫……” 狗剩不以为然。 “这一日,花果山上的孕天地灵秀而生的那块奇石,突然崩裂开来,跳出一只石狗……” 狗剩竖起耳朵。 “用定身诀定住了几位采摘蟠桃的仙女后,通天狗圣大吃特吃……” 狗剩聚精会神。 “就这样,通天狗圣不敌如来佛祖的威能,被镇压在了五指山下……” 狗剩如痴如醉。 讲到此处,陈远却突然停了下来,闭口不言。 狗剩迫不及待的追问道:“然后呢?那狗圣逃出来了没有?” 陈远并没有接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狗剩大人一眼。 第八十一章 本派的债务该清算了 还在原来的世界时,陈远也曾看过许多穿越到异界的小说。 在这些小说里,穿越众利用来自地球的见识在土著们面前彰显不凡,不管是卖弄诗文还是“创作”名著,这种情节总是能搔到陈远的痒处。 这其中,在可爱的姑娘们面前,月下谈野狐、闺中讲聊斋一直都是经久不衰令人神往之的桥段。 即使不是人族的美人,圣洁的仙女、妩媚的狐妖也是可以的嘛。 只是,陈远有些想不通,为何轮到自己时,讲书的对象却是一条狗…… 狗剩大人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看着陈远,催促道:“继续啊,怎么不讲了?” “心情不好,不想讲了。”陈远语气敷衍的答道。 狗剩大人一怔,然后领会了陈远的意思,没好气的说道:“好了好了,不就是想让本圣掌眼给你挑个宝贝吗,是要最值钱的对吧?” “嗯,”陈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不过紧接着又有些迟疑的说道,“慢着。” 望着狗剩大人疑惑的眼神,陈远的心思转动起来。 星火木倒是值钱,不过终究只是件炼器材料,自己一时还用不上。 通神符拥有可以伤害到金丹修士的威力,可惜却是一次性产品,陈远有些看不上。 聚灵环可以增加术法威力,倒是个好东西,不过这玩意虽然值钱,却不是什么稀罕货色,只要有灵石便能买到,把这难得的机会用在这上面,陈远总觉得有些不值。 斟酌了半天,陈远心中有了定计,对狗剩说道:“我改主意了,不要最值钱的了,你帮我找找这里面最稀罕的东西。” 陈远的想法是,稀罕的东西往往难寻,说不定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日后若自己实在用不上,也可以拿去换钱嘛。 “最稀罕的宝贝?”狗剩大人了然的点了点头,迈起四条小短腿在这阁中踱起步来。 陈远屁颠屁颠的紧随其后。 巡视了一圈之后,狗剩大人重新回到了二层入口处。 狗剩大人的视线投向某处,开口问道:“你看出来了吗?” 陈远先是不解,而后恍然大悟般问道:“难道你说的是那个东西?” 狗剩大人很是笃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此物绝对罕见。” 一人一狗的目光汇聚到了一处。 藏星阁二楼入口处空空荡荡,仅摆放着一张用于办公的桌子,桌子上散乱堆着一些纸笔簿册之类的东西。 而陈远和狗剩的目光就正是看着这张桌子——的桌脚。 这桌子有些古旧,看样子四条桌腿也不太齐整,其中一只桌脚下还垫着巴掌大手指高的白色薄片。 “我就说嘛,刚上这二楼时就感觉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还好有你在能提醒我一下。”似乎发现了一件不错的宝贝,陈远很是高兴,难得的夸奖了狗剩几句。 狗剩大人神情不可一世,那意思是此等小事对本圣而言不值一提。 “我就知道,按那文阁主的性子,即使东西是归门派所有,他也宁愿将最好的宝物藏起来独自欣赏。” “哼哼,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文阁主的兵法倒是学的不错。将东西光明正大的放在楼梯口,伪装成不起眼的垫脚石,谁又能想到这便是二层之中最宝贵的东西呢。” 陈远洋洋自得,很是为自己的聪明伶俐所倾倒。 正如用过的手纸逃不离被随手扔开的命运,陈远一脚踢开挡路的狗剩,急切的向那块白色薄片走去。 起初陈远认为这块白色薄片应该是块玉质的阵盘。 可当陈远将其拿在手中时,却发现此物竟是由云息纹构成,并且左下角不起眼处还刻写着“万法”二字, 云息纹是一种极其少见的天赐之物。 其物薄如蝉翼,不对,仅就厚度而言,将十层云息纹叠在一起也不过才有蝉翼般厚。 不过云息纹最出名之处可不是它的轻薄,而是在于它对法阵良好的吸附性和对灵力出众的传导能力。 这个特点使得云息纹成为一种极佳的阵盘材料。 而眼前这手指厚的莹白薄片,怕不得由上千层云息纹组成,单单这材料的价值就陈远感到咂舌了,远远超出了这藏星阁二层之中的所有其他宝物。 上千层阵法密密麻麻叠加在一起是种怎样的感受? 一眼看去,头晕目眩的陈远想道:别的不说,若是碰到有密集恐惧症的敌人,这玩意绝对比神器还好使。 如此繁复的联动叠加阵法,以陈远那点浅薄的阵法知识,自然是两眼一抹黑。 好在,左看右看,陈远找着了正趴在地上哼哼的狗剩大人。 “咦,您怎么在这躺着呢?”陈远浑然忘了自己方才做过些什么,走上前去,恬着脸蹲在狗剩面前,“东西肯定是好东西,不过到底有个什么用,还得请您老掌掌眼。” 狗剩大人停止了哼哼,意味深长的看了陈远一眼。 “……最后白骨精变成个老翁诓称前来寻亲,仍被通天狗圣的火眼金睛识破。大圣不顾唐僧阻止,挥棒将假老丈击毙。没想到此举却惹怒了唐僧,断绝师徒情谊逐走了狗圣大人……” 陈远讲得口干舌燥,停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狗剩。 这次狗剩倒没有再催促陈远继续讲下去,闭目沉思了片刻,而后睁开眼来,在陈远期待的目光中,咂摸着开口了:“这个唐僧,真是猪油蒙了心了。” 陈远先是一怔,而后大怒:“谁TM问你这个了……” 可是磨了狗剩半天,陈远也只得到了一个“解释起来太麻烦,回去再想想怎么跟你细说”的答复。 最后,陈远只能怏怏的拿着这个“万法”出了藏星阁。 在陈远的心中想来,材料都如此珍贵了,这东西自然也不简单,无论如何都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待到陈远的背影渐行渐远,文阁主得意的看着丁长老,伸出手道:“拿来吧。” 丁长老将灵石袋掷于地上,啐道:“算你老小子走运。” 看不得文先念那张意气风发的老脸,丁长老讥讽道:“得意什么,不过是将将回本罢了。” 就在文阁主神色一窒的时候,丁长老跟着补了一刀,用刚刚能被文先念听到的声音,自语道:“想来,也是时候提醒下掌门清算债务了……” 第八十二章 来不及过多解释了 就在文阁主心如刀割般盘点自己的家当,估摸着够不够还上门派里的欠债时,陈远已经远远离开了藏星阁。 在回去的路上,路经校场时,陈远被一阵突来的喧嚣声给吸引了注意。 “好厉害,这人看来完全不是骆师兄对手啊。”一名围观群众赞叹道。 “是啊,骆师兄怕是我们这届弟子中,实战能力最强的一个了吧。”另一名弟子附和道。 “那可不好说,不是还有个陈远吗?听说他不仅修为已达筑基,甚至还能在金丹荒兽手下逃得性命。”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 “嘁,”最先说话的那人看来是骆晨的铁杆粉丝,嗤笑着说道,“得了吧,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若他真有这么厉害,怎么连门派大比都不敢参加?” 早在有人提起了自己名字时,陈远就竖起了耳朵。 此时听清楚这番言语,陈远顿时怒了:“老虎不在家,你们这群猴子倒是称起霸王来了。” 分开密集的人群,陈远奋力挤了进去。 两侧的弟子们被推搡得东倒西歪,纷纷向陈远投来愤怒的目光。 “看什么看?”陈远毫不犹豫的反瞪回去,“没听过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这句话吗?” “不回去好好修炼,在这瞎凑什么热闹,看热闹能提升实力吗?” 陈远继续讥讽道:“难道说,你们就真想当一辈子负责惊讶赞叹的围观群众路人甲啊?” 陈远一张利嘴一口白牙,将周围的人都挤兑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才有一名弟子嗫嗫嚅嚅的开口道:“光说我们,你自己还不是在看热闹么?” “看热闹?哼”陈远摇了摇头,却并未出言反驳。 与此同时,和陈远心意相通的狗剩大人,却感知到陈远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情愫。 狗剩大人的声音直接在陈远心中响起,它好奇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陈远在心中暗自沉声说道:“我不过是想给这些可悲可怜、眼界犹如井底之蛙的师弟们,树立一个新的人生标杆罢了。免得他们在今后的求道生涯中,迷失了方向。” 说着这话,陈远内心深深被自己这种悲天悯人的精神所感动了。 狗剩大人愣了一愣,而后脑子里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就是听了别人说你不如那个骆晨,所以想上去把人家揍一顿,好趁机显摆显摆呗。” 神念传音的对话中,可做不出梗着脖子这个动作,但陈远相信,狗剩肯定能充分体会自己的心情。 “为了扬本派威名,我在外可是打生打死。怎么,只准家里这群小混蛋诋毁我,就不准我上去逞逞威风?” 说话间,陈远已走到了擂台边缘。 此时,台上的骆晨也正好干净利落的解决了对手,傲立场中。 陈远闷着头选了个角落不声不响就要往台上爬,可刚一有动作,就被个主持比试的黑脸长老拦住了。 那长老虎视眈眈的看着陈远,问道:“你想干嘛?” 陈远权衡了一下和长老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后,只得无奈的停下手来。 台上的骆晨耍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引得台下一众花痴师妹连声尖叫。 而另一位主持比试的长老,在宣布骆晨获胜后,接着说道:“好了,你现在可以先下去休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本次年末大比的决赛就将正式开始。” 没想到骆晨却是拒绝了这位长老的好意,傲然开口:“不用了,弟子解决这位对手并未耗费多少气力。为了避免浪费大家时间,还是请出决赛对手,直接开始比试吧。” 面对长老,气度不卑不亢;面对敌手,内心自信满满,骆晨的这这番表态,顿时引发了底下师妹们更大的声浪。 陈远嫉妒得双眼发红,原本这些可爱师妹们的赞叹崇拜,都应该是属于他陈远的。 恨恨的看了还在那摆帅的骆晨一眼,陈远没好气的说道:“样子风骚有什么用,一看就是个银样蜡枪头。” “那倒不至于,”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这家伙的云藏迅影剑确实挺厉害的。虽然威力不大,但胜在迅捷。而且剑光炫彩纷繁,颇能惑人耳目。” 陈远抬眼望去,发现说话的人原来是周志豪周师弟,却不知他是何时挤到了身边。 “你怎么知道的?”陈远疑惑的问道。 “呵呵,那个”周师弟挠了挠头,颇有些难为情的说道,“第一轮比试的时候,他抽到的对手就是我……” 陈远看看台上的骆晨,再看看神色怏怏的周师弟,惊讶的说道:“不是吧,你竟然打不过这个花瓶?” 周志豪当然不好意思告诉陈远,在和骆晨的比试中,他连骆晨的一根寒毛都没能伤着,只得打了个哈哈,赧然说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我也就是一时大意……” 这时,陈远却突然看见人群中让开了一条道路,苏皇子从外走了过来。 “怎么,”陈远讶然道,“苏皇子也进了决赛吗?” 周师弟一脸愤愤不平:“是啊,这小子的运气也好的太离谱了。” “他一路过来抽到的对手实力都不强,这还不算完。等终于在四强战中遇到了个高手,可那高手上台时居然莫名其妙的崴了脚……” 听了周师弟的话,陈远也是一脸无语,心有同感。 这种运气实在是让人嫉妒得想揍他一顿啊。 不过再怎么说,苏皇子和陈远也是有过共患难的交情,总比台上那个耀武扬威的家伙看起来顺眼多了。 而且,同为荒支弟子,自己人拿到冠军总是要更好一些吧。 念及此处,陈远决定看看能不能帮一帮苏皇子。 “骆晨剑招的厉害之处,在于光影在于速度,而不是威力?”陈远再次向周志豪确定到。 见周师弟肯定的点了点头,陈远不再耽搁,向苏皇子那边走去,在他登上擂台之前拦住了他。 苏皇子望着突然出现,拦住去路的陈远,疑惑的问道:“你要干嘛?” 陈远手上动作不停,口中催促道:“来不及过多解释了,快脱衣服。” 第八十三章 我是荒支弟子我骄傲 苏皇子后退一步,双手护胸,警惕的问道:“你想干嘛?” 陈远被苏皇子的反应弄得一愣,片刻后错愕的问道:“你不会你为我是在贪图你的美色吧?” 环视一圈周围熙攘的人群,陈远接着说道:“即使是,也不会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啊。” 见苏皇子还是一脸防备,陈远也懒得解释了,三两下脱掉了自己的道元宝衣,递过给苏皇子。 “还愣着干嘛,赶紧把外袍脱掉换上啊。”陈远见苏皇子还是呆愣在那,出言提醒道。 苏皇子有些犹豫,陈远手中的那件法衣精美华丽,且散发着淡淡微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着不错的防护能力。 苏皇子一直有着自己恪守的原则,他迟疑着开口了:“这不太好吧。” 台上的长老见苏先南迟迟不上台去,已经在出言催促了。 陈远见状,上前一步,开口问道:“你有把握战胜那骆晨吗?” 苏皇子摇了摇头:“他的剑招太快,对我这种擅长阵法的修士而言,最是克制,对上他,我只能说是尽力而为了。” 陈远却不轻易放过苏皇子,追问道:“那你还承认自己是荒支弟子吗?” 苏皇子心下默然,他已经猜到陈远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但还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那么,”陈远逼视着苏皇子双眼,“是你那无谓的坚持重要,还是我们荒支弟子的荣誉更重要?” 苏皇子无言良久,最后还是默默的接过了道元宝衣。 台上的骆晨虽然没看清台下发生的那些细节,但自己的对手换上了一件明显高档了许多的法衣,这他还是能够发现的。 没有了之前装出的淡然,骆晨向着主持比试的长老提出抗议了:“长老,你看他这……” “这什么这的,没事就赶紧开始比试了。”那名长老打断了骆晨的话语,从骆晨不留情面的驳回他的好意那时起,这长老就有些看他不爽了。 骆晨还待再说,却见对面的苏先南已然在默默的布置起阵法了。 最后也只得恨恨的停止了抱怨,凝神应付起眼前这个对手来。 当剑修遭遇一名阵法师时,最重要的一点的就是抢占先机了。 不然若是待阵法师布下了层层阵法,再想要强攻取胜,那真的就是事倍功半了。 而且陈远的道元宝衣,虽然防御上比不得浅师妹的仙衣那般强悍,不过应付起骆晨这过于追求迅捷而失于威力的剑招,却是绰绰有余了。 即已失了先机,又难以破开苏皇子的防护。 当骆晨的剑光还未袭来,苏皇子却已经布好了束缚敌人行动的困龙阵时,这场比试就已经有了注定的结果。 耗尽了最后一丝灵力,骆晨喘着粗气半跪于地,不甘的看向长老的身影,嘶吼着说道:“这不公平!” “他一路走来,未曾碰到一个实力强劲的敌手,而在这决赛中,又是靠一件外物取胜于我,弟子绝不服气。”骆晨大声抗议道。 主持比试的长老摇了摇头,有些看不上骆晨的心性,但本着有教无类的原则,还是耐心为其解释道:“遇到的敌手不强,这是运起;临阵获赠宝物,这是机缘;运起与机缘兼备,为何当不得这比试的胜者。” 苏皇子沉默的领取了奖励,谢过了两位长老,脸上却并无半点欢愉之色。 可当他走下擂台,看到陈远竖起的大拇指,看到为其欢呼的荒支同门时,脸上还是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陈远迎了上去,拍了拍苏皇子的肩膀,夸赞道:“好样的,没给我们荒支弟子丢脸。” 还待再说几句,陈远却见其他师弟师妹们拥簇了上来。 陈远退开几步,把位置留给那些师弟妹们,看着他们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给苏皇子送上祝贺。 或许是曾一同经历过生死考验的缘故,荒支弟子们总是显得特别齐心和睦。 而那边落败的骆晨,其本支同门中却不乏幸灾乐祸之人,看到此幕,陈远不屑的撇了撇嘴。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这八支的划分本没有高下之别,可由于在序列中排行最后,荒支的弟子们总是会被他人莫名其妙的看不上眼。 但那又如何呢,这一年来,三次门派考核,一次门内大比,次次都是由荒支弟子拔得了头筹。 想到此处,陈远身为荒支支事,心中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而看到其他支的弟子们,那副羡慕嫉妒恨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陈远的心中更是畅快了。 门内年终大比,随着苏皇子的夺冠,终于落下了帷幕。 这也意味着,今日之后,荒支这个称谓就将不复存在了。 只有当千百年后的晚辈们,偶然间翻阅起宗门尘封的记录时,才会讶然发现,这一个小小的荒支,竟然出过如此多的显赫人物。 陈远的这些师弟师妹,将根据事先选择的科别,跟随自己的教习,走上各自的求道之途。 但那又怎样呢,至少在今日,这些师弟师妹们可以尽情享受他们身为荒支弟子的喜悦和荣耀。 夜幕低垂,人散楼空。 终于结束了庆祝,也道尽了别离。 独自回到房中的陈远,不知为何,心里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拜托,”狗剩大人看着惆怅的陈远,鄙夷的说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你至于嘛?姓周的还住你隔壁好不,就是那姓苏的小子,离你这儿也不过是百来丈的距离。” 别揭破了心事,陈远有些不好意思,可他从来就不是轻易示弱之人。 硬着嘴巴,陈远反驳道:“干嘛,就不准我想的是杨师妹?她的住处虽然也不远,可那儿却是不准男性弟子进入的,日后不再一起上课了,见她的机会可就少多了。” “是嘛,”狗剩大人狐疑道,“可今天聚会上,我怎么觉得你对她灵兽的注意,比对她本人要多得多?” 不提还好,提起这个陈远气不打一处来:“杨师妹得到望月还没多久,由望月反馈过来的灵力,就让她的修为晋了一级。看看人家灵兽,再看看你……” 狗剩大人听闻此言,自然很不服气,就待开口反驳。 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陈远打断了:“少废话了,还是先告诉我那云息纹上刻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吧。” 第八十四章 猝不及防的一顿狗粮 “能做出这云息纹盘的人,一定是个天才。”狗剩大人很肯定的说道。 “是嘛,”陈远的内心有点小激动,“那么说,这东西一定很厉害咯?” “确实如此,即使在我这……在我看来,这东西也有足够的可取之处”狗剩大人赞同道。 陈远并没有注意狗剩话语中奇怪的停顿,只是催促道:“行了,我的狗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这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吧。” “这应该是某种属性转换的器物,”狗剩大人解释道,点了点阵盘上的某处,“你往这里输入点灵力试试。” 按狗剩所言,陈远往那阵盘边缘的一处凹槽输入了些许灵力。 在陈远期待的目光中,只是片刻,这云息纹盘的另一侧凸起处射出了一个水球。 “将无属性的灵力转化为纯粹的水系灵力么?”陈远迟疑着问道,若这云息纹盘的功能仅限于此,那可有些鸡肋啊。 在陈远疑惑的目光中,狗剩大人莫名的笑了笑,说道:“你再试试。” 陈远也不客气,又输入了一股灵力,但是这次出来的却是一道电光。 再来一次,此番变成了一阵微风。 又来一次,这次看到了弥漫的雾气。 一时间,陈远玩的不亦乐乎。 本来蹲坐在一旁,神态淡然,装出一副得道高人模样的狗剩大人,此时也看得眼热,忍不住挤了过去:“快让让,换我来玩玩……” 一人一狗,你争我抢,童心大起;斗室之中,水火土风,异像纷呈。 直到狗剩大人不小心整出来一股恶臭的毒气,陈远才猛然醒悟,悻悻的停下手来。 “天啦噜,我到底是在干啥?”陈远忍不住扇了自己一耳光,怒视着狗剩,“这到底是你给我选的宝贝,还是你给自己选的玩具?” 狗剩大人也不甘示弱的反瞪回去:“不是你说要找个最稀罕的宝物吗?这云息纹盘,怕是全天下你也再也找不到第二件了。” 接下来,狗剩大人在话语中给陈远解释了这件东西究竟奇在何处。 云息纹盘被制作出来,当然不是作为一件玩具。 事实上,这东西的设计思路可谓是精妙绝伦。 根据阵纹强度以及阵盘接受灵力的限制,狗剩大人断定这制作之人的修为绝不会超出筑基期。 但此人在阵法一道的造诣实在是高深到了极点。 此人应该是不满于自己的攻击威力太弱,才制作了此阵盘。 在他的设想中,这上千云息纹叠加联结的阵盘,可以让他输入一道灵力后,能转化为千余种属性再释放出来,这便相当于无形中将自己的攻击提升了千余倍。 听到此处,陈远忍不住插言道:“这怎么可能,此人的炼器知识该不会是灵兽教习教的吧?难道他就没听过能量守恒定律吗?” “能量守恒定律,这是什么东西?不过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狗剩大人咂摸品味一番后,继续说道:“你看,像你这么笨的人也能看出,这种设想是完全不现实的。” “而且,你刚才也见到了,不仅同时转化为上千种属性的攻击不可能,就连转化为一种指定属性的灵气,也同样做不到。” “由于这千许阵法,只是简单并接在一起,却没有设计一种选择机制。很可能,你需要的是寒冰气息来冻结敌人的行动,却给你出来的是一阵加快敌人步伐的流风……” “所以说,此人不仅是阵法上的天才,也是炼器一道的白痴,当然,还是个很有钱的白痴……”狗剩大人不容置疑的给制作云息纹盘之人下了评语。 陈远盯着搁在桌面之上的云息纹盘看了良久,到了最后,也只好喟然长叹一声:“算了,好歹云息纹这东西还挺值钱的,实在不行,当做材料卖卖也能回点本……” 狗剩大人却有不同意见,它诧异的看了陈远一眼,讥讽道:“傻了吧你,难道你的炼器知识也是灵兽教习教的么?这云息纹刻上了阵法就算是报废了,谁还会要啊。” 此时十里之外的灵兽园,就在狗剩大人出言讥讽的那一刻,陈远的御兽课老师——正在照料着白泽的王教习,突然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好家伙,这一喷嚏激得他面前的白泽也忍不住“啊啾”了一声。顿时,还没搞清楚状况的王教习,被口水闷头扑脸的盖了一身。 陈远自然不会知道,可怜无辜的王教习经历了怎样的境遇。 被狗剩大人讥讽了一顿的他,此刻正在尴尬的笑着,心中颇有些不好意思。 可过了片刻后,陈远脑中渐渐转过弯来了:“奇怪,我为什么要感到羞愧呢,这云息纹又不常见,不知道它的特性也算正常好吧,倒是你……” 陈远目露凶光,狠狠地盯着狗剩:“倒是你才应该感到愧疚吧,难得有到藏星阁挑选宝物的机会,你却帮我选了这么一个毫无价值的东西。” “咦,我为什么要愧疚,”狗剩大人疑惑的问道,“我是答应过,要帮你挑件最稀罕的东西,可我做到了啊。” “至于这东西毫无价值,”狗剩大人暼了陈远一眼,翘起了嘴角,幸灾乐祸的笑道,“那又关我什么事?” “你……”又被狗剩大人带到坑里的陈远无话可说,但心中出奇的并无多少愤怒之情。难道是被坑得多了,也会慢慢变得习惯起来? 只是盯着这桌上的云息纹盘,陈远还是颇有些不甘。 狗剩大人才不会在意陈远的心情如何,看着云息纹盘双目放光:“你让开点别碍事啊,我要试试这纹盘还能变出些什么花样。” 陈远抢过云盘,恨恨的瞪了狗剩一眼,决定去找文阁主说说,看能不能换一件宝物。 不过在那之前,看着狗剩一脸不乐意的作死神情,陈远还是决定先揍它一顿解解恨。 顿时,陈远所在小楼的三层房间中,响起了狗剩“哦哦啊啊”的惨叫呻吟。 这声响一直持续到…… “喂,楼上的,就算今天是七夕节,你们也好歹注意点影响啊!” 第八十五章 你注定是孤独终老了 文阁主看着手中的欠费催缴通知,一脸的痛不欲生。 他没想到,那个姓丁的竟然真的如此心狠手辣。 整整两千的欠债啊,自己从他手中赢回的那一千六百灵石都不够还的。 就在文阁主心如刀割,独自神伤之时,却听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啊?”文阁主没好气的喊了一声。 拉开门一看,却见是挂着讪笑的陈远在那探头探脑。 想起好歹是这个弟子帮着自己赚回了些老本,文阁主脸上和缓了几分,柔声问道:“你深夜来此,可是有什么事要找老夫吗?” 陈远手中抓着云息纹盘,试探着问道:“那个,弟子先前选取了一件宝物,可回去后才发现此物于弟子并不太适合。您看,我能不能去换一件?” “这怎么行。”文阁主一听陈远这话,顿时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开玩笑,好不容易把阁中最碍眼的藏品给送了出去,哪还有回收的道理。 “换件宝物而已,对您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还请阁主行个方便。”陈远继续恳求道。 然而,文阁主还是拒绝了陈远,语气虽然温和,但态度却很坚决。 见陈远还有些不服气,文阁主想起眼前这个弟子并不一般,于是耐心多解释了几句:“并非是老夫有意为难于你,而是阁中的规定便是如此。” “今日若给你开了这方便之门,那日后有其他弟子求到老夫头上,又该如何?” “你这选的是阵盘还好。若有人选了符篆,会不会拿着用过的残符要求再换一件?或者是吃过了灵丹,带着拉出的一坨要求再换一颗?” 陈远无言以对,到了最后,也只得带着云息纹盘怏怏离去。 当然,为了缓解心中的郁闷之情,陈远决定回去再揍狗剩一顿。 狗剩“嗷呜嗷呜”的满屋子乱窜,陈远“噗嗤噗嗤”的追在身后。 到了最后,一人一狗终于精疲力尽的停了下来。 酣畅淋漓的发泄过后,陈远对狗剩的怨气少了许多。 陈远此时也同狗剩一般,趴在了地板上。他看着狗剩的眼睛问道:“是不是在藏星阁中时,你就知道了,这云息纹盘很是鸡肋?” “是啊。”狗剩大人答得很是爽快。 “那你为何总要坑我呢,对你又没半点好处。”陈远疑惑不解。 “那你为何总要揍我呢,对你也没半点好处。”狗剩针锋相对。 “这个是不同的”陈远辩解道。 “对你而言,揍揍又不会疼,你就当做是我在给你按摩捏骨不行吗?” “对你而言,坑坑又不会死,你就当做是我在给你历练心性不行吗?” 陈远心中默默流泪,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狗剩大人说得好有道理。 沉默了许久之后,陈远问出了个在心中藏了许久的问题:“你跟着我又不求吃不求喝,也不需要我保护,还要天天挨揍,你说你到底是图个啥?” 狗剩大人突然抬头瞟了陈远一眼,像是不经意的说道:“如果我说我接近你,其实是为了有一天亲手杀了你,你会信吗?” 陈远仰天打了个哈哈,才不会相信狗剩这么幼稚的骗术呢。 要是狗剩想要对他不利,早在陈远力战金丹荒兽昏迷不醒时,便可下手了。 或者那次去天火城,陈远向那丹炉中不停的灌入火系灵力时,只要稍稍挪开身子,首当其冲的陈远也早就尸骨无存了。 心中自然是不信的,不过陈远嘴上还是说道:“当然信了,就你这样,迟早有天我会被你坑死……” 听了陈远的答复,狗剩大人叹了口气,似乎在为没能唬到陈远,而感到遗憾。 顿了顿,狗剩大人岔开了话头:“云息纹盘对别人而言当然只是个玩具,但我总感觉,它对你会有大用。” “哦,”陈远一听大感兴趣,追问道,“那究竟对我有何用?” 狗剩大人遗憾的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陈远最看不得狗剩这幅神神叨叨的样子,嫌弃道:“切,我还真以为你无所不知呢。” “无所不知当然不可能,”说起这个,狗剩大人来了精神,摇头晃脑的炫耀道,“不过知个七八分倒还是能做到的。” 陈远自然是不信的,掐指算了算日子,发现今天正巧是七夕,于是配合着狗剩,装出虔诚的样子问道:“这么厉害啊,那还请狗大师帮我算算姻缘呗。” “姻缘?”虽然奇怪于陈远的请求,但狗剩还是答应了下来。 闭上双目似模似样的推算一番后,狗剩大人睁开眼睛,同情的看了陈远一眼:“本圣算定你这辈子,注定是孤独终老了……” 陈远一听大怒,开什么玩笑啊,在这良辰佳节之时,你居然这般恶毒的诅咒于我,这还能忍? 狗剩大人话刚出口,就见陈远的脸色黑了下来,顿时心知不妙,拔腿就想跑。 只恨四条腿生得太短,还没跑开几步,就被陈远抓住了脖颈,于是又一场男子单打拉开了帷幕。 楼下的师弟躺在床上,愤愤的翻了个身子,抱怨的嘟囔道:“还有完没完啊,这一晚上都三回了……” “怪不得前世的一些大公司,经常会设置个装着沙包的情绪发泄室。” “这时不时来上一发,真是让人神清气爽啊……”陈远拍着双手感叹道。 或许是心情愉悦时,思维也会变得特别活跃。 就在陈远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随手扔在桌上的云息纹盘时,心中突然浮出了一个念头。 将哼哼唧唧的狗剩从地上拎了起来,陈远问道:“这云息纹盘千层阵法间,还能拆开吗?” 狗剩大人没好气的说道:“可以当然是可以,不过这千层阵法联结叠加,互为纠葛,拆起来怕不麻烦得要死。” “麻烦?”陈远哈哈一笑也不解释,抓起云息纹盘,就在狗剩疑惑的目光中冲了出去。 夜已深了,苏皇子打了个哈切,准备上塌睡觉去了。 刚解开了外衣,就听见“砰”的一声,房门突然被人撞开了。 定眼一看,苏皇子认出来人竟是陈远。 才疑惑没多久,苏皇子心中突然浮现出了白天时陈远说过的一句话:“你不会以为我贪图你的美色吧,即使是,也不会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啊。” 现如今,可正好是夜深无人哪…… 一时间,苏皇子防备之心大起。 第八十六章 未来的人生一片黑暗 苏皇子抓起衣服护在胸前,一脸防备的看着陈远。 待陈远话一出口,苏皇子眼中的警惕之意更浓了。 “那日我自昏迷中醒来,你曾说过日后必有所报……” “当然,我陈远绝不是那种施恩图报之人,”怕苏皇子有所误会,陈远赶紧大义凛然的多解释了一句,“我只是怕你一直记挂着承诺,会碍了道心,影响了你修为进境。” “所以,那个,现在就有一个报答我的机会摆在了你面前。”陈远觉得自己的语气很是诚恳。 只不过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之下,在苏皇子看来,陈远那真诚的面容也显得份外可疑。 苏皇子犹豫一会,终于吞吞吐吐的开口了:“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在前,又有助我夺魁之恩在后,按理说,此等恩情自当舍身以报,只是……” 苏皇子话到此处,停顿了许久,似乎是在考虑如何措辞,才不会陈远误会他是忘恩负义之徒。 “陈远,要不你换个要求,”苏皇子欲言又止,“你我皆是大好男儿,此等要求……恕我实在办不到。” 陈远一脸的莫名其妙,心想我都还没说要你干啥呢,你就直接拒绝,这也太没诚意了吧。 待借着灯光,看清苏皇子的神态和动作后,陈远才突然领悟了苏皇子话语中的要求指的是什么。 陈远有些啼笑皆非,暗想这应天宗的教学风气实在是该整顿了,看看这些小朋友们心中想的都是些啥啊。 无奈将手中的云息纹盘高高扬起,陈远说道:“你误会了,只是想让你帮忙拆解个阵盘而已。” 听到陈远这话,苏皇子放下心来的同时刷的一下面色通红,只觉一股突如其来的尴尬弥漫胸臆。 为了化解这难言的尴尬,苏皇子接过云息纹盘,拍着胸脯大包大揽:“放心吧,交给我了。” 陈远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苏皇子在那忙活。 “噗通”一声,汗珠滴落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内清晰可闻,顿时吸引了陈远的注意。 陈远看着苏皇子那**的鬓角,汗液流淌的面庞,心中疑惑:按理来说,以苏皇子的修为,即便做不到寒暑不侵,也不该如此怕热才对啊。 因此,陈远关切的问了一句:“喂,你还好吧。” 苏皇子被陈远的声音从沉思中惊醒,闻言抬起头来,哭丧着脸说道:“陈师兄,你看,要不我还是把这条命还给你算了吧……” 陈远心中哭笑不得,说道:“不至于吧,只是拆解个阵法而已。” 却只见苏皇子说话间都带上了哭音:“按你所言,要把这云息纹盘拆解成一个个单独的阵法。可这上千层阵法细细密密交错勾连,要想不破坏任何一个阵法,完整的拆解开,我怕是……” 忍了半天,苏皇子终于控制不住了,嚎了出来:“有生之年啊!” 看着情绪几乎崩溃的苏皇子,陈远满头大汗的安慰道:“不急,不急,你慢慢来,我等得起。” 苏皇子就算是心志较常人坚韧许多,可终究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此时听陈远话语中仍是没有放弃的意思,顿觉自己未来的人生再也看不到任何希望了,不自禁的哭的更加伤心了。 看来这里是没办法再呆下去了,陈远只得落荒而逃。 临走前,陈远鬼使神差的多说一句:“那个,你早点休息吧,明天再弄。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话一说完,陈远拔腿就跑,却没能听到房中传来“砰”的一声,重物砸到地板上的响动。 要说起来,苏皇子虽然在阵法一道的天赋很是不错,但目前的造诣比起阵法课的田教习,自然还是远远不足的。 只可惜,这拆解云息纹盘的任务,不仅劳心费神更是耗时,陈远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能请动田教习来帮忙。 所以,只得委屈苏皇子了。 但据狗剩所言,若是能完整的拆解开这个云息纹盘,定能从中汲取领悟到许多布阵的思路和经验,绝对可以让人在阵法一道上取得长足的进步。 因此,陈远哀怨的长叹:“为何他人总不能理解我的高尚和无私呢?” 一觉醒来,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走到窗边顺手推开窗户,清新沁人的气息伴着晨间的凉风,扑面而来,不由得让人精神一振。 陈远心中盘算开来了:看苏皇子昨夜间的表态,这云息纹盘的拆解,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了。 陈远还是决定暂时别在苏皇子的面前出现了,免得刺激到这心灵脆弱的孩子。 而年末大比才刚刚结束,第二年的课程也要十天半个月后才会开始。 门派给了假期,让弟子们可以有空回家探探亲,像隔壁的周师弟,便是昨日连夜下山去了。 凌道尊奖励给陈远的灵石,也在昨夜被他全数吸收了。 一千普通灵石被换成了百颗中品灵石,只是让陈远道台之上的那口丹鼎更凝实了几分,还不足以让陈远的修为产生某种质变。 所以盘点过后,陈远茫茫然的发现,自己竟一时间无事可做了。 “不行,年青人可不能这么颓废啊。”陈远轻轻拍了拍自己脸颊,决定去练武场挥洒一番汗水。 可就在出发之前,陈远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想起除了蹑虚步法之外,自己好像也就只会《九阳真火诀》和道生火两种术法了,攻击手段实在是少得可怜。 道生火只能惊敌,威力小得可怜;而九阳真火诀更适合于限制敌人,或者对上多个敌人时表现也不错。 可若是面对单个的敌人时,就如同在二十八分派遇上浅师妹,九阳真火诀的威力就有些不够瞧了。 “看来还是需要一套单体攻击出众的法门啊”陈远自言自语道。 可是去哪寻这法门呢,最近又没个遗迹出世啥的,陈远很是苦恼。 而就在陈远自言自语时,就竖起了耳朵的狗剩大人,此时却突然哼哼了两声。 陈远神色一振,转过头来望向狗剩大人,期待的问道:“莫非,你有办法?” 第八十七章 虎视眈眈的鬣狗们 “那是当然。”狗剩大人回答得毫不犹豫,“这世间有能难倒本圣的事么?” 陈远大喜,两眼放光的看着眼前的叮当猫,哦不对,是哈士奇,口中催促道:“快说,快说。” 狗剩大人暼了眼陈远,眉梢一挑,说道:“你懂的。” 陈远自然是懂的,于是滔滔不绝从狗圣三打白骨精一直讲到观音收服红孩儿,陈远才口干舌燥的停了下来。 看向狗剩,见它正歪着脑袋,咂摸着嘴,似乎还在品味着陈远所讲的故事。 “那个,”陈远观察着狗剩的脸色,揣度着它的心情,小心翼翼的问道,“功法的事……” “哦哦哦,”狗剩大人猛然醒悟过来,很爽快的说道,“功法嘛,你们门派藏经阁里不多的是吗?” 陈远一怔,他原本还以为狗剩会拿出什么毁天灭地的功法传授给自己,却没想到会是给出这么个简单的答案。 “就这么一句话,你怎么不早说?还要我废那许多口舌。”陈远神色不豫的质问道。 “可谁让你想不到呢?”狗剩大人一脸得意。 陈远还确实没想到这一层,或者说,他都忘了自己门派中还有藏经阁这个所在。 其实早在去年刚入门之时,陈远就打过这个藏经阁里功法的主意,只不过当时被守阁师兄严词拒绝了。 后来陈远也明白了门派的考量,是怕弟子们太过好高骛远,而忽视了基础功法的重要性。 可如今情势不同了,随着年末大比的结束,也标志着陈远他们这届弟子告别了新生期。 按照门规,藏经阁也将对他们这些弟子开放了。 哼,陈远瞪了狗剩一眼,气呼呼的出门去了。 推开房门,感受着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陈远的心情都轻快了几分。 正如世间有光明,便有黑暗。 阳光普照之时,也有阴森幽暗之所。 冯一鸣独坐暗室之中,心中郁郁。 按理来说,今天可算是其父的头七之日了,可冯一鸣却丝毫没有举办法事来祭奠哀悼的意思。 冯一鸣从小便与父亲感情淡漠,待到修道有成后更是看不起这个一事无成的男人,甚至时常还会嫌弃他带给自己的低贱出身,觉得他成了自己的负担。 在得知父亲遇害后,冯一鸣不知为何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心中生起的也不是哀痛而更多是愤怒。 是的,就是愤怒,作为一个大门派的少门主,却被人杀了生父,这仿佛被人一个大耳刮子扇到了脸上,让冯一鸣颜面尽失。 而这种愤怒,时至今日,已累积到了极点。 整整七天过去了,冯一鸣发动了一切自己所能掌握的力量,可对于凶手柯超的下落还是一无所知。 由于天火城是应天宗传统的势力范围,冯一鸣为了封城查问凶手,与应天宗的下属起了不少冲突,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就连自家门主也已经几次在言语中,隐晦的表示不满了。 “都怪那老家伙非说什么故土难离,死活不肯搬到炼灵门来。”冯一鸣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最近几天,冯一鸣总觉得门中之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怪怪的,目光中仿佛都在嘲笑自己拿一个金丹期的仇人毫无办法。调动那么大的阵势,可七天过去,仇人依然逍遥法外。 所以,也只有躲在这无人的暗室之中,冯一鸣心中的郁结才会少上几分,更何况…… 冯一鸣不自禁的摸了下脸上的伤口,疼得嘶拉一声抽了口凉气,忍不住恨恨的骂了句:“这个贱人!” 冯一鸣口中的贱人,不是别人,正是其新婚燕尔的妻子——赵钰婷。 在冯一鸣看来,刁蛮任性、好吃懒做、不解风情……几乎所有的负面词汇都可以安在这个女人头上,而且最关键的是她还长得丑! 可就算如此,冯一鸣看在她爹的份上,也只能每日陪着笑脸逢迎。 而就在方才,自己不过是因为心情不好说了句重话,就惹得她撒泼耍狠,在自己脸上抓出了长长的几道豁口,这让自己还怎么出去见人? “总有一日,老子要叫你好看!”冯一鸣赌咒发誓道。 就在冯一鸣畅想着,待自己当上炼灵门掌教后,该如何炮制这个女人时,暗室外有话语声传来。 “少门主,掌门有事宣召。” 刚想到正得意时,却突然被人打断,冯一鸣神色不愉,没好气的答了一声:“知道了。” 炼灵门的主殿之中,此时空荡荡仅有掌门赵信和冯一鸣二人。 赵信看着冯一鸣脸上那恐怖的抓痕,老脸微红。 对此伤口,赵信心如明镜,知道定是自己那娇惯坏了的女儿弄的。 当着自家女婿面,赵掌门也只好和着稀泥:“钰婷她性子是急了些,不过秉性却不坏,还望一鸣你能多多包涵爱护于她。” 虽然心中恨不得将那个女人劈成十七八段,但冯一鸣面上当然不会表露出来,毕恭毕敬的说道:“老泰山您多虑了,我和钰婷一直琴瑟和谐,相敬如宾。” “至于这脸上的伤痕,”冯一鸣脸上现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解释道,“不过是我和钰婷为了闺房取乐,不小心失手所致,让您老见笑了。” “不见笑,不见笑,”赵信连连摆手,眯着眼笑得满脸皱褶。 眼见唯一的女儿和女婿感情和睦,赵掌门老怀甚慰。 此时的他,哪有半点江湖传闻中心狠手辣的模样。 家常叙完,刚刚还慈祥和蔼的赵掌门,脸色一变,阴沉了下来。 “你最近的行为要收敛些了,莫要没打着草反而惊了蛇。”赵信冷言道。 冯一鸣听了这话,神色一动:“难道,埋下的那颗棋子终于到发动的时候了?” 赵掌门点点头,声音冷冽:“不错。” 而后吩咐起冯一鸣:“稍后你去步家走一趟,此次行动他们也会参与进来。” 冯一鸣闻言一愣,嘴上也变了称呼,急道:“掌门,我们独自布局了这么久,为何还要在成事之时,引外人进来分桃子?” “不过是些炮灰而已。”赵掌门不屑的说道,“再说,应天宗这头衰老的狮子,还远远没到倒下的时候。而这一次,不过是我们这些鬣狗们的试探罢了。” 静静目送着冯一鸣离去,赵信的身影重新没进了殿中的黑暗。 许久之后,有隐约不真切的声音传了出来:“赵掌门?哼,总有一日……将会是……赵宗主!” 第八十八章 修真界扩招事件 步家的老族长,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外面的朝阳,然后毫不犹豫的拉上了厚厚的挡帘。 屋内,又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破旧的桌椅、磨损的地板、脸上的老年斑、还有自身体中传出的腐败气息,无一不在彰显着岁月侵袭的威力。 “哎,人老了,就份外见不得这些美好的事物。”老族长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就好比这朝阳,每次看到它,都仿佛在提醒我,今后的日子又少了一天。” 看着坐在椅子上,浑身扭来扭去、神情焦急不安的年轻人,老族长缓缓摇了摇头:“可你不同,你的时间还有很多,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屋子里的年轻人,是步家年轻一辈的麒麟儿步若秋。 在得知家族的计划后,步若秋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这里。 可一向对自己宠信有加的老族长,却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 此时见族长终于肯搭理自己,步若秋长舒了一口气,急切的说道:“可是炼灵门这摆明是没将我步家看在眼里啊,人手大部分由我步家提供,可凭什么最后他们却要占去七成?” “而且孙儿怀疑,”步若秋愤愤不平的说道,“炼灵门只是把我步家当做炮灰利用罢了。” 步家的老族长微笑,溺爱的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孙子,给他解释道:“你怀疑的不错,此次计划,我步家就是充当的炮灰角色。” “那为何我们还要与他们合作?难道真的要为了报三弟的仇,如此兴师动众不计代价吗?”步若秋更加疑惑不解了。 “你是说若虚?”老族长不屑道,“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死活又有什么相干?” “那究竟是……” 老族长摆摆手,示意步若秋安静下来,却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讲起了另一番话。 “在三千年前,我四大修真世家,论威名、论势力,足以于当时的四大圣地平起平坐。” “而在一千年前,我等即使逊色五大圣地几分,但也能傲视睥睨所谓的十大门派。” “可到了如今,十大门派之一的炼灵门却能在我步家面前如此这般耀武扬威。” 老族长目光转向步若秋,问道:“你可知这变化,是为什么?” 步若秋在老族长逼视的目光下,低下了头,嗫嚅道:“是晚辈们不争气,堕了祖宗的威风。” “哼,你们自然是不够争气,”老族长追问道,“就没有其他原因了吗?” “是应天宗,”步若秋目光中充满了仇恨,“自从三千年应天宗崛起后,我步家就逐渐衰落一日不如一日。” “理由呢?”老者眼皮不抬就问道,“即使应天宗崛起,也不过是将四大圣地变成了五大圣地,顶多分去了一些资源,于我步家又有何大碍?” “理由?”步若秋神色茫然,喃喃自语。 他从小便被教育,是应天宗的崛起使得步家失去了往日的荣光。 作为钦定的下任族长人选,他唯一的任务就是带领步家重回昔日的地位。 可此时突然被问起,应天宗崛起和自家衰落的关系,饶是步若秋一向精明多智,也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老族长看着步若秋懵懂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眼前的年轻人虽然素有急智,却失之目光长远。 可即便如此,也已经是步家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一个了。 想到这里,老族长不禁又叹了口气,对步家的未来又少了几分信心。 可自己已经太老了,步家的未来终究要交到这些年轻人手里,老族长勉力打起几分精神,尽心提点道:“三千年前,四大圣地大多只有数百门人,就连人数最多的药神宗也不过堪堪千名弟子。” “可自应天宗开派以后,其祖师广收门徒,天资并非绝顶之辈,往往也能列入应天宗门下。” “而其他圣地和门派,在应天宗实力急剧扩展的刺激下,有样学样。这三千年来,门人弟子数量何止增了十倍。” “还是以应天宗为例,时至今日,其二十八分派外加一个主宗,仅弟子数量就早已过万。” “再加上各位掌门长老、阁主护法、教习执事,以及为数众多的外门和出师弟子,身上带有应天宗烙印的修士怕是有十万之众。” “而我们步家呢?”老族长目光炯炯,看向步若秋问道。 对自己家族的事务,步若秋还是了如指掌的,很快便开口答道:“五服以内被承认的步家子弟共计有三百一十七人,此外有护法客卿、杂役外门弟子共四百零三人。” “仅仅七百余人啊,”步族长叹道,“这便是我墨守陈规的步家,衰落的原因了。” “当世间门派还都奉行精英化的培养方式时,我步家自可凭借老祖宗传下的高明功法和血脉天赋取胜。” “可若是有一日,他们开始广收门徒,携滔滔之势向我步家压来时,我步家这区区七百人又如何能够抵挡?” 仿佛醍醐灌顶般,步若秋霎时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陈远在场,听到步家族长这番话语,想必会有更多的感悟。 因为这分明就是修真版的大学扩招事件。 在陈远原来的世界,二十世纪末,大学扩招的风潮席卷而来。 就在人们纷纷哀叹大学生越来越不值钱的同时,华夏国却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千万级别的研究者和产业工人的积累。 这种积累带来的可怕能量,让华夏国在短短的十五年中,就完成了工业产值上对美帝国的超越。 而在这个世界,由于修真的特殊性,十五年被放缓到了三千年。 可这一天终究是到来了,当量上远远超出时,些许质上的优势也就不值一提了。 在这股浪潮面前,任何因循守旧、固步自封,以血脉纯洁为荣的世家,都将被拍得粉碎。 步若秋长吁了一口气:“孙儿明白了,此去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为我步家的未来谋取一个希望。” “只取三层的土地和人口,想必应天宗反击时,也该是炼灵门首当其冲吧。” 第八十九章 原来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就在黑暗中的蝇营狗苟之徒,酝酿着阴谋的时侯,陈远来到了藏经阁前。 门口的守阁弟子,在陈远和陈远肩膀处的狗剩来回打量了许久,最后皱眉说了句:“进去吧。” 只是在陈远刚跨进大门时,他走补了一句:“看好你的灵兽,别让它随地大小便了。” 陈远按住一脸忿忿的狗剩大人,以防它出口伤人,笑着点了点头。 很显然,想到来藏经阁提升自己的聪明人绝不止陈远一个。 甫一进楼,陈远就看到了好几位弟子,其中不乏熟悉的身影。 看着他们捧着功法秘籍,聚精会神沉醉其中的样子,陈远不由得有了一种自己回到了前世图书馆中的错觉。 一层之中的功法约摸有数百本,均被施加了禁制整齐的摆放在了架子上。 这禁制能感应弟子们的修为,防止他们越级修炼太过高深的功法,从而损伤到自己。 陈远随手拿起一本功法,只见其上白光一闪,禁制暂时消散无踪。 此功法名为凌波诀,粗略扫过一眼,陈远发现这也是一种群攻法诀,而且偏于水系,陈远并不太感兴趣。 放下这凌波诀,陈远拿起了另一本功法。 半个时辰过去了,陈远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想了想,陈远离开了这一楼大厅,穿过楼梯处的光幕,向着二层走去。 二层存放的秘籍数量明显比一层的少多了,只有堪堪百本。 在这里,陈远终于有了些收获。 功法名为音杀,看清这个名字,陈远心中一动,或许这本功法能对自己的音之符文有些启发? 功法首页,创造者就开门见山的说道,他发现了一种杀人不见血伤人于无形的强大招式。 看到这里,陈远神色一凛,赶忙翻看下去。 只不过片刻后,陈远就哭笑不得的停了下来。 尽管这功法的作者故弄玄虚,从玄学、生理学、心理学、概率学以及灵气运行控制等各方面来描绘阐述他的创造,但陈远还是一眼看出来,这作者不过是偶然间发现了次声波的存在罢了。 不同于陈远是音之符文带来的天赋,可以直接将正常的声音压低频率转为次声波,这位作者运用的办法是以一种古怪的灵气运行路线来压迫喉间的声带,从而发出次声波来。 虽然对这位功法创始人的奇思妙想颇感钦佩,可是这功法实质上对陈远毫无作用。 可正要合上这本秘籍时,陈远却被功法最后的一段猜想吸引了主意。 或许是喜爱音律的缘故,这位功法的作者对各种声音方面的变化特别感兴趣。 山谷回声是一种很常见的事情,人们往往对此习以为常,可这功法的作者却是个例外。 他发现了这样一个奇怪的现象:当口中发出长啸向着山壁飞去时,耳中听到的回声会变得格外尖锐,而若是尖啸时远离山谷飞行,则听到的回声会变得平缓起来。 看到此处,陈远了然的暗自点头。 这位发现的应该就是多普勒效应了,相对声源的位移,会导致接收到的声波频率发生改变。 只是最后这音杀的创始人却提出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设想。 在他想来,口中发出长啸的同时,若是速度足够快的向着敌人飞去,只要距离足够近,变得极为尖锐的音波足以将敌人震晕过去。 道理自然没错,不过,陈远撇了撇嘴,心中想道:若是速度极快让敌人都来不及防备,就冲到了他的身前,哪还需要大喊大叫啊,直接一拳过去不就行了么…… 合上功法,陈远看到作者名为胡悠真人,只觉得这名字贴切极了。 不过这胡悠真人记载的多普勒效应现象,倒是提醒了陈远,或许又有一桩极为赚钱的独门生意摆在了他的面前。 赚钱的事可以回去之后再仔细谋划,眼前要紧的,还是找到一本合用的功法。 只是一个时辰过去了,陈远几乎将这二层内的功法通通翻了一遍,却还是没有合乎心意的发现。 这些招式功法,怎么说呢,一个词便可以概括——平庸。 不仅毫无特色,而且威力普通,唯一的优点或许就是便于修炼了。 若是这样的话,与其浪费时间修炼这些功法,陈远还不如继续去琢磨他的九阳真火诀呢。 被通向三层处的光幕温柔拒绝后,陈远怏怏离去。 心中郁郁之时,自然需要一个出气筒。 陈远神色不善的看着狗剩:“喂,是你让我来这藏经阁的,可现在却一无所获,你就没啥想说的吗?” 狗剩大人自然不肯背锅:“那是你太过挑剔了。藏经阁里的功法秘籍,是面向所有弟子的,当然是更加注重中正平和、易于修炼。” “换而言之,当然都是一些大路货色。” 陈远默然,他知道狗剩所言合情合理,可他仍有些不甘心:“难道,就没其他办法了?” 狗剩大人暼了陈远一眼,难得的没有开口讥讽:“为何总是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呢,你就没有想过自己创造一门功法吗?” “即便你现在境界低微,创造出的功法难免会有许多漏洞。” “可随着你的修为增加,境界提高,不断地对自创功法修补完善,终有一天,它会成为最适合你也是最强大的功法。” 陈远意动,可仍有些犹豫:“可我听说,最强大的功法,往往是上古就流传至今的,若我自创的话,会不会……” “谬论,”狗剩大人嗤笑一声,“你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自然是听前世里那些小说作者们说的…… 今不如古的说法大行其道,各路猪脚们为上古流传下来的东西打生打死才是常态好么,陈远心中忍不住腹诽道。 “五万年前,”狗剩大人悠然回忆道,“有人偶然得到了引气入体的法门,从此开启了现今这个修士为尊的时代。” “在之后的三万年中,修为的顶峰便一直停滞在练气九层了。”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修士们经验的积累,修为极限的突破也越来越快。” “两万年前,第一个筑基修士出现;一万五千年前,金丹真人出世……八千年前,药神宗祖师晋级大乘,直到三千年前,问道惊世……” “随着修士们的境界在不断的提高,各种功法自然也是越来越完善,又何来的今不如古?” 陈远被狗剩话语中提到的一个词眼吸引了注意:“你说大乘境界之上还有个问道?” “世上仅有的一位问道,帝一天尊,你们应天宗的开派祖师,身为弟子,你竟然会不知道?”狗剩大人戏谑的看着陈远。 第九十章 让师兄给你检查检查身体 “第一天尊还是帝一天尊?”陈远咂摸着嘴,“这名字很威风啊,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一方大佬。” “不过,”陈远接着说道,“我更好奇的是,这些秘闻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狗剩大人两只前腿立了起来,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哈士奇的模样硬是让它摆出了仙风道骨的神韵,摇头叹道:“五万年前,引气入体的法门,正是本圣不经意间泄露出去的。” “由此而始,才有了今日这世间仙道昌荣的景象。” 陈远自然是不会相信狗剩的鬼话,伸出根手指捅了捅它,嘲笑道:“这么说,原来你是个修炼了五万年,仍只有练气修为的废材咯?” 狗剩大人倒没想到陈远思考问题的角度这么独特,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别吹了,”没选着合适的功法,陈远本就有些不痛快,此时更是满脸不耐,斥责狗剩道,“说人话。” 看到陈远那危险的表情,狗剩大人很识趣的改了口风:“呃,是刚才在藏经阁之时,你沉心挑选功法的时候,我在角落的闲闻逸志里看到的。” “是吗?”陈远挠了挠头,有些疑惑,“我怎么没看到。” 狗剩大人面无表情,没有答话,心中却在腹诽不已:蠢货,真话你不信,假话却爱听…… 走在回去的路上,陈远突然间停住了脚步。 “怎……”狗剩大人本想开口问问缘故,却见陈远目光神游、眉头紧蹙,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 狗剩见状住口不言,蹲坐在一旁,默默等候。 过了片刻,嘿然一声,陈远回过神来,神色间极为兴奋。 狗剩大人这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陈远得意的说道:“刚才突然间有了一个想法,看来我的自创功法有眉目了。” 听得此言,狗剩大吃一惊:“这么快?怎么可能……” 关于最适合的功法就是自创的功法这一言论,狗剩自然不是在忽悠陈远。 只不过在它看来,陈远若是能在一两年内有个自创功法的大概思路,然后再花上个七八年去完善这个思路,这才是正常的速度嘛。 可如今,从陈远提出要自创功法到有了想法,这才过去多久,怕一个时辰也没有吧? 难道说,狗剩大人疑惑的想道:难道眼前的这个蠢货,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顶尖天才? 使劲的摇了摇头,狗剩在心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口中又一次重复道:“怎么可能……” 想了想,它疑惑的看着陈远,迟疑着问道:“你不会是以为,将九阳真火诀中凝结出来的火龙换成火蛤蟆,就算是自创功法了吧?” “难道在你眼中,我竟是这样的蠢货?”陈远神色不豫的问道。 狗剩暼了陈远一眼,回道:“呵呵。” 呵呵你大爷,陈远长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下情绪,开口问道:“你见过毫无修为的凡人,却能翱翔于天际吗?你见过身体孱弱的书生一指按下,却能将千百里外的城市彻底摧毁吗?” 看到狗剩呆愣的样子,陈远难得在它面前有了几分优越感:“自创功法的灵感,正是来源于我广博的见识。而你之所以觉得不可思议不敢相信,只不过是因为你孤陋寡闻罢了。” 说完这话的陈远扬长而去,只留下失魂落魄的狗剩蹲坐在地。 狗剩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喃喃自语道:“一介凡人,却能轻易毁掉一座城市,这怎么可能,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吗?” 它能从陈远的语气和神情中看出,陈远并不是在信口开河,所以心底便更加疑惑了。 思考了许久仍不得要领,抬头发现陈远已走出了老远,狗剩连忙跟了上去,口中喊道:“等等,你还没说关于自创功法,你到底有什么想法啊。” 自创功法一事,目前还只有一个轮廓,陈远并不着急。 此时,他更上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在藏经阁时,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个赚钱的想法,此刻,他急着去验证下看看究竟是否可行。 但是首先,陈远需要一个实验对象。 来到苏皇子住处时,陈远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就在陈远疑惑之时,却听到了从桌底传来的细微鼾声。 陈远定眼一看,哭笑不得的发现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苏皇子,正躺倒在地呼呼大睡。 陈远走过去,正准备将苏皇子摇醒,却发现桌上地下到处散落着,关于云息纹盘剖解的草图,甚至连昏睡的苏皇子手中也还紧紧的攥着一份。 陈远顿住了脚步,心生感动。 不管苏皇子究竟是为了早日脱离苦海,还是为了尽早报完陈远的恩情,此情此景,都足以证明他不负陈远所托了。 陈远放弃了喊醒苏皇子的打算,将他托起放到了床上,而后转身离去,带上了房门。 “唔。”苏皇子伸个懒腰,醒了过来。 身体上的疲倦还好说,可精神上的过度消耗让他这一觉睡得特别香甜。 房间内漆黑一片,仅不远处有微微的红光闪动。 苏皇子感知到那簇红光应该是股凝聚的火系灵力,正在疑惑间,却见那束红光突然一下熄灭了,紧接着黑暗中有个声音传来:“你醒了啊。” 屋内竟有其他人在?苏皇子心神一凛,猛然绷紧了身体。 “别紧张。”那人似乎注意到了苏皇子的动作,宽慰了一句,接着他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是你?”借着灯光,苏皇子看清了陈远的面容,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在这?” 陈远没有回答苏皇子的疑问,而是递过手中的饭盒,口中说道:“咯,给你带了点吃的,我一直温着呢,赶紧趁热吧。” 苏皇子还待再说些什么,肚子里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咕咕”的叫声,于是只好闭嘴不言,尴尬的接过饭盒,低声说了句谢谢。 填饱了肚子后,苏皇子的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于是他又再一次的问起陈远的来意。 “哦,我是过来给你做个多普勒彩超的”陈远随口解释道。 “都扑了……踩草?”苏皇子一头雾水。 “嗨,你就别好奇了,快过来让师兄给你检查检查身体”陈远跃跃欲试。 第九十一章 我有特殊的看病技巧 “检查身体?”苏皇子显然不明白陈远话语中的恶趣味,只是一脸疑惑的问道,“我最近身体挺好的啊,还是不用了吧。” “哪来这么多废话,”陈远一把将苏皇子推倒在床,恶狠狠的说道,“别动。” 陈远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利用音之符文带来的天赋,把自己当做是发射脉冲声波的探头,探测人体内的灵气流动。 正常情况下,体内灵气的流速应该是均匀的,那么反射出来的声波频率也应该是稳定的。 而如果经脉之中有何损伤;或是经常服用丹药,导致的丹毒杂质在经脉内的凝滞郁结,就会使得那处附近的灵气流速明显放缓下来,那么,反射回来的声波频率也会随之变小。 经脉损伤的情况并不常见,暂时陈远也没有好的处理办法。 不过后一种服用丹药导致的经脉迟滞,但凡是修士都或多或少的有过体会。 这种迟滞,平时或许无关紧要,但是待到修士冲击下一个修为境界时,些许灵气运转上的不畅,却显得极为致命了,很可能就会导致修士们的晋级失败。 这正是修真界之中,对大量服用灵丹来提升修为的做法,感到不屑的根本原因,也是化解丹毒的涤灵丹如此抢手昂贵的源头所在。 灵气的流速难以感知,但陈远对声波的变化却极为敏感。 此时陈远微微张口,发出阵阵声波来回扫描苏皇子的身体。 而后闭上了双眼,苏皇子体内灵气流动的详细状况,一一清晰的反馈到了陈远的脑海中。 苏皇子服用丹药的次数应该不多,他体内的灵气奔腾如河,大体上运转流畅,只有偶尔几处微微有些阻碍。 陈远记下位置后,突然间一股肉眼不可见,耳中不可闻的高频超声波,直刺那些阻碍之处。 超声波抵达丹毒凝结的杂质时,由于与周边灵气的阻抗不同,产生了一定的压强,对阻碍造成破坏;而在超声波穿透杂质时,又由于阻抗的不同产生拉伸力,进一步的粉碎阻碍之处。 如此反复,直至经脉中的郁结被彻底消除干净。 陈远心中有些得意,看来这超声波碎石的修真界魔改版还真挺好用的。 苏皇子一脸的莫名其妙,不明白陈远在那神神叨叨的做些什么,只是突然间不知何故,身体传来一阵轻松的感觉,顿时觉得体内的灵气流动,都更加畅快了几分。 “你对我做了些什么?”苏皇子疑惑的问道。 陈远没有回答苏皇子的疑问,反而是用奇异的目光打量着他,问道:“你平时小便的时候是不是会很疼?” 苏皇子刷的一下胀红了脸,大惊失色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陈远一脸同情的看着苏皇子,暗自叹息道:这可怜的娃,年纪轻轻的就得了尿结石。 想了想,陈远叮嘱道:“病我已经帮你治好了,不过你日后须记得,平时要多喝水。” 说完这话后,达成了实验目的的陈远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了,只留下捂着小腹的苏皇子一脸的不知所措。 涤灵丹的主药是涤尘草,仅仅这味主药就价值数百灵石。 再加上其他的配药,以及炼制成丹中的损耗和花费的精力,一颗用于去除丹毒的涤灵丹能卖到千余灵石,而且往往还有价无市。 而陈远如今发现的这种去除丹毒的方法,却完全不要任何成本。 如此看来,钱途定然是广大的,只不过唯一的问题是…… 这天赋可没办法传给别人也不能制成丹药啊,陈远有些为难,难道要化身老中医每日开堂坐诊? 呃,陈远摇了摇头,心想还是等苏皇子那边对云息纹盘的拆解,有了进展再说吧。 刚回到自己住处,甫一推开房门,陈远就发现狗剩瞪着双眼,用那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的目光盯着自己。 “怎么了?”陈远疑惑的问道。 “不要装出这幅无辜的表情,”狗剩怨气冲天,“难道你不知道吊人胃口是项很大的罪过吗?” “有吗?”陈远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自创功法啊,”狗剩大人忍不住喊出声来,“你到底有个什么想法?” “哦,你指的这个啊,”陈远这才恍然大悟,“正好,你帮我参考参考。” “我想自创的功法,可以取名为弹指神通……” 接下来,陈远给狗剩详细的介绍了他的构思。 “这个术法的模型应该分为三层。最外层包裹着一层梭形的灵气外壳,中间也是纯粹的被压缩的风系灵气,而在里层则是火系、雷系、电系、光系灵力等阳属性灵力的混合。” “生成这样一个术法后,一指弹出,最外层的灵气外壳尾部被破开一个口子,然后中间层的风系灵力得以泄露出来,在这风系灵力的加速下,术法能够以极快的速度像目标袭去。” “理想的情况是,接近敌人后,外层包裹的灵气在行进中摩擦逸散殆尽,同时,中间层的风系灵力也消耗一空。” “最后,只剩下失去束缚的狂暴的阳属性灵力在敌人面前猛然爆开。” “这个术法不仅有爆炸带来的冲击伤害,还能给敌人附加上灼烧、麻痹、炫目等负面状态。” “你觉得如何?”陈远最后问道。 狗剩大人只听得目眩神迷,不敢置信的问道:“这真是你不到一个时辰就想出来的创意?” “这算什么,我是天才嘛。”陈远洋洋自得,看着狗剩惊异莫名的眼神,心中暗爽不已。 当然,陈远是不会告诉狗剩,他的创意是借鉴了前世的狙击弹的。 “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天才的想法,”狗剩大人低头沉思了许久后,开口说道,“但你有没有想过其中的难处?” 见陈远端正了态度,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狗剩大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第一,阳属性灵气的分离速度很是关键,不然你的这种设想就只是个笑话。” “第二,起包裹束缚作用的外层灵气的数量多少,也需要你去摸索。包裹的灵气少了,还没打到敌人时就先自己爆开了;包裹得多了,又会使得术法的威力大减。” 见陈远连连点头虚心受教,狗剩大人好心的指出关键:“最重要的一点,你如何保证在练习这种术法时,自己不会首先被炸死?” 第九十二章 老夫的名声全被你毁了 “喂,有些过分了吧。”狗剩大人斜趴着身子,一脸不豫。 过了片刻,从狗剩身下传来了个含糊的声音:“有吗?” 紧接着,狗剩大人柔软的肚皮被轻轻拨开,陈远探出脑袋说道:“不是昨晚都说好了吗?” “可你没过说是这样帮忙啊”狗剩大人哭丧着脸答道。 场景和对话的内容看起来有些奇怪,不过这事还得从昨晚说起。 当昨晚狗剩质疑陈远会首先被自己的术法给弄死后,陈远确实愣了神。 虽然自创的功法还只是一个设想,陈远还未动手实验过,不过他也可以想象,将这些狂躁的阳属性性灵力压缩汇聚起来,是件多么危险的事。 术法修炼之初,掌握不好灵气的数量和火候,或是控制不到位,那么受伤恐怕是种不可避免的情况。 若是再凑巧运气背一点,那么如狗剩所言,修炼功法却把自己给玩死,可真不是一句玩笑话。 当时陈远想了想,用三十章通天狗圣西游取经记的内容,换取了狗剩大人帮忙修炼功法的承诺。 只是狗剩大人当时绝不曾想到,这所谓的帮忙竟会是这般模样。 这弹指神通的术法,可不适合在练武场修炼。 所以第二天一早,陈远就拎起狗剩大人往山间的偏僻角落里钻。 此时的陈远可谓是全副武装,大夏天的还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内里套着道元宝衣,手上还带着特意从范师兄那借来的紫鲨皮护手。 只是这头脸之上,仍然空荡荡的毫无防护让人感到心慌。 彷徨间,陈远看到了蹲在一旁无所事事的狗剩,心中想起了昨晚上它的承诺,于是顺手将狗剩大人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顿时,陈远就感到心里安心了许多。 然后才有了方才提到过的那段对话。 狗剩大人的些许抱怨,陈远自然不放在心上,可这修炼弹指神通遇到的困难却让陈远有些犯愁。 在弹指神通的第一步上,陈远就碰到了麻烦。 由于陈远火系天赋奇高,汇聚起火系灵力自然是轻松惬意。 可其他几系灵力,如光啊、电啊就远没有这般轻易了。 一边保持着汇聚好的火系灵团稳定不消散,一边还要分心吸聚其他灵力,几番尝试下来,弄得陈远一个头两个大。 好不容易终于在指间聚起了一束噼啪作响的电芒,陈远大喜过望,准备再接再厉,弄出些光系灵力来。 可这边一高兴一分心,费尽千辛万苦凝聚的电芒,却突然“哧溜”一声,飘出点点轻烟,就此消散不见了。 狗剩大人一愣,然后忍不住吭哧吭哧的笑出声来。 而头脸被盖的严严实实的陈远,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想来,脸色绝对好不到哪去。 就目前看来,陈远之前对发生爆炸会伤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了。 因为他现在根本就汇聚不出足够引起爆炸威力的灵气来。 就这样,光系、电系、火系三系灵气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过了许久之后,陈远拨开狗剩,一脸惊喜的探出头来,盯着自己手指上的一缕火苗、一束电芒以及一团白光。 “哈……”陈远才大笑了一声,就连忙调低嗓门,唯恐一不小心又使得这难得汇聚起来的灵气消散了,然后小声自夸道,“我果然是个天才。” 狗剩大人看着陈远那自得的表情,先是抬头望了望天,而后开口讥讽道:“这都两个多时辰了,等你汇聚出灵气的时间,足够敌人把你砍成十七八段,然后挖个坑埋掉还不忘上柱香祭拜祭拜了。” 陈远此时心情大好,没有在意狗剩的讽刺,只是解释道:“你懂什么,这好的开始就代表着成功的一半了。” 接下来的时光,陈远都在尝试着用普通灵气作为缓冲,将这三种纯粹的灵气包裹起来。 这下子,陈远总算是有了受伤的资格了。 于是,一整个下午,在这人迹罕至的荒野之中,威力或大或小,声音或响亮或低沉的各种爆炸,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直到日薄西山,陈远才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掀起趴在脸上一副昏昏欲睡模样的狗剩,陈远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这还是他头一次在修炼中把自己弄得这么惨。 此时,不仅浑身肌肉筋骨都颤抖不已,就连经脉之中也因为几次运岔了气而感到酸痛难耐。 “哎,看来还是去趟天御阁吧,不然明天怕是下床都困难了”陈远叹息道。 陈远话语中提到的天御阁,其实是个药浴按骨的地方,对缓解练功后的伤痛疲乏有着奇效。 只不过天御阁并不是门派提供给弟子们的福利,需要另外收费,所以此前陈远一直舍不得去罢了。 来到天御阁,泡完热气腾腾的药浴澡后,陈远只觉地浑身上下神清气爽,血脉通畅。 此时,陈远正光着上身,趴在塌上,等待着按骨师傅的到来。 过得片刻,一个头发微白、小臂鼓起、指节粗壮的老师傅走了进来。 老师傅应该是浸淫此道多年,动作稳健有力,才片刻就让陈远有了四肢百骸一齐被打通的畅快感,仿佛有一道激流从尾椎骨沿着疲惫的身躯直冲天灵盖,让陈远一下没忍住呼出声来。 这一呼出声来,似乎更爽了。 陈远想了想,这屋内也就两个大老爷们,于是也不再矜持,更是变本加厉的嗯嗯哦哦乱叫一通。 只是陈远却不知道,这房间的隔音似乎并不太好。 门口处正在等候的师弟师妹们,突然听到屋内传来这奇怪的声响,颇为不自在的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最后实在难忍尴尬,红着脸夺路而逃。 而在屋内,按摩师傅黑着老脸停下了动作。 他掏出灵石还给陈远,没好气的说:“出去吧,你这生意我不做了。一把年纪的我不想毁了名声。” 陈远一脸的莫名其妙。 可人家既然下了逐客令,陈远也不好强留啊。 但就在陈远穿好衣服,正准备出去时,却又被老师傅拦住了。 只见老师傅一脸纠结的看着陈远,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道:“哎你还是等等吧。这半柱香的时间都不到你就出去了,老夫才真的是名声毁了。” 巧合的是,就在陈远一头雾水的时候,山下的胖子也正一头雾水的看着手中的请柬。 “东大陆修真产品推介大会,这是个什么玩意?” 第九十三章 取名的天赋很重要啊 “劳烦师兄了。”陈远谢过前来传信的守山师兄,将其送出门外。 “哎,没啥,其实我们守山门的时候还巴不得碰到这种情况呢。”那名师兄笑着说道。 “哦?”陈远有些不解,又没小费可拿,什么时候跑腿的事情都这么抢手了。 那名师兄认识陈远,知道他是这届的首座弟子,未来前途远大,心中自然存了几分亲近之心。 左右看看,确认四周无人,那师兄凑前来小声说道:“守在山门那又热又累多无聊啊。像这过来传信,还可以趁机偷空睡上一觉,只要待会回去说找人找了半天就行了。” 陈远听得瞠目结舌,最后只好感叹一句:“师兄对业务的钻研很深刻啊。” 信是胖子传来的,言道有生意上的事情需要与陈远商量。 接到信后陈远有些疑惑,因为生意上的事一向都是交由胖子做主的,陈远很少会插手。 不过这两天陈远日以继夜的锻炼弹指神通,不仅身体上很是疲累,就连经脉也感到有些隐隐受损了,也正好趁此机会下山放松下。 拣宝店再不复当初的寒酸模样,门店连同作坊连绵占据了半个大街。 刚踏进店中,陈远就意外的看到李薇穿着店员的制服,在那招呼客人。 说起这制服,也是来自于陈远偶然的恶趣味。 黑色的连衣裙加上白色的蕾丝围裙,初始时让女店员们都有些接受不能,不过渐渐习惯后,这独树一帜的着衣风格反而成了拣宝店的一大特色。 至于男店员们……谁会关心他们穿的是什么鬼。 只不过此时看着李师姐穿着这身女仆装,陈远却觉得满满的违和感扑面而来。 明明就是个凶神恶煞的气质么,却偏偏穿得这么软萌…… “师姐,你不是在当财务的吗,怎么在这做起店员的活来了?”陈远打了个招呼后,开口问道。 “干嘛,不行啊”李师姐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紧接着开口赶人了,“先一边呆着去,没看到我正忙着吗?” 而后,李师姐转向那位挑挑选选半天了的客人,恶狠狠的问道:“是不是爷们啊,买个东西都这么墨迹?” 那客人被噎了个半死,无奈的说道:“我买,我这就买还不行么?” “这还差不多,”李薇小声嘟囔了句。 可等了片刻,见那人抖抖索索半天解不下来腰间的灵石袋,李师姐不耐烦了,伸过手去一把拽住灵石袋扯了下来,麻溜利索的点好了一百灵石,扔了回去。 回头见那客人一副不知所措的呆愣模样,李师姐皱了皱眉挥手打发道:“傻站着干嘛,东西抱走啊。” 打发走了眼前的呆瓜,李薇眼光四处梭巡,寻找着下一个肥羊,哦不对,下一位顾客。 见李师姐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陈远也不好打扰,径直找胖子去了。 在后院找到胖子后,陈远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谁知道陈远话刚一出口,胖子反倒是先倒出了满腹苦水。 “陈哥儿,这是你哪里寻来的姑奶奶啊。她一来就开口说要做账房,我想着是你介绍来的,也就让她去了。” “她上任的第一天,那天我记得那天生意很是不错,可谁知道这位姑奶奶硬是记出个亏损三百八的账目来了。” “所以你就把她赶去做店员了?”陈远眉头微皱开口问道。 “谁敢赶她呀,”胖子抱怨道,“她一金丹大修士,一百个胖子我加起来也不够她一只手打的啊。” 胖子接着回忆道:“我当时想着,她是陈哥你介绍来的人,肯定是信得过的,管着财务大家也能放心。至于不会记账也没啥,可以学嘛,于是我就找了个老帐房来教教她。” 陈远一听,胖子这安排挺妥当的啊,于是心中更加疑惑了:“那怎么……” “哎,”胖子长长叹了口气,向陈远问道,“你过来时,看到街上有户人家门口挂着白幡的吗?” 陈远凝神回忆了一番:“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胖子摇头惋惜道:“那就是老账房家了。他就教了李师姐一天,血气冲脑,一口气没挺住,就这么去了……” 轻声念了句罪过,胖子接着说道:“经此一事,李师姐说什么也不愿做账房,后来她见卖东西的工作挺有意思,执意要去当店员,我拗不过她,也就随她去了。” 听胖子解释完前因后果,陈远无语良久,半晌后开口道歉:“是我没安排好,给你这边添麻烦了。” “麻烦倒谈不上,况且店铺里有她这个金丹期大高手看场坐镇,平日里也能安心许多。” 两人复又为可怜的老账房唏嘘感叹一番后,陈远问起了胖子找他来此的目的。 胖子答道:“前两天,我收到了个东大陆修真产品推介会的邀请帖子。我找人打听过了,在这个大会上,可以将产品的代理权拍卖出去。” “我考虑过了,以我们拣宝现在的实力,还做不到开设那么多分店,将我们的产品卖到各地。” “与其留着那些空白的地区无能为力,还不如先将那些地方的代理权卖出去,好歹也是一笔不小的利润。” “代理权是三年一签,日后待我们实力强了,收回代理权自己做也就是了。” 摩挲着下巴考虑片刻,陈远回道:“听起来不错啊,不过这种事情你就可以决定啊,不需要和我商量的。” “我知道,只不过现在出了点意外的状况。”胖子说这话时,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意外?”陈远有些疑惑。 “嗯,”胖子本来还想再卖卖关子,奈何咧开的嘴角藏不住话语,“秀秀有喜了,我就要当爹啦。” 而后,胖子有些无奈的说道:“你知道,怀孕的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 “我前天说了一嘴,可能要出去谈些生意,却不知道怎么就惹怒了秀秀,非要说我是想抛妻弃子远走高飞,差点没把我给阉咯。” “所以这个推介会,我是没办法去了,就看看你能不能抽出些时间……” 陈远才没关心这劳什子推介会,而是给了胖子肩膀一拳,惊讶的问道:“胖子你挺行的啊,这才回来不到十天吧,弟妹这就怀上啦?” “哪能呢,”胖子憨笑道,不过脸上满是得意,“是去天火城之前就有了,只不过那时刚怀上,所以没能发觉。” 陈远了然的点点头,真心的为胖子感到高兴,开口说道:“我可说好了啊,你这孩子的干爹我是当定了。” 顿了顿,陈远好奇的问了句:“对了,孩子的名字你有考虑过吗?” “有的有的,”胖子脸上洋溢着期待的光芒,“我已经想好了,孩子以后就叫李诗竹了,这个名字不管男女,都挺适合的。” “李……诗……竹?” 陈远默然无语,看着眼前的胖子李春,觉得这一家人起名的天赋,真可谓是一脉相承啊。 第九十四章 修真产品工业化 “怎么样,”胖子洋洋自得的问道,“我取的这名字还不错吧?” “呵呵,挺好,又是诗又是竹的,一听这名就特别高雅。”陈远口不对心的赞道。 不过继续这个话题聊下去太难为陈远了,他赶紧转过了话头。 “哎,咱们还是来聊聊这个修真产品推介会吧,它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关于名字的话题,胖子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此时见陈远提起了正事,也只好无奈的给他做番解说。 这个推介会是由个名为“云间”的组织操持举办的。 “云间?身处云间,俯瞰众生?这名字听起来很厉害啊。”陈远插了句嘴。 “并不是这样的,”胖子笑着摇了摇头,“其实这个名字取自云游世间之意。他们组织里的人员大多是无门无派的散修,或是天赋不佳被各门各派门派放弃之人。” 这方世界存在着为数众多的中小门派,这些门派之中不乏有着自己的特色产品,但是他们却没有能力像那五大圣地、十大门派一般,将自己的产品行销到这世界的每个角落。 这个时候有人想到了数目众多、行走各地的散修们,委托他们帮忙兜售货物、收购不常见的材料。 而这些散修们,或许是为了互帮互助,或许是为了报团取暖,于是慢慢演化出了云间这样一个松散的联盟。 云间这个组织发展至今,或许绝对的实力上还算不得强大,但却是这个世界中人数最多、分布最广的势力了。 陈远考虑了片刻,点头答应道:“那我去参加这个推介会吧,正好门派中最近还有些闲暇。对了,这个推介会是在哪举办的?” “扶风国都城,风间城。” “扶风国?”陈远心想,这不正好是苏皇子老家么。 胖子点点头,然后继续向陈远交代道:“陈哥,你此次去主要是打响我们拣宝的名声。至于代理权,你象征着卖点就行了啊,可千万别卖多了。” 陈远一愣:“为什么,卖代理权虽然没直接卖产品赚得多,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胖子对陈远有此疑问早有预料,苦笑着解释道:“钱谁不想多赚啊,实在是我们自己的产能已经跟不上了。” “白肤美就不说了,那从来都是限量拍卖的。就连爽的冰箱和威力空调也只能勉强供应周边几个城市的。” “为什么不多招些人手呢?”陈远疑惑的问道。 “招了啊哥哥,”胖子抱怨道,“这周边的散修们,只要是懂点阵法的几乎都被招来了,可人手还是不够啊。” 陈远低头沉思片刻,吩咐道:“带我去作坊看看。” 冰箱和空调的木质外壳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全部被胖子外包出去了,养活了封云城里好大一批手艺匠人。 于是拣宝店作坊内就成了单纯的刻画阵法之地。 这还是陈远第一次踏足作坊。 与他想象中的工厂模样不同,作坊之内尽是一个个的小单间。 这盛夏之时,作为空调的制造者,拣宝自然不会亏待这些娇贵的阵法师们。 每一个单间内都凉气十足,不仅如此,消暑的冷饮、解乏的躺椅甚至加油打气的美貌侍女一应俱全。 在胖子的陪同下,陈远随意选了个单间走了进去。 室内的阵法师听到动静后,抬头打量了陈远二人一眼,认出胖子后,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至于面生的陈远,理所当然的被那阵法师无视了。 陈远也不在意,靠上前去看着那阵法师刻画阵法。 或许是今日状态不好,或许是被人围观着不太习惯,这位阵法师频频出错,连着浪费了三块青玉阵盘。 这个时候阵法师的眉头皱了起来,恼羞成怒的瞪着陈远:“靠这么近干嘛?光都被你挡没了。” 当头一口黑锅砸下,陈远愕然不已。 抬首看着这窗明几净的室内,陈远不禁撇了撇嘴,但还是依言后退了几步。 对于能帮自己赚钱的人,陈远一向都很宽容。 或许是发泄一通后心情畅快了许多,这名阵法师这次虽然刻画得极慢,但总算还是成功了。 刻完阵图的阵法师,洋洋自得了一小会,而后拿起手边的冰云露美美的饮上一口,招呼起房间内静候的侍女来:“过来,脖子这里帮我捏捏……” 陈远没有继续停留,反身走了出去。 跟在一旁的胖子偷偷打量着陈远,见他脸色似乎不太好,支支吾吾的解释道:“这人叫李曦晨,算是这些阵法师中水平不错的了,平日里基本上两张阵盘他就能成功一件。今日可能是他手感不太好。” 解释了半天,见陈远脸色更黑了,胖子心知自己可能是会错了意。 于是胖子试探着说道:“散修虽然人数众多,但大多是擅长术法,懂得阵法的实在不多,所以为了能招到人,所以给的待遇难免会高一些……” “刚才我们在这,差不多看了两个时辰了吧?”陈远突然开口问道。 “呃,”胖子不知陈远此问何意,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两个时辰才能刻好一张阵图,这效率未免也太慢了吧”陈远质疑道。 听陈远这么说,胖子有些不服气:“陈哥啊,这些都是散修而已,哪有像你那般根基深厚的。” “找到这些能将六百七十三个阵纹,完整画下来的阵法修士,已经是费劲了千般心思。” “至于速度、效率什么的,实在是不能苛求太多了。” 耳中听着胖子的话语,陈远停下了脚步,心中思量起来。 胖子见状,静候在一旁,不再出言打扰。 过了片刻,陈远望着胖子,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去多招些人来,修为练气三层以上,能够外放灵气即可,是不是阵法师都行。” 胖子讶然,提出不同意见:“不是阵法师怎么画阵图?而且我们之前不是尝试过了吗,没有练气六重的修为,根本就没办法完整的刻下这个阵图来。” 陈远看了胖子一眼,脸上带着让人看不透的笑容,缓缓开口:“有种东西,叫做流水线!” 第九十五章 风起于微末之时 “流水线?”胖子听得一头雾水。 陈远也不解释,返回刚才的单间,拿起那块刚刻完的阵盘往外走去。 正享受着侍女小手按摩的阵法师,看着陈远的动作,一脸诧异。 陈远神色不善的瞪了回去:“瞅什么瞅,再瞅把你开掉。” 当然,陈远这么幼稚的表现绝不是在羡慕嫉妒恨呢。 盯着这块成品的阵盘,陈远的手指在空中虚画。 一旁的胖子眼都不眨的盯着陈远,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虽然胖子不知道陈远想做些什么,但总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一炷香后,陈远停下了比划。 将阵盘递给胖子,陈远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沉思进行了许久,陈远兀自不觉,胖子却有些站不住了。 悄悄换过重心,胖子小心翼翼的提起发麻的右腿,轻轻弹了弹。 偷偷打量陈远一眼,见他似乎并没有被自己的动作惊扰到,胖子心中暗自舒了口气。 可谁知道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咕噜噜的巨响传了出来。 胖子满脸通红,捂着肚子,尴尬的看着被惊醒的陈远,结结巴巴的解释道:“那个,早上没吃,有点饿了……” 陈远却不在意,爽朗的笑着说道:“那我们先去填饱肚子吧,这流水线的事,已经有思路了。” 陈远的弟妹秀秀,至少在外人面前,是个很贤惠的女子。 以往陈远来找胖子时,每次都是她亲自下厨招待陈远这个大伯哥,手艺那是相当不错。 不过这次,陈远是享受不到这份待遇了。 自从胖子得知秀秀怀孕后,宝贝得不要不要的,恨不得连入恭都替她去做了,哪还会让她下厨操劳呢。 胖子岳丈家的酒楼送来的饭菜很是丰盛,但陈远二人都是食不知味。 草草用过午餐,陈远吩咐人取来一块空白的阵盘,就地给胖子演示起来。 “我仔细观察过,这六百七十三个针纹可以划分为二十七个独立的模块。”陈远一边刻画阵图,一边给胖子解释道。 “修为不足练气六层的修士,的确无法画完整个阵图,但如果只是刻画这一个独立的模块,那绝对是足够了。”陈远说话间,手上不停,很快画好了第一部分的阵图。 “这时,我们可以将这块阵盘交到第二人手中,让他接着刻画第二个模块。”说这话时,陈远手上停了停,模拟着交接的过程。 “这样依次下去,每个人负责一个模块,不仅对修为要求低,甚至即使不是阵法师,也可以通过死记硬背记下那几十个阵纹来。” 陈远看了胖子一眼:“就如同当初让你修改阵纹一般。” “这样每人负责一个固定的模块,熟能生巧之下,速度和合格率会大为提升。”陈远继续说道。 “而且,每一块不合格的阵盘都能追踪到其错漏源头,便于对这些修士的绩效进行考核。”陈远补充了一句,手中刻画的阵盘已然成型。 “你看,”陈远扬了扬手中的成品阵盘,一脸淡然的教训道,“有时候遇到了难题,其实只需要你变换个思路,就会发现一切都是这么简单。” 看着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的陈远,胖子眼中满是崇拜,在他看来,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难住眼前这位师兄。 只是几句简单的点拨,就让这困扰了自己许久的人手不足的烦恼,彻底烟消云散了。 胖子伸出手去,颤颤巍巍的接过陈远手中的阵盘,这小小一个阵盘,却承载着非凡的意义,为他今后的事业打开了一片广阔的新天地。 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这块阵盘,胖子输出一股灵力,看着灵力顺着阵纹畅通无阻的蔓延游走,仿佛看到了拣宝更加蓬勃兴盛的美好明天。 可就在这时,“噗嗤”一声,阵盘上一股青烟冒出。 呃,陈远和胖子一起傻愣了眼,盯着那缕缕轻烟不知所措。 还是陈远首先反应过来,抢过阵盘仔细检查起来。 过了片刻,陈远抬起头来,长吁了一口气。 此时的陈远,没了开始时那副一切尽在我掌握的超然模样,有些尴尬的看着胖子,解释道:“流水线的思路应该没问题哈,就是太久没画这阵图了,一时手生,刻错了几个阵纹……” 胖子无语的看着陈远,觉得自己心中那个无所不能的师兄形象,才刚树立复又崩塌了。 为了化解这难堪的沉默,陈远主动提起了另一个问题:“这边阵图的产量上去后,你一个人修改阵纹还要施加禁制,忙得过来吗?” “早就忙不过来了,”胖子见陈远有些疑惑,解释道,“现在请了几个散修,种下了封心灵咒,专门来负责这最重要的一块。” “封心灵咒?”陈远闻言一惊,这个灵咒他曾听说过,听闻是有位大能为了更好的闭死关不被打扰而开发出来的。 施了此灵咒后,无法再以任何形式同外人交流,就如同心被锁死了一般。 而且这种灵咒的自我封印期,最少也是三年起。 “这些散修们会愿意?”陈远有些疑惑。 “和他们签了五年的契约,”胖子比划了个手势,“整整二十倍的薪水啊!”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只是毫无危险的劳作五年呢。陈远了然的点点头:“五年么,也差不多了。” 若是能安稳的享受五年的垄断利润,陈远早就心满意足了。 而若是五年后,还不能建立起拣宝的先发优势,让这个品牌深入人心,那只能说明陈远他们做得太失败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前提…… 说话间回到店面的陈远二人,目瞪口呆的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李薇单手掐着位顾客抵在墙上,另一只手在那人身上探探摸摸,口中不耐烦的说道:“你说你们这些人,都是一样的东西,又不给讲价,你们还挑挑捡捡、犹犹豫豫个什么?” 翻出灵石袋,点好灵石,李师姐挥手说道:“东西快搬走。” 此时,另一名客人见李薇巡梭的目光锁定在了自己身上,吓得肝胆欲裂,连忙丢下灵石袋拔腿就跑。 李师姐撇了撇嘴,抱怨道:“又不是打劫,你跑个什么劲?” 说话间,也不问那人到底是要买些什么,脚尖一点,地上摆放的一台冰箱腾空而起,直追那人而去。 “砰”的一声,陈远吓了一跳,担心的看向刚跑到自己身边,就被从天而降的冰箱砸个正着的倒霉蛋。 在发现师姐用的是柔劲,这人毫发未伤,不过是被吓得昏过去后,陈远这才松了口气。 转头看向胖子,陈远很肯定的说道:“此去风间城,我得把她带上。不然,这店迟早被她整关门。” 一旁的胖子缩着脖子,深以为然的拼命点头。 同一时间,明远峰上的苏皇子送别来客,答复道:“你回去告诉大哥,册立太子的仪式,我一定会到场。” 第九十六章 还是脸皮太薄了啊 “喂,你去开个什么会干嘛非要把我带上?”李师姐颇为不满。 “我这工作做得正好好的,渐入佳境,你没看这几天店里的收入多了许多吗?”李师姐继续抱怨道。 那是,陈远翻了个白眼,心中想道:一天下来能捡到十几个被吓得遗落的灵石袋,收入能不多吗? 要不是咱们拣宝店做的是独门生意,所卖的货物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怕是早就被你弄得门可罗雀了吧。 只是也不好打击了师姐这般积极上进的事业心,斟酌了一番说辞后,陈远解释道:“此去是公费旅游,是特意奖励给像师姐这般优秀店员的福利。” “是嘛?”李师姐狐疑的问道,待看见陈远一脸诚恳的表情,这才转嗔为喜。 陈远和李薇此行由于要带着展销的货物,所以并没有御剑而行。 他二人坐在头前的马车上,后面跟着洋洋洒洒的一列车队,装着空调和冰箱各一百件。 整个车队除了几名车夫和到时负责售卖的伙计,别无他人。 至于护卫,开玩笑,有李师姐在此,精打细算的陈远怎么会花那份冤枉钱。 外面烈日炎炎,可布置了空调的车厢内却是凉爽宜人。 颇有节奏的车轮晃荡声催得人昏昏欲睡,李师姐捂着小嘴忍不住打了个哈切,耸拉着眼皮对陈远说道:“困死了,我先睡会。” 陈远一听,连忙阻止道:“可别睡啊,咱们说说话呗,你要是睡着了,我这一个人多无聊啊。” 李师姐靠着车厢里的软垫,摆了摆手,懒得搭理陈远。 陈远想了想,换了种说辞,用慨然的语气叹道:“人生就像一场旅行,不必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以及看风景的心情。” 李师姐嘟起了鼻翼,抬了抬眼皮,伸手拉开挡帘,指着车外说道:“你可拉倒吧,这荒郊野岭的哪有什么风景,不是杂草就是枯树的。” “至于心情,”李师姐没好气的暼了陈远一眼,“你知不知道想睡觉时被人打扰,会很烦吔。” 好吧,这下陈远没辙了。 过了半晌,就在李薇已经迷迷糊糊将睡欲睡之时,却气机感应到有人在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她。 睁开双眼,看到陈远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李薇怀疑的问道:“你在干嘛?” “我在干嘛?”陈远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恐吓道,“哼哼,我在等你睡着。在那之后,这车厢内孤男寡女的,你说我会干点啥?” 李薇脸上似笑非笑,不屑的撇了陈远一眼,讥讽道:“哟,毛头小子长大了啊,懂得调戏姑娘家家了啊。” “来呀,师姐我绝不动用修为,我到想看看你究竟要做些什么。”李薇星眸微闭,摆出一副任君为所欲为的架势。 呃,纯情小处男陈远哪见过这番阵仗,尴尬的摸摸鼻子,十分可耻的败退千里,溃不成军。 李师姐肆无忌惮的嬉笑声不绝于耳,陈远恨恨的拉开挡帘,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车厢内憋闷无比。 只是经历这番波折后,李师姐终究是没了睡意,似乎,她也突然认识到,陈远已然算得上是个男人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车厢内弥漫着股奇怪的情愫。 陈远觉得有些难受,出言打破了这份沉默:“师姐下山后,过得还习惯吗?” 听到陈远说话,李薇也不为人所察的轻舒了口气:“还行吧。” “起初我也以为离了生我养我培育我的应天宗,天下之大再无我容身之处,”李师姐自嘲的笑了笑,“可后来才发现,人的适应能力果然是最强的。短短几天,我就喜欢上了拣宝店中这简单纯粹的生活。” 李薇看了陈远一眼,突然问道:“这拣宝店真正的店主其实是你吧?”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陈远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李薇有些担心的看着陈远,欲言又止。 陈远看见李薇神色,开口道:“师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你可不要怪师姐多管闲事,在我看来,开个店铺赚取些灵石并不为过,只是切忌在这上面投入太多心思。须知修仙求道才是正途,可千万不要本末倒置了,更不要浪费了你现在有的这么好的优势。” 陈远很诚恳的应了声是。 李师姐并不知道赚取灵石才是自己成仙修道的根本,这一番叮嘱完全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爱护,陈远自然不会不识好歹。 陈远接着疑惑的问了句:“师弟不太明白,我现在有些什么优势?” 李师姐笑着解释道:“你不会以为你的支事之位、首席弟子之名只是当过就算了吧?” 陈远更加不解了:“可我真没觉得这些有什么用啊,支事更像是给师长们跑腿传话的,至于这首席弟子的名号,更是除了好听以外别无用处。” “用不在此处,”李师姐摇摇头接着说道,“你的这些经历成就每一项都会被详细记录下来,待你日后进入主宗后,竞争亲传弟子、弘法弟子甚至是掌门弟子时,才会明白这些虚名的分量有多重。” “师姐当年也曾经历过这些竞争吗?”陈远问道。 “是啊,”李师姐回忆道,“我的修行天赋算是极为出众了。我应天宗门规极为苛刻,要求十年内修成金丹,才能由真传弟子晋为亲传弟子。” “而我,只用了七年便做到了这一点,而后,当我想更进一步竞争弘法弟子时,却遇上了层看不见的阻碍,那阻碍就是欠缺了领导才能。” 李薇定定的看着陈远:“那阻碍,就是少了你今日的这份经历。” “若是早知如此,我以往绝不会那般闷头修炼、独来独往。”李师姐的话语中有着说不尽的懊悔。 就在陈远想着该如何劝解李师姐的时候,车厢突然猛然一震,而后停了下来。 车外有个公鸭嗓子在那嚎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陈远心中一怔,没想到遇上了喜闻乐见的拦路打劫,只是你们的口号能不能别这么俗套啊? 就在陈远愣神间,那公鸭嗓子又说话了:“车里的人赶紧出来,大爷们劫财不劫色,谋财不害命。你们放心,大爷们是好人……” 第九十七章 吾道不孤,后继有人 车外的贼人在磨刀霍霍,陈远的心中却不怒反喜。 正发愁该如何排解师姐的抑郁之情,就有好心人知情识趣的送上了门来。 陈远诚恳的看着李师姐说道:“要不师姐去将这群歹人打发了吧,揍人一顿后心情就会好很多的,不骗你,我很有经验。” 车厢里的狗剩大人听了这话,不禁往更角落的地方蜷了蜷身子,默默翻了个白眼。 李师姐双目放光,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可当她掀起了挡帘,往车外打量一番后,又变得怏怏起来,口中嘟囔道:“没劲。” 看师姐没了出手的兴致,陈远有些疑惑,翻身出了车厢。 马车的前轮陷进了坑中,应该是这些劫匪事先挖好的陷阱。 车夫被吓得不轻,畏畏缩缩的躲在一旁,陈远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才有空向那群劫匪看去。 只是一眼扫过场中,陈远就明白师姐不愿出手的原因了。 只见这群劫匪约摸十七八人,大都歪瓜裂枣的模样,除了为首之人,不过是些身体强健些的凡人罢了。 而这群劫匪的首领却有些奇怪,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年,却有着练气四重的修为。 而这身不俗的修为,恐怕也是这少年手拿柴刀,有恃无恐的拦路抢劫的最大依仗了吧。 等了好半天才从马车里钻出个人来,而且出来后只顾左看右看,浑然没将他放在心上,这让那位少年首领有些不耐烦了。 凝神感知了一番,发现面前这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的青年,似乎毫无修为在身,这少年首领也不再客气了,张口威胁道:“赶紧的,银子金子灵石,还有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我留下。” “不然,爷们可不介意给你身上开几条口子。” 这少年一开口,陈远便将他和之前的那个公鸭嗓子对上了号。 陈远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这少年,心想他的变声期也来的太晚了些吧。 “哎,算了,看你这幅呆头呆脑的模样,大爷还是自己来取吧。”那少年看陈远半天没动静,有些不耐烦了。 看着那少年提刀走来,陈远微微眯起了眼睛。 “砰”的一声,人体落地的动静响起,溅起了一地烟尘。 陈远从鞋底夹层中抠出一片金叶子,随手将那破鞋仍到了一旁,不偏不倚的砸到了刚刚落地的倒霉蛋头上。 陈远掂量着手里的十几两散碎银子、两片金叶,还有一颗不知从何处拔下来的金牙,神色不善:“就这点家当,也敢学别人出门打劫?” 那少年首领手里还紧紧抓着断成了两截的破刀,半趴在地上,神色一脸茫然。此时听了这话,那少年欲哭无泪:“大哥,我们是劫匪啊,是打劫的啊,又不是出来送温暖的。” 这少年一开口,顿时吸引了陈远的注意,他向着那少年走去,口中问道:“你是这伙人的首领对吧,那你身上总该有点值钱东西了吧。” 看着走近的陈远,那少年神色紧张,连忙道:“别,别动手,我自己来。” 那少年手伸到衣襟里掏掏摸摸,陈远颇感兴趣的盯着他的动作,想看看他能否给自己一个惊喜。 只是突然间,那少年神色一变,手中扬出一片赤红色的烟尘,口中呵道:“呔,看暗器!” 陈远瞳孔猛然一缩,紧忙阖目闭气,偏过头去,挥动袍袖,将那赤红烟尘扫了回去。 这下那少年可算是自作自受了,恶红色的粉尘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啊”的一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少年裹在红粉中痛苦的满地翻滚。 陈远神色紧张,由于害怕接下来出现些皮肉腐烂啊或是尸骨化水之类的恶心画面,半眯着眼偷偷打量。 但是过去了半天,那少年却渐渐的缓了过来。 陈远仔细观察着那少年,见他只是双目泛红,眼角带泪,口中偶尔打着喷嚏,好像并没有啥大事。 陈远心中一动,走近几步,微微放开鼻息,顿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陈远看着躺倒在地,眼泪鼻涕连同尘土蹭了满脸的少年,不禁泛起阵阵回忆,心中感叹道:此子颇有我当年风采啊! 没错,这弥漫的赤红粉末,正是陈远当年曾用过的擂台大杀器——辣椒粉。 或许是有了共同点的缘故,陈远此时看这少年顺眼了许多,蹲在他身前问道:“你叫什么,多大年纪了?” 那少年偷袭受挫,却没有多少沮丧气馁之意,梗着脖子道:“大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王自在老王是也。” “至于年纪,大爷我今日整好十三,本想生日下山找个乐子,没想到却栽在了你们手里,真真是晦气。” 听到前半句时,陈远颇为好笑的敲了敲那少年的脑袋:“你才多大点年纪,就敢自称老王了?” 待听到那少年后半句话时,陈远却是愣了一愣。 再仔细打量一番眼前这少年,陈远发现方才对他的年纪是估计错了。 或许是常年的山野生活,让这少年面容显得有些粗糙。但仔细看去,他那尚未冒出胡茬的下巴,还是大概透露出了他的年龄。 不过,若真如他所言,刚满十三岁的话…… 虽然这王自在在陈远面前显得有些不堪一击,但他那身修为却是实打实的练气四重,而且根基还颇为牢固。 刚满十三岁的练气四重么?陈远有了些兴趣,开口问道:“你这身修为哪来的,师父教的吗?” “哪来的师父,大爷……”咚的一声又挨了陈远一栗子后,王自在很识趣的变了称呼,“三个月前我干爹死后,从他遗物中翻出了本练气功法,我就是照着那上面瞎练的。” 陈远瞳孔一缩,突然伸手向那王自在怀中探去,掏出了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册来。 扬了扬手中书籍,陈远问道:“是这本吗?” 王自在面上有些不忿,但迫于强权,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陈远暂时没空理他,翻看起手中的功法来。 只是看了片刻,陈远就合上了书册,随手丢到了一旁。 这功法只是随处可见的大路货色,陈远不再在意。 反而是眼前的少年,引起了陈远莫大的兴趣:一本再普通不过的功法,仅仅三个月的修炼时间,没有名师教导,看这窘迫的模样也不可能服过什么灵丹,却有着练气四层的不俗修为。 沉思片刻,陈远轻声问向面前这少年:“我乃应天宗分派首席弟子,你可愿随我修道么?” 第九十八章 打劫,劫的是人心 “应天宗?我听过这个名字,似乎挺厉害的样子”王自在赞叹道。 陈远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既然眼前这个少年听过五大圣地的名头,那就好办了,想必一个山野少年面对应天宗的召唤,一定会欣喜若狂吧。 只是,这瓜娃子的表情怎么好像有点不对? “不过去那修道的话,”王自在使劲挠了挠头皮,一副很烦恼的样子,“还是算了吧。” 陈远一脸错愕,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 一旁一个被陈远随手放倒,装了半天死尸的大汉,此时听了这话,也奇迹般的死而复生了。 只见他似乎比陈远还要惊讶,不敢置信的喊道:“老王,你疯了吗?那可是应天宗!” “我知道,名门正派嘛,”王自在显得有些烦躁,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可我听说这种大派的门规都特别森严,要是进去了,我以后还怎么打劫啊?” “打……打劫?”陈远和那装死的大汉一齐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少年拒绝的原因竟然这么奇葩。 “修仙得道的机会,难道还比不上打劫这种事吗?”陈远疑惑的问道。 “可我是山贼啊,”少年回答得理所当然,“打劫本来就是我的本职。” 陈远默然无语,本来他只是爱惜这个少年的天赋,所以一时兴起,想将他带回门派中好生教导。 可现在被他这么一拒绝,反而激起了陈远的好胜心,原本只有五六分的兴趣,现在却变得无比坚定了。 就在陈远想着该如何开口继续劝说时,那少年却突然开口说了句:“修仙求道没什么意思,要不然,你教我怎样打劫吧?” “打……打劫?”陈远第二次诧异的问出这句话,而后他看见少年望着自己抓着银子金牙的左手,顿时明白了。 陈远心中一动,有了主意,唏嘘感叹道:“没想到我隐藏得这么深,都被你发现了。没错,修道不过是我的副业,其实我最擅长的就是打劫了。” 不过看着双眼冒光的少年,陈远适时的泼上了一盆冷水:“虽然你的眼力不错,不过这见识却差了几分。” 见那少年听了这话有些不服气,陈远继续说道:“打劫的境界可分为上中下三品。” “你所认为的打劫,仅是抢劫财货而已,不过是打劫中的最下品。” “而这打劫的中品境界,讲究抢的是人心。你能想象,明明是要抢别人的钱财,那人却欢天喜地的双手奉上吗?” 王自在撇了撇嘴,满脸不信。 陈远看了眼跟在后面的那列马车,并没有过多解释。 “至于最高境界的打劫,正是你不屑一顾的修仙求道了。” 陈远的声音如晨钟暮鼓,震撼着王自在的心灵:“修道,修的是世间气运,夺的是天地造化。” “劫钱财货物,是为贼;劫天地大道,是为仙!” 懵懂的山野少年,被这番话激得心潮澎拜,看着陈远,惊为天人。 王自在在跟他的那群老伙计依依惜别,他已决意跟随陈远,去寻一个成为世上最厉害劫匪的机会。 王自在叮嘱道:“我走了以后,你们下山打劫时,可要多加小心,以后我有空就会回来看大家的。” 有位门牙缺了一颗的大汉,畏惧的看了陈远一眼,小声说道:“机会难得,老王你要跟着那小哥好好修炼,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就好。” “至于打劫这事,其实我们早就不打算干了,在林里养些山珍打些野货挺好的,就连这次,也是看你过生辰,我们不愿驳了你的兴致罢了……” 坐在车厢里的王自在神情郁郁,很是为自己的老伙计们,不能继承自己的心志而感到遗憾。 好半天他才缓过来心情,打量着这列长长的车队,问道:“哎,我们这是去哪啊?” 陈远微笑着看着这只被自己拐来的羊羔,手一挥,豪气云天的说道:“还能干嘛,当然是去抢钱抢地盘了。” 炼灵门,密室之内。 “都安排妥当了吗?” “禀掌门,据暗子回信,步家派出的人手都已经安插进去了,现在万事俱备,只待三日后发动了。” “至于云梦泽,现在已经乱起来了,想必会拖住应天宗,让那边焦头烂额一阵了。” 冯一鸣看着自己的岳丈,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商量密谋的时候,总要躲到这暗室之中来。 难道是这样会更有安全感些吗,冯少掌门忍不住心中腹诽道。 应天宗二十七分派,峰顶大殿之内。 六声钟响之后,分派里的高层尽数汇聚一堂。 凌道尊一脸不豫的盯着其中两位长老:“上次云梦泽考核过后,我曾吩咐你二人前去调查其中内情。” “当时你们给本尊的回复是,由于云梦泽内的灵气较以前变得稀薄,导致以灵气为食的噬灵虫大量灭绝,继而捕食噬灵虫的灰蒙鸟纷纷饿死,一系列连锁反应下,最终导致了云梦泽的那次暴动?” 两名不知所措的长老,无辜的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 凌道尊步步紧逼:“而后你们曾说,那次暴动中泽内荒兽大量死亡,整个云梦泽又恢复了某种微妙的平衡,至少十年内不虞出事?” 两名长老更加疑惑了,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位长老开口询问道:“确是如此,不知掌门……” “十年?到现在满一个月了吗?”凌道尊将手中一份报告,狠狠地甩到了地上,冷声说道,“云梦泽附近驻点今日送来的报告,云梦泽荒兽暴动,现已造成周边村镇百姓大量伤亡。” 说完这话,凌道尊不再理会那两位失魂落魄的长老,环视殿中众人,厉声吩咐道:“从今日起,所有人休假取消,全体到泽边驻守,直到暴乱平息为止。” “是。” 众人凛然听命,齐声呼应。 马车晃晃悠悠,滴答滴答的一路前行。 车厢内,一片欢声笑语。 “这么说,你干爹是在一次抢劫时,错把装在盒子中的你给抢上了山?”陈远好奇的问道。 “是啊,”王自在点了点头,“待到我干爹后来想把我还回去时,那被抢的马车早已没了踪影。所以只要错有错着的把我当儿子养了。” “是这样么,”陈远托着下巴,有些疑惑,“那又是为什么,他们都叫你老王呢?” 陈远话音刚落,缩在一旁打盹的狗剩大人突然神情一动,而后,陈远也感觉到了些异样,伸手捂住了正要开口的王自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三息后,陈远敏锐的捕捉到了,极细微的啪嗒声在车顶响起。 陈远指了指车顶,朝着不明所以的王自在比了个口型:“有人!” 第九十九章 从手足相残到相亲相爱 陈远朝李师姐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陈远的手慢慢伸向挡帘,李师姐也提起了修为绷紧了身子做好了准备。 王自在被车内突然变得凝重的气氛,弄得有些紧张,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就在这无声无息中,陈远的指尖触到了挡帘,再次向李薇示意一下后,陈远猛然掀开了挡帘。 同一时刻,李薇身子一缩,已从车窗中钻了出去,跃向了车顶。 李师姐人还在空中之时,已然“噌”的一声,长剑出鞘。 车厢内的陈远竖起耳朵听着动静,心中做好了事有不谐出去接应的准备。 只是听到的动静似乎有些奇怪…… “噔”的一声,这是师姐落在车顶的声音。 “何人?”这是师姐在出言质问。 “咦,怎么是你?”这话听起来就有点奇怪了。 陈远疑惑间,也探身跃到了车顶,举目间看到师姐正持剑架在那不速之客的脖颈。 陈远定睛一看,不由得笑出声来,没想到那个一脸懵逼的倒霉蛋竟然是苏先南苏皇子。 “你怎么在这?”陈远也忍不住问了句。 这时李师姐也已经收了佩剑,看了眼陈远二人,摇了摇头,返身回到了车厢内。 苏皇子这才长出了口气,心有余悸的说道:“还以为是谁在此设下了埋伏,准备谋害于我呢。” 陈远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见过有哪个奇葩是把埋伏设在马车车顶的吗?” 呃,苏皇子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良久,苏皇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向陈远解释道:“可不是我偷懒啊,云息纹盘我一直都有在破解,只是这次确实有事,才不得不先放下几天。” 稍后的时间,苏皇子给陈远解释了他出现在此的原因。 两天前,苏皇子接到了大皇兄派人传来的消息,希望他能参加三天后的扶风国太子册封仪式。 苏皇子收到消息后,曾去找过陈远,想跟他说云息纹盘的拆解先暂缓几日。 可后来去了才发现,陈远已然先他一步离开了山门。 等到今日时,苏皇子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离了山门御剑而去,只是飞到此处,修为却有些不济了。 正想找个地方歇脚时,苏皇子看到了这列车队。 算算距离,离风间城也不远了,苏皇子便起了搭个顺风车的主意。 只是没想到却正好碰到了陈远一行。 “李教习怎么和你在一起?”苏皇子好奇的问道,他对一个教了他们一年术法的女教习印象很深刻。 “哎,我们站在这唠什么家常啊,”陈远指了指天上灼目的太阳,“先进车里再说吧。” 陈远领头钻进了车厢,苏皇子下意识的跟在身后,可临进去前,他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脸色也冷了下来。 陈远等了半天不见苏皇子进来,掀开门帘,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苏皇子指着陈远,想着刚才的李教习,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你们孤男寡女的,居然同处一车?” “没有啊,”陈远将帘子彻底掀开,指着身后的小王说道,“这还有一个呢。” 苏皇子看着冒出的脑袋,神色一怔,而后恼怒道:“两男一女也不行,非亲非故的,怎能不讲男女大防?” “还有这种说法吗?”陈远有些纳闷,看向车厢中其他两人。 李师姐大大咧咧的性子,哪会在意这等小节。 至于山野出身的王自在,更是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 而陈远自己,早就习惯了地铁里,不分男女被挤得沙丁鱼般重重叠叠的景象,何曾想到这一出。 只是在苏皇子那你十恶不赦、你罪莫大焉的目光控诉中,陈远还是无奈的妥协了。 懒得理会幸灾乐祸的狗剩,陈远拉着王自在,蔫头蔫脑的随着苏皇子,去到了车顶。 走了两人,车厢里的空间顿时大了许多。 狗剩大人摊开身子,感受着这阵阵凉意,舒爽的伸了个懒腰。 可只过得片刻,门帘又被人掀开了。 陈远对着李师姐抱歉的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还忘了个公的。” 说完,陈远不理狗剩的拼死挣扎,抬手将它也拎了出去。 烈日炎炎,三人一狗盘坐于车顶,那滋味份外酸爽。 其间,苏皇子问起王自在来历。 陈远随口答道:“你说小王啊,他是我新收的徒弟。” “才不是,”王自在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山里的那些大人没一个是我的对手,所以都叫我老王的。” 陈远了然的点了点头,这才明白老王这称呼的来历,大概也就跟市井混混们称呼的老大差不多吧。 不过陈远也不在意,随手拍了拍小王后背以示抚慰,给他介绍起苏皇子来。 当王自在知道眼前这位,竟然是位活生生的皇子后,目光炯炯颇感兴趣。 苏皇子被他那炙热的目光盯得有些吃不消,疑道:“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但是没有,”王自在叹了一口气,“只是有些遗憾,当年打劫时,怎么没遇到你这么只肥羊呢。” 陈远听得一愣,毫不犹豫的赏了这便宜徒弟一栗子:“你傻啊,要是他修道有成后被你们打劫,轻而易举就能灭了你们全部。” “而要是修道之前,身为一国皇子却被群山贼给劫了,那王国大军岂不分分钟就开过来了。” “那可不好说,”苏皇子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若是修道之前的话,至少我的大哥一定会很高兴听到我被山贼杀掉的消息。” “大哥,大皇子,就是这次被册封为太子的那个?”陈远问道。 苏皇子点了点头。 陈远有些不明白了:“既然都这样了,那你还巴巴的跑去参加他的典礼?” 苏皇子解释道:“从小父皇就对我颇为喜爱,只是这样一来,难免就引发了皇兄对我的仇视。” “不过后来,当我宣布将一心求道,无意于皇位后,我和大皇兄的关系就缓和了许多。” “待到我进了应天宗后,我和皇兄更是一旬一信,竟是比世间大多兄弟的关系还要好了。” 话到此处,苏皇子一声轻笑,似乎颇多感叹:“这世间万物万事,最是利字动人心,最是义字迷人眼……” 第一百章 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陈远伸出手去在苏皇子头上揉了揉,直到把他那一丝不苟的头发捋成了鸡窝,这才心满意足的停下手来。 “你说你,不大点的年纪,哪来这么多伤春悲秋唏嘘感叹?”陈远老气横秋的开口教训道,浑然忘了自己也就不到二十的年纪。 苏皇子一把打开陈远作怪的大手,神色间颇不服气。 “呵,”陈远轻笑一声,“并不是什么利啊义的,让你大哥有了这般作态,而是你大哥从头到尾就不是个好人!” “我来问问你,假设你没有离家求道,而是继续留在扶风国里当你的皇子,那么你还能活到今日吗?”陈远质问道。 苏皇子无言以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我再问你,进入应天宗之后,你大哥真是良心发现,所以才对你态度好转?” 见苏皇子没有答话,陈远毫不留情的补刀道:“恐怕只是因为扶风国是应天宗的势力范围,所以你大哥才会刻意结交你这个强援,以求皇位稳固吧?” “别说了,”苏皇子长叹口气,“即使知道又能怎样?无论如何,现在这样的状况,总比手足相残胜过了百倍吧。” 陈远点点头,感叹道:“所以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王自在年纪小经历又少,到没有陈远二人这许多感慨,他只是替苏皇子感到有些遗憾:“听说当了皇帝就能娶好几千个老婆,苏师叔你就这么放弃了,不觉得可惜吗?” 咂摸了下嘴巴,小王似乎在畅想后宫三千是个什么景象,惋惜道:“要是我的话,这皇位,怎么也得抢抢一抢啊。既然你大哥对你无情,我们也可以对他无义,抢先把他干掉不就行了?” “哪里传的几千个老婆,”苏皇子笑骂一声,“我父皇的所有妃子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人而已……” “至于大皇兄,当时虽然与我不对付,不过也还未到生死相向的地步,况且,我不愿继承皇位,选择离家求道,也不全是因为他。” 这下陈远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苏皇子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苏皇子越是这番作态,越是引发了陈远小王二人的兴趣。 最后,耐不住二人连声催促,苏皇子终于面色通红的说出了原因。 “我是听人说,修仙求道之后,就算得上是半个出家人了,就可以不用结婚娶妻了。” 陈远小王二人听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苏皇子的理由竟然是这个。 “不用娶妻生子……难道,”陈远一脸的惊骇莫名,“你喜欢的竟是男人?” “不是不是,”苏皇子连忙摆手,急得抓耳挠腮,“实在是女人太可怕了。” “可怕?”竟然用可怕这种词汇,来形容温柔可爱的女孩子们,陈远觉得苏皇子一定是病的不轻。 见陈远二人一脸的怀疑神色,苏皇子扭扭捏捏的解释起了原因:“在我十三岁那年,有天晚上本来睡得好好的,可半夜的时候,却有个侍女偷偷潜进了我的寝宫。” “那侍女披头散发双眼通红,喘着粗气说着什么让我要了她之类的疯话,把我压到了身下,强行要脱我裤子……” 没想到竟然能听到这样劲爆的八卦,陈远目光亮得惊人,连声催促道:“然后呢,她把你怎么样了?” “然后我就拼命挣扎大声呼叫,后来我的侍卫终于发现了异常,就把那侍女赶出去了。” “之后,我便央求母后将我府中的侍女仆妇全都换成了男的,否则的话,晚上根本就无法入睡。” “切。”陈远小王二人,没想到故事的结局这般虎头蛇尾,同声鄙视了一番。 “真是浪费啊,”王自在唏嘘道,“你是皇子啊,又不用负责,怕个什么劲。” “你知道什么?”苏皇子反驳道,“我当时已经有了些许修为,却依然被手无缚鸡之力的侍女压制得反抗不能。” 末了,苏皇子感叹道:“女人这种生物,白天时还好,一到晚上,就变得太恐怖了……” 可没想到,这番话却不小心惹到了一个惹不起的人。 苏皇子话音刚落,只听得“嗤”的一声,一支剑尖突然刺破车顶的木板,浅浅的扎进了苏皇子的臀部。 苏皇子被惊得一跃而起,随之而来听到车厢里传来李教习的娇斥:“喂,找死吧你?” 陈远他们二人一狗,先是一愣,而后落井下石的放声大笑。 就在这欢声笑语中,风间城越来越近了。 李师姐那一剑,下手很有分寸,苏皇子仅仅是被刺破了皮肤,连皮肉伤也算不上。 或许是分享了难以启齿的尴尬经历,苏皇子虽然被陈远他们好一通取笑,却莫名其妙的对陈远他们生出了几分亲近之心,就连以前因为出身经历不同而存在的些许隔阂,也都消失不见了。 此时,苏皇子正在给陈远他们介绍着风间城特有的人文风情。 “你是说,女子不插,反而是男子鬓角要插朵鲜花?”陈远讶然道。 “嗯,不过我们是称之为簪花,往往是有身份的人才能……” 苏皇子正解释间,却被小突然王打断了,他拉着陈远,指着前方说道:“你们看。” 陈远转头看去,发现前方被一队兵士拦住了去路。 陈远正疑惑间,听到了前面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我等奉命检捕逃犯,希望大家予以配合……” 陈远啧啧感叹几声,看着苏皇子说道:“看来你们这的治安不咋滴啊。” 那队兵士的检查速度很快,不多时,便来到了陈远他们面前。 咦,陈远心中一动,这队士兵的修为很是不凡啊。 领头的将领一眼就注意到了陈远等人,毕竟这大夏天呆在车顶晒太阳的奇葩可不多见。 那将领有些好笑的搭话道:“看来,诸位的兴致不错啊。” 望着那将领看着自己等人,仿佛是看到白痴般的眼神,陈远有些尴尬,讷讷的解释道:“那个,车厢里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那将领笑着摇了摇头,近前了几步,还待再调笑几句,却突然从侧面看到了坐在陈远身后的苏皇子。 那将领顿住脚步,瞳孔一缩,突然厉声道:“动手!” 第一百零一章 排排队,挨雷劈 那将领“咄”的一声,舌绽春雷,一柄飞剑悄然显现,似游龙御空,绕过陈远,毫不拖泥带水直取苏皇子要害。 就在那将领突然顿住脚步时,陈远就已经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待到这剑袭来,陈远反应迅速,瞬息之间判断出尚未筑基的苏皇子绝无可能挡下这一剑。 陈远左臂向后挥去,将苏皇子按倒在地,右手猛然一掌拍出,想要改变这突来一剑的行进轨迹。 陈远的反应已然足够快了,但比他更快的是历练丰富的李师姐。 车厢中的李师姐原本在悠游自在的闭目养神,可就在那将领飞剑未出,刚显露杀气时,她就有了反应。 金丹期的强大修为喷涌而出,仅仅显露的气息就将整个车厢震得四分五裂。 车顶的陈远等人顺势落了下来,堪堪躲过了那柄致命的飞剑。 李薇自一片残渣碎屑中站起,展现了陈远以前从未见过的一面。 只见李师姐粉面含霜,神情冷峻无比,肃声问道:“尔等何意?” 若遇到的是寻常的敌人,李师姐早就一言不发拔剑相向了。 可眼前这些人穿着的却是扶风国的军士服饰,不管是考虑到扶风国与应天宗的关系,还是考虑到苏皇子的身份,李薇都觉得有必要多问几句。 面对李薇的问话,那将领脸上神情阴晴不定,据他得到的情报,目标仅仅是个练气八九重的小子罢了。 本来自己的这些手下就足以围杀他了,可上头为了万无一失,还是派出了筑基后期的自己过来压阵。 发现了目标之后,他的身边却有着另外几人,不过看年纪应该是他师兄弟之类的角色,虽然当前一人的修为让自己有些捉摸不透,但这将领还是有足够的把握干掉目标完成任务。 可谁又能想到,这车厢之中,竟然隐藏了一个自己完全不曾感知到的大高手? 思绪虽多,却不过是在电光火石的一念间,想起完不成任务回去后的悲惨下场,这将领心中一横,有了决定。 只见他满脸狰狞,呼呵道:“我拖住她,你们速速动手!” 然后他竟是舍身扑了上来,誓死要缠住李薇。 那七八名兵士打扮之人,此时不再迟疑,绕过李薇,向后方的苏皇子等人围杀而去。 李薇冷笑连连,心中泛起不屑之意:一个区区筑基就想将我缠住,未免也太过天真了。 李师姐一剑当空,分化出七八道剑气,想要将那些兵士全部拦住。 可就在这时,那将领突然厉啸一声,七窍之中精血喷涌,竟是燃烧了性命修为,将李薇的攻击全部挡了下来。 而后,更是不顾自身伤势,一副以命搏命的架势,将李薇死死缠在原地。 李师姐秀眉微蹙,一眼扫过,判断出那七人修为,想起后面还有着陈远在那,略略放下心来,耐心同这将领周旋。 陈远苏皇子二人并无丝毫畏惧之意,此时见敌人扑了上来,相视一笑,竟是想起了当日在云梦泽并肩作战时的情景。 “老办法,不过这次换我来拖住敌人”陈远语气轻松。 苏皇子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后退一步,开始布下阵法。 在旁的王自在跃跃欲试,却被陈远突然一掌拍走:“小孩子凑什么热闹,一边玩去。” 迎着敌人,陈远暴虐一剑斩出,剑尖所向分化出六条火龙,分别缠住其中六人,而后去势不减的剑气将剩下那人逼得一个侧跃,正巧落入了苏皇子的阵中。 毫无防备之下,落入一个准备就绪的阵法师手中,是一种怎样的体验,想必这位倒霉的兵士心中有了深刻的体会。 明明不过是几块阵盘匆匆布成的方寸之地,待他落入阵中后,却变成了雾气弥漫的辽阔荒原。 而不时落下的雷霆闪电,也让他无法沉下心来感知灵气脉络分辨生门方位。 这正是苏皇子新近学得的,将迷踪阵同五雷阵结合起来的阵法。 更为过分的是,那边的陈远还时不时忙里偷闲的劈来一道剑光,更是弄得阵中之人焦头烂额。 这些兵士打扮的敌人不过是练气八九重的修为,他们冲过来时,可没想到这里还藏了一个筑基期的大高手,此时被陈远以一敌六,脱身不得。 而就在这时,落入阵中的那个倒霉蛋,心慌意乱之下,一时疏忽,被一道紫雷当头劈个正着,顿时魂飞魄散。 陈远看得分明,六条火龙斗转同时袭向一人,逼得他狼狈而退,只不过那退的方向…… 陈远脸含笑意,口中喊道:“下一个来咯,准备好接客。” 那般燃烧精血又能撑得几时,半柱香过后,还不待李薇出手,那将领已是生机耗尽,愤懑而亡。 而后,李薇也不插手,坐看陈远苏皇子二人将那些敌人一个个劈成了焦炭。 打完收工,陈远习惯性的想去打扫战场,却发现有一人动作比他还快。 只见王自在已经不知何时,回到了场中,蹲在那里掏掏摸摸不亦乐乎。 乐趣被剥夺的陈远有些郁闷,没好气的看着苏皇子说道:“你们扶风国的兵士也太厉害了些吧?” “随便一个都有练气顶峰的修为,打头那个,看他装束也不过就是个小头目吧,竟然也有筑基修为。” “你们扶风国有这实力,哪还需要奉应天宗为尊啊。” 苏皇子没有理会陈远的调侃,眉头紧皱,似乎有些疑惑:“你看,这些人的服饰盔甲是不是有些过于崭新了?” 陈远没太在意,随口答道:“或许是他们对铠甲兵器很是在意上心,所以时常保养?” 苏皇子却似乎不太认同陈远的观点,走到那将领旁蹲下,伸出手指在他衣甲上抹了一抹。 指间有些滑腻,苏皇子凑近鼻尖仔细闻了闻。 看到苏皇子这异常的举动,陈远有些好奇,问道:“怎么了?” “这些兵士是冒充的,”苏皇子斩钉截铁的说道,“铠甲上是桐油的气味而不是兵士们常用的青油。” “这有什么区别吗?”陈远不解。 “这里面有些情况你不太了解,”苏皇子解释道,“只有在这些铠甲存放在武库之中时,才会用桐油浸泡保存,正常情况下,铠甲应该是先分发到各个兵营然后再分配到士兵手中。” “而在这个过程中,桐油的气味按理来说应该早已消散殆尽了。” “所以这些铠甲应该是刚从武库中取出,给这些人做伪装之用的。” “能从武库中直接取出铠甲,看来这人权势不小啊,”陈远看了苏皇子一眼,似笑非笑,“莫非,你大哥?” 第一百零二章 东西南北,到底先哪边 面对陈远的猜测,苏皇子神色郁郁,没有答话,显然心中也有此怀疑。 “干脆我们先下手为强,把你大哥干掉,将那皇位抢过来算了。”王自在口中嚷嚷道,显然还对苏皇子放弃皇位的做法耿耿于怀。 而陈远则有着不同意见。 “若是你大哥心中仍然忌惮于你,想趁此机会将威胁彻底铲除,那你此去风间城岂不是自投罗网?” “要不,你干脆回山去吧,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又何必趟这浑水呢?”陈远好心建议道。 苏皇子有些迟疑,但是片刻后,神情重又变得坚定起来:“现在不过是些猜测而已,若我真的就此返回,岂不是认定大皇兄是幕后主使了?” “而且如果此事与大皇兄无关,我却缺席了他的册封典礼,恐怕会令大皇兄心中失望。” 一个皇族子弟心志怎么可能如此脆弱,陈远心中腹诽道,不过看苏皇子一脸坚决的表情,还是放弃了劝说的打算。 “那就再观望下吧,不过若是事有不谐,你要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可犯不上为了观礼就把小命给搭上了。”陈远无奈的说道。 知道陈远也是一番好意,苏皇子使劲点了点头。 陈远他们乘坐的马车已然粉身碎骨,不过风间城也已经是近在眼前了。 风间城作为皇城,自然不是天火城封云城之流可以比拟的。 高耸的城墙绵延十数里,让人一眼望不到尽头。 黑亮的城砖厚重无比,其上不时有光芒流转,显然是曾被符文加固过。 来到城门,接受城门士兵的例行检查时,陈远等人都在暗中戒备,做好了情况一有不对,立刻出手的准备。 可陈远他们明显是多虑了,进城的过程顺利无比,守门的士兵远远看见陈远和苏皇子穿着应天宗服饰,均恭敬的弯腰行礼,而后更是连例行的询问都没有便放行了。 越过城门,眼前骤然一广,往来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将青石铺就宽达十丈的大道挤得满满登登。 就在陈远目不暇接暗自赞叹时,却有一位老者迎了上来,惊喜的唤道:“王爷,您可回来了。” 苏皇子看见来人,也脸露笑容,亲切的喊了声:“夏老,你怎么来了?” “前日里传回来消息,言道您会回来参加大皇子的册封仪式,老奴算算时间,差不多这两日您就该回来了,所以从昨日起便守在了城门处等您。” 苏皇子轻声道:“辛苦夏老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不过是老奴的本分罢了”夏老连连摆手道。 而后他看到了苏皇子身旁的陈远等人,眼前一亮,问道:“想必诸位是我家王爷的同门吧,应天宗门下高徒果然都是丰神如玉,一表……” 说话间,却是王自在突然从陈远身后钻了出来,好奇的打量着这夏老。 看着王自在那乱糟糟如鸟窝般的头发,破破烂烂的衣裳,脸上灰一道白一道的样子,夏老鼓着腮帮,艰难挤出剩下的两个字:“人,才。” 因为害怕失礼,夏老不再打量,转过头去同苏皇子说着话:“皇后娘娘对王爷甚是想念,昨日便来了府中,王爷这就随老奴回府吧。” 说完,夏老看着陈远,发出邀请:“几位道长也一同前往吧,好让我定南王府一尽地主之谊。” 陈远欣然应是,推介会还有两日才开始,正好省下了寻个客栈落脚的功夫,而且还可以顺便领略下皇家的奢侈生活,不是吗。 因为只有一辆王爷专用的马车,原本夏老歉意的希望陈远等人稍后片刻,待他再从王府中调取过来。 苏皇子却是阻止了夏老,喊着陈远等人一同上车。 陈远等人自然不会在乎举止是否僭越,齐齐钻进了王驾。 到了最后,夏老也只有摇摇头,无奈的驾驭马车向王府行去。 王驾之内,装饰华美自然不需多提,空间也是足够宽广,四人一狗置身其中却丝毫不显得拥挤。 陈远看向苏皇子问道:“定南王府就是你的府邸吗?” 苏皇子点了点头:“本来规矩是待皇子年满十六后,才能开府建衙,但承蒙父皇厚爱,在我十岁时便赐了这宅子,后来即便知道我要去应天宗求道,也没有收回去,而是一直为我留着。” 陈远了然的点点头:“看来你父皇对你真是不错啊,难怪你大哥之前一直对你如鲠在喉的态度了。” “不过,你名为苏先南,就封个定南王,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过了片刻,陈远突然发出一阵笑声。 在旁人莫名其妙的眼神注视下,陈远解释道:“没啥,就是突然想到了件好玩的事情。” 而后,陈远看向苏皇子笑问道:“你是三皇子,就叫苏先南。莫不是你大哥叫苏先东,二哥叫苏先西,然后还有个四弟叫苏先北?” 苏皇子默默无语,脸上浮现出一阵苦笑。 陈远张大着嘴,讶然道:“不会真是如此吧?东西南北,你这父皇取名字也太省心了吧。” 苏皇子脸色赧赧的解释道:“当初父皇初初登基,雄心壮志意气风发,拔剑四顾却茫然不知所向,所以才有了我们这名字……” “哦哦,原来是这样,”陈远点了点头,“开始时,我还以为是按东西南北中发白的顺序排的呢。” “什么意思?”苏皇子有些不解。 “没啥,这是一句上古咒语,你不懂的”陈远随口解释道。 就在苏皇子不明所以时,王府到了。 一番接风洗尘,不必细表。 苏皇子在向母后问安后,提出想去皇宫一趟拜见父皇,也顺便见见他那正在准备册封仪式的大皇兄。 陈远有些疑虑,出言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到时候若是有何变故,也可帮衬一二。” 苏皇子考虑了一小会,正待出言答应,却被李薇突然插言打断了。 “得了吧,就你这样的,万一有事自保都做不到,还想着帮别人?”李薇鄙夷的暼了陈远一眼。 呃,陈远被噎得无言以对。 “还是老娘去吧,正好,我还从来没逛过皇宫呢。” 第一百零三章 一心二用不是那么好练的 苏皇子和李薇离开后,王自在被殷勤礼貌而又不容拒绝的请去沐浴更衣了。 陈远独坐房中,忙里偷闲的锻炼着自己操控灵力的能力。 只见陈远右手的五根手指间,不时有着各色光芒闪动。 先是拇指尖聚起一小团青色的风系灵力,而后食指尖有橘红色的火苗出现,再是中指的雷声轰鸣、无名指的电芒闪动,最后到小拇指的光芒耀眼。 五系灵气在陈远的指间依次出现,而后转瞬即逝,宛若精灵。 这是狗剩大人教给陈远的法子,消耗不多,随时随地都可教习,而且对提高各系灵气的感知和操控有着奇效。 当然,狗剩大人传授的方法可没这么简单,据狗剩所言:“这灵力的汇聚,如果刻意去操控,其实是落入了下乘,若是将这灵力的汇聚操控变成身体的本能,那么练习的效果会更好。” “本能?”陈远有些不解。 “没错,本能,”狗剩大人解释道,“你可以一边练习一边做些其他事情,只要将注意力放在另一件事上便可。” “另一件是吗,”陈远喃喃自语,突然有了主意,“那我在练剑的同时练习操控灵气好了。” “不妥,不妥,”狗剩大人否定了陈远的想法,“练剑时躯体在运动,这样会严重干扰到身体形成聚灵的本能。” “那该怎么办?”陈远问道。 “你傻啊,就不能同时做件只需动脑子的事吗?比如……” “比如?”陈远楞楞的重复了句。 “比如,你可以一边练习聚灵一边给我讲故事”狗剩神色狡黠。 且不论狗剩大人到底是出于帮助陈远的好心,还是仅仅为了满足它自己想听故事的私欲,陈远都决定试上一试。 只是真正开始尝试了,陈远才发现事情要比他预想的困难得多。 要不就是专注于讲故事去了,身体本能的汇聚半天,出来的都是火苗,要不就是分心于聚灵,却…… “咦,我记得你刚才说跟狗圣比试砍头斗法的是虎力仙来着,怎么死的人却是葫芦娃?”狗剩大人一脸疑惑,“葫芦娃是谁,虎力仙他师父么?” 呃,好吧,看来陈远想形成身体聚灵的本能这件事,任重而道远啊! 正谈笑间,陈远突然听到前厅传来了一阵喧闹。 “难道出什么事了?”陈远心中一紧,连忙出去查看。 没想到刚行几步,陈远就意外的看到了苏皇子和李师姐的身影。 “这么快就回来了啊,”陈远有些惊讶,“这都一年多没见了,你父皇就没留你吃个饭?” “吃了啊,吃了满满一肚子西北风。”李师姐没好气的抢先答道。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陈远没理李薇,看着苏皇子问道。 苏皇子脸上有些困惑,也有着无奈,向陈远解释道:“没能见着父皇,也没有见到大皇兄,事实上,我们连皇宫都没能进去。” 以往的时候,苏皇子虽然在宫外开衙建府了,可凭着父皇的宠爱,进宫对他而言容易至极。 甚至都不需要什么手续或是派人通报,只凭他那张脸,就可以在皇城之内畅通无阻了。 可这次却有了些意外,苏皇子和李师姐来到皇宫前被人拦了下来。 这倒也没什么,苏皇子遣守门的宫士前去通报,可这一去,就让苏皇子他们在宫门处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 到了最后,姗姗来迟的宫士更是告诉苏皇子,宫中正在筹备册封事宜,诸事繁杂,皇上和大皇子均没有空闲接见于他。 所以,苏皇子也只好怏怏而归。 陈远倒是不在意他们吃了闭门羹,毕竟没出啥事就挺好的。 见苏皇子仍有些介怀,陈远宽慰道:“就算你父皇以往再疼爱于你,可毕竟要以社稷为重,你大皇兄才是日后的天子,你父皇此时应该是在教导你皇兄日后的为君之道呢。” “反正三天后的册封典礼上就能见着,也不用在乎这么一两天了。” 苏皇子沉默着点了点头,接受了陈远的好意。 苏皇子回风间城,当然是为了册封典礼而来。 可陈远却对这劳什子典礼毫无兴趣,他可没忘记自己此来的目的,是为了在推介会上卖出更多的产品,好将拣宝的名声打响出去。 此时诸事已定,陈远便问起这个东大陆修真产品推介会的情况。 苏皇子想多陪陪他的母后,于是遣了府中一位熟悉情况的管事,陪着陈远他们一同去探探情况。 那管事姓黄,很会来事,知道陈远他们是府中贵客,一路走来殷勤无比。 据他所言,这个推介会一直是在东大陆最强大几个国家的首府轮流举行,两年一届。 上一次在风间城举办,还是在三十年前了,黄管事当时还只是个半大少年,却依然对那次盛事印象深刻。 推介会虽然名义上只有一天,但实际上在往往早在半月之前,有心售卖产品的各个中小门派、家族世家就已经赶到了风间城。 而这大会开始前的一段时间,正是他们向各个地区的经销商们推荐自家产品,打响产品名头的最好时机。 待黄管事问清,陈远他们此行不是选购商品,而是为了卖出代理权的时候,他狠狠的一拍大腿,像是为陈远等人惋惜至极。 “怎么了?”陈远错愕的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啊,这还有两天推介会就要开始了,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各个地区的代理商们,都已经选好了自己中意的商品,只等着在推介会上出价竞标了。” “公子此时才来,产品名气没能打开,东西是否受人欢迎也无从知晓,怕是推介会上,很难有所收获啊。” 陈远微微皱眉,没想到此间还有这般情况。 一行说话间,已来到了推介会的举办地——玉照坊前。 此时玉照坊两旁的道路,已被来自各地的供货商们的摊位挤满了。 陈远远远看到,不时有商贾打扮之人,走到摊前,就自己中意的产品仔细询问着些什么。 陈远转头问向黄管事:“这样的摊位,能不能帮忙弄一个?” 黄管事点了点头,看了眼天色,开口道:“今日怕是不行了,不过明天一定能帮公子定个位置最好的摊位,我扶风皇室,一向在这云间盟面前,还是有着几分脸面的。” “不过,”黄管事小意看着陈远脸色,支吾道,“只有一天时间,怕是效果……” “劳烦黄管事了,”陈远和颜悦色的说道,“至于效果,尽人事以听天命罢了。” 话虽如此,陈远心中却在思量,该如何迅速打响拣宝店的名气呢? 第一百零四章 扯张虎皮做大旗 “要是想要更多的人买你的东西,你会怎么做?”陈远看向王自在开口问道。 “卖东西不就是为了赚灵石吗,直接抢不就行了?”小王有些不解。 但是看着陈远那不善的目光,很快小王就识相的转了口风:“好吧,卖东西卖东西……让我想想。” 王自在抓耳挠腮,绞尽脑汁。 忽然间,他眼前一亮,大喊道:“有了,我有办法了。” 陈远期待的看着他,鼓励道:“说说看。” “我们可以把人拖到小巷里,告诉他,不买就砍你全家,我想他一定会答应的。”小王摇头晃脑,很是为自己出的主意自得。 陈远哑然,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 看着王自在,陈远心想,这小子满脑子除了抢就是抢,算是没救了。 还是问问师姐吧,她的年纪大了几岁,阅历也多了几分,或许能有什么好办法,陈远如是想到。 “师姐有什么想法吗?”陈远问道,眼中满是期盼。 “唔,”李薇皱眉凝神,沉吟良久,思索得极为认真。 片刻后,李师姐醒过神来,慎重开口道:“我觉得小王的主意不错。” 陈远满脸的不可置信。 而后,在旁人错愕的眼神中,陈远一下一下不停的扇着自己耳光,口中兀自骂道:“陈远,你真是个白痴,怎么能想到会去问他们……” 落日余晖下,身心俱疲深受打击的陈远被众人七手八脚的拖回了府中。 第二天一早,重新振作了精神的陈远带着黄管事和小王去到了玉照坊。 黄管事连夜帮陈远定下的摊位很是不错,就位于玉照坊中最大的客栈门口不远处,进进出出的各路商贾们,一眼就能看到。 王自在被陈远安排着留守摊位。 摊位只是为了展示货品,所以上面只摆了一台空调和一台冰箱。 陈远递过一个连夜写好的小册子,问道:“认识字吧。” “当然,老王我要不识字,怎么修炼的秘籍?” “客人可能问的问题,我都写在上面了,别人怎么问你就照着怎么答,听明白了吗?”陈远嘱咐道。 “知道了。”自称老王的小王答应得很是痛快。 想想这小王的品性,陈远还是有些不放心,临走前补了一句:“你要敢乱来,我就打死你。” 这话听着明了,小王连忙乖巧点头。 接着转头看向黄管事,陈远语气很客气:“今日要劳烦黄管事了。” 黄管事连忙摆手:“公子太客气了,有什么事要办的,尽管吩咐便是了。” 整个上午,陈远领着黄管事把整个玉照坊逛了一遍,在摊位前,陈远不时驻足问上几句,有时还在本上记上几笔。 “公子这是在做什么?”黄管事心中忍了一上午的疑惑,终于是憋不住了。 “哦,这是在做市场调查,顺便了解一下潜在对手的基本情况。”陈远随口解释道。 “原来如此,公子高见。”黄管事连声赞叹,只不过看他脸上那迷惘的表情,明显是有听没懂。 下午时,陈远在黄管事的陪同下,去到了云间在风间城设下的据点,这里也将是明天推介会举办的地方。 在黄管事的安排下,陈远见到了云间在此的负责人。 推荐会明天就要举办了,这负责人自然十分忙碌,此时被打扰明显有些不快,但还是看在定南王府的面子上耐下性子问道:“二位有何贵干?” 而后,生怕陈远等人会提出什么非分之请,他连忙补充道:“我们云间只是负责主持召开这个推介会,具体的售卖竞拍过程我们是不参与的。” 陈远理解的点点头,说道:“不会为难您的,我等只是想要买下这个推介会的冠名权。” “冠名权?”那负责人不解其意。 陈远解释道:“比如说在大会开始时,往往会说上一句‘下面我宣布本届推介会正式开始’,我们希望您能改成‘由威力空调爽的冰箱赞助举办的推介会正式开始’。” “就这样?”这世上从没出现过冠名权的说法,这负责人自然也不能明白这简单一句话的效用,只觉得陈远很是知情识趣,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 “等等,你刚才是说买这个……冠名权?”那负责人忽然想起了些什么。 “没错,”陈远点点头,看着那负责人一副乐不可支没见识的样子,陈远试探着问道,“我们愿出……一百灵石。” “一百啊。”负责人有些失望,不过本着蚊子腿也是肉不要白不要的心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要不,把刚才那句话做成条幅挂在外面,我愿再给您一百灵石。”陈远见目的如此轻易达成,得寸进尺道。 有一自然有二,既然已经答应了多说句话,那么再多挂个横幅好像也不是啥大事,这么一想的话,“好吧,”负责人同意了陈远的要求。 谈妥之后,陈远极力要求签订契约。 虽然那负责人对于陈远,将一桩仅仅两百灵石的生意看得如此之重,很有些不屑,不过在陈远“做生意最要紧的是诚信,而契约是诚信的最好体现”的劝说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拿着签好的契约,陈远满意而归。 回到自家摊位前,陈远问起今日情况。 得知一整天仅有三四人来问过的情况后,陈远也不禁摇了摇头。 虽然知道很多人已经定好了代理的目标,有此情况也属正常,但心底难免还是有些失望。 回到王府,陈远先是将自己关在了房中,撰写了一个小册子,然后吩咐连夜拿出去印刷,而后又向苏皇子府上借了些人手,这才消停下来。 “能做的都做了,就看明天能不能起到效果了,”陈远感叹道,“可惜时间太紧,不然给皇宫赞助一批空调冰箱,上行下效,才是最好的推介办法啊。” 云间阁的顶楼,盟主看着管事递来的契约,哭笑不得:“你被人给坑了,这哪是一句话的事情,这分明是扯大旗做虎皮啊!” “啊,”那管事听得一愣,惭愧万分,“小的愚钝,没能想到这点。要不,我们就干脆当没这回事?” “胡闹,”那盟主呵斥道,“白纸黑字的东西,怎能翻脸不认,你当我们云间是什么了?” “下去吧,好好反省反省。”盟主满脸不悦。 待那管事掩面而退后,那盟主看着契约上“拣宝店陈远”的签名,哂然一笑:“好一个心思灵动的家伙……” 第一百零五章 三江阁点评的威力 第二天清晨,定南王府门前。 “师父,怎么了?”王自在看着停住脚步的陈远,有些奇怪。 “先等等。” 陈远没有再说话,静立在晨曦之中。 过了盏茶功夫,一道剑光落下,却是李薇出现了。 “怎么样,办妥了吗?”陈远关切的问道。 “给你,”李师姐将一物拍到陈远手中,没好气的说道,“尽不干些好事。” 说完这话,李师姐打着哈欠,迈步向府内走去。 “咦,师姑,今天的推介会你不一起去吗?”王自在问道。 “去干嘛,去看你师父坑人吗?不去了。”李薇头也不回的答道。 “坑人?”王自在看看李薇,又转头看向陈远,满脸的疑惑不解。 “我们走吧”陈远苦笑一声,没有过多解释。 陈远等人来得较早,到达云间阁时,才刚有三三两两的人开始进场。 看着门前拉着的硕大横幅,陈远满意的点点头,拉着王自在嘱咐道:“按事先说好的,每来一波人你就发一本册子。” 王自在手里抱着一个包裹,此时正手脚麻利的解着,露出里面厚厚摞着的一本本小册子。 听到陈远的叮嘱,王自在点了点头,但接着他有些不解的问道:“可是这册子有用吗?我怎么看着上面写的都是在夸别人,却贬低了自家的东西?” “想不通吗?”陈远问道。 王自在点了点头。 “所以这就是我是师父而你是徒弟的原因所在了。”陈远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红日渐高,云间阁前的人流也越来越多。 来自千裕国的李生和从蓝月国而来的肖旭,以前曾在同一个小门派中修仙求道,关系甚是不错。 只是二人都是天资平庸之辈,而且师门也难能提供什么资源供弟子们使用。 修道不成的二人下山后,机缘巧合下都加入了云间盟,成了行销货物的代理商,只是一人在千裕国操持生意,一人却扎根在蓝月国。 平日里事务繁忙,难得相见,此番推介会上得见,二人很是高兴,一路谈笑间向着云间阁走去。 来到阁前,眼尖的李生首先发现了个奇怪的东西:“咦,那是什么?” 肖旭顺着李生所指望去,却见阁门上方拉着一道条幅,似乎是用红绸所制,其上写着一行大字“热烈祝贺由拣宝店冠名召开的东大陆推介会取得圆满成功”。 “嘿,还挺有意思的,”肖旭赞了句,接着问道,“不过这个拣宝店是干嘛的,李兄可知道?” 李生皱眉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没听说过,不过想来这店肯定不一般。” “那当然了,能和云间盟这般合作的,能是一般人么,就是不知道他家是干嘛的。奇怪了,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肖旭很是疑惑。 但是不管如何,二人的脑海中却对这拣宝店有了一个初步印象。 说话间,二人来到阁前,门口站着一个半大小子,不由分说就往两人怀里各塞了本小册子。 “这是什么?”李生问道。 此时人流如织,那少年很是忙碌,头也不抬的答道:“是这次推介会上产品的介绍。” “哎,这服务好,挺贴心的”两人齐声感叹了句。 虽然半个月前他们就来到了这风间城,推介会上的产品也已经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可东西太多,谁也不敢保证是否遗漏了什么极有潜力的货物。 而这么一本有关于产品介绍的小册子,可算是解了他们的后顾之忧了。 趁着排队等候检票入场的时候,李生迫不及待的翻开了那本小册子。 第一页写着首页强推,赫然就是那个神秘的拣宝店的产品。 不仅有着产品图片,还有着详细的产品说明、功能介绍,最后甚至还有关于这项产品的评价。 “三江阁点评?这是什么?” 李生耐心看下去,见上面写着: “爽的冰箱、威力空调两种产品构思颇有独特之处,但制作工艺难度有限,同时却不易仿造难于推广。最不该的一点是其产品并非面向我等修士,虽然凡人们抢购踊跃,却降低修真产品的格调,惜哉!” 李生心中一动,有了些想法。 这时,肖旭也看完了三江阁点评,有些疑惑的说道:“奇怪,这拣宝店不是个云间阁关系挺密切的吗?怎么看这评价不像是什么好话。” “是吗?我怎么觉得是在处处夸它呢?”李生却有着不同意见。 “你看这,制作不难,于是没有断货之忧;难以仿造,可保证我等利益不会受损;至于最后一句点评,只要销量不愁,产品卖得好,格调什么的,与我等商人有何相干?” 肖旭听完这话,思索片刻,猛然往大腿上一拍:“还真是这个道理。” 李生往后翻了几页,在那册子上看到了自己之前相中的一款护身圆环。 只见三江阁对这件圆环颇为推崇,从功能到威力再到外观样式均赞不绝口,句句都说到了李生的心坎之上,而这些也正是李生看好这款护身圆环,想要拿下其代理权的原因所在。 只是最后一句“所以综合评价,此护身圆环极为适合年纪较轻有筑基实力的左撇子女修”,却让李生紧紧皱起了眉头。 这简短一句话,使得李生如此动容,实在是它点出了,李生之前心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忧:东西确实不错,但是这销量能保证吗? 而一旁的肖旭,此时也语气踌躇的开口了:“李哥,这件事还要你帮我参谋下,小弟心里有些没底。” 李生长舒一口气,收起心中繁杂的思绪,问道:“怎么了?” “老弟我之前看好了一款玉砚,对修士画符刻阵有着不小的帮助。但是这三江阁上点评‘据风间城周边市场反馈,虽然此物销量不大,但用过的都说好’,此时我心里有些没底啊。” 李生沉默片刻,而后像是劝说肖旭,也像是在说服自己,轻声开口道:“不急不急,再看看吧。” 陈远站在阁楼之中,双手背后合十,望向排队进场的人群,见不少人的脸上都变了颜色,不由得心生微笑,意气风发。 第一百零六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公子,东西运来了”黄管事禀报道。 “嗯,着人搬进来吧。” 过得片刻,两个仆人抬着冰箱空调走了进来。 只是在进门时,却出了些意外。 人潮汹涌中,一名仆人手中的空调不知被谁撞了一下,就要脱手而出。 那仆人知道手上这是府上王爷贵客的东西,哪敢怠慢,心一横,歪过身去,干脆随着那空调一齐落地,想要充当起肉垫的作用。 只是在这拥挤人潮中,那仆人没啥事,却撞倒了身后一人。 “你瞎了眼吗?” 那遭此无妄之灾的是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却是个火爆脾气,刚爬起来就骂骂咧咧的想要动手打人。 陈远看着门口处传来的喧闹,皱了皱眉,分开人群,挤了过去。 来到跟前,陈远看了自家仆人一眼,问道:“怎么了?” 那仆人正在忙不迭的连声道歉,此时见府上贵客发问,赶忙解释道:“小人刚才没站稳,一不小心撞倒了这位老爷,都是小人的错。” 陈远点了点头,看了那年轻人一眼,含笑施了一礼:“是家里人鲁莽了,在下替他赔个不是,还望兄台见谅。” 不过是件小事而已,那年轻公子见陈远气度不凡,又赔礼道歉在先,原本打算放几句狠话就此作罢,可这时,跟在他身后的随从却突然插话了。 那随从眼尖,从那被撞歪的盒子边看见里面装的是空调,于是附在自家公子耳边,轻声说道:“少爷,他们是拣宝店的人。” “拣宝店?”那公子瞳孔一缩,顿时脸上变了颜色,原本息事宁人的打算被抛得无影无踪。 “我当是谁呢,横冲直撞的这么嚣张,原来是拣宝店的人啊。”那公子脸带不屑,话语中满是讥讽。 一个小插曲而已,此人却不依不饶,陈远原本和煦的神情也冷了下来:“我拣宝店嚣张与否……关你屁事!” 说完,陈远懒得再理会这个白痴,招呼着手下人就要离开。 被陈远这一抢白,那年轻公子自然是不肯罢休,横跨一步,拦在了陈远身前,尖声道:“想走?没门!” 陈远早已看出来这年轻公子脚步虚浮,并无半点修为在身,若不是顾忌着在场之人不少,要不是想给此间主人几分脸面,陈远早就揍他一顿了。 此时也只好耐住性子,没好气的问道:“你想干嘛?” “哎哟哟,我想干嘛,我倒是想问问你想干嘛,这把人肋骨都撞断了就想一走了之?” “我告诉你,今天要么把你这仆人骨头打断两根,要么打断你自己的。” “下不去手的话,跪地磕头叫声爷爷,老子也能饶了你,否则的话……”那年轻公子眼角含煞,阴测测的说道,“真当我们步家是好欺负的么?” “步家?”人群一阵哗然,“居然是是列为四大家族的步家,难怪其人这么煞气、这么骄横。” “原来是步家,难怪对这拣宝店不依不饶了”人群中有个大汉说道。 “咦,老哥,听你的语气似乎知道其中内情?”有人好奇的问道。 “哎,叫我老刘便好,我是福山城那地的,离拣宝店的总部所在封云城不远。我们那块的人都知道,这拣宝店啊,与应天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你懂的……” “哦,原来如此。”那路人了然的点了点头,世人都知道,这步家与应天宗一直有些不太对付。 “步家的人么?”陈远还待再说些什么,却被突然传来的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二位还请收收火气,就算是给老夫,给云间盟一个面子。” 一位老者伴着声音从楼上走下,所过之处,云间阁管事们纷纷躬身行礼,口中唤道:“盟主。” 陈远心中一动,这老者就是号称人数最多的云间盟的盟主么? 陈远抱拳行礼,赔了个不是:“是在下莽撞了。” 那边的步公子,也心不甘情不愿的嘟囔两声,退了回去。 临走前,他还不忘恶狠狠的对着陈远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陈远一看,顿时怒了:这傻逼,还没完没了了。 于是陈远毫不犹豫的回敬了一根中指,只是看那步公子一脸茫然的神态,明显是没能领会陈远的意思,这使得陈远不由得有种一拳打在空处的失落感,心中郁郁不止。 一段插曲,在云间盟主的介入下,暂时平息了下去,这东大陆修真产品推介大会,终于回到了正轨。 为了表现出对推介会的重视,盟主亲自主持这次大会。 只是在说着开场白时,这老者神情却显得有些不太自然,瞟了陈远一眼后,说道:“咳咳……现在我宣布由拣宝店威力空调爽的冰箱,冠名赞助的推介会,正式开始。” 推介会整体上是个拍卖的形式,但由于是代理权的拍卖,所以每种商品的拍卖中会出现三个价格。 其中有两个是货主定的,一个是供货的价格也就是起拍价,另一个则是产品的封顶价格。 而代理商们要给出的则是竞拍价。 空调冰箱的所有成本加起来大约是三十个灵石,陈远思索一番后,报上了起拍五十,封顶一百的价格。 拍卖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大多数人有着自己特定的目标,所以竞争并不显得如何激烈。 只是云间盟主的心里却感觉有些奇怪,今年的拍卖似乎少了点激情,似乎大家的心思没怎么在拍品上,而像是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待终于轮到拣宝时,大厅里却仿佛突然苏醒了过来,嗡嗡的议论交谈声不绝于耳。 “早就期待着了,看看这个貌似后台很大的拣宝店,究竟卖的是什么东西,看看这空调冰箱究竟有何作用”这是此时大厅里很多人的心声。 空调和冰箱被搬上台后,陈远启动了空调,这一台是经他特意改造过的,虽然对灵石的消耗大了许多,但制冷的效果也明显快了许多。 很快,大厅之内就感到了阵阵凉意。 陈远口中介绍道:“此物名为空调,不仅可以在夏日里赶走酷暑,还可在冬季里带来温暖。” “就这点效果吗?”有人感到失望。 旁边一个脑子好使些的开口道:“你傻啊,我等有修为在身,自然是没什么效果,但对于那些凡人而言,此物可是颇具奇效。” 介绍完空调后,陈远打开冰箱,将其中冷冻好的数十瓶葡萄美酒启封,唤来仆人,拿出事先准备的小杯子,每人一杯,赠与台下诸人品尝。 当然,陈远不忘强调下,步家那块就不用过去了。 与此同时,陈远口中解说道:“此物唤做冰箱,不仅可以冰镇美酒、食物保鲜,还可以延长灵草灵药和各种材料的保存期限。” 闷热的酷暑里,饮用一杯冰镇的葡萄美酒,真可谓是一种享受。 或许是吃人嘴短的缘故,大家对这拣宝店的产品观感还算不错。 更有几人向那位来自福山城的老刘打听起来:“听说你们那边冰箱和空调的销量很不错?” “岂止是不错?简直就是火爆啊,”老刘叹道,“要不是我那离封云城太近,拣宝怕是不肯让出代理权,说什么我也要拿下这两种产品。” 此时陈远终于介绍完毕,拍卖开始。 陈远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在喊:“我出五十,要千裕国的代理权。” 却是李生的声音,而后他小声劝说着同伴:“你信我的,我感觉这东西绝对能赚大钱。” 在旁的肖旭犹豫半天后,一咬牙说道:“行,我就听老哥的。”然后高高举起了牌子喊道:“我也出五十,买蓝月国的代理权。” 有人带了头,后面的事就简单多了。 陆续有人开口指明要想哪里的代理权,偶尔目标区域撞到了一起,还得比比出价谁高谁低。 台上的陈远倒有些诧异了,自己安排的托都还没用上呢。 往台下某处隐晦的使了个眼色,福山城的老刘心领神会,像是看着别人竞争太过眼热,忍不住站起来问道:“公子,我是福山城过来的,那块的代理权你们卖么?” 听得此言,陈远沉默了一小会,似在凝神思索。 片刻后,他斩钉截铁的开口了:“卖,当然是卖的,我拣宝店一向信奉有钱大家一起赚,这福山城的朋友自然也不例外,不知你的出价是多少?” “公子高义,但我老刘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这福山城的竞标价,我出八十!” 八十的价格可谓相当高了,在售价定在一百的前提下,除去五十的成本,再除去进货的运费和售卖时消耗的人力和精力,即使福山城离封云城不远,想必这老刘也赚不了太多了。 有了这对拣宝行情熟悉的老刘做榜样,一时间在场众人竞拍空调冰箱的热情愈发高昂了。 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的竞拍景象,步公子还能强行淡定,可他的随从却有些坐不住了。 “少爷”他小声的唤了句。 步公子不为所动。 “少爷,有仇可以以后再报,可没必要跟钱过不去啊!”一时情急之下,这话难免说得大声了些,旁边的众人纷纷投来了关注的眼神。 步公子咬牙切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心里做些激烈的思想斗争。 “要不,我替少爷去喊价?” 这句话终于击碎了步公子的心里防线,他长叹了口气,瘫坐椅上挥了挥手。 在金钱面前,仇恨又能算得什么?看到步家的表现,在场的众人更加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和拣宝颇不对付的步家,也加入竞拍,这仿佛一个最明确不过的信号,之前只能算是热烈的气氛陡然变得火爆起来,仿佛众人抢的不是代理权而是一块块生动活泼的灵石。 而台上的陈远,将主持拍卖的工作让了出来,退居幕后,云淡风轻。 拍卖会结束之后,王自在犹自沉浸在自家东西,被人火爆抢购的兴奋心情中,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走过一条街后,陈远在一处偏僻的角落停了下来。 “师父,怎么了?”王自在问道。 “等人”陈远的回答言简意赅。 片刻后,福山城老刘的身影出现在了陈远面前。 看清来人面容,小王先是一愣,而后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他是师父你安排的托!” 陈远淡然一笑,向那老刘拱了拱手:“多谢了,按事先说好的,你来我这拿货,给六十的价格便好。” 听得陈远道谢,老刘连称不敢:“分明是我老刘占了公子莫大便宜,哪里当得公子这一声谢。” 二人交谈片刻后,老刘心满意足的告辞而去。 王自在看着陈远满是敬佩:“师父可真是老奸巨猾,额不对,是老谋深算啊!将那么多人都给耍了。” 咂摸下嘴,王自在接着说道:“就是那个姓步的太讨厌了,话说师父你为什么会同意他竞拍咱家东西啊……好在他们最后没有拍到。” 听着小王的抱怨,陈远只是笑笑。 半天,见陈远还停在原地,王自在奇怪的问道:“师父,怎么还不走?” “等人”仍是同样的答复。 又过了一炷香功夫,伴随着“哒哒”的脚步声,一个身影自黑暗中显现。 陈远还没说话,王自在却仿佛见了鬼般喊了出来:“步,步……师父,是那个姓步的!” “什么步不步的,”陈远轻轻敲了下小王脑袋,看向来人言道,“辛苦了。” 那人闻声回了一礼:“因为怕被人看穿行迹,所以特地多绕了几圈,这才赶来与公子汇合。” 陈远看着一脸懵逼状态的小王,感到有些好笑,轻声给他解释道:“给你介绍下吧,这位是王府戏班子里的头角——萧玉郎。” 王自在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拧成了一团浆糊:“可是他的身份,他的邀请函,明明就是步家的!” “没错,正是步家的,”陈远轻轻一笑:“不然,你以为你师姑昨晚连夜去了哪里?真正的步公子,此时恐怕被揍得依然昏迷未醒呢。” “所以今天推介会上,那些争吵、还有威胁都是假的,这步公子不过是师父您请来,从反面来烘托的托?” “没错,要知道,敌人的肯定往往比朋友的赞美更加珍贵”陈远感叹道。 “怎么样,”陈远接着问道,“这位萧玉郎的演技很是不错吧?” “嗯,”小王使劲点了点头,看着陈远两眼冒着星星,“可是,我觉得师父您的演技更好呢!” 第一百零七章 丹鼎?这是炭炉吧! 王府门前,陈远和戏班子头牌萧玉郎依依惜别,在回来的马车上,二人一路探讨关于演员的自我修养问题,彼此间受益良多。 王自在仔细回味着自家师父在推介会上的种种安排,觉得大有收获。 从抢邀请函到获得冠名再到三江点评,从策划冲突吸引注意,再到正面烘托反面映衬,只觉得陈远一举一动都颇有深意,而师父的形象在他眼里也越发高深莫测起来。 陈远也是收获满满,推介会上拣宝产品的大受欢迎,不仅让他达到了打响名声的预期目的,也能让拣宝在接下来的两年中走上一个高速发展的道路。 在推介会上,陈远为了丰富自家拣宝店的商品种类,也买下了几种颇具特色产品的代理权,譬如那位蓝月国来人开始时心心念念惦记的玉砚。 这种玉砚磨出的墨水,可以微微提高画符和刻阵的成功率,对于需要大量刻制阵法的拣宝店来说,十分合用。 进到王府中,打发走小王后,陈远想去找苏皇子致个谢。 这些日里,为了准备推介会的事,陈远劳动了王府里不少人手,就连那步公子落脚处的情报,也是得益于有定南王府这地头蛇在,才能探查出来的。 虽然这其中大部分是那黄管事在奔走出力,但黄管事也是看在苏皇子面子上,才这般上心不是吗? 来到苏皇子住处,陈远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苏皇子突然神情肃穆沉声说道:“陈远,我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陈远一愣,问道:“怎么了?” “父皇先前准许母后出宫三日,来探望于我,而今天就是第三天了。” “下午时,我随同母后一同返宫,想要去觐见父皇,可没想到就连我母后也无法进得皇城中去了。” 苏皇子腾身站起,语气肯定:“皇城之内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陈远也皱眉沉思起来,苏皇子的母后,正是扶风国当今皇后,论身份可谓尊贵无比。 一国皇后被挡在皇城外不得进入,这事听起来实在有些荒谬,可却偏偏在眼前发生了。 事有反常必为妖,正如苏皇子所言,这其中必有天大的变故。 陈远凝神思索片刻,试探着开口问道:“你父皇,身体还好吧?” 苏皇子显然也想到过这一节,很快就做出了答复,只是语气间有些不确定:“我父皇并无修炼天赋,仅靠得灵丹妙药堆到了练气二重的修为。” “因为国事操劳,父皇的身体不能说好,但我去年离开时,他身子也还算康健,这短短一年时间,料想当不至于……” 苏皇子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陈远绞尽脑汁,可最后也只得徒劳的放弃,没有半分线索,枯坐于此又怎能看透事情真相? 看着神思不属的苏皇子,陈远也只有轻声宽慰道:“明日就是太子册封仪式了,到时总不能不让文武百官还有我等进去观礼吧?” “若是……事情真到了那一步,”陈远语气坚定的说道,“不管是皇宫禁地还是龙潭虎穴,我这做师兄的,陪你一起闯闯便是了。” 苏皇子目露感动,正欲开口。 陈远却突然打断道:“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多矫情啊。” 当然,陈远此刻沉浸在对自己这种义薄云天精神的敬佩感动中,浑然忘了自己来此就是为了道谢的…… 是夜,陈远独坐房中,他的身前摆放着两堆灵石。 这些灵石是今日推介会上,签订契约后,代理商们交来的一部分定金。 其中一堆是普通灵石,约摸有四五千之数,此次回去后,拣宝必然要扩大规模,招纳更多的人手,这些灵石是陈远留给胖子用于发展的。 而剩下的一堆,则看上去少了许多,不过荧光流转,显然比一旁的普通灵石档次要高,正是陈远特意换来的中品灵石。 “让我算算,天火城那次的遗产,我吸收了一百五十中品灵石,之后浅师妹那次,宗门的奖励也换做了一百中品灵石,这就是二百五了。呸,这么是这么个喜庆数字……” “然后的话,”陈远看着面前这两百多颗中品灵石,心中估摸道,“五百一十二的话,应该差不多了吧。” 不再犹豫,陈远收起普通灵石,然后将那堆中品灵石划拉到自己面前。 吞噬异能放出,面前的灵石迅速减少,化作了一股股热流,奔腾于体内经脉之中。 而陈远灵海内道台之上,那原本摇晃闪动如光影般的丹鼎,也在这一波波灵气浪潮的冲刷下,愈发显得凝实了。 果然不出陈远所料,在吸收完最后几颗中品灵石后,陈远仿佛听到道台之上丹鼎之内,传来了“叮”的一声。 随后,那丹鼎完完全全的凝结成型了。 这一刻,陈远晋升到了筑基中期。 内视中,陈远好奇的打量着自己体内的这个丹鼎。 按理来说,灵海、道台、丹鼎应该都是修士观想的产物,是“虚”的存在,可此时,这丹鼎却给了陈远一种它是真实存在造物的奇异感觉。 丹鼎色泽宛如白玉,双耳四腿,表面有着道道玄奥至极的符文闪动,鼎身古朴厚重,仿佛给人一种即使岁月流转时光冲刷,却亘久不可摧之感。 从鼎身内部看去,漆黑辽阔,无边无际,犹如置身枯寂虚空。 但其正中处,却有着一个微弱却十分凝实的星核,更有点点毫光向其汇聚。 陈远明白,这便是传说中的金丹“种子”了,日后随着修为的提升,以这星核为基,在这丹鼎之内,孕育出属于自己的大道金丹。 打量半晌后,陈远却微微有些失望,自己这丹鼎,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即没能让自己体生异香,凝成之时也没啥七彩光芒,方方正正??普普通通呆头呆脑的。 就在陈远暗自腹诽之时,这丹鼎却突然有了变化。 鼎耳处,突然出现了一个细微到肉眼不可察的黑点,而后迅速变大,成了指尖大小的黑斑。 然后,由这黑斑起始,仿佛一盆浓墨泼洒到了鼎身之上,整个丹鼎在转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哎哎,怎么回事,我这丹鼎中毒了吗?陈远疑惑万分。 第一百零八章 心狠手辣,然后鼎黑 丹鼎乃是金丹孕育之地,出了异常该怎么办? 这可是与修士道基密不可分的东西,说得严重点,甚至与修士性命相关。 在这时刻,陈远首先想到的,便是这王府之中唯一有过筑基经验的李师姐。 “师姐,大事不好了,救命啊!” 陈远急匆匆的跑到师姐住处,伸手便向房门推去。 “咦,怎么锁上了?” 陈远侧耳上前,听见屋内有隐约的水声哗啦作响。 这个时候,屋内师姐的声音响起:“有什么事么?等一会。” 这都人命关天的时候了,还等啥啊,陈远想起自己体内丹鼎异状,焦急万分,也无心去仔细思索那房间内的哗啦水声代表着什么潜在含义,运气修为就要震断门栓闯进去。 可就在这时,房内传来一声羞怒交加的呵斥:“想死吗?” 陈远一惊,停下手来。 “师姐,我的丹……”陈远还待再分辨几句,可屋内传来冷意十足的威胁却打断了陈远的话语。 “快滚,不然等老娘出来就把你砍成十七八段!” 于是陈远只得悻悻的落荒而逃。 回去的路上,被冷风一吹,陈远脑中清明了几分,顿时想起还有一人,哦不对,还有一狗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啧啧啧。”狗剩大人围着陈远打量,来回转了好几圈,口中惊叹不已。 “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么?”陈远忐忑不安的问道。 “那倒没有,你这漆黑如墨的丹鼎我可是闻所未闻啊,哈哈哈”狗剩大人幸灾乐祸乐不可支。 “喂,有点同情心好不,”陈远没好气的说道,“你看我都这样了。” “怎么样了?”狗剩大人疑惑的问道,“你这不是活蹦乱跳好好的吗?” “可是,我的丹鼎……” “不就是变了个颜色吗,”狗剩撇了撇嘴,用满不在乎的语气问道,“你是身体感到不适还是灵力流转迟滞,或是术法施展上有所阻碍?” “那倒没有”陈远语气犹疑。 事实上,陈远不仅没有感到身体上有何不适,反倒是觉得此时自己的状态奇佳无比。 修为晋升到了筑基中期,不仅身体更加轻灵有力,体内的经脉也宽敞了些,而且对身周环境的感知,也变得更加敏锐了,似乎一呼一吸间与这方天地的联系都紧密了几分。 “可是,就如你所说的,这黑色的丹鼎闻所未闻……”陈远心中还是有些不自在。 嗯,狗剩大人沉思片刻,突然以手击额,叫道:“我知道了,定是你黑心黑肠,所以才把你这丹鼎也染成了黑色。” “呸,你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话语上虽然针锋相对,但陈远心中确实有些担心,难道说,真的今天自己刚坑完人,就遭到报应了吗? 可只不过片刻陈远便反应过来,这死狗明显在忽悠自己呢,世上心黑手辣的人比自己多了去了,怎么没听说那些人的丹鼎变了颜色? 不过一番笑闹过后,陈远心里却是安定了不少,特别是狗剩那满不在乎的表现,似乎也感染了陈远的情绪,让他觉得自己这墨黑丹鼎虽然有些奇怪,但好像也没啥大不了的。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陈远看见苏皇子时,发现他心事重重,黑着两个眼圈,明显是一晚上没睡好的样子。 宽慰的话不用多说,陈远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陪他一起静静等候。 又过了片刻,李师姐终于收拾利索走了过来,顺便不忘瞪了陈远一眼。 由于情况未明,苏皇子的母后又只是个毫无修为在身的普通人,为其安全考虑,在苏皇子的再三劝说下,他的母后终于答应先在府中等候消息。 而狗剩大人,最近迷上了说书听曲,对这什么太子册封仪式毫无兴趣。 这天也是一样,狗剩大人一大早找陈远要了几个灵石,然后就不知去哪个酒楼逍遥快活去了。 因此,最后决定去皇城观礼的便是陈远苏先南和李薇三人。 这一次,守卫宫门的武士虽然神色冷淡,但却没有再阻拦的意思。 一路上,陈远看到诸多大臣武将结伴而行,谈笑风生,神态轻松。 陈远奇怪的问道:“前几天里皇城封闭,那这些大臣们不用上朝吗,他们就没察觉到异常?” 苏皇子解释道:“我去老尚书家拜访过了,他言道父皇三天前降下旨意,要安心筹备册封仪式,培训太子礼仪,所以停朝三日。” 陈远点点头,而后问道:“你们扶风国以前册封太子也是如此吗?” “这个,”苏皇子迟疑道,“我没有听说过。” 册封仪式是在乾安殿前的广场上举行,苏皇子刚一到场,便被人引导坐在了广场中搭建的高台上。 陈远二人跟着上去,那引路的侍从看了他们一眼,却也没有出言阻止。 上到高台后,陈远看见一个十二三岁年纪的少年凑过来喊了句:“三哥。” 原来这位是扶风国的四皇子,苏先北。 苏先南原本绷得紧紧的脸上,露出一丝和煦的笑容,闻言道:“小弟,好久不见了啊。” 四皇子神色严肃,却没有半点寒暄的兴致:“三哥,情况有些不对……” 四皇子还待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喊声给打断了。 “恭迎圣驾……” 原来是这一方国度的主人,扶风国的皇帝到场了。 大皇子苏先东跟在圣驾之后,亦步亦趋,意气风发。 君主落座之后,大臣们各就其位。 随着远处传来“咚”的一声宫门落锁的声音,陈远顿时感到身体一沉。 “什么情况?”原本就在暗中戒备的陈远,立刻惊讶的问道。 “似乎是某种限制阵法……”李师姐话语中也有些不太确定。 “是禁空阵法,”苏皇子插言道,“此阵覆盖了整个皇城范围,消耗巨大。每当宫城内有重大活动时,都会启动这个阵法,以保皇城内的安全。” 听到这是皇城的常备手段,而不是特意针对他们,陈远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时,随着太监的一声唱喏,钟鼓齐鸣,雅乐奏响。 太子册封仪式,终于要开始了。 第一百零九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礼乐伴鸣,文武百官肃手侍立,皇帝即御坐于龙撵之上,大皇子侯于高台之下,向北而立。 拜祭天地,告慰祖先,流程一项项走下来,一切都显得无比正常。 但是不知道是心血来潮还是天人感应或者是神经过敏,陈远总觉得心理有些压抑不安。 一旁的师姐在那疑惑自语:“奇怪, 本宗驻这扶风国的令使怎么不在?” 礼乐停歇,司徒在口诵诏书:“自古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 陈远却闭上了眼睛,彻底放松了心神。 顿时,并非灵识,也非神念,而是一种仿佛谁也无法察觉的意志,将这宽阔的广场给完全笼罩了起来。 心神沉寂间,陈远仿佛又有了筑基夜那般的感受,意志弥漫,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无法逃脱陈远的掌控。 只是这一次,陈远牢牢约束心神,将这方意志布散在广场的范围之内。 风儿吹过卫士铠甲甲片的声响,被陈远屏蔽,接着,钟鼓的余鸣声也被从脑海中移除。 而后是司徒的朗诵声、百官们的呼吸心跳声,皇帝的声响、大皇子的声响、皇亲国戚的声响,最后是苏皇子、李师姐、甚至是陈远自身的所有声音都仿佛在陈远的脑海中一笔抹去。 这个时候,天地间仿佛万籁俱寂、无声无息,除了…… 陈远神色一震,猛然从刚才那玄妙无比的境界中脱离了出来。 但是陈远已经知道,自己那莫名其妙的不安是从何而来的了。 就在这自己立足的偌大高台之内,竟然有近百人隐于其内。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用了什么法子掩盖了自身的气息波动,也极为小心的屏住了呼吸,甚至连心跳声都刻意压制得缓慢无比。 但在陈远耳中,还是有着太多的痕迹,让他们露出了马脚。 血管之中血液流动的声音、身体之上皮屑脱落的声音,不仅让陈远发现了他们的存在,知道了他们的数量,甚至根据气血流动的速度还大致判断出了这些潜伏者们的修为高低。 八十四名至少筑基实力的修士,另外还有六名陈远无法推断,也就是至少金丹期的感受潜伏其中。 册封仪式表面上仍是风平浪静,可谁能想到其下已是暗流涌动。 陈远的眉头皱了又松,看向李师姐和苏皇子,沉声肃然道:“我们走!” 苏皇子愕然,李薇不解,齐声问道:“怎么了?” 哪还有功夫慢慢解释?陈远一手拉着一个,直接从那高台往下跳去。 不料,才跃起三尺,陈远就感受到了这禁空法阵的厉害,体内灵气一阵紊乱,竟是浮空不得,直直落向地面。 好在陈远的肉身素质也颇为强悍,虽然有些狼狈,但还是安全的跳了下来。 高台上的四皇子离得最近,首先注意到了陈远他们那异常的举动。 眼珠子咕噜转动一番后,心思机敏的他口中唤到“三哥救我”,而后竟是跟着跳了下去。 被陈远突然拉着跳了下来,苏皇子还有些没弄明白状况,此时突然听到四弟的喊声,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他,口中还愣愣的问道:“怎么回事?” 陈远神情严肃:“别问了,赶紧走!” “可是,册封仪式……” “别管什么册封仪式了。”陈远懒得多解释了,扯着苏皇子离开,李薇也正觉得这观礼太无聊了,于是兴高采烈的跟着离开。 只有那四皇子若有所思,跟着前行,同时拽住他三哥的手臂不肯松开。 陈远一行人的异动,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引得文武大臣们的队伍里一阵骚动。 司徒倒是久经阵仗,没将这变故放在心上,依然四平八稳的念着皇帝的旨意:“嫡子先东,日表英奇,天资粹美,载稽典礼,四海咸服。可立为皇……” “哈哈哈……四海咸服?”突如其来一阵猖狂的笑声打断了司徒的话语,而后那个声音接着说道,“我苏先西便第一个不服!” 一直缺席的扶风国二皇子,此时终于出现了,其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目阴沉的中年修士。 “心中狭隘、目光短浅、不学无术、粗鄙不堪、性好渔色,这样的人又如何能当得我扶风国的太子?” 苏先西满脸讥讽之色,看向高台之上:“您说我说得对吗,父皇?” “放肆,立何人为太子,岂是由得你来置喙的?”皇帝勃然大怒。 “哦,是吗”苏先西轻笑一声不置可否的回了句,“其实,与大哥相比,我最大的优点在于……我比他有力量!” 话到此处,苏先西脸色一沉,暴喝道:“动手!” 近百道身影破台而出,一人盯住一个目标,有心算计之下,竟在刹那间将台上的皇帝太子、王公贵族的性命,尽数掌握在了手中。 突然发生的变故,全被尚未远去的苏皇子看在了眼中。 他惊呼一声:“父皇。”而后便要挣脱陈远的拉扯,想前去营救。 陈远自然不放,怒斥道:“你是要救人,还是去送死?” 李师姐此时神情严肃万分,终于明白陈远之前举动的深意。 李薇忌惮的看了眼跟在二皇子身边的中年修士,发现那人的实力以她的修为也完全无法看穿。 皱眉看了眼还在那纠缠的陈远二人,李师姐果断出手,将苏先南打昏了过去,口中娇斥:“出去再说!” 陈远夹住昏迷的苏先南,看了眼跟在一旁的四皇子,想了想,将他也夹在了另一边。 高台附近,二皇子看了眼渐渐远去的陈远等人,不屑道:“哼,想逃?” 随后,他不再关注陈远那边,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他的父皇,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问道:“父皇,此时您可曾改了心意?” “孽畜!” “师姐且慢”逃出一段距离后,陈远停下了脚步,开口唤道。 “怎么了?” “想来宫门不是那么好闯的,我们需得做些准备……” 一路疾驰,被迎面的狂风逼得呼吸困难的四皇子,狠狠的喘了几口气,艰难的说道:“向左。” 不待陈远发问,四皇子接着说道:“我的寝宫有密道。” 出了密道,陈远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皇城之外的一处废弃民宅中。 四皇子马不停蹄,从房间角落的暗柜里翻出了一个瓷瓶。 打开瓷瓶,四皇子倒出些白色粉末,就往自己身上抹。 迎着陈远疑惑的眼神,四皇子解释道:“敛息粉,消除气味的,你们,要不来点?” 从后门出去,四皇子带着陈远等人七转八转,而后钻进了另一间宅院。 径直走向柴房,推开几摞柴火,四皇子左右摸索片刻,突然间一块石板移了开去,露出了个黝黑的洞口。 在陈远等人目瞪口呆的眼光中,四皇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羞涩的笑了笑,领头钻了进去。 暗道之中,四皇子介绍道:“这里出去之后,是一座……青楼,是我暗中经营的产业,到了那里后,我们应该就算是安全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快到暗道尽头时,陈远快走几步,抢在了前面。 沿着尽头处的阶梯而上,出口被什么东西挡着,看模样像是块床板。 陈远伸手去推,可就在这时,沿着推开的缝隙,一个毛绒绒的东西,突然滚了下来。 陈远下意识的接过那团毛球,忽然觉得手感有些熟悉。 定睛一看,陈远惊骇的呼出声来:“狗剩,你怎么在这?” 第一百一十章 应天宗的东西你也敢抢 房间之内,床榻之上,还坐着一位姿色不俗的姑娘,此时她正一脸诧异的看着陈远一行人。 但当她看到四皇子的身影后,却重新安定了下来。 四皇子挥手让其退下,同陈远他们解释道:“是我的人,不用担心她们会走漏消息。” 陈远点了点头,将苏皇子放到床上,转头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狗剩。 “说吧,你怎么在这。” 原本狗剩大人心虚的耸拉着脑袋,眼神闪烁不定。 此时听了陈远问话,狗剩大人却是突然醒悟过来:我心虚个啥?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于是,狗剩大人犟着脖子说道:“怎么,我来这听曲,不行啊?” “来青楼……听曲?”陈远一脸的似笑非笑,明显不信。 “怎么啦,去酒楼听个老头哼哼唧唧的,哪有来这里听美人唱曲快活?再说了,这里的姑娘们一边唱曲还一边附带按摩的。” “谁信谁傻,你分明是别有用心……” “吵什么吵,”李薇神色不耐的打断了话语,开口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瞎胡闹,咯,苏先南有动静了。” 李师姐打昏人的经验很是丰富,时间掐得刚刚好,才脱离险境不久,苏皇子便醒了过来。 只见他揉了揉肿痛的脖颈,一脸茫然的问道:“我这是在哪?” 待到意识稍微清醒些后,苏皇子却是猛然一惊,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陈远自然知道苏皇子问的是什么,颇有些无奈的答道:“王府怕是不安全了,我们现在是在一座青楼内——你四弟的产业,至于皇城之内的状况……目前还不太清楚。” 苏皇子身子一挣就要起来,语气坚决:“不行,我要去皇宫一趟。” “得了吧你,”陈远抬手将苏皇子按倒,“好不容易逃出来,又想着进去送死?” 但是看着苏皇子一脸担忧的神色,陈远还是宽慰道:“你二哥谋的是太子之位,暂时应该还不会对你父皇不利,而且,就算要救人,也得探听清楚情况从长计议吧。” “这样冒冒失失冲进去救人,除了把自己搭进去,还能有何用?” 苏皇子虽然心中焦急万分,但也知道陈远说得在理,努力平缓下心情问道:“那我们目前该怎么做?” 陈远的视线在室内巡梭一圈,最后停留在了狗剩大人的身上。 “狗剩,你今日临阵脱逃本是罪大恶极,不过算你走运。此刻,有了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将狗剩仍进暗道,打发它去查探消息后,陈远陷入了思索中。 现在的局面,即使摸清了状况,陈远他们能做的事怕也不多。 没办法,对方不仅控制了整个皇城,而且在战力上大大占优。 就今天册封仪式上显露出来的人手,近百名的筑基金丹修士,甚至还有…… 陈远转头问向李薇:“师姐,今天那个跟在二皇子身边的中年修士,你可知他的修为?” 李师姐神态严肃:“元婴无疑。” 房间内的气氛陡然凝固了片刻。 过了半晌,陈远试探着问道:“出了这种变故,可以通知宗门出面吗?” 李师姐语气有些迟疑:“恐怕不能,我们修真门派之间订有约定,不得插手世俗间的皇位更替……” 而就在此时,四皇子却突然插言了。 “仙师,您有所不知,在这条约之后,还有个补充协议。若有其他门派插手在先,那就不再受此约定束缚。” “其他门派?” “没错,”四皇子异常肯定的说道,“我二皇兄一直是闲情逸致的性子,但在半年前的一次寻访古迹时,曾失踪了三月之久。在那次回来之后,二皇兄性情大变。” “甚至在二皇兄回来之后,和他初次见面时,我同他打招呼,他竟似乎并不认识我。” 说到此处,苏先南突然插言道:“有没有可能,是被人冒名顶替了?” 四皇子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曾有此怀疑,但相貌形容、口音语气完全一样,甚至据一位以前曾见过二皇兄的修士说,就连每人特有的灵气波动,也一般无二。” 见苏先南疑惑着陷入沉思,四皇子继续说道:“从那以后,二皇兄也一改以往交游广阔的作风,深居简出。” “而我也是从那时隐隐有了些不详的预感,于是置办下了这座青楼,暗中全部换成心腹人手。一是为了,事有不谐,可以有个退路,二也是为了借青楼这鱼龙混杂之所探听消息。” “没想到这番布置,竟真有了收获,半个月前,随着推介会的临近,外地的客流越来越多,但基本上来自各地的人数差不太多,除了……苍州。” “苍州?”李薇突然插言问道。 四皇子很是肯定:“没错,就是苍州,不仅如此,比起那些基本都是练气修为的代理商们,这些苍州来的人,修为却都高得出奇。” “而就在三天前,这伙人散布各处,却又同时失去了踪迹。” “我曾见过楼里的姑娘默记下的画像,熟悉其中几人的相貌,今日在皇宫逃命时,我回头望了一眼,果不其然发现了其中一人的身影。” 听到这里,陈远有些迷糊了:“不是说其他门派插手的事情么,怎么来来回回提的都是这什么苍州?” 李师姐看了陈远一眼,淡然开口了:“步家,就在苍州!” 腾的起身,李师姐也不再等探听消息的狗剩返回,开口说道:“我的速度最快,就由我回山门一趟,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切记一定要稍安勿躁。” “哼,什么时候,步家的狗嘴也敢来我们应天宗的碗里抢食来了!” 见着气呼呼冲出去的李薇,陈远好笑的摇了摇头,看来这李师姐虽然被逐出了师门,可她心里,却还始终将自己当做是应天宗的一员啊。 目送师姐离去,陈远看了看沉着冷静、神态自若的四皇子,再看看满脸焦虑、神色不安的苏皇子,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 “苏先南啊苏先南,你这四弟,虽然年纪尚幼,可明显比你更有皇族子弟的风范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打不过怎么办,喊家长! 李师姐才走没多久,狗剩大人就打探完消息回来了,顺便还领着个被大家遗忘的人物。 “师父,我还以为你们跑路把我丢下了呢!”小王很是伤心。 “呃,”陈远一脸尴尬,当然不能直言确实是出门时把他给忘了,于是想了想,宽慰道:“我们今天去的地方有些危险,所以就没有喊你一同前去。” “是这样吗?”王自在停止了做作的干嚎,狐疑的问道。 “当然,”好不容易安抚住小王的情绪,陈远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上午那时还在睡觉呢,迷迷糊糊的就听见一阵喧闹声,看见有一群军士进了府来,我以为是要抄家了,赶紧换回以前的破衣服,钻进了厨房。” “刚等我拎起篮子时,就有军士闯了进来。” “他们问我是干嘛的,我说是给王府送菜的,然后就被赶了出来……” “后来在大街上乱逛时,看到了师父你的灵兽,我就跟着它找过来了。” “挺机灵的啊,小伙子。”陈远刚赞了一句,苏皇子就迫不及待的插言道:“那我母后现在还好吗?” “放心吧,那些兵士对你母后恭恭敬敬的,只是限制了她的行动而已。”狗剩给出的讯息让苏皇子安心了些。 “皇宫里面呢,现在如何了?”陈远接着问道。 “皇帝应该没事,王公大臣们也大多被关押起来了,不过,”狗剩看了苏皇子一眼,犹豫着说道,“大皇子的气息消失了……” 要说苏先南对大皇兄有多深的感情,那纯属是骗人骗己,而且对于这个结果,苏先南在叛乱发生之后,心中也早有预料,此刻也唯是沉默接受。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苏皇子有些不甘心。 “当然不是。”陈远诧异的看了苏皇子一眼。 “哦,”苏皇子颇为振奋的说道,“那我们该做些什么?” “等”陈远沉声说道。 苏皇子呆若木鸡,望着陈远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明显能感到风间城人心动荡,气氛紧张了起来。 虽然,宫门依然紧锁,没有任何消息泄露出来,但是数百位王公大臣们彻夜未归,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异常讯号了。 城中的店铺纷纷关门,行人归家躲避,热闹繁华的风间城,一夜过后变得格外的荒凉起来。 就在这时,落锁已久的宫门突然大开,一队队骑兵接连涌出,同时口中高呼道:“二皇子入主东宫,今上圣躬违和,着太子殿下摄政。” “先是谋太子之位,而后掌权摄政,下一步就该登基宣布脱离应天宗,改换门庭了吧。” “只是区区一个步家,怎么能吃下扶风国这么大一块地盘?” 陈远透着门缝,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心里满是疑惑。 四皇子的这家倚红楼顺势关门歇业了,此刻楼中仅剩下了四皇子的几个心腹手下以及陈远一行人。 楼内,陈远疑虑之色渐重:“怎么师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此去明远峰不足千里,即使以我的修为,御剑急驰,一日的功夫也够两个来回了,”陈远自语道,而后脸上泛起忧色,“难道,师姐遇上了什么意外?” 只是,话音还未落…… “呸,你才出了意外呢。” 说李薇李薇就到,只见她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脸色潮红,微微喘着粗气,额头上细微的汗珠浸湿了双鬓。 陈远闻声望去,才惊喜的喊了声师姐,却突然间看见,她的身后还跟着另一个身影:“咦,风师兄?” “你们认识啊,”李薇诧异的看了陈远一眼,而后给苏皇子他们介绍道,“这位是应天宗大长老座下弟子——风萧萧,就是我请回来的救兵了。” 而后,李师姐解释了她姗姗来迟的原因:“我回去明远峰后,发现掌门和长老们都不再门内,打听过后,才知道云梦泽异动,附近几个分派的人手,都被拖在了云梦泽。” “于是我只好前去主宗通报消息,然后半路上正好碰到了赶来此地的风师弟,于是就把他带来了咯。” 此时,苏先南和四皇子同时抱拳行礼:“见过风师兄(上师)。” 不同于苏皇子等人,陈远是清楚风师兄实力的,此时有些欲言又止。 风萧萧注意到了陈远的犹豫,微笑道:“陈师弟可有话说,但讲无妨。” 陈远斟酌一番后开口了:“风师兄来援,实属高义,不过敌人那边有着不少金丹修士,而且似乎有着元婴修为的高手,恐怕以我等的实力……” 风萧萧闻言洒脱一笑:“为兄侥幸,已然金丹得化元婴,并且我此来也只是为我师父打个前站。” 陈远先是一愣:“师兄已经到元婴期了?” 而后一惊:“你师父……难道大长老也要过来?” 风萧萧点了点头:“师尊他老人家此刻正在处理云梦泽的荒兽异动,大约明后日间就会来到此处,到那时,任他有何筹谋,也不过是群跳梁小丑们在枉费心机罢了。” “主宗的反应挺快啊”陈远感叹道。 “两天前此地的本宗令使,通报了情况有异,而后便断了消息,从那时起本宗就已经做好了应对。” “至于为何反应这么快……”风萧萧轻笑一声,“师弟可能是不太清楚,这扶风国地界对本宗的意义?” “对本宗的意义?”陈远有些不解。 “此事外人无从得知。三千多年前,此地还不叫扶风国的时候,我派祖师帝一天尊就是诞生在此方土地,我应天宗最开始,也是于此处立派。” “其后,才搬到了今日所在的连天峰。所以,这方地界实打实的乃本派立宗之基,又如何能许得他人插手?” 呃,陈远却没想其中还有这一节,只好替那些作乱都没选对地方的苍州修士们,抹了把同情泪,希望他们能够在大长老的手上死得痛快些…… 这天夜里,苏皇子终于能安心入睡了,而陈远呢,也睡得格外香甜。 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不是么,何况还背靠着应天宗这么个擎天之柱呢。 可就在半夜时,陈远却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这盛夏之时,却仿佛有无边的寒意袭来,浸入骨髓。 浓重的邪恶气息宛若凝成了实质,压得人心中喘不过气来。 陈远悚然一惊,惶恐不安:这,究竟发生了何事? 第一百一十二章 魔焰滔天,血流成河 陈远翻身下床,心中没了半点睡意。 此时独处一室,陈远感觉就连黑暗也没了往日的安宁静谧之感。 无边的深沉中隐藏着恐怖的未知,死亡的气息混杂其中扑面而来。 此时的陈远突然很想找人说说话。 李师姐的话,想想此时还是深夜,陈远摇摇头将念头排除出脑海外。 陈远走到苏皇子房间前,抬手正欲扣门时,却听到里间传来了苏皇子平稳的呼吸声。 顿了顿,陈远还是将抬起的手放下了,只是心中有些奇怪:难道苏皇子没有半分异样的感觉吗? 对了,还有风师兄,此处他的修为最高,或许能知道这莫名的心悸,究竟是何缘故,陈远如是想到。 “咚咚咚”,陈远敲了敲房门。 “是谁?”风师兄果然没有睡,只是他回答的口吻似乎有些奇怪。 “风师兄,是我陈远,可以进来吗?有些事情想向你请教。” “啊,等等,”风师兄的语气有些紧张,过了片刻,他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兄总是管不住这张嘴,这次又是吃坏了肚子,你稍等片刻啊。” 陈远想起初见风师兄的情景,也是因为吃而遇上了麻烦,不由得笑了笑。 说来奇怪,经这一打岔,陈远心中的压抑感似乎也缓解了不少。 又过了一会儿,陈远似乎听到“噗通”一声,然后是风师兄畅快的“啊”了一声,仿佛解决了一件人生大事。 “咦~”即使没闻到任何气味,陈远还是捂住了鼻子,嫌弃的退了几步。 “好了吗?”算算时间,风师兄也该完事了,陈远再次问了句。 “呃,再等等吧,”风师兄羞愧难当的声音传来,“屋里太臭了,待我通通气换洗一番,嘿嘿。” 陈远撇了撇嘴,暗想这风师兄也真够婆妈的,上个厕所都得沐浴更衣…… 此时心中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也在莫名的慢慢消退,不过为了问清楚原因,陈远还是等在了原地。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风师兄终于是容光焕发的打开了门。 闻着屋内萦绕的花瓣香气,陈远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不过相比之下,还是眼前的疑惑更为要紧,陈远沉声问道:“风师兄,刚才你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吗?” “异常?”风师兄目中精光一闪,而后说道,“有的……” 陈远神色一振,连忙追问道:“师兄可以详细说说吗?” 风师兄神色很是严肃:“根据我的经验,这次肚子痛得很不一般。想来下午烤的那只山猪,不仅是不干净,而且恐怕之前就有些中毒了!” 陈远一阵愕然,心中哭笑不得:师兄,我没想问你拉肚子的原因啊…… “咳咳……这么说你是感到了一阵寒意,然后是死气,最后是莫大的恐惧?”待陈远说出来意后,风师兄脸色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 陈远点点头,问道:“师兄可有什么感觉?” 风师兄摇了摇头,脸色有些不好,迟疑着说道:“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有此感觉的话,恐怕……” “恐怕什么?” 风师兄十分慎重的说道:“我辈修士,存心养性之理,穷神知化之方,天人感应之机,治忽存亡之道,你这种突如其来的恶感,恐怕预示着,是有灾劫将至。” “灾劫么?”听风师兄这么一说,陈远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风师兄想了想,接着问道:“你现在还有那种心有余悸之感吗?” 陈远摇了摇头:“没有了,虽然当时心中十分恐惧,但这恶感突如其来,复又完全消失不见了。” “奇怪,”风师兄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情况怎么像是灾祸已至,却有劫后余生的样子呢?” “灾祸已至?”陈远努力回想半天,不确定的问道,“我刚才起床的时候,连打了三个喷嚏,这算是灾祸吗?” 风师兄无语的看着陈远,好半天后说道:“我师父对卜算一道也有所涉猎,待他老人家到了,我请师父来帮你看看吧。”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让师兄您费心了”陈远抬手行了一礼。 “无妨,你我分属同门,不用客气。” 第二日清晨。 回去补了一觉的陈远半梦半醒的时候,听到了远处隐约传来的声响。 这声响似乎是来自人潮,如同涛声一般,初时极其细微,而后渐渐变响,到了最后,几乎是震耳欲聋。 陈远醒过神来,倾耳去听,人声鼎沸中“尸体、鲜血”几个频繁出现的字眼,引起了陈远的注意。 陈远心中不禁想道:难道是出什么变故了吗? 就在此时,四皇子的一位手下敲门求见,却是来请陈远去往楼下大厅。 待陈远下楼时,众人已然到齐了。 看他们的神色,似乎也有些困惑于四皇子找他们前来的目的。 这时,四皇子结束了和另一位手下的交谈,匆匆前行几步,走到了众人面前。 只见他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直接开口道:“皇城出了变故,人全死了。” 被四皇子这闷头闷脑的一句话砸过来,众人半天没反应过来:皇宫出了变故,是何变故?人全死了,是敌人死了,还是皇帝和王公大臣们全死了? 四皇子见众人一脸疑惑,详细说起了事情经过。 今早有人路过皇城门口时,闻到了极为浓重的血腥味。 那胆大包天的家伙见门口没有守卫,就想着凑近从门缝中看看情况。 结果不小心靠到大门上时,才发现这皇城的城门竟然没有上锁。 推开城门之后,映入那人眼中的是让他发疯的满地尸体、血流成河。 而更为可怕的是,即使这般恐怖的景象,即使出了这般变故,皇城之中也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听到此处,苏先南再也坐不住了,也等不及大长老的到来了,腾的站起身来,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要去皇城一趟!” 陈远皱眉陷入了沉思,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番皇城里的变故,和他昨夜里的心悸之感脱不开联系。 到了最后,陈远开口说道:“去探探情况也好,你我小心行事便是了。” “还说是休假呢,天天不是逃命就是冒险的。”李师姐口中抱怨道,可还是站起身来,做着出发准备。 风师兄笑了笑:“那行,我们就一起过去看看吧。” 苏皇子投来感激的目光,陈远也暗暗松了口气,有李师姐风师兄陪同,此去无疑安全了许多。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三哥,我也想去看看父皇。” 进出门前,四皇子喊住了苏先南,企盼的看着他说道。 “可是……”苏先南有些犹豫,毕竟他们此去皇城情况未明,说不好会遇上什么危险,四皇子并无修为在身,若是碰上变故,恐怕是难以自保。 就在苏先南想要委婉拒绝时,风师兄却突然开口了:“一片孝心可嘉,就让他跟着吧,我会多加照顾于他的。” 苏先南还未答话,四皇子抢前一步大喜说道:“多谢仙师。” 陈远一行人来到皇城,见城门前围聚着不少人群。 这些人中,既有不少胆大的闲汉,也有不少焦急的大臣亲眷,还有着一群维护治安的军士。 可这些人都被那面容恐怖的尸首和地上流淌的血河,给骇得停住了脚步。 陈远看到这幕人间惨状,也忍不住紧紧皱起了眉头。 御起飞剑,陈远想去查探下皇城深处的情况,看有无人员幸存。 身后几人紧紧跟上,风师兄也裹着四皇子一同前行。 人在空中,视野更广,陈远一眼扫过,发现了些异常。 “奇怪,地上这些尸体,都是军士或是宫人,似乎没看见被扣留的王公大臣,也没有看到后宫嫔妃的踪迹。” 飞行了片刻,地面的尸体稍显稀疏了些,可就在这时,陈远的瞳孔猛然一缩,在地上凌乱的尸首之间,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陈远按下飞剑,在那人身边落了下来。 此人姓谁名谁,陈远并不知晓,真说起来也仅仅是见过半面而已,但陈远对此人的印象却十分深刻。 “这不是跟在二皇子身边的那名元婴修士吗?”李师姐惊呼一声,“就连元婴期也死得这般无声无息?” 面对这遍地尸体的修罗场景,不过十二三岁的四皇子,显露出了他身为皇家子弟的过人之处,冷静无比。 他点着附近几具尸首对陈远说道:“这几人我都曾在画像上见过,正是那些来自苍州的修士。” 难道那天看见的近百筑基、七八个金丹修士,都已尽数殆命于此?陈远心中疑惑的想到。 打量着这些尸首,陈远发现他们的死状极为凄惨。 不过才过去了半夜,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然变成了青灰之色,表情狰狞,四肢扭曲,就连身体也似乎萎缩了许多。 陈远脑中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恰当的比方,就仿佛这些尸体如同浸湿的衣服,被人生生拧出了全身血液。 “陈远,你没发现这地上的血液有些古怪吗?”李薇突然插言道。 “古怪?”经李师姐这么一提醒,陈远将注意投向了地上流淌的那些血迹。 顿时,他察觉到了些异样之处。 这些血液虽然已处于半干涸状态,但颜色有些浅得出奇,而且给人一种死气沉沉,毫无生机之感。 “这种类似的血液我曾见过。”李师姐异常肯定的说道。 “哦,师姐可否详细说说?”陈远问道。 “去年,北邙山曾出了一件灭族惨剧,当是现场的情景与这里几乎一致,死者均是全身血液尽失,同时鲜血中蕴藏的生机以及少量精血被吸食一空。” “这些正是噬血化灵魔功所造成的,而这凶手……” 李薇一字一句的说道:“定是血魔老祖无疑!” “血魔老祖吗,”陈远沉吟片刻,不确定的说道,“风师兄似乎曾在北邙山遭遇了一个老魔头,而且还身受重伤。” “没错,”风师兄接过话来,“正是血魔老祖。那次我正好遇上血魔老祖施法作恶,本想阻止他的恶行,却是不敌他魔功深厚,仅能勉强逃得性命。” “后来我将消息传回宗门后,宗门也曾派出人手围杀,只可惜这老魔狡猾异常,被他逃脱了性命。” “不仅如此,”风师兄暼了那元婴修士的尸体一眼,“看这场中情况,似乎那老魔的功力又提升了不少。” 风师兄和李师姐的神情十分凝重,似乎在为这神出鬼没、心狠手辣的血魔老祖感到忧心。 而陈远的心中更多的却是疑惑:根据传言以及那次北邙的情况,这血魔老祖很是小心谨慎,作恶时一般选择的时偏远无人注意的地方。 为何这次如此猖狂,敢在这一国皇宫之内动手呢? 叛乱的士兵、潜伏的修士一夜之间死了个干净,血魔老祖作恶之后想必也不会愚蠢的多做停留。 这皇城之中似乎一下子安全了许多。 陈远等人商议后,决定两两分开行动,加快搜索速度。 这番搜索,在盏茶功夫后,有了收获。 在相邻的两座偏殿之中,陈远发现了幸存的王公大臣和后宫嫔妃们。 他们应该是被集体关押于此,看守的士兵已经不见了踪迹,可两座宫殿中的嫔妃和大臣们,却出奇的只是昏迷了过去,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陈远喊醒了几位大臣,却失望的得知,他们因为反对二皇子被关押于此,但到了昨天夜里,却被一阵磅礴的气息压得昏迷了过去,殿外发生的变故他们一无所知。 而就在此时,和风师兄一起行动的四皇子却突然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找到二哥,不,二皇子的下落了,他还活着。” 陈远闻言,顿时精神一振。 从这次叛乱开始,陈远就感觉有一层迷雾将整件事情笼罩了起来,让人看不透其中原委。 不管是不自量力挑衅应天宗的步氏家族,还是莫名其妙出现的血魔老祖,这其中的种种诡异,始终堵得人心中透不过气来。 而现在,既然二皇子还活着,想必至少能弄清楚这次叛乱的一些内幕吧。 发现二皇子的地方,离他的寝宫不远。 等陈远急匆匆的赶到那儿后,心中却是一凉。 只见二皇子灰头土脸盘坐在地,头发散乱,半张着嘴口角流涎,眼光中一片茫然,竟似乎是疯了的模样。 此时,半蹲在旁给二皇子检查情况的风师兄,起身站了起来,迎着陈远询问的目光摇了摇头: “似乎是受了极大惊吓,气血上涌堵塞了脑中经脉,过去了半天时间,此时他的小半边脑子已经彻底坏死了。” 听了风师兄的解释,陈远还有些不甘心,然而不管他是问话还是给予刺激,二皇子却始终是那副呆呆愣愣的样子毫无反应,到了最后,陈远也只有无奈的放弃了尝试。 “那现在怎么处理他?”陈远问道。 四皇子迟疑着开口了:“本来勾结外人谋权叛乱,按律是其罪当诛,不过他现在都这般模样了,还是废除修为幽禁起来吧。” 陈远暼了四皇子一眼,原本以为他会说将这二皇子圈禁起来便就作罢,没想到他还补了句废去修为。 果然不愧为心志冷静、手段狠辣的皇家子弟啊。 不过陈远也对这二皇子这无君无父,不顾兄弟之情的家伙毫无好感,看了眼他练气四重的修为,随手一掌击在他小腹处,毁了他的气海。 然后陈远便不再关注于他了,而苏先南也最后打量了二皇子一眼,准备离开去找寻父皇的下落。 可就这不经意的一眼,却让苏先南停住了脚步,彻底呆住了。 “你们快看!”苏先南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陈远一愣,闻声转头望去。 只见没了修为的二皇子,其脸上的五官竟然诡异的蠕动变换起来。 半柱香过后,二皇子脸上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蠕动终于停歇了下来。 只是,此时的他已经彻底的变成了另一个相貌。 “此人不是二哥,”即使面对此等诡异的场景,四皇子也保持了足够的冷静,“难怪那次他失踪归来后,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而后他又自言自语道:“可是,相貌还好改变,声音也可以模仿,这每个修士独特的灵气波动,又是如何伪装成一模一样的呢?” 既然确定不是二皇子了,陈远也不再顾及情面,对那人进行了一番搜身,希望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几块灵石,两件小巧的法器,然后是一本秘籍…… 秘籍内容记载的正是那诡异莫测的伪装技巧,但这并不是关键,关键是在于秘籍封面上写着的名字。 《入鞘》二个大字十分醒目,这本秘籍居然有着这么一个奇怪难懂的名字。 可陈远此时内心深处,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同样是拟化类的功法,掌门交给自己的名为藏锋,而这里发现的却叫做入鞘。 藏锋……入鞘? 第一百一十四章 师父是谁,这很重要 陈远草草翻看了一遍秘籍入鞘,发现这秘籍确是藏锋的姊妹篇无疑,不是灵气运行线路有颇多相似之处,就连撰写人的用词口吻都一般无二。 陈远之前修炼藏锋时,就隐隐有过猜测,这秘籍似乎并不完整。 陈远的猜想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有着切实根据的,在那藏锋秘籍的最后一页清清楚楚写着呢——未完待续。 自己的秘籍是文阁主转交给自己的,言道是掌门所著,那这神秘人的秘籍又是从何而来的呢,陈远很是好奇。 “你似乎曾说过,二皇子在一次外出探险时,失踪了三个月?”陈远目光灼灼的看着四皇子,开口问道。 “呃,确实如此,”四皇子一怔,然后很快明白了陈远的意思,“二哥那次提过一句,要去的是葬仙谷。” “葬仙谷?” “没错,葬仙谷就在风间城西南五百里处,一年前那里曾发生过一次地龙翻身。而后,有古墓突兀出现。” “当地村民传说是仙人墓葬出世,二哥听说此事后很是感兴趣,于是决定前去一探究竟。” 话到此处,苏先南突然插言道:“那三个月中,这冒充之人一定接触过或是至少曾见过二哥,不然,如何模仿得这般神似?” “有没有可能,二哥他还活着?” 苏皇子已然下定决心,要去那葬仙谷寻他二哥下落。 对于苏先南这种至情至性之举,陈远虽然明知过去了这么久,二皇子存活几率渺茫,却也不忍打击他的期盼。 何况陈远也想去往葬仙谷一趟,在那里或许能找到,有关于藏锋入鞘之间联系的一些线索。 况且,陈远隐隐有种预感,那个地方,似乎对自己,很重要…… 不过那都是稍后的事了,现在更关键的是,扶风国的皇帝还没找到呢。 一个瘫坐在地的疯子,满屋惊魂未定的嫔妃大臣,满地遍布的尸体,还有生死未卜的老皇帝…… 看着这一片乱糟糟的景象,陈远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看向四皇子道:“应该是没什么危险了,喊外面的士兵们进来收拾收拾吧,顺便也帮着找找人。” 就在四皇子点头应是,正准备举步离开时,却突然出现了变故。 就在这一刻,天,仿佛塌了…… 一个身影自空中直扑而下,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丝毫风声,却自然而然的占据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神。 在陈远等人的视线中,天地间空无一切,唯独只剩下了此人的身影。 那人轻轻落地,翩若惊鸿,却仿佛“咚”的一声,重重踩在了众人心头。 没有收敛被刻意放出的气势,让整个皇城在这一刻惊若寒蝉。 头前的四皇子毫无修为,被这狂暴的气势一冲,陡然倒飞了出去,人在空中之时,便是一口鲜血喷出,昏死过去。 跟在其后的陈远和苏皇子,也没有好到哪去,猛然踉跄退后几步,逆血冲至喉间,胸腹间一阵翻腾。 李师姐也是脸色苍白,自身难保,苦苦支撑。 唯有风师兄稍好一些,虽然也感觉到喘不过气来,但还是勉力将四皇子接住,放在了身后。 至于那个无人关注的冒牌货,本已有伤在身,更是在这波气息的冲刷下,直接身死倒地。 这位不速之客,一语未发,一步未动,一招未出,陈远等人就已然溃不成军。 众人惊骇不已,此人究竟是何修为? 在场之人,唯有风师兄此时还能勉强行动,他艰难的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斜睇一眼,袍袖一甩,也不见他有何更多动作,却听到“啪”的一声,风师兄的脑袋猛的向一边偏去,脸上突兀的肿出五道深紫色的血痕,竟是被狠狠的扇了一耳光。 那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喑哑:“何时轮到你来质问老夫了?” “我问你,这些人可是你们所害?” 风师兄低垂着头,眸子中闪过一丝不为人察的红芒。 一息后,风师兄轻轻抬起头来,诚挚的说道:“前辈怕是误会了,这些人应是被血魔老祖所害,我等只是赶来查探情况,适逢其会罢了。” “杀完了人还不忘栽赃么,适逢其会,哼……”那人还待再说些什么时,却突然暼见了风师兄腰间挂着的一块配饰。 风师兄并没有穿着门派服侍,而是穿的便服,不过那块彰显主宗弟子身份的玉佩却依然被他随身挂着。 那人看到这一幕,顿了顿,接着问道:“尔等来自应天宗?” “正是,”风师兄压着怒火,端谨的行过一礼,“晚辈的师尊乃是……”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不速之客打断了:“你师父是谁有何相干,我只知道我徒弟之死与尔等脱不开关系。” 说罢,不待陈远等人分辨,那老者以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不论是否尔等所为,身处此地就是罪过,尔等先自断一臂,再随我回去慢慢调查!” 陈远等人怒不可遏,没想到这老家伙这般心狠手辣仗势欺人。 那老者瞥见陈远等人脸色,讥讽着笑道:“看尔等似乎有些不服气?那便都再断去一腿,反正你应天宗家大业大,想必也不会缺了你们这点生生续断膏。” 而后,仿佛是猫捉老鼠般,那老者阴测测的说道:“如何,是你们自己动手,还是让老夫亲自来?” 见陈远众人没有反应,那老者感到有些无趣,脸上挂着狠毒的笑容,伸手便向头前的风萧萧抓去。 风萧萧怎么可能如此俯首就擒,在那老者的气息压迫下努力鼓荡体内真元,想要拼死一搏。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老者似缓实疾抓出的大手,没有任何征兆突兀的停在了半空。 不仅如此,那老者的身体,也以前倾着的姿势静立在了空中。 那老者脸色涨得通红,全身动弹不得,唯有一双眼珠子惊恐的四处乱转,仿佛一只突然被包进了琥珀中的虫子,分外可笑! 无声无息间,陈远的眼前多出了一个身影,陈远完全不知他是何时从何处而来,就宛若亘古之前,那个身影便站在了这里。 此人现身的这一刻,在开始那老者的煞气下似乎冻结住得皇城,玄妙无比的仿佛活了过来。 而压得陈远等人几若窒息的气势,也陡然消散无踪。 这后来之人背对着陈远,陈远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的一头黑白相间长发整整齐齐一丝不乱的束在身后。 此人伸指点了点风萧萧,然后开口了:“这下,你能明白他的师父与你有何相干了吧?” 而这个时候,风萧萧一脸惊喜的喊道:“师父!” 第一百一十五章令人心悦诚服的处罚 风萧萧的师父,应天宗的大长老——莫沧行闻言转过身来。 陈远首先注意到的是他的一双眸子,明亮深邃却又极为沧桑,仿佛阅尽了世间百态。 与此同时,大长老虽然是一副中年面孔却极为俊秀,甚至可以用得上文弱来形容,配上他那半黑半白的头发,给人以说不出来的奇异之感。 莫沧行微眯着眼,仔细打量了风萧萧一番,而后露出个浅浅的微笑,口中唤道:“萧儿。” 陈远离风师兄不远,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随着大长老的这微微一笑,仿佛整个世界都轻快了起来,就连这四周的灵气似乎都活跃了几分。 这似乎比言出法随还要厉害啊,陈远不由得咋舌小声问道:“风师兄,你师父似乎很厉害啊?” 风萧萧还没有接话,莫沧行却注意到了陈远,和煦的问道:“这位想必是陈远吧?” 见陈远点头,大长老接着说道:“不愧为我应天宗的雏凤,果然是一表人才,老夫即使是在接天峰,也时常听到你的名字。” “至于修为,老夫空度一千二百余载,也不过将将堪破生死虚妄,晋级到合体期而已。” “不过,合体,而已……”陈远默然无语,大长老你这般淡定的态度说出这三个词真的好吗? 在这问道绝迹,大乘不出的年代,您就已经是大魔王级别的存在了好么! 而且,弟子只是感叹下您的功力高深,您也不用如此直接的报出详细修为吧。 好吧,不过总算知道风师兄自报家门时,不忘说出修为几何的癖好是来源于何处了…… 陈远一行人在这自顾寒暄,却把在旁一个可怜的家伙忘得一干二净。 修士气脉悠长,甚至金丹之后,内外天地相通,只要有灵力存在,闭气个十年八年也只是等闲。 可那不速之客被大长老随手封在空中,不仅口鼻无法呼吸,就连体内磅礴的灵力也无法调动一丝一毫。 这恶客全身上下无法动弹,唯有一对眼珠子在那不停鼓瞪,而那目中的神光也从一开始的骄横到诧异再到惊恐,最后变作了哀求。 就在他身为一位分神期的大能修士,却险些要被活活憋死时,莫沧行终于是注意到他了。 随手一挥,解除了束缚,那人从半空中直直落下,半跪在了地上。 那人也顾不得自己狼狈的姿势,只是忙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小命。 “你是步家的人?”大长老开口道,虽然话语是问句,但语气中满是确信无疑。 那人眼神闪烁,想要编造谎言,但暼见大长老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眸子,最后也只得老老实实的答道:“是。” 大长老:“你来此处所谓何事?” 步家修士解释道:“晚辈察觉到,身在风间城的弟子命牌破裂,所以想来一探究竟。” 大长老:“那又为何对我应天宗弟子出手?” 步家修士连忙否认:“晚辈不敢,因为发现贵宗弟子在小徒尸首身旁,所以想请他们随晚辈回去,调查询问下情况。由于晚辈心中悲怒交加,所以语气态度粗暴了些。” 话到此处,陈远却突然插言道:“大长老可不要被他蒙蔽了。” “他徒弟那伙人,一个元婴,七八个金丹,还有数十个筑基。而我们一行人不过就风师兄一个元婴,李师姐一个金丹而已,又哪里是他们对手。” “更何况我等神完气足,丝毫未伤,明眼人一看就知此事与我等无关。” “可这步家的老家伙,上来就伤人不说,还欲拿我等泄愤,言道要取我等一手一足。” “而且,在风师兄清楚说出我等是应天宗子弟后,那老家伙更是变本加厉,口出狂言‘应天宗?那就更加不能放过了!’” “而后,不仅要取我等手足,还要废除我等修为,谋害我等性命,此等恶行,还请大长老明鉴。” 陈远噼里啪啦的一通告状,那步家修士听得却是几欲吐血:哪有这般诬陷人的! 大长老似笑非笑的看了陈远一眼,转头望向那步家修士板着脸说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那步家修士本欲张口辩解,可看清场中形势后,只得苦笑一声,心中腹诽道: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念在你步家与我应天宗友好相邻,看在你尚未来得及作恶的份上,你就自扇十个耳光以做惩戒吧。” 逼着一个平时高高在上的分神大能,当众自扇耳光,简直比让他捅自己十刀还要痛苦。 “怎么,”看到那步家修士满脸愤懑,莫沧行眉毛一挑,“你不服气?” “没有没有,”那步家修士咬着腮帮挤出笑容,“多谢前辈宽宏大量。” “啪”,“啪”,一声声清脆的耳光声,在这空寂的皇城内回荡,一记记耳光扇过,那步家修士的心中都仿佛在滴血。 十记耳光过后,那步家修士转身欲走。 莫沧行的眉间却是紧紧的皱了起来,低斥道:“回来!” 一语既出,言出法随。 那步家修士抬起的脚步又被定在了半空,他心中大惊失色:难道应天宗的人反悔了,不愿放过我? 就在步家修士心慌意乱之时,大长老开口了:“有前辈在场,不禀告不行礼,就这么走了?谁教你的规矩?” “不敬尊上,不通礼法,成何体统!你再自扇二十耳光,长长教训吧。” 又是二十个耳光扇过,步家修士不敢用灵气护体,是以一张老脸已然肿成了猪头,可即使他心里怨恨万分,此时也只敢毕恭毕敬的行礼道别,一丝不苟。 这一幕好戏看完,陈远是津津有味。 对于大长老“应天宗与步家世代友好相邻”的说法,陈远就懒得吐槽了,可这谋害弟子十个耳光,不敬礼法却二十个耳光的判罚,陈远实在是目瞪口呆,心中……钦佩万分。 只是对于大长老为何要放走那步家修士,陈远却有些疑惑不解。 还是风师兄给了他答案:“你没见开始那步家修士也没想取我等性命吗?” “现在还没到撕破脸面,鱼死网破的时候啊……”风师兄感叹道。 在风师兄的照拂下,四皇子悠悠醒转。 一口淤血吐出后,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记挂着父皇安危,也不敢劳烦大长老,匆匆赶往皇城外,喊来士兵寻找父皇下落,打扫这满地狼藉。 一个时辰后,在数千士兵的努力下,终于有个好消息传来:扶风国的皇帝找着了,人还活着!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言定人国 老皇帝是在二皇子的寝宫地牢里被发现的。 虽然人还有气,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此时的状况十分不好。 老皇帝躺在石床上,斜歪着身子,口角流涎,面色灰白,气息奄奄。 大长老对扶风国的皇帝还是很重视的,上前两步,细细诊断。 良久之后,莫沧行收手而立,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气怒交加,风邪入体,再加上发病后,长久无人诊治护理,即便是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在大长老身后,老皇帝的呼吸绵长了些,面色好看了几分,只是依然昏迷未醒。 莫沧行接着说道:“皇帝的性命或可再支撑几年,不过今后是难以自由行动了,言语上也颇有阻碍,至于想要临朝议事,恐怕是不可能了。” 四皇子脸色愤愤:“定是那假冒二哥之人,既想谋朝篡位,又想占据大义名份,所以刻意将父皇弄成这半死不活的模样。” 在陈远的印象中,苏先南一直是个温谦君子的形象,可此刻他的脸上也少有的带上了狠戾之色:“竟然如此狠毒的对待父皇,可惜让那人死得太过轻松了。” “这假冒的二皇子不过是个棋子罢了,这其中至少步家就脱不开干系,”陈远上前一步,行礼问道,“大长老,弟子心中一直有个疑问。” 大长老笑笑:“哦,但讲无妨。” “现在想来,隐在暗中的敌人应该是筹谋,首先冒充二皇子夺取皇位,因为这是皇室内部更替,我应天宗不便插手。而后,他们便会借这假冒的二皇子之口,宣布脱离我应天宗控制,转投其他门派。”陈远猜测道。 “只是蹊跷的碰上了血魔老祖,步家的人竟是一夜间伤亡殆尽,所以还没能摆明车马的亮出旗帜来。” “确实如此,”大长老点点头,鼓励道,“你还有何想法,一并说出吧。” “据弟子所知,”陈远疑惑道,“以步家的实力,怕是没有能力控制整个扶风国吧,而且,他们又是哪来的自信,能应对我应天宗的反扑呢?” “你倒是看得很清楚,”大长老赞许道,“这整件事,步家不过是执行者罢了,背后的主使者恐怕另有他人。” “哦,大长老知道其中内情吗?”陈远追问道。 苏家二位皇子也很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目光灼灼的盯着大长老。 “是炼灵门,”大长老并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的给出了答案,“虽然没有更多证据,但仅凭前些日,其门内人员的异常调动就可以下此断定了。” “更何况,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证据。”大长老言之悠悠。 反正黑锅甩给最不顺眼的人就对了,陈远连连点头,觉得大长老此言正中下怀。 就在此时,众人身后传来“嗬嗬”的几声异响,众人回头望去,见是老皇帝挣扎着醒了过来。 二位皇子同时抢上前去,膝行几步,跪在了皇帝面前,惊喜的喊道:“父皇,您醒啦。” 老皇帝中风的病情很是严重,整个右半边身子都没了感觉,此刻仅有一只左眼睁着,连嘴角也歪向了左侧。 看清榻下跪着的两位皇子,皇帝的老眼中流出浑浊的泪水,喉咙间嘶哑作响,艰难的喊出:“三儿、四儿……” 苏先南印象中的父皇身材伟岸顶天立地,面上永远是不怒自威,对自己的称呼也总是定南王。 可如今看到父皇这般蜷作一团、风中残烛的景象,口中喊着自己的小名三儿,苏先南不由得眼眶一酸,戚戚的又唤了声:“父皇!” “老大?”老皇帝喘了几口气,复又问道。 苏先南不忍回答,偏过头去,不敢直视父皇的目光。 然而看到苏先南的动作,老皇帝就已全然明白了,呼吸一阵急促,眼看就要喘不过气来。 莫沧行身形一动,来到床边,度过灵力,口中安慰道:“皇帝还请节哀,安心修养为要。” 皇帝在登基时,曾见过莫长老一面,几十年过去了,印象中的容貌丝毫未变。 此时眼见来人,皇帝口中唤道仙师,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 莫沧行放出一股柔劲制止了他,口中说道:“皇帝不用多礼。” 老皇帝点了点头,似乎在努力平缓痛失长子的悲痛。 片刻后,皇帝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四皇子,然后将目光转向了苏先南。 老皇帝目光切切,鼓起全身力气,抓住了苏先南的手,断断续续的说道:“三儿……皇位……” 虽然语焉不详,但在场之人都明白皇帝的意思,是想让苏先南继承这扶风国的皇位。 苏先南闻言没有丝毫心理准备,大吃一惊;四皇子低垂着头,没有半点反应,默不作声。 陈远心中叹息一声,这皇帝其他的倒也还好,唯独在挑选继承人这一点上,着实是有点识人不明。 大皇子目光短浅、气量浅薄,看在他是长子的份上也就罢了,另外现在二皇子生死成迷就不提了,可剩下的两位皇子中,皇帝这态度,分明是更倾向于苏先南啊。 虽然陈远跟苏先南更为亲近,但是这短短几天接触下来,就连陈远也不得不承认,比起可欺之以方的苏先南,四皇子明显是更加合适的皇帝人选。 处变不惊、心思细腻、远谋多断,外加一条心狠手辣,四皇子身上的这些特质,都是作为一位皇帝所必须的啊。 若是作为一名守成之君,苏先南或许还能勉强胜任,可如今内乱未平,外敌环视,苏先南就有些难当重任了。 更何况,就苏先南那害怕女人的性子,老皇帝就不怕皇室后继无人吗,陈远心中不无恶意的想道。 苏先南明显也有些不太愿意,可老父言之切切,看着父皇那企盼的眼神,苏先南支支吾吾,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看到苏先南的表现,陈远也明白了他的态度,加上心中也的确认为四皇子是更适合的人选,因此陈远也不再犹豫了,上前一步,直言道:“皇上,我认为这太子之位,四皇子更加合适!” 老皇帝闻言一愣,四皇子却是猛然抬起了头,感激的看着陈远。 莫沧行眉间一皱,怒斥道:“放肆,帝位传承,岂该我仙门中人插手?” 伴着怒火而来的,一是股磅礴的灵气,将陈远狠狠的撞到了墙上。 陈远胸腹间一阵翻腾,猛然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还是大长老只是为了略施惩戒,手下留情了的结果。 也许是误会了陈远话中,藏着几分来自应天宗的意志,老皇帝撑起身子,勉力说道:“仙长,仙长息怒,这位小仙师也是好意,本就是寡人想岔了……” 转头望向四皇子,老皇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定北王,这扶风国的未来,朕就交给你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合体又算什么,问道方是归途 或许是老皇帝从感情的羁绊中走了出来,理智上终于认清四皇子会是更好的皇帝人选。 或许是陈远的应天宗身份,给了老皇帝某种暗示。 总之,扶风国的皇位终究是落到了四皇子头上,不仅称了四皇子的心意,也使得苏先南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苦了陈远了,平白挨了一掌不说,还惹得大长老不快。 好在大长老没有继续追究,只是语重心长的告诫道:“以后做人行事须多多思量,谨慎行事。” 陈远垂着脑袋,唯唯诺诺应是不已。 虽然传的是太子之位,但老皇帝的身体已不可能再处理朝事了,是以四皇子实际上将以太子身份监国摄政。 只是陈远一行人都不可能再留下,参加四皇子的册封仪式了。 苏皇子急于去寻他二哥下落,陈远也欲前往葬仙谷一探究竟,而眼看距离第二个学年开始的时间也近了,陈远他们必须得抓紧时间。 风师兄本欲随陈远等人一同前往,可在临行前却被大长老喊住了。 “萧儿,你随我一同去追查血魔老祖的下落吧。” 风师兄违逆不过,只得无奈应是同陈远他们挥手作别。 看着大长老和风师兄化作了流光,消失在了视野尽头,陈远忍不住向李师姐感叹道: “以前总觉得境界高些的修士,不过就是力量更强大些,可直到见了大长老,才惊觉自己不过井底之蛙罢了。” 师姐笑道:“算你还有着自知之明。”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均合天道,往那一站,便宛如自成一方世界。真不知道,我何时才能有这么高深的修为。”话语间,陈远对大长老展现出来的境界很是向往。 “嗤,”师姐毫不留情的送上白眼,“还做梦着合体境呢,你要是能修到分神境就算得上天资卓越了。要知道,师姐我现在还苦求元婴不可得呢。” 陈远还没有经历过如师姐那般,困在某个境界苦苦不得提升的挫败感觉,自是少年心性,志比天高。 在陈远心中,合体境界虽然遥远,令人向往,也不过只是他求道路途中的一个目标罢了,却绝不是他的终点。 在那之后,还有着大乘境,更有着那万年仅一人曾达到过的——问道境。 只是此番志向,陈远心里想想便是,他才不想说出来被师姐耻笑呢。 “话说凌道尊是分神修为吗?”陈远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他还从来没真正见过凌道尊施展修为呢。 李师姐点点头,给了陈远肯定的答复。 “那凌道尊和那个步家修士,谁更厉害?”陈远有些好奇,毕竟那个步家修士甫一出现就震慑全场,看起来也很强大的样子。 “呃,这个……”李师姐正在费心思量怎么跟陈远解释时,却又听陈远接着说了句话,险些没一口气憋死。 那句话是这般说的:“算了没意思,管得哪个更加厉害,还不是只有被大长老一手捏死的份。” 走的走,留的留,是以到最后,只有陈远四人外加一只哈士奇,出发前往葬仙谷探秘。 为了节省时间,众人此行是御剑飞行而去。 王自在被李师姐带着,也算是提前体验了一把凭虚御风的感觉,直兴奋得手舞足蹈不得片刻安分。 陈远这时终于是记起了自己的便宜徒弟,想起拜师至今,自己还没有传过他任何功法,绕是陈远久昧的良心,此时也有些感到羞愧了。 应天宗的《六天莲华真经》,作为入门功法,还是相当不错的。 不仅进境快速,打下的根基也足够平稳,陈远虽然不能修炼,但不妨碍他对于功法内容烂熟于心。 思索一番后,陈远决定就将这功法传授给王自在。 可这功法总纲才背了两句,就被李师姐出言打断了。 “陈远,你想干嘛?”李师姐质问道。 “传给小王啊,怎么了?”陈远有些不解师姐的意思。 “恐怕不行,你虽然收了王自在为徒,可他毕竟还没有入得山门,也不曾叩拜祖师,因此还算不得应天宗门人,你若私自泄露功法口诀,可是要违背入门时的誓言,引发心魔反噬的!” “还有这样的说法啊。”陈远闻言有些无奈了。 还是小王懂事,劝说道:“师父,功法什么的无所谓的,倒是您那坑蒙拐骗的技巧,可千万不要藏私啊……” 师门不幸啊,出此逆徒。 难道如此伟岸光正的自己,在小王心中就是个坑蒙拐骗的形象? 五百里的距离,御剑飞行起来倒要不了多少时间,就在陈远忍不住要清理门户的时候,葬仙谷地,这便到了。 苏皇子劝住陈远,正色道:“别闹了,正事要紧,还是先找到四弟口中的那座古墓吧。” 葬仙谷地,虽然是个山谷,但面积却很是不小,再加上地势独特,时时笼罩在薄雾之中,想找寻一座特定的墓穴还是有些难度的。 这时李师姐突然说道:“刚才降落时,我注意到前面不远处有个村落,我们过去问问吧,或许当地人能够知道些详细的情况。” “为什么我刚才没有发现?”陈远奇道。 “那是因为你个白痴,刚才一直盯着王自在,在考虑着打他哪瓣屁股。”狗剩大人不甘寂寞的讥讽道。 话语间,陈远一行人脚下未停,很快,名为雾隐的小村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可在村子里打听过一圈,半年前突然出现的那座古墓的消息后,陈远却有些失望了。 有的人直言不知,有的人言辞闪躲,可就是没有一个能提供准确位置的,更不用说带陈远他们前去了。 可就在此时,突然有一个童稚的声音响起:“你们是在找那座隐仙墓吗?” 陈远等人闻声望去,只见说话那人是个年约七八岁的总角小童。 陈远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来,问道:“小弟弟知道那个隐仙墓在哪吗?” 那男童点点头:“我不仅知道那座墓在哪,还可以带你们过去,半年前,我就曾经带着一个皇子和他的侍卫进去过。” 陈远闻言一愣,苏皇子却是大喜过望,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这般容易就知道了二哥的下落,连忙开口道:“那多谢小弟了,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出发吧。” 可那男童却是没有动作,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陈远等人,口中说道:“去那之前,我有一个条件……”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得不拜师的理由 “条件?”陈远疑惑的重复了句。 “没错,那座古墓外遍布着迷阵,而且那迷阵并没有明显的边界,凡是不小心误入的人都再也没有出现过,所以这个村子里除了我,不会再有别人敢带你们进去了。” “听你话语里的意思,你不仅能带我们找到那个古墓,而且还能带我们破去迷阵走进去?”陈远打量了那孩童一眼,有些怀疑道,“可是你毫无修为在身,想必也不懂得什么阵法知识,你又如何能帮得我们破阵而入?” 那男童有些不耐了:“这我自有办法,不然岂不是陪着你们前去送死,你只需说答不答应我的条件便是了。” “可是,你还没说你的要求是什么呢。”陈远可不傻,若是这男童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难道自己也要傻乎乎的去答应? 不过这男童似乎极为早慧,看清陈远犹豫的神情,脸上不由得现出一丝嘲笑:“放心,当然不会是你们做不到的要求。”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你们应该都是修真者吧?” 而后他自言自语道:“肯定是了,对这隐仙墓感兴趣的也只有修真者了。”说罢,他直直的看向陈远:“我的条件就是,收我为徒!” 陈远闻言,愣在了当场,脸现迟疑之色。 这小小男童的感知却是格外的敏锐,追问道:“怎么,不愿意吗?” 按说收其为徒这个条件极为的空泛,带入应天宗悉心培养是为收徒;利用完后,随手传段大路货色的吐纳口诀也能算得上收徒,甚至就算答应下来到时反悔,这小童又能奈陈远何? 只是面对这小小年纪却愿只身冒险的男童,陈远却良心上有些过不去,不愿坑骗于他。 是以陈远直言道:“且不论资质心性如何,就说你的年纪,恐怕我就不能答应于你,我应天宗是待备选人年满十二岁后,才开始择徒,而世间其他门派也大多如此。” 同时陈远有些奇怪,这孩童对他们诸人一无所知,不知道陈远他们的来历,不知道修为,不知道品行,为何会开口就要拜师呢? 那男童却是注意到了陈远话中的一个字眼:“你们是应天宗的仙师?” 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陈远点了点头。 这男童不知有何遭遇,使得他年纪小小却显得有些偏激刻薄,但此刻听闻陈远他们来自应天宗,神情还是缓和了下来,不仅是因为应天宗在这一带的良好名声,更因为他的家里曾受过应天宗的恩惠。 李师姐凭着女性特有的细腻,察觉到了那孩童态度的变化,蹲下身来,柔声问道:“小弟弟为什么急着要拜师呢,日后待你年满十二岁,若是通过了考核,自然能拜入我宗,可是现在真的是不行哦。” “不若小弟弟你换一个要求吧。” 那男童似乎也看清了当场拜师是不可能了,显得十分的沮丧,几乎要落下泪来,语气哽咽的说道:“可是,只有成为修真者了才能救我的娘亲。” “救你娘亲?你娘亲可是得了什么病症吗,可这跟你拜师有什么关系呢?” 在李师姐的追问下,那孩童犹豫着终于说出了缘由。 原来这孩童的娘亲得了一种怪病,身体日渐虚弱。 上次二皇子和他的侍卫由此过前去探险,这孩童带路得了一笔钱财,可经大夫诊断后,发现这孩童的娘亲无药可医,只能以名贵补药吊命,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可二皇子给的钱财再多又能撑得几时,就在难以为继之时,这孩童听说了一个消息,凡是有能入得仙门者,其家属都会由这附近的城主府负责赡养,这孩童便留了心。 此时这孩童一家已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天见可怜,让他又遇上了陈远一行人,试问他又如何能放过这唯一的稻草。 知道了这孩童执意拜师的缘由,陈远一行人沉默了。 想着一个柔弱稚童肩膀上却要抗这如此重担,李师姐感到有些心疼,轻轻抚摸了下他的头顶,问道:“你父亲呢?” “我娘生病不久,他便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孩童语调平静,仿佛话语间提起的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怎么办?”李薇站起身来,看看陈远,而后为难的看着苏皇子。 李师姐心里起了同情之心,她想着去帮帮这个孩子,却又担心影响大家的行程,特别是苏皇子还急于寻找他二哥的下落。 “要不,你们先去吧?”李师姐犹豫着道。 苏皇子同样迟疑了片刻,而后仿佛是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还是先去帮帮这个孩子吧,若是自行去找那个古墓说不定反而要耗费更多的时间,或许城主那里我能帮上些忙。” 陈远笑了笑,他就知道苏皇子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这正是他熟悉的那个虽然刻板守礼,却重情重义的苏皇子。 这样的皇子注定是当不成合格的帝王了,但却是最能让人安心的伙伴。 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内,陈远苏皇子王自在外加那名为陶然的孩童,四双眼睛一同注视着李薇。 “你们看我干嘛?”李薇一脸的莫名其妙。 “给小陶的娘亲检查下身体啊,这里你修为最高,又正好是女人,不你去谁去?”陈远想不懂李师姐在发个什么呆。 “额,可修为高又不代表着我一定会医术啊。”李师姐有些不服气了。 “算了,别浪费时间了,师姐你带着小陶他娘亲,路上注意些别让她受了风,我带着小陶,一起去趟城主府,麻烦那城主给寻个名医好好诊治一番”陈远做出安排道。 一百多里的路程并不远,半个时辰后,陈远等人就已经身处城主府之中了。 不出意外,附近最具盛名的医师正是在城主府之中,在苏皇子亮明了身份后,此地的城主很热情的接待了陈远等人,并迅速吩咐医师前去给陶然他娘诊治。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苏皇子在应付着城主的奉承,陈远百无聊赖的蹲在树下数着蚂蚁,而陶然在他娘亲躺着的房间外焦急的走来走去。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引引路顺便放放羊 “情况怎么样?” “即使有再好的药材吊命,恐怕也撑不过两年了。” 这是发生在陈远和那医师之间的对话。 城主府的医师确实高明许多,不仅暂且控制住了病情,还找出了病因。 “陶夫人身怀七阴绝脉,二十岁之后经脉逐渐萎缩,一般来说难以活过三年,而陶夫人现在却已二十有四,可情况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陈远问道:“难道就没有根治的办法吗?” 那医师摇了摇头:“七阴绝脉无药可医,唯一的办法便是二十岁前修为晋至金丹,内有金丹滋润,外通天地之桥,方有活下去的可能,可如今……” 这世上总有些无可奈何之事,陈远不禁叹了口气,也只得拜托城主尽力照料好陶夫人了。 就在陈远等人说话间,陶然从厢房间出来了,径直走到陈远等人面前,“噗通”一声跪下,着实的磕了三个响头,口中说道:“多谢城主大人,多谢医师大人的救命之恩。” 而后转向陈远一行人,又是三个实实在在的响头:“多谢各位仙师的恩情,小子永不敢忘,耽误了仙师们诸多时间,现在就让小子领你们前去那隐仙墓吧。” 李师姐将小陶扶了起来,心疼的看着他头上的片片淤红,口中说道:“一个小孩子家家,提什么恩不恩的。你娘亲刚刚醒来,怎么不多陪陪她?” 陶然眼眶有些微红:“正是娘亲让我来的。我娘亲说,我们陶家受了恩情,就一定不能忘了报答。” 李师姐还待再劝,陈远却是阻止了她。 陈远看出来了,这一家人,都是极为要强的性子,山穷水尽倒还罢了,只要是力所能及的,绝不愿欠了人家恩情。 或许让着陶然帮上一些忙,也能让她娘亲更好受些。 因此陈远点了点头,对着陶然说道:“那去向你娘亲道别一声吧,我们这就出发。” 重新回到雾隐村,陶然却是让李师姐御使着飞剑,在他家门前停了下来。 古墓隐于重重迷雾之中,在空中难以发现目标,还不如落到地上,按着陶然记忆中的路线行走。 这一点倒很好理解,只是…… 陈远瞪大着双眼,诧异万分:“怎么,小陶你引路还要顺便放羊的么?” “咩咩”的羊叫声中,众人一路前行。 按小陶然的说法,这只羊是一会破去古墓前那阵法的关键,对此,陈远大笑三声,自然是不信的。 苏皇子也精于阵法之道,但若是这古墓外的阵法过于复杂,苏皇子也无能为力的话,难道还真能去指望一只羊? 那岂不是说,天资卓越的苏皇子,其实还不如一只黑蹄双角大白羊? 一路上闲着也是闲着,陈远心中层出不穷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 山路难行,崎岖陡峭,李师姐初始时还想着是不是照拂陶然一二,不过后来看着他脚下不慢似乎是走得习惯了,又想到他那倔强的性子,于是便没有多此一举。 “还有多远呢?”李薇问道。 “按我们现在的速度,大约还要两个时辰吧,不过最后一段路可能慢一些,因为还要花时间找找之前留下来的标记。”陶然答道。 “什么标记?”陈远插言问道。 “那个阵法有些奇怪,”陶然偏着脑袋似乎在想怎么形容,“有的时候多深入一些也打紧,有时候还离得很远,人却不知不觉陷进了阵中,那阵法一伸一缩仿佛就像是在呼吸似的。” “所以我就在那阵法最边缘的地方留了些记号,提醒后来的人到了那处就一定要小心。” 陈远赞许的揉了揉陶然脑袋:“你倒是个好心眼的……” 转念一想,陈远却有些疑惑:“可是你既然试出那阵法的边境,那岂不是说也曾经陷进过那阵法中去?” “嗯,”陶然点了点头,“是有好几次,不过都是大白救了我。” 一路上匆匆前行,大白羊被绳子紧紧拽住,都没有片刻停下来吃草的功夫,这时正显得有些不太乐意,所以陶然蹲下了身子略略安抚它。 难道这只羊真有这么灵异?莫非它是什么稀有的灵兽,只是长得像羊而已? 可陈远上看下看左右打量,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只,不过是最最普通的山羊而已,剥皮去骨还不到百斤,乃是火锅的上好原料,嗯,红焖着吃似乎也还不错…… 就在陈远的思绪又不知道跑偏到哪里去了的时候,苏皇子开口问道:“小陶,你提到过曾带着一位皇子去找那古墓,能给我们详细说说吗?” 陶然点了点头,回忆道:“那大概是半年前的事吧,我们这边有此地龙翻身,虽然并不如何厉害,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处的大山却塌了半边,显露出了一座古墓来。” “那位皇子应该也是听说了这个消息,所以过来看个究竟。” “那次就是我给他们带的路,不过到了古墓前,他们说是有阵法,就没让我跟着了,我在外面等了一天,也没见着他们出来,于是我便先回去了。” “后来我还去找过他们几次,所以才发现了大白有破去阵法的本领。” “那你找到他们了吗?”苏皇子追问道。 陶然摇了摇头:“穿过阵法后,就是一条通往古墓深处的甬道,我看地上散落着许多箭只坑洞,似乎是有陷阱,我就不敢往里走了。” 一路上放飞自我的陈远,突然脑子里又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他看向苏皇子问道:“你会画画吗?” 苏皇子不解陈远话中何意,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言道:“幼时曾学过一些。” “那你还记得冒充你二哥之人,长成啥样吗?”陈远继续问道。 “当然还记得,”话到此处,苏皇子却是突然明白了陈远的意思,“难道,你是怀疑……” “没错,”陈远点了点头,说道,“你将那人的相貌画出来,让陶然看看吧。” 虽然没有纸笔,但苏皇子作为一名阵法师,却随身带着刻刀和玉盘。 寥寥几笔勾勒出那人的相貌轮廓后,陶然就立刻认出了此人。 “这个人我见过,就是皇子带着的那些侍卫中的一个。” 第一百二十章 此阵简单,半年可破 “如果是侍卫的话,”陈远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我一直以来的猜测就应该没有错了。” “这假冒你二哥之人,应该不是别人蓄意派出的,更大的可能是,在这古墓之中,那名侍卫偶然得到了入鞘秘籍,然后起了歹心。” “在此之后,他应该是在假冒你二哥的过程中露出了马脚,然后被有心人注意到了,从而被胁迫利用。” “就从这入鞘秘籍来说,”陈远迟疑道,“这古墓或是这古墓主人,恐怕与我应天宗有着脱不开的联系……” 说话间,众人脚下未停。 翻山越涧,逢林开路,左绕右绕之后,陈远等人已经是晕头转向失了方位,对陶然的认路本是钦佩不已。 就在这时,陶然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前方靠树立着的一块木牌,低声说了句:“到了。” 陈远举目望去,只见眼前是片平坦的山间谷地,萦绕着淡淡薄雾。 这雾气分外奇怪,饶是陈远运足了目力,也不过才能看出去十来丈的距离。 “便是这里有着阵法存在吗?”陈远凝神感知片刻,疑惑道,“可我一丝迹象也没感觉到啊。” “就你那点可怜的阵法知识,”狗剩大人讥讽道,“若是也能有所察觉,那这阵便算是废了。” 说罢,狗剩大人不理怒目而视颇不服气的陈远,转头看向苏皇子,问道:“怎么样,有发现了吗?” 苏皇子点点头,迈步向前走去,越过那块木牌也未停下,径直又走出十数丈,而后开口说道:“此刻阵法的边境应该就在此处了。” 众人跟了上去,在苏皇子身边停了下来。 陈远看了看前方,又回身望望,说道:“好像这前后也没啥不同啊?” “要不你往前再走两步试试?”狗剩大人不怀好意的说道。 “试试就试试,”陈远嘴上毫不示弱,不过终究不是真傻,脚下丝毫不动,只是眼巴巴的望着苏皇子。 “别闹,”苏皇子紧皱着眉头,伸手拦住了陈远,口中说道,“这个阵法很不简单,莫要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陶然疑惑的挠了挠脑袋,插言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让我带你们进去啊。” “好啦,小弟弟,”李薇一把搂住举步欲行的陶然,“你这么快就带我们找到了这里,已经很棒了哦,现在就先等等哥哥们破阵吧,我们不去打扰他。” 李师姐言语间,只是把陶然当成了求夸奖求关注的孩子,不过也是,一个八岁孩童牵着只羊,就想破去这很不简单的阵法,怎么想都不靠谱。 小陶然翻了个白眼,默默站到一边,显然众人对他的不信任,让他很是难过。 “看出些端倪了吗?”陈远看了眼李师姐那边的情况,回头向苏皇子问道。 “这个阵法玄奥异常,应该是由七重阵法组合而来,困阵、幻阵、四重杀阵外加一重主导阵法运行的聚灵阵,重重相叠,越看越不简单。” 陈远却是不懂这些,直接开口问道:“那你有把握破去此阵法吗?” “有。”苏皇子语气很是肯定。 陈远很是振奋,不过紧接着心里却莫名冒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问道:“那要多久时间呢?” 苏皇子一阵犹豫,吞吞吐吐的说道:“几个月……就差不多了吧。” 陈远以手抚额,无语望青天。 这个时候,狗剩大人适时的插了一句:“此阵不是七重,其中还隐藏着一层惑灵之阵,专门用来蒙蔽修士灵识感知的。” “啊,还有这回事?”苏皇子闻言大惊失色,又仔细打量半晌,就连额头上都浮出了一层薄汗,跌坐在地掐算不休。 得,陈远算是看出来了,若是指望苏皇子来破阵,别说几个月了,怕是这辈子都得在这门口蹲着了。 咦,但是陈远转念一想不对啊,问道:“既然这个阵法如此玄奥,那二皇子那伙人又是怎么进去的?” “按理来说这个阵法应该是一直隐藏起来的,”狗剩大人解释道,“半年前的地震,想来是影响了阵法的根基,聚灵阵受到了损坏。” “陶然曾经提到过此阵的范围会如同潮汐一般起伏变化,实际上也正是这个法阵不再稳定的表现。” “现在想来,二皇子他们应该是幸运的遇上了阵法威力最弱的时候,直接强闯进去便好。” 陈远略微思索片刻,然后向狗剩问道:“照你的意思,实际上我们也没有必要破去这个阵法,只需耐心等待它再次变弱就可以了?” “没错。”狗剩大人肯定的回答道。 陈远才刚刚现出几分欣喜,却又想起了刚才同苏皇子的对话,狐疑的问道:“那需要等多久?” 狗剩大人摇头晃脑,自得的说道:“要不了多久,据本圣推断,再过半年,便又是这个法阵最虚弱的时候。” 陈远无语的看着得意洋洋的狗剩,又回过头去望了眼脸色苍白计算不休的苏皇子,心中不禁愤愤的骂道:中看不中用的货色,简直是一丘之貉…… 苏皇子在观阵,狗剩在显摆,陈远在骂娘,李师姐无聊的打着哈切,小透明王自在默默的站在一旁,谁也没有注意到,陶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阵法的边前。 “等不了那么久了,我还想早些回去陪着娘亲啊。”陶然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异常坚决的向前踏了一步,顿时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这一下变故,弄得众人措手不及。 陈远等人跑到陶然消失的地方,可是再也没能看到他的身影。 仿佛这一步踏出,阵中阵外就成了两个世界。 李师姐有些焦急的问道:“怎么办?” 陈远努力平复下惊慌失措的情绪,狠狠咬了下嘴唇:“陶夫人也就陶然这么一个指望了,既然带了人家出来,总要平安的把他送回去吧。事到如今,也只好进到阵中闯一闯了。” 苏皇子也点了点头:“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进了阵中,大家一定要小心为上。” 众人一齐点头,义之所至奋不顾身的悲壮情绪在每一个人的胸中激荡。 就在众人被自己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有个声音传来。 “咦,你们怎么还没来?”正是陶然探出了半个身子一脸好奇的看着大家。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个吃货的破阵本能 陈远眼前是一副很诡异的画面。 陶然脸上一副好奇的表情望着众人,微微前倾,探出了上半个身躯。 可他下半身却隐在阵中,全然看不到半点踪迹。 陈远当然不会认为陶然是受了什么伤害,只是随着他的重新出现,这场中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试着想想看,当一伙人热火朝天、大义凛然的讨论着如何去营救他人时,那人却突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还带着天真的微笑、好奇的口吻问道:“咦,你们怎么还没出发?” 真是简直了…… 大写的尴尬挂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不过无论如何,入阵的决定并没有发生改变,陈远等人终究是跟着陶然的脚步,踏进了阵法的范围。 一步踏出,便是两个天地。 法阵之中,视野陡然间宽敞了许多,连阵外那挥之不去的讨厌薄雾,都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只是这阵中的景象…… 入阵之后,一片天旋地转,待陈远醒过神来后,便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辽阔的草原之中,耳边刮过轻柔的风声,鼻间更能闻到淡淡的青草芳香。 举目四望,辽阔的草原一直延伸到了视野尽头,除了头顶的蓝天白云和眼前的悠悠青草,眼帘之中再无一物。 好在大家并没有失散,陈远看看身边,同来的人一个不少,心里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现在该怎么办,往哪个方向走?”仿佛置身于无边草海之中,一时间陈远也没了主意,开口向众人问道。 苏皇子隐藏着的天赋是对灵气异常敏感,此刻他凝神感知一番后,指着西北方向,有些犹豫的说道:“那边的灵气波动似乎平缓一些,或许我们可以往那个方向前进。” 只是话刚出口,狗剩大人就提出了不同意见:“你忘了,进阵之前我就说过,这法阵还嵌合着一个惑灵阵法,或许那边平缓的灵气,正是布阵之人特意留下的陷阱呢。” 这是李师姐提出了自己的意见:“站这不动也不是个办法啊,要不我们随意选个方向,走着再说?” 苏皇子连忙阻止道:“不可,现在我们身处之地,是联系阵内阵外的一处奇点。若是胡乱走动,不仅难以找到去路,更会失了出路,到那时,恐怕就要永远的陷在阵中了。” 眼见众人束手无策,陈远倒是有了个主意,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提议道:“要不我飞上去看看,俗话说登高望远嘛,或许能找到去路也说不定。” 可这个提议同样被否定了:“不妥,虽然我们暂时被困住了,但处境还算安全,可若飞到空中,万一又触发了什么禁制,那可就不好说了。”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李师姐有些烦躁了:“那我们就在这儿干等着吗?” 在众人一千沉默中,小透明王自在突然开口了:“陶然不是说他能破阵吗,为什么不让他试试呢?” “小陶?” 进阵之后,众人一直在热切讨论,潜意识中还真忽略了这个小男孩。 现在想来,陶然踏进阵中之后,又能在阵外出现,或许,他还真的对这个阵法有些办法? 陈远含着一丝疑虑,又带着几分期望,看着陶然问道:“你真的能破去此阵?” 陶然点了点头,而后迟疑的说道:“现在还可以,不过一会等它吃饱了就不一定了。” 陶然口中的它,指的正是牵着的那只大白羊。 只见那头大白羊丝毫没有为自己身处何方而感到困扰,悠然自得的啃食着地上的青草。 “什么意思?”陈远有些没太听懂陶然话中含义。 “就是能破阵的其实是它啦。”陶然抖了抖手中绳索,似乎觉得解释起来很麻烦,干脆用行动来演示了。 陶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布条,蒙上了大白羊的眼睛。 大白羊“咩咩”的叫唤了几声,见反抗无效,便就逆来顺受的重新低了下头,用鼻尖嗅着寻找可口的鲜嫩青草。 待大白羊略略吃了两口后,陶然空甩着鞭子,驱赶起大白羊来。 大白羊迫于淫威之下,无奈的停下了进食,鼻子嗅了嗅又用舌头舔了舔,选了个方向向前走去。 陶然转身回望着陈远等人,催促道:“快跟上啊。” 陈远等人满脑子雾水,不知其所以然。 就这样,一只白羊领头,其后跟着牧羊人陶然,坠在最后的是呆头呆脑的陈远一行人。 大白羊一路吃一路前行,悠然自得。 速度很是缓慢,前进的方向也游离不定,可行程却出人意料的风平浪静。 “这要走到什么时候?”看着眼前一成不变的风景,陈远有了疑问。 可就在这时,走在最前方的大白羊和陶然却突然失去了踪迹。 陈远紧跟着前行几步,顿时眼前一花,而后发现身处的环境天翻地覆,竟是来到了一处熔岩之地,在他身后,苏皇子等人也跟了上来。 “现在又该如何?”陈远看着陶然问道。 虽然不明白大白羊吃着草歪歪扭扭一路前行,究竟其中藏着何等玄机,但显然之前平安的路程给了陈远一些信心。 只是在这熔岩之地,又哪来的青草给白羊指路? “没关系,大白它能行的。”陶然答了一句,而后又驱赶着大白上路了。 大白羊在空无一物的地上平空啃食了几下,咩的叫了一声,似乎不太满意,然后换了个方向。 如此反复几次后,大白羊终于选定了个路线,向前走去。 陈远疑惑的盯着白羊刚才啃食的地方,没有任何发现,伸出手去摸,也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的感觉。 想了想,陈远干脆俯下身去,学着那白羊的动作,空咬了几口。 口中依然没有感觉到任何东西,可嚼了几下后,陈远却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青草所特有的涩味。 看着被蒙蔽了双眼的大白羊,跟随着食欲的指引,踏上了一处滚烫的岩浆而依旧毫发无伤,陈远突然大叫了一声:“我明白了!” 就在众人疑惑询问的目光中,陈远解释道: “这个阵法不仅蒙蔽了我们的灵觉和感知,还欺骗了我们的视觉听觉嗅觉和触觉,唯有味觉,布阵之人或是遗漏或是觉得没有必要,而依旧是正常的。” “可这法阵之中,我们又如何能仅凭味觉来破阵呢?” “可对这只羊来说,却大有不同。大阵之中灵力混乱不堪,就连地面的青草也有了异常,而惟有那一条生路之中,灵气平缓,所生长的青草同外间能是一个味道。” “所以凭借着青草味道的不同,凭借着它吃货的本能,这才能从法阵之中,找到那独有的一条生路!” “啧啧”陈远赞了两声,复又感叹道:“怪不得小陶会说,待它吃饱了就破不了阵了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少年,你的盗墓观不对啊 走过茫茫草原,越过炽热熔岩,穿过冷寂冰川,通过雷霆暗狱。 一路上,在一只羊字辈大能的带领下,陈远等人有惊无险。 不躲不闪迎着最后一道雷霆,陈远感到一阵微微的眩晕,而后眼前景象陡然一变,待再醒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然是破阵而出。 想着这离奇的破阵经历,陈远不由得看向苏皇子,语气感慨:“哎,还学个啥阵法啊,还不如养羊去算了。” 苏皇子没有接过这茬,不过也是满脸郁郁,一副英雄落寞的模样。 众人说笑间,前行几步,就已经看到了那座古墓的轮廓。 青石铺就的步道,由于年久失修早已是坑坑洼洼破烂不堪。 步道两旁的童男童女、侍女护卫雕塑,也被雨打风吹得东倒西歪。 陈远抱着参观游览的心态看得津津有味,苏皇子却觉得总有些不对劲。 “奇怪,这看起来不像是什么仙人或是前辈修士的墓葬啊。”苏皇子疑惑道。 “怎么说?”陈远问道。 “大能修士的墓葬一般陪侍的雕塑,应该是灵龟寿鹤之类的吧,可这里却是侍女守卫,显得不伦不类,更像是人间权贵的墓葬。” 陈远倒是不以为意:“或许是人家修炼了一辈子,可临死前发现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于是心有不甘之下,想着去地下享享富贵也好,这不是很正常嘛?” 苏皇子也有些拿不准,偏头想了想没有再说话。 步道的尽头,是一座半埋于土中的献殿,宏伟的轮廓在时光的冲刷下只剩下了残垣断壁。 前殿之中,凌乱散落着一些残破的祭祀用具,四周墙壁上刻着的壁画也仅剩一鳞半爪。 殿中竖立着一块石碑,应该记述着墓主的生平事迹,可上面的字迹也已经斑驳不清,一切过往的荣光,在时间面前都显得那般微不足道。 陈远费劲的辨认半天,也只是勉强从那石碑上认出了道尊二字。 “看来这位墓主人,生前应该是一位修为达到分神的大能修士了。”陈远如是想道。 前殿没有更多发现,众人向着后殿行去。 后殿之中,有着术法轰击过的痕迹,地上显眼之处,露出了一个蜿蜒向下一人多高的大洞,看来这便是同样墓葬地宫的甬道了,从洞口望去,隐约还可看见有着陷阱机关被触发的痕迹。 陈远停下脚步,对着陶然吩咐道:“你就送到此处吧,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也不太清楚,你没有修为在身,同我们一起进去太过危险了。” 说完陈远看向苏皇子问道:“那个阵法回去的路你还记得吗?” 苏皇子点了点头:“一路过来走过的路程我都记在了心里,对这阵法也有了几分了解,想必回去时,带着大家通过法阵应该没有问题。” 陈远点了点头,知道以苏皇子严谨的性子,既然敢说没有问题,那便是有了十分把握。 揉了揉小陶然的脑袋,陈远说道:“那你先回去吧,在村子里等着,待我们回来后,再带你去你娘亲那。” 陶然乖乖应了声“是”,但是指着大白羊说道:“我先牵着它去消消食,不然吃饱了,大白就不能破阵了。” 陈远哑然失笑,挥手示意陶然带着大白遛弯去了。 站在甬道之前,王自在摩拳擦掌,急不可待:“还等什么,赶紧出发吧。” 紧接着,他用期待的语气说道:“我看过好多传奇话本里,主角都是在古墓遗迹里有了奇遇,比如在墓前磕三个响头,就能继承墓主人的传承,得到稀世珍宝或是绝世功法。” “嗤,少年,别做白日梦了。”陈远毫不留情的打破王自在的幻想。 “你想想,正常人谁愿意死后安息之处被人打扰的?” “能修建这么大的墓葬,肯定不是意外死去的。若是一个交游广阔,人缘不错的修士,肯定有朋友后辈对吧,那他死前,肯定会把法宝功法传给他们啊。” “若是把宝贝都随身下葬,肯定是个自私自利天怒人怨的家伙。这样的话,就算你在他墓前磕上三百个响头,更有可能赐给你的是个从天而降的万吨铁球吧……” 王自在听得目瞪口呆,只觉得心中暗藏多年的奇遇梦想,被这番话打得片片崩碎,可又偏偏觉得陈远所言句句在理,让人无可反驳。 王自在只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沉重的伤害,沮丧的说道:“那我们还下去干嘛,要不干脆回去吧。” “咦,少年,你这盗墓观不对啊,”陈远疑惑的说道,“别人不赐给你,你就不懂得自己下手抢了?你不是最喜欢干这个的吗?” 王自在一阵哑口无言,看着陈远惊若神人,暗想自己跟师父的境界,果然是差得太远了。 “喂,你们到底下不下去啊。”却是狗剩大人见陈远个小王在那腻歪个没完,有些不耐烦了。 说罢,他也不等陈远回答,径直领头走进了甬道之中。 甬道之中,到处散落着箭支、断刃,空气之中还隐约能感觉到残留的混乱灵力,就连地上也能四处可见,触目惊心的暗黑色血痕。 “此处看来危机重重啊,大家要多加小心”陈远谨慎的说道。 不过狗剩大人倒是并不在意,这些痕迹正好说明了机关陷阱,已经被之前的可怜虫们给破坏得差不多了嘛。 先是小心试探了几步,发现果然没有了任何异常,狗剩大人不由得抬首挺胸,气宇轩昂的大步前行。 同时,狗剩大人口中还不忘讥讽道:“看你们那磨磨蹭蹭犹犹豫豫的样子……哼哼,真是一群胆小鬼。” 可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不知触动了什么禁制,地面之上突然喷出一股异火,直接撞到了狗剩身上。 虽然除了毛发焦曲,并没能造成什么伤害,但却把狗剩大人吓得嗷的一声,夹着尾巴,连滚带爬的逃了回去。 苏皇子心细,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些刀箭机关似乎被消耗光了,但这些法术陷阱似乎有着聚灵阵的支持,又缓慢恢复过来了。” 陈远闻言心中一动,向苏皇子问道:“这些法术陷阱既然是由聚灵阵驱动,那么是不是只要把这些法术陷阱全部触发一次,消耗完储存的灵力,这甬道短时间内便算是安全了?” 苏皇子点了点头,但却有些犯愁:“可是去触发这些陷阱十分的危险,一不小心的话……” 苏皇子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远挥手打断了,只见他豪气万千的说道:“小事而已,看我的。” 狗剩听到陈远上一句话时,就觉得大事不妙,转身就逃。 只可惜这甬道下来容易上去难,半人高的台阶,狗剩大人四条小短腿扑腾半天,也没能跳了上去。 就在这穷途末路之时,一只大手从天而降,却是陈远赶了过来。 狗剩大人口中发出惆怅的叹息,耳朵尾巴齐齐的耸拉了下来,身子瘫软不再动弹,终于是——认命了。 陈远意气风发,手中抡了几圈,“咻”的一声,送着狗剩飞了出去。 “翻滚吧,狗剩君!” 莫名中二的口号声,在这阴森的甬道内不停回荡。 第一百二十三章 哐当一声,奇遇天降 “真是壮观啊……”陈远啧啧赞叹。 “嗯,是啊,比我那年在南明城新年夜看的烟火还要漂亮。”李师姐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王自在更是看呆了眼,连话都忘记说了。 甬道笔直而又修长,在陈远的帮助下,狗剩大人径直向着终点飞去。 伴随着狗剩大人凄厉的惨叫声,火光、电芒、风刃、冰锥、地刺,齐齐上映,各式各样的元素光芒,将这漆黑的甬道映衬得五彩缤纷,分外夺目。 陈远一路上闲庭信步,风平浪静。 通过甬道之后,尽头处是一座庞大的地宫。 地宫门前,陈远从地上拎起哼哼唧唧的狗剩大人,安慰的拍了拍它的脑袋:“好啦好啦,别伤心了,等回山去以后,我一次性把狗圣西游记给你讲完便是了。” 狗剩大人伤心的呜呜了两声,这才不甘着说道:“这是你说的啊,做不到可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斗室之内,陪葬着许多墓主人的生前用品,陈远对此并不感兴趣,实际上,他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弄清楚那本入鞘功法的来历而已。 苏皇子对这些陪葬品当然也不感兴趣,斗室之中既没有看见他二哥的身影,也没有发现有横死的尸体,情况不算好,但也没有看到最糟糕的结果出现。 这让他继续担忧着的同时,也略微松了一口气。 但王自在却是个例外,也不知道是与生俱来的本能,还是后天培养出来的兴趣,他对于这种偷鸡摸狗不劳而获的事情总是十分热衷。 此时已经在估摸着室内各种器物的价值几何,盘算着从哪里开始下手。 就在他跃跃欲试,正准备开始行动时,却突然被陈远拦住了。 “怎么了,师父。”王自在疑惑的问道。 “先等等。”陈远郑重其事的说道,而后从怀中掏出一物,动作上似乎极为珍惜的样子。 “蜡烛?”王自在看清陈远手中拿着的是何物后,万分不解,不明白陈远如此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根蜡烛是为哪般。 陈远走到斗室的东南角,将蜡烛立在地上,啪的一个响指弹出一束火苗将其点燃,确定蜡烛站稳不会倾倒后,慢慢的退开了几步。 然后这才低沉着嗓子给一头雾水的众人解释道:“在我们家乡有一个习俗,凡是摸金盗墓,都要在墓室的东南角点上一根蜡烛,而一旦蜡烛熄灭,就得给墓主恭恭敬敬的磕上三个响头,然后放下所有东西退出去。” “不然,定会有尸变灾厄之劫。” “是不是真的啊,”王自在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听起来怪吓人的。” 李师姐的关注点却有些不同:“你们家乡挺奇怪的啊,连这都有习俗,你们那的人是有多爱盗墓啊。” “呃,”陈远张大着嘴,半天无言以对,最后只得恼羞成怒的说道,“不跟你们说了,我找线索去。” 陈远向着地宫深处走去,首先就被那座棺椁给吸引住了目光。 棺椁并没有封死,而是半开着,其上还有一具尸体半俯着。 起初陈远以为是前一批来的二皇子等人打开的,可走进一看却又发现不像。 那尸体已经完全风化成了白骨形状,绝不是这短短半年时间便能形成的。 而且看那尸骨晶莹如玉还有着淡淡威压,明显此人生前修为不低。 陈远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有没有可能此人就是这处墓穴的主人,那个分神期的大能修士? 可看他这半边身子栽进棺材之中,半边身子暴露在外的姿势,难道他是在这,给自己准备好的墓穴之中,遭到了什么极为严重的伤害,以至于连爬进棺材都做不到了? 陈远将那棺材盖板推开更大的缝隙,发现棺材之中空无一物,除了跌落在那尸骨手边的一个盒子。 这盒子非金非木,不知是何材料所制,其上雕笔如飞,刻着一个繁复的图案。 盒子里面同样空空如也,但内中却有着淡淡的痕迹,比划一番后,陈远心中一动,从储物戒中拿出那本入鞘秘籍放了上去。 纹路痕迹丝毫不差,看来冒牌二皇子的入鞘秘籍,就是从这盒中得到的。 只是这盒子又是从何而来,是属于这墓主人的吗? 陈远打量着手中的盒子,却越看越觉得那表面的花纹有些眼熟,可若要仔细去想,却又觉得没有丝毫头绪。 “师姐,师姐你过来一下。”陈远招呼着李薇,想让她也帮着参详一下。 “怎么了?”李师姐随口回了句,从陈远手中接过那个盒子,才看了一眼,就发出了“咦”的一声惊呼。 “怎么,看出来什么了?”看样子师姐有所发现,陈远连忙追问道。 “这盒子上的图案,正是我们应天宗的标志啊。” 李薇见陈远有些疑惑,解释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图案很是眼熟?这正是我们应天宗创派之初曾使用过的标志,只是后来由于太过繁复,不方便刻画使用,才简化成了如今的样子。” “师姐你的意思是,这个盒子至少也有两三千年的历史了?”陈远咋舌道。 “不是两三千年,”李薇神情严肃,正色说道,“而是三千多年,这种图案,只有我应天宗第一代传承曾经用过。” “也就是说,这个盒子的主人是我们应天宗的初代长老,甚至是……祖师!” 陈远到没有李薇那般,睹物思怀的朝圣心态,但心中的疑惑确实得到了解答。 看来是自家长辈所创的藏锋入鞘功法,只是其中的下半部分不知是何缘故,落到了这墓主人手中,难怪凌道尊那里也有一份。 疑惑一去,心中也轻快了几分,看见所获不多的王自在,不甘心的跪在那尸骨面前磕着脑袋,陈远调笑道:“怎么,不死心啊,难道你还真指望着哐当一声,奇遇从天而降啊。” 只是陈远话刚说完,竟然真的听到了“哐当”一声。 陈远吓了一跳,赶忙回身望去,这声响当然不是什么奇遇,却是地宫最里间的墙壁突然塌了下来,在那之后,竟又露出了一条敞亮的道路。 李师姐疑惑的走上前去,捻了捻地上的碎屑,说道:“这是术法凝成的土墙,时到今日,蕴含的灵力完全耗尽,这才塌了下来。” 陈远探头向这新出现的通道看去,只见通道弯弯曲曲一眼看不到尽头,但却隐约能听到风儿呼啸,水声潺潺,似乎这通道一直连到了地上。 陈远看向众人询问着意见:“要去看看吗?” 苏皇子点了点头,他还抱着万一能找到二哥的期望。 王自在同样点了点头,这地宫中没能找到什么宝贝,他期待着接下来能够有所收获。 李师姐但是无所谓的态度,一脸的不置可否。 “那行吧,我们就一起去查探一番。”陈远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众人行了片刻,陈远却突然发现狗剩大人并没有跟过来。 返身回到通道入口,陈远见狗剩蹲坐在那,一动不动。 “怎么了,你不来吗?”陈远问道。 “不去了,我就在这等你们吧。” “你没事吧?”陈远有些担心,怀疑是不是刚才过甬道是狗剩受了伤。 “好了,别墨迹了,”狗剩大人打了个哈切,抬起爪子捂着嘴巴,不耐烦的说道,“别来打扰本圣睡觉了。” 陈远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失笑一声:“这懒狗……” 而后陈远也不再管它,追着前方的众人去了。 待陈远走远后,狗剩大人蹲坐起来,目光冰冷,神情肃杀,哪还有半分困顿的模样。 狗剩大人直直盯着前方某处,仿佛穿透了整个通道,话语里满是彻骨的寒意:“唔,这股讨厌的气息!” “是你么,帝一……” 第一百二十四章 祖师爷的隐居之所? “陈远,怎么了?”李师姐出言问道,进入通道之后,陈远就一直沉默无语,似乎在凝神思考些什么。 “刚才去喊狗剩,转身离开的时候,虽然没有看见它的眼神,但是总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甚至还隐隐感到了一丝杀意……”陈远语气犹疑,有些不太确定。 “这不是废话吗?”李师姐反问一句,“你之前那样对它,换谁来能没有杀意?” “不也就掉了几簇毛嘛,还真是个小心眼的。”陈远嘟囔道,不过心中的小纠结却被师姐宽慰了不少。 “回山之后,给狗剩炖锅骨头汤当做是赔礼道歉吧,也不知道它爱不爱吃……”陈远心中如是想道。 这条新出现的通道,连绵出去很远,但却并没有什么机关陷阱,很是安全。 一炷香时间后,陈远他们终于走出了,重见了天日。 阳光明媚,薄雾消散无踪,蜿蜒的小溪流水潺潺,柔嫩的翠竹风声沙沙,桃源般的风景不由得令人心旷神怡。 可这般美景,总有些让人感觉到说不出的别扭。 陈远斟酌半天,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大家有没有觉得这里看起来似乎不太真实,就像是……就像是一副画一样?” 苏皇子点了点头:“确实,刚从通道出来我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现在想来这溪流、这翠竹就连这风声都显得有些呆板,仿佛毫无生气的样子。” “这是时光凝聚的力量。”李师姐突然插口说了一句。 “时光凝聚?”陈远一愣,追问道,“这是什么,听起来似乎挺厉害的样子。” 李师姐的神情很是郑重:“时光凝聚,我也并没有亲眼得见,只是当年在主宗求道之时,曾听一位长老提到过。” “时光凝聚并不是一种术法,而是一种天地法则自然形成的景象。” “传闻大能修士,长时间在一处地方潜修,自身大道与天地法则交织,天长地久形成领域后,无意中便会将身周的一切都携刻在了法则之中,就宛如凝固了一般。” “这种凝聚,并不会随着修士的离开而消散,而是会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而这种奇异的景象,也就被称作是时光凝聚。” 陈远看着这溪水竹林,以及在那竹林之中,隐隐卓卓露出尖顶的几间木屋,开口问道:“师姐的意思是,这里曾是一位大能修士的潜居之所?” 李师姐点了点头,强调道:“我说的这种大能修士,至少也是合体之境!” “合体之境吗?”陈远有些咋舌,想起通道之内的那座地宫,想起那个来自应天宗的盒子,陈远心中有了个猜测。 “你们说会不会,这里隐居的修士正是我应天宗前辈。” “那位墓主人就是从这里拿到的功法,然后在这个过程中不知为何,受到了重创,甚至都来不及,回到给自己安排好的墓葬中就死去了。” “嗯,你这番推测合情合理,的确很有可能。”李师姐难得的称赞了句。 就在这时,陈远心中冒出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我听风师兄说过,我们应天宗的祖师爷就是这扶风国地界的人,也是在这里草创了应天宗,你说有没有可能这里隐居的是……” “祖师的隐居之地吗?”李薇看着竹林间的那几座小木屋,眼神变得火热。 按耐不住心中激动,李薇急切着向前走去。 “师姐先等等。”陈远见这光景,连忙伸手拦住了她,“想想那死得莫名其妙的墓主人,师姐我们还是谨慎些吧。” “祖师爷怎么可能害我们这些后辈弟子呢?”师姐嘴上嘟囔道,不过脚下还是放慢了脚步。 事实证明,陈远却是想多了。 不过这个想多了,并不是指此处没有危险,而是指…… “看来祖师爷布下的防备,再小心也没有用啊……”陈远看着身周突变的环境,欲哭无泪。 不同于陈远他们在古墓之外遇到的阵法,虽然陈远等人暂时没有能力破去,但还是能够感知到阵法存在的。 但是眼下遇到的变故,却是在无声无息之间就让陈远他们中招了。 鬼知道触发了什么禁制,毫无征兆下,陈远只觉得眼前一花,再醒过神来时,就已经身处于一处陌生的平台之上了。 “所以说,我恨阵法是有原因的。”陈远语气愤愤。 这处平台方圆约摸十数丈大小,空荡荡一片,仅有正中立有一块石碑,四周被厚厚的浓郁雾气包裹了起来。 陈远看了看那石碑,空无一字,想了想,向着那包裹的雾气走去。 陈远伸出手去触摸,那雾气之中却传来了一股柔和却无可抵挡的抗力,将陈远的手推开了去。 “嘿,我还就不信了。”陈远不太服气,运上了全身修为,硬是往那云雾中挤去。 这次那云雾间的斥力就没有那么客气了,猛然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将陈远弹了出去,脚下一阵踉跄。 见陈远还有些不死心想要继续尝试,苏皇子连忙阻止了他:“陈远,别闹了,这位前辈布下的阵法,虽说没有伤害,但我略微感知了下,以我们的修为是不可能硬闯出去的。” 而后,苏皇子看了眼李薇,补充道:“即使是李师姐,也没有半点希望。” “那你的意思是,这位前辈其实只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然后让我们活活饿死?”陈远不禁翻了个白眼。 苏皇子摇了摇头,指着平台正中的那块石碑说道:“或许,这只是前辈设下的一个考验?” “考验?”陈远顺着苏皇子所指望去,只见那石碑之上,突然间浮现出了几行字迹。 “后辈小子们,既然寻到了老夫隐居之地,那便算是你我有缘,老夫也为尔等准备了一份小小的礼物。” “当然,老夫的礼物可不愿送给愚蠢无知之人,因此,老夫特此设下考验。” “只要尔等能够答上老夫所出的三个问题,大可将奖励拿去。否则的话,这云息雾阵虽说不会伤人,但尔等还是从哪来便回哪去吧。” “记住,每一题,尔等仅有一炷香的时间。” “这是修真世界版的一站到底么?”陈远心中不由得腹诽了句,尔后斗志昂扬的说道,“那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这个时候,石碑上的字迹变换,第一道题的题目已经浮现了出来,同时,四周的云雾一震,缓慢向着平台正中挤压过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这是在考验小学生么 “这很可能是祖师爷的赏赐啊,我们一定不能错过。”李师姐神情很是振奋,虽然已经被逐出了应天宗门墙,但李薇从没有过埋怨,话里话外仍然是以一名应天宗弟子自居。 陈远苏皇子王自在一齐点头:宝贝这种东西,谁会嫌弃不要? 这个时候,石碑上的第一题已经是完全显现了出来。 李师姐看着石碑上的字迹,小声念了出来:“天地法则三千,取一即可得道。” “老夫的问题便是,若是悟出第一条法则需要一年时光,领悟第二条法则需要两年时间,以此类推,掌握第三千条法则耗费三千年岁月,那么请问,参透全部三千大道,一共需要多少年?” “这似乎问的是从一一直加到三千?”李师姐有些愣住了。 也没想等到旁人的回答,李薇自顾自的抱怨道:“可这一炷香的时间又如何够用?” 陈远此时同样也有些惊住了,他没有想到,祖师爷竟然出的,竟然是这样一道题目。 四周缓慢迫近的云雾让李师姐清醒过来,此时也无他法可想了,李师姐用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语气说道:“陈远,你算从一加到一千,王自在,你……” 但是看着已经在那掰手指头的小王,李师姐放弃了原本的打算,转向苏皇子说道:“一千零一加到两千就交给你了。” 苏皇子神色肃穆的点了点头:“我一定尽力而为。” “两千零一到三千就由我来吧,”李师姐狠狠咬了下嘴唇,“无论如何,我应天宗弟子,绝不是未曾努力就轻言失败的懦夫。” 李师姐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后更是调动起了全身修为,在灵力的刺激作用下,这一刻,她的脑子运转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迅速许多。 两千零五十、两千一,李师姐的全部精力都沉浸在了计算之中,心无旁骛。 两千一百五、两千二,数百次计算后,李师姐不禁抬起了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悲哀的发现,按照云雾迫近的速度,只剩下了半柱香的时间。 “尽人事听天命吧。”李师姐心中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就在她想重新投入计算之中时,眼前的余光却在无意中发现,陈远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无所事事的站在一旁。 这下子,顿时点燃了李师姐的怒火,仿佛是要将心中的郁闷和失望全部宣泄出来,李薇气急败坏的吼道:“陈远!你在干嘛?”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陈远一跳,而后他错愕的看着李师姐,无奈的说道:“四五零一五零零。” 李师姐闻言一怔:“你什么意思?” “答案。”陈远摊了摊手,言简意赅的说道。 “从一加到一千,你都算完了?”李薇犹自不信的问道。 “不是从一加到千,而是全部的答案,”陈远回了师姐一句,而后向着那石碑的方位,朗声说道,“回禀前辈,参透三千法则,共需四百五十万零一千五百年。” 陈远的话语声刚一落地,四周迫近的云雾便停了下来,而后缓缓后退,又回到了初始的位置。 同时,虚空之中不知何处,传来了一个满含赞许的声音:“不错!” 李师姐张大着嘴看着陈远,脸上不知该作何表情。 苏皇子一脸茫然的停止了计算,不知发生了何事。 好半天后,其他人才反应过来,一脸好奇的围观着陈远。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无聊的人,闲着没事从一到三千加着玩啊。”李师姐啧啧称奇,显然是认为陈远能这么快回答上来,肯定是以前曾碰巧计算过。 陈远撇了撇嘴懒得反驳,暗想在原来的世界,这种难度的题目,学过加减乘除的小学生都会做好不。 这个时候,王自在拉了拉陈远的衣角说道:“师父快看,石碑上的字迹消退了,应该是第二题就要出来了。” 陈远放眼看去,只见第一道题的题目渐渐隐去,很快,石碑上又有新的字迹浮现了出来。 陈远念着题目:“百米高空,一个五斤重的铁球和一个十斤重的铁球,同时开始下落,问,哪一个先行落地?” 陈远还没读完的时候,李师姐便已拍着手笑了出来:“哈哈,肯定是前辈体恤我们上一题计算得太过辛苦,这才出了如此简单的一道题目。” 苏皇子好奇的问道:“难道师姐你曾经做过类似的实验?” “笨,”李师姐毫不留情的鄙视道,“这还需要做实验?当然是重的先落地啊!” 陈远看着太傻太天真的李师姐,默默翻了个白眼,暗想前辈设下考验,想淘汰那些愚蠢无知的人,看来就指的是师姐这种。 这个时候,李薇也不待与众人商议,自信的开口道:“回禀前辈,应该是十……唔唔唔,陈远,你干嘛啊?” 却是陈远眼见情况不对,情急之下伸手捂住了师姐的嘴巴。 而后,不待师姐反应过来,陈远赶忙抢着说道:“禀前辈,答案是两铁球同时落地。” 李师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陈远,愤怒的质问道:“你疯了吗?” 可就在这时,那虚空之中的声音再次响起:“善!” 却是宣告陈远这第二题同样答对了。 李师姐的脸上很是精彩,从愤怒到惊讶再到疑惑,最后变得有些难为情。 只见她一脸悻悻的望着陈远,尴尬的说道:“嘿嘿,没想到扔铁球这事,你也干过啊。” “我才没那么无聊呢……”陈远心中默默吐槽道。 李师姐虽然嘴上还不服气,但心中却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很快,那一丝尴尬也化作了好奇,问出了心中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叫陈远怎么回答,难道要告诉李薇,有一位叫做伽利略的前辈也做过类似实验吗? 于是陈远只好回答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谁让我比你聪明呢。” 看着师姐那明显变得不善起来的眼神,为了避免师姐情急之下“智商不够,武力来凑”,陈远连忙转移开话题:“快看,第三题出来了。” 只是看清这第三道题的题目后,陈远忍不住惊呼道:“这下,可厉害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祖师的赏赐,化了…… 第一道题是数学,然后是物理,这次轮到生物了么?陈远如是想道。 只是这题目…… “一个没有丹田的人,可以修炼吗?”这个时候,李师姐已经是将石碑上的字迹念了出来。 “咦,这道题有些奇怪啊,这还有什么好问的,当然是不能啊。”李师姐小声说道,只是有了前两次的教训,她没有急着作答,而是偷瞄着看向陈远。 陈远的脸上还是一片风平浪静,可心中却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刚穿越来到此地时,发现自己由于没有丹田所以并不能修炼,陈远思来想去,将原因归结为自己来自地球,可能与这个世界的人类身体构造有些不同。 而后,吞噬异能的出现,也是同样的原因可以解释:既然是穿越过来的,那么穿越之中多出点稀奇古怪的能力,也是很好理解的吧? 可直到今天,直到看到前辈给出的这个问题,陈远才明白,事情或许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难道这个世界上也有人没有丹田存在,难道自己并不是一个特例? 脑海里思绪万千,脸上却不露声色,由于并不想透露自己的特殊情况,陈远看向李师姐说道:“按理来说,没有丹田确实不能修炼,不过依这老前辈的性子,这题想必不会如此简单。” “可是,这都第三题了,要是万一错了,岂不是前功尽弃了?”李师姐有些担忧的说道。 “再信我一次吧,”陈远如是说道,而后,他看着那石碑说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天道无情,却留有一线生机。晚辈相信,即使没有丹田,也总有踏足天道的办法存在!” 说完这番话,陈远不再言语,同时,李师姐也在忐忑等待虚空之中的声音给出答复。 没有声音传来,但四周挤压过来的云雾停了下来,缓缓后退,这无疑也表明了老前辈的态度。 就在这时,一个玉盒突然从天而降,落到了陈远手中。 陈远正愣神间,又是一阵熟悉的眩晕感传来,再回过神来,却是已经离开了那云雾缭绕的平台,而那竹林之中的小木屋,已经出现在了陈远等人面前。 “哈哈,过关了,我们太厉害了。”李师姐忍不住兴奋,欢呼雀跃。 “师姑,是师父太厉害了,我们其实啥都没做……”王自在小声嘟囔道。 “啪,”李薇赏了小王一个暴栗,横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就你嘴多……” 而后,李师姐看着陈远手中的玉盒,即羡慕又遗憾的说道:“这就是祖师的赏赐吗,怎么就只有一份呢?” 她企盼的看着陈远犹豫着问道:“可以给我看看吗?” 陈远正打量着手中的玉盒,只见这玉盒似乎浑然一体,翻来覆去半天也没找到开口在哪,正摸不着头脑间,听见师姐的请求,陈远大方的递了过去。 玉盒在李师姐苏皇子和小王手中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陈远手中。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必然是个好东西,可具体有何用,该怎么用,却都是一头雾水。 众人七嘴八舌的给了许多建议:输入灵力啦、神念扫描啦或者干脆来个滴血认主,可陈远一一尝试到最后,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这玉盒就是一个玉石疙瘩一般。 “说不定,这就是一整块玉呢?或许是前辈看我们答题辛苦,赏赐给我们卖钱花的,看这成色,根据我多年打劫的经验,至少能卖上百灵石。”王自在认为自己已经看穿了一切。 “不会吧,那可是祖师爷,或者至少也是开派长老般的存在,怎么可能这么小气,一百灵石就把后辈们给打发了?”李师姐却是有些不信。 旁人的纷纷扰扰,并没有打扰到陈远,他手中拿着这温润的玉盒,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了个想法。 “总感觉,这个东西似乎能吸收的样子……” 陈远不再犹豫,想到就做,暗地里吞噬异能陡然发动。 果然,这东西能被异能吞噬! 只是,不同于吞噬灵力后,经脉中会传来阵阵奔涌的灵力浪潮,吞噬这玉盒,带给陈远的却是一段信息,直接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一眼扫过脑海中的信息,陈远发现这段信息记载的是一种特殊功法,而且这功法还有着个奇怪的名字。 “欺天,为什么叫这种名字?”陈远有些疑惑不解。 这段过程说来话长,但不过是发生在转瞬之间而已,就在李师姐他们还在讨论如何对付这个玉盒时,玉盒却已然灰飞湮灭,没有半点痕迹剩下。 “我觉得,干脆砸开试试。”李师姐提议道。 “不妥,”稳重的苏皇子提出反对意见,“或许我们可以一一尝试用单系的灵力来给予刺激。” “喂,你呢,有什么想法?”见王自在半天没说话,李师姐拨了拨他,开口问道。 “没,没了……”小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什么没了,喂,你把话说清楚啊?” “师姐勿恼,小王说的是玉盒没了。”陈远微笑着接过李师姐的话头。 “玉盒没了……”李师姐讷讷的重复道,而后注意到陈远空空如也的双手,大吃一惊,连忙问道,“玉盒呢?” “我也不知道啊,拿在手里,突然间就化了。”陈远一副很是困惑的样子。 “化,化了?”李师姐只觉得自己话都不会说了。 “嗯,是啊。” 陈远撒谎了,不知为何,他并不想让师姐他们知道自己有着吞噬异能。 虽然他们可以算得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了,但陈远还是默默保守着这个秘密,因为他不想让自己成为那个与众不同的异类。 这个时候,苏皇子怕陈远太过失望,连忙宽慰道:“算了,师姐不是也说过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没了就没了吧。” 陈远自然是不会介怀的,但师姐还是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可这很可能是祖师赏赐的宝物啊,就算用不上,也应该拿到主宗去供奉起来啊。” 陈远无奈的摊了摊手,心中却在暗笑道:要是师姐知道玉盒被自己吞了,会不会干脆把自己带到主宗去,摆在那里供奉起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作死的第三层功法 不管是否真的是祖师爷,陈远都觉得这位前辈所创造的功法很有意思啊。 藏锋、入鞘再到欺天,好像这位前辈总喜欢坑蒙拐骗不走寻常路,总之,很是对陈远的脾气。 方才只是粗略扫过一眼法诀的名字,而现在,趁着师姐他们走进了面前的木屋,希望能有更多发现的时候,陈远将心神沉浸到脑海之中,仔细浏览起那玉盒传给自己的信息来。 那段信息的开头记载的却不是什么功法秘籍,而是这位前辈留下的一段话。 只是看到第一句“吾号帝一”时,陈远就愣了一下,虽然早已有所怀疑,但当猜测被证实时,陈远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没想到他们还真是遇上了祖师的隐居之所。 而接下来的话,更是险些让陈远惊呼出声来——“吾生无丹田,无法修炼,幼时受钧人欺凌侮辱,尝遍世间冷暖辛酸。” 没想到应天宗的祖师爷,竟然也没有丹田存在,难怪之前的雾阵之中,他会问出那样的问题。 接下来的记述中,关于自己是如何跨越没有丹田便无法修炼这道门槛的,帝一祖曙焉不详,并没有详细描述,只是再次提到他自己的修为时,已经到了筑基境界。 再接下来,是以千年计的漫长修炼旅程。 在这之中,有兄弟情义,有红颜相伴,有手足相残,也有伊人魂消。 千年即过,得晋大乘,转头回望,万事皆空。 心灰意冷之下,帝一回到了生他养他的故乡,隐居于此。 又是数百年过去,或许是时光冲刷淡去了伤怀,或许是静极思动,也或许是不甘心自己这一身傲世修为埋于黄土,帝一决定离开此处,开宗立派留下传承。 正是在陈远眼前,这再平凡不过的木屋之中,帝一祖师将毕生所思所得总结出来,创立了日后应天宗的立派功法——九天莲华真经。 由于是为了开山收徒,所以这功法当然面对的是,有丹田可以正常修炼的人。 只是陈远有些疑惑,这什么九天莲华真经他身为应天宗弟子,却从没有听说过,倒是六天莲华真经作为宗门传承,陈远他们这些内门弟子,人手一本。 难道这宗门根基传承,还带缩水的?陈远心中满是不解。 这段帝一祖师留下的信息中,不仅没有记述他是如何以天缺丹田之身踏足修炼的,也没有介绍他是如何登顶问道,成为世间唯一一位问道修士。 所有的记述都只到帝一祖师离开这隐居之地的那一天为止。 一段精彩的秘闻摆在眼前,可最高·潮之处却被人为的隐去了,说实话,陈远很是有些遗憾。 平复下心情,陈远看向写在后面的秘烽绍。 这一看,陈远原本有些郁郁的心情立刻振奋了起来。 秘法名为欺天,共分三层。从性质上讲,有些类似于陈远曾见过的一种秘法。 那还是在风间城外,陈远等人曾遇到过一次袭击,那个领头的将领就用过某种秘法,刺激了全身潜能使得功力大增,竟是以筑基后期的修为,硬生生的拖住了李师姐两炷香的时间。 欺天,应该也算是一种激发潜能,瞬间提升使用者修为的秘法,只不过相比起那将领使用的,要高明得多。 欺天第一层,便可让使用者修为瞬间提升一个小层次,更能够持续一个时辰的时间。 如此逆天的功效当然不可能没有副作用,在这一个时辰的效用结束后,使用者的修为不仅回复原状,还会继续下跌一个层次,而且由于天道反噬,此后修为难以提升,并且,还要损耗十年的寿元。 欺天第二层,实力提升两个层次,持续一刻钟,过后修为下跌两个层次,此后终生不得寸进,寿元更是减少百年。 至于欺天的第三层,陈远扫过一眼后,就没了兴趣,那描述看起来更像是在自杀 第二层的代价有些过重了,不过这第一层嘛,倒是挺不错的。 有时候,面对危险时,一层修为的差别或许就决定了生还是死。 十年寿元的消耗,对于寿数动辄千百载的修士来说,也是可以接受的。 或许那个修为下跌有些难受,可对于陈远来说,也不过是多耗费些灵石罢了。 至于受到天地法则反噬,今后修为难以提升呵呵,他陈远提升修为什么时候靠的是领悟天地大道了? 总之,这欺天秘籍十分合陈远的心意,可以作为他日后的底牌来使用了。 陈远决定,回山之后,待空出时间,就将这欺天秘籍彻底掌握。 呃,不对,是掌握两层 这个时候,师姐他们在里间搜索完毕,很是失望的走了出来。 “怎么了,没有收获吗?”陈远问道。 李师姐摇了曳,说道:“前辈留下的奖励应该就是你那本入鞘功法了,只不过被先行闯入的墓主人抢去了。” “算了,反正已经有了不姓获了。”陈远安慰道。 李薇好奇问道:“什么收获?” 呃,自觉失言的陈远赶紧转移话题:“那边还有间木屋没有查探呢,我觉得在那肯定能有所收获。” 兴冲冲来到剩下的那间木屋前,李薇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咦,这种感觉很熟悉啊。”李师姐惊讶道。 “怎么了?”陈远问道,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气息扫过自己的身体,似乎在探查什么。 “这是?” “这是一种分辨敌我的手段,”李师姐解释道,“主宗的很多建筑前也有此布置,只有修炼我应天宗功法的弟子才能进入,否则就会受到反噬。” “对了,想必那墓葬主人就是仗着功力高强,想强闯此处,才受到的重伤。” “那我们该怎么做?”陈远问道。 “若是依我们的猜测,这里是我宗前辈居所,那我们直接走进去便是了。” “若是这禁制是他人所设,走近时就会把我们弹开,只要不是想强闯而是直接离开,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李师姐说完后,当先走了过去,果然,她很顺利的进了房中。 苏皇子紧跟其后走了进去,待陈远举步欲行的时候,却被王自在拉住了衣角,只见他可怜巴巴的问道:“师父,那我怎么办?”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三千年前的一口气 “呃,絮吧,你看你要不去那边的歇旁玩会水?” “师父,”王自在显得有些无奈,“我不是孝子了。” “既然如此,”陈远正色道,“你就更应该明白他人的苦心,这屋内情况不明,说不好会有什么危险,师父此去为你开路,你就在外安心等待便是。” 安抚完便宜徒弟后,也不顾他一脸不信服的神情,陈远迈步走进了木屋之中。 虽然陈远提升修为靠的是自己的吞噬异能,但宗门功法还是学过的,体内的灵气运行也是依着应天宗的路子。 此时,门前的禁制扫过陈远的身体,只是微微打了个圈,就消失不见了。 只是顺利进到房间内,刚看清眼前的情况,陈远就不由得一句“这什么情况”脱口而出。 屋内一片朦胧,伸手不见五指,雾气浓郁到了极点,仿佛随时可能凝结成一池春水。 可这雾气却没有给人任何的不适之感,反而沁人心脾,如沐春风,让人精神格外舒爽。 因为这雾气竟是由灵气显化而来,浓郁至及的灵气,在这方圆三丈的木屋之内,仿佛都已凝成了实质。 “还愣着干嘛?这是祖师爷的恩赐,还不赶紧用心吸收?”雾气之中传来师姐的声音。 陈远依言假模假样的盘坐下来,心里却在苦笑,暗想这灵气虽好,可显己却没有丹田来吸收。 可就在这时,陈远却惊讶的感觉到,明明自己没有去运行功法吸收,这浓郁的灵气却顺着自己的口鼻、裸露的皮肤、以至于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钻了进来。 这还是陈远在没有运行异能的情况下,第一次体验到吸收灵力的感觉。 “这是什么回事?” 可是很快,陈远脑子里就钢出了一个词汇——渗透效应。 正常情况下,外界的灵气虽然无处不在,但相较于修士体内灵气浓度而言,可谓是淡碑极。 这个时候,修士们若想吸纳外界的灵气就需要有“泵”的帮助,而陈远也正是因为体内少了这个泵——丹田的存在而无法修炼。 可现在,就在这不起眼的木屋之内,灵气的浓郁程度却闻所未闻,远远超出了修士体内的灵气浓度。 这等机会岂能错过,为了加快吸收的速度,陈远更是运起了吞噬异能。 在这一刻,陈远仿佛化身成为了一个型黑洞,一个个由于灵气被快速吸纳而形成的型漩涡飘岗陈远身边,肉眼可见。 与此同时,在陈远体内,灵气潮汐仿佛形成了一道道瀑布,不停地向着丹鼎内部倾倒而去。 丹懂内,混沌之中的那一颗金丹种子,在这般海量的灵气汇聚下,显得越发明亮了。 由一点荧火,化为暗夜星辰,再到疣明月,最后更是变成了一颗微型的夺目骄阳。 而这骄阳在灵气持续冲刷下,更是在不停地蒙动震颤,仿佛下一刻就有什么东西从中孕育而出。 可就在这时,外界汹涌传来的灵气浪潮却突然停了下来。 “嗯?” 沉浸在实力突飞猛进快感中的陈远,瞬间就从那种舒爽的感觉中清醒过来。 睁眼一看,陈远不由得哑然失笑。 屋内,那原本浓郁至极几乎凝成了实质的灵气,现在已经淡薄了许多。 仅剩下了淡淡雾气还在四周飘浮,却是灵气浓度降了下来,那可怕的渗透效应已经停止了。 陈远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据他估计,这屋内消失的灵气,至少被他吸去了七层。 有些可惜的是,体内金丹种子萌动,只差一步,就差一步,便可以突破到筑基后期了。 想到这里,陈远不由得心中一动,祖师爷曾言早年间时常受人欺凌,想必他当时不像自己这般,拥有吞噬异能。 那有没有可能,祖师也是意外发现了一个如这里一般灵气极度浓郁之地,从而一步踏上了筑基之境? 只是陈远有些怅惘的是,这些疑问注定是没有人来为他解答了。 此刻屋内的灵气浓度虽然降低了许多,但相比起外界,仍然是浓厚了许多,对于李师姐苏皇子他们仍然是极好的修炼之地。 只是对陈远而言,却已是没了效果。 陈远站起身来,没有打扰他们的修炼,自顾打量起这房中的布置起来。 之前一进房内,就沉浸到了修炼之中,再加上浓郁的灵气遮挡,陈远也没看清这房内是个什么景象。 此时一番打量后,陈远才发现,此处该是祖师昔年打坐修炼的躇。 房间左侧,青石板上,简单放着一个蒲团,陈远好奇,坐了上去。 落到蒲团上的那一刻,陈远一阵恍惚,眼前仿佛看到了一个画面。 画面之中,一面目模糊的长衫老者,从蒲团之上起身离去,临走之前,他突然停下脚步深深吸了口气,一个小的灵气漩涡于半空之中陡然形成。 “这便算是老夫留给后人的一点轩吧。”那老者淡然笑笑,而后身形隐而不见。 画面到此结束,“嘶”的一声,陈远惊讶不已,没想到这屋内浓郁的灵气,并不是什么天生地养或是阵法形成,而只是这老者随口一吸,威能数千年不散,从而缓慢积聚起了这许多灵气。 陈远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对祖师当年的气度风采心生向往不已。 蒲团之前有一方木桌,桌上散落着几沓纸页,在这时光凝聚的作用下,数千年过去了依旧保存完整。 陈远拿起一看,似乎是祖师爷当年创造九天莲华真经时,记录下的一些思路和探索的过程。 陈远不明白这份记载的意义,只是把它当做是闲闻逸志,看得津津有味。 随着屋内灵气越发淡薄,慢慢的对金丹期的李师姐作用也不大了,她从入定中醒了过来,看到陈远的举动,好奇的接过几张纸页。 “这,这难道是祖师爷当年创造宗门功法时的心得体会?”李师姐惊讶万分。 “是啊,怎么了,”陈远有些不懂师姐为何那般大惊小怪,指着纸页上一段话说到,“你看,祖师说他当年有条经脉路线想错了,结果实验时运岔了气,连放了十天臭屁哈哈,好好笑。” 李师姐却是脸色严肃,并无半点笑意。 “陈远,你知道这些记载意味着什么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还是自家狗窝最舒服 “意味着什么?”陈远有些懵懵懂懂,问道,“意味着,祠堂里供奉的宝贝又多了一件么?” “对了,”陈远又想起一事,追问道,“这里记载的祖师创立的功法是九天莲华真经啊,怎么门派里传承的都是六天莲华真经?” “这就是祖师爷这番记载的意义了。” “虽然内中隐秘只有主宗的宗主和那些长老们才清楚,但我们这些亲传弟子都或多或少听过一些风声,那就是我们宗门赖以为根基的功法,似乎是出了些状况。” “所以,我们把这些祖师创立功法时的思路心得带回去,若是能为宗门里解去烦忧,想必宗主他们一定不会吝啬奖励的。” “说不定,宗门还能因此准许我重列门墙之内呢。”李师姐的目中满是期待。 就在这时,房间之内突然传来了一阵奇异的灵力波动。 陈远和李师姐转头望去,而后脸上一齐露出了微笑。 在这浓郁灵气的帮助下,苏皇子终于要晋级了,筑基将成。 两天之后,新晋的筑基修士苏皇子,在经历一整天的徒劳后,无奈的放弃了对他二哥的寻找。 陈远扛起饿得半死的王自在,拎起百无聊赖的狗剩大人,踏上了归途。 回到雾隐村,带上陶然飞回了城主府陪伴他娘亲。 城主府之中,陈远对帮了大忙的陶然承诺道:“两年后的弟子遴选,你那时还只有十岁,是没法赶上了。但是五年后的挑选弟子,只要你资质还过得去,我一定想办法让你进入应天宗内。” 离去之前,苏皇子也不忘再三叮嘱城主,照顾好陶然一家。 在那之后,陈远这由推介会而起的一段旅途,终是要结束了,而第二学年的开课日期,也近在眼前了。 应天宗二十七分派,弟子精舍荒字楼。 虽然荒支的称号已然不复存在,但陈远的住处却没有变换。 昨日回山之后,诸事纷扰,陈远一直忙碌到了很晚才得以休息。 首先是那份祖师爷创立功法的心得,交给掌门凌道君之后,他大吃一惊继而喜形于色。 当即决定亲自带着这份珍贵的资料前往应天宗主宗。 临走之前,对于李薇想要重回应天宗的渴望和王自在加入应天宗的请求,连犹豫都不曾有过就一口答应了。 有此也可看出,他对陈远他们带回来的这份记载有多么重视。 李薇得了应天宗的重新接纳,当巢极而泣,可她并没有疡留在山门里继续当一名教习。 对她而言,重视的是应天宗门人身份,可在山下的短短时间,却让她发现,原来她更喜欢的是,山下那自由自在的生活。 由于拣宝店的做大,开戎店运送货物,需要更多的护卫人手,李师姐便向陈远申请,去做了护卫首领。 当然,在陈远看来,李师姐做出此等疡毫不意外,要知道拣宝的护卫头领,薪水比在山上当个教习可要高多了。 至于王自在,虽然被特批进了应天宗,可由于这一届弟子已经经过了一年的系统学习,贸然让他加入也跟不上进度。 所以只有安排他跟随下一届的弟子们学道了,由于不愿在山上空度两年时光且又受人约束,王自在领了宗门入门心法后,便同陈远告别下山去了。 接下来的两年,他也会去到拣宝店,学习陈远提到过的打劫的第二重境界——打劫人心,就是指从别人的钱包里掏出灵石,却还要那人欢天喜地的双手奉上。 当然,陈远是不会承认,自己给絮找的这个去处,其实只是为了顺便压榨童工而已。 胡思乱想了半天,陈远终于从床榻之上爬起,闲散的伸个懒腰,只觉得一觉醒来,旅途的疲乏钧,不由得感叹道:“怪不得古人曾云,金窝银窝比不过自家的狗窝。” 确实,这一趟出去,陈远睡过马车,住过青楼,还在王府鹅绒柔羽铺就的大床上滚了几天,可始终觉得还是自家的床榻睡起来最安逸。 “少在那感慨了,你不会是忘了做出的承诺了吧?”狗剩大人冷声说道。 “什么承诺?”陈远刚睡醒,脑子还有些发懵。 “讲故事啊,狗圣西游拳记啊,你说等回山来就给我讲完的。” “哦哦,好吧好吧,我陈远一向是最守承诺了的,我这就给你讲。” “狗圣大人欲借芭蕉扇平息那火焰之山,可自家宝贝哪里舍得随便借人,所以牛魔王就跟狗圣大人打了起来,这一打便是三天三夜” “然后呢?”狗剩满脸期待。 “然后,狗圣大人一时大意,被牛魔王一叉给叉死了。” “呃,那接下来呢?”狗剩追问道。 “什么接下来?”陈远满脸疑惑。 “难道就没有转世啊,重生啊,复活投胎安么之类的吗?” “没有,死得干净利落,灰飞烟灭。”陈远很肯定的答道。 “居然烂尾?陈远,你这个不守信用的家伙!” “哈哈,我就是故意的,怎么着,谁让你那天心有杀意的。” “那你怎么不说坑害我在先的事呢?”狗剩大人义愤填膺。 “但问题是,你啥事都没有啊。”陈远回答得理所当然。 “陈远,我跟你誓不两立!”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狗剩大人怒气满满的扑了上去。 “居然敢咬我?我看你是皮痒了吧。”陈远不甘示弱的迎了上去。 楼下被扰了春梦的师弟,抹了把嘴角流出的口水,欲哭无泪:“这才安分了几天,居然又腻歪上了,有没有点公德心按喂!” 激情的晨练过后,气喘吁吁的一人一狗,呈大字型的瘫倒在地。 不知为何,怒目而视的一人一狗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空气之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还是家里好啊,就连揍人都感觉这么温馨。”陈远感叹了句。 “是啊,在外面的时候,咬起你来怎么都感觉有些不对。”狗剩大人难得的赞同道。 “我决定了,接下来的两年我就窝在山里不出去了。”缓了一会后,陈远突然说道。 “怎么了?”狗剩大人适时的接过话头问道。 “你看,去趟云梦泽,遇见荒兽暴乱;去趟天火城,碰上胖子被绑;这次去风间城,更是碰到这么多意外。” “这说明出去浪荡,肯定是跟我八字犯冲。所以我决定主宗考核之前,哪也不去了,一心一意蹲在山里憋金丹。” 上架感言 刚才作者群里有位大佬问我:“你的上架感言呢?” 我回答得理直气壮:“在水群呢,一会再写。” 然后大佬怒斥道:“你傻啊,上架感言要提前一天发的,瓜皮!” 是吗,还有这说法? 萌新顿时一脸懵逼 说这么多,其实只有一个意思,作者君确实是个彻头彻底的新人。 当三江阁编辑夸我“文字精炼、笔力老道”的时候,我躲在被窝里嘿嘿偷笑,暗想编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当有读者朋友问我“作者君你肯定不是新人吧,名下还有其他书可以看吗?”的时候,其实很想回一句:“少年,作者君的毕业论文,你有兴趣读一读吗?” 去年十二月间,作者君懵懵懂懂一头扎进了网文圈,投进了号称水深不见底的点娘怀抱。 一路走来,签约,试水推,分类强推,客户端推荐,再到三江、首页强推上架,作者君这段经历,比起初入这行的绝大多数新人来说,可谓是顺遂无比。 所以,此时此刻,作者君心中最多的一种情绪,叫做感激。 想感激的头一个人,是作者君自己。 没错,即便显得如此顺利的写作历程,也难免有过艰难的时刻。 第一次,是在签约之前,发书半个月后,本书的数据是25总点击,2推荐票,7个收藏! 那个时候根本就没考虑过写书赚钱的事,心中有的只是作品无人问津的悲凉,既然没有人看,那我还写它干嘛呢? 但是我坚持了下来,直到编辑游龙大大拯救了我,那一条通知签约的后台站短,都仿佛在绽放着光芒。 第二次,是在分类强推之后,一整个星期的分强下来,这么好的推荐位,也只涨了几百个收藏。 虽然我不会分析数据,但能肯定给我这个推荐位的游龙大大,一定砍死我的心都有了。 之后,不争气的作者君被打入了冷宫,连续三周再也没有了推荐,火热的新年期间,作者君的心中却是一片冰凉,那是名为看不到希望的绝望。 但是我坚持了下来,直到一个名为晨星猩的单主拯救了我,让我得以从泥沼中爬了出来,重新整装出发。 此处还应一并感谢各位能看上本书的单主,但是大家懂的,煽情时,感谢对象太多,会影响代入情绪,所以实在对不住,叙给您鞠躬道歉了。 十二月二十五日,本书第一次试水推,同期十九本书里,时至今日,还在更新的只剩下了三本。 大浪淘沙,剩者为王。 羽落成文,感谢你的坚持,你是最棒的,么么哒。 好了,卖萌完毕,再聊聊上架的事。 作者君也是一名读者,相信很多读者都有同感,上架之后的械,最可恨的不是烂尾,也不是喂毒,而是太监。 大爷我每天订阅,辛辛苦苦追了那么久,你丫的居然装死遁了,此时此刻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虽然赌咒发誓绝不太监的太监,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虽然作者君家十九楼名下无车,即不怕你们砸我家玻璃也不怕你们扎我轮胎,但我还是要态度诚恳的立下flag:本书绝不会太监! 看在我前面说了那么多坚持的份上,你们一定会相信我的,对吧。 然后,当然要感谢我可爱的书友们,粉丝榜你们可以看到,每一条推荐票来自于谁,作家助手也有着记录,上面的每一个名姓,以及没有留下痕迹却点开过本书的人们,你们都是作者君衷心感谢地对象。 谢谢有你们一路陪伴,庆幸于你们不离不弃。 陈远的旅程才刚刚开始,本书的故事也远未讲完。 而你们,我可爱的书友们,肯定会陪我一起走下去的,对吧。 最后的最后,敲敲黑板,总结下本章重点: 声嘶力竭状 大爷们,求订阅啊啊啊! 第一百三十章 哎,这日子没法过了 距离风间城三百里的某处不知名山谷中。 风萧萧踩灭了篝火,看着大长老莫沧行的架势,试探着问道:“师父,准备要出发了吗?” “走吧。”莫沧行点了点头,并没有更多言语。 “去哪呢?”风萧萧有些疑惑。 风萧萧的疑惑是有道理的,就在三天之前,大长老带着风萧萧从皇城离开,言道去追查血魔老祖的下落。 可离开风间城后,大长老就在此处山谷停了下来,每日里只是赏赏花,钓钓鱼,悠哉游哉,似乎丝毫没有为血魔老祖的下落不明而感到烦恼。 风萧萧不解大长老何意,却也不敢多问,也就陪着大长老在这无名山谷中闷声呆了三日。 是以,今天见到师父收了日不离手的鱼竿,摆出一副即刻启程的架势,风萧萧连忙出言发问。 “回宗。”大长老依旧是言简意赅。 “可是,血魔老祖” 只是风萧萧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大长老看过来的眼神给打断了。 莫沧行的一双眸子清澈无比,仿佛直接看到了风萧萧的内心深处。 沉默了片刻,莫沧行缓缓开口了:“血魔老祖即未伤我应天弟子,又未残害扶风皇室。上次死的是北邙化外之民,这次杀的是敌宗不轨之徒,于我应天宗又有何干?” “所以这等事,还是让炼灵门和步家头疼去吧。” 抬头看了眼天色,莫沧行最后嘱咐道: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回宗之后,见了宗主,记得说明我等追查三日,未能找到血魔老祖下落。” “是。”风萧萧垂首应道。 但这一切都与远在千里之外的陈远无关了,度过最初的几日后,新学年到来的新鲜感迅速褪去。 是啊,熟悉的教习,熟悉的课程,熟悉的面孔,唯独多认识了一个叫做范昆的师弟。 可是,既然沦落到要转投范师兄门下,可想而知,这位范昆师弟平日里是个什么做派了。 范昆,人如其名,似乎永远都没有清醒的时候,以至于十几天下来,他和陈远有过的对话都类似于: “啊,下课了吗?” “是啊” 或者是: “咦,范教习去哪了?” “范师兄下课后就走了,他看你睡得太香,实在不忍喊醒你” 除了奇葩的师弟外,最让陈远无法忍受的就是范师兄门下的四个弟子全部都是男的,连一个养眼的师妹都没有。 每当有选了炼药或是灵兽系的荒支师弟,在陈远面前炫耀同门的师妹是多么可爱多么热情时,陈远都会情不自禁在心中默默流泪。 可那又能如何呢,陈远也知道,如今忍不住流下的泪,都是当初哑时,脑子里进的水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又是一天课程结束,独自回房的陈远忍不住感叹道。 就在这时,陈远听到一个声音从对面传来:“哎,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顿时,陈远就愣在了当场:什么时候回音居然这样清晰可闻了,而且还这么贴心的加上了语气助词? 可紧接着,陈远就看到蔫头蔫脑的周志豪推开门走了出来。 “刚才,是你在说话?”陈远疑惑的问道。 推开门就见陈远堵在门前,周师弟愣了一愣,下意识的答道:“是啊。” “快说说看,有啥不开心的了,说出来让大家高兴一下嘛。”陈远突然间就来了兴致。 看着幸灾乐祸的陈远,周师弟一脸的哭笑不得。 不过,苦于无淬诉的他还是开口向陈远讲出了心中的郁闷。 原来,感觉到日子不如意的远不止陈远一人,周师弟也是其中的一个。 以前的术法课教习李师姐,一张刀子嘴可谓神鬼辟易,时常让人下不来台。 好不容易这次术法科换了教习,周师弟原本还以为能逃脱苦海了呢,可没曾想到,这位新来的教习更是可怕。 “怎么,难道新来的这教习,不再伤及灵魂而是改成触及**了?” 陈远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周师弟还真的点了点头,这下陈远的八卦之魂可就彻底无法阻挡了。 “把你**怎么了?难道是咦~”鬼才知道在这一刻,陈远脑补着什么肮脏龌蹉的画面。 “不是你想的那样,”周师弟有些无奈了,赶紧解释道,“新来的这教习特别爱敲人脑袋。” “切,这有什么,”陈远有些不屑,“难道你一个大老爷们,被敲几下就能欲仙欲死了啊。” “问题是不止敲几下啊,”周师弟都快哭出来了,“这教习讲课特别爱强调,一强调就爱敲人脑袋,倒霉的是我身高合适,坐下来后正好就到他手的高度,所以每每都是我的脑袋遭殃。” “现在我一听到‘诸位弟子们注意了’,下意识的就会头皮发麻,心里告诉自己,接下来一定要挺住了。” “这十几天下来,我都已经被敲了三百多次了啊,你看我这脑袋,都快变形了。”周师弟终于没忍综的一声哭了出来,只觉得未来的人生一片黑暗。 “哈哈,我觉得师弟你或许可以考虑转行,修炼铁头功去了。”陈远还在那没心没肺的嘲笑着。 可是看清周师弟不是干嚎,而是真的伤心欲绝后,陈远却有些慌了。 “喂喂,你一个大老爷们哭啥啊,有什么事不能想办封决的啊。” 周师弟闻言停止了抽泣,满怀期待的看着陈远:“那师兄可有什么办法帮帮我吗?” “这个”在周师弟企盼的目光中,陈远心神电转,突然间,灵光一闪,就有了个想法。 “周师弟吃过白羽蛋吗?”陈远问道。 “就是那种蛋黄只有一点点,其余都是蛋清的白羽蛋?”周师弟虽然不知道陈远所问何意,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吃过,不好吃。” “周师弟下次上课时戴着道冠去吧。”陈远出着主意。 “为什么?” “周师弟有没有想过,戴上帽子,然后帽子底下藏一个白羽蛋,待那位教习再敲你脑袋的时候,会发生些什么?” 说这话时,陈远的眼中闪耀着期待的光芒。 第一百三十一章 教习,你打死人了 第二天,下午时分。 陈远靠在房门前,右手五根手指如穿花蝴蝶般舞动着,不时可见有电芒火光在指尖闪现。 这是他风间城就养成的习惯,只要是空下来时,总会抓紧每一分一年来锻炼自己操控灵气的实力。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以后,陈远的经历算得上是顺风顺水。 短暂的杂役经历,也不过是成为内门弟子前的一个铺垫,而后陈远更是一路扶银上,成为支事,成为首座弟子,成为掌门长老们喜爱看重的对象。 即便是那次云梦泽遇险,陈远也只是当做了一个意外,更多的反而是对自己能力和应变的自得。 可这次风间城之行,陈远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若是皇城叛变之时,没有四皇子的那条密道;若是血魔降临时,他身处皇宫之内;若是面对来自步家的分神修士时,大长老晚一步赶到,太多太多的可能,只要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 面对风间城皇宫之内的尸山血海,陈远面上强自镇定,可却在心底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一直以来,陈远都颇以自己的智计为傲,捉弄同门师弟,忽悠师兄师姐,更是将推介会上的那些商人们,戏耍得团团转。 可若是遭遇血魔老祖,陈远的这一切优点,都无法改变他成为一具匍匐于地、面目扭曲的尸首的命运。 他引以为傲的这些东西,在偶露峥嵘的分神合体修士面前,显得可挟极。 一切由实力开始,一切到实力为止。 掀开由宗门给予的默默温情编织而成的面纱,陈远发现,背后仍然是这个世界实亮上的残酷法则。 笑称今后两年“龟缩山门,外出犯冲”的陈远,或许也是在因为内心的惊扰而感到忐忑不安吧。 修为暂时卡在了一个瓶颈,还需要等待着拣宝送来下一个月的分红。 但实力的提升不仅仅只有修为这一个方面,还比如他手指间正在练习着的灵力操控。 陈远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般,渴望着实力的提升。 当然,若是能坑人时,陈远也不会错过,至少那也是对身心的有益调剂,不是么? 就好比,眼前蹒跚走来的一个身影 陈远迎了上去,惊讶万分的开口了:“咦,周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他答复,陈远转头问起了更为期待的一件事:“怎么样,我教你的办法好使不?” 道冠不翼而飞,披头散发,满脸愁苦的周志豪,听到陈远问起这个问题,脸上泛起了尴尬的表情。 他挤出笑容回忆道:“挺好用的。上课之前,我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期待过教习的到来。” “上课之后,我就一直在等待着教习说出那句‘众弟子们注意了’。” “等到教习真的说出那句话时,我身体挺得笔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只是可能觉得我的表现有些奇怪,教习这次却没有敲我,而是疡了旁边另外个倒霉的家伙。” “当时确实有些失望,不过很快,教习又再一次开始强调了,这一次我就学乖了,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平静,而教习也不出所料的果然敲向了我的头顶。” “然后呢,情况如何?”陈远大感兴趣,连忙追问道。 周师弟也忍不踪嘿坏笑了一声:“还能如何,教习一指敲来,我不闪不避的迎了上去,那结果自然是鸡飞蛋打咯。” 周师弟回味道:“教习当时的表情之精彩,变换之复杂,我终生难忘” 在周师弟的回忆中,教习那一指敲下后,“咔擦”一声轻响,整个寂静的室内清晰可闻。 听到动静的教习和旁边的师兄弟们,怔了一怔,可就在他们不明所以的时候,却突然惊恐的看到,透明中混杂着乳白的粘液,从周志豪的帽子里,顺着耳鬓两侧缓缓流了下来。 旁边一名师弟大张着嘴,连拳头不心塞进去了都毫无所觉,另一名师弟则是不可置信的惊呼道:“碎了他头骨碎了!” 那教习一脸茫然的盯着自己的手指,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怀疑,口中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没动用功力啊” 就在这时,被浸透的帽子边缘渐渐变软,无法再兜租许多的蛋液。 于是,只听得哗啦一声,黄的白的混杂在一起,齐齐流了出来,盖得周师弟满头满脸。 一旁的师弟再也坐不住了,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蹦出五六丈远,颤抖的手指着教习,语气悲愤:“教习,你打死人了!” 那教习的神情从茫然到怀疑人生,从惊恐再到失魂落魄,脸上忽红忽紫再到青白交加。 好半天才醒过神来的教习,歇斯底里的喊道:“快救人。” 而后才突然醒悟,这一室之内就只有他的修为算是最高了,不敢再犹豫,连忙迸周师弟就冲了出去,想要向长老们求救。 陈远听着周师弟的讲述,津津有味分外入神,暗恨自己没能亲眼目睹这一嘲,追问道:“那教习迸你出去之后呢?” “没有之后了,”周师弟苦着脸说道,“正要出门的时候,我头上的帽子不心掉了下来,然后教习就看到了我头顶的蛋壳” “然后,我就成了这般模样。”周师弟指了指自己披散的头发,又转过身来展示了一下,自己半边高半边低的屁股。 “呃,”陈远一脸尴尬,安慰的拍了拍周师弟的肩膀,“人还是要往好的方面想,你看,他现在就只敢打你屁股不敢敲你头了吧” 周师弟挠了挠头,突然就开心了起来,咧着嘴笑道:“那倒也是。” 山上的日子温馨平淡却从不缺少欢笑,就在陈远以为自己将安静的度过剩下的两年时光时,突然找上门来的胖子,却让他的生活又泛起了一丝波澜。 “你是说,让我想一种运送大桩货物的办法?” “是啊,最近几个合作的商会都提出了这个意思,若是我们能主动把货物运过去,收益至少能再提升两层。” 如何在修真世界快速廉价的运送大桩货物,这可是个尖端课题啊,陈远如是想到。 第一百三十二章 陈远,你又想坑人了 “用车队运不行吗?”陈远问道。 “车队一路上人吃马嚼,费用很高啊,而且最近这世道又不怎么太平,到处都能遇到你那徒弟的同行。”胖子解释道。 “那储物戒呢?”陈远想起自己手中戴着的戒指,觉得这东西挺好用的。 胖子眨巴眨巴雄睛:“你的储物戒能装多少台空调?” “呃,大约十台,怎么了?” “哥哥,一次运十台空调节事来的路费,需要多少次才能买到你这样一个储物戒指?”胖子有些无语了。 “呵呵也是哦,”陈远有些不好意思,突然间想起了自己去云梦泽时坐过的工具,“那云舟呢?好像空间还挺大的。” 胖子明显有不同意见:“你知道一艘灵舟花费要多高吗?一艘就抵我们一间分店了啊,而且还得至少是金丹实力的修士来操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陈远有些恼羞成怒了,“你当我是叮当猫吗?要不要给你变朵筋斗云出来啊,刷的一声十万八千里,距离再远也把货物给你送到了?” 最近老是给狗剩大人讲西游记,不知不觉间,陈远就把大圣的法术给拎出来打比方了。 只是这话刚一出口,陈远似乎就想到了些什么,整个人顿时愣在了那里。 “叮当猫?筋斗云?”胖子对陈远嘴里吐出来的新名词很感兴趣,根据他的经验,每当这个时候,陈远总能冒出些湘古怪的想法。 至于陈远那气急败坏的态度,胖子才不在意呢,他了解陈远,只要是涉及到灵石的事,就算就再大的困难,陈远也会想着办法去克服的。 但是这次陈远的态度却有些奇怪,伸出手来捂住了想要继续说话的胖子,有些焦躁的说道:“你别吵,让我好好想想。” 方才提到筋斗云时,陈远心中突然划过一道灵光,似乎关于这运送货物有了个绝妙的注意,可灵光一闪而过却怎么都抓不住。 “筋斗云,孙悟空,菩提老祖?不对,这个思路不对” 陈远嘴里念念叨叨的,都显得有些神经质了。 “筋斗云?不能是神话传说里,我应该在这个世界见过类似的这种东西,所以有了这种联想。”陈远沉下心来仔细检索着自己的记忆。 陈远闭上眼,来到这个世界后的所有经历仿佛一吱格的画面,在脑海中迅速不停地闪过,直到出现了范师兄喊着“快跑啊,炉要炸了”那一幕,陈远在心中狠狠的按下了暂停键。 陈远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钢出了自信的微笑。 胖子一直观察着陈远的神色,此时见状也明白陈远是有所得了,连忙问道:“陈哥想到办法了吗?” 陈远难得谦虚了下,说道:“嗯,不过暂时还只有一个想法,你先下山去吧,待这想法完善后,我会通知你的。” 送走胖子后,陈远安静的坐在房中,眼神中带着莫测的光芒,口中轻轻念道:“空云” 不同于胖子只想到,如何节试家运货的成本,陈远在胖子提到这件事的那一刻,想的就是如何占领这个世界的货运市场。 火车、航空、货车外加一个快递,这些合在一起究竟蕴含了怎样一个庞大的市场,来自地球的陈远再也清楚不过了。 只是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发明、改造,然后将那个至关紧要的人收入自己囊中 就在这时,冷不痘个声音响起:“陈远,你又在想着怎么阴人了!” 被叫破心思的陈远恼羞成怒:“闭上你的狗嘴。” “哼哼,别不承认了,每次你要阴人之前都是方才那种眼神,还有那嘴角无耻的笑容,我再熟悉不过了。”狗剩大人反击道。 “话说你是,又皮痒痒了吗?”陈远话语里满是威胁。 “来啊,谁怕谁啊,”狗剩大人不甘示弱的叫道,“反正你打我不疼,反而我咬你却是一咬一个坑。” 看来狗剩大人经过这么多次与陈远的缠绵后,也总结出了些经验。 “呃,”陈远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色厉内荏的说道,“算了,我今天心情好放你一马。” 陈远气呼呼的坐了回去,但是很快又陷入了沉思之中:还是先想办法把东西做出来再说吧,不然考虑后面那么多也没有任何意义。 第二天,炼器课结束后,陈远越过熟睡中的范昆师弟,拦住了转身欲走的范教习。 “有什么事吗?”范师兄好奇的问道。 这些日子以来,陈远虽然课上仍然是十分认真,但是神态间不知为何总有些怏怏不乐的样子,可今天却是一反常态的兴致勃勃意气风发的样子。 “师兄,此事说来话长,不如我们边走边说吧。”陈远发出邀请。 范师兄自无不可,于是二人边走边说,向着范师兄的座走去。 待陈远说明来意后,范师兄顿住了脚步,疑惑的问道:“空云,你怎么想到要研究这个东西?” “若是想要锻炼自己的炼器手法,空云由于材料简单炼制容易倒是个不错的疡,可听你的意思,似乎想要将这个空云炼得特别的大?” 陈远点了点头,环顾下四周后,指着左前方说道:“想炼到大概跟那个差不多大吧。” 范师兄顺着陈远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惊讶得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问道:“难道你想把空云炼成这阁楼般大小?” 陈远赧然一笑,点了点头。 “陈远,”范师兄的神情有些严肃,“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要知道炼制如此巨大的空云,同炼炉出产的空云完全是不同的两个概念。” “材料并不如何珍贵,这方面的耗费暂且不说了,可这炼制手法、炼制过程,炼制中要注意的事项都会变得完全不同。而且,最关键的是,你这样做,毫无意义!” “师兄你这就说错了,”陈远也站定了身子,正色说道,“任何一项研究走到最后,探索的都是最极端的情况,这其中自然包括了极大或是极小。” “试想,若是炼制这么大的空云,其中的各种手法和技巧都能熟练掌握,遇见的困难或是阻碍都能够去克服,那么于日后的炼器之道,我们又能积累多少难得的经验?” 陈远坦然迎向范师兄的目光,侃侃而谈,自然而又自信,语气间令人信服。 只不过,若是熟悉陈远的狗剩大人也在此处,肯定会说:“快看,陈远又在吹逼忽悠人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炼器师们的下岗浪潮 “唔,你说的也有些道理,”范师兄不知不觉中就被陈远带偏了,“空云只有四种材料需要处理,这样也可以更多的将精力投至摸索炼器手法上来。” 二人边说边行,沉吟片刻,范师兄接着说道:“我倒确实还没想过这节,要炼制一个如阁楼般大小的空云,首先这炼炉就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虽然这么大的炼炉也可以制作出来,但一是费用肯定会十分的高昂,其次如此大的炼炉火力上的操控,也会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不妥不妥,”思量再三后,范师兄还是提出了反对,“师弟你想要提高炼制技巧,这自然是极好的,但这炼制的目标还是另鸦种吧。” 陈远不置可否,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说道:“师兄的思维却是被局限住了,炼器说到底,即使其中手法、技巧、控火再复杂,也不外乎是处理材料、加热融合、冷却成型罢了。” “又是谁规定这冷却成型就一定要在炼炉中完成呢?” “又是谁规定材料的分量越多,所需要的炼炉就越大呢?” 十数年沉浸于炼器之道所带来的经验,牢牢的束缚住了范师兄的思想,此时他看着陈远,一脸茫然的问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陈远微微一笑,此刻二人已经走到了范师兄屋前,陈远领头推开房门,说道,“让师弟我来给你介绍些东西吧。” 半个时辰后,范师兄看着桌上的图纸,看着那上面排成一排的几个炼炉,疑惑的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炼器流程?” “没错,”陈远放下墨笔,拍了拍手,“师兄且听我详细解释。” “由于现在发现的适用于炼器的材料越来越多,各种新的炼器方法也层出不穷,这也致使如今的炼器过程显得越来越繁琐。” “可师弟呢,却有些不同意见,在我看来,一个行业的发展应该追求的是研究的深入化,生产的便捷化。” “师兄请看,这套流程图对应的就是空云的炼制过程,从高到低的四个炼炉通过管道连接起来,根据炼制的需要依次添加进去各种材料。” “塑融化处理好的材料,成为黏流态熔体后,汇聚在第四个炼炉中完成最终的融合,而这时,前面的三个炼炉已经可以重新开始对前期材料的处理了。” “连续不断的融合好的材料,被送到此处的保温装置中,待数量满足了最终的需求后,在压缩空气的作用下被注射到最后的倪中去,然后在风之息的冷却膨胀作用下,填充满整个倪。” 范师兄耳中听着陈远的话语,上半个身子俯在桌上死死的盯着那张图纸,仔细揣摩着整个流程,而他的目光也越来越亮。 “天才般的构思,”范师兄心悦诚服道,“陈远你是怎么想到的?” 看着笑而不语的陈远,范师兄突然醒悟过来了:“陈远,你想要炼制如此巨大的空云,一定不是或者不仅仅是为了磨炼自己的炼器手法吧。如此大动干戈,如此详尽的计划,恐怕你心里也是早有筹谋吧。” 陈远点点头承认了范师兄的猜测:“没错,疡炼制大型空云的确是有着特殊的原因,但这并不妨碍炼器流程的出现对如今炼器之道的改进。” “岂止是改进?”范师兄的指尖摩挲着桌面上的图纸,语气复杂,“这已经是改革了!” “把每一种材料的处理分离开来,不用再考虑火力火候的转折变换,即使是入门级的炼器学徒,经过培训之后也能完成,甚至将来依靠恒定火系阵法的帮助,都可以完全不需要炼器师的参与整个炼制过程了。” “师弟,你这是在砸炼器师们的饭碗啊”范师兄神色复杂的看着陈远。 “师兄你错了,”陈远正色道,“于炼器之上,我们应天宗也有着我们自己的产业,每年都会炼制许多的武器护甲等,来获日益,从而供应我们整个应天宗的平稳运行。” “对于一个产业来说,始终追求的是利润,那么对利润的追求,就会迫使它想尽办法改进炼制方法,复杂的东西简单化,综合的东西分类化。” “即使今天没有师弟提出来这个炼制流程,在未来的某一天也会出现类似的东西,让炼制变得越来越便捷,降低对炼器师的要求,甚至彻底取代掉那些实力一般的炼器师。” “那你的意思是,未来的某一天里,我们炼器师们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范师兄语气里满是悲愤,他没有想到自己才入行十几年,准备端上一辈子的铁饭碗,突然有一天,就看起来不是那么稳固了。 看着满脸忧色的范师兄,陈远宽慰道:“师兄过虑了,即使注定有炼器师会被淘汰,也一定是那些不思进取、混吃等死的人。” “在我看来,未来的炼器师该更多像是研究者,专注于发明更多的炼器造物,探索更深的炼器技巧,而不是如今这般,被炼制本身占去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就像如师兄您在第一节课上给我们讲的,我们投身炼器一道的目的,应该是借着研究炼器中万物耦合变化的规律,来一窥天地衍化运行的大道,不是吗?” “可如今,世间的炼器师们大多单纯为了炼制而炼制,岂不是误入了歧途,迷失了本心?” 范师兄看着眼前神色自信,娓娓而谈的少年,只觉得他浑身上下都在绽放着光芒。 虽然单就炼器知识、炼器手法、炼器技巧而言,陈远当然是远远不及自己,但仅论对炼器一道的认识,眼前的少年却是已经超越了自己,足以有做自己师父的资格了。 陈远自然不知道范师兄这复杂的心路历程,看着沉默不语的范师兄,以为他仍在担忧着自己的未来,于是忍不住灌过去一大碗鸡汤: “既然变革的浪潮不可避免,师兄何不随我迎头而上,做一做那弄潮儿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创造者和见证者们 范师兄最终还是被说服了,义无反顾的踏上了陈远的贼船,哦不对,应该是奋不顾身的投身于引领炼器之道改革的浪潮中去了。 只是这阁楼版的空云,现在还只存在于设想之中,就连炼制的装备工具,目前也仅存在于图纸之上。 陈远他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有许多困难需要克服。 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利用每天授课之后的时间,从完善图纸开始,范师兄和陈远一起讨论这新型炼制方式中材料处理、炼制手法的变化。 此外,找泥瓦匠人打造冷却成型的倪,亲手对炼炉进行改造,每一天都会忙到子夜时分才能休息。 有的时候,三更半夜还在伏案准备第二天课程、忙到心力交瘁的范师兄,也忍不揍回想,当初自己到底是如何被陈远这杏给蛊惑的呢? 就算炼器之道的改革不可避免,可跟自己这个金丹期的卸喽又有什么关系啊,头上还有那么多大佬顶着呢。 只是每一天的忙碌过后,看着图纸之上的设想慢慢化作了现实,那种满足和成就感,仿佛又让疲惫的心灵充满了动力。 就这样,从盛夏走过了寒冬,又到了一年春暖花开时。 后山平坦处,征得门派同意后,这一块区域被陈远他们当做了最后实验的躇。 在将近七个月的辛苦与艰辛之后,终于到了检验收获的日子。 工作进行到了后期时,范师兄的另外三位弟子,陈远的同门师弟们,也加入了进来。 或许是终于发现了比睡觉更有意义的事,范昆竟然成了这三名弟子中,态度最积极的一个。 “材料呢,分量足够吗?” “管道,检查看看有没有杂物。” “倪入口还有些毛糙,再打磨光滑一些。” “压缩空气的阵法呢,连接好了吗?” 虽然事先已经检查过了无数次,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可到了这一刻,范师兄还是忍不宗心忐忑起来,把几名打下手的弟子指挥得团团转。 是啊,凝结了七个月的心血付出,包含着对炼器师未来出路的首次探索,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如此压力下,见范师兄如何又能不紧张呢? 心里给自己找好了开脱理由的范师兄,刚长舒了一口气,就看见一旁的陈远靠在躺椅上,翘着个腿,半眯着眼,显得惬意无比,甚至口中还吹着不成调的喧。 顿时范师兄以手掩面,羞愧万分:看看人家陈远,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才是大将风度,再看看自己,简直虚长了这许多年岁。 徘徊半天,范师兄还是胀红着脸去喊陈远了:“陈师弟,该做的准备也都做好了,我们这就开始吧。” “哎呀妈呀,终于好了吗,”陈远闻言一跃而起,“紧张死我了,闭着眼睛都不敢看的。” 范师兄只觉得一阵无语,沉默半天,正准备说话时,却突然被陈远打断了:“你先等等啊,我去解个手,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紧张就想上厕所。” 范师兄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抽了抽:呵呵,说好的大将风度呢 一番波折后,范师兄看了眼陈远,又看了看早已做好了准备的三名弟子,终于下达了点火的命令。 三名弟子分别负责前面三个炼炉,范师兄亲自掌控最后一个炼炉,陈远来回巡视,好方便发现问题及时处理。 正常的空云炼制,只需大半个时辰便可,而到了陈远他们这里,虽然整个流程下来效率要提高了许多,可由于需要炼化的材料变多了,所以整个过程大约需要花费两个时辰。 虽说经过应天宗系统培训的三名师弟,都有着施展控火诀坚持两个时辰的能力,而且每一批次材料的炼制间有着可供回气的空闲时间,但陈远还是重金给他们备下了瞬间补充灵力的丹药。 一切都只是为了将这炼制中,可能出现意外的几率降到最低。 随着炼制顺利的进行,陈远绷紧的心神也慢慢缓和了下来。 比事先预估的还要快一点,不到两个时辰,足量的混合溶液开始通过保温装置进入倪之内。 范师兄和几位师弟收手停了下来,陈远心中也舒了口气,炼制之中最可能出现意外的步骤过去了,接下来就是看炼制出来的成品究竟能否合格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被压缩空气喷到倪之内的黏流态熔体,开始了缓慢的降温过程。 在这熔体的自然冷却中,由于材料中风之息的作用,将会慢慢膨胀,直至充满整个倪。 陈远将手伸向倪的通风口,明显的感觉到了气流的存在,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因为这意味着倪内的熔体正在顺利膨胀,将倪内的空气挤压了出来。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直到天色将暮时,再第一百次感知温度后,范师兄终于点了点头:“可以了。” 陈远和另外名师弟在倪一前一后站定,同时打开环扣,倪外壳顿时从中间分了来开,向着两侧落去。 在场的五个人十只眼睛一起盯着那成舟状外观的空云,满是期待。 随着热气慢慢散去,突然间,空云一个微微的抖动,而后缓慢却又无比坚决的浮了起来。 “成了。”陈远大喊一声,领头冲上了空云,之后三位师弟也爬了上来,最后是一脸兴奋的范师兄,手忙脚乱的扒着已经起飞的空云边缘爬了上来,浑然忘了自己还会御剑腾空之术。 五个人的重量加在空云上面,对它没有丝毫影响,空云缓缓升到近百丈的高空时才停了下来。 迎着落日的余晖,陈远忍不住“啊”的大叫了一声,直抒胸臆。 范师兄有样学样,跟着也大吼一声,只觉得自己七个月以来的辛苦都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从这一天起,炼器不再是一种独有的技艺,而是成了一门可以复制可以量产的产业。”陈远意气风发的宣布道。 看着范星华的双眼,陈远语气诚恳:“范师兄,我们创造了历史!” “当然,你们有幸见证了历史。”这是陈远送给三个师弟的话语。 ps:咳咳,空云总算是飞上天了,可问题是,它该怎么下来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畏浮云遮望眼 三位师弟闻言一阵哭笑不得,最后还是范昆领头出来说道:“那还真的是谢谢您吶。” 陈远还待再谦逊几句,范师兄却是突然问道:“陈远,你执意要将这空云做成行舟的模样,然后再加上这么个怪模怪样的护罩,究竟是何用意呢?” 陈远看着那流线型的护罩,觉得跟自家教习讨论什么是空气动力学,实在不是个明智的行为。 不过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也不必再隐瞒了。所以陈远直言:“师弟我设计这个空云是为了更好的运送人和货物,这也是做成将这空云做成舟状的原因。” “至于那个护罩,呃,你就当它是挡风的。” “哦,”范师兄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句,接着一针见血的说道,“那这空云还没完工啊,你想要运人运货,至少还需要空云能够动起来吧,然后还需要能在空中控制方向。” “嗯,”陈远点了点头,“虽然最重要的一步完成了,但是后面的确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言罢,陈远诚挚的邀请道:“师兄可以继续来帮我吗?当然,后面的步骤算得上是私事,所以我愿意为师兄提供一笔丰厚的酬劳。” “当然,”陈远转头看向范昆等人,“几位师弟若是有兴趣,也可以一齐加入,自然,酬劳也是不会少的。” 范昆等人难得有这么个实习练手的机会,自然不愿错过,更何况还有报酬可领呢,于是一个个忙不迭的点头应是。 而范师兄在考虑一会后,一是舍不得半途而废,二是修士法宝丹药修炼样样离不开灵石,而他又是个精穷的状况,舍不得陈远提到的丰厚报酬。 于是在三名弟子点头后,也顺势答应了陈远的请求。 只是这一大三心个天真的孩子,没有考虑过的是,陈远的灵石,是那么好拿的吗? 此时陈远的心中已经在盘算开了:唔,三位师弟的天赋一般,想必很难通过主宗考核了。 到时候与其让他们在这二十七分派跑腿打杂,还不如忽悠到拣宝去,好歹他们也有了这炼制空云的经验不是? 至于范师兄,捧着个铁饭碗,又是个安分守己没多大野心的,想挖过来,倒是有些麻烦 不过,暂时达到眼前目的的陈远,还是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拿出一块加热阵盘,嵌到了空云正中特意留下的凹槽,然后扣上了外面隔热的罩子。 口中招呼道:“先下去吧,休息几天后,还有许多活要干呢。” 随着阵盘的缓缓发热,空云渐渐失去了飘浮的特性,慢慢降落了下来,而这时,夜色也开始笼罩了大地。 要是之前,要是齐了大家还可以商量着休息几天,可是收了陈远的灵石后,看着陈远那恳切企盼的眼神,这想偷懒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陈远这钱,可真不是那么好拿的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安装扭杆来控制方向,设计可控式喷气阵法来提供动力,且这一切还需要在不损害空云整体结构的前提下实现。 陈远等人可谓是绞尽了脑汁,费尽了心神,最后终于是总结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出来。 而这空云从提出设计,到实施再到最后的完工,整整过去了一年时间。 趁着又是一年假期时,已经到达筑基后期的陈远,独自驾着空云向着封云成飞去。 这空云飞行平稳无比,速度上虽然远不如修士的御剑飞行,可比起地上的马车来却是要快得多了。 更重要的事,根据陈远的实验,这艘十多丈长的空云,能够轻易的负载起数十吨的货物。 无论是运人运货,就单位负重的花费来说,这空云的出现无意于是对这个世界交通方式的颠覆,更是能够实现绝大多数普通人的飞天梦想。 陈远直接将空云开到了拣宝店的总部,这才停了下来。 或许是受这个世界飞来飞去的修真者们的影响,封云城的百姓们,没有对这个飘概的庞然大物表现出过多的惊恐情绪,反而是兴致勃勃的围观起来。 陈远这无意之中,又相当于是给名下的拣宝店打了一波广告。 将空云缓缓降到离地十丈的高度,陈远一跃而下。 他此来是将这空云交给胖子,让他来做最后的实用测试的。 见过弟妹秀秀,又逗了逗干女儿李诗竹后,陈远拉着胖子前去静室谈话。 不经意间,陈远欣慰的发现,和两年前初见时的模样,胖子发生了许多改变,不仅是更加圆润的身体,更多的是气质上带来的不同。 昔日龌蹉不足夸,如今放荡思无涯。 胖子身上再也找不到两年前那些猥琐懦弱留下的痕迹,反而是因为一年多来店长的经历和初为人父的身份,变得越发稳重起来。 养移体,居移气,如今的胖子似乎还有了些位高权重威仪伴身的意思。 这些改变谈不上好坏,不过看着胖子脸上挂着的笑容和偶尔撇向外间女儿方向时,眼神中藏着的宠溺,想必他现在应该是过得很幸福吧。 胖子作为最初落魄时唯一关心和帮助自己的人,对陈远来说,心里只有衷心的祝福和一丝羡慕。 轻轻叹了口气,陈远的心神重新回到正事中来,嘱咐胖子道:“这空云虽然已经经过了验证,但你最初几次使用时,最好还是挑厌御剑之术的人手,以防万一。” 见胖子点头表示记下后,陈远继续吩咐道:“在城边圈一块宽敞的地方,着手筹备我们自己来炼制这个空云。” “但最为关键的是,”陈远神情严肃的强调道,“这空云一是不能表现出太强的运送能力,也不能收费帮别家商铺运送货物,二是数量上一定要限制在十艘之内。” “这是为什么啊?”明明是大有可为的生意,胖子不明白陈远为何非要畏手畏脚自我阉割。 “不低调点,我们有那个实力吗?”陈远撇了胖子一眼,反问道,“现在的拣宝太小,还没有放在那些巨头的眼中,可若有一天,它突然变成了一块肥肉,你能保证打掉那些贪婪的豺狼伸过来的爪牙吗?” “再忍忍吧,”陈远低声细语,像是给胖子解释,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明年的这个时候,就该是主宗考核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师兄,我看上你了 胖子思量一方后,犹豫着开口说道:“陈哥你在二十七分派也算混得风生水起了,能不能争然下,让我们拣宝靠到应天宗这颗大树上?” 怕陈远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胖子接着忍痛补充道:“当然,我们也不白挂他的旗号,可以分给应天宗一些干股。” 随后,胖子洒脱一笑:“我想通了,只要能放开手脚发展,就算持有的股份少上那么一点,也要比现在来得强。” “好比,拣宝现在整体价值十万灵石,我占两成,这就相当于两万灵石,若是拣宝发展迅速,变成了百万、千万的规模,就算分去一半给应天宗,那剩下的一层也足足有十万、百万了。” 陈远摇了曳,有些好笑的看着胖子:“你的想法不错,可还是有些一厢情愿了,说句不好听的,现在你就算眼巴巴的送上门去,应天宗都懒得搭理你。” “如今的拣宝虽然规模还算不错,可比起应天宗那般庞大的势力,还是太过渺小不起眼了。” “那我们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想法,岂不是毫无希望?”胖子言语间显得有些不甘。 “当然不是,”陈远一口否定,接着给胖子分析道,“不过在找靠山之前,还有两件事需要我们去做。” “一是你这边要在低调中默默积攒实力,到时候也好卖出个更好的价钱。” “二是,我也会争融主宗里混得更好些,以身份地位来推动这件事。” “更重要的是,就算是一样的东西,别人送上门的,和自己主动去求的,那能是一样的价值吗?而且,说不定,到时候是应天宗来求着我们合作呢?” 胖子闻言笑了笑,全然没往心里去。 陈远最后这话虽然听起来很爽,但胖子却不觉得有丝毫实现的可能。 不过胖子还是衷心祝愿道:“陈哥,希望你能早日在主宗里出人头地。” 诸般计议已定,于是胖子风风火火的做起了开办炼器部门的筹备工作。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封云城,胖子李春也算得上是一方豪强了。 在撒出大把灵石开路后,靠近西城墙处的一块空地被拿下了,就在玉照坊的背后,距离拣宝店也不算太远。 后来胖子一狠心,干脆将中间的大片地盘也一齐买了下来,与拣宝店的仓库连在了一起,之后立上围墙,俨然成了一座城中之城。 如果说场地的事情还好解决,那么人手的事可真是让陈远伤透了脑筋。 这年头市场上的散修们,常常抱怨世道艰难,找个混饭吃的营生不容易,可陈远他们同样在头疼挑不到合适的人选。 懂炼器又有筑基修为的散修,本来就稀少,好不容易找到几个,一问想要的报酬,对方张口开出来的数字让陈远恨不得立马跪舔,干脆给他打工去。 好不容易千难万难签下几个价钱合适,修为在练气**重的修士,却只能是让陈远明白了修士和修士之间,果然是不一样的。 这些小门猩出身或是自学成才的散修们,与应天宗系统培育出的天才们相比,不管是眼界见识,还是根基基础,都远远不如。 就拿最简单的控火诀来说吧,陈远的三位师弟,在二十七分派的这批弟子里面,天赋才情都算得上是比较差的了,可他们以练气七八重的修为,也能较为轻松的平稳坚持两个时辰。 而这几个新招来的散修呢,平均修为或许还高上那么一丝,可这控火诀施展开来,不仅火焰不够稳定,而且坚持的时间也短了许多。 无奈之下,陈远只好安排他们两个修士轮流照看一个炼炉,可这样一来,这炼制的质量就完全无法保证了。 而且最重要的第四口炼炉,更是只能让陈远来亲磷为。 此外,这些散修们在炼器的手法、技巧、经验更是有着严重短板,所以陈远只得又当爹又当妈,一边照看他们炼制,一边还要传授他们技巧。 而应天宗本身的课程也不能落下,陈远白天上课,连夜赶去山下的拣宝店,凌晨时分呢,又得御剑赶回来准备新一天的学习。 这样的连轴转之下,即使以陈远筑基后期的修为,也实在是吃不消了,整个人心力交瘁。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陈远心里想到。 特别是看到忙碌两三个月后,炼制出来的空云仍然不合格后,陈远终于又动起了挖人的心思。 三位有着炼制经验的师弟们暂且不急,一是他们现在还蹿进步阶段,万一能侥幸通过主宗的考核呢,陈远不远断了他们的上进之路,待到主宗考核之后再来挖他们,是个不错的疡。 陈远真正的目标是范师兄。 论性格,他为人老实本分好相处,想必融入拣宝系统中不成问题。 论天资,他通过了考核,即使是主宗的长老也对他的天赋赞不绝口,特别是炼器的理论知识这一块,扎实无比。 论经验,他全程参与了空云的设计研发和制作,是除陈远的不二人选。 更为难得的是,他也已经做了两年的教习,培育弟子上也多少有了些心得,招来的那些歪瓜劣枣们,正好可以丢给他去调教。 所以综合这几点来说,范师兄怎么看都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只是唯一的问题是,要怎么做才能将范师兄挖到手呢? 以范师兄这安分守己的性子,想要劝说他丢下应天宗教习这个铁饭碗,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几天时间过去了,陈远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可胖子那边却是催促得愈发急切了,终于在这一天下课后,陈远心一横,直接拦住了范师兄。 “陈远,有什么事吗?”范师兄和颜悦色的问道。 “请甩弟冒昧了,”陈远上来首先道了个歉,然后开口问道,“不知师兄如今的月例是多少灵石?” “呃,你问这个干嘛,”话说如此,但范师兄还是爽快的告诉了陈远答案,“今年掌门体恤,月例涨了五十,现在能拿到三百五十灵石了。” 陈远也不再犹豫了,既然想不到其他办法,那么就简单直接粗暴的上吧。 定了定神,陈远问道:“师兄,这里有份月入三千五百灵石的工作,不知您有没有兴趣?” 第一百三十七章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陈远没有想到,自己也有化身为爆发户,用钱砸人的那么一天。 更可悲的是,这种行为似乎还没起到什么效果。 看得出每个月三千五百灵石的酬劳,给范师兄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在听到这个数字后,他足足呆滞了有小半柱香时间。 而即使是醒过神来以后,范师兄也明显陷入了犹豫挣扎之中。 目光游移不定,拳头握紧放松,嘴里咬牙切齿,脸上忽青忽红,无不显示出了范师兄内心的纠结。 可是又过了半柱香后,范师兄似乎想通了什么,全身放松了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钢出了遗憾的神色。 看着范师兄的脸色,陈远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知道自己恐怕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 但就在范师兄正要开口时,陈远还是连忙阻止了他。 陈远知道,范师兄虽然外表软弱,内心却是一个十分执拗的性子,一旦做出了决定,再想让他做出改变可就是千难万难了。 所以,陈远只有先想办法拖延道:“我知道这种疡不是件新,师兄不必急着答复我,大可多考虑几天,想清楚后再做决定。” 范师兄一怔,想了片刻后,沉默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也好” 是夜,陈远依旧是前往拣宝炼器部帮忙。 “嘭”的一声震响,一名管事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陈仙师,三号炉那边又炸了,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陈远停下了和胖子的谈话,无奈的苦笑了一声,随着那管事去了。 好不容易将这边的麻烦事处理完,那边又传来了,输料管被堵住了的糟糕消息。 一刻不停地四处救火,在这乱糟糟的一夜过去终于后,陈远扯了扯衣襟,毫无形象的摊坐在了门前的套上。 而后,那边的胖子也统计完了一整天材料上的损耗,喘着粗气,挨着陈远,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不同于陈远还有着深厚的修为打底,胖子陪着一天天熬在这里,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所以难免有些抱怨。 陈远的脸上也不太好看,昨夜又是毫无作为的一晚,就连尝试都不能完整的进行一次,而这种情况在过去的几个月间已经反复出现了许多次。 “之前陈哥提到过的那位教习呢?什么时候能够过来?”胖子稍微振作了下精神,开口问道。 陈远摇了曳,叹道:“现在看来,没有想的那么容易。” “怎么了陈哥?不是说好了愿意花大价钱请他的吗?”胖子有些不解。 “我提出邀请了,而且用的是十倍的价格,可是”陈远的语气间有着许多无奈。 胖子对范师兄全无半点了解,此时听了陈远的话语,还以为那位教习是贪心不足,坐地起价。 因此有些愤愤的说道:“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人,哼,等我们拣宝做大的,总有他求到我们头上的时候。” “范师兄不是你说的那种人,”陈远正待为范师兄辩解几句,却突然间停了下来,在心中思索片刻后,陈远露出了一丝笑容缓缓开口道,“不过,有句话,你说得没错。” “与其我们去求他,倒不如让他来求我们。” 看着陈远脸上那熟悉的表情,胖子就知道陈远不是要坑人就是有人要被陈远坑了,连忙问道:“怎么,陈哥你有办法了?” 陈远点了点头,成竹在胸的说道:“炼器斥边先停一段时间吧,正好也给那些炼器师们放个假,反正这样徒劳的尝试也只是无谓的浪费材料罢了。” “至于范教习,之后来你这边报道的时候,你可要负责安顿好了,切记要以礼相待,他绝不是你想的那种贪得无厌之人。” 胖子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点头应是。 在又是一天的课程结束后,这一次想要拦人的换做了范师兄。 只是陈远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抢先说道,“范师兄是想谈一谈邀请的事吗,咳,那个不着急的,你多考虑几天再说。师弟我这还有些事要忙,就先走了啊。” 范师兄一肚子想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看着陈远离去的背影,范师兄想了想,尔后自嘲的笑道:“或许人家只是随口一提呢,我要是老是提这个,还显得我多么上心呢。” 于是,范师兄打定了主意,今后就当没这回事,若是陈远再提起这茬,自己到时候再拒绝便是了。 而此时的陈远呢,他的行踪却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先是去了灵兽园,找到了以前的同门杨师妹,在她的帮忙介绍下,认识了一位灵兽科的年轻女教习。 在谈话了一炷香后,陈远礼貌的向那位教习提出告别。 出门后,发现杨师妹还等在那里,陈远毫不吝啬的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杨师妹和屋内的那位教习一年相处下来,关系很是不错,感情上更是亲如姐妹一般,此时,她走进屋去,好奇的问道:“夜师姐,陈远找你干嘛呢?” 要说陈远一直以来,与灵兽科这边都没有什么瓜葛,此时突然找上门来,难免让人疑惑。 可奇怪的是,这夜教习似乎比杨师妹还要疑惑,她一头雾水的说道:“这,我也不知道,他就是进来问了声好,然后问了些我平时有什么爱好,喜欢吃些什么之类的问题就走了。” 杨师妹愣了一愣,然后表情夸张的说道:“他不会是看上师姐了,想要追求你吧?” “你个死丫头,瞎说些什么呢。”夜教习俏脸微红,同那杨师妹打闹在了一处。 离去的陈远自然不知道这节,在他匆匆赶往藏星阁购买了样东西后,回到自己房间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夜,渐渐的深了。 扔在伏案准备着第二天课程的范师兄,突然间感觉到腰间挂着的传音玉佩一阵响动。 “咦,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要通知吗?”范师兄疑惑的拿起玉佩,放到了耳边。 顿时,他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从中传来:“山上的日子里,一个人呆得久了,难免会显得有些孤寂。” “随意选了个波动,若是能被有缘人听见,不知你是否愿意陪我一起度过这个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晚上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身无彩凤双飞翼 又是一天美好的清晨时分。 炼器课之前。 “咦,范师兄,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啊。”刚见面,陈远就送上了马屁。 范师兄呵呵的傻笑着,对陈远的恭维很是受用,全然不觉得这恭维的话语,配上自己脸上挂着的黑眼圈,显得是有些多么不协调。 而在课程开始后,陈远立刻便察觉到了异常,以往讲课时不说滔滔不绝至少也是条理分明的范师兄,今天却显得有些磕磕绊绊的。 不止陈远,就连其他的三名师弟也发现了这一点。 “范教习今天似乎有些奇怪啊。” “嗯,确实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哎,我怎么觉得范教习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好猥琐啊。”最后一名师弟补充道。 课程上到一半时,就彻底进行不下去了。 范星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呃,接下来的时间大家自习吧,练习下对火琉璃这种材料的处理。” 可这时,一名没有眼力劲的师弟却提出了疑问:“教习,火琉璃的处理,我们昨天不是练习过了吗?” 陈远捂脸,默默地为这位师弟送上哀悼。 果然,范教习没好气的说道:“那就再练习一遍。” 而后,他的目光转向了那名作死的弟子,神色不善的说道:“你,到台上来,我盯着你做。” 接下来的时间里,那名弟子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打击,从手法到技巧再到控火,被范师兄训斥得一无是处,就连指节上长出的几根汗毛,也成为了被批判的理由。 只是奇怪的是,下课以后,范师兄却轻易的放过了他,急匆匆的收拾东西走了。 那名生不如死熬了半节课的师弟,此时宛如逃出生天般,长舒了口气,庆幸的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肯定要被教习留堂了呢。” 其他几名师弟围了过来安慰这倒霉的家伙,其中一人疑惑的说道:“也不知道教习今天是怎么了,时而像是打了鸡血,又时而像是吃了火药。” 陈远正待说话时,却突然被口袋里某物传来的轻微振动给打断了。 暂时置之不理,陈远打了个哈哈,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说道:“谁知道呢,可能是春天要来了吧。” “春天?”那师弟一脸疑惑,看了看窗外,犹疑着说道,“可是,这才刚入冬啊” 范师兄此刻的心情是即甜蜜又生气,甜蜜不必多说,这生气却气的是自己,暗骂自己真是个傻子,聊了一晚上,却连人家姑娘的名字都忘了问。 也正是因为这种郁闷,所以今天课上,范师兄才对那名撞到枪口上的弟子那般不客气。 此时,刚一下课,范星华就急匆匆的往自己住处赶去。 回到房中,关好了门窗,范星华迫不及待的掏出了传音玉佩。 看着这玉佩,范星华不由得又露出了痴痴傻傻的笑容。 嗯,传音玉佩是门派发放给每位教习的耕,便于教习和门派高层之间的相互联系的。 它的传音范围并不算大,只是将将覆盖了二十七分派所在的明远峰。 范师兄在心中思量开了:既然她能联系到我,那肯定也是在这明远峰上,听她的声音似乎很年轻的样子,那她也是教习吗?或者还是弟子? 哎,最好别是弟子,范星华想道:虽然门派里并没有明文禁止,但总归是有些影响不好。 “嗯,肯定不是弟子,这玉佩可不便宜,弟子的话应该是买不起的吧,”范星华在心中说服着自己,“是了,她一定是一位教习了,就是不知道她是教哪一科的呢?” “下次联系时,一定要问清楚她的姓名身份,对了,还有兴趣爱好什么的。哎,我还是拿只笔记下来吧,免得下次说话时给忘了。” 忙碌折腾半天的范星华,终于拿起了传音玉佩,正襟危坐的开始连接那个记忆深刻的波动起来。 只是过了好半天,范师兄拿着那玉佩放在耳边听了又听,却始终没有半点声音传来。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范师兄的内心无比煎熬,一会怀疑玉佩是不是坏了,一会又开始担心是不是昨夜说错了什么话,惹得那位姑娘不开心了。 没办法,一个单身了近三十年,连姑娘家兄都没碰过,甚至整个人生中除了他娘亲,跟其他女性说话都不超过十句的老男人,在遇到缘分突然降临时,就是如此的青涩。 可就在这时,玉佩上传来的微微震动,却突然让范星华振奋了起来。 连忙把玉佩放到耳旁,范师兄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温柔的美丽的声音。 “啊,不好意思,”那姑娘似乎行走得过急,还有些微微气喘,“刚才还在上课,所以没能回你的传音。” “没关系没关系,”范师兄连忙摆着手,似乎玉佩那头的姑娘能看到似的,“其实我也才刚下课,没有等多久。” “对了,听你说刚才还在上课,那你应该也是一位教习吧。”范师兄趁机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嗯,是呀。”那姑娘回答得很是爽快。 范师兄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喜形于色,又追问道:“那你是哪一科的教习呢?” “你猜。”那姑娘调皮的回道。 呃,范师兄一时间犯了难,又没半点提示,这让我怎么猜。 想到门派里,似乎是灵兽科的女教习最多,于是范师兄试探着回道:“我猜,你是灵兽科的吧?” “呀,”玉佩对面的姑娘似乎很是惊讶,“你好厉害哦,一下子就猜对了。” “呵呵”玉佩这头的范师兄满脸傻笑,被那姑娘的一句夸奖心里乐开了花。 而后,他反应过来,暗骂自己一声笨蛋,这姑娘的声音这么温柔善良,当然是最富有爱心了的灵兽科教习啊。 接下来的交谈中,范师兄对这位姑娘愈发有了好感。 虽然之前素昧平生,但两人之间却有着难得的默契,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让范师兄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到了最后,范师兄终于记起了那个问题:“对了,还没问过姑娘你的芳名呢。” “嘻嘻,你就叫人家泄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晚安,范范,呕…… 陈远和他的三位师弟一致认定,范师兄肯定是病了,而且病得还不轻。 最近上课时,范师兄经常是讲着讲着就走神了,脸上还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 这一天,陈远终于是忍不住了,在下课之后找到了范师兄。 “师兄,你最近怎么了?” 范师兄看着陈远的眼神有些躲闪,似乎很是不好意思,语气里带着一丝愧疚说道:“呃,最近的授课是讲得有些不好,是师兄不对,不过我保证,今后一定会改进的。” “我不是说的这个,”陈远一口反驳道,“我的意思是,师兄你最近是不是碰上了什么麻烦?” 看到陈远那担忧关切的眼神,范师兄很是感动,可想起自己最近的这段经历,他又有些说不出口。 看着范师兄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陈远更是担心了,声情并茂的说道:“范师兄,我在这山上无亲无故,而你,就是我最亲近之人了。” “你我虽然是师徒关系,但在我心里,一直都把你当做亲大哥看待,若是你遇到了什么困难,请务必要告诉我好吗?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听着这暖心的话语,看着陈远那坚定的态度,范师兄被彻底感动了。 他连连摆着双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否认道:“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并没有什么麻烦也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只是” 范师兄犹豫一下后,终于羞涩的开口说道:“我遇上了一个喜欢的姑娘!” “喜欢的姑娘?”陈远似乎很是惊讶,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嗯,是啊。我和那姑娘虽然以前从未谋面,但却聊得十分投机。” “这种感觉你是不懂的,”范师兄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教训着陈远,“我的每一个想法她都能理解,我的每一个念头她都能领会,素不相识却像是神交已久。” “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天注定吧。”范师兄满是感慨。 既然已经打开了话匣子,范师兄也就没有什么好藏私的了。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范师兄眼神迷离、脸现甜蜜、语气中含着骚气,回忆起了他和那位姑娘认识后经历的每一点一滴。 就在陈远无聊的打着哈切时,范师兄突然说的一句话却让他惊醒过来。 “我昨天跟她见面了。”范师兄喜滋滋的说道。 “呃,你们怎么见面了?跟她说过话了?你知道她是谁?”陈远急切之间连续追问道。 看着范师兄诧异的眼神,陈远打了个哈哈补充道:“我只是好奇问问啊。” 范师兄这才释然,解释道:“我们是在昨天门派全体教习开会时遇见的。” “那位姑娘自称泄,又是灵兽科的,我打听过了,灵兽科就只有一位姓夜的教习,而且昨天会上她还发言了,同那传音玉佩里的声音一模一样。” “至于说话那倒是没有,不过她发现我看她时,还冲我笑了笑。”范师兄一脸幸福的回忆道。 呼,陈远这才在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 “看来那泄姑娘还没有见面的意思,师兄你也大可不必心急,还是相互多了解一些比较好。”陈远劝说道。 “这我自然知道,”范师兄得意洋洋的朝着陈远使了个眼色,“师兄我于此道可是无师自通、天赋绝伦呢。” “呵呵。”对于范师兄这没来由的自信,陈远只有僵硬着脸庞,干巴巴的送上虚伪的笑容。 是夜。 信誓旦旦暂不见面的范师兄,却突然在两人聊的火热之时,忍不揍出了见面的请求。 “啊,”玉佩那头的泄姑娘似乎有些惊讶,“不是说好不见面的吗?” “咦,以前我们说过这事吗?”范师兄疑惑的问道。 “呃,我的意思是,不必急着见面的,我们还是彼此之间多了解一些比较好。” “哦好吧,我的一名弟子也是这样说的,看来还真是有些道理。”范师兄有些回道,心中却泛起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呀,你怎么能把我们的事说给其他人听呢?”泄姑娘的语气中有些责怪。 听到泄姑娘似乎生气了,范师兄急忙解释道:“不是的,那弟子也算不得外人,我都是把他当弟弟看的。对了,他的名字你应该也听说过,叫做陈远。” “原来是我们分派的首席弟子啊,那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他的教习范星华,对不对?” 范师兄正要应是,又听到玉佩对面的泄姑娘说道:“当初陈远疡了一名新晋教习,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呢,大家都说,这名教习肯定很了不得,所以才能让得首席弟子心甘情愿投到他的门下。” “哪里哪里。”范师兄连毛逊道,只是一张老脸上却笑开了花,得了夜姑娘的称赞,心中之前的一点疑惑,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哎呀,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我要去休息了,明天还有课呢。”对面传来了泄的声音。 “对对对,不聊了,你赶紧休息。” “那么,晚安吧,范范。” “晚安,夜夜。”犹自紧紧握着没了声息的玉佩,范师兄喃喃自语,整个人仿佛是痴了。 “晚安吧,范范,呕”狗剩大人怪里怪气的模仿道,却忍不住把自己给恶心坏了,“陈远,你好变态啊。” 放下手中的玉佩,陈远诧异的问道:“有吗?” “学个女人说话,跟个大男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还不叫变态?” “呀,狗狗你吃醋了啊?” “我吃你个大头鬼!”狗剩大人气急败坏,简直恨不得一头晕死过去。 “哈哈,”陈远大笑了一声,而后才正色解释道,“我这么做当然不是变态,而是在炼心!” “炼心?” “正是,大道万千、天道繁复,以一人之聋窥全貌,何其难也?” “不说天道,就连人道,又有几人能全部体验一回。” “就说苏皇子吧,他就肯定没有尝过世道艰辛,人间疾苦。” “而王自在呢,也不可能有钟鸣鼎食,却又兄弟阋墙的经历。” “而我如今的所做所为呢,也不过是为了体验另一种身份,多一份人生感悟罢了。”陈远的语气里满是唏嘘。 狗剩大人有些无语的看着陈远,良久之后开口说道:“陈远,你知道我最佩服你的是哪一点吗?” “是什么?”陈远好奇的问道,“是我的英俊潇洒还是我的聪明伶俐?” 狗剩大人没有理会陈远的自吹自擂,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我最佩服你的,就是做着坑蒙拐骗卑鄙无耻的事,却能冠冕堂皇正气凛然的把它说出来。” “只是我奇怪的是,你的目的,不是想要把范师兄挖到拣宝去的吗,可你在这里跟他勾勾搭搭又是为了什么?” 陈远一脸欠揍的表情,吊着人胃口说道:“急什么,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a </br> 第一百四十章 你算什么男人? “咦,陈哥,你这次的速度有些慢啊,那位范教习还没有请过来吗?”胖子笑着问道。 “急什么,”院子中,正逗弄着干女儿的陈远头也不回的应了句,“最多还有几天时间,你就可以召集那些散修们准备开工了。” 自从那次范师兄和陈远说过泄姑娘的事后,他就时常把陈远当成了倾诉的对象,仿佛不如此做的话,他心中的甜蜜就要忍不诅出来似的。 这一天的课后,就着套坐下,面朝着夕阳,范师兄的眼中满是憧憬:“我和泄已经说好了,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就叫做范闲,希望他能悠闲安乐,幸福一生。” 看着说完这话又陷入美好畅想中的范师兄,陈远心中不禁有了些同情:师兄,真心希望你能坚强些,挺过今晚的打击。 “范范,你未来有什么打算吗?”就在两人聊得正开心时,泄却突然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未来?”范师兄一下子有些愣住了,想了片刻后回道,“未来不就是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泄的语气中似乎对范师兄的答案有些失望,“我问的是你,范星华,未来有什么打算?” “哦,你也听到风声了啊,”范师兄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解释道,“前段时间授课时是有些分心了,不过我现在已经改过来了,之后也会争撒得更好的。” “范星华!”泄那温柔的声音中首次带上了一丝冷意,“难道你就准备做一辈子的教习吗?” 范师兄被泄这语气不善的质问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反问道:“不做教习,我还能干嘛?” “呵呵,范星华,我对你真有些失望了,你口口声声说着未来,恐怕只是对我的敷衍吧?” 不待范师兄解释,泄姑娘又接着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我们在一起了,宗哪里?就你那只有一间房的小屋吗?” “有了宝宝以后呢?你准备把他放哪,仍地上吗?更可笑的是,就连这间小屋也是门派所有,不属于你!” “还有,我曾听你说过,你和我一样,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从型没有享过什么福,直到被恩师养了门派之后,才能活得像个人样,你是想今后我们的孩子也是如此吗?” “我”范师兄一句解释的话语还没出口,却又被泄姑娘打断了。 “我知道,你是想说,以我们两人的月俸,我们今后的孩子是不愁吃不愁穿,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我如今都是金丹修为,寿元三百载,难道你甘心我们的孩子将来可能是一介凡人,然后白发人送黑发人?” “而如果想要我们的孩子在仙道上走得更顺,从小的灵浴补药,哪一样不要大价钱,你买得起吗?” “你口口声声说着未来,可这些未来你究竟考虑过没有?” “还是你只是为了玩弄我的感情?” 玉佩这头的范师兄讷讷无言,面红耳赤。 可玉佩那头的泄姑娘没有半分停止的意思,继续说道:“范星华,你知道我对你最失望的一点是什么吗?” “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年纪轻轻的男人,却整天只想着闲逸安稳,没有半点拼搏进取的精神,你哪有一点男人的气概?哪有一点男人的担当?” “行了,就这样吧,我也不想多说,等你先考虑清楚你想要的未来再联系吧。”玉佩那头的泄姑娘哀莫大于心死,无比坚决的结束了通话。 由着传音玉佩缓缓从手心滑落,范师兄一人失魂落魄的独坐于夜风中,彻夜难眠 第二天,陈远他们前来上课时,却意外的发现范师兄并没有出现。 之后,有一位执事匆匆赶了过来,告诉陈远他们今天的课程塞了。 原因是范师兄请了三天假,理由是风寒入体,感冒了 “呃,金丹期的修士也会感冒吗?”一名师弟对比感到万分诧异。 陈远耸了耸肩膀,摊着手说道:“谁知道呢,或许是风寒入心?” 没有课程的三天里,陈远过得也是无比充实,白天时,却后山空处锻炼自己的弹指神通,如今一年过去了,这项法术也算是有模有样了。 而晚上,则是答应了充做防爆面具的狗剩同学,给它讲故事。 “话说王允为了挑拨吕布和董卓之间的关系,用了一招美人计,在吕布看上貂蝉后,又将她送给了董卓,果然不出其所料” 陈远正讲得带劲时,却突然听到了房门被敲响的声音,而后范师兄憔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陈远,师兄有些事情找你,可以进来吗?” 陈远停止了讲述,脸上钢出了一丝笑意,而狗剩大人呢,挤眉弄眼的低声说道:“看来,你的美人计奏效了。” 陈远微笑不语,站起身来,调整了下语气神情。而后带着一丝惊讶,说着关切的话语迎了上去:“呀,范师兄你怎么来了,裁些了吗?快进来快进来,外面风大” 范师兄面容很是憔悴,头发也有些散乱,像是几天没有打理过的样子,此时他看见陈远,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支支吾吾的问道:“那个,师弟上次说过的,那个月俸三千五的工作,还要人手吗?” 求人不如让人求己啊,陈远侧过头去,看见了狗剩大人满脸叹服的表情,连忙微微欠身以示谦逊。 乱糟糟的拣宝店炼器弛,在范师兄的指挥下,渐渐变得井井有条起来。 趁着空闲的功夫,范师兄对陈远叹道:“那一夜后,我考虑了许久,直到今天做出这个疡,我才突然明白该怎样去做一个男人,才知道什么叫做男人的责任。” 陈远微笑着聆听范师兄的倾诉,颔首点头表示对范师兄这番话的赞同。 只是在陈远志得意满之时,却突然间想起了一个被自己忽略了的问题:这主宗考核眼看就要来了,可自己却似乎把教习给坑没了?。 a </br> 第一百四十一章 考前公关很重要啊 “所以泄姑娘的事,这就算完结了?” 陈远正迸一本吭哧吭哧的埋头苦记呢,哪有功夫理它。 “喂,你说话呀。”见陈远半天没搭理它,狗剩大人忍不字上前捅了捅。 两次三番后,陈远终于怒了,合起书籍猛然往桌子上一拍,火冒三丈的说道:“毛病吧你,没看到我正忙着吗?真是倒霉,又没教习来划个重点什么的” “活该,谁让你把自己的教习给坑没的!”狗剩大人一脸的幸灾乐祸。 听得此言,陈远唯有苦笑。 本来在范师兄辞去教习之位后,陈远还指望着门派里给他们安排一位新的教习,或者是干脆把他们四个人并到其他教习门下。 可是主宗考核就近在眼前了,门派里即没有空余的人手,其他的教习也不愿打乱了最后冲刺的进度。 于是陈远和他可怜的三位师弟,就成了无人理会的孤魂野鬼。 自作孽不可活啊,陈远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又抓起了桌上的书本,管他呢,虽然每次考核的方式千变万化,可考核的内容总归是万变不离其中,自己多花费些功夫总行了吧。 “喂,你还没讲姓范的那呆瓜和‘泄姑娘’最后究竟如何了呢?”狗剩大人却依然不依不挠。 迎着陈远愤怒的眼神,狗剩大人毫不畏惧,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不告诉我就算了,反正我时间多,自己下山去问他就是了。” 说罢,狗剩大人抬腿就走,只是在离开房间时,又很欠揍的补了一句:“就怕到时候问话时,一不心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你杏可就惨了” 听了狗剩的威胁,陈远连忙扑了上去,紧紧的抓住了它的两条后腿。 “狗爷啊,你真是我亲大爷!” “整个情况就是这样了。”陈远一脸不情不愿的说道。 “这么说,这事就算不了了之了?”狗剩听完陈远的讲述后,咂摸着嘴,心里有些疑问。 “只是暂时吧,范师兄再尝试了几次无法联系到咳咳,泄姑娘后,终于放弃了见面的打算,下定决心等做出一番事业,有了一番成就后,再亲自上门提亲。” “提亲?哈哈,陈远你嫁不嫁啊?”狗剩大人笑得前俯后仰没个正型。 “你傻啊,范师兄心中的泄姑娘,自然是灵兽科那位温柔的教习了,至于到时候提亲” “反正我打听过了,那位夜教习既未成亲,也没有心上人。男未婚女未嫁,变得更优秀的范师兄上门勾搭,应该还是有机会的吧。”陈远语气迟疑,一脸不确定的说道。 “哎,管他呢,将来的事操那么多闲心干嘛,我自己这眼前都一团糟呢。” 就在陈远糟心不已的时候,门派里的高层们同样是心急火燎着。 三年一度的主宗考核,不仅对陈远他们这些弟子来说重要无比,对于各个分派的负责人来说,也同样如此。 当了十几年分派掌门的凌道君,希望能有机会调回主宗去,分派的长老们也希望能再进一步,成为主宗的阁主殿主甚或是一方长老。 可是否能达成心愿,终究还是要看平日里的表现和对宗门做出的贡献。 如今这修真界已经平静了上百年,没有大事发生过了,表现的机会不多,所以这对门下弟子的培养,就成了评比各分派贡献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 “怎么样,统计出来了吗?”凌道君端坐在首位,虽然神态安然,但急切的语气,还是透露出了一丝内心隐藏的情绪。 传法殿孙长老顾不得喘匀气息,连忙回禀道:“各位教习门下弟子的修为状况,都已经上报到我这里来了。目前共有四十四名弟子达到了筑基期。” “哦,对了,还要加上没有教习的陈远,那就应该是四十五人。” “才四十五个啊?”凌道君语气间很是失望,“连两年前预估的五十人都没有达到” 凌道君如此重视达到筑基期的门下弟子人数,是有着其道理的。 不同于各个分派内部的考核大比,主宗考核是有着其门槛的,只有修为达到了筑基期的弟子们,才有资格参加这个考核。 此时,孙长老也忍不拙了一声:“是啊,上一届的时候,还有七十七名弟子能达到筑基期。” 而后孙长老眉宇间带着一丝疑惑说道:“似乎这一届弟子的资质都要差上一些,修为提升的进度也慢了一些,这就有些奇怪了不知师兄你怎么看?” “应该不是这些弟子本身的原因,”说到这里凌道君顿了顿,似乎在思索怎么措辞,“师兄我心有所感,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方天地的灵气,似乎变得淡薄了些?” 不知为何,在凌道君说出这番猜测后,殿中的二人一齐沉默了下来,仿佛无形之中,浓重的乌云垂在了头顶,压得人心中喘不过气来。 好半天后,凌道君才从这种压抑不安的情绪中摆脱出来,情绪有些低落的说道:“好了,不谈这些有的没的,这都是宗主他们需要操心的事,我们还是顾好眼前的主宗考核吧。” “你一会安排人手去主宗打听下消息,看看今年各科的考题都是哪个长老们出的,找找看他们以前是否出过其他考题,大致都是个什么路子。” “再打听一下今年主持考核的又是哪些长老,他们都有哪些兴趣喜好,然后准备些礼物送过去,礼物不求有多珍贵,而在于要贴心合意。” “考核的时候,也不求这些长老们对我二十七派弟子另眼相待,只求能公正公平,不为难我派弟子便好。” “是,谨遵掌门令谕。”孙长老微微稽首,仔细记下掌门安排。 “最后,安排那些修为到了练气九重巅峰的弟子们过来一趟吧。”凌道君叹了口气,而后说道: “是疡安安稳稳还是求个机会搏上一搏,这其中的利害,我们这些做师长的,总是要给他们说个分明的。”。 a </br> 第一百四十二章 此生随你,不离不弃 炫目的光芒在手指间亮起,接着被一层无色的灵气包裹起来,形成了子弹外形的灵力团。 而后,这颗灵力子弹被迅速弹了出去,在风系灵气的加速下,在接近目标时,愈发快捷了,肉眼几不可见。 轰然一声,灵气子弹撞到了被陈远当做目标的一块巨石上,将那巨石炸地粉身碎骨。 “刚才用了多长时间?”甫一施法完毕,陈远就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还差得远呢,这次凝聚灵气足足用了五息的时间,什么时候你能在三息,甚或是一息内凝聚完成,你这门术法才算得上是大成了。” 狗剩大人虽然心中在心中讶异于陈远的进步速度,但是口上依然是毫不留情。 “慢慢来嘛,总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陈远却是不以为甚,洋洋自得的说道,“怎么样,我这一发,差不多有着金丹术法的威力了吧?” 狗剩这冤家却是半点见不得陈远的好,因此鄙夷道:“等你可以瞬间凝聚更多的灵气,甚至有能力对灵气进一步压缩后,你再来这得意吧,就现在这点点威力,连本圣大人的皮毛你都伤不着。” “呃,”陈远被狗剩的话语噎得半死不活,但很快他就反击道,“谁让你的脸皮比城墙都厚呢?死不要脸的” “你” 日常狗咬狗的戏码完成后,陈远肩扛着狗剩大人走在了人烟稀少的步道上。 时已盛夏,主宗考核只剩下了不到十天的时间,整个二十七分派上下,都仿佛被笼罩在了紧张忐忑而又期待的氛围当中。 门派里的长老教习们,部分带着门下弟子为主宗考核做着准备,而另一部分教习们却早已出发下山,出发挑崖一届的目标弟子去了。 陈远的师弟师妹们,达到筑基修为的,正在进行着考前的最后冲刺,而那些自认为没什么希望的,也都抓紧时间在各位长老阁主面前套着近乎,期望毕业之后能够分配到更好的职位。 就像是去妇女办工作和去海关任职,虽然都是体制内的岗位,可这抢手程度却是完全不同的。 在这兵荒马乱一片忙碌的景象之中,陈远却是一个意外。 厚厚的几大本炼器方面的详解概论都已经被陈远啃完了,每日里除了偶尔去炼器阁开上几炉保持手感,或者去练习下自创的弹指神通外,一时间陈远竟然觉得无事可做了。 此时走在这平时人来人往,眼下却分外空旷的步道上,陈远心中居然莫名的有了一丝萧瑟之感,怅然若失。 狗剩大人能够体会到陈远的情绪有些失落,轻声问道:“怎么了,感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好像被抛弃了一般?” 陈远转过头,看着狗剩的双眼,轻轻的“嗯”了一声。 狗剩大人理解的笑了笑,缓缓开口了:“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你,也有我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就在陈远脸上正要钢出感动之色时,却听见狗剩大人语调一变,快速接道:“你以为我想说的是这个?哈哈哈,稗d实我真正想说的是,这都是你自找的!” “你看看你其他师弟师妹们,被收入门下,哪一个不是感恩戴德?心里都想着能为师门做些贡献。” “而你呢,却整天只想着挖应天宗的墙角,先是李薇,然后是那个姓范的,不出所料,马上你还要对自己的三位同门师弟下手,所以你说感觉被门派抛弃,是不是你自己活该?” 狗剩大人讥讽完毕,拔腿就跑,只剩下脸色怪异的陈远呆呆站在那里。 陈远脸上感动的神色还没来得及消去,愤怒的表情又迫不及待的爬了上来。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堆积在同一张脸上,让他的面容显得分外可笑。 好半天,身心被玩弄的陈远才醒过神来,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控诉:“狗剩,我x你大爷!” 言罢,气得连自己会御剑都给忘了,撒腿往前追去,誓要至死方休。 只是气头上的陈远,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原本那丝落寞幽怨的情绪,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呸呸呸,稗。” 房门之前,狗剩大人心疼的看着陈远嘴里,那原本属于自己的毛发;而陈远呢,捂着自己屁股上的牙洞,走路姿势分外别扭。 就在这时,两败俱伤的一人一狗,同时发现了现在门口一副等人架势的周志豪。 陈远迎了上去,口中问道:“周师弟,是有事找我吗?” 周志豪的神情很是焦灼,似乎是遇上了什么很麻烦的问题,就连陈远出现时,他也没能发觉,知道陈远开口说话后,他才突然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 看着陈远,周志豪开口说道:“我碰到了个问题,心中犹疑不定委实难以抉择,所以只有希望师兄你能帮我参详一二了。” 房间之内,周师弟将事情原委全数道来:“我卡在筑基九层已经很久了,眼看着主宗考核就要到了,更是日日苦修,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一日,却是接到了掌门谕令,要招我相见。等我到了那里时,才发现还有其他十一名师兄弟等在了那里。” “而后大家互相一见礼才发现,我们这十二个人竟然都是练气九重巅峰的修为。” “这个时候,掌门大人出来了,感知我们这段时间内,门派里可以无限制的提供培元丹,供我们冲击筑基境界。” “咦,掌门啥时候有这么大方了,不过这是好事啊,周师弟有什么好为难的?” “陈师兄恐怕是忽略了一点,丹毒啊,”周师弟苦笑一声接着说道,“若是不能筑基成功,参加主宗考核再无半点希望,可若是依靠丹药之量行冲击境界,丹毒淤体,以后修为怕是更加难以精进了。” 掌门大人言沮此,让我等下去好生考虑,可师弟我已经反复斟酌其中利弊良久,心中委实无法决断,所以只好前来求助于师兄了。 陈远看着周师弟企盼的眼神,斩钉截铁的说道:“吃,放开了吃,赶明你去领个百八十颗培元丹,一直吃到筑基为止。” “至于丹毒,”陈远柔声道,“放心,有师兄我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看病收钱,天经地义 一直以来,或许是那次在云梦泽中有过同生共死的经历,荒支弟子间的感情一直不错,时常走动来往。 对于陈远这位比他们年长一些,面对危险时敢于担当的支事,有许多师弟师妹心中甚至将他当做大哥看待。 只是陈远这两年来,白天泌自己的课业修炼,晚间还要空云的研究,和他们的来往免不了就少了许多。 而最近几个月,陈远由于空云的投产而心力交瘁,更是与以前的师弟师妹们没了联系。 就连宗他隔壁房间的周志豪,陈远细想来,这也是两个多月来第一次见面。 陈远心中突然莫名奇妙的有些愧疚,自己对周师弟的修为进境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在练气九层的门槛上停留了这么久,更不知道让他忧愁烦恼甚至是煎熬的抉择其实自己可以随手解决。 呃,对了,还有苏皇子,自己也有好久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了。 两年前随手丢给了他一个云息纹盘,也不知道这傻杏是不是还在孜孜不倦的寻求着破解的方法呢。 至于那十一名卡在练气巅峰的弟子,只要他们信得过自己,看在同门一场的情分上也可以帮他们一把。 正好,免得狗氏是嘲讽自己只会挖应天宗墙角。 一番思量后,陈远醒过神来,看着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周师弟,诚恳的说道:“周师弟,你相信我吗?” 陈远和周师弟一同前往求见凌道君,却被守殿弟子告知,掌门大人去了藏星阁那边。 待陈远等人来到藏星阁时,却发现文阁主正一脸R痛的盯着凌道君在那挑挑拣拣。 陈远礼貌性的向门里两位大佬行礼打过招呼,却没想一头撞到了枪口上。 文阁主一手叉腰一手几乎杵到了陈远鼻孔上,愤愤不平道:“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些忻崽子,娘希匹,老夫的心好痛。” 陈远抹了把溅到脸上的口水,满脸无辜不知怎么得罪了这位文阁主。 “行了,朝着个小辈发脾气像什么话,”凌道君一把拉开文阁主,接着说道,“有本事冲老夫来啊。三年一次都这么多回了,难道你还没有习惯?” 文阁主似乎也知道自己理亏,却又拉不下脸面道歉,一P股坐在地上唉声叹气。 待凌道君一番解释后,陈远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凌道君在派人打听清楚主持考核的长老们的喜好后,就来到了这藏星阁中挑选宝物。 这自然是触碰到了视宝如命的文阁主的逆鳞,可惜面对掌教大人的Y威,文阁主满腹的怨气不敢发泄。 碰巧这个时候陈远他们出现在了面前,于是便受了这池鱼之灾。 弄清楚事情原委的陈远哭笑不得,可是在犹豫一番后,还是开口道:“那个,文阁主,其实弟子来此,也是为了讨要宝物的” 抢在文阁主发作以前,陈远赶紧补充了一句:“这也是掌门大人的意思。” 见凌道君一脸疑惑的望了过来,陈远将身后的周师弟拉了出来,说道:“掌门大人不是承诺过,门派里可以无限量的提供丹药帮助他们冲击筑基境的吗?” “是有此意,”凌道君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了周志豪,“那么你可是想好了其中利弊,想要尝试一番了?” 周师弟忍不字看向了陈远,从他眼中找到了鼓励与支持,于是一咬牙躬身行礼道:“是,弟子已经决定了,望掌门大人恩准。” 静室之内,除了陈远和周志豪,还有凌道君和孙长老在场,室内正中有一蒲团,蒲团之前摆放着一排药瓶。 凌道君撇了陈远一眼,而后看向了周志豪最后劝说道:“虽然你说陈远有去处丹毒的办法,但此事毕竟闻所未闻,暂且还是不做太多指望。” “涤灵丹虽然也可去除丹毒,但一来这种短时间内淤积的丹毒,恐怕难以尽除,二来涤灵丹太过珍贵,本派也不可能大量提供。” “所以你须想好了,大量借助这丹药之力冲击境界,即使突破了,日后再想成就金丹恐怕也是千难万难,只是为了一个主宗考核就付出如此代价,究竟值与不值,你可衡量清楚了。” 周师弟明白,凌道君身为一派至尊却为了一个普通弟子的前途再三反复,甚至显得有些啰嗦的叮嘱,这其中都是为了他好。 虽然内心之中内心感动万分,但周师弟的决心却没有半点动摇,因为在他心中,更是对陈远有着万分的信任。 “弟子心意已决,请掌门大人恩准弟子现在开始。” 似乎有轻轻的叹息声响起,凌道君不再多说什么,示意孙长老还有陈远和他一起退到了墙边,将承的空地让给了周志豪。 周志豪走到蒲团之前,盘膝坐下,平心静气片刻后,突然拿起面前的药瓶,看也不看,将其中的丹药全数倒进了口中。 与此同时,配合着六天莲华真经吐纳灵气,向着他梦寐以求的筑基境发起了冲击。 两个时辰之后,随着呵的一声轻响,周志豪腾身而起,虽然面容上有些疲惫,但神情却很是振奋,在这一刻,他终于也成了一名筑基修士。 凌道君和孙长老却有些惋惜,本来以此子的天赋,若是徐徐图进,未来金丹可期。 可如今,虽然他的修为比起两个时辰前要强大得多,但二人均能一眼看出,他的灵力运转之间迟滞无比。 可就在这时,陈远却突然上前几步,示意还蹿兴奋中的周师弟平躺下来。 而后,苏皇子曾体验过的超声波碎石技巧再一次在周师弟身上出现。 凌道君和孙长老起初见陈远只是干张着嘴别无其他动作,均没有在意,可是后来突然发现,躺在地上的周志豪似乎灵力运转间慢慢变得顺畅起来了。 而小半个时辰之后,周志豪身上的灵力运转,甚至比他服用丹药之前,还更加流畅了几分。 “陈远,这这你是如何做到的?”两位门中大佬目瞪口呆,急不可耐的追问道。 “不仅是周师弟,还有其他的十一名练气巅峰的师弟,弟子都可以帮助他们毫无后顾之忧的服用丹药冲击筑基。” 说到这里时,陈远微微一顿,话风陡转。 “只是,弟子这种手段的消耗着实不小,”陈远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凌道君,“不知掌门大人您看,能不能给些奖励作为弥补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明远峰的最后一夜 “哦,奖励?”凌道君看着陈远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不料陈远却是回道:“呵呵,弟子身为应天宗弟子,能为宗门做些贡献自是理所应当义不容辞,至于奖励之说,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陈远才不会那么傻呢,掌门大人正是心急火燎的时候,摆出一副要我出力就得给好处的姿态,徒惹人厌罢了。 就算这次能要到好处,那么这几年下来的情分也就会淡了。 陈远这奖励之说,不过是为了提醒掌门大人,别忘了自己做出的贡献而已。 果然,听到陈远的解释,凌道君那面无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笑骂道:“你这惫懒的杏。” 原本听到陈远近乎要挟似的索缺励,凌道君虽然准备答应下来,但心中难免有些不快,可此刻那丝不快全部化为了乌有,对陈远这弟子也是越看越顺眼了。 在帮助另外十一名弟子去除丹毒后,陈远已是摊靠在椅子上气喘吁吁。 只是这次可不是装出来的,将正常的声音转化为超声波,也是需要消耗灵力的,这么长时间下来,陈远的确是累得不轻。 不过结果却是喜人的,这十一名弟子中,又有九人顺利的突破到了筑基境界,获得了参加主宗考核的资格。 丹药服用多了以后,由于耐药性的问题,效果难免越来越差,另外两名弟子虽然由于这个原因,直到最后也没能依靠丹药之力晋级筑基,但是好在没有丹毒留体,对他们今后的修炼也不会产生什么负面作用。 送走九名兴高采烈和两名满心失望的弟子后,孙长老几次三番的看着疲惫不堪的陈远,欲言又止。 陈远注意到了孙长老的异样,问道:“长老可是有什么教诲给弟子的吗?” 孙长老踌躇再三后,终于开口说道:“虽然现在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贪得无厌的味道,但老夫还是希望你能多出一份力,毕竟若是没有丹毒之害,练气九重里还有些弟子有着冲击筑基的希望。” 陈远没有犹豫,点点头说道:“待弟子今晚回去调息一番,明日里再帮助那些师弟们处理可好?” 孙长老得了陈远答复,很是高兴,连连说道:“不急不急,这边统计人数也需要时间,等你先休养好了再说。” 凌道君虽然觉得孙长老的要求有些得寸进尺了,但这筑基人数对于他们这些掌门长老们很是重要,而且这样一个机遇对于那些年轻弟子们也很是难得,所以他也就没有开口阻止。 此时看着陈远,凌道君叹了口气说道:“辛苦你了。” 而后似乎觉得这短短四个字不能完全表达心中想法,又说道:“我二十七分派,有你这样的弟子,实属幸运。” 陈远展颜而笑:“我陈远能列入应天宗门下,更是荣幸之至。” 临别之际,凌道君突然问道:“封云城的拣宝店是你的产业吧。” 陈远闻言一愣,赧然笑道:“那是弟子闲暇捣鼓出来想赚些零花钱的墟意,没想到也能入了道君法耳。” “可算不得是什么墟意了,”凌道君曳笑道,“空调冰箱的名号连我也有所耳闻,前些日里,范教习向我辞职,言道要加入拣宝,老夫一时好奇,派人调查之下,才发现这背后有你的影子。” “先是李教习,而后是范教习,我发现陈远你招人总喜欢从自己的教习开始下手啊?” 陈远陪着干笑,不解凌道君提起此事是何用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随料凌道君沉吟片刻后,突然说道:“今年这届弟子出师后,我会在推荐去处的名单里加上拣宝的名字,若是有弟子疡去你那里,派里会大开方便之门,绝不留难。” 听到掌门的这番说辞,陈远大喜过望,没想到掌门会在不经意间给出了这样一份不是奖励却胜似奖励的大礼。 这下子,可算是解了拣狈缺人手的燃眉之极了,毕竟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陈远的这些经过应天宗培训的师弟师妹们,比之前能招到的那些散修,可要强多了,而且有这份同门情谊在,这些师弟师妹们也远比那些散修值得信任。 陈远忙不迭的连声感谢,而后心满意足的告辞离去。 孙长老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掌门,一脸的不可置信:“掌门师兄,这,我们头疼了许久的弟子安排问题,这就算解决了?” 凌道君得意的看了孙长老一眼,淡然道:“不然,为何我是掌门而你却只能是长老呢?” 看着陈远远去的背影,凌道君在心中默默说道:“杏,想要爬得更高,走得更远,你还有许多东西要学呢。”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流逝得飞快,可惜等人们意识到这一点时,能抓住的,却只剩下了回忆。 陈远静静的坐在属于自己的房间内,默默地打量着房间内的每一点一滴,仿佛要将眼中看到的一切都深深的于自己的脑海中。 不知不觉间,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三年,这三年里,自己从彷徨无措到现在的扎稳脚跟,更是有了一群相交不错的朋友。 这间小屋在无形之中见证了这一切,只可惜,今晚将是陈远在这里度过的最后一夜了。 孙长老后来召集的一批练气九重的弟子中,在陈远的帮助下,又有三人跨过了筑基的门槛。 明日,陈远就将随同其他的五十七名师弟师妹们,在凌道君和几位长老的带领下,出发前往主宗参加考核了。 按照凌道君的说法,以陈远目前的修为和曾经获得的荣誉以及对宗门做出的贡献,只要不是在考核上交了白卷,躺着都能成为真传弟子。 只不过,是否能一步登天成为五科也仅有五个名额的亲传弟子,还要看他自己的努力了。 就在陈远满怀感慨和期待时,隔壁的周师弟过来招呼了:“陈师兄,聚会的时间快到了,我们这就过去吧。” “来了。”陈远笑了笑,站起身来。 是了,不管未来的日子如何,值得珍惜和把握的永远是现在。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连天峰上的第一夜 正如世间有光明,就有Y影。 有人开怀,就有人伤悲。 一艘灵舟,其内其外,或许今后就是两个世界,两种人生。 江湖路远,各自珍重。 告别了前来送别的人群,灵舟之内的陈远想到有些人从此恐怕再难相见,不由得感到一丝怅然。 这时,坐在左侧的苏皇子看了陈远一眼,问道:“怎么了,看你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哪有,不过是些许毕业综合症的影响罢了。”陈远嘴硬的辩解了一句。 不过想到身边还有这么多朋友陪伴,还有着月前,就已经把拣宝总部搬到应天宗主宗附近的胖子,以及随之而来的师姐师兄们,陈远的心里突然就好受了许多。 左顾右盼,陈远想找些话题,好掩饰适才的尴尬,然后就看到了坐在右侧满脸严肃的周志豪。 “咦,周师弟今日看起来,颇有些不怒而威啊。” 然后威严的周师弟立刻就破功了:“陈师兄,你可别圈我了,我现在都紧张死了。” 陈远听闻此言,顿时失了调挟意,反倒是沉默了起来。 陈远知道,周志豪是在为着主宗考核而担心。 不同于自己和苏皇子早早筑基,根基也是深厚无比,周师弟是临到考核前,才凭借外力手段,堪堪搭上了这班末班车。 可惜的是,有了参加考核的资格,却并不代表着一定就能通过考核。 相反,按照上届二十七分派,七十七人参加考核却仅有九人入选的例子来看,这考核通过的概率实在是低得可怜。 这其中,像周师弟这种勉强达到筑基的更是百不存一。 可惜的是,这考核通过与否看的是每个人的能力运气,陈远就算是想帮忙也是无从C手。 这个时候,苏皇子突然问道:“周师弟,你知道你们科今年主持考核的是哪位长老吗,他偏爱于怎样考核,你有没有针对性的进行些练习?” “知道,”周师弟点点头,苦笑道,“是一位姓秦的长老。” “至于针对性的练习,前一段时间我都忙着冲击筑基境界,又哪有时间去考虑这个” 而后,周志豪给陈远他们介绍道,这位秦长老性子很是直接,但凡他主持考核,题目都很简单粗暴,就只有一种: 在他压制到金丹境实力的进攻面前,撑谆炷香时间,便算是考核通过,而若是考核中能反击到他,更能一步登天成为他的亲传弟子。 最后周师弟叹息道:“要是有时间能学几套高明的身法步伐就好了,可惜我筑基的时间实在是太晚了。” 陈远听了这话,沉吟片刻,而后迟疑着说道:“功法再高明难道还能高明过分神长老的眼界?最终还是要看个人修为实力的。” “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你通过考核甚至直接成为亲传弟子,不过这样做的后果,恐怕就是你今后难以受那位长老待见了。” 周志豪一听大喜过望,眼前都火烧眉毛了,哪还管得了以后,大不了日后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重新赢回那位长老的看重就是了。 “这样的话,那你凑过来点,这方法也就一次管用,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有样学样,到你那可就不好使了。”陈远压低了声音说道。 周志豪连勉耳过来,苏皇子和蹲在陈远肩头的狗剩大人也凑过了脑袋,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待陈远小声说完后,狗剩大人满脸鄙夷:“陈远,你脑子里除了坏水,就没别的了吗?” “你懂什么,这叫计谋,”陈远不甘示弱的回道,“智慧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周志豪也有些忐忑:“陈师兄,这法子真能行吗?” “当然,”听到周师弟的质疑,陈远忍不住高声反驳了句,而后看舟内其他人投来了关注的目光,又连忙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若是在考核之中,突然有弟子经脉逆错,吐血到地,眼看就要不行了,你作为考官会怎么做,是不是要上前去查看下情况?这个时候,你只要趁机抓的衣服,不就算是反击到他了?” “只是分神修士神念强大,若不是真正受伤,恐怕是难以骗过他,所以你这几天还是多想想怎么演得更真实吧。” 周师弟唯唯诺诺,点头受教,而苏皇子听到此处,却是颇有些哭笑不得。 谈话之间,时间过得飞快。 清晨出发,快要日落时,这艘神速无比的灵舟就已经载着陈远他们,飞越了近万里的距离,抵达了应天宗主宗所在的连天峰。 峰如其名,其高不知多少千丈,高耸云霄,仿佛和天穹连接到了一处。 朵朵白云在山腰环绕,衬托得这座山峰愈发雄伟险峻。 下得灵舟之后,迎面而来的景象,更是让陈远等人大开眼界。 落日挂在峰间,仿佛伸手可及,三两只白鹤发出轻啼,闲散飞过,弄皱了淡淡薄雾。 如果说二十七分派所在的明远峰算得上是钟灵裤,那这连天峰,就真可称为是仙家福地了。 “这就是连天峰吗,真美,若是能一辈子宗这里就好了。”一名同行的师妹忍不住感叹道。 陈远打了个寒颤,忍不啄中腹诽道:“真不知道门派为什么都要建在这种鬼地方,莫非不如此就显示不出仙门之高之大之上吗?” “这里的高度怕是都要超过珠穆朗玛峰了吧,又冷空气又稀薄,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将陈远他们带到主宗准备好的临时座安顿下来后,凌道君和几位长老就匆匆出门打听情况去了。 大半个时辰后,凌道君他们带回来了一些最新的消息。 不仅他们二十七分派,这一届各个分派达到筑基,拥有考核资格的弟子人数,比之上届,都要少上一些。 这对于应天宗而言,或许不是什么好事,但对于这些即将参加考核的弟子们而言,却意味着他们的竞争压林小了一些。 弟子们不禁对明天的考核多了几分期待,而陈远也同样如此。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被凌道君戏称为“只要不交白卷,躺着也能通过考核”的自己,在第二天面对考题时,却似乎不得不交上白卷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再过几天,且去揍他 第二天一早,在互相道过好运后,二十七分派的弟子们,在长老的带领下,前往各自的考场。 今年参加主宗考核的,有近一千七百名弟子,比起上届的二千多人,听起来似乎是少了不少。 可这些人放到面前,又哪里能看出什么差别? 一路上人潮熙熙攘攘,想到这些人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有些自认为根基浅薄底子不厚的弟子们,难免脸上就有些不太好看起来。 带队的长老发现众人的情绪有些不对,连忙打气道:“加油,只要有信心在,我们永远不会失败。” 说罢这话,他还伸出手来握成拳头在空中挥舞了几下。 “可我没有信心怎么办。”就在这时,不知哪个弟子偷偷摸摸的嘀咕道。 带队的长老一怔,而后瞪起了眼珠子,在队伍里来回扫视,想要揪出那个败坏军心的家伙。 队伍里的人安静了片刻,不知为何,突然一齐哈哈大笑了起来。 带队的长老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不过看着弟子们紧张的情绪似乎不翼而飞了,心情也跟着轻松了起来。 带队的长老领着陈远一行人来到天工殿门前,在诚挚的祝福过每一名弟子后,长老便与他们告别了。 接下来,陈远他们将在殿前经过身份、修为的核实后,正式进入殿中开始考试。 在查验身份时,当陈远报出自己的名字后,旁边的一些其他分派的弟子,立刻就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看来他们,也曾听说过陈远的名号。 “这就是二十七分派那个七甲弟子吗,看起来也没什么特殊的啊?” “谁知道其中有什么猫腻呢,宗主大人当年都做不到的事,他又没有三头六臂凭什么能做到?” “听说他还是杂役出身呢,不知怎么就混进了内门,而后仅仅过了三个月,就成为了七甲弟子……真是笑话。” “呵呵,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二十七分派嘛,每次的考核成绩都是倒着数的,不弄出点大新闻来,又如何能引得主宗的关注呢?” 这些人似乎并不如何顾忌陈远,彼此说话时也没有压低声音,因此这每一句话语,陈远都清晰可闻。 不同于那些因为听到师门被侮辱,而显得怒气冲冲的师弟们,陈远的脸上却是淡然无比。 些许恶语中伤,如清风拂面波澜不惊。 当然心底里,陈远还是不忘为那些人送上了一句麻卖批的祝福。 正如有句名言说过,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置乎? 只要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天,且去揍他。 似乎不经意瞥过一眼,陈远将说话的那几人的相貌深深的记在了脑海中。 若是他们没通过考核,灰溜溜的滚回家去便算了。 若是侥幸通过了,陈远打定主意,定要将那些人拎出来揍一顿,而后塞到茅坑里,让他们明白满嘴喷粪的真正含义。 在经历了不太愉快的查验过程后,陈远他们中午进入到了最后进行考核的大殿之中。 这大殿宽宏无比,参加炼器一道考核的共有四五百名弟子,此时一同进到这殿中也显得绰绰有余。 在这近五百名待考的弟子当中,仅有五十人能在考核之后留在连天峰,而能成为阁主亲传的更是只有一人而已。 不管这些弟子们在殿外的时候有多么跳脱,进到殿中后,却都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的垂手而立,等待着决定他们命运时刻的到来。 而陈远此时也在安静的打量着这大殿里的布置。 殿中摆着许多张小几,其上放置着纸笔,四周却没有看到炼炉和备置材料的影子,看来这一届考核应该是文考,而不准备让弟子们动手了。 殿前摆放着一个物事,约有一丈长,五尺高,用一块幕布遮盖着。 这幕布似乎有遮挡神念的功用,让人无法感知其下的物事到底是什么。 那东西旁边守着一位师兄,礼貌而又坚决的拒绝了一些弟子们上前去想要查看的要求。 陈远心中暗自猜测,今次的考题恐怕就是与这神秘的东西有关了。 这时候殿后传来动静,几个人影走了过来,打头是一名老者,须发皆白,仪表很是不凡。 而后,他开口自我介绍道:“老夫東槿子,忝居为天工殿殿主,奉宗主之命,主持此次炼器科的宗门考核。” 照常例强调一番考核纪律,祝愿在场的待考弟子们发挥出最好水平,取得优异成绩后,東槿子也不再啰嗦,大手一挥,示意站在那神秘物事旁的弟子拉开了遮盖着的幕布。 在场的五百多双眼睛齐齐投了过来,而此次的考题也终于露出了其真面目。 指着那怪模怪样的东西,東槿子介绍道:“我应天宗下属共有四百二十三处矿场,在矿场的采矿过程中,对矿石的挖掘粉碎极为耗费人力。” “在宗主大人的构思指导下,我炼器道与阵法道精诚合作,最终开发出了这个名为浑源的炼器造物。” “此物的设计想法是,通过聚灵阵直接抽褥地灵气,而后将这灵气一部分维持聚灵阵的运转,另一部分转化为动力,提供给器械部分,使其对矿脉进行挖掘和粉碎。” “由于天地灵气取之不竭用之不尽,所以此物在设计中,理应能够永远的工作下去,但在实际运用中却发现情况并非如此。” “再经过两位长老数位阁主的探讨后,排除了阵法方面的原因,那么剩下的就是我们炼器这边出现的问题了。” “由于实物目前只有这一台,所以各位弟子暂时只能将你们的建议和解决方案记录在纸上,详细说明改进的手法和所需要的材料。” “现在,各位弟子们可以上前查看浑源了,当然,也可用神念进行探查。” 在東阁主介绍完题目后,众弟子们有些咋舌,没想到宗门会讲长老们也没办法解决的难题,拿来当做考核题目。 可事已至此,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就算不指望彻底解决问题,也好歹提出一个靠谱的建议吧。 总之,只需要做到比其他四百五十名弟子更好,也就够了。 在这种思路的指导下,众位弟子纷纷涌上前去,近距离查看这浑源的构造。 而一些自恃神念强大的弟子们,也纷纷放出神念,一寸一寸的仔细分析起这浑源来。 仅有陈远一人毫无动作的站在殿中,此时此刻,倒真有了些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思。 只是他的脸上却是带着一丝无奈的苦笑,暗自想道:这不是逼着我交白卷吗,永动机又哪有解决的办法…… 第一百四十七章 咳……这些是我总结的 望着这一片积极踊跃的弟子们,主持考核的那名東阁主,却不知为何露出了一丝失望的情绪。 目光再次扫过眼前的这些弟子后,東槿子终于是注意到了静立当场,表现得与众不同的陈远。 偏过头去,東槿子问向身边的一位执事:“此子姓谁名谁?” 那执事得了阁主询问,连忙翻看手中的记录簿,对照着画像找到了答案。 “阁主,此子名为陈远。” “莫非是那个陈远?” 虽然東阁主这句问话显得有些没头没脑,但这执事却是明白他话中所指,于是肯定的回道:“就是那个陈远!” 東槿子点点头,不再言语,暗地里却是对陈远留上了心。 殿内的木几任由弟子们养,在東槿子强大的神念笼罩下,也不虞有人交头接耳,抄袭作弊。 一炷香的观察时间已过,众弟子们纷纷选了位置坐下,或是闭目沉思,或是奋笔疾书,于是更显得独立殿中的陈远的特立独行来。 陈远也觉得这样傻站着不是个办法,打算先找个位置坐下再说,虽然宗主这个设想没有实现的可能,但若只是提出一些改进的建议,让器物运行的时间更久一些,陈远自问还是有些办法的。 可就在这时,一直在默默观察的東槿子却突然开口了。 “这位弟子,你可是有什么疑问?” 听得这话,在场的弟子们纷纷抬起头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陈远自然也不例外。 这一看,陈远才发现,那位東阁主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 “您是在说我吗?”陈远指着自己,诧异的问道。 東槿子含着微笑点了点头。 陈远迟疑了一会后,果决的开口了:“请粟下直言,弟子觉得宗主的这个设想最多只能改进一二,但要想完美实现,绝无可能。” 一语既出,满室哗然。 有弟子呵斥道:“不知道哪来的底气,竟然这般狂妄。” 也有弟子质疑道:“这可是宗主大人的设想,莫非你比宗主大人他还要厉害?” 更有弟子叫嚣道:“禀阁主,此人分明是不把宗主大人放在眼里,我建议不仅要立即取消他的考试资格,还要治他的不敬之罪!” 原本针落可闻的大殿之内,却因为陈远的一席话掀起了轰然大波。 眼前的这番状况,即使陈远在话说出口前便早有预料,可此时也忍不住心中腹诽道:个人崇拜害死人啊…… “肃静,”東阁主的一声训斥让喧嚣的殿内重新变得安静了下来,“众弟子继续考试,至于你,且随我来。” 東阁主离去前面色平静的望了陈远一眼,看不出是喜是怒。 陈远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跟了上去。 望着陈远离去的背影,弟子中有些人在叹息:“言行如此不智,想必考核的资格肯定是要被取消了。” 也有的弟子,比如进殿之前认出了陈远的那几位,在幸灾乐祸:“别提什么考核了,那杏倒是该担心下,宗主大人会如何处罚于他了。” 而与陈远同样来自二十七分派的弟子,却不免流露出了些许担忧之色。 不过这其中也有几名机灵的,回想起方才陈远的话语,再联想到陈远在分派时的优异表现,不由得斟酌起来,将原本心里拟定好的答案,修改了一二。 而陈远此时,究竟又有何遭遇呢? 陈远随着東阁主往殿里走去,穿过侧后方的一条通道,来到了一间静室之内。 看房间内的陈设布置,陈远估计这里应该是这位阁主平日里办公的场所。 进到房间之后,待那位東阁主指着椅子,客气的说了句“坐下说吧”之后,陈远就明白了他的态度。 果然,東阁主接下来的一句话印证了陈远心中的猜测:“你是如何知道宗主的设想不可能实现的?” 而后,他接着补充道:“我等两位长老四位阁主也是经过了数个月的摸索求证后才得出了这个结论,可我看你,似乎在听到题目的那一刻,心中就有了确定无疑的答案?” 这要陈远如何给他解释地球上人尽皆知的热力学第二定律? 于是陈远只好说道:“弟子也是运气好罢了,以前曾有过类似于宗主大人的想法,并且做过一些尝试,最终得出来了此种结果。” 斟酌一番后,陈远将这第二定律改头换面的讲了出来:“不可能从单一灵气来源提取灵气,并使其完全变化成我们所需要的功用而不产生其他影响,这是弟子总结出来的经验。” “单一来源……完全转化……其他影响。”東阁主默默咀嚼着陈远话语中的含义,而他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亮。 “好一个总结,虽然我等知道最终的结果,却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没想到这其中藏着的天地法则,竟是被你一个筑基期的杏给总结了出来。” 而后,位高权重的東阁主仿佛像是个得了糖果却又贪心不足的孩子,一脸期待的看着陈远:“类似这样的经验总结,你还有吗?” 呃,陈远想了片刻,既然第二定律都说了,那么第一第三定律也没什么藏私的必要了。 于是点头说道:“还有的。一是灵气守恒法则,二是绝对低温不可能达到法则。” 而后,恬不知耻的陈远强调道:“连同开始提到的,这三条法则,被我合称为陈氏热力学三大定律。” “热力学?”虽然对这个新名词感到有些奇怪,但这丝毫不影响東阁主对陈远的良好感观。 “虽然有以前曾接触过此类东西的因素在里面,但在修行之余,能够独立的探索,并得出这种贴合大道的结论,比起殿中正在进行考核的其他弟子来说,你陈远实在是强出了太多。” “难怪能成为史无前例的全甲弟子,好一个全甲弟子!”東槿子感叹连连,看向陈远的目光中满是欣赏。 “行了,你的考核就到这吧,从后门出去,别影响到其他弟子们。”東槿子吩咐道,此刻他正急着拿这刚学会的三大定律,去其他的几名阁主面前显摆呢。 “这考核,弟子算是通过了吗?” “你说呢?”東槿子满脸笑意的回道。 “那亲传弟子的名额呢?” “你这杏,”東阁主哑然笑道,挥了挥手示意陈远可以退下了,“就安心回去等侯通知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陈远没想到自己为之准备了三年的主宗考核,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不过结果还不错,看東阁主的态度,通过考核肯定是没有问题了,直接成为亲传弟子,也是大有希望。 从天工殿的后门转出来后,陈远一时不知该往哪去。 此时大多数弟子的考核应该还没有结束,回去住处恐怕也见不着人影。 想了想,陈远便在这连天峰上闲庭信步逛了起来,打量着这今后可能要待上许久的地方的景致。 在走到一个三岔路口时,陈远的目光却猛然一凝,在这一刻,他看到了一个非同寻常的存在。 路边玉榕树下,盘坐着一位青年,恬淡安逸,仿佛与这方世界完美协调的融合在了一起。 陈远不知不觉中,就被这青年的一双眸子给吸引住了。 在那青年的目光中,偶尔流露出看破世间沧桑的疏离和疲倦,可下一秒却变成了对人间百态的天真和好奇。 仅就风姿气度来看,这青年竟是陈远来到这方世界以来,遇见的第一人,就连曾见过一面的大长老也有所不及。 陈远好奇心大起,忍不走上前去。 行了一礼后,陈远出言问道:“这位……师兄前辈,在下是来自二十七分派的待考弟子陈远,想请问下您的尊姓大名?” 由于看不出青年到底年岁几何,陈远只得含糊的称呼了一句。 那青年闻言转过头来,直直的看着陈远,眼神却似乎聚焦在陈远身后的无限远处,而后淡然开口了:“唤我天心子便好。” “原来是天心子前辈,”陈远点点头,又打量了他一番,接着问出了心中疑惑,“不知前辈为何会盘坐于此。” “盘坐于此自然有在此的理由,”天心子莫测高深的回了一句,然后说道,“吾乃守道者!” 守道者三字一出,天心子原本那恬淡闲意的风姿陡然一变,换做了睥睨天下傲视万古的气魄。 “守道者?”陈远的心中也在默默咀嚼着这三个字,天地之间有至高无上的三千大道,而此人竟然以守道者为号,难道是…… 陈远猛然一惊,难怪自己穿越而来,不像前世看过的小说里写的,即没有系统伴身,也没有随身老爷爷,合着自己的机缘竟是落在此处,落在眼前这神秘万分的守道者身上? 想到这里,陈远的神情变得更为恭敬了,正准备再仔细询问一二时,却见眼前这自称为守道者的天心子前辈,突然有了动作。 只见他猛然从盘坐中站起身来,顺手将陈远拨到一边,指着不远处一名御剑而过的弟子喊到:“你,下来!” 那弟子逶逶迤迤的将剑光停了下来,落到了天心子身边,畏畏缩缩的喊了声:“大师兄。” “少跟我套近乎,”天心子却不领情,语速极快的说道,“门里的御剑规矩你是知道的吧,除了起飞降落,御剑时高度不得低于十丈,以免伤人毁物。” “你看看你呢,刚才飞得都低于三丈了。” 而后,在陈远目瞪口呆的眼光中,天心子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沓账簿,刺啦撕下一张填了起来,同时口中说道,“危险飞行,罚款五十灵石,禁飞一月,你自己去执法殿认罚吧。” 将那倒霉弟子打发走后,天心子重新看向了陈远:“刚才见你的神情,似乎是有事要说?” 陈远还能说什么呢,梦想中的金手指就这么不翼而飞了,只得满脸苦笑的说道:“原来你说的守道者指的是这个啊?” 天心子一脸的莫名其妙:“守道者,守护道路安全的人,不是很正常很合理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好吧,在这奇奇怪怪的应天宗里,前辈高人变身交警小哥,也是可以理解的。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陈远向这位天心子师兄提出了告辞,准备汇合师弟们回去了。 待陈远走远后,天心子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这就是师父曾提到过的陈远吗?也不怎样嘛,呆头呆脑的……” 陈远自然不知道那位天心子师兄对他的评价,走在路上的他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呼喊声,转过身来就看到了周志豪的身影。 看周师弟的神情,陈远就知道他的考核应该是通过了,开口问道:“考核没问题吧,亲传弟子的名额能拿到不?” 只见周师弟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却又摇了曳。 陈远有些疑惑:“怎么?你倒地装死的时候都没能趁机抓到考官的衣服吗?” 周师弟有些哭笑不得:“陈师兄,你这次可差点把我给坑了,还好排在我前面考核的一个倒霉家伙,替我挡了这一刀。” 这下陈远真就好奇了,追问道:“怎么说?” “听了你的话,我回去练了好久经脉逆行喷血**。可就在今天考核时,没想到排在我前面的弟子,却抢先用出了这一招。” “咦,看来这位兄台和我倒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只是这个办法也只能用上一次,那你岂不是没机会了?”陈远为周师弟感到有些遗憾。 周师弟一脸后怕,满是庆幸的说道:“还好有这位师弟抢在了前面。在他倒地喷血后,那考官却是不屑的冷笑了声,言道这种把戏他都已经看腻了,而后更是命人将那倒霉师弟拖了出去,直接取消了考试资格。” 听到这里,陈远满脸悻悻,尴尬的笑道:“那师弟你还是蛮走运的啊。” “是啊,等我接下来参加考核时,或许是那考官见我老实,没有过多为难于我,竟让我侥幸通过了。” 陈远正准备说上几句祝贺的话时,却听周师弟接着满脸佩服的回忆道:“说来今天考核上,有位师妹可真是厉害,不仅能跟修为压制到金丹境界的考官打得有来有回,甚至还出其不意的刺破了考官的一片衣袖。” “说来也奇怪,”周师第看着陈远说道,“那位师妹知道我是来自二十七分派的后,还向我打听过师兄你呢。” “是嘛?”陈远讶然道。 “是呢,你师弟说得没错。” 陈远闻言攸然转身,却见远处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走了过来,言笑晏晏:“陈师兄……好久不见。”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可欠我两剑了哦 看着远处走来的身影,陈远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咦,浅师妹,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陈远笑着打过招呼。 只是想起两年前自己坑她的那一幕,陈远的笑容里总有些藏不住的尴尬。 “刚才听周师弟提到,术法考核上有位很厉害的师妹,我就在猜会不会是你,没想到还真叫我猜中了。”感到有些不自在的陈远,没话找话道。 两年的时间过去了,浅师妹也不再是当初那副天真青涩的模样,不仅身子长开了些,脸上也多了些少女所特有的风情,清纯中带着丝丝娇媚。 只是此刻看她的神情,却完全不是心有芥蒂的样子,甜美的笑容中还带着一丝嗔怒,看着陈远抱怨道:“陈师兄,你怎么没有氧法科呢,我还以为能在今天的考核上遇到你呢。” 见浅师妹似乎并没有将两年的事情放在心上,陈远也偷偷松了口气,毕竟同宗师兄妹嘛,大家能相亲相爱和谐相处,自然是最好的。 遇上浅师妹之初,内心的那丝忐忑已经消失不见了,所以陈远又恢复了他那惫懒的性子,自吹自擂的解释道:“术法科的天赋嘛,我的确还算不错。不过后来发现在这炼器科上,我的天赋却是更好,所以最后还是选了炼器科。” 浅师妹在那捂嘴偷笑,明媚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似乎在笑话陈远脸皮太厚。 陈远挠了挠头,也在那陪着嘿嘿的笑。 一时间,场中的气氛美好无比。 过了一会,似乎想起些什么,陈远开口问道:“对了,浅师妹你通过考核肯定是没问题了吧,那个亲传弟子的名额是你得了吗?” “嗯,虽然结果还没下来,不过我想应该是吧,”浅师妹点点头,似乎对于自己的情况不愿多谈,转而向陈远询问道,“陈师兄你呢,既然你在炼器上的天赋那么好,想必炼器科的亲传弟子就是你了吧。” “哈哈,结果没下来,还不好说。”陈远假模假样的谦逊了两句。 “那今后的许多年里,可是要和陈师兄在同一处地方修道了呢,”浅千笑意味深长的叹道,“……真好。” 周师弟看着这一男一女,相互问候相互吹捧,言语暧昧外加勾勾搭搭,羡慕得眼珠子都快发红了。 虽然今天他才是和浅千笑初次见面,可少女那甜美的笑容配上她那卓绝的身手,轻易将这青涩少年给俘获。 只是,此时的周志豪心里却是有些难过:看起来这浅师妹和陈师兄很是熟悉,而他们那言谈甚欢的样子是不是说明他们彼此都有好感呢?我在旁边这么久了,浅师妹却没有看我一眼,更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 若浅师妹真的喜欢的是陈远师兄,我又怎么能去争呢? 就在少年柔软的内心百转千回之时,浅师妹却是一副小女儿姿态,像是撒娇般说道:“对了,你既然炼器很厉害,那帮人家看看飞剑嘛,今天考核时,好像受了些损伤。” 故人相逢,心结尽去,陈远的心情很是不错,况且师妹提出的又不是什么为难的要求,所以陈远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放心,我一定给你修好了。” 浅千笑倒拿飞剑,递给陈远,指着剑柄上某处说道:“就是这里,以前冲这儿输入灵力可以激发出一道冰螭术来,可现在却怎么弄都没有反映了呢。” “是吗?”陈远接过剑仔细看了看,“咦,这灵气输入的地方的确有些异常,或许是与阵法之间的连接松开了吧,我来帮你看看。” 陈远试探着输入一股灵力,想要查探下输入路线堵塞的情况。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陈远输入的那股灵力,完全没有遇到任何传说中的阻碍,一句顺畅无比,直接激活了剑中隐藏的阵法。 “噌”的一声,法术被激发,一头冰螭瞬间在剑尖形成,张牙舞爪的向着前方扑去。 电光火石之际,陈远想起浅师妹就站在正前方,赶紧勉力在冰螭离开剑身前,将剑尖所指偏转开了一寸。 就在陈远心中刚缓了一口气时,意外再生。 即使陈远及时移开了剑尖,可那只冰螭仿佛是被人设置锁定了目标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仍然是向着浅师妹扑了过去。 轰的一声,冰螭落在了浅师妹身上,将她撞飞了出去。 浅师妹一头青丝散开,扑倒在地,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事发仓促,在场之人谁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番变故。 陈远看着自己手中的飞剑,满脸的不可置信。 周师弟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地上的浅师妹动了动,只手将身子撑了起来。 陈远有些蒙圈的脑子暂时放弃了思考,抢前两步想要将浅师妹扶起来,同时口中关切的询问道:“浅师妹,你没事吧?” “你别过来。”浅千笑伸出来阻止了陈远的接近,缓缓抬起头来。 她的唇边挂着血痕,面色却无比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别过来,陈远你忘了吗,我穿着护体仙衣呢,要给你看下吗?” 而后,隐藏着的那丝笑意越来越明显,到最后浅师妹竟是笑出了声来,状似极为开怀:“我是没事,不过你马上要有事了?” “什么意思?”陈远突然间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不妙。 浅千笑没有回答,展露给他一个略带讥讽的微笑后,突然间,凄厉的大声喊到:“杀人了,救命啊……” 这一瞬间,陈远全明白了,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在坑我?这是报复?” “咳咳”,浅师妹又呕出些鲜血,让自己看上去更悲惨了些。 仰头看着陈远,浅千笑讶然的说道:“这怎么能说是报复呢?演戏啊,坑人啊,这都不是跟陈师兄您学的吗?” 看着已经渐渐赶过来的执法弟子,浅千笑缓缓低下了头,语气幽幽的提醒道:“陈师兄,千万别忘了,现在你可是欠我两剑了哦。” 第一百五十章 禁闭理由,智商欠费 一名执事领着几名执法殿弟子赶了过来。 只是看了一眼场中情况,那执事便做出了判罚:持械私斗,残害同门,念在未造成严重后果,判处思过崖禁闭七日。 陈远深深的看了浅千笑一眼,将剑掷于地上,不曾辩驳也没有反抗,随着那执事去了。 而事发时在场的第三个人——周志豪,现在才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稍有些畏惧的看了浅师妹一眼,少年心中原本朦胧的情愫荡然无存,紧跟几步追上前去,想要为自家师兄辩解一二。 只是他的想法还没实施就被阻止了,执法殿的弟子拦住了他,问道:“干嘛,想冲过去劫囚吗?” 见周师弟惶恐的连连摆手,那弟子上下打量他两眼,告诫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今年的应考弟子吧。行了,赶紧回去通知你们师长一声,免得不知道人被带去了哪里。” 那执事领着陈远走在前面,即没有给他待上枷锁手铐,也没有封闭陈远的修为,似乎并不担心陈远会逃跑。 当然陈远也没逃的打算,罪上加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只是走在路上,陈远这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七天禁闭而已,处罚倒不算什么,可问题是丢人啊。 这要是传出去,陈远他刚通过考核成为主宗弟子的第一天,就被抓了进去,那该有多丢人啊。 况且,还不知道这个处罚会不会对他成为亲传弟子造成不良的影响。 想到这里,陈远上前两步,唤了声:“执事大人?” 那执事脚下未停,也没有回头,倒是语气十分平和,似乎并没有将陈远当做犯人看待:“有什么事吗?” 斟酌一番后,陈远开口道:“此事是个意外,不对,此事是个陷阱,弟子是被人陷害的,还请执事大人明鉴。” “嗯,这我知道,还有其他事吗?” 呃,陈远被这执事的回答弄得愣了一愣,而后犹豫着问道:“那,弟子是不是可以走了?” 那执事闻言停住了脚步,一件奇怪的看着陈远:“想走?你要去哪?不是告诉你了要关七天禁闭的吗?” “可是大人您知道我是被陷害的啊。”陈远焦急的分辨道。 那执事转过身来,看着陈远,忍不住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你是被陷害的,可那姑娘受的伤吐的血是真的吧,这些伤势是你造成的这没错吧。” 见陈远呆呆点头,那执事耸耸肩手一摊说道:“那不就得了,至于你自己太蠢中了圈套与我这处罚又有什么相干?否则的话,你以为同门私斗仅是处罚禁闭七日这么简单?” 见陈远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那执事耐心解释道:“宗门设置各种法纪,目的是什么?目的是规范弟子们的言行,禁止他们去做那些不被允许的事。” “禁止弟子们去犯傻,当然也是包含在了设置法纪的目的当中。” 面对执事这言之凿凿有理有据的话语,陈远竟然无言以对…… 随着两人越走越远,地势越来越高,不多久登上了一处顶峰平台。 这顶峰三面均被悬崖环绕,仅有来时一条小路通往山下。 身处的平台约有十丈方圆,背后靠着一方山洞。 那执事随手在地上划了道线,对着垂头丧气的陈远说道:“咯,宗门还是很人性化的,要是天气变化那个山洞还能避避雨。” 而后,他指着自己刚划下的那条线说道:“这里就不要越过去了啊,否则就算作你意图逃狱,可是要罪上加罪的。” “好好反省吧,时间到了你就可以自己出来了,”那执事拍了拍陈远肩膀,叹道,“以后可长点心吧。” 陈远看着那执事远去的背影,再看着脚下那歪歪扭扭随手划下的“狱门”,不由得满心的哭笑不得。 这是传说中的自助式禁闭服务吗? 不过陈远也明白,这种待遇也就他这种犯错极轻的弟子才能享受了。 无意于挑战门派法纪的权威,陈远退后几步,远离那条横线,走到崖边,抱膝坐了下来。 山崖远处,隐隐绰绰能看到散落于各处的建筑,似乎还有人声传来。 陈远苦笑一声,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成为主宗弟子的第一天,会是这般度过。 他更是没有想到,曾经天真无邪、心思单纯的浅师妹,会在再度重逢的第一天,以不惜自残的代价,将他坑得这么惨。 唉,都怪我在不经意间,让一个纯洁的少女从此变得成熟了起来。 咦,只是为什么这话说出来,感觉很奇怪的样子。 就在陈远的胡思乱想中,天色渐渐黑了,夜晚即将来临。 “这也太荒凉了,鬼都没有一只,”坐得久了,陈远开始有了无聊的感觉,不禁叹道,“要是狗剩在这就好了,至少能让我揍一顿解解闷啊。” 只是如果狗剩大人知道了陈远对它这般思念,不知心中会做何感想。 想着睡觉是最好打发时间的办法了,陈远起身向那山洞中走去。 可陈远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走进山洞的那一刻,却迎面撞见了一个“人”影。 虽然身处主宗范围之内,陈远的警惕性并不是很高,但以他筑基后期的实力,强大的神念也绝不至于几丈范围内,却完全察觉不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看着面前这个头发蓬乱衣衫褴褛的身影,陈远在怔了片刻后,忍不奏厉的惨呼出来:“鬼啊~~” 盏茶时分过后。 “你这杏,居然敢骂老夫是鬼?”想到这里,那洞里走出之人又忍不住狠狠地在陈远脑袋上敲了一下。 “别,别敲了,都已经肿了,”陈远捂着脑袋,满脸无奈,“您看看您这穿得跟野人似的,要是您不说,谁能猜到您是我应天宗的前辈啊。” “咚”的一声,陈远的脑袋上又挨了一下,“居然敢骂老夫是野人”,这是陈远又一次被敲的原因。 说来也奇怪,无论陈远怎么遮挡躲避,可面对这怪人简简单单的一敲,却是毫无办法。 “我也不想啊,”陈远哭丧着脸说道,“可您又没告诉我名讳。” “老夫名叫明河,明亮的明,河水的河。”说到这里,那老者顿了顿深深看了陈远一眼,然后十分突兀的接了句,“你,还有印象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时间就要到了 “明河?”陈远双眉紧皱,凝神思索。 “嗯嗯,有印象吗?”那老者的神态似乎有些紧张,还带着一丝期待。 陈远却没能注意到这些。 思索回忆半天后,陈远摇了曳,回道:“明这个姓氏很少见啊,要是我听过的话,肯定会有印象的。” 那老者闻言有些失落,却也松了口气,摇曳不再言语。 陈远往山洞里面瞟了一眼,好奇的问道:“前辈也是被人关了禁闭?” “被人关了禁闭?”那明河道人失笑道,“老夫确实是处于囚牢之中,可却不是被人所困,而是被这方天地!” 明河说这话时,瞋目切齿须发皆张,不知为何,陈远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此时的情绪,那是饱含着愤怒、不甘,以及深深的绝望。 气氛变得压抑无比,陈远突然很想说些什么,来安慰眼前的这位老者。 可就在这个时候,明河却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等等,什么时辰了?” 陈远还沉浸在之前的情绪中,没能脱身出来,愣愣的反问道:“什么什么时辰?” “咚”,不出所料的,陈远的脑袋上又挨了一下。 明河一脸嫌弃的看着陈远:“是不是傻啊,你把洞口挡得严严实实的,我又看不到天色,不问你怎么知道是什么时辰?” 陈远感觉有些跟不上这前辈思维的节奏,明明上一秒还在悲怒交加的声讨天道不公、大道无情,可下一秒却莫名奇妙问起了时间。 不过他还是下意思的看了眼天空,回答道:“应该已经戌时了吧。” “戌时了?”明河道人一愣,突然间变得急切无比,伸手将陈远推开,口中咋呼呼的说道,“快让开,已经开始了。” “什么快开始了?”陈远还没想明白呢,就见明河冲出了洞外,跑到悬崖边,安静的坐了下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陈远心中腹诽了句,而后向着山洞深处打量了起来。 山洞不过数丈深,一眼便望到了头,里面同样是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人活动的痕迹,也不知道这明河前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陈远偏头想了想,追着那前辈走了过去,同样蹲坐在了崖边。 陈远看着明河前辈,只见他聚精会神的盯着山下某处,神情虔诚无比。 “前辈您在看什么呢?”陈远好奇的问道。 “嘘,别出声,”明河伸出手指点了点方位,说道,“自己看。” 此时夜已经渐渐深了,除了山下建筑里透出的点点灯火,四下里一片漆黑。 陈远顺着明河所指,观察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情况,不由得更是疑惑了,忍不住又唤了声:“前辈?” “你这呆子,”明河道人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伸手将陈远脑袋搂了过来,掰了掰调整方位,指着前方吼道,“看见了没,左侧那第三栋建筑。” 脖子被卡住的陈远,瞪大了眼睛死命的朝着前辈所指的那栋建筑,打量了起来。 可除了被灯光映照在窗户上的几个人影,以及得益于出色的音系天赋,隐约听到的女子嬉笑打闹之声,陈远一无所获。 还待再问时,陈远心中却突然泛起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前,前辈,那,那里是女澡堂?” “算你还有点眼力劲,”明河乐呵呵的回了句,接着纠正道,“准确来说是女弟子们的洗浴之所,女教习的澡堂在那边呢,不过老夫不爱看。” 见陈远已然上了道,明河很是自得:“不用谢,这便算是老夫送给你的见面礼了。” 而陈远呢,此时却只想翻白眼,你一抗争天地的前辈大能,却干起了偷窥女澡堂的行径,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些吧。 早说了,要是高清无码全方位无遮挡也就罢了,您老对着窗户上的几个影子都能意淫半天,是不是太无聊了点啊。 明河道人在那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陪在一旁的陈远却颇感无聊,渐渐地目光失去了焦距,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没想到只是两年时间,人居然可以有这么大的变化。 想到当年天真懵懂的浅师妹,再到如今心思狠厉的浅千笑,陈远不知道她的这番成长究竟是好是坏。 说实话,今天被浅千笑陷害之后,陈远心中满是冷意,当时想着的都是该如何还回去这一遭。 但是等陈远慢慢冷静下来后,却是苦笑着放弃了这个打算。 虽然从浅师妹今天坑人的手段来说,表现得还很是稚嫩,陈远自信能有一百种手段报复回去。 可报复回去又能如何呢,以浅师妹如今的狠厉性子,再坑她一回,恐怕等下次就要演变成,浅师妹宁愿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砍上陈远一刀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本来只是因一点新而起的纠纷,难道真要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吗? 算了,那是个疯婆子,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陈远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 就在陈远默默想着自己心事时,身边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语气中满是怅惘:“唉,时间到了。” 陈远这才惊醒过来,内心里忽然悚然一惊。 原本虽是夜晚,但天空中却是有着繁星点点,凉风习习,天气很是不错。 可只是这么一小会功夫,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知何时,浓厚狰狞的乌云垂在了他们头顶,隐隐透着不详的气息。 云中挣扎的紫雷,仿佛化身成了灾劫、厄运、毁灭,随时可能挣脱束缚直扑而来。 “啊,这是要打雷下雨了吗?”陈远懵懵懂懂的问道。 “咚”,照例给了陈远一个板栗,明河道人站起身来,朝着山洞中走去,满不在乎的笑道,“这傻杏,你家雷云挂得这么低的啊?” “好了,老夫要回去了,明日这个时候再来找你说话吧。” 见明河道人摆摆手似乎要走,陈远赶忙问出了心中不解:“前辈,为什么你总爱敲人脑袋啊,这习惯可真不咋的。” 明河哈哈大笑,身形隐于洞中不见,临别留下话语:“老夫在你这般年纪时,有位故人也总爱敲我脑袋,如今他不在了,那便只好还到你身上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苏皇子算是白救了 陈远看着明河前辈走向了洞内深处,在靠近墙壁时,就仿佛一滴水珠融入了大海,身形自然无比的隐而不见。 “土遁吗?”陈远虽然没有修习过这种术法,但也曾听说过,更是曾经亲眼见过别人施展这种术法。 只不过当初金丹修为的李师姐,迫不得已不情不愿的给大家展示时,却是吭哧吭哧半天才钻进土中,而后更是在原地留下个大洞,哪有明河前辈这般举重若轻? 怀着对这位明河前辈的修为高山仰止的心情,陈远走到洞外,却发现原本悬于头顶的厚重乌云、狰狞紫电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了。 “这雷云还真任性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陈远忍不住笑了句,可就在这时,他的脸上突然一僵,心中划过一道闪电,后知后觉的醒悟道:“这,这应该不是雷云,而是劫云吧!” “那么就是说,”陈远向着明河消失的地方深深的看了一眼,“前辈竟然是一位大乘修士?” 问道不出,大乘称雄。 陈远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一脸猥琐、津津有味的偷看女澡堂的明河道人,竟然会是这个世间最为强大的存在。 一时间,陈远只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摇摇欲坠。 可在第二天时,明河道人却没有如约出现,陈远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却也忍不宗心中为他担心起来。 第三天时,凌道君带着周志豪来探视陈远了。 为了表示对宗门律法的尊重,凌道君在那条横线前停了下来,和陈远隔线而谈。 在被判处七日禁闭后,陈远内心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惩罚会不会对他的考核成绩造成影响。 还好凌道君带来的消息让他松了口气。 只见凌道君喜笑颜开的说道:“这次我们二十七分派可算是打响名头了,仅有五个的亲传弟子名额就被我们分派占了两个。” 看凌道君的气色,陈远就知道自己没啥问题了,于是恬不知耻的将其中一个名额默默划给了自己,好奇的问道:“还有哪位师弟或是师妹如此争气?” “是苏先南,”凌道君并没有卖关子二是直接给出了答案,“说来也奇怪,据他教习所言,这两年来,苏先南于阵法一道的造诣进步极快。” “这不,在这次阵法考核中,他竟是在阵法对弈中困住了考官一刻钟之多,让那位阁主赞叹不已,当场就定下了他的亲传身份。” “可以啊,苏三,不愧是跟我混的。”陈远心中也有些惊讶。 而后,他忽然想到,苏皇子不会是因为走火入魔般的研究自己给他的那块云息纹盘,才导致的阵法水准进步如此之快吧。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把苏皇子有今日成就的功劳归于我身,很是合情合理嘛,陈远颇为自得的想道。 凌道君此来不仅是让陈远安心,还有些事要叮嘱于他:“今日过后,老夫便要回门派中去了。” “此次通过考核的十一名弟子中,你年纪最大,又曾是首座弟子,日后在这主宗之内,还要你多多费心,照顾那些师弟师妹们一二了。” 陈远垂手应是:“理当如此,弟子定不负掌门所托。” 凌道君拍了拍陈远肩膀,半是打趣半是赞许道:“要是每一届中都有名像你这样的弟子,老夫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陈远也是哈哈大笑,没羞没躁的说道:“那可不太容易,弟子估摸着,像我这样的,怎么着也得千八百年才能出一个。” “你呀,就是这张嘴,”凌道君摇曳,接着说道,“好了,几位长老还等着,我就不多说了。日后等你成为了弘法弟子,疡实习地点时,不妨回二十七派来,老夫一定给你最大的支持。” “多谢道君。”陈远诚恳道谢。 可是一息之后:“哎,慢着,这弘法弟子实习又是怎么回事啊?” 凌道君哑然失笑,而后说道:“就让周志豪给你解说吧,老夫时间有限,就先走了。” 待凌道君走远后,周志豪满是感激的说道:“虽然师兄你考核时险些坑了我,不过后来却又救了我一次。” “哦,这话怎么说?”陈远一脸好奇。 “那日初见浅师妹时,我便心生爱慕,对她动了心,看她和师兄你言语亲热时,师弟我心中还有些嫉妒呢”说到这里,周师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顿了顿,他有些后怕接着说道:“还好师兄你让我看清了她的本性。这要是真跟她在一起了,以后被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片刻后,似乎想到些什么,周师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补了句:“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是了,那是去风间城的路上,苏皇子似乎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陈远颇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的周师弟,只觉得他和苏皇子,他们的人生观爱情观择偶观,似乎都在向着无底深渊慢慢滑落。 简称……没救了。 摇曳,似乎想甩开脑海中这令人沮丧的想法,陈远赶紧转移了话题:“师弟还是跟我说说这弘法弟子的事吧。” “这些都是今天公布考核名单后,主宗得教习们说的,”周师弟解释道,而后很是羡慕的看了陈远一眼,“主宗的弟子分为真传弟子、亲传弟子、弘法弟子和掌门弟子。” “真传弟子只有在十年内晋升金丹期,才能成为像师兄你这样的亲传弟子。” “而到了亲传弟子后,晋级就不仅仅是凭修为了,据苏师弟讲,成为亲传弟子后,每人都有对应的积分,这积分代表着你对门派的贡献,只有积分满三千后,才能成为弘法弟子。” “而想成为掌门弟子,不仅积分要达到一万分,而且还要满足许多其他的要求,不过这其中具体的要求,就不是我们这些新晋弟子们所能知道的了。” “对了,为了公正公开,这亲传弟子的积分不仅自己能看到,别的亲传弟子也能够看到。” “像苏皇子他们这些刚成为亲传弟子的,积分都是零。可陈师兄猜猜看,你有多少分了?” “我还有分?”陈远很是疑惑,追问道,“有多少?” “陈师兄你足足有一千五百五十分,这还是被扣了一百,可就算如此,陈师兄你已经比大多数老牌的亲传弟子们的积分都还要高了。” “有这么多?”陈远自己也很是惊讶。 “嗯,”周师弟掰着手指一项项给陈远道来:“成为支事加五十分,成为首位全甲弟子奖励五百分,勇救同门奖励一百分,还有项语焉不详的上交珍贵资料,奖励了一千分。” 说到这里,周师弟咋舌道:“陈师兄,你交的是啥资料啊,这要是多交几次,别说弘法弟子,都可以直接做掌门弟子了。” 陈远苦笑着摇曳,心想祖师爷亲笔写就的功法心得,哪有那么好找的。 见陈远不愿多说,周师弟也没再问,而是接着说道:“最后就是那个扣分项了,误伤同门,扣除一百分。” “说来也真是过分,”周志豪替陈远报着不平,“明明就是浅师妹故意陷害,为何却要师兄你来承受惩罚。” 想起当天带自己来次的那位执事“智商税”的说法,陈远苦笑着摇了曳:“算了,不就是一百分吗,就当没救过苏皇子便是了,反正我当时救他时,也没指望过奖励。”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三千年来,悔恨之最 身为应天宗一员,晋升为弘法后,就不再单纯是一名寻仙求道的弟子了,而更多的是作为宗门未来的管理者来培养,将被派遣到各个部门机构,参与事务的处理与运作。 难怪凌道君临走之前会发出那样的邀请,看着周志豪告别离去的背影,陈远如是想到。 不过想到新入宗门的弟子们,现在应该都在拜见新师长,结识新同伴,而自己却要蹲在这无聊的数蚂蚁,陈远就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沉浸在修炼之中时,时间总是走得飞快,当陈远停下对弹指神通的修炼时,发现天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 就在陈远怀疑明河前辈是不是又要再一次爽约时,却发现这位前辈神出鬼没的从墙壁里钻了出来。 “前辈你没事吧。”看到前辈的出现,陈远很是高兴,毕竟这长夜漫漫,能有个人陪着说话也是挺好的。 况且当日劫雷临头,阵势那般吓人,陈远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些为这位应天宗的前辈担心,此时看到他似乎安然无恙,心里也放下了担忧。 “咳咳”明河咳嗽两声,照例给陈远头上来了一下算是问候,抱怨道,“那日就是跟你这杏多废话了几句,害得老夫晚了片刻,被那劫雷气息扫到了。” “这两天只得蹲在老窝静养,还不知道错过了多少风景。” 随着明河向崖边走去,陈远问道:“前辈您真的是大乘修为吗?” “当然,”明河瞥了陈远一眼,“怎么,不像吗?” 陈远讪讪笑道:“也不是不像啦,晚辈就是觉得,身为大乘修士,既然现在了这个世界的顶峰,当然是有着仙风道骨遗世独立的风范嘛,但是前辈您这……而且还有着这么独特的爱好,实在是推翻了弟子之前的想象。” “大乘,呵呵”听到陈远这话,明河却是不屑的冷笑了两声,说道,“大乘又如何,在问道面前算个屁啊,在天道面前更是屁都不如。” “啧啧”陈远一脸赞叹,暗想何时自己才能淡然说出“大乘算个屁”这样牛气哄哄的话语啊。 “对了,天道暂且不论了,鬼知道那是什么。听您话里的意思,前辈似乎是见识过问道的厉害?可是据我所知,世上好像只出过一位问道大能。”陈远心里满是好奇。 明河瞥了陈远,脸上似笑非笑:“你杏还拐弯抹角套老夫话呢,老夫就直说了吧,世上仅有的一位问道,创立了应天宗的帝一天尊,就是老夫的师兄。”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猜想被证实时,还是让陈远心中惊叹不已。 眼前这位可和祖师爷同一时代的人物啊,那就是足足活了三千多年的存在。 换句话说,眼前这貌不惊人的老头,放到陈远原来的世界,全身上下都是遗迹,就连耳屎也能成为珍贵的文物。 “喂,你杏看什么呢?”明河被陈远那怪异的眼神打量得浑身都不自在,忍不住又赏了他一栗子。 “哎,您老有话就好好说呗,干嘛老打人啊。”陈远揉着脑袋委屈道。 就在陈远嘴上抱怨时,心中却是不经意间想起了明河道人曾说过的一句话:有位故人也爱这般敲我脑袋。 明河身为大乘修士,即便是朋友间开玩笑取乐,又有几人总能敲到他脑袋,难道说,那位故人便是帝一天尊? 可为什么明河前辈会说“如今他不在了,那便只好还到你身上了”呢? 自打从狗剩口中得知,这世上仅有的一位问道修士便是自家的祖师爷后,陈远就对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很是感兴趣。 从雾隐村的那处遗迹中得知,帝一天尊同自己一样,体内都没有丹田的存在后,陈远心中更是对这位祖师爷多了几分亲切的感觉。 可即便如此,陈远仍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和这位举世无双的人物产生某种联系。 就在陈远凝神思索间,明河道人却是似乎看透了他心中所想,讥笑道:“别再那疑神疑鬼的了,有些事情不是如你想的那般,也不是现在的你可以知道的,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明河道人这番话里,似乎意有所指,陈远还待再问几句,却见他突然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山下。 原来,又到了山下砸开放的时间了。 陈远哭笑不得,默默地陪在旁边,却是想着自己的心事。 可是仍凭陈远如何思索,都无法想象三千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的帝一天尊能和自己能扯上什么关系。 既然明河道人不愿多说,就算自己想逼着他开口也没那个实力,陈远也只好将这个疑惑深深的埋在了心里。 明河道人看着山下的“风景”,陈远却在偏着头打量着他。 即使再高深的修为也无法抵挡三千多年岁月的侵袭,明河眼角的皱纹很是明显,皮肤也不再光滑细腻,脸上更是有着点点老人斑的存在。 偶然看向前辈的眼睛,陈远才发现除了开始一小段时间,到后面时,明河道人似乎并没有看向山下的女弟子砸,目光失去了焦距,不知望向了何处。 明河道人的眼神中满是茫然和怅惘,陈远犹豫了下后,直言开口问道:“请恕弟子冒昧,您身为我应天宗耆老,却做出偷看后辈女弟子的事来,如此行径,不免有些失了前辈风范。” 陈远一时嘴欠说出这话,心里是十分忐忑的,原本他以为会惹得明河道人不快甚至是恼羞成怒的。 谁知道明河道人似乎并不如何在意,只是笑骂道:“不过能看见几个影子而已,你还真当老夫如此急色吗?” 难道不是吗,陈远心中腹诽道,看您老即便冒着被雷劈的风险也要来此,难道只是单纯的看风景吗? 而这时,明河道人却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老夫不过是在后悔,在惋惜罢了。” 后悔?惋惜?就在陈远满心疑惑时,明河却是正色望了过来,问道:“陈远,你知道老夫这三千年来,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 修真界爱情观的变迁 “最后悔的事?” 人生不能重来,难免会有悔恨遗憾,强如大乘修士也不能例外。 反而由于那漫长悠久的生命,明河道人所拥有的遗憾较之常人,恐怕会来得更多吧。 只是要在这许许多多的遗憾中,选出最让其悔恨的一件,陈远思索半天,试探着问道:“前辈最遗憾的莫非是错失了问道的机缘?” “问道?问个屁啊,嫌死得不够快吗?”明河道人很是粗鲁的回了一句。 咦,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在陈远还在思索明河前辈话语里的潜藏含义时,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给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了。 “老夫最后悔的,莫过于没有趁年轻时寻个道侣了。”明河道人的语气中满是惆怅。 陈远顿时目瞪口呆的愣在当场,打死他也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还没待陈远疑惑发问,明河自顾自的说道:“在我像你这个年纪时,当时修真界的氛围,讲究的是求天道灭人欲,认为男女之情只是求道路上的羁绊,人人唯恐避之不得。” “我那时受这风气影响,自然也是这般想的,对男欢女爱不屑一顾。” “可后来有人偶然间发现,父母都是修士的话,其子女在修道上的天赋比之常人要出色得多,于是便有些门派为了获得更多更优异的弟子资源,鼓励自家门人结为伴侣。” “这个时候,为了促使弟子们的结合,为了补偿对他们修道生涯造成的损失,门派里往往还会给出大量奖励。” “可随着男女修士间结合的例子越来越多,人们发现,男女之情似乎并不会对修为的进度产生何等不良的影响,相反的是,有了道侣的修士,其修为提升的速度往往比单身的修士还要来得更快一些。” “随着一代代人在修真这条路上摸索得越来越远,人们渐渐才明白了‘孤阴不生,孤阳不长’这个道理。” 听到这里时,陈远提出了不同意见:“可是前辈,若是男女双方于修炼一途的资质并不相当,一方还是寿元充足风华正茂时,另一方却是寿元已尽,老死离世,这样的话,难道不会对存活的修士的心境造成影响吗?” “当然会,”明河前辈眼珠一瞪,断然说道,“不过从功利性上来说,所谓不破不立,度过这一关后,修士看破生死,道心往往会更加稳固,今后的进境往往更加顺遂。” “从情感性上来说,男女之爱分属天伦大道,难得生来为人,却没能好好体验,岂不是白活了这一回?” “更可怕的是,”说到这里时,明河表情十分严肃,“修炼到后期时,单身的修士常常还会遇到认知的迷障。” “在经历长时间的闭关后,有些单身修士甚至都会忘了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蹲在这洞里是在干什么,然后因为神思衰竭而亡。” “而有伴侣或是曾有过伴侣的修士,就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们所经历过的,那些或是甜蜜或是苦涩的难忘回忆,能够帮助他们挺过这种迷障。” “这也是老夫每夜间,来到这里的原因所在,幻想着和某个女孩子有过一段邂逅,经历过一段故事。” 说白了还是意淫呗,陈远撇撇嘴,只不过是从幻想的对象从女孩子的身体变作了灵魂而已。 想到这里,陈远忽然有了个疑惑,于是问道:“修真界对于修士找伴侣这种事情的观念,是何时开始转变的啊?” 明河道人掐指算了算:“大约是一千五百年前吧。” “那前辈你心心念念的,一千五百年来这么久时间就没想过去找个伴侣?” “怎么没去找呢,”明河前辈的话语中满是唏嘘,“当年师兄也曾敲着我脑袋对我说,明河啊,现在不流行单身了,你还是去找个伴吧。” “要知道我一向对师兄最是信服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而我呢,也确实是感到这么多年一个人有些寂寞了,所以我就听他话去找了。” “那结果呢?”陈远的八卦之魂已是熊熊燃起不可遏制了。 “结果还用说,你看我如今就知道了。” 明河长叹了一声,接着回忆道:“当年我相中了一个女孩子,可等我跟她打过招呼后,她却睁着盈盈秋水的眸子看着我,柔柔糯糯的问道,‘前辈,您有何指教呢’。” “恍然之间,我这才明白,原来我早已不是当年风华正茂的少年郎了,却是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前辈了……” 看着欲哭无泪的明河道人,陈远一脸同情,安慰道:“前辈,请节哀。” “不要跟我提前辈这两个字,你才是前辈,你全家都是前辈!” “呃,好吧,小明。” “你这杏,”明河道人一脸无奈的看着陈远,告诫道,“你现在把老夫的教训当做了笑话,莫要等到日后错过时,才觉得后悔莫及。” “就像现在,宗门不但不禁止弟子们谈情说爱,反而考虑到修为达到金丹后,再想有后代会变得更困难,所以还会在新晋弟子入门不久后,举办相亲大会。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你可要懂得珍惜。” 说完这话,明河也不再去管陈远,抬头看了看又聚过来的乌云,嘟囔了声:这该死的催命鬼,而后踱着步子走进山洞中消失不见了。 或许是被明河的话语触动了心绪,陈远突然间记起了,当范教习吹嘘他于情字一道上天赋高绝时,自己曾在心中默默鄙视道:一个连女孩子家手都没牵过的老处男,也敢在此大言不馋。 可现在想来,似乎自己也连女孩子的手都没能牵过呢…… 此外,同样是被罚在思过崖关禁闭,同样有位从山洞中钻出来的前辈高人,可为什么自己却没有一个温柔可爱的灵珊师妹来送鸡腿呢? 虽然修为达到筑基之后,的确是可以做到长时间的辟谷,可习惯了一日三餐的自己突然间却要餐风露宿,很不喜欢的好不好,可师父师弟们,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若这时候,自己能有一位贴心的笑妹,肯定不能这般粗心大意吧。 再想到,陪伴在自己身边最久的,居然是两个男人一条狗,而且这两个男人对异性的认识,还似乎都有些不正常。 于是,夜夜凉风之中,陈远陷入了对自己人生观的深深怀疑之中……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这题,该怎么解? “唔,看来是接你的人来了,记住了出去后,不要对外人提起见过老夫。” 这已经是陈远被关禁闭的第七天了,这一日,明河道人反常的大白天就钻了出来,同陈远道别,临了,还不忘叮嘱陈远要对其行踪保密。 “这是何故?”陈远很是不解,他还准备出去后跟小伙伴们吹嘘下见过大乘修士的这段经历呢,并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值得保密的需要。 “在宗门记载当中,老夫此时还在闭死关呢,要是被后辈杏知道老夫天天在外闲逛,那多不好意思啊。”明河老脸一红,如此答道。 “现在倒知道不好意思了,当初兴致勃勃偷窥女弟子时,咋没这份自觉呢?”陈远心中腹诽道,当然这话他肯定是不敢当明河的面说出来的。 陈远还待再说,却见眼前一花,已然失去了明河前辈的踪影,脑海中回荡着明河前辈的最后一句传音:“你要敢说出去,老夫就打死你!” 陈远撇撇嘴,心想您老费劲解释了这么多,到头来还不如最后一句威胁来得慷锵有力…… 不远处,周师弟和苏皇子的身影已经从小道上露了出来。 陈远笑过和他们打过招呼,随同他们一起下山,临走时,忍不住又回望了思过崖一眼。 明河道人虽然修为盖世,可此时陈远心中对他最多的情绪却是同情。 即使明河前辈没有明说,陈远也没有嘴欠去问,但陈远知道,明河道人并不是不想离开,而是不能。 从他出来的方向,陈远能推断出明河道人的闭关或者说是藏身之所,就在这山崖下的某个山谷之中。 从劫雷的一点余波就能让明河前辈受伤可以看出,他恐怕是撑不过下一次的天劫了。而这山谷之内应该是有着某种奇特的布置,可以在天劫面前隐藏明河前辈的踪迹。 可惜这种布置虽然能保住他的性命,却也变相的束缚了他的自由。 于是大乘修士那悠长的寿命变成了一场漫长没有痉的囚禁。 心中除了同情,陈远其实是还有些鄙夷的。在陈远看来,若自己是明河,定然不会这么窝窝囊囊的活着。 不就是天劫吗,不服就干。 若是侥幸得生,又可逍遥自在几百年,若是不幸身故,也算是死得轰轰烈烈,总比在这不死不活的要强得多。 不知怎么的,陈远此时脑中却是想起了狗剩大人曾经问过的那句话:“陈远,若是给了你长生,却夺了你的自由,你愿意吗?” 当时自己的回答应该是拒绝吧,拒绝得很是坚决。 时至今日,有了明河前辈这活生生的例子在前,陈远的心意倒是更加坚定了,心中暗自道:“傻子才会选没有自由的长生呢。” 只是世事无常,未来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下得山来,周志豪和苏皇子带着陈远去领了宗门服饰和身份令牌,而后给他讲解了这两样东西其中的门道。 应天宗宗门服饰从弟子到宗主基本都是以素色为主,只是弟子们服饰的左胸处,依着弟子级别的从真传弟子的一颗星,到掌门弟子的四颗星不等。 而执事、主事、殿主、长老们的服饰上分别绣着一月到四月不等。 至于宗主的服饰上,仅仅绣着一片白云,代表着应天道而生的含义。 像陈远身为亲传弟子,他的服饰上就绣有两颗亮星,在宗门内的地位可视做与一月的执事相当。 若是做到了四星的掌门弟子那一级别,即便还未出师,也可与三月的殿主们平起平坐了。 至于身份令牌,不仅记载着其本人的身份状态,门派积分,还可以在一定范围没接受宗门通讯以及和其他同门联络。 简单来说,这东西就是陈远用过的传音玉佩的升级版,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教习们的专属,而是人人都有的福利了。 这些基本情况,本该是进入主宗的当天就有专人前来告知的,可谁让陈远一来就急不可耐的蹲进了禁闭室呢。 收好两样东西后,陈远本来想着,自己这都进入主宗好几天了,还没跟师父和同门师兄打过招呼,实在是有些不太像话。 可结果去了天工殿,才被告知,東阁主仅在上午时开堂解惑,下午则是去处理宗门事务去了,而几位师兄呢,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总之,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因此,陈远只得怏怏的随着苏周二人,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不过这住处倒是给了陈远一个惊喜,或许是这山上位置足够的缘故,每一名弟子都有着自己独立的居所。 像陈远这炼器科的亲传弟子,更是配备了一个品相不错的炼炉,连同接引天火的阵法,使得他可以足不出户就能磨练自己的炼器技巧。 送别了两位好友,摸了摸几天未见的狗头,陈远在案桌前坐了下来,开始准备着某项难题的公关。 几天前的彻夜难眠,让陈远深刻认识到,处于两个异性观不正常的男人包围中的自己,是多么危险。 为了自我救赎,也为了避免自己往那个“男男无限好,可惜生不了”的深渊中继续滑落,陈远开始认真思索起,找一个异性伴侣或者说追求一个女孩子这件事的可操作性来。 谈恋爱这种事,应该和解题差不多,也要符合逻辑吧,某位学霸如此想到。 面前摊开一张白纸,陈远提笔写道:寻找目标、锁定目标、接触、结识、熟悉、知己、升华、伴侣、生娃。 嗯,差不多就是这些步骤吧,陈远咬着笔杆子思索道:可是我记得某些数学难题的解答里,运用反推的方法,似乎会更简便呢? 那么就应该是先生娃,再慢慢进行其他的步骤? 咦,想到这里陈远忙不迭的摇了以袋:看来这题反证法无效,还是来想想第一步如何寻找目标吧。 用统计学的话来说,样本的容量越大,最后得到的结果自然越精确。 那么想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人,这寻找的目标自然越多越好嘛,想到这里,陈远的心中渐渐有了个思路。 不就是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嘛。 第一百五十六章 统计学原来都是骗人的 在屋里好一通翻翻捡捡、敲敲打打,赶在天黑之前,陈远头顶个木盆,双手各拎着一个木桶,屁颠屁颠的出门去了。 临走之前,狗剩大人好奇于陈远的去向,随口问了句,陈远得意洋洋的回复道:“去捕鱼。” 对这项原始的狩猎行为不太感兴趣的狗剩大人,摇了曳,不再理会。 要想提高捕鱼的效率,有时候鱼饵是个不错的疡,对此,陈远也有了准备。 这个世界的音乐,只有五个音调,类似于中国古代的宫商角徵羽,曲子也以清平为主,因此,陈远祭出了一样大杀器《对面的女孩看过来》,这也是陈远为数不多能完整唱出来的歌曲了。 想必这独特的曲风,直白的抒情一定能牢牢吸引住女孩们的目光吧。 况且,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吉他的存在,但弄上几个木桶木盆充当鼓点伴奏,想想也是挺带感的嘛,所以此刻陈远的心中,自信心简直要爆棚了。 至于鱼群嘛,主宗这边虽然弟子们住所分布翔,但鱼群密集的地方,还是有那么几处的。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陈远在思过崖上的发现——女弟子澡堂。 匆匆在女澡堂面前摆好秤,此时天色已黑,正是女弟子们前来入浴的高峰期,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即使脸皮厚如陈远,也难免有些紧张起来。 可陈远一向是个定下了目标就一定要去完成的人,更何况临阵退缩从来都不是他的风格。 所以,在深深吸了口气后,在路过的女弟子们纷纷投来诧异的眼神之时,陈远终于开嗓了。 得益于陈远的音系天赋,他将贤哥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更是自觉比原唱多了份浓浓的情感。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看过来看过来 寂寞男孩情窦初开 需要你给我一点爱…… 陈远深深的陶醉在了自己的歌声里,浑然没注意对面那些女弟子们异样的眼神。 “师姐,他这是在干嘛呀?”某位师妹双手护胸,一脸紧张的问道。 “别害怕,没事的,一会就会有人来收拾他。”师姐久经阵仗,很是淡定的答道。 陈远感觉自己已经将这首歌发挥到了极致,在他想来,就算没有热情奔放的师姐们投怀送抱,也该有几位含蓄的师妹鼓起勇气来询问自己的名姓吧。 难道是她们从来没听过这种风格的音乐,所以一时间沉醉在了自己的歌声里,还没醒过神来?陈远疑惑的挠了挠头。 呃,那就再唱一遍吧,就在陈远刚打定注意时,他期待已久的回应终于来了,只不过这回应有些让人意外…… “公众场合唱此淫词邪曲,有伤风化,现判罚你禁闭三日,以正视听!” “咦,又是你?” 熟悉的执事,熟悉的判罚,熟悉的地点,还有熟悉的老头…… 看得一脸乐不可支,捂着肚子在那“哎哟哎哟”直叫唤的明河,陈远盘坐在地狠狠地揪了一把野草以作泄愤,无奈的说道:“前辈,有那么好笑吗?” 我唱的明明是情歌啊,又怎么是淫词邪曲了? 心中委屈的陈远,见了明河道人之后一番倾诉,本来还指望着能得到几句安慰呢,可谁知道这老头听了之后,却一直是这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笑,让你笑,笑死你得了。”陈远忍不住心中腹诽道。 好半天,明河道人才止住了笑容,正色道:“你这捕鱼行动,虽然说不太成功,但毕竟是年轻人的勇敢尝试嘛,老夫又怎么会嘲笑于你呢。” 这下子陈远疑惑了:“那您老刚才……” “今日早间你走了之后,老夫还想着,再与你杏相见估计是很久之后了,却没想到才到晚上你就又出现在了老夫面前。” “原本我还以为,你是怕老夫太过寂寞,所以特地来陪老夫的呢,谁知道你竟是又被抓了起来,哈哈哈……你也真是三千年来头一回的奇葩了。” 说到这里,明河道人一时没忍住,嘴巴又咧了开来。 陈远转过身去,不想理他,口中恨恨的嘟囔道:“什么鬼统计学理论,什么鬼广撒网多捞鱼,全特么是骗人的。” 想起原来世界活在统计局数字里的经历,陈远狠狠的一拍脑袋:是了,我也是真傻,统计学上的事能当真么。 看来通过广撒网来寻找目标,实在不靠谱,还是跳过这个阶段,直接锁定目标算了,陈远如是想到。 想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接触过的女性,似乎掰着手指都能数清。 王秀秀?朋友妻不好欺吧。 李诗竹?咦,这念头也太龌蹉了点吧,怎么会浮现出来的…… 李薇?想到这里时,陈远顿了顿,与她之间倒是没有什么天理不容的障碍存在,不过温柔体贴的秀秀都能在房中藏着一排小竹笋,要是真和李师姐在一起了,等今后待着自己的恐怕就是跪刀山,睡火海了吧…… 想到这里,陈远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浅千笑?想起分别时,她带着笑意温柔说出“你可欠我两剑了哦”的样子,陈远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个目标,还是跳过吧…… 对了,还有杨师妹,怎么把她给忘了呢,听说她也通过了考核留在了主宗。 杨师妹长得又可爱,性子又温婉,岂不是最安全最合适的对象了吗? 没错,就是她了,想到这里,陈远心中打定了主意。 从黑夜道黑夜,三天后的晚上,刑满释放的陈远捧着随手摘来的野花,意气风发的走在了通往杨师妹住所的路上。 可快要走到时,眼前看见的一幕却让陈远的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禽兽啊,我才进去三天……呃不对,我才被关了十天啊,你们怎么就能好上了?”陈远的心中满是怨念。 只见月光之下,一位年长些的师兄捧着一束白玉兰含情脉脉的看着杨师妹,而杨师妹呢,双手背在背后,低垂着头,耳尖都有些微微泛红,明显一副芳心暗许的模样。 看了眼那师兄手中明显高档了许多的白玉兰,在看看自己手中不知名的野花,陈远“呸”了一声,转身离去。 “我就不信死了张屠户,就吃带毛猪了”陈远愤愤的想道。 抬眼看见湖边站着一位女子,陈远也没细看,递过花去,口中说道:“同学,认识一下呗。” 第一百五十七章 眼前熟悉的这一幕 宛如自暴自弃般,陈远向着湖边偶遇的长发女子,递过了手中花束。 “同学,认识一下呗。” 可待那名女子转过头来,陈远看清她面容后,却仿佛是见了鬼一般。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陈远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站住。” 陈远不管不顾,加快了离去的步伐。 “噌”的一声,从身后传来了拔剑的声音。 陈远无奈的停下脚步,体内暗暗调动起了灵气。 浅千笑冷喝一声后,慢慢绕到陈远身前,刚想开口讥讽两句时,却突然间愣住了。 此刻出现在浅千笑面前的,并不是刚才她恍惚间看到的那个面容。 陈远此时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了些,语气中似乎有些疑惑:“有什么事吗?” 看着眼前这位歪嘴斜眼吊眉的陌生师兄,浅师妹忙不迭的收剑道歉:“呀,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陈远点点头,不再多说,迅速远离。 只留下浅师妹留在原地,满心疑惑不解:“奇怪,刚刚明明看到那恤了的。难道是我最近做噩梦梦到他太多次的缘故?” 已渐渐走远的陈远这才终于安心下来,长长的舒了口气。 运转功力,脸上一阵神奇的变化,重新回复了正常的模样。 “天杀的,怎么这么倒霉恰巧就遇见了她?还好我闲暇时,练了点入鞘功法。”此时,陈远心中仍是后怕不已。 回想起方才的情景,陈远又忍不撞了撇嘴:“一看是我,就是冷冰冰的一声呵斥‘站住’,还拔出剑来,想要动手动脚,嘁……” 陈远知道自己这入鞘功法并没有练到家,就刚才那转身背对的短暂时间,指不定自己的面容变换成了什么四不像的可怖模样。 可即便如此,当浅千笑发现认错人了以后呢?立马又变成了一副柔弱弱怯生生的样子。 “呀,不好意思,认错人了。”陈远学着浅师妹刚才说话的语气,心中满是鄙夷。 陈远一向心志坚定,即使连连碰壁了两次,也没有让他产生半途而废的打算,他仍在寻找着下一个理想的目标。 只是对这连天峰,陈远并不算熟悉,加之现在又是晚上,走着走着觉得似乎不太对劲,景致越来越偏僻,渐渐的连人影也见不着几个了。 穿过一片翔的树林,眼前视野一宽,耳边传来了山间呼啸而过的风声,陈远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个不知名的断崖之前。 还没等陈远打量完全眼前的环境,突然间,他的瞳孔猛然一缩,悬崖边上竟有一人欲寻短见,甚至于,半个身子都已经探了出去。 看着那个长发飘飘的背影,陈远来不及多想,扑了上去,口中疾呼道:“姑娘,不要啊!” 只是在他喊出这句话后,心中却突然出现了个奇怪的念头:哎,这个场景,似乎在哪见过的样子…… 匆匆三年已过,相似的地点,相同的人物,甚至是相同的情节,只可惜这一次有了不同的结局。 “啪”,一只柔嫩的兄无比坚决的阻止了陈远的接近。 从极速到极静,陈远的脸仿佛撞上了一层坚不可摧的屏障,可怜的五官都挤做了一团。 “还好姑娘我这些年也是练过的。” 听见一个明媚的声音传来,陈远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脸抬眼看去,正好对上了那姑娘的目光。 “咦,是你。” 二人同时惊呼出声,顿时只觉得这世间,太多让人啼笑皆非之事了。 姑娘家首先开口了:“你不是上次那个二十七分派的色狼吗,叫……哎,叫什么来着,不好意思我给忘了。” 陈远一副很是伤心的样子:“你居然连我名字都忘了,枉费我一直将你莲儿姑娘的芳名牢牢记在心中。” …… “噗嗤”,两人相视片刻,又忍不住一同笑了出来。 “陈远,没想到三年来你耍流氓的方式还是这个套路啊。可惜姑娘我吃一堑长一智,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我了。” 说罢这话,姑娘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陈远手中拿着的那束野花,哂笑道:“哦,看来你还是有些进步的啊,这是为了强袭不成备下的后续手段吗?” “你说笑了,”陈远脸色讪讪的辩解道,同时将手中的花束藏到了背后,“似乎三年来,姑娘你崖边吹风赏景的爱好也没有变啊。” 瑶儿姑娘巧目倩兮,白了陈远一眼。 奇怪的是,几句话间,两人数年未见该有的隔阂感却似乎完全没有出现过。 “哎呀,还没问过姑娘你的芳名呢。”陈远想起两人离开前,姑娘家留下的话语,一时好奇出口问道。 瑶儿姑娘眼珠子转了转,很爽快的回答道:“我呀,我叫云心瑶。” 而后,她飞快的接着说道:“你就不用自我介绍了,我知道你,陈远嘛,就算在这主宗里,我也好些次听过你的名姓了。” “是吗,”陈远挠了挠头,“看来我挺有知名度的嘛。” 呵呵一声,瑶儿姑娘笑着说道:“看你那呆头呆脑的样子,也不知我爹……也不知那些前辈看重你哪一点。” “对了,”还没等陈远细想她话语里的含义,瑶儿姑娘赶紧转移了话题,“三年前你以为我是要跳崖,难道这次,又是以为我要寻短见吗?” 陈远点点头,有些不服气的说道:“这夜深无人的,你一个姑娘家,而且身子都探了半天出去,哪个正常人会想到其他可能啊?” 瑶儿姑娘有些无语的看着陈远,招呼他前行两步,指着崖壁上盛开的一朵鲜花说道:“看见没,那是一株优月昙,仅在夜间短暂开放,我是在赏花呢。” 说罢,她看着陈远好奇的问道:“那你呢,又是为了什么大晚上跑到这崖边来?” “要不是迷路了,你以为我想来啊。”陈远心中腹诽道。 不过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没啥见不得人的,于是陈远从某个不具名前辈的告诫说起,讲到了自己拟定的解题计划,再到如今这颇不顺利的破题之路,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听完这话,瑶儿姑娘眉眼弯弯,忍不拽笑道:“所以,你就拿着一束野花,学人家追女孩子?” 第一百五十八章 来自至高存在的捉弄 “切,你懂什么,诚挚的心意岂是礼物的贵重与否可以衡量的?”陈远对瑶儿姑娘的爱情观很是不屑。 “可你这随手摘来的野花,不正好说明你没有诚意了吗?”瑶儿姑娘疑惑的问道。 呃,陈远顿时无言以对的愣在了当场。 “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来吧,把花送给我。”瑶儿姑娘兴致勃勃的说道,她已经想好待陈远真的开口后,如何戏弄于他了。 “这个……”陈远却是迟疑了。 “怎么了,不是你说的吗,”瑶儿姑娘疑惑的问道,“在见过杨师妹后,你就决定再遇到女孩子一定要送花给她,上前去搭讪。” 牵着自己的裙摆,轻盈的转了一圈,瑶儿姑娘嬉笑道:“这样一个大美人就站在面前,你还在犹豫什么?” 天见可怜,陈远根本就不是在犹豫,而是他完全就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说来奇怪,偶遇也有半天功夫了,虽然嘴上姑娘姑娘的叫着,可直到瑶儿姑娘亲口提醒,陈远才意识到:哦,原来面前这个是女孩子啊! 难道说是因为,首次意外触碰到女孩子身体,那一马平川的记忆留在脑子里的印象太过深刻? 思索了半天,最后陈远也只能是将原因归结于此。 对面的瑶儿姑娘还在期待着呢,陈远却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了,撇撇嘴,随手将花束抛到地上,开口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去拜见师父呢,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走出了几步,陈远突然回身道:“对了,夜深露重,况且一个女孩子家的,不太安全,你也早些回去吧。” 本来只是想戏弄下陈远,才开口索花,可谁想着居然被拒绝了。 这样一来,戏弄的桥段没能上演,反而是突显了她主动索花的举动,岂不是让人家觉得我云心瑶没脸没皮不懂矜持? 万般思绪,瑶儿姑娘本来攒了一肚子火气正待发作,可却被陈远无意中一句关心的话语给打得烟消云散。 “有多久没人这般关心于我了?”瑶儿姑娘忽然觉得有些委屈。 远去的陈远自然不知道瑶儿姑娘的这些小女儿心思。 回到自己房中后,陈远在案桌前坐下,看着几天前写下的解题思路,突然伸出手去,将那纸页撕成了粉碎。 广撒网多捕鱼把自己捕进了禁闭室,然后的精确出击呢? 第一个目标杨师妹可惜心有所属,第二个却是巧遇冤家浅师妹,至于第三个…… 奇怪,瑶儿姑娘按理来说也该有十六七岁了吧,怎么还是一副没有开始发育的样子? 摇曳,陈远长叹一声:“我算是看穿了,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 言罢,陈远的目光看向了无限远处,仿佛穿破了虚空,低声说道:“这一定某种至高无上的存在在捉弄我,是天道吗,还是命运?” “啥?”不知道听到些什么的狗剩大人突然竖起了耳朵,疑惑的问道。 它不出声还好,这一出声彰显存在,顿时让陈远想起了之前的某次七夕,自己一时兴起,让它给自己算姻缘的事来。 犹记得当时,狗剩大人这么说的:“本圣算定你这辈子,注定是孤独终老了……” “好啊,原来是你这个家伙布下的诅咒。”陈远似乎是找到了这一切波折不顺的原因。 “什么情况?”狗剩大人刚从睡梦中惊醒,正迷迷糊糊呢,却见陈远已是裹着腥风血雨扑了过来。 “嗷呜。”凄厉的惨叫声在山间回响,衬得这连天峰格外的安宁祥和。 第二日,又是一个阳光晴朗的好天气。 “那个,嘿嘿,拜见师尊。”陈远面色赧然,这列入门下都好几天了才首次见到自家师尊,脸皮厚如陈远,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東槿子一脸似笑非笑的盯着陈远,好半天后才开口说道:“你们通过考核的,在以前的各自分派,想必也是佼佼者。年轻人嘛,特别是还有些本事的,脾气傲一点冲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听说你一来就被关了七天禁闭,为师也没有去打听干预,心想让你吃点教训磨一磨性子也好。” “可等了七天后,却还是没见你过来报道,为师心下奇怪,就派人前去打听了一番,可这一打听才知道,好家伙,原来你又被关进去了。” “弟子惭愧,”陈远讪讪笑道,“可是师父,我这两次都是被冤枉的啊。” “你这才来几天,就能被人连着冤枉两次?你是不是傻啊?” 接着,東阁主慢悠悠的说道:“比起座下有个傻子徒弟,老夫倒宁愿是弟子顽劣了些。” 東阁主这番表态一出,陈远自然懂得在傻蛋和混蛋中该如何疡,所以立刻识趣的说道:“弟子今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再惹是生非给您……” “好了,”東阁主笑着摇了曳,制止了陈远继续拍马屁表忠心,说道,“为师诸事繁忙,你也耽搁了好几天功夫,就别再浪费时间了,你先将之前在分派时所学的阐述一遍吧。” 在陈远回顾先前所学时,東阁主耐心倾听,偶尔纠正陈远记忆中的一两个小错误,而后又三言两语间解了陈远的几处疑惑。 接着又让陈远开炉炼物,观察他的手法和技巧。 这一切结束后,東阁主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看得出来,虽然你是个调皮捣蛋的性子,不过这些基本功倒是掌握得很是扎实。” 可是师父,我这调皮捣蛋的性子不是被您给“逼”出来的么,陈远心中默默腹诽道。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東阁主根据陈远的基础,给他量身安排了一系列的课程。 在此之中,陈远深刻的感受到了范师兄和東阁主教学方法的不同。 范师兄更为具体,每一种材料的性质运用,每一次炼器中的手法技巧;而東阁主呢,则更多传授给陈远的是炼器的思路和经验。 一个偏于术,一个近于道。 相比之下,陈远感觉果然还是東阁主胜出了许多。 当然,范师兄的师徒之谊、奠基之恩,陈远永远不会忘记。 如此这般,半个月后,東阁主提出要求,要陈远开始着手为自己的随身武器准备炼制思路。 如同前世的课题设计一般,教授指定了课题后,学生们大多时间自己思索完成,只是偶尔有了疑惑再去请教。 陈远现在也是如此,更多时候是在自己房中构思着自己飞剑的设计。 本来这日子过得挺舒心惬意的,可是却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意外来打扰。 就比如现在,伏案绘图中的陈远,郁闷的抬起头来,无奈的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能为我炼剑吗? 瑶儿姑娘倚在窗棂上,单手托腮,没理会陈远的抱怨,反而是一脸好奇的问道:“你不是要找伴侣的吗,怎么最近没看你行动了?” “没心情。”陈远头也不回的答道。 “哦,这样啊,”这时瑶儿姑娘的注意又转移到了陈远案桌之上,“你这是在画什么呢????” 对于这位劝不走打不过的存在,陈远除了头疼别无他法。 对了,忘了说,三年不见,瑶儿姑娘的修为如同吃了药般,蹭蹭的往上涨,如今已然是金丹真人了。 陈远长叹一声,掷下笔来,隔窗望着这位云姑娘。 只见云姑娘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满是期待的看着陈远。 扑闪个屁啊,又不是得了青光眼,陈远腹诽道,可是在心中纠结半天,还是觉得剧打发走她比较好,不然这一天都没法安生。 所以到了最后,陈远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在画飞剑的设计图。” “设计图?怎么有三张?”瑶儿姑娘将头又凑过来了一些,指着其中问道,“这怎么都画成长条了?” “这是三视图,你说的长条其实是飞剑的主视图。”陈远解释道。 见瑶儿姑娘还是一脸懵懂,陈远拿过手边的一块砚台举例说明:“比如你想让人家帮你做一个一模一样的砚台,你该如何画图说明?” 就在瑶儿姑娘还在思索时,陈远已是接着说道:“一张图是肯定不能说明这个砚台的全部细节的,比如你从上方俯视看去,画出来的只是两个圆而已,根本无法让别人明白这砚台有多高,砚池有多深……” “而若从正面看去,这主视图也不能完整的反映整个砚台的形状,所以有时候我们需要用三视图这种方法从俯视、正视、侧视三个视角来准确描述一样东西的形状。” “呃,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陈远解释了半天,但对瑶儿姑娘的领悟能力并不如何看好。 果不其然,瑶儿姑娘沉吟片刻后,犹疑着开口了:“唔,你说的似乎挺有道理的,只不过我还有个疑问。” 居然能听懂?这下陈远倒有些惊讶了,本着好为人师的精神,陈远爽快的回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吧,我一定帮你解释清楚。” “如果想做一个一模一样的砚台,为什么不直接拿到匠人那去给他看呢,还要画图这么麻烦?”瑶儿姑娘眨巴着眼睛,满是疑惑的问道。 陈远听得一愣,继而有些恼羞成怒的回道:“你一个砚台可以拿过去,可要是这房子呢,也拆了扛到匠人那去吗?” “房子是不太好扛过去,”瑶儿姑娘小心翼翼的问道,“但是我们可以把匠人带过来呀?” 陈远欲哭无泪,感觉她说得好有道理,自己竟无言可对…… 陈远认怂了,用央求的语气说道:“姑娘你难道不用修炼的吗,又何必在我这浪费时间呢?” “没有啊,我只在这呆一两个时辰,之后的时间还是要去修炼的。” 陈远叹了口气,放弃了无谓的努力,直截了当的说道:“姑娘找我到底有什么企图,还是直说吧,何必要浪费彼此时间呢?” 云心瑶眼底不为人知的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哪有,只是你们炼器科的弟子除了给自己炼制武器外,不是还有为三位同门炼制武器的宗门任务吗?” “听说你是这届炼器科的亲传弟子,想必水平一定很厉害吧,我就想着能不能让你也帮我炼制一把飞剑。” 陈远倒是没想到瑶儿姑娘说出的居然是这个理由。 的确,那天東阁主让陈远着手为自己设计飞剑时也曾提到过,炼器科弟子想要出师,有个前提就是必须完成这个为三位同门炼制飞剑的任务。 类似的,炼药科被要求炼制某些指定的丹药,灵兽科弟子则需要为宗门培育灵兽,术法科需要完成某些保卫任务,而每一个弟子都有的宗门令牌也正是来自于阵法科弟子之手。 炼器科的人数差不多也正好是应天宗所有弟子的四分之一。 在陈远看来,这其实就是宗门为了兑现给每一名弟子配备合适语气的承诺,想出来的最事的办法,同时不忘压榨他们这些弟子的剩余价值而已。 唯一的好处恐怕就是,常见的炼器材料宗门倒是可以免费提供罢了。 陈远在知道这个宗门任务时就盘算开了,关系好的苏皇子和周师弟可以为他们一人炼制一把,本来第三个名额,陈远是准备留给杨师妹的。 可看现在的情况,哼哼,还是让杨师妹找她的那位师兄帮忙去吧,小肚鸡肠的陈远如是想到。 所以陈远最后的打算是,这第三个名额不急,先留在手中,或许以后还能拿来和其他科弟子们交易换些好处呢。 所以听到瑶儿姑娘这样的要求,陈远有些不太情愿,找着理由:“虽然我是这届的亲传弟子,但炼器科还有上届甚至上上届的师兄们在啊,想必他们的经验水平肯定要比我强多了。” “或许是吧,可是那些师兄们要么已经完成了宗门任务外想找他们帮忙需要不菲的代价,要么就是我不太熟悉,所以只好找你帮忙啦。”看来瑶儿姑娘的理由也很是充分。 话说咱俩也就见过两次,也算不上太熟好吧,陈远暗自腹诽,所以口中敷衍道:“那好吧,我考虑几天后再给你答复。” “那就多谢你啦。”瑶儿姑娘似乎没听出来陈远潜在的拒绝之意,心愿达成似的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陈远撇撇嘴,不置可否,起身出门向着旁边的炼器室去了。 “哎,你去干嘛?”云心瑶问道。 “炼制有了些思路,去实验下几种材料搭配后的反应。”陈远随口答道。 咻的一道人影闪过,而后传来瑶儿姑娘的声音:“啊,那我可以看看吗,说起来我还从没见过别人炼器呢?” 陈远默然无语,话说姑娘你都已经自己进了室内甚至还站在了炉边,再问这话,有意思吗? 第一百六十章 陈远,你碰上天敌了 炼器室不大,而且堆放了许多陈远前些日里带回来的材料,因此显得有些杂乱不堪。 云心瑶在室内扫视了一圈,最后相中了块看上去挺干净的白玉般的石条坐了下来。 云姑娘这般反客为主,浑然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态度让陈远有些不喜,顿时起了捉弄她的心思。 只是眼珠一转,十分之一息的功夫内,陈远就有了主意。 “咳咳,”陈远弄出点动静吸引过来瑶儿姑娘的注意,而后开口道,“云姑娘,你听说过日红石吗?” “没有,怎么了?” “那就好……哦不,我的意思是,你坐着的那块石头就是日红石。” “日红石?”瑶儿姑娘疑惑的看着座下的这块石条,同体洁白如玉,又哪里能跟红字扯上关系呢? 陈远此时正色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日红石之所以有这名字,在于它的一个很独特的性质,只要是略微受热之后,就会浸润出艳红的汁液,想必姑娘的尊臀下面,已经是……” 说到这里,陈远啧啧叹了两声,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要知道,瑶儿姑娘今天穿的可是白裙子啊,听了陈远这话,顿时“呀”的惊呼一声,像是炸了毛的猫一般。 “哈哈哈。” 看见瑶儿姑娘在那满面惊恐的扭头左看右看,陈远捧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这个时候,瑶儿姑娘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戏弄了,怒气蓬勃,正准备发作的时候,忽然间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却是生生忍了下来。 只是她也没有再坐下去,而是走到了陈远旁边,目不转睛死死的盯着看他的每一个动作。 瑶儿姑娘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陈远的预料,原本他以为姑娘家受了这般戏弄,会狠狠骂他几句,然后一气之下夺门而出呢。 感觉有些无趣的陈远没有再理会她,而是把心思重新放到了炼制上来。 只是这下子陈远才发现,原来到最后,坑的还是自己。 每添加一种材料,或是做出一个动作,瑶儿姑娘都会贴在身边,带着充满好奇的眼神,用着天真无邪的声音问道:“咦,这种材料是干嘛的?呀,这火怎么忽大忽小的?不好,我怎么闻到了一股烧焦了的味道?” 没法再炼下去了,不知为何,被瑶儿姑娘这般盯着,耳中听着她那柔柔的声音,陈远却感到万般不自在,就连一个最简单的材料处理都出错了三次。 陈远无奈的停下手来,苦笑着说道:“我错了,给你道歉了行不?瑶儿姑娘你就放过我吧。” “咦,我做什么了吗?”瑶儿姑娘很是疑惑,而后笑嘻嘻的说道,“而且你也没做错什么啊,只是开了个玩笑嘛,我是不会介意的。” 陈远一脸怏怏的看着对面这古灵精怪的姑娘,举起了白旗:“明天我要下山处理些事情,可能要耽搁几天,等我回来后第一时间就帮你炼制武器,直到你满意为止,这样你总满意了吧。” “呀,真是多谢你了,那我就不多打扰你了啊,”瑶儿姑娘一步一顿不舍的向门外挪去,口中说道,“其实人家还没看够呢。” 快到门口时,瑶儿姑娘突然转身,语速飞快的问道:“你下山要办什么事?” 陈远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回道:“哦,我山下开了个店铺,明天要去商量下今后的发展。” 只是话才出口,陈远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听了陈远这话,瑶儿姑娘的眼睛都发亮了:“你还会经商啊,真厉害。对了,这种会议我还没见识过,明天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陈远一脸的欲哭无泪,只想狠狠地抽自己几个耳光。 四更时分,天色依旧深暗,陈远已是蹑手蹑脚的拎着狗剩上路了。 狗剩大人连连打着哈切,脸上满是好梦被扰的不爽,抱怨道:“一个姑娘家的,你至于怕成这样吗,还特意半夜出门来躲她?” 陈远沉默了片刻,迟疑着说道:“说来奇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见了她,总是莫名其妙的感觉心里有些发怵,就仿佛是碰到了天敌似的……” 狗剩大人倒是听陈远说过,他和云心瑶见面的经历,此时调笑道:“不就是前前后后挨了两次巴掌,却又还不回去吗,难道是打出心理阴影来了?” “去你的,那我前后被你咬了那么多口,咋就没心里阴影呢?”陈远满是不服的回道。 就在一人一狗斗着嘴,快要走到山门时,突然有个声音传来。 “哎呀,好巧啊。” 刚听到这声音,陈远就有了转身回去重新睡觉的冲动。 狗剩大人咧着嘴笑得乐不可支:“看来,陈远你还真是遇见天敌了……” 陈远嘴角抽了抽,看着渐渐走进的身影,果然又是那位阴魂不散瑶儿姑娘。 只听得她巧刑然的解释道:“昨天也忘记问你时间了,但是我想着山下路远,早些出发总是好的,所以这就过来了,没想到刚到山门就遇见了你们,还真是巧啊。” 陈远瘪着嘴,干巴巴的挤出了句:“是啊,好巧……” 看着笑意盈盈的瑶儿姑娘,陈远心中长叹了口气,认命了。 “虽然连天峰的风景很漂亮,可是看得久了,也难免有些腻烦,所以我每次下山时,都特别的开心。陈远你呢,也是这样吗?” “是啊,特别开心。”陈远附和道,只是他那皱巴巴的面孔上,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开心的痕迹。 “我们还是御剑而行吧,也好节省些时间。”陈远提议道。 “哦,这样啊,我还想着能多看看路上的风景呢。”瑶儿姑娘显得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陈远的提议。 御空飞行的时候交流多有不便,陈远终于是舒了口气。 一路无话,很快就来到了连天峰三百里外的应天城。 这种城市完全处于应天宗的管辖之下,也是拣宝店新搬迁的总部所在。 来到拣宝店中,陈远马不停蹄的召集众人就要开始商议。 看了眼依旧跟在身边的瑶儿姑娘,陈远想了想,柔声劝道:“一会我们要召开内部会议,姑娘你毕竟是外人不太好参与其中,要不你先到隔壁的客房去休息一会?” 瑶儿姑娘却是讶然道:“你们开你们的会,这没关系的呀,反正我对经商的事情一窍不通,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泄密,人家就是来涨涨见识的。” 陈远又叹了口气,而后发现最近几天里叹气的次数,比他之前二十年的人生加起来的都多。 不知为何,对瑶儿姑娘他总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 就在这时,“咯吱”一声门被轻轻推开,李师姐走了进来。 刚跟陈远打过招呼,李师姐就发现了站在陈远身旁的瑶儿姑娘。 愣了一愣后,李师姐凑了过来,挤眉弄眼的小声说道:“没想到你杏才去主宗不久,居然开窍了啊。” 就在陈远忍不住苦笑之时,李师姐又疑惑的“咦”了一声,说道:“这姑娘,似乎有些眼熟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来自云间的针对 自己是在哪里曾见过她呢? 虽然会议已经开始了,但李薇坐在那里却不由自主的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这小姑娘是随陈远一起过来的,想必也是主宗之人了。 看她的年纪,是这一届的新弟子吗? 不,不对,若她来自二十七分派,那么自己一定会有印象;若她来自其他分派,那么自己就不应该有这种熟悉的感觉。 难道是自己当年在主宗时曾见过她? 自己当年于主宗求道,已是近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这姑娘应该才六七岁吧? 李薇不禁在自己脑海中翻看起会议来,直到她眼前回想起了那一幕…… 那是自己最为失落的一天,由于竞选弘法弟子失败,自己伤心不已,任凭陪在身边的好姐妹如何安慰斗无济于事。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柔嫩的兄递过来了一块手帕,略带童稚的声音说道:“大姐姐这么漂亮,要是眼睛哭肿了可就不好看了呢?” 记得当时自己抬眼看去,发现是一位六七岁年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只见她那双纯净无暇的眼睛正关切的看着自己。 居然被一个小女孩安慰了,李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停下了抽泣,接过了手帕连声道谢。 待那女孩子走后,李薇记得自己还好奇的问过:“咦,宗门里还有这么嘘纪的弟子吗?” 当时在勤务司办事的好姐妹捂着嘴笑着自己:“哪呀,她可是我们应天宗的小公主呢,宗主大人的女儿许心瑶。” 李薇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那位坐在角落的姑娘,即使只是安静就坐仔细倾听,也有着不同于常人的风姿气度。 时间虽然过去了十年,可是李薇依然能在她脸上找到些许当年的轮廓。 许心瑶?可是陈远刚才介绍这姑娘明明说的是云心瑶? 想到这里,李师姐的眼神中不禁带上了些疑惑。 或许李薇目不转睛的打量引起了云心瑶的注意,她的视线终于从台上的陈远身上移了过来,对上了李师姐的目光。 眼神交流中,云心瑶似乎读懂了李师姐的疑惑,用小指点了点台上正在发言的陈远,伸出食指比了个“嘘”的口型,而后做出了拜托的手势。 李师姐笑了笑,了然的点了点头。 只是她的心中一直再疑惑:奇怪,她是什么身份来历,有没有隐瞒陈远,和我又什么关系呢,我如此上心干嘛? “好了,以上就是我对拣宝今后发展的期待和展望。昨日的成功带来了今天的喜悦,今天的努力昭示着明天的辉煌,让我们团结一心,加倍努力,为实现我们宏伟蓝图而奋斗!” 一番毫无营养的开场白讲完,陈远右手挥在半空,意气风发,满心期待的看着台下。 喂,在座的同志们,此时不鼓掌更待何时? 只可惜陈远注定媚眼抛给瞎子看了,台下众人要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要么在无聊的打着哈切,浑然没注意到他们的头儿正处于万分尴尬之中。 就在这时,角落处传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瑶儿姑娘看着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陈远,眼里满是崇拜。 这眼神让陈远心中忍不住一阵暗爽,心想果然还是外行人好糊弄。 似乎这掌声提醒了众人,紧跟瑶儿姑娘之后,鼓掌叫好声轰然响起,室内的气氛重新变得热烈而融洽起来。 这姑娘多善解人意啊,陈远全然忘了之前的吃瘪经历,向着坐在角落的瑶儿姑娘投过了个感激的眼神。 瑶儿姑娘抿着嘴笑得眉眼弯弯。 在李春阐述分店设置情况,范师兄讲解炼器场生产状况,李师姐介绍安保人员培训进度,王自在通报铺货范围后,拣宝店第一次管理人员扩大会议,在社会人士瑶儿姑娘的见证下,成功圆满的落下了峄。 但是,大家懂的,这种会议上向来是报喜不报忧。 静室之内,仅有陈远和胖子两人。 “陈哥,按你教的统计方法,今年第二个季度比第一季度的营业收入增长了近两倍,但是八月以及还没有统计完数据的九月,却出现了些不好的苗头。” “怎么了?”陈远问道。 “目前看来,这第三季度别说增长了,想要保持之前的销售额恐怕也难以做到了。”胖子面有忧色的回道。 陈远关切的问道:“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 “是云间盟,”胖子苦笑道,“他们开始出手针对拣宝了。” “云间?”陈远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陈远同云间盟打过一次交道,那还是在风间城举办修真产品推介会时。 在那之后,拣宝与云间盟有过一段合作无间的蜜月期。 拣宝提供货源——空调和冰箱,云间盟承销来获得额外利润,而拣宝也得以在自身能力不足的时候覆盖了更大的铺货范围,取得了更多的销量。 可以说,双方都从这种合作中受益良多。 可随着当年签订的合约逐渐到期,更由于拣宝慢慢由单一的专卖店,向着涵盖众多货品种类的商常式转变,二者之间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冲突。 常言道,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出现此种情况,陈远也没感到有多意外。 所以他只是沉声问道:“云间都做了哪些针对,我们呢,又有什么应对措施?” “除了这应天城,云间下属的分销商在每一家拣宝旁边都开起了分店,而且针对拣宝内的同种货品打起了价格战,甚至将价格压到了成本之下。” “此外,我们还接到了云间的通知,拣宝内售卖的某些商品,从下月起,他们不再提供供货。” “仅此而已么,”陈远摩挲着下巴,感到有些意外,“他们倒是守规矩,没有以势压人呢。” “这些还不够吗?”胖子苦笑道,“除了空调冰箱和后来范教习带人研发出来了几种新品,拣宝的其他货物的销量都在大跌,别说赚钱了,连成本都难以收回来。” “而且云间势大,我们要是跟他一直斗下去,吃亏的只会是我们,而若是低头认输,首先要亏上一大笔不提,以后拣宝想要再发展也难了。”事到如今,胖子也有些束手无策了。 “这样么……”陈远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六十二章 陈远终于“生蛋”啦 沉吟片刻后,陈远郑重说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陈哥,你有办法了?”胖子大喜过望追问道。 “呵,你真当我是神仙呢,”陈远笑道,“对方的态度、决心、条件、底线我们一无所知,又岂是在这闭门造车一拍脑袋就能想到对策的?” “可是,”胖子弱弱的说道,“以前几次碰到麻烦,不就是陈远你一拍脑袋就想到办法了吗?” 胖子盯着陈远的脑袋,大有上前拍上几下的冲动。 陈远当即以严厉的眼神制止了胖子的蠢蠢欲动,而后解释道:“何况他们并没有不讲规矩,在商言商嘛,今日的竞争对手焉知就没有成为合作伙伴的那一天呢,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谈的。” 在陈远看来,眼下的这点针对,相比起前世所曾见到的,竞争对手之间抹黑造谣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屡屡上演全武行来说,简直太小儿科了。 想了想,陈远接着说道:“我准备过几天去云间盟总部拜访一趟,具体的等我回来再做定夺。” 虽然拣宝的日常事务大多是胖子在操持,但陈远一直是主心骨般的存在,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胖子也就点头应了下来。 “对了,灵石准备好了吗?”陈远问道,这才是他此行下山的主要目的。 “嗯,都在这呢,除了继续投到拣宝里面的,还有差不多三万灵石,按你的要求,换成了一千中品灵石和两百上品灵石。” 胖子解开外襟,将手伸到内层小衣里,摸索半天,终于是掏出了个储物袋,笑着说道:“这一大笔灵石放在我这,我就连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这下交给你可算省心了。” “下次的分红帮我全部换成上品灵石吧。”陈远交待道。 胖子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随着拣宝的摊子越铺越大,按月结算分红不仅变得越来越繁琐也渐渐不现实起来,所以陈远和胖子商议后,约定今后的分红半年一结,这也是此次灵石数目如此之多的原因。 陈远看着胖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论起对拣宝付出的心血,胖子绝对远远超出了自己,可他却对陈远拿走了利润的大头毫无怨言。 而且对他需要如此多灵石的原因也从不过问,让陈远省了许多功夫。 不过兄弟之间感谢之话不用多说,陈远拍了拍胖子肩膀说道:“上次你拜托我寻找筑体配方的事,已经有结果了。” “主宗里有这样的药方,不仅可以让诗竹百病不侵健康成长,更有一定几率可让她今后十二岁开灵时资质变得更好。” “只是由于有味药材暂时没到成熟期,所以宗门里没有存货。不过下次我下山时,会给你带过来的。” 胖子大喜过望,而后却是突然想起一事,问道:“这配方和这些药材怕是花费不菲吧,需要多少灵石?我这积蓄还够。” “得了吧,”陈远当胸给了胖子一下,笑道,“这是送给我干女儿的,哪还需要你掏钱?”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沮不言中。 两人走出门外后,陈远却是发现等在外面的瑶儿姑娘正和李师姐相谈甚欢,不由得好奇的问道:“你们应该是初次见面吧,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两位姑娘闻声停止了交谈,瑶儿姑娘看了陈远一眼,笑而不答。 至于李师姐则是白了陈远一眼,嘲笑道:“你这呆子……” 咦,我又做错什么了吗?陈远一脸的莫名其妙。 搞不清状况的陈远也不去多想,而是看向瑶儿姑娘说道:“我还会在此处多停留两天,姑娘若是有什么安排尽可自便了。” 瑶儿姑娘瘪着嘴还没说话呢,李师姐倒是先看不过去了:“哪有你这样对待客人的?赶紧滚蛋吧,这几天瑶儿由我来招待。” “那好吧。”陈远无可不可的应了一声,心中腹诽道,不请自来的算什么客人,恶客么? 是夜,陈远平心静气了许久,将身体状态调整到最好之后,缓缓睁开了精亮的眸子,注视着身前摆放的两堆灵石。 没错,陈远停留于此的目的,正是为了冲击金丹境。 晋级到筑基后期,已然过去了一年多,这段时间以来,丹鼎之内的金丹种子已被打磨得光滑圆润、凝实无比,就根基来说,已经打得足够牢固了。 何况现在还有个金丹期的小姑娘,整天在面前晃来晃去呢。 所以陈远不愿再多耽搁,成就金丹,就在今夜。 一千多中品灵石吸收大半后,陈远体内的灵气已是充盈到了极点。 灵气湖泊波澜陡生,震荡不休,一道道灵泉自灵湖而起,宛如龙吸水般,倒灌入丹鼎之内。 那颗灵气种子在这无尽灵气滋润下越发灵动,滴溜溜在鼎内打转不休,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从中挣脱出来。 金丹种子绽放的光芒愈发耀眼了,渐渐地,其表面裂开了细小的纹路来。 可随着灵泉的持续灌溉,即便灵湖之内的灵气越来越少,可那金丹种子表面的纹路却并没有裂开,反而有了渐渐收拢的趋势。 陈远明白到时候了,不再犹豫,将面前的上品灵石一拢,全力开始吸收。 这上品灵石提供的灵气的量,或许和中品灵石差不太多,可是质上,却是天差地别。 陈远内视己身,看见随着体内灵湖干涸,灵泉倒灌之势渐停时,一道灵气瀑布自九天之外而来,犹如银河落地般,轰然击在了那金丹种子之上。 在这莫大威能之下,那金丹种子陡然一挣,绽放开来。 “叮。” 整个应天城,仿佛都能听到了这声轻响,而即使是熟睡的人们,脸上也不禁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一颗金丹自鼎中升起,越来越高,最后,如中天之日般,悬在灵湖正当空,散发万丈光芒。 在此之后,那丹鼎、道台纷纷化作紫气,如乳燕投林般,融入了金丹之内,光芒更胜。 一粒金丹天上得,三年故主世间生。 体内灵气一丝不剩,陈远从没如此虚弱,却也从未如此强大过。 这,便是金丹境么? 接下来,便该是能力大抽奖了吧。 陈远轻轻一笑,任由凭空而来的吸力将他的意识拽进了黑暗之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敢惹我,灰飞烟灭吧 眼前一花,待再醒过神来时,陈远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那个安宁静谧的黑暗之地。 这是第三次造访此处了,虽然对这个神秘空间的来历仍是一无所知,但陈远心中没有了半点惊异,只是安静等待。 果不其然,片刻后那个奇异的符文金球如约而至,出现在了陈远面前。 依旧是黑色与银色相间的符文在眼前飞舞,只是这次,陈远敏锐的注意到了,似乎黑色的符文数量上要比银色符文多出了一丝。 这种变化究竟意味着什么,陈远百思不得其解。 想起前几次被银色符文拒绝的经历,陈远还是有些不死心,伸出手去,进行再一次尝试。 “看来还是不行啊”,看着眼前那避之不及的银色符文,陈远摇曳自言自语道。 对于这个早有所料的结果,陈远并没有多介怀,收敛了心神,注意转向那些飞舞盘旋的黑色符文来。 这次,自己又会获得什么能力呢,陈远很是期待。 长吁一口气,陈远从入定中清醒过来。 意识回归身体之后,陈远顿时感到一阵阵的虚弱感传来,却是体内的灵气在昨夜冲击金丹境时已然消耗一空。 面前还有些剩余的灵石,陈远将其全数吸收,感觉体内的空虚之感好了一些,这才有闲暇思索起方才在那奇异空间的遭遇来。 从那些符文表面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这是陈远早已知道的事实,因此他在祈祷自己有个好运气后,并没有多做犹豫,随意点向了一枚黑色符文。 在陈远指尖接触符文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切神秘空间、数千符文,刹那间全部消失不见。 陈远犹如置身虚空,不见过去未来,不分上下左右,四顾茫然。眼前仅存的,只有雾气,无边无际、遮天蔽地、充斥了整个世界的迷蒙雾气。 陈远在这虚空随意漫步,身形搅动下,在这浓郁的雾气中留下道清晰的轨迹。 雾?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次获得的能力与雾有关? 陈远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之前带陈远意识来此的那股吸力再次出现,顿时,那无穷无尽的雾气仿佛是得了什么指令般,翻腾奔涌起来,向着陈远所在汇聚过来,钻进他的身体内消失不见。 微微愣神之后,陈远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然是回到了身体之内。 盘坐托腮,陈远有些疑惑,获得的能力与雾气有关吗? 控雾,制造雾气,还是雾中视物? 这是陈远第三次获得意外的能力了,之前不管是火系还是音系,都是十分实用的天赋,给陈远带来了巨大的帮助。 但是这个雾气怎么看都感觉有些鸡肋啊,陈远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当初自己得到音系天赋时,也只不过把它当做口技使用,还是在之后才慢慢开发成次声波、超声波甚至是一种化解丹毒的手段。 想到这里,陈远振作了些,或许,这雾系天赋也能给自己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能力呢? 长身而起,陈远推门而出。 冲击金丹花费了不少时间,之后又在那奇异空间一番耽搁,此时一夜已过,天色将明。 深秋的清晨,层层雾气如烟如纱,将这应天城完全笼罩。 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陈远纵身一跃,立身阁楼最高之处。 举目四望,天地苍茫。 陈远闭目凝思片刻,而后陡然睁开了眸子。 念之一起,陈远视线所及之处,浓郁的雾气仿佛黑暗遇见了升腾的红日,陡然消失退散不见。 目光扫视之下,应天城的天空复又变得一片清明。 见街道上几个早起的行人,正因为这突然消散的浓雾显得有些愣头愣脑,陈远忍不住轻笑一声。 不说别的,这天赋在大雾天用来耍帅,倒真是不错。 想到来到应天城还没去过自家店铺,陈远腾身落地,打算前去视察一番。 可在落地之时,陈远一个没注意,长衫被墙边的植物枝丫给挂开了一道口子。 “靠,刚买的新衣服,上品玉湖绸缎,足足三十两银子啊。”陈远很是心疼,按说一道不大的口子,用同色针线补补就好了,可这种事情陈远一大老爷们却是完全无能为力。 “算你杏走运,大爷今天心情好,懒得跟你计较。”陈远恨恨的瞪了那植株一眼,转身欲走。 可就在这时,陈远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心中闪过了一个鬼使神差般的念头。 一般的植物含水量在6080左右,而雾气因为有灰尘和漂浮颗粒的存在,也并不是纯粹的水汽,那么 陈远凝视着那株植物,体内灵力翻腾,在某种莫测的天道法则作用下,化为道道诡律动,降临在了那植物之上。 而后,这个世界上从未发生的诡异一幕,在陈远眼前上演。 视线所及,由枝丫开始,到主干再到根须,整株植物一寸寸的化做了淡淡的雾气,在原地留下了一个深坑。 不过是个异想天开的念头罢了,陈远也没想到真的能够实现,心神一乱,失去了对灵气的操控,那原本聚合在一起的薄薄雾气,待一阵微风拂过,所有痕迹就此消失不见。 陈远愣愣的在原地等了半天,也没能再见到那株植物重新出现。 “这也太凶残了吧,人家不过是意外挂碰了我下,就被我戳骨扬灰给弄得灰飞烟灭了?” 太过惊讶之下,陈远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又等了片刻,确定这世上的确再也找不到那株倒霉植物的痕迹后,陈远撇撇嘴转身离开。 一路举步缓行,陈远陷入了思索之中。 这应该是雾化的能力吧,将其他的物质转化为雾气。 那么除了植物,这种能力对其他东西有效果吗?想到这里,陈远随手捡起了路边一个石块。 半炷香过后,陈远放弃了这种徒劳的尝试。 从石块那反馈回来的感觉,这种物质完全没有雾化的可能。 看来自己之前的想法很有可能对的,这种雾化的能力应该对物质体内的水分含量有一定的要求。 慢着,动物的话,体内的水分含量也不低吧。 不出意料的将一只倒了血霉的蜘蛛君化为灰灰后,陈远却是突然记起了生物课本中的一段话:人体之中,水份的比重占70以上 第一百六十四章 身材不好是硬伤啊 胖子捂着嘴打着哈切正准备出门,虽然拣宝一个分店的日常管理已经不用他亲自插手了,可几年下来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每天雷打不动的去最近的分店巡查一番。 在宅院大门处看到了陈远的身影,睡眼朦胧的胖子下意识的正想打个招呼,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今天的陈远似乎有些陌生,自己一眼看去竟然有了种眼前之人十分危险的错觉。 “陈哥?”胖子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了句。 “啊,怎么了?”陈远听到声音,似乎这才从茫然的情绪中惊醒出来。 看着眼前的胖子,陈远笑着打了个招呼:“才来啊,等你好半天了。” 随着陈远这一开口,刚才那样胖子有些惊惧的感觉顿时消失不见了。 挠挠头,以为是自己还没睡醒的缘故,胖子将方才异样的感受丢到了一旁,同陈远说起话来。 那方才陈远身上的危险气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打算去拣宝分店看看的陈远,走到门口时,却尴尬的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这应天城中拣宝分店的位置所在,所以只好在这门口处等待起胖子来。 等着等着,陈远不自禁又想起了开始的那个念头:自己的这种雾化能力,对人类也能用吗? 若是可以的话,岂不是以后看谁不顺眼,也可以无影无迹将其化成灰灰了? 脑海中想着这么危险的念头,身上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了冷冽的气息,这也是胖子刚才感到危险的原因所在。 只是,醒过神来的陈远自然不可能丧心病狂的将胖子当做对象,实验一番。 暂时将这个念头压下,陈远随着胖子向着拣宝分店走去。 如今的拣宝在陈远的理念指导下,不再是当年的专卖店模式,而更像是个超市或是卖场。 无涯谷的神符,藏剑阁的兵器,青木居的灵丹,还有许许多多有合作关系的散修们的心血之作,来自天南海北的货品集聚于拣宝。 虽然陈远限制了空云的数量,也没有将触角伸到物流领域,但得益于空云那强大便捷的货运能力,陈远自家的拣宝倒是已经形成了初具规模的连锁形式。 拣宝现在遍布各个城市总共拥有的五十七家分店,不论你走进哪一家,都会发现有着相同的装潢,相似的布局,甚至可以在相应的位置找到同样的商品。 不知不觉中,拣宝已经有了些自己的名气,而品牌这个概念也模模糊糊的于了每一个曾光顾过拣宝的人们心中。 若是再韬光养晦几年,待自己在应天宗内取得一定的地位,将拣宝同应天宗这座靠山紧紧绑在一起后,陈远相信,拣宝崛起甚至是称霸零售市场业的那一天,绝不会太远。 一手掌控零售业,一手掌控物流业,到那时,又岂是一句富可敌国可以形容的,恐怕富可敌宗门才是最真实的写照。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陈远哪还需要这般为灵石奔波,那还需要为自己的修为境界而操心? 只可惜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一帆风顺的事情,美妙的宏图才刚刚展开,就遇上了一个强大的阻碍,等着陈远去面对,去解决。 陈远二人并不赶时间,一路闲聊缓行,一刻钟后,终于是到了这应天城中的拣宝分店所在。 此时时候还早,拣宝店也才开门不久,可店内已经是人来人往,颇为热闹了。 陈远感到有些出乎意料,拉过胖子问道:“不是说我们拣宝受了云间抵制的吗,我看这生意很不错啊?” 胖子苦笑道:“也就这应天城中的生意不错罢了。云间应该是知道我们拣宝与应天宗有几分联系,所以投鼠忌器之下,并未在这应天城,应天宗的眼皮底下针对我们。” “可在其他城市,甚至是我们的老家封云城,拣宝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即使是我们亏着本的降价促销,也是无济于事人气寥寥。” 陈远沉默片刻,拍了拍胖子肩膀说道:“稍后我便出发前往宁城云间总部一趟,放心吧,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槛。” “嗯,陈哥我等你的好消息。”一路走来,从二十七分派内门弟子比试的那天起,胖子就已经形成了对陈远能力的盲目信任。 由于没有特定的目的,二人在店中随意的走走看看,一笔笔达成的交易便意味着一颗颗可爱的灵石落入了腰包,眼前这热闹的景象,总是能让身为店主的二人心情无比愉悦。 就在这时,陈远却是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再三打量,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后,陈远疑惑的问道:“李师姐现在应该在哪?” 一旁的胖子回道:“这家分店才开不久,一些护卫和看守也是白招不久的人手,李教习应该在训练那些人吧。” “那她,怎么会在这里?”陈远指着前方某人满是不解。 胖子顺着陈远所指望去,发现陈远说的并不是李薇,而是 “咦,这不是昨天和你一同来的姑娘吗?我记得昨晚是安排她和李教习宗一处的,怎么会在这当起店员来了?”胖子也有些搞不懂。 陈远站在那静静的看着瑶儿姑娘。 此刻店中客人很多,人手有限的店员们很是忙碌。 义务帮忙的瑶儿姑娘正在给位老大爷介绍一款可以通风换气的炼器产品的功用,片刻后,又指点着他找到了付款的地方。 回来还没等喘口气,又帮着一位客人从货架顶上取下商品供其观看,忙忙碌碌,一刻不停。 店中既有修士也有平民,为了避免气势上的压迫,瑶儿姑娘并没有动用灵力,所以这番劳碌之下,不免有些鬓钗零乱,香汗点点。 可陈远却觉得此刻的她格外美丽,甚至耀眼。 并不是说瑶儿姑娘做的这些事情有多么让人惊讶,也许不过是她觉得新鲜好奇想要尝试下罢了。 真正让陈远感动的是她的态度对待平民的态度。 那真挚甜美的笑容不是装出来的,那耐心细致的解说也不是演给谁看的,而是她内心真的并未觉得自己和这些没有修为在身的凡人们有何差别。 自从陈远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这样的人,他是第一次见到。 不管是修为并不高的胖子,还是李师姐范师兄对待凡人时,都或多或少有些俯视的目光。 即使是当年在封云城大街上被店小二拉来扯去的风师兄,眼神中也有些不屑,只是懒得计较而已。 就连提出修真产品平民化的陈远自己,随着修为愈发高深,也渐渐地有了将平民们视作灵石袋而已的变化。 可瑶儿姑娘却是如此的不同。 年纪轻轻、金丹修为、天之骄女、还有着陈远隐隐猜到的尊贵身份。 但这些光环加身,却并没有让瑶儿姑娘觉得自己有多么高人一等。 看着嘴角弯弯的瑶儿姑娘,在这瞬间,陈远突然觉得她有些可爱了。 呃,就是可惜胸太小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的预言一向很准 “陈远,看下面那湖泊,它叫做微山湖,听说天气好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从湖里跃出的金色鲤鱼呢,要不我们去湖边休息一会吧?” “……” “好吧,其实鲤鱼也没什么好看的,要不我们去前面的村庄吃点东西吧,那里的红枣饼可出名可好吃了呢。” “……” “陈6!”一直得不到回应的瑶儿姑娘语气中忍不住带上了一丝怒气。 陈远终于是停止了御剑前行,悬停在了空中,无奈的问道:“怎么了?” “你干嘛不理我?要知道我今天上午可是帮你做成了好几笔生意,赚了三十加四十五加十八……”瑶儿姑娘掰着手指数了半天后,恼羞成怒的说道,“反正好多好多灵石。” “我不是感谢你了吗,还说中午请你吃饭的。”陈远理直气壮的回道。 “可哪有请人吃饭却自己先跑掉的道理?” “可我不是付过账了吗?” 瑶儿面色沉静,直视着陈远的双眼,不再言语。 陈远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支支吾吾的说道:“你知道的,我有些生意上的纠纷要处理,忙着呢,分分钟几十万灵石上下。” 瑶儿姑娘没有理会陈远喏喏的解释,看着他语气平静的问道:“你是不是讨厌我?” “没有啊,怎么会,”陈远随口打了个哈哈,“我只是……” 可看着瑶儿姑娘那清澈的眸子,陈远编造好的理由却突然说不出口了。 思量半天不知该如何解释的陈远,干脆心里一横,直言道:“也不是讨厌你啦,只是,只是这么主动的凑过来,我总感觉你是不是又什么图谋……” “图谋?呵呵,你有什么好图谋的,就为了求你炼把破剑吗?是,是我主动凑过来接近你,是我不要脸行了吧!” 说完这话,瑶儿姑娘粉面含霜,头也不回的御剑而去了。 “哎……”陈远本想问问她去哪,可想着她也是个修为不弱的金丹真人,身上又带着可以定位的身份令牌,所以关心的话在嘴边犹豫了一下。 再想说时,瑶儿姑娘却已是去得远了,身影消失再了天际。 偏过头,看见肩膀上蹲着的狗剩脸上那嘲讽的笑容,陈远也不知道为什么,悻悻的解释道:“没有图谋你就直说嘛,发什么脾气呢。女人呐,这翻脸比翻书还快……” 狗剩大人鄙夷的看了陈远一眼,嗤笑道:“有时候我觉得,本圣这随口一说的预言还真是挺准的。” “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远疑惑的问道。 近五天不眠不休的飞行后,宁城终于是出现在了陈远面前。 宁城,或许不是东大陆最大的城市,但一定是最繁华、最自由的城市。 东大陆之上三大圣地鼎立,十大门派中的六家并行其中,还有着数不清的中小门派。 而这宁城,就处于三大门派势力范围的接壤之处,整个东大陆的地理中心。 宁城勾连四方,交通便捷,来自大陆各地的人流货物汇聚无比,成就了这座城市的无比繁荣。 如此一块肥肉,自然引人垂涎。 三大圣地,六大门派都曾有意染指宁城,可惜彼此牵制之下,宁城始终未能成为哪家的私有之物。 只是城无主不行,于是三大圣地、六大门派、还有二流门派中最强大的七家约定,每十年一次,举办宁城论道,决出今后十年宁城的掌控者。 而这宁城论道也因此成了整个东大陆最受人关注、最引人瞩目的盛会。 众多宗门大佬、门派巨擎,在他们年轻之时,都曾在在此闪耀光芒,而无数天资卓越、凌绝当世的后辈们也渴望着从此登上属于他们的耀眼舞台。 当然这一切都与此时的陈远无关,五天的飞行之后,他最渴望的仅仅是好好休整一番。 来不及领略这座城市的繁华,按照胖子给的地址,陈远直接去了自家拣宝开在这宁城的分店所在。 一夜休息过后,缓过来些的陈远,打着哈切走进了店门。 打量一番后,陈远这才知道自家店铺面对的形势窘迫到了什么地步。 门外行人如织,可是这店中却仅有寥寥几个人影,而且大多是匆匆逛过一圈就径直出了店门。 “这是怎么回事?”陈远扯过一名无所事事的店员问道。 那店员见过昨夜主管迎接陈远表现出的殷勤,知道他身份不一般,只不过眼前这人心惶惶之下,他也没有多少奉承的心思,苦笑一声说道:“您出门看看对面就知道了。” 陈远疑惑的出门一看,这才注意到对面店铺门口挂着的招牌:“凡事对面有的货品,本店一律便宜三成。” 陈远淡然看着人家店内人流汹涌和自家店铺门可罗雀的鲜明对比,凝神想了片刻,径直去了后院。 找到此处负责的主管,陈远开门见山的问道:“我在哪可以见到云间盟主?关于这个盟主你知道多少?” 知彼知已,百战不殆,陈远也想对这个潜在的对手多一些了解,好能做出针对性的布置。 “云间盟的总部就在东城区的运河边上,很是显眼。”主管很快回答了陈远的第一个问题。 只是第二个问题却让他犯了难:“您要是问我对面那家店老板黑心刘的情况,我连他今晚在哪房小妾过夜都能回答您,可是对这云间盟主,我就是连他名字也不知道……” 陈远原本也只是试探着问了一句,并没有报多少指望,毕竟彼此层级相差太远,这样的问题对于这主管而言,有些强人所难了。 “那么,我若想打听那盟主的情况,在这城中可以找谁?” 那主管想了想,不确定的说:“城中有三大圣地、六大门派的驻点,他们的首领肯定应该知道吧。” “这样吗,”陈远到没想到这茬,点点头说道,“那么将应天宗的驻地地址告诉我吧,多谢了。” 只是陈远没有想到的是,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 半个时辰后,他就领略到了凑上前去,却不被人待见是个什么滋味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生孩子你也能帮? “你好,我想见见这里的负责人,请问他在吗?” 陈远问话很客气,只是他总觉得进门后遇见的这位接待人员,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是诡异。 似乎有些不怀好意,还有些幸灾乐祸? 果不其然,听到陈远的问话,那接待语气很是生硬的回道:“你谁啊?” “哦,在下也是应天宗弟子,师尊是天工殿東阁主。”说这话时,陈远解下身份令牌递了过去。 “真的假的啊,”接待是位年轻姑娘,此刻她拿着陈远的身份令牌,翻来覆去的看,一脸狐疑。 “这怎么可能作假呢,”陈远急着分辩道,“你看这标志,还有这暗记” “好了好了,姑且当你是真的吧,”那姑娘将令牌丢还给陈远,在纸上登记着什么,而后说道,“好了,十八天后,你在过来吧。” “什么,”陈远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见一面而已,居然要等十八天?” “怎么了,你以为风师兄是谁都能见的?”那姑娘头也不抬的回了句。 顿时,陈远被这接待话中的一个称谓给吸引了注意。 “你说的风师兄是风萧萧师兄吗?我跟他很熟的,要不你去通报下,就说陈远来找,他肯定会出来见我的。”陈远很是兴奋的说道。 “呵呵,你这借口我听了不下八百遍了,行了,你就别在这费心思了,回去等着吧,风师兄忙着呢,分分钟几十万灵石上下,哪有功夫见你。”那姑娘连连摆手,满脸不耐。 这话一听,陈远顿时明白这莫名其妙的刁难是从何而来了。 停止了分辩,陈远立在原地,苦笑着问道:“瑶儿姑娘还在生气吗?” 没错,这其中一句正是五天前陈远曾对瑶儿姑娘说过的话。 这方世界哪有分钟的说法啊,也亏得她记得一字不差 “哈哈” 这时楼上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陈远抬眼望去,看到出现的果然是风师兄。 风萧萧笑着对陈远点点头打过招呼,对着身后一人说道:“师妹,我说的没错吧,陈远肯定会来找你的。” “哼,”风师兄身后那人向前走了两步,探出身子往楼下看了看,不是瑶儿姑娘又是何人。 她似乎有些余怒未消,反驳道:“你没听见吗,他明明是说来找你的。” 此情此景之下,陈远如何不明白,想顺利的找风师兄帮忙,恐怕得先摆平这个瑶儿姑娘了。 心念电转之下,陈远脱口而出:“那日你离开后,我一直在后悔言辞不当,想要找到你向你道歉,想着之前提起过一句宁城,所以径直来了这里。” “而今日到此来,也是希望通过这里的负责人,帮忙找寻你的行踪。” “是嘛”瑶儿姑娘的脸上不自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风师兄暗中比了个大拇指,对陈远这张口即来的鬼话佩服不已。 事实证明,女人果然是种奇怪的生物,有些时候明知道是假话谎话,也能听得高兴无比。 五天前陈远的那番话,虽然态度恶劣了些,但其中有句话绝没说错:女人呐,这翻脸比翻书还快 “既然瑶儿姑娘已经找到了咳咳,说来也巧,风师兄,我还有另一件事要麻烦你。”陈远神色显得有些不自然,说话时还不忘眼角余光瞟了瑶儿姑娘一眼。 瑶儿姑娘倒是没有在意的样子,陪坐在一旁安静倾听。 风萧萧自然知道这另一件事才是陈远真正的来意,一脸好笑的说道:“陈师弟请说,只要为兄能帮上忙的,一定不会推脱。”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像师兄您打听个人。” 接下来,陈远给风师兄讲述了自己遇到的麻烦以及此番来意。 “若是生意上的纠纷,那我倒有些不好帮忙了,毕竟我在这宁城代表着我们应天宗。”听完陈远的来意,风师兄有些抱歉的说道。 “不用的,”陈远很是理解的摆摆手,说道,“师兄只需告诉我些这位盟主的情报便好。” “这个倒是没问题,我出任此处行走后,便叫人将这城中值得注意之人的情报收集了一份,这云间盟盟主厉含真自然也在其中。为兄这便为你讲来” 站在应天宗驻地的门口,陈远凝眉沉思。 瑶儿姑娘似乎已经忘了先前的过节,一脸好奇的问道:“据风师兄所说,这厉盟主出身小门小派,偶有奇遇修为大进,而后为了维护散修们不受欺凌组建了这个云间盟。” “一生光明磊落,为人坦荡,既没有把柄可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可以让人利用,那你该如何对付他?” 陈远长吁一口气,从思索中回过神来,听见瑶儿姑娘这话,笑着回道:“为何不能对付?况且他还有这么大的执念在身,人啊,只要有**就会有破绽。” “执念?”瑶儿姑娘喃喃重复着这个词汇。 想起风师兄最后说的话:厉含真一生最痛惜悔恨之事就是,年轻时有过一子,却不幸在一次历练中意外身故了。此后这么多年他一直在为自己膝下无子而伤怀,有消息说他曾去过药神宗求医问药,却无功而返。 “你的意思是,厉盟主最大的执念就是想要个孩子?”瑶儿姑娘问道。 陈远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瑶儿姑娘很能理解厉盟主的想法,英雄当世,白手起家闯下了偌大基业,老来却无人承欢膝下,也无人继承这份家业,自然是心下不甘。 若是陈远能帮他解决这件心头之患,别说是这点小小的针对了,就是要厉盟主将陈远供奉起来,每日三炷香的祈拜,估计他也能答应下来。 只是 “生孩子你也能帮?”瑶儿姑娘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 “谁知道呢,试试呗,反正不成也没啥损失。”陈远耸耸肩,无可不可的回道。 试试呗没啥损失,瑶儿姑娘默默琢磨着陈远的话语,突然间想到某种可能,悚然大惊的问道:“难道,你想给厉盟主带绿帽子?”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合作,你还不够资格 咳咳,陈远被这彪悍的脑洞给打得措手不及,险些没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姑娘,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这话要是传出去了,上门谈生意什么的就别想了,还是干脆等着厉盟主冲过来将我大卸八块吧。” “那你有什么办法,”瑶儿姑娘好奇的问道,“难道你竟然是妇科圣手?” “妇科圣手?我还妇女之友呢?”陈远心中嘀咕两句,转身就欲离开。 “陈远,你又想不理我了啊。”瑶儿姑娘的脸上满是委屈。 陈远无奈的停住了脚步,看着她觉得有些头疼,最后只得无奈妥协道:“我现在还只有个思路而已,还得回去仔细思索完善下。” “这样吧,要是你真的感兴趣,明早就在东城的云间总部等我吧。” “嗯嗯,那就这么说定了哦。”瑶儿姑娘脸上委屈的神情顿时不见踪影了。 陈远撇了撇嘴,心想这姑娘不去变脸界发展,实在是浪费人才。 是夜,宁城拣宝店客房处。 “金丹之上,生育后代会比较困难,这个说法是真的吗?”陈远的声音传来。 正用爪子翻看的狗剩大人头也不回的答道:“嗯。”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需知天道有恒,境界越高生命越久,若是这些修士还是像凡人那样能生,那岂不是世间要人满为患了?” “哎,我不是想跟你讨论这些空泛玄虚的理论,我只是想知道,具体的,技术上的,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高阶修士的生育能力下降?” 听到这话,狗剩大人终于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一脸奇怪的看着陈远。 “呃,怎么了?”看着狗剩大人奇异的眼神,陈远迟疑着问道。 “你不觉得问本圣这样的问题有些奇怪吗,我又不是人,我怎么知道为什么高阶修士不能生娃啊?”狗剩大人觉得陈远的脑子肯定是进水了。 陈远一脸悻悻,腹诽道:还真以为你是无所不知呢 可是有些疑惑,陈远眼下也只有求助于眼前这刻薄的狗剩了,于是厚着脸皮问道:“最后一个问题哈,境界极高的修士,比如说合体初期,有生育后代的可能吗?” 烛火之下,狗剩大人已经做梦去了,最近一段时间,它每天入睡的时间越来越长,陈远除了讥笑一句“懒狗”外,也没有过多在意。 此时的陈远,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据狗剩所言,当修士到达金丹期,抱元守一、体内自成天地后,随着境界越来越高,这修士的生育能力也会直线下降,而到达合体期,此种大能想要诞生后代更是千难万难。 可即便再难,概率也绝不是零。 想必以厉盟主那般求子心切,这几百年下来,尝试过怕不有数万次吧。 这种情况下,绝不可能次次都完美的避过了其夫人生理上的危险期。 想必这内里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只是现在所知甚少,陈远也没有太多头绪。 算了,明日里再见机行事吧,摇曳,陈远吹灭了灯火。 “陈远,早啊!” “瑶儿姑娘,你也好早啊。”陈远笑着打过招呼,心中想的却是,凑热闹这种事,你果然是不会落于人后。 上前一步,陈远向着云间盟总部门口的守卫抱拳行过一礼说道:“烦请通报一声,拣宝店主求见厉盟主。” “拣宝,什么来头,怎么都没听说过?”那守卫小声嘟囔道,不过还是依言入内禀报去了。 那守卫嘟囔的声音虽可陈远和瑶儿姑娘均是耳聪目明之辈,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不经意间被人鄙视了,陈远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瑶儿姑娘倒是没心没肺的,捂着嘴笑得乐不可支。 过得片刻,那守卫回来了,带来的却是拒绝的消息:“盟主大人说知道你的来意了,不过他老人家觉得没有什么见面的必要,所以你们还是回去吧。” 呃,陈远愣住了,没想到出师不利,连厉盟主的面也没能见着。 陈远还在那懊恼怎么没叫上风师兄一起来呢,瑶儿姑娘却是解下了腰间的身份令牌,递了过去,口中说道:“还要劳烦这位大哥再跑一趟了,您就说应天宗的云、心、瑶,欲拜见厉老前辈。” “真是麻烦,方才怎么不一次说完。”那守卫又抱怨了句,不过还是看在应天宗的名头上,转身往里去了。 “怎么,你在云间盟这边很有名气吗?”陈远偏过头,疑惑的看着瑶儿姑娘,“看你刚才自报名姓时,一字一顿,说得咬牙切齿的。” “哪有,”瑶儿姑娘白了陈远一眼,没好气的解释道,“我以前曾见过厉老前辈,报上名字是为了让他记起我来。” 或许真是瑶儿姑娘的名头起了作用,两人被奉为上宾,迎了进去。 待两人落座后,厉盟主心照不宣的同瑶儿姑娘打过招呼后,看向了陈远。 “这位小友就是拣宝店主,应天宗的得意弟子陈远吧,你我曾在风间城有过一面之缘。” 陈远点点头,正想答话,却听厉盟主接着说道:“既然你这次是随瑶儿姑娘前来,你我可以叙叙旧情,至于这生意上的事就不要多谈了。” 跟您老哪有什么旧情可叙啊,陈远心中腹诽道。 更何况,难得有这见面的机会,不尝试一番,陈远又怎能甘心。 “厉盟主,请隧辈直言,如今这般态势,你我两家只能是两败俱伤罢了,若是你我能携手共济,以您老多年经营的关系渠道,以及我们拣宝的模式和铺货能力,想必” “行了,”厉盟主不待陈远讲完,突然出言打断道,“这些话就不必多说了。” 接着他有些好笑的看着陈远,说道:“不是老夫托大,针对你们拣宝的这点损失,对于云间而言,远谈不上伤筋动骨,甚至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至于你想说的合作,若是拣宝属于应天宗产业,老夫倒是还有些兴趣,可是如今嘛” 说完这话,厉盟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开口道:“既然两位小友不愿多叙旧情,那么请恕老夫事忙,就不多留你们了。” 对于厉盟主这番暗示,陈远无动于衷,依旧安座。 在心中权衡良久后,陈远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只有兵出险招啊。 既然决意已定,陈远也不多作犹豫,微笑着看向厉盟主,轻声问道:“听说,厉老前辈膝下无子,一直颇以为憾?” 厉盟主的眼神陡然间变得锐利起来,直视陈远,沉声问道:“陈小友,此话何意?” 第一百六十八章 某些不可描述的手势 明明同一件事,用不同的说法阐述,却能给听到的人以不同的感受。 比如面对厉盟主的质问,若是回答:“如果我有办法,能有什么好处?” 这是挟恩图报。 若是回答:“前辈在风间城时,对晚辈多有提携,晚辈只是希望在力所能及之处,帮上前辈而已。” 这是雪中送炭。 陈远自然是疡的第二种方式。 只是对于陈远的答复,厉盟主却明显不太信服。 的确,看陈远的年纪,恐怕连童男之身都未破,却大言不惭对生育之事有所心得,正常人估计都不会相信。 “怎么,生意上的事谈不拢,就徒逞口舌之利,以此来羞辱老夫?”厉盟主连连冷笑,“莫非以为是应天宗弟子,老夫就不敢动你吗?” “哎,前辈误会我了,”陈远长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落寞,“也是,不过只有三层把握而已,就敢夸此海口,是晚辈孟浪了。” 说完这话,陈远欠身行礼,作势告辞。 “慢着,”厉盟主却是突然被陈远话中的某些字眼抓住了心神,“你说此事上,你有三层把握?” 见陈远点了点头,厉盟主沉吟片刻后说道:“你可知老夫,曾为此事求见过药神宗的大长老妙手神医续天命?就连他也对此事无能为力。” “杏知道,”陈远摊了摊手,接着说道,“不过常言道术业有专攻,擅长治病救人的,却不一定对这不孕不育之事有办法。” 看厉盟主此时的表情,明显是内心纠结至极。 一方面是觉得陈远的话荒诞不可信,一方面却又是对他口中的三成把握心动不已。 到了最后,还是这几百年的求子不得的执念占了上风,开口说道:“希望你不是在戏弄老夫,否则即使应天宗也保不足。” “反之,若你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忙,无论成与不成,老夫都会感念你的恩德。” 陈远微笑赞同,问道:“那么,厉盟主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厉盟主心情急迫,自然也不愿耽搁,点头问道:“要老夫做些什么?” “正如医者诊治病情,我会询问厉前辈一些详细的情况,可能会涉及到**之事,希望您能配合。” “这个老夫自然知晓,你尽管问吧。” 可厉盟主没想到陈远的第一个问题,就差点让他坐不住了:“您之前不幸身故的儿子是您亲生的吗?” 你陈远这话什么意思?厉盟主正待发怒,却突然看见了陈远那清澈平静不带一丝杂念的双眼,仿佛他所言,只是作为一个医者再正常不过的提问罢了。 厉盟主发作的心思不知不觉中就淡去了,长舒一口气,闷声答道:“是。” “前辈前去药神宗求医,那位长老可曾说您身体有什么问题?” “无。” “在那之后,您可曾因为受伤或是修炼损伤过下身经脉?” “未曾。” “您所修炼的功法,可对生机有何损伤?” “没有,相反,老夫的功法正是以生机雄厚著称。” 生机雄厚?陈远心中一动,不过嘴上未停,接着问道:“您如今的夫人可是当初生子的那位?” “是。” “这些年尊夫人可曾有过疾病或是受伤的经历?” “没有,内人喜静,很少出门。” “尊夫人如今是什么修为?” “内人如今是元婴修为。” 听到此处,陈远沉吟片刻,想到了某种可能。 一问一答间,厉盟主的心思沉静下来,莫名的对陈远多了几分信心。 此时,见陈远表情有异,关切的问道:“陈小友可是有什么发现?” 陈远摇曳答道:“现在还不好说,我需要准备些器具,做进一步的检查。” “器具?这个好说,”厉盟主做出承诺,“陈小友尽管开口,只要是这宁城中有的,我一定给你尽快寻来。” “我所需要的器具并没有卖的,需要此刻现做,”陈远解释道,“不过还是要劳烦厉盟主收寻些琉璃来,要求越纯净越透明越好。” “此事简单,就交给我吧。” 待厉盟主离开后,瑶儿姑娘看着犹自沉思的陈远,目露异彩。 瑶儿姑娘原本以为陈远说的帮厉盟主生孩子,不过是一句戏言而已,可看如今他与厉盟主一问一答有条有理的,竟然似乎是真有办法? 可是,这种事,他又是如何知道的?瑶儿姑娘不知不觉也陷入了沉思。 而一旁的陈远呢,他向厉盟主提出收集透明琉璃,自然是为了手工制作显微镜了。 显微镜的结构简单,不过是两块凸透镜的固定连接外加一块反光板而已,即便如今没有称手的打磨工具,也可用风系灵力气团代替。 这种手工显微镜的放大倍数能做到三百倍左右,配合他如今出众的视力,足以清晰的看到精子的存在。 曾经有过手工制作显微镜的经验,陈远倒没在这事上多操心,他此刻考虑的是厉盟主的状况。 不出意料的话,厉盟主不能生育最有可能是两种情况,一是修为高深以后,精关牢固,真元不泄,这种情况倒还好办,而若是另一种情况 那可就有些麻烦了,陈远默默想道。 只是一炷香后,满满两筐晶莹剔透的琉璃就摆在了陈远面前,云间的能量从这件新之上,可见一斑。 陈远感叹一句后,便开始了磨制镜片的工作。 而厉盟主呢,虽然云间有着众多事务等待他的处理,可此刻在他心中,任何事情的重要性都不及求子之万一。 蹲在陈远身边,厉盟主好奇的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陈远挑了两块琉璃,手中聚起了风系灵力,正在小心翼翼的做着磨制工作,随口解释道:“这是一种新型炼器,能物体放大,可以看到平时许多看不见的东西。” 厉盟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是对于陈远这般当着他面炼制毫不避讳,心中十分感动。 处理完一个镜片后,陈远突然想起一事来,说道:“对了,一会需要对前辈的生命因子做个检测。” 陈远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比了个手势,有些尴尬的问道:“呃,前辈您会自我安慰吗?” 第一百六十九章 陈远,你这个变态! 厉盟主老脸通红的拿着个瓶子,不知躲到哪去了。 陈远低下头,正准备磨制另一块镜片时,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问道:“你们刚才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糟糕,怎么把这位姑奶奶给忘了呢? 陈远刚才和厉盟主讨论得太过入神,倒是一时忘了瑶儿姑娘的存在。 不过还好,听她的口气,自己似乎并没有对纯洁的少女心灵造成什么污染。 陈远刚刚舒了口气,就听到瑶儿姑娘说道:“但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你们说话时的表情实在是太恶心咯。” 呃,女人这该死的第六感陈远嗫嗫着嘴,无言以对。 两个时辰之后,陈远从目镜前移开视线,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第一个猜测:这液体之中,果然是没有精子的存在。 看等在一旁的厉盟主,陈远让开位置,招呼道:“您也过来看看吧。” 可厉盟主凝神的看了半天后说道:“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这就是症结所在了。”陈远移开充当载玻片的琉璃,取过另一个被灵气密封的瓶子,用豪尖轻轻蘸取了一点,放到新的载玻片上,示意厉盟主再次观察。 这一次,厉盟主只是看了片刻,便惊讶出声:“这,这里居然有活物?” 陈远点了点头,为厉盟主解释道:“这一瓶,是我刚才叫人从身无修为的凡人身上取来的。” “前辈可以看到,这种蝌蚪状的小东西就是生命精华中的阳性因子了,只有待它与女子体内的阴性因子结合后,才能孕育出后代。” 话到此处,陈远被焦急的厉盟主打断了:“那为何我的中没有这种阳性因子呢?” “前辈您身体康健,又曾有过子嗣,排除其他因素后,晚辈只想到一个可能” “你快说,究竟是什么缘故?”眼见着陈远的炼器带来的切实证据,厉盟主对陈远的信心不知不觉中大了许多,患得患失之下,情绪也不免激动起来。 “前辈的修为太高了,”陈远叹了口气说道,“修士由金丹起,随着修为的提高,自身锁精固元的本能也愈发强大,这种本能非人的意志所能控制。所以到了前辈如今的修为,想要自主泄露阳性因子,几乎成了种不可能之事。” 厉盟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接着又提出了疑问:“按你所说,那么高阶修士难有子嗣,可为何我的一位和我修为相当的朋友却是老树开花了呢?” 陈远解释道:“所以刚才晚辈说的是几乎,也有修士在极度刺激或者兴奋之下,偶有阳性因子泄露的可能,至于为何前辈没有出现此种情况,或者出现后令夫人为何没能怀孕,目前晚辈也有些疑惑” 厉盟主思索半天后,颓然放弃了努力,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了陈远身上,问道:“那老夫该怎么办?” “接下来的事,还得尊夫人来帮忙了。”陈远笑得有些不太自然。 “由于这种本能的存在,所以前辈无法产生让您受孕的因子,我这么解释您能明白吗?” 陈远面前的柳夫人满脸通红,可为了多年的夙愿还是强忍着羞意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会要求厉盟主封闭小腹以下所有经脉,隔绝灵力运行,让这种本能成为无根之源。” “而此时,由于厉前辈的下身暂时失去了知觉,所以需要您的帮助,用其他方法来取出阳性因子来。” “还请陈师告知,妾身该如何去做。” 陈远取出一枚蝶形针头,就是前世挂盐水时用的那种,递过给柳夫人,而后在她耳边交待了几句。 柳夫人原本慢慢恢复白净的脸庞又腾的红了起来,支吾着问道:“用针插到那囊中,然后用灵力汲取,会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损害啊?” 陈远安慰道:“夫人请放心,这种方法晚辈曾做过几次,很安全的。” 望着厉盟主和柳夫人离去的背影,陈远撇了撇嘴。 针刺取精这种操作,陈远确实做过几次,只不过对象是小白鼠罢了,但这一点却不用说得那么详细了是吧。 不过陈远并没有忽悠柳夫人,这种手术确实没什么风险,只需要注意感染就行了,不过想必以厉盟主那么深厚的修为,也不用太过考虑这些细节。 陈远现在考虑的不是这些,他担心的是,若厉盟主有过偶失精元的经历,却仍然没能让柳夫人怀孕,那可就真的是麻烦了 考虑到这点,陈远打消了之前直接人工授精的打算,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决定体外授精器皿培养,多观察一番。 只是如此的话,那就还得取卵了。 想到这里,陈远的视线投向了瑶儿姑娘,脸上带着狼外婆看小红帽般的微笑,招呼道:“瑶儿姑娘,有件新,还需要你来帮个忙。” 没办法,人手不够啊。 虽然在这个时代,要求一个黄花大闺女来做这种事情会感觉有些奇怪,但总比陈远亲自动手然后被厉盟主生吞活剥,要来得强吧。 毫无戒备的瑶儿姑娘,倒是没想到陈远的这许多花花肠子,欣然问道:“好啊,我正愁帮不上什么忙呢。” “说吧,要我做什么,是帮你买什么物事,还是帮你喊什么人来?” “呃,倒不用那么麻烦,”事到临头,陈远也只得硬着头皮说了,“只是在帮忙之前,那个,还得给姑娘你上一堂生理课。” “生理课?”瑶儿姑娘疑惑的看着陈远,有些听不太懂。 陈远也觉得尴尬,不敢看向瑶儿姑娘,闷头自顾说道:“女子下身有一处通道,通道的痉通过颈环后是一个宫室,宫室右侧连着管道,在这个管道的腹部附着灰尘般大小的颗粒,我希望瑶儿姑娘能用灵力探进去,包裹着这颗粒然后取出来。” 一股脑将话说完,陈远飞快的瞥了瑶儿姑娘一眼。 见她那一脸呆若木鸡的神情,陈远担心的问道:“是没听懂吗,没事,我给你画个图就一目了然了。” 瑶儿姑娘这才醒过神来,不敢置信的看着陈远,羞怒交加的说道:“陈远,你这个变态!”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第一百七十章 山穷水尽,路在何方 这哪里变态了,明明就很科学 捂着脸的陈远觉得自己很是无辜。 只是瑶儿姑娘却不这么认为。 这年头,解放思想的浪潮还没有席卷这方世界,人们对于男女之事往往讳莫如深,就连女儿家自己对这些构造都是一知半解,又何况陈远一个男人呢。 在瑶儿姑娘想来,陈远要么是个终年在花丛中厮混的浪荡子,要么就是一个心狠手辣抛心挖肺的凶残屠夫。 看着瑶儿姑娘那警惕戒备的眼神,陈远明白这下误会大发了。 “瑶儿姑娘你误会了,我所说的这些都是我从一本偶得的古书上看来的。”借口这东西,陈远向来是张口即来。 见瑶儿姑娘还有些半信半疑,陈远趁热打铁道:“你想想厉前辈柳夫人几百年求子不得的艰辛,想想他们老来却无人承欢膝下的悲凉,难道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就连这点新都不愿帮?” “可是我” “可是什么,身体不过是具皮囊,人伦大道也是天道,你连这点都看不透,还谈什么修行,讲什么悟道?” 好不容易将被忽悠得晕头转向的瑶儿姑娘给指使走了,陈远长舒了口气的同时,却不禁苦笑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明明是前来谈判的商界精英,怎么就突然变成助产大夫了?” 只是做事半途而废从来都不是陈远的习惯,显微镜下,陈远将探针中取来的生精小管仔细碾碎,搜寻一番后,很是振奋的说道:“这下行了。” “真的吗?”厉盟主迫不及待的挤开陈远,抢到了显微镜前。 片刻之后,厉盟主老怀甚慰的看着那活泼的序蚪说道:“这,这就是我的儿子吗?” “呃,”陈远愣了一愣,解释道,“这只能算是您的半个儿子,剩下的,还得靠您夫人的。” 陈远从红晕未退的瑶儿姑娘手中接过一个琉璃小钵,指着浸泡在生机灵液中肉眼可见的卵子说道:“这是瑶儿姑娘从您夫人体内取出的阴性因子,运气不错,您夫人恰好是排卵期。” 厉盟主正好奇的打量着器皿中的小点,听闻此言,疑惑的问道:“排卵期?什么意思?” “呃,这个并不重要,”陈远随手将载玻片上的液体倒进生机灵液中,说道,“接下来,阳元和阴元会在这里面结合,这个过程大概需要**个时辰,之后还需再观察一两天。” “若一切正常,便可将阴阳交合的因子放置到您夫人体内,再过九个多月,您便可以看到您儿子出世了。” “真的吗?”厉盟主猛然一震,即使以他这般深厚的修为,此刻也控制不自己的表情了,脸上似哭似笑。 天见可怜,几百年的苦苦追求,终于在这一天看到了曙光。 “希望一切顺利吧。”陈远的话不敢说得太满,在他心中始终有个疑惑未去,固元锁精不止厉盟主一个人如此,为何就偏偏是他一子难求呢。 “对了,”陈远想起一事,嘱咐道,“还需将这器皿保持在一定温度。” 不知道37摄氏度在这个世界该如何描述,想了想,陈远说道:“大约就是您口腔中的温度。” 慢慢平静下来的厉盟主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放心,这件事就交给老夫了。” 说罢,厉盟主左手手指含在自己口中,右手托着器皿动用内力小心温养,神情严肃,一丝不苟,丝毫没觉得自己的动作有多可笑。 “您可以不时拿到显微镜下看看,若是有结合趋势了就喊我一声。”陈远嘱咐声后,靠在一旁的椅子上想打个盹,在这没有精密工具的世界,一系列操作下来,颇为消耗心神。 厉盟主点了点头,没有半点分心,仔细保持着温度的恒定。 就在陈远梦中正回顾着以前解剖青蛙的愉快经历时,却突然听见一声大吼:“陈远快来,开始结合了,哎,这是怎么回事?” 陈远猛然从迷糊中惊醒过来,心中闪过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接过显微镜的掌控权,陈远凝神向镜头中看去,只见序蚪已经一头扎进了比它大了无数倍的卵子之中。 只是这颗卵子此时却隐隐透出了一丝衰败之感,又过得片刻,卵子之上接连出现了数个黑点,同时表面慢慢塌陷了下去,不复之前的饱满。 在此之后,塌陷的速度越来越快,十数息之后,卵子碎裂开来,崩裂成了几片,露出已经变大了许多,显得有些狰狞的精子来。 孤阳不长,即使这颗精子再强大,也存活不了多少时间了。 陈远叹了口气,没想到,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厉盟主也预感到了事情有些不妙,看着陈远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发生什么了?” “厉盟主,晚辈之前不敢打包票承诺一定帮您解决问题,就是担心出现如今的这种情况。” “为何其他的高阶修士偶有所得,但您的夫人却始终没有反应,晚辈之前曾有过猜测,而现在终于有了确定的答案。” “您所修炼的功法生机太过旺盛,加之修为超过令夫人许多,这就导致了阴阳失衡,阴元和阳元相遇后,完全不能和平相处,更不谈紧密结合了,唯一的结果便是阳元将阴元彻底吞噬” 厉盟主听懂了陈远话里的意思,可他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让他将修炼了这么多年的功力散掉? 而没有修为支撑的下场,别说是想要个后代了,更有可能的结果是生机泯灭,老死当场吧。 厉盟主的表情显得有些绝望,语气中满是苍凉:“难道我厉某人就注定今生无后了吗?” 就在这时,沉默了半晌的陈远终于说话了:“那可不一定!” “什么意思?”厉盟主闻言一怔,带着三分疑虑七分祈盼,颤抖着问道,“难道你还有办法?” 思量片刻,确定自己的办法应该可行后,陈远慎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个办法还需要大量的样本。” 不带厉盟主发问,陈远接着说道:“现在,就需要看云间盟的能量究竟有多大了。” “我需要您召集一些元婴期的女修,境界上最好能和您夫人相近,数量上,则是越多越好!” 第一百七十一章 陈远的女朋友没了(为牛头人大战士的加更) 陈远告诉厉盟主,不管是召集盟内下属也好,重金请人帮忙也好,寻找元婴期女修的时间,以半个月为限。 因为还要留出一定的时间给陈远做实验验证,若是不想错过一个月后柳夫人的排卵期,厉盟主所拥有的时间也只有这么多了。 毕竟陈远不想在此耽搁太多时间。 虽然求子的行动暂时未见到成效,但是厉盟主已经感受到了陈远的善意,下令云间停止了对拣宝的针对。 特别是陈远那些闻所未闻却叫人眼界大开的理论和手法,让厉盟主不由得对他信任无比,将最后的希望全然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按说到了此时,陈远已然打成了他此行的基本目的,可以功成身退了。 但是,一来陈远从不是个半途而废的性子,调停云间和拣宝的争斗还显不够,陈远的野望是借云间之势促成拣宝的腾飞二来,即便只是为了帮帮这个可怜的老人,结下一份善缘,陈远也不会吝于出力。 接下来的半个月中,陈远就停留在拣宝为他准备的独院中,一方面思索着接下来的手术方案,一方面摸索着自己新得的雾化技能。 只是比较可惜的是,前些天里,陈远在云间的安排下,偷偷见了个死囚,遗憾的发现自己的雾化技能,似乎并不能对着人类使用。 在陈远对那名死囚用出雾化后,却清晰的从那死囚心中感受到了惊恐的抗拒之意,这是这种抗拒使得陈远的雾化,最终无功而返。 不仅是人类,就连一些比较有灵性的动物,陈远也雾化不能。 随手将一只到了晚秋却还在耳边聒噪的蚊子化为了灰灰,陈远有些不爽:难道这鸡肋能力,就只能用来变花变草变虫子吗? 就在陈远郁闷着的时候,瑶儿姑娘却是哼着小曲心情不错的准备出门了。 “师妹,你这是准备去哪?” “呀,风师兄早啊,我准备去陈远那啊,你不知道,那家伙会的湘古怪的本领可多了呢。” “前天逼他学了女孩子说话,可像了呢。昨天我又缠了他一天,好不容易答应今天给我变戏法。” 瑶儿姑娘说到这里,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弯起了月牙。 “许师妹,”风师兄略微加重了些语气,“原本我以为你同陈远一道出来,是有着宗门任务在身,可是后来才知道,你竟是私自外出,此举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私自外出?不妥当?”瑶儿姑娘疑惑的反问道,“宗门有哪条门规规定了弟子不得下山吗?” “可是门规里有规定,弟子下山需得向师长禀报,而师妹你好像并没有做到这一点吧。” 瑶儿姑娘脸上笑意盈盈,嘴里却是毫不相让:“风师兄怕是忘了,掌门弟子有着自主行事的权利,而我,恰巧正是宗主座下弟子!” 风萧萧却是忘了这一遭,顿时被瑶儿姑娘挤兑得说不出话来。 “呵呵,”过了片刻,风萧萧露出了春风般的笑容,缓和了场中有些沉闷的气氛,“师妹误会了,其实师兄也只是希望你能早些回山,免得宗主他老人家担心罢了。” “嗯,知道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瑶儿姑娘朝着风萧萧摆了摆手,接着说道,“那我先走了啊,风师兄再见。” 风萧萧也带着温暖的笑意同瑶儿姑娘挥手作别,只是等到瑶儿姑娘的人影远去时,他的脸色却莫名的变得阴郁起来。 “咦,这就是你所说的戏法啊。”看过陈远展示如何将一只小虫化为灰灰后,瑶儿姑娘很是失望。 “这戏法我也会啊。”左顾右盼之后,瑶儿姑娘挥手将一只路过的倒霉飞虫拍成了齑粉。 就在陈远想反驳时,却听瑶儿姑娘突然说道:“要是你能让它消失后又重新出现,那才算得上有些意思。” 消失……而后重新出现? 瑶儿姑娘不经意的一句话语,却像是道闪电劈在了陈远的心房。 陈远清楚,被他雾化的生物并不是真的消失了,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那个生物其实都是以一种陈远所不能理解的形式存在着。 那么,有没有可能,将这雾化的生物重新凝聚起来呢? 接下来的一整天里,陈远都显得有些魂不守舍的,这让瑶儿姑娘觉得很是无趣。 送走了闷闷不乐的瑶儿姑娘后,陈远独自一人呆立院中。 他这一整天在思考的,自然不是如何让一只化为灰灰的虫子重新出现。 而是他突然想到,由于抵抗心理的存在,雾化对于有神智有思维的生物无效,但若是这生物没有抗拒之意呢,比如说……自己? 试想一下,如果面对自己接不下躲不开的杀招,自己却能突然雾化而后重新出现,甚至是干脆等敌人走后再凝聚,那该是多么强大的保命能力? 一只青虫在陈远面前化作了淡淡雾气,该如何将它重新聚合,陈远并不知道,他只是维持着灵力输出,在心中反复想着这样的念头。 出现……出现……给我赶紧出现。 就在这个时候,在陈远的努力下,在某种至高法则的作用下,那团雾气轻轻一震,由触须开始,身体一点一点的慢慢开始显现。 “成了。”陈远兴奋的一挥拳头,拎着那只青虫仔细打量,发现它并不缺胳膊少腿后,仁慈的放了它一条生路。 我的想法果然是可行的么,那么接下来……呃,还是稳妥点吧,陈远的目光移向了自己的左手。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这一天,云间那边传来了消息,已经找到了二十九名愿意帮忙的元婴女修。 短短时间,不仅能找到这么多修为符合的人选,还能让她们答应帮忙,云间盟的潜在能量可见一斑,陈远不由得对云间更是高看了几分。 只是于厉盟主还有瑶儿姑娘再云间盟总部见面后,他们二人却是大吃一惊。 “小友,这是何人所为,说出来老夫一定帮你出气。” 而瑶儿姑娘话语里更是带了哭音:“陈,陈远,你的手怎么没了?” 陈远看着自己仅到手腕的左臂,脸上满是尴尬:这怎么说,难道说玩脱了,把自己给弄残了吗?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付出终有回报 话说陈远那天将雾化的主意打到自己头上后,果然成功的让自己的一条手臂消失后又重新出现。 这下子,陈远仿佛成了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般,玩得不亦乐乎。 只可惜或是精力不济,或是一时疏忽,在他最后一次雾化时,灵气的凝聚上出了点失误,结果下场就是自己的半边胳膊不翼而飞了。 好在这个过程没有多少痛楚,好在陈远身处的这是个仙道昌荣的世界。 涂抹上花大价钱买回来的断续膏,得益于金丹期修为带来的强大生机,短短几日,从肘到腕的部位就已经生长了出来,而剩下的整个手腕,想必也只是需要多耗费几天功夫罢了。 后果倒不如何严重,只是这说出来实在有些丢人啊。 “哈哈,一点小意外,不妨事的,”陈远轻描淡写的转开话题,看向厉盟主说道,“既然前辈人手已经召集好了,那我们这便开始吧。” “也好,那就劳烦小友了。”厉盟主的神情有些患得患失,多年的辛苦,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之后,事情的成败就看这一次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中,瑶儿姑娘陆续从日期合适的十七名女修体内取出了二十枚卵子,浸泡在生机灵液中保存了起来。 而陈远所要做的,就是在这仅有的二十次机会中,找出让生机磅礴的精子与卵子成功结合的方法。 只不过与前世陈远了解到的人工授精相反,陈远此时在做的,是要挑选出生机较弱的精子,并想办法进一步降低它的活力。 降低细胞活力,这个课题在产科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不过在肿瘤科倒是经常遇到。 从处理癌细胞的手段中汲取灵感,陈远将降低精子活力的方式分为了三种:生物方法、化学方法和物理方法。 生物方法可以是定向诱导或是破坏细胞的完整性,不过前一种方式鬼知道会产生什么变异,而后一种方法则会完全破坏精子的功能性。 化学方法可以是射线照射,或是化学试剂浸泡,同样的这两种办法都极有可能孕育的婴儿畸形,陈远可不想等到十个月后,厉盟主抱着个怪胎来和自己拼命。 所以,陈远实际可疡的也就只剩下的物理方法一种。 去除保护将精子暴露于空气中使其变得衰弱,或是高温低温处理降低活性。 想必经历这些温柔的折磨后,变得奄奄一息的精子再遇到卵子时,一定会是去寻求一个温暖的抱抱,而不是欲壑难填的吞噬掉卵子吧。 方案设计完毕,接下来便是具体的实验过程了。 还好精子的数量无穷无尽,足够陈远去折腾。 接下来的半个月中,陈远阶梯状的改变处理条件,并观察记录处理后的精子在生机灵液中的游动状况。 三天之后,有了些数据储备的陈远进行了第一次实体试验。 据陈远估计,这次处理过的精子活力大概只有正常时的一半。 将这种处理后的精子和卵子放在同一个培养皿内,陈远欣慰的看到,虽然这次仍没有成功结合,但精子与卵子共存的时间却是长了许多,而且吞噬的情况也不再明显。 这说明,陈远的思路没有问题,现在所需要的只是进一步降低精子活力罢了。 第五天,第二次实验。 第八天,第三次实验,这次动用了两颗卵子。 合体修士的生机果然强大,无保护状态放置半个时辰,一百度处理五分钟,而后零度时放置一炷香时间,经此处理后的精子与卵子勉强匹配。 第十天,第四次实验,成功近在眼前,五颗卵子中有两颗授精成功。 排除干扰因素,对处理手段进一步优化后,三天后,陈远进行了最后一次实验,这一次,陈远用上了剩下的所有十一颗卵子。 第十四天时,陈远观察到,十一颗受精卵中有八个出现了有丝分裂。 第十五天时,陈远看着从柳夫人体内取出的两个卵子,笑着对厉盟主说道:“九层五的把握,十个月后您就可以做父亲了更有五层可能,柳夫人能为您产下双胞胎。” 即使厉盟主已经有些期望存在心底,可听到陈远如此肯定的答复,却还是直接愣在了当场,几百年的夙愿就要成真,他却不敢去相信了。 几息过后,厉含真半张着嘴,身体仿佛都在抽动,想要哭嚎却没有半点声音,就在这时,两行热泪陡然就从他眼眶里滚了出来。 这是不是讲究什么上下尊卑的时候,陈远理解的拍了拍他肩膀,给予安慰:“现在,让我们先将眼前这最后一步完成吧。” 厉盟主看着陈远,有些尴尬的咧嘴笑笑,运功蒸干了泪痕,点了点头。 陈远还以微笑,而后将所有的精力全部投入到这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次操作上来,神情前所未有的专注。 经处理后的精子被置入了培养皿中,九个时辰后,精子顺利的进入卵子。 接下来最关键的一个时辰中,屋内的几人凝气屏息,紧张而又期待。 一切顺利,受精后的卵子依然圆润饱满,陈远长舒了口气。 六个时辰后,受精卵颜色微微变红。 十二个时辰后,受精卵大了一圈,完成了第一次有丝分裂。 三十六个时辰后,受精卵顺利第三第四次分裂,并且作为一个胚胎,开始了分化过程。 指导瑶儿姑娘将这两个胚胎小心送入柳夫人宫室中平稳着床,这一切,终于是大功告成了。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精神高度集中,陈远显得有些疲惫,但神情很是振奋。 站在身来,陈远看着厉盟主,想了想。轻声说了句:“恭喜。” 所有的话语和情感,全部包含在了这短短两个字当中。 厉盟主深深的看了陈远许久,无比郑重的说道:“感谢的话语,就不多说了。这份恩情,老夫会永远记在心中。” 说罢,厉含真展颜一笑,豪气顿生:“小友想必也累了,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你我再来商讨下,如何将这市场给他垄断了。” 陈远颔首微笑:“晚辈期待至极。” 第一百七十三章 嘴炮无敌陈小远 第二天陈远再来到云间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欢迎。 无论是以柳夫人所具有的元婴期修为,还是作为一个女性的母性本能,她都能无比确信的感觉到,正有着新生命在自己腹中孕育。 这也让她对陈远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而厉盟主也同样如此。 分宾主落座后,陈远却是没有丝毫客气,开口就提出了一个很是尖锐的问题:“厉盟主,您可曾考虑过,为何经营了这么多年,云间给人的印象,却始终是大而不强呢?” “哦,小友可有什么要指教于老夫的?”对于陈远的这个问题,厉盟主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不过此时他更愿意听听陈远的意见。 “指教不敢当,只是晚辈斗胆谈谈自己一点粗鄙的看法罢了。” 陈远谦虚了一句后,接着说道:“云间太大,但是太散,就像一捧黄沙,铺开来占的地方很大,可捏到一起却始终凝聚不成一个整体。” “唔,小友说得很有道理,老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可始终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 “那是因为您对于下属,只有恩,却少了威,”陈远一针见血的说道,“我知道您是散修出身,在崛起之前受了许多大派的欺压,所以在您修练有成后,曾立下宏愿,要为散修们谋福祉。” “您后来结交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创立了云间盟,是希望散修们能抱起团来共同进退,能有面对那些高门大派时,挺直腰板的底气。” “从这点上来说,您的设想是成功的,时至今日,无论哪个门派都不敢酗云间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您的设想又是失败的,嫡属云间的散修们是否真的是报团取暖上下一心呢?” “这一点,恐怕您比我更清楚。如今这些散修们或许没有了来自外部的欺压,可盟内呢,老资格看不起新加进来的,先行者瞧不上后来人。” “甚至为了争夺某块繁华的地盘或是紧俏的商品,盟内成员之间的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可是一样不少吧。” 听到这里时,厉盟主沉默了许久之后,慨然长叹道:“老夫曾立志公平对待盟内每一位成员,可人毕竟有感情存在,对于一些跟随老夫许久的下属,老夫也不好太过约束。” 顿了顿,似乎对于陈远把云间说得这么不堪有些不太服气,厉盟主辩驳道:“即使争权夺利之事偶有发生,可在老夫调和之下,也绝不曾伤及盟众的人身性命。” “没错,现下的确如此,”陈远却是一步不让,紧接着说道,“可是被弹压的矛盾不会消失,只是在为下一次更猛烈的爆发在积蓄能量,若是到了您也无法控制的地步,或是有一天您不在了,这云间盟,还能维持下去吗?” 这一次,厉盟主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这些隐患,其实厉盟主也曾有过担心,可每次都被他下意识的避过了。 在他心里不愿去相信,一手创立的云间,难道要自他始,又由他终吗? 可眼下被陈远毫不留情的揭开了这道伤疤,却让厉盟主不由得不去思考,云间盟的未来该走向何方。 可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厉盟主,或许修炼上算得是天赋绝顶,可要说对于人心考量,对于势力管理,他就真的是没有多少天分了。 左思右想之后,厉盟主还是毫无头绪,只觉得云间的未来一片黑暗。 就在厉盟主茫然四顾时,却突然看到了陈远,以及他那成竹在胸的笑容。 “小友可有良策,还请不吝指教。”这一次,厉盟主的姿态放得很低。 “您就像一个护崽的老母鸡,将这些散修置于您的羽翼之下。可人的争斗之心从来不会少,一旦没了来自外部的压迫刺激,这些散修们除了内斗,还能做些什么呢?” “你的意思是,如今的困境竟是老夫一手造成的,究其原因是老夫对他们太好了?”厉盟主诧异的问道。 “没错,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您这般施恩不图报,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中暗恨您多管闲事或是处事不公呢。” 听得陈远这话,厉盟主不由得想到,曾有许多次见过下属们,表面恭敬下隐藏着的不满甚至是怨恨,原本厉盟主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可如今看来,情形真的是不容乐观了。 长叹了一口气,厉盟主有些心灰意冷,语气中满是悲凉:“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厉盟主不必如此伤怀,如今一切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若是您能振作起来,对云间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云间的未来还是大有可为的。” “改革?如何改革?” 进门之后的言语铺垫,一直掌控谈话的节奏,带动着厉盟主的思路,陈远的所有目的也就是为了接下来的这几句话了。 清了清嗓子,陈远正色说道:“需将这些散修纳入到同一个体系中来,对外打出同一个招牌,让他们明白权利与义务对等的关系。” “将云间由个体承销模式改为分店模式,由云间总部统一配货,杜绝个人间的恶性竞争,划定区域标准,将每个人的收入与绩效考核挂钩。” “将如今的分布各地的什么张家药铺、李家杂货铺、孙家兵器铺全部收归云间所有,给予云间盟的股份作为补偿,今后散修们只能有分店的经营管理权而没有所有权,让他们将精力集中在提升自己而不是打压别人身上来。” “就如同现今的拣宝这般” 走出云间盟的大门,陈远还有些不敢置信的感觉。 原本他只是希望能达成和云间的战略合作便很好了,可如今厉盟主却是委托他按照拣宝的模式对云间进行改革,将云间和拣宝纳入同一个体系下来。 陈远明白,是自己最后那句“您护得了他们一时,却护不了他们一世改革虽然会有一时的阵痛,但不改革却是永久的长痛”打动了厉盟主,让他最终下定了这个决心。 对于这个决定,陈远难道还能反对吗? 虽然说由于云间的体量要大得多,今后联合后的店铺将会有着云间拣宝的名字,虽然只是由云间的货源供货,陈远的空云负责运输,两者的财务还是分开结算,但是,天长地久以后 大而散的云间能抵挡小而精的拣宝的同化吗? 到那时,云间拣宝是姓厉还是姓陈,可就不太好说了。 不过,想必那时候,心满意足抱着儿子去颐养天年的厉盟主,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对吧。 是不是该把胖子调到宁城来呢,就在陈远考虑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却见自家店里的那位主管,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公子,那位瑶儿姑娘来找,说是应天宗有急事招您回山。”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只恨爹娘生得早 这些天来,瑶儿姑娘时常来找陈远,和分店里的几位管事都混了个脸熟。 知道瑶儿姑娘是应天宗高徒,得知应天宗有急事相召时,不敢怠慢,连忙着人来通知陈远。 待陈远急匆匆赶回拣宝时,却见瑶儿姑娘正坐在院中悠哉游哉的品着茶。 看见陈远这么快赶了回来,瑶儿姑娘很是高兴,招呼道:“快来,尝尝我给你泡的茶,还没凉呢。” 陈远擦了把额头的汗珠,将桌上的茶水牛饮而尽,面色不豫的说道:“所以,你说的急事就是找我回来喝茶?” 瑶儿姑娘有些心疼的看着那杯被糟蹋的名茶,没好气的说道:“当然不是。” “我们这次出来这么久了,眼看就要到深秋了,距离明年的元春之时,也就剩下几个月时间了。” “是啊,怎么了?”陈远愣愣的问道,不明白瑶儿姑娘到底想说什么。 “你傻啊,明年的元春就又是一届宁城论道了,这可是十年一次的盛会。宗门已经传来了讯息,让我赶紧回去,参加选拔且为这次的宁城论道做准备。” “所以也通知了我回去参加选拔?”陈远自以为明白了些什么。 “那倒没有,只是東阁主顺带着问了句你是不是准备叛出师门不再回山了,若真是如此,他好把你除名重新挑选个亲传弟子。” “别啊,我对应天宗可是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这就回去还不行么。”陈远大急道。 只是稍后,他又颇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可是为什么宗门没有通知我参加这个选拔呢,我觉得我也挺聪明伶俐的啊?” “你参加主宗考核时,登记了年龄是吧,超过二十了?”瑶儿姑娘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是啊,怎么了?”陈远疑惑的问道,他来到这个世界是十八岁,在分派度过三年时光后,通过主宗考核登记年龄时,他自然而然填下了二十一的数字。 “可是参加宁城论道的年龄限制是二十岁啊。” “就拿我们应天宗来说,弟子们大概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进入宗门,三年的分派经历后,十五六岁进入主宗,然后到二十岁时一般经历了主宗四五年的培养。” “而在这个时间段,能否突破金丹,正是一个可为宗门栋梁的绝世人杰和普通天才的最大区别。” “事实上,这次参加论道选拔的大多是你们上一届的师兄师姐们,”瑶儿姑娘捂着嘴调笑道,“谁让你出生得太着急呢?” “二十和二十一也看不出什么区别吧?就不能做个弊开个后门啥的?”陈远还有些不甘心。 “你想得美哦,比试前自然是要检测的,”瑶儿姑娘仍过来一个白眼接着说道,“不然,有些元婴分神前辈的面相看起来也很年轻,难道也允许他们参赛啊?” 陈远闻言一窒,旋即恼羞成怒的说道:“不去就不去,反正这个宁城论道听起来就是要打生打死,我可是文明人,正好懒得参加呢。” 此话说得倒是硬气,只不过等后来陈远知道参加这个宁城论道,可以拿到的奖励后,立马声泪俱下的扒着東阁主的大腿哭诉道:“师父,我真的是二十啊,当初写年龄时那真的是笔误” 宗门里催得急,两人也不多留,好在此行算得上是功德圆满,陈远给胖子留下封信说明情况后,就准备出发回山了。 只是他刚拿出飞剑时,却被瑶儿姑娘拦住了。 “怎么了?”陈远疑惑的问道。 “城中有传送阵,可以直接传到应天城,节省几天时间。” “为什么你上次不说?”陈远怒目而视,犹记得自己飞了五天五夜,累得像狗一样的情景。 “我忘了嘛。”瑶儿姑娘眨巴着眼,满脸无辜。 传送阵的造价极为昂贵,应天宗也仅布置了两处传送阵,其中一处就是通往这膏腴之地宁城。 宁城之中通往应天城的传送阵就在应天宗的驻地之内。 一阵光芒闪过,瑶儿姑娘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啧啧称奇的陈远,正准备紧随其后踏上法阵时,却突然被人喊住了。 “风师兄?”陈远疑惑的问道,“可有何指教?” 风萧萧有些迟疑,可最终还是开口问道:“瑶师妹的身份你知道吧?” “身份?”对哦,陈远这才想起来,自己能看到身份令牌里的弟子积分排行,可是亲传弟子和弘法弟子中却并没有她的名字。 难道她还是个真传弟子,可以她金丹的修为这不应该啊? 见陈远似乎有些懵懂,风萧萧提醒道:“她的姓氏,难道你不能联想到些什么吗?” “呃,宗门里有哪位长老或是阁主姓云的吗,师弟我才来,还不太清楚。” “她告诉你她姓云?” “是啊,怎么了?” 对于风萧萧的反应,陈远感到有些奇怪。 这个时候,风师兄却是打了个哈哈,解释道:“没什么,只是瑶师妹平时并没有多少朋友,我见她和你相处得挺不错的,一时好奇,随口问问罢了。” “行了,陈远你赶紧去吧,下次要是有机会再来这宁城,记得来找师兄我喝酒啊。” “一定。”陈远笑着回应了句,也不再耽搁,踏进了阵法之内。 看着陈远消失的背影,风萧萧原本和煦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了,脸上布满了阴鹜:“哼,云心瑶才是你真正想叫的名字吧,你倒没把陈远当做外人” 一阵微微的失重感过后,陈远踏出阵法,人已是处在应天城之内。 “怎么这么久啊,等了半天,还以为你传送中出了什么意外。” “我都担心死了,不行,你一定得请我吃饭好好弥补下。” 这世上还有人担心时也能笑得这么灿烂么,陈远撇撇嘴,不禁想到,怪不得这瑶儿姑娘平时没多少朋友 只是她的名字里到底又有什么玄机? 回山后的一段时间,陈远忙得是分身乏术。 虽然宁城论道的选拔看起来是和他无关了,但他除了需要修炼弹指神通,熟练雾化,准备自己的武器炼制外,还得考虑如何开展新的产业。 没错,正是这次下山的经历提醒了陈远,开办仁爱不孕不育医院似乎是个很有前途的事业啊,不仅可以赚取大量灵石,更可以广结善缘。 只是人工授精的标准流需要陈远总结出来,执行手术也需要陈远挑选可靠的人手亲自培训。 可偏偏就在这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却总是还有苍蝇前来打扰。 比如说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因为自己抢了他一块极品蕴灵精金,总是隔三岔五的前来嘴炮几句:“哟,这不是我们的亲传弟子陈远么,怎么,炼器这种事还要您老亲自动手吗?” 第一百七十五章 终于见着脑残了 眼前这个长得獐头鼠目的家伙叫魏索,是陈远上一届的亲传弟子。 两人纠纷的起因在于一块蕴灵精金。 虽然炼器科弟子们炼器东西,常见的材料是可以免费领取的,但一些高阶材料如蕴灵精金等是不包括在内的。 蕴灵精金是一种极为珍惜的炼器材料,炼制时添加一点,可以极大的提高武器的灵气亲和度。 最终炼制而成的兵器,不仅可以提高修士的施法速度,也能略微提高成型后法术的威力。 只是如此珍贵的材料自然有其匹配的价格,藏星阁眼下唯一的一小块蕴灵精金更是标出了八千灵石的高价。 这个价格对于普通弟子而言,有些高不可攀了,而即使是对于那些身家更丰厚一些的亲传弟子而言,也是一个需要斟酌考虑许久让其肉痛的价格。 就当魏索在藏星阁前犹豫不决挣扎良久时,陈远到了。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一样给我来三份,对了还有那块蕴灵精金也给我装上吧。” 在魏索目瞪口呆的眼光中,陈远大包大揽的扫了好几件珍稀材料,其中正包含了那块他眼馋了许久的蕴灵精金。 没办法,论起身家来说,陈远在所有应天宗弟子当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只是这梁子也就此结下了。 起初,陈远得知抢了这位师兄的心头之好,还有些过意不去,只是苦于精金已经被他使用了还不回去,心里还想着日后多留意,帮这位师兄再寻一块。 可是在这位师兄三番两次的寻衅滋事,特别是得知他名姓后,陈远终于明白这块蕴灵精金只是个引子而已。 归根结底,不过是利益之争罢了。 魏索,天工阁亲传弟子,数年下来积攒贡献积分一千两百陈远,新晋亲传弟子,贡献积分一千五百五十,成了他晋升弘法弟子的最大竞争对手,也因此成了他的肉中刺眼中钉。 而得知了矛盾缘由的陈远,心中原本的那一丝歉意顿时化作了鄙夷。 这种人见不得别人的好,从来不考虑怎么提高自己,而只是时刻想着如何算计打压他人。 陈远之前诸事繁忙,没那功夫跟他计较罢了,只是这不理不睬却被魏索视作了陈远的软弱退缩,于是平日里行事言语更加不客气起来。 这不,陈远好不容易抽出一天空闲时间,想借助这天工阁中更为优异的炼炉锻造自己的飞剑,这只讨厌的苍蝇又飞到眼前嗡嗡作响了。 “咦,我们的陈远师弟今天既没去蹲禁闭,也没去下山鬼混,居然老老实实呆在这炼器,”说罢,魏索装模作样的往阁外看了一眼,而后说道,“这太阳也没从西边升起啊。” 陈远手中的炼器正进行到最重要的收官阶段,没有心思搭理他。 魏索见陈远跟闷头葫芦似的一语不发,正觉得有些无趣,四下打量时,却发现陈远面前的炉火渐渐收了起来,顿时眼前一亮。 “哟,陈师弟这是要炼制完成了啊,正好,让师兄我来瞻仰学习一番,看看师弟你用了这么多的珍贵材料是炼出了何等的神兵利器。”魏索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语气中满是讥讽。 至于陈远呢,干脆把他当做了空气,自顾打量着自己手中热气未散的飞剑。 准确来说,陈远炼制的是这个世界上很少出现过的软剑,手腕略微一震,剑身如同波浪般,连绵起伏,姿势圆润而流畅。 看来还不错,陈远正要满意的点点头,这个时候,魏索却是突然满脸放光的欺身上前,从陈远手中抢去了飞剑。 陈远没想到魏索在这宗门之内也敢出手,一时不备,竟被他得手了去,顿时脸上冷了下来,语气不悦的说道:“你是什么意思?” “师弟别紧张,师兄不过是想看看你炼出了个什么宝贝,品鉴学习一番罢了。”魏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打量着手中刚出炉的飞剑,魏索想着陈远刚才的动作,手上猛然一个抖动。 只是他学了个动作大概,却没能学到陈远用力的精髓,顿时手中这飞剑犹如柄片一般,在抖动间哧啦作响,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 对于这个结果,魏索不怒反喜。 “啧啧啧,师弟你用了那么多珍贵材料就炼出来这么个垃圾玩意?可真是败家啊,不过我知道师弟你有钱,所以这点上我也懒得说你。” 魏索一手拿着陈远的软剑,一手慢慢抽出了自己飞剑,接着说道:“不过若是传出去了,让别人以为我们天工阁弟子只会炼制这种垃圾,以至于污了师尊名头,这我可容不得你。” 说话间,魏索高高举起自己的飞剑,猛然向着陈远的软剑劈去:“所以这种垃圾,还是让师兄帮你毁了,别拿出去丢人现眼了。” 话音刚落,两剑相交,呛啷作响,随后传来了半截剑尖哐当落地的声音。 毁了陈远的心血,魏索长出了口心中怨气,随手将软件抛回给陈远,志得意满的说道:“师兄我可不是刻意针对于你,只不过是希望师弟你能老老实实做人,脚踏实地一些,别老是弄这些华而不实的垃圾出来了。” 陈远接过软剑,淡然的笑了笑,温言答道:“师兄教训得是,师弟我炼制的的确是垃圾,只不过这世上还有很多东西,却是连垃圾都不如。” 听得陈远前半句时,魏索得意的点了点头,心想这杏果然是个怂包,只是听到后半句时,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语气不善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远一脸疑惑的问道:“师兄难道就没感觉到什么异常吗?比方说……手中的飞剑轻了半截?” 听到这话,魏索心中咯噔一下,连忙朝自己手中飞剑看去。 这才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陈远的软剑被自己一刀两段的情景,却是自己视作珍宝的飞剑尸首分离,死不瞑目! 更可气的是,陈远还在那不紧不慢的说道:“还希望师兄你能脚踏实地一些,别再弄这些既不华丽也不实惠,比垃圾都不如的东西出来了。” 魏索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觉得自己胸腹中一口逆血在不停翻腾。 色厉内荏的丢下一句:陈远,你给我等着之后,魏索紧忙逃离了现场,生怕自己多呆一秒,会忍不住丢人现眼的当着陈远面吐出老血来。 “白痴,你以为这就算完了?也太天真了吧。”陈远的目光落到地上的半截断剑上,上前两步捡了起来。 将断剑拿在手中掂量了几下,陈远暗自想道:看来这家伙是不会善罢甘休了,还是把他送进去关几天禁闭冷静冷静吧,免得他成天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谁有那闲工夫陪他瞎胡闹。 第一百七十六章 饥渴难耐的大宝剑 陈远觉得应天宗很有意思。 从分派经历考核进入主宗,犹如前世里从高中经历高考进入大学,不仅形式相近,就连两处地方人情世故上的差别也一般无二。 在分派时,弟子们不说是生活在童话里,也至少是宛如温室里的花朵,师长教习们小意呵护,让弟子们不用为人际关系等烦忧,一心将精力投入到打好基础上来。 最为关键的事,弟子间没有什么利益之争,除了一个支事之位,就连门内大考的排名高低也不涉及任何利益纠葛。 而到了主宗之后,这样的情形就有了些改变,弟子间的等级划分,阶级差异的提现随处可见。 低等级弟子见着高等级弟子要先行行礼,门派内的各种资源也是高等级弟子优先享用,藏星阁中的一些宝贝更是在购买权限上对弟子等级有着明确限制。 此外,对于弟子间的一些小冲突小矛盾,师长们也是持着默许甚至是鼓励的态度。 陈远明白,这并不是到了主宗之后,宗门对他们这些弟子就不够爱护了,只不过是这种爱护换了种形式来表达而已。 主宗的弟子们,迟早要到世间闯荡,去江湖历练,江湖风高浪急,让他们此时在宗门内吃些小亏,总比将来愣头愣脑的丢了性命要好。 陈远能看清这点,也明白门派默许的底线,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个底线范围了,让那个讨厌的家伙吃一堑长一智。 嗯,简单来说,就是让他交智商税。 拿着那截断剑,陈远向着天工殿深处走去。 来到师尊東瑾子平日办公的房间前,陈远停住了脚步。 “请问师尊在吗,弟子陈远有些炼器上的疑问想要请教。” 等了半晌,没有任何回应传来,对此陈远毫不意外。 陈远知道每天这个时候,東阁主应该在工坊那边听取汇报,他先前的那番话也只是为了确认以防万一罢了。 左右看看四下无人,陈远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陈设很是简单,一桌一椅,桌子上摆放着几本书册,房间角落种植着几盆花草。 陈远清楚,桌上的这些书册有些是宗门前辈留下的炼器笔记,有些是東阁主自己总结的心得体会,他一向最为宝贝这些书册,若是被毁了,東阁主一定会大发雷霆查个水落石出。 至于房中养着的几盆花草,不过是些新鲜养眼的寻常货色,即便毁了,東阁主也不会如何在意。 所以一番思量后,陈远把目标锁定在了東阁主平日坐的那把椅子上。 这椅子的材料是楚楠木,不仅质地坚硬虫蚁不近,而且能散发淡淡清香,让人神清目明,更关键的是東阁主对着椅子颇为喜欢,就连椅背的白鹤驾云图都是他亲手雕刻镂制而成。 那么就是它了,想必既能让東阁主气得火冒三丈,又不至于让他大动干戈。 想到这里,陈远拿出那半天断剑,用衣角包裹,仔细擦去自己留下的痕迹,而后以气御剑,狠狠的朝着椅背劈去。 “咔擦”一声,東阁主精心雕制的椅背被一分为二,彻底毁去。 毁掉这极为坚硬的楚楠木,让陈远手中的半截剑尖也有了些损伤。 不过陈远并没有在意这些,闭上眼睛脑海中模拟愤然一剑劈过,剑尖崩裂的情景,将这半截断剑放到了合适的位置。 陷阱做得很粗糙,甚至只要東阁主和魏索一对质就能明白始作俑者是谁。 不过陈远并不在意,想必東阁主也不会在意,就如同这应天宗一贯以来的态度:既然你被人坑了,就说明你智商欠费,就该被关禁闭好好反省。 需知出了宗门后再被人陷害,别人可不会给你分辩的时间和机会。 陈远关上门施施然离去,至于魏索师兄,在蹲过一段时间禁闭后,想必能明白做完坏事后,打扫现场的重要性吧。 陈远正坐在自己房中,把玩着自己今日新炼制的飞剑。 这飞剑的外表看起来不起眼,甚至给人感觉有些弱不禁风,那魏索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把自己坑了进去。 可实际上呢,俗话说,看一个人品行如何,从他的佩剑上就可见一斑。 心思灵巧之人佩剑偏爱轻灵,性格沉稳之人佩剑多偏厚重,而陈远呢,其飞剑上自然也处处是坑。 将盘旋缠在小臂上隐于袖中的飞剑解开来,陈远手腕一抖,原本弯曲如蛇的软剑顿时笔直坚挺起来,这还不算,在特定位置输入些许灵气后,噌的一声剑尖一弹,竟然又长出一尺去。 试想一下若是贴身搏斗时,冷不丁来这么一下,定会弄得对手苦不堪言。 不仅如此,在剑脊处,陈远特意计算过角度涂上了一层星光银,这种材料有着极强的反光特性,飞剑挥舞时,能将阳光反射到敌人眼睛所在的位置,起到炫目的效果。 此外,陈远在剑身之中融入了些许雷闪石,极大的提高了飞剑的导电性,配上绝缘性极佳的月影兽筋索炼制的剑柄,若在两剑相交之际使出电系术法,想必一定给敌手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一把飞剑能炼制到这种程度,陈远已经是颇为满意了。 只可惜……陈远长叹一声,收剑入怀,语气中满是萧索:只可惜我这大宝剑,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嗯,瑶儿姑娘的修为倒是和我差不多,要不要找她去试一试剑? 就在陈远心中刚转过这个念头时,却听到屋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之后,周师弟的声音传了过来:“陈师兄在吗?” 待周志豪进到房中说明来意后,陈远才知道原来宁城论道的选拔试,已经在今天开始了,而眼下马上就要轮到苏皇子上台比试了,周师弟是特地来叫陈远去给他加油的。 陈远点点头,随周师弟一同出了门,在路上,陈远好奇的问道:“对了,苏皇子怎么想着参加这个比试呢?” 周师弟回道:“不止是他,我也报名了,不过我的比试是在下午。” 接着,他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其实我也没奢望能挤进五个正选名额中,只是想着若能入焰补名单,那奖励也足够丰厚了。” “奖励?”陈远突然被这两个字眼给吸引了注意。 说起来,自从被瑶儿姑娘告知自己与这个宁城论道无缘后,陈远便没有再关注这方面的消息。 再加上这段时间诸事繁忙,所以别说参加者有何奖励了,就连今天开始比试,陈远也是刚刚才从周师弟口中知晓。 “是啊,除了可以任选价值一万灵石的材料丹药外,我们真传弟子更可以直接晋升为亲传弟子。” “除了那一万灵石,其他的奖励好像没多少吸引力啊。”陈远撇撇嘴,有些不屑的说道。 周师弟颇有些好笑的看了陈远一眼,对自家这位师兄的性子再了解不过了,笑着回道:“这奖励是针对我们真传弟子的,像师兄你们亲传弟子则是另一份奖励方案。” “哦?”陈远竖起了耳朵。 “我听苏三说,除了这一万灵石的奖励不变外,只要获选,正选弟子就能获得五百积分,备选弟子也有三百积分。” “而若是能为宗门赢下宁城论道荣耀当世,正选和备选弟子更是有着一千五百和一千积分的奖励!” 一千五百,加上自己有的一千五百五……陈远掰着指头算了半天,突然拔腿就走。 “哎,师兄你要去哪啊,苏三的比试可马上要开始了。”对于陈远这异常的举动,周师弟是满心不解。 “苏三我相信他,那家伙这几年阵法造诣突飞猛进,想来混个备选的名额还是没问题的,至于我现在有急事要办,就不去给他加油了。” “那师兄你是去哪?” “我要去走个后门,”陈远转过身来,眼眶都湿润了,“这比试,我也想参加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其实人家才十五岁 “师尊,我来给您老问安了。”陈远恬着脸笑得一脸谄媚。 “行了,别在这假模假样的,”東阁主坐在半拉椅子上写着报告,头也不抬的回道,“平时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的现在来献什么殷勤?说吧,找老夫何事?” “您老果然是慧眼如炬,”陈远适时的送上马屁,陪笑道,“其实弟子就是想打听打听这宁城论道的事。” “你想知道什么?” “弟子想知道,关于这宁城论道二十岁的年龄限制……” “不可能,别白费心思了。”只是陈远话才刚出口,就被東阁主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呃,”陈远语气一窒,思考一番后又试换了个角度尝试,“不知宁城论道时,负责检测年龄的人手……” “三大圣地六大门派,一家出一个,盯得严严实实的,作弊就别想了。”同样的,陈远话还没说完,東阁主就猜到了他想说些什么。 “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个检测时出现一点点误差?”陈远不甘心的问道。 这个时候,東阁主终于停下手来,似笑非笑的盯着陈远看了半晌,而后说道:“为师明白你在想些什么,只可惜你说的这些全都不可能。” “看你眼下这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跑来问这些情况,是刚刚才得知参加宁城论道有何种奖励吧?” 陈远点点头,赧然应是。 “那你应该能知晓,既然宗门愿意给出这般高额的奖励,正好就说明了这个宁城论道的重要性。” “十年一度的宁城论道,往往会成为整个大陆的目光聚集所在,不仅仅是因为掌控宁城十年所能带来的巨大利益,更因为它展现了一个门派未来的潜力,影响了一个宗门今后的兴衰。” “只有执掌宁城的宗门,才有资格在宁城开山收徒。以宁城辐射三千里的影响范围,以及它在东大陆的重要地位,这十年下来,宗门能够多收获多少资质优异的弟子?而这些弟子们日后又将成长为一个宗门的兴盛基石。” “以宁城论道的重要性,这般风云际会之下,又怎么可能允许徇私舞弊浑水摸鱼的出现?” 长篇大论之后,東阁主习惯性的向后闲散一靠,悠然说道:“所以……” 只是话才说了两个字,東阁主的身体猛然一个腾空,这才想起来,自己心爱的楚楠木宝座靠背已然被毁了,而罪魁祸首,则很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个一脸无辜的家伙。 满腔的郁闷无处发泄,東阁主即将出口的宽慰话语也变作了:“所以,你要想参加这个宁城论道,唯一的可能就是挑选个良辰吉日抹了脖子,然后投胎等下辈子重新再来,懂了吗?” 陈远被训斥得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无法可想无计可施的陈远出了天工阁后,长叹一声,神色怏怏的朝着比武场行去。 虽然在天工阁中没有耽搁太多时间,可是等陈远来到比武场后,却还是发现苏皇子的比试已经结束了,现在在台上打得热闹非凡的却是两个陌生的面孔。 在人群中巡视一圈,找到了周师弟的身影,陈远走上前去问道:“苏三人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咯,”周志豪朝着某个方向努了努嘴,神色中满是羡慕嫉妒恨,开口说道,“苏三已经比试胜出了。” 陈远顺着他所指望去,这才发现擂台的侧后方还有着两排高台,分别安放着五个座位,而苏皇子正安坐在第二排当中。 不仅如此,台上十人中还有些两个陈远很是熟悉的身影:浅千笑隔着苏皇子一个位置,同样坐在第二排,而那位瑶儿姑娘,更是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百无聊奈的盘弄着头发。 看来那次宗门紧急招她回来,是先内部举行了一次选拔么,难怪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有看到瑶儿姑娘的身影。 从这位置安放的高低就不难看出,瑶儿姑娘应该是进入到了正选弟子的行列,而苏皇子和浅千笑则都是备选弟子。 陈远想了想,抬手向那边招了招,正巧苏皇子也转头望了过来。 苏皇子左右看看,见似乎没人有挑战自己的意思,于是走下台来到陈远跟前。 “怎么了?”苏皇子问道。 “你行不行啊,”陈远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怎么看你得了个备咽格就心满意足的样子?” 苏皇子闻言一怔,而后苦笑着解释道:“这个是真的不行,那位正选弟子名叫易生,是我们玄机阁上届的亲传弟子,平日里有疑惑时我也时常向他讨教,人家的阵法造诣确实是要比我高明。” 从苏皇子口中,陈远得知,这五位正选五位备选弟子中,都各有一名阵法系和灵兽系的弟子存在,而苏皇子若是想要再进一步,也只有去挑战那位易生师兄了。 剩下的六个名额中,由于炼器和炼药系的多偏于后勤,所以这名额大多是被术法系的弟子占据。 就在两人谈话间,台上突然传来一声唱喏:“下一名挑战者,周志豪。” 在旁的周志豪闻言一个激灵,口中嚷道:“到我了。”说罢,急匆匆的向着台下跑去。 陈远挥了挥拳头:“周师弟,一定要加油啊。” 周志豪回首过来,刚想感激的点点头,就听陈远说道:“可别三两招就让人打下台来,那可太丢人了。” 听得陈远这话,周师弟脚下一个拌蒜,险些还没上台就摔了一跤。 陈远在那没心没肺的坏笑几声后,却又变得落寞起来。 娘的,此等盛事却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参与,这种滋味可真不好受。 这个时候,陈远却瞧见周师弟并没有直接跳上擂台,而是跑到一旁,同个老者交谈几句后,接过一条黑色的带子撸起袖子系了上去。 过了片刻,周师弟解下了黑色系带递还给那老者,等那老者看过点点头后,才重新向着擂台这边跑来。 “这是在干嘛?”陈远疑惑的问道。 “测年龄呗”苏皇子的注意放在即将开始的比试上,随口答道。 “我看到那带子上似乎有四条红线,代表着什么意思?”却是陈远眼尖,看到了那黑色索带上的玄机。 “哦,那说明了周师弟如今的年龄是十六岁,”虽然不知道陈远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但苏皇子还是耐心解释道, “这种年龄检测仪,是一千八百年前苦虚老人所创,探查的是自十二岁人体之桥搭通后,身体骨骼被天地灵气浸染的情况。” “像周师弟今年十六岁,被天地灵气浸染四年,所以显示的就是四条红线。” 听到这里,陈远却是心中猛然一动,郑重其事的说道:“你是说,这宁城论道的限制,其实并不是指的年龄,而是被天地灵气浸染的时间?” “这有什么区别吗?”苏皇子疑惑的问道,“二十岁的年龄限制,自然就是被天地灵气浸染了八年啊。” “你不懂,这其中的区别可大了。”陈远清楚记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可才过去了三年多的时间,也就是说…… 在苏皇子莫名其妙的眼神中,陈远却是突然笑了起来:“苏三,告诉你个秘密哦,其实我今年才……十五岁。” 第一百七十八章 突如其来的敌意 苏三知道陈远的年龄,如今应该是二十一岁,这也应该是他只是作为看客,而没有上台参加比试的原因。 再说了,三年前陈远应该已经十八岁了,若是按他所言今年十五,三年前岂不是只有十二? 十八与十二,六岁的年龄差距,对于一个已经几百岁的老前辈来说,自然是没太多差别,可对于十几岁年纪正处于发育期的少年们来说,却是有着天翻地覆般的不同的。 所以苏三只当陈远是在开玩笑,至于他说的话,那是一个字也不会信的。 看见苏皇子那副虽然我天真但你不能当我傻的表情,陈远嘿嘿一笑,还待再逗逗他时,台上却传来了长老沉稳肃穆的声音:“周志豪,你可选好要挑战哪个对手了?” 周师弟的比试就要开始了,陈远暂时压下了调笑的心思,投去了关注的目光。 台上的周志豪,此时正打量着高台之上的十名对手。 按照规矩,阵法系和灵兽系的师兄师姐他不能挑战,这就去除了四个目标,剩下的六个科疡的对象中,三名正选弟子周志豪既没有既没有击败他们的信心,也没有夺蠕位的野心。 所以最终,他的目光投向了同是术法系的三名替补弟子身上。 与浅师妹的目光一触即收,周志豪略过了这个目标,对于这位师妹,他总有些心里发怵,而且周师弟心里很清楚,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然后目光移到下一位,这是一个胸毛茂盛满脸横肉的大汉,见周师弟的视线看了过来,“嗯哼”一声瞪了回去,压迫感十足。 周师弟被这一瞪,只觉得自己心尖儿都颤了颤,赶紧低眉顺眼的移开目光看向了最后一位。 这一位倒是正常了许多,不高不低不胖不瘦长相也很平凡,周志豪心中一定,指着那名弟子说道:“长老,我就挑战这位师兄吧。” 坐在台上的巫升简直想骂娘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鬼了,今天上台挑战之人,十个里倒有五六个将目标仰是他。 刚结束一臭战,巫升返回台上,连屁股都没坐热,眼前这愣头愣脑的杏居然又选中了他。 特别是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周志豪,想起他上台前那滑稽的表现后,巫升心中的怒火更盛了:“一个才筑基初期,连路都走不好的杂毛,也敢挑战我巫升了?究竟是谁给你的底气?” 被这夹枪带棒的一顿训斥,周师弟错愕的愣在了当场,不知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位师兄。 台下的陈远,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只是看到周师弟这幅样子,巫升想着挑战自己的竟是这种货色,更是变本加厉的说道:“看来之前我还是太手软了,才让你这样的杂鱼存了侥幸之心。” 双手交互相握,骨节间噼里作响,巫升一步步向前逼去,言语森然:“所以,你做好被我打出屎来的准备了吗?” 场边主持比试的长老一脸漠然,对于巫升的言语威胁没有任何反应。 在他看来,不管是讥讽也好,压迫也好,恐吓也好,都只不过是比试之前的一些兄段,目的不过是为了让对手的实力不能完全发挥出来罢了。 况且,就算断肢残疾都可重生,弟子比试间只要是不伤及性命不毁掉丹田,长老们都不会干涉的。 主持长老做壁上观,陈远却有些看不过去了。 在陈远看来,擂台比试拳脚无眼,若是周师弟被你打了个鼻青脸肿,也只怪他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 可若是这般无缘无故的言语羞辱,陈远就颇有些反感了。 在陈远看来,周师弟自己欺负欺负倒也罢了,你巫升又算个什么玩意? 况且周师弟上台之后不过说了句要挑战于你罢了,又哪里得罪了你至于让你这般恨之入骨? “比试就比试,哪来的这许多废话,别人选中你不过是因为你最弱罢了。” 顿了顿,陈远语含威胁道:“需知天道有轮回,你今日若有过分举动,焉知他日不会报应到自己头上?” “哦,”巫升怪眼一番,看着台下的陈远,“你又是” 只是他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高台上传来的一个声音打断了:“巫师弟有所不知,此人姓陈名远,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蒙骗成了本届炼器系的亲传弟子,只不过可笑的是,他却是个连比试都不敢报名参加的懦夫。” 随着话语声,一个身影自第一层高台上站起,身子微微前倾,脸带不屑的俯视着陈远。 随着这个声音的突兀插入,场中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议论之声。 “竟然是秦东师兄。” “他可是台上十人中,除了那个神秘的小姑娘外,最厉害的一个了啊。” “就是啊,也不知道这陈远怎么得罪他了,竟是被刻意针对了似的。” 别说是外人了,就连陈远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扯到自己头上来了,更不知道这个从未谋面的秦东,为何对自己有着深深的敌意。 陈远打量着高台上的秦东,见他也是金丹修为,不过气息不稳,应当也是才晋升金丹期不久,与自己修为仿佛。 得益于隐藏修为暗中留一手的习惯,陈远知道,在秦东眼中,自己的修为应该不过是筑基后期而已。 可这表现出的修为上的差距,即使让秦东有十足的把握对付自己,也不应该有这样的敌意才对啊? 真正的原因只有秦东自己清楚。 执法殿一向是弟子们出师后最向往的去处,做事清闲地位尊崇。 秦东自然也不例外,偶然结识了执法殿中一位身份崇高的人物后,秦东更是想方设法和他打好关系,以作为自己日后的晋升之资。 可惜这身处高位之人,并没有什么可以让秦东投其所好的地方,这也让秦东一直以来与那人拉近关系的设想难以实现。 但这次情况有了不同,那人突然传来了消息,言道不愿见到一个名为陈远的弟子出现在宁城论道。 虽然不知道那人与陈远之间有什么纠葛,但是对于这难得的机会,秦东自然是不愿错过。 可是等他对这个陈远进行一番调查后,却是无奈的发现,这家伙登记的年龄竟然已经二十一岁了,根本就不可能参加这个宁城论道。 此等情况也让一心筹谋着为那人出力好让他欠下情分的秦东失落不已。 好在天见可怜,今日比试之时,这陈远竟是自己跳了出来,这种时候不抓紧机会表明立场,更待何时? 虽然没能实际出上力,但若能当着众人之面羞辱这陈远一番,想必那人知道后也会对自己大加赞赏的吧。 想到此处,秦东故作不知陈远年纪,嘴上毫不留情:“看你也有着筑基后期的修为,只可惜这身修为都白瞎了喂狗,不敢参加比试却藏在台下作犬吠之语,与你这种货色同为应天弟子,真乃是我秦东之耻。” 而后想想反正陈远也不能参加比试,更是得寸进尺的说道:“但凡你有一丝血性,敢上台来同我比试一番,我就算让你百招又如何,只可惜你敢么?” 袍袖一甩,秦东鄙夷的吐出两个字来:“垃圾!” 秦东如此不留余地的人身攻击,引得台下旁观的众弟子一阵哗然。 而陈远呢,却是不怒反笑。 摇了曳,陈远颇为感慨的说道:“奇怪,今天这是怎么了,疯狗一条接一条的。” “好吧,既然你这般情真意切的想要和我做过一场,那我就满足了你的这个心愿。” 不顾苏三“可是,你的年龄”的担忧,陈远走到擂台边检测年龄的老者处,开口说道:“前辈,弟子想报名参加这个比试,还请前辈检验。” 完整目睹了这一幕的那位前辈,心中对秦东也很是不满,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出言指责,此时见陈远毫不退缩的接受挑战,颇为赞赏。 那前辈也不多耽搁时间,手脚麻利的给陈远检测完成后,看着带上显示的三条红印,意外的看了陈远一眼,而后高声宣布到:“陈远,龄十五,通过。” 第一百七十九章 谁比谁更狂! 这老者的话语,如同海啸席卷般,波及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居然真只有十五岁,比我还小?”苏皇子想起了三年前明远峰上,陈远对自己的戏耍捉弄,不敢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孩童居然有那般腹黑心思,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都不真实起来。 “原来还是个小弟弟。”高台上的瑶儿姑娘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两年前,他那时候才十三岁吧,就已经那么会坑人了,看来果然是坏到骨子里了。”浅师妹却是冷哼一声,如此想到。 即使是一旁看热闹的应天弟子们,也有些不敢相信。 “什么,我没听错吧,十五岁的筑基后期,这资质同那来历神秘的瑶姑娘相比,也毫不逊色了啊。” “可惜了,若是再给他四年时间,长到那秦东现在的年纪,想必绝对可以轻松趣,只是如今……他毕竟还是筑基啊。” 由于陈远这“十五岁”的年纪,以及他不曾逃避的勇气,众人不由得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只是由于修为上的差距,大家仍是不看好陈远。 秦东也被陈远登记的二十一岁,和如今这实际测出的十五岁之间的差距,弄得有些茫然了。 只不过片刻后,秦东醒悟过来,咧嘴狞笑:这样岂不更好,自己正好可以完成那人的托付了。 对于周围这些纷纷议论,陈远倒是全然没放在心上,跳到台上后,歉意的对着周师弟点了点头说道:“抱歉,是我喧宾夺主了。” 周师弟却是没有丝毫介怀,回道:“陈师兄加油啊,我相信你肯定能赢的。” 给陈远鼓劲助威后,周志豪向台下走去,想把这场地留给陈远。 就在这时,陈远心中一动,突然拦住了周师弟,转向那长老问道:“可以两对一起挑战吗?” “我和周师弟一伙,对上他们两个,若是赢了,便算我们两人同时获得了入咽格。” 那主持比试的长老有些诧异的看了陈远一眼,思索一番后点头答应道:“宁城论道本就是团体作战,你提出的要求可以满足。” 同样由于对秦东不满,那长老也没征求他们二人意见,径直说道:“时间已经耽搁得够久了,你们这就开始吧。” 不过秦东倒也没什么意见,不说作为搭头的巫升本就比周志豪实力要强些,就是自己一个人对上陈远他们两个,秦东也有着绝对的信心。 巫升也是这么想的,抱手后退了两步,似乎要坐看秦师兄以一敌二大显神威。 弛四人,唯一感到意外的恐怕就是周志豪了。 对自己实力有着自知之明的周师弟,颇有些担忧的看了陈远一眼,小声说道:“陈师兄,我估计拖不浊巫升多长时间,到那时的话……” 陈远朝着他宽慰的笑了笑:“放心,有我呢。” “嗯。”周师弟重重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处于擂台之上的周志豪,思绪却又回到了云梦泽遭遇荒兽突袭的那一刻。 那时的陈师兄,也是微笑拍着自己的肩膀说道:“放心,有我呢。” 师兄云淡风轻的笑容总能让人的内心镇定下来,而他那并不如何宽阔的肩膀,却总能成为师弟师妹们最坚强的依靠。 可是自己呢,难道要永远躲避在师兄的护翼之下吗,难道自己就不能为师兄做些什么吗? 想到这里,周志豪不由得紧紧咬了下唇,心中暗自发誓,自己哪怕是用尽全力豁出性命也要帮师兄拖住巫升。 周师弟胸中翻腾的悲壮之意,却突然被一阵猖狂的笑声给打断了。 在他那怒视过去的目光中,只见秦东脸上挂满了不屑的笑容,讥讽道:“两个废物还在那商量什么呢?” 言罢,他似乎是极为惊讶的问道:“难不成,你们还以为可以赢?” 陈远无可不可的耸耸肩膀,回了句:“谁知道呢。” “哈哈哈,”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秦东抱着肚子乐不可支。 只是几息过后,秦东挺直了腰杆,语气变得冰冷无比:“少废话了,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浪费。巫升,看好那个垃圾,等我先把这个姓陈的废物解决掉,放心,我会很快的……” 只是看着陈远毫无反应的模样,秦东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不耐烦的问道:“你的武器呢?” 按理来说,陈远的飞剑刚炼制完成,眼前这金丹实力的秦东,的确是个非常不错的试剑对象。 只可惜陈远是个吃软不吃硬,你狂我更傲的性子,对于秦东的鄙夷和侮辱,陈远只想着更决绝暴烈的还回去。 因此,陈远只是摊了摊手,语调轻佻的说道:“对付你何需用剑?” “既然你想找死,”秦东拔剑在手,调动了全身修为,浓郁的红芒将他整个人连同长剑一起包裹起来,待气势提至极致后,陡然间向着陈远冲去,狰狞着嘶吼,“那我就成全你!” 秦东这一件去势极为阴狠,瞄准的是陈远心脏和丹田之中,即使不能取陈远性命也不能废他修为,也可以洞穿其肺部毁伤附近经脉,仅这一剑,便能让陈远于步之上,躺足三个月! 这一剑来势汹汹,更兼锁定了陈远的全身气机,让其避无可避。 只是陈远却视若无睹般,面对这近在咫尺的一剑,丝毫没有反应。 眼见这一幕,瑶儿姑娘腾的站起身来。 浅师妹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周师弟大张着嘴,来不及反应。 苏皇子偏过头去,不忍再看。 主持比试的长老凝神提气,做好了出手救援的准备。 秦东脸上戾气大盛,手上更是快了三分,他感觉到,自己的剑尖已经触到了陈远的外袍。 就在此时,风云突变。 一直凝立不动的陈远,犹如梦幻泡影般,砰然一声,消散不见。 秦东错愕之时没有发现,淡淡迷雾随着其剑身两侧被逼开的空气,汇聚在了他的身后。 下一刻,陈远陡然出现,顺着秦东的去势,猛然一掌,轰在其后心之处! “嘭”,这是秦东飞出斥吐血落地的声音。 “哗”,这是旁观众人响起不可置信的惊呼。 陈远漠然看着犹在地上挣扎爬不起身的秦东,语调冰冷:“垃圾!” 而后,在周师弟一片茫然的目光中,陈远转头看向了巫升:“你呢?是自己滚,还是待我送你下去?” 第一百八十章 威名都是打出来的 是忍下这口气还是拼死一搏,巫升脸上青红交加内心中挣扎了许久。 可是想到连金丹修为的秦东也不是陈远一合之敌,那自己这还是筑基的岂不是上去丢人么。 最终他还是疡了低下头颅灰溜溜的跳下台去。 直到巫升跳下擂台掩面奔逃后,众人才如梦初醒般,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与众人想象中,被挤兑羞辱到无路可退的陈远愤而上台,拼死为自己的名声而战的情景完全不同。 谁也没有想到气焰那般嚣张,修为明显碾压的秦东竟是败得这么迅速。 “筑基对上金丹,竟然赢了,还赢得这么轻松?” “这哪是轻松啊,分明就是一招就秒杀了。” “谁特么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刚才大风刮过,我就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秦东就已经躺在地上吐血了……” 比之之前更为嘈杂的议论声响了起来,仿佛在场之人不如此,就不能表达出他们心中惊叹似的。 而众人看着陈远的眼神就仿佛看着一个怪物,十五岁的筑基后期,这种进度堪称妖孽,但还是可以理解,没看台上也还坐着一个十七岁的金丹么。 可是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竟能轻松战胜金丹,这就有些让人接受不了了。 不仅是这些围观群众们,就连在踌悉了解陈远之人,也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瑶儿姑娘原本站起来的身子,又重新坐了回去,不知为何露出笑容,说了句:“这样才对嘛。” 浅师妹那紧蹙的眉头缓了下来,可过得片刻,那对好看的眉毛却又皱了起来:原来这恤的实力这么强吗,那他上次光明正大的趣不好么,为何偏要戏弄于我? “原来他已经这么强了吗?”想到自己三年前立下的,一定要超过陈远的誓言,苏皇子不由得升起了一阵紧迫之感,“看来以后我要更加努力了,至少不能被他甩开太远才是。” 而在场之人,最为接受不了这一幕的可以说是周志豪了。 就在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悲愤的做好了以死相拼的准备时,比试却突然在瞬间戛然而止。 就像猛的一拳打出,眼前却没了敌手,这种空落落的感觉好不难受。 而且最为奇妙的是,周师弟啥都没做,就莫名其妙的获得了备选弟子的资格,这也让底下不少围观的群众,羡慕得眼珠通红。 除却这些惊讶和感叹,有些神志较为清醒的弟子们想知道,这陈远究竟是如何躲过秦东那暴烈一击,又是如何突然出现在他背后的。 不仅是这些弟子们,就连主持比试的长老心中也诧异不已。 这位有着分神修为的长老见多识广,知道法术之中的确有着几种让人可以瞬间移动的手段。 但是一来,这种瞬移并不能在被人气机锁定时使用,要想成功瞬移首先还得掩盖自己的气息,但是陈远刚才却没有这种举动。 二来,这种瞬移法术还有着极高的修为要求,而且还需要对空间大道有所领悟,别说陈远这个伪装了修为的金丹杏了,就连分神期的自己,施放起来也颇为困难。 那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 众人眼中的惊讶、感叹或是疑虑,都被陈远看在了眼中,但他却不打算给出任何解释。 通常情况下,陈远算得上是一个性格平和之人,尤其是对于这些同宗的师兄弟们,陈远总是潜意识的将他们当做前世同学那般的关系对待,心中存了一份亲善之心。 可若有人,没把这份同门之情当做一回事,甚至羞辱加害与他,那么陈远自然也绝不会有丝毫留手。 不管是两年前的步若虚,还是今天的秦东,都是如此。 那让长老惊诧的类似瞬移的法术,其实是陈远独有的雾化能力。 为了最大程度的将之前的羞辱还回去,陈远其实是冒了一些风险的,这雾化的能力他还不能说百分百的掌握,特别是在这战斗之中。 这种做法多多少少有些意气用事的感觉,所以击败秦东后,陈远沉默的那一小会,其实是在自我反思中。 而对于接下来还留在台上的巫升,陈远当然不想再冒险使用雾化技能了,可若是正儿八经的比斗,以自己的实力趣不难,可一招一式下来,之前给众人带来的震撼感就肯定保不住了。 简单来说,就是这个逼装不圆满了。 好在,有些时候言语比拳头更为有力,一番威胁之下,巫升配合的乖乖下台,更是衬托得陈远的高深莫测。 这场比试已经结束,可由于陈远带来的震撼,主持比试的长老竟忘了宣布下一场的开始。 此时陈远停留在擂台之上,享受着众人投来惊讶赞叹的目光,心中暗爽无比。 在这纷纷扰扰之后,长老终于时回过神来,宣布陈远和周志豪取得了这场比试的胜利,也暂时获得了参加宁城论道的资格。 陈远坐上了代表正咽格的位置,而周师弟也心满意足的入围了备选弟子。 但是这次的选拔还没有结束,陈远他们还要面对其他弟子的挑战。 由于陈远展现出的超绝实力,自然没有人想不开去挑战他。 而在众人看来,走了狗屎运混进名单里的周志豪,就成为了最好的挑战对象。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一场,登台的那位弟子就点名道姓的想要挑战周师弟。 陈远却有些不乐意了,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没看到周志豪是我罩着的小弟么? 是以陈远插言道,周师弟是和自己组队晋级的,那位师弟要么再找个帮手大家来个二对二,要么就请他另阳战对象。 可谁还想对上陈远那个变态啊,所以这位弟子只得求助于主持比试的长老,希望他出面能否定陈远的提议。 可在这长老心中,不管用了什么方法,能秒杀金丹对手的陈远,无疑是本次宁城论道应天宗的最大底牌,自然会多护着他一些。 而根据以往的经验,这备选弟子也只是做万一准备,以防主力受到严重伤害不能参赛罢了,很少有出场的机会,即使是有一丝可能,这不前面还有其他备选弟子顶着么。 至于这周志豪,陈远想要带着便带上吧,反正看他身板,至少拎个包抗个行李什么的,还是挺不错的嘛。 因此,这位长老果断的拒绝了那名弟子的请求。 无奈之下,那名弟子只得疡了另外的目标。 就这样,在剩下的两天选拔过程中,就连另一名金丹修士瑶儿姑娘都参加了好几次比试,可陈远小周这对搭档,硬是一直安坐钓鱼台,无人挑战。 三天选拔结束,最终的人员也确定了下来。接下来等待这十名弟子的,将是两个月的集训,以培养他们团队作战意识和彼此间配合的默契。 只不过……见鬼了,我和浅千笑能有什么默契?陈远暗自腹诽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感觉自己被利用了 “我怀疑我们被利用了。”周师弟皱着眉头,神情严肃。 “这不明摆着的事么,哪还需要怀疑。”陈远嘴里叼着草根,瞥了眼树下窃窃私语的两位,含糊不清的答道。 集训首日发生的这一幕看起来有些奇怪,只不过这其中缘由还得从头说起。 集训当天,陈远起得很早,就如同专业课上久了,偶尔想换换口味上节体育课一样,陈远对这为期两个月的集训很是期待。 提前来到约定好的地点,陈远发现不仅是他早到了,参加论道的其他九个人也同样如此。 “看来大家的积极性都很不错啊。”陈远心中暗道。 就在这时,一位胸前绣有两月的主事来到此地,同大家打过招呼后,带着众人出发前往真正的集训地点。 通过一道飞架半空的索桥后,陈远他们在那位主事的带领下,来到了侧峰。 入目是如画般的风景,鼻间缭绕的是淡淡的茶香,陈远等人如同秋游般,一路说笑,心情很是不错。 一炷香之后,那位主事停下了脚步,微笑着说了句:“到了。” 四处望望,没见着其他人影,那主事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诸位稍等,我去叫你们此次的教习来。” 目送那主事远去后,陈远有些奇怪的说道:“在这里集训么,环境倒不错,就是地方是不是小了点,施展不开啊。” 陈远他们现在身处的位置,应该是茶园或者说是座茶山。 一行行整齐排列的茶树间,虽然有着近一丈的距离,可这点位置供陈远他们这些金丹筑基修士修习锻炼法术,配合演练阵法,明显是不够的。 “会不会是让我们在这些茶树之上,修练腾挪功夫?”备选弟子中术法系的白洛提出了一个猜测。 但是陈远觉得这个想法不太靠谱,要修炼身法哪里不行了,又何必挑着这些茶树抽芽的时候呢,虽然这些茶树在初冬时节抽芽有些奇怪。 果不其然,来自灵兽系的正选弟子苏青云对这种茶树有些了解,提出了反对意见:“白师弟想差了,这种茶树名为历春秋,三年一次,初冬发芽,颇为名贵,想必宗门不会如此糟蹋的。” “这位师弟的见识不错啊。”就在苏青元解释的话音刚落之时,另一个声音突然从众人背后响了起来。 陈远等人转身看去,说话之人做茶农打扮,不知何时来到了众人身旁,陈远等却没能有丝毫察觉。 看清来人隐在草帽下的面容,陈远小小的惊讶了下:“咦,你不是那个守道者吗?” 对于当初遇见的那位交通协管员,陈远印象很是深刻,没想到他在今天却化身成了茶山靠茶农 “哈哈,陈师弟你好,挺巧啊又见面了。”来人摘下草帽同陈远打了个招呼,而后向着众人介绍道,“我是天心子,诸位叫我天师兄便好,这次集训呢,就是由我来负责了。” 这个时候瑶儿姑娘开口了,似乎是对这位天心子师兄颇为熟悉的样子,说道:“大师兄怎么是你来了呀,你不是最讨厌这些麻烦之事的吗?” 天心子苦笑一声回道:“我也不想啊,可是师父都下了死命令,说是我有着对敌药神宗和万剑宗的经验,非要我来不可。” 药神宗、万剑宗和应天宗并列为东大陆三大宗门,自然也是应天宗参加宁城论道最为重视的对手了。 至于其他一流二流门派,以应天宗的实力和底蕴,并没有多放在心上。 瑶儿姑娘知道,眼前的这位大师兄曾参加过三十年前的宁城论道。 在那次宁城论道上,他带领的应天宗队伍接连遭遇了万剑宗和药神宗,算得上是对这两家宗门功法特性的发展最为了解的一个了。 按理来说,这位天心子师兄的确算得上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只不过,让瑶儿姑娘担心的,却是他那惫懒的性格。 但是之后天心子的表现,却让瑶儿姑娘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 只见天心子神情一肃,正色说道:“宁城论道对于宗门的重要性,就不用我过多强调了。想必你们也知道,此次论道不仅影响到宗门的声誉,也关系到你们每一个人将来的前途。” “所以,为了能让你们在即将到来的宁城论道上不堕宗门威风,这两个月中,你们需要做好历经艰辛磨难的准备。” 话到此处,天心子特意看了瑶儿姑娘一眼:“师妹你也不例外。” 云心瑶懂事的点点头,坚定的说道:“瑶儿明白。” 天心子微笑过表示对她的赞赏,而后神情变得更加严肃起来:“所以,若是你们吃不得苦,受不得累,见不了血,就趁现在还有机会赶紧提出来,否则,一旦集训正式开始,你就算是累死,也必须给我坚持下去,明白了吗?” 被天心子这郑重的态度所感染,陈远等人一同慎重的点了点头。 “既然都听懂了,那我就最后问一次,有想要退出的吗?” 包括陈远在内的十名弟子,虽然心中对这天心子师兄所说的严酷训练,颇有些忐忑不安,但却没有一人提出反对,更没有哪个想要退出。 开玩笑,好不容易争来的机会,哪能不去好好把握,修仙路上步步荆棘,又哪能容得下半步退缩。 眼前这十人,都可算得上是应天宗年青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又如何不懂这个道理? 看着诸位弟子都没有任何表示,天心子欣慰的点了点头,言道:“希望诸位记得自己此刻说过的话,在将来的两个月中不要感到后悔。” “那么,训练现在开始吧。” 可听完这位天心子师兄所说的训练内容后,陈远等人却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楞在了当场。 少年们胸膛翻滚的热血,很快便冷了下来。 信誓旦旦的承诺,不到片刻就有了毁约的冲动。 看着不远处那些面色不豫感觉自己被利用的弟子们,主事疑惑的看着斜靠在树下天心子,开口问道:“为什么你不给他们解释清楚这训练的目的呢?” “解释起来多麻烦啊,等他们日后参加宁城论道时,不是自然就明白了吗?”脸上盖着草帽半睡半醒的天心子口中嘟囔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采茶劳动进行时…… 本次的集训为期两个月,第一个月是对个人能力的雕琢打磨,第二个月则是彼此间的协同配合。 时间回到一刻钟前,当天心子宣布训练正式开始时,众位弟子都是一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反应。 “师兄,那这训练内容是什么呢?”陈远代大家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这不是很明显吗?”天心子摊手说道,“身处茶园之内,又正是历春秋的采摘时节,你们的训练内容自然是摘茶叶了。” “摘……摘茶叶?”听清楚天心子所说的话后,众弟子均是一副不可置信得样子。 “没错,”天心子肯定的点点头,表示弟子们并没有出现幻听,接着解释道,“不过,对这摘取的方法,我有些额外的要求。” “一探,只允许采摘九茎十八脉的叶片,提醒一下,这种叶片脉络深藏,需要你们用灵气仔细感知。” “二洗,用灵气冲刷掉叶片的灰尘噶,但不得对叶片造成任何的损伤。” “三截,采摘每一片茶叶之前,需得事先截断枝干于叶片间的联系,不允许采摘后有汁液渗出。” “四匝,凝聚灵气成丝,绕着叶梢轻轻勒断,不允许直接用手采摘。” “五烘,叶片采摘下来后,先行烘干处理,去除水分,但不得损伤叶肉。” “对了,这每天采摘的数量上也有要求,瑶师妹还有陈远,你们两个的任务是一千片,其他筑基后期的弟子就五百吧,至于那个姓周的大个,你就努努力,争泉个三百片吧。” 这一大段话说完,天心子砸吧砸吧嘴,也不顾陈远等人傻愣愣的表情,自顾走到远处树下小憩休息去了。 陈远与其他筑基后期弟子,采摘数量上的不同,众人以为是天心子看重陈远特意对他严格要求,只有陈远明白,天心子分明是看破了他的修为伪装,才如此安排的。 虽然对于这样的训练内容感到意外,虽然觉得这采摘叶片的要求有些繁琐,但众人都没怎么放在心上,不就采摘几片茶叶么,能有多麻烦。 没见周师弟还在那小声抱怨么:“凭什么他们都是五百片,就我是三百片,这是瞧不起我么,我今天还非要摘满五百给你看看……” 甚至有些人还对这般训练强度有些不屑一顾:“天师兄不是说训练会很艰难很辛苦的吗,我怎么感觉这挺轻松的啊。” 来自阵法系的易生笑着说道:“可能是因为这是第一天,所以天师兄想先让我们适应一下吧。” 只是这种轻松闲适的氛围,等到弟子们正式开始采摘后,就迅速消失不见了。 由于天心子强调过,不合格或是不按标准采摘的叶片不计入总数之内,所以一开始时,弟子们都很听话的按他所说小心翼翼的对叶片进行处理。 可是半个时辰后,修为最弱的周师弟首先觉得不对劲了。 好不容易寻到一片九茎十八脉的茶叶,却在灵气洗刷这一步时,微微损伤了叶片,按照规矩,这一片自然是不算数了。 周师弟恼羞成怒的停下手来,转向陈远问道:“陈师兄,你摘多少了?” 陈远处理完一片茶叶,放入分发的背篓中,有些凝重的答道:“刚刚三十片。” “这么多?”周志豪惊呼一声,然后颇有些懊恼的说道,“我才摘了五片。” 陈远脸露苦笑,没有丝毫得意之情:按照他目前半个时辰三十片的进度,即使全天十二个时辰不眠不休,也别想完成一千片的任务了。 采摘茶叶而已,看似再简单不过了,可是附加上那许多苛刻的条件之后,却变成了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首先,一株茶树叶片成千上万,要想找到其中九茎十八脉的叶片,绝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 更让人丧气的是,好不容易找到了符合要求的叶片,却在接下来的处理过程中一不小心对叶片造成了损伤,这也使得之前的工作都前功菌了。 而且这个过程不是一次两次,想到任务要求的数百上千次机械重复,众人不由得有了一丝畏惧和烦躁之感。 这其中以某位姓浅的师妹为最。 陈远正和周志豪在这说着话呢,却突然听见“啊啊啊”的三声惨叫,声音之中满是悲愤。 抬眼看去,只见浅师妹拿着长剑在那大劈大砍,发泄着心中郁闷。 浅千笑的四周落叶纷纷,陈远顾不得心疼其中可能存在的九茎十八脉,好奇的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为了避免被误伤而退到陈远旁边的苏皇子,干咳了一声,解释道:“我刚才离她不远,不小心瞥了一眼,发现她的背篓里面还没有叶片。” 居然一片都没有? 陈远突然一下忍不住就笑出了声,人们总是如此,在倒霉的时候遇上了更倒霉的一个,往往能获得某种奇怪的安慰。 好半天才憋住笑容,陈远喘着气问道:“她怎么能这么惨?” 这个时候,正选弟子中另一位来自术法系的师兄熊然插言道:“可能是与她的性格有关吧。浅师妹虽然是女子之身,但有些时候比我们男子还要刚烈。” “这一点从她的剑法和术法也能看出来,直接迅猛,决绝无比。” “所以这种特别需要细致和柔和的任务,她就不太擅长了。” 这时另一名术法系的弟子白洛抱怨道:“谁会擅长这么变态的事情啊,那有这般采茶的,在我家乡也种有茶树,可我们采茶都是用手抓的好不?” “别说是五百片了,有修为在身一天五百斤也不是什么难事,我看啊,这就是那天心子在可以刁难我们。” “话也不能这么说,”对这历春秋颇有些了解的苏青云接口道:“天师兄说的这种采茶手法还是很有讲究的,这样采摘下来的茶叶品相最好,价值上自然也是最高。” 白洛双眼一翻,不服气的反驳道:“所以那个天心子只是在利用我们,好让我们出苦力帮他赚取更多灵石么?我就说嘛,集训不好好修炼阵道术法,却莫名其妙的来摘个什么茶叶。” 听到白洛在背后如此议论师长,生性守礼端正的苏皇子有些看不过去了,眉头紧皱着说道:“诸位难道没有感觉出来吗,这采摘茶叶的过程,也是锻炼我们自身灵力掌控的过程。” “再说了,与其抱怨任务的艰难,还不如去想想自己有哪些不足。” “你们看看瑶姑娘,她为何就能做得那么好?” 听得苏皇子此言,陈远这才将注意力转到了瑶儿姑娘那里。 这一眼看去,陈远顿时惊讶万分。 只见这一会功夫,不远处哼着小曲惬意万分的瑶儿姑娘,她的背篓之中,采下的叶片数量,怕不有上百片之多!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语成谶 就在陈远等弟子们怨气爆发,浅师妹拔剑泄愤之时,不远处,有着两个人正在谈论着他们。 “你的这些师弟师妹们,似乎对你有些不满呢。”绿树之下,那主事低声说道。 天心子只是轻笑,并没有答话。 那主事想了想,接着好奇的问道:“你为何不向他们说明此种训练的深意呢,那样他们肯定就不会怪你了。” “他们怨恨或是感激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过是因为宗主的委托和那三株适宜雕刻的仙柏树干,才出手帮忙的。”天心子不以为意的答道。 “你呀,总是这样,从不愿别人欠你的情,”那主事遗头笑道,“从你我同进主宗那天起,便是这样了。” 想了想,那主事复又叹道:“看起来不过是简单的以采茶来锻炼控灵能力而已,可又有谁知道你耗费了多少心力,才将对付药神宗的办法和诀窍都隐于其中呢?” “药神宗弟子主修三生万物诀,气脉悠远,擅长以柔克刚,更兼习有秘法,弟子间可以伤害分担。” “如此一来,对手面对他们时,急切间难以破之,到最后往往会被药神宗弟子耗尽灵力,无奈落败。” “而你却别出心裁的将对付药神宗的办法,融入了采茶的要求之中。” “一探,探查药神宗弟子秘法融合后,气脉流转的特点。” “二洗,灵气冲刷下,使其融合的薄弱之处暴露出来。” “三截,针对薄弱之处,断开此种秘法的灵气循环流转。” “四匝,将药神宗弟子分割开来,使其独自作战。” “五烘,面对落单的敌人,暴起发难,速战速决。” “采摘片数上的要求,等到后面时,会让他们懂得珍惜灵力的重要性,学会精打细算的节省每一分灵力,能让他们在论道时坚持更久的时间,去寻找药神宗秘法的破绽。” “强调对灵力的操控,不得损伤叶片,那么自然可以在比试中,反其道而行之,通过精妙的操控,将每一分灵力都作用在敌人身上。” 等主事一番话说完后,天心子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好你个老胡,我不过是随口出了个主意应付这集训的差事,你却有条有理说得头头是道,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佩服起自己来了。” “你呀……”老胡见他不愿承认,也不再多说,只是感叹道,“只是不知你的这番良苦用心,又有几人可以领会。” 天心子没有回答,视线看向了不远处的应天弟子们,口中轻声说道:“至少陈远那杏肯定可以。” 那姓胡的主事见天心子不经意间,承认了自己的安排的确有着深意,失笑间顺着天心子的目光看了过去。 此刻正是陈远等人发现瑶儿姑娘采摘速度异常之时,从胡主事这儿看去,就在其他弟子惊呼赞叹的时候,陈远垂着的双手,却在偷偷模仿瑶姑娘的动作技巧。 胡主事将目光转了回来,笑着说道:“瑶姑娘从修炼的第一天起,就被宗主大人悉心培养,这灵觉的敏锐和控灵的技巧自然不是其他弟子可比的。” 说罢他好奇的问道:“在你看来,这些弟子们的今后会是如何?” 胡主事问天心子这种问题是有原因的,他知道天心子一向看人奇准无比,就连执法殿内某位天之骄子也是因为他的一番话,迟迟难以成为掌门弟子。 天心子没有回避胡主事的问题,斟酌一番后开口了: “周志豪,可以算得上是这些人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了。性格懦弱却不乏血性,为人憨厚却不乏机灵,按理来说,这样平凡无奇的人自然会有个平淡寡味的人生。” “可架不住他福缘深厚,命里有贵人相助,于今后而言,藏星殿殿主或许是最适合他的职位。” 胡主事看着正在和陈远窃窃私语的周志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熊然,性格细腻,观察敏锐,若能成为世间行走,或许能为我宗寻访到更多资质优异的弟子。” “苏青云,性格宽厚好为人师,有长者之风,但却没有自己的立场,成为一名培养弟子的教习应该是他最好的疡。” “白洛,”说到这里,天心子皱起了眉头,“性格狭隘偏激,自以为是,难当大任,待他出师之后,我不建议宗门提供给他任何职位。” “至于浅千笑,”天心子轻笑一声接着说道,“你看到了吗,即使知道这些茶树的珍贵,她动起手来也没有丝毫顾忌。” “行事有些鲁莽了。”胡主事皱眉说道。 “不,我倒是挺喜欢她性子的。心无束缚,无所畏惧,勇猛精进,日后想必她于剑道上定能有所成就。” “唯一可虑的是,不知是何缘故,她的性格有些偏激。日后这柄锋利长剑不知是会成为荡敌利器,还是伤及我应天自身。” 天心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苏先南,性格守拙,端谨大气,是这些弟子中我最看好的一个。” “只是舌柔易存,齿刚易断,未来恐怕少不了许多挫折磨难,若他能挺过这一关,或许他将会是我执法殿大长老最合适的接替人选。” 天心子话到此处,没了后文。 听得意犹未尽的胡主事追问道:“还有那个叫陈远的呢,他将来又会如何?” “陈远啊……”天心子的目光落到了那名弟子身上,陷入了沉吟。 陈远默默心算一番,半个多时辰瑶儿姑娘就采了一百多片,那岂不是五个时辰左右她就能完成训练了? 这样一想,陈远心中顿时有了计议。 “一会你上去问问瑶儿姑娘采摘的技巧,记得,问得越详细越好。”陈远拽过周师弟交待道。 “行。”周师弟点了点头,陈远所言也正是他想要去做的。 目光转向一旁的苏皇子,陈远问道:“有干净的手帕吗?给我条。” 手帕这种东西,素有洁癖的苏皇子自然备得不少,虽然不知陈远用意,不过他还是从储物袋中拿了一条崭新没用过的替过给陈远。 陈远眼尖,从苏皇子打开的储物袋缝隙中还看到了些别的东西,开口说道:“你那装的是清水吧,能喝不,也给我一瓶。” 这清水是苏皇子备着洁面所用的,不过用来给人喝也完全没有问题,苏皇子没有多想,拿出一瓶交给了陈远。 准备妥当后,陈远示意周师弟上前询问,而他自己则拿着手帕和清水跟在了周师弟的身后。 趁着瑶姑娘给周师弟详细解答的时候,陈远递过手帕和清水,殷勤的说道:“瑶儿姑娘辛苦了,这手帕和清水都是事先备下干净着呢,你拿着擦擦汗喝口水,哎,这背篓也先解开吧,好好休息下。” 陈远对她的态度一直有些若即若离,所以此刻突然间变得这般热情,顿时让瑶儿姑娘有些受宠若惊,心慌意乱之下也没察觉陈远在解下她背篓时,偷偷的往自己袖子里抖了抖。 这不为人知的一幕却被天心子完完整整的看在了眼中。 顿时曳失笑道:“这个陈远……明明身有大智慧,却偏偏爱耍些小聪明。” “我也很好奇他的未来会是如何,只可惜他的身上仿佛罩着重重的迷雾,让人看不透啊……” 第一百八十四章 那位倔强的姑娘啊 听到瑶儿姑娘在那分享自己的经验心得,诸位弟子们都围了过去,仔细聆听。 然而,有个人除外 原本听到瑶儿姑娘在那讲述控灵的技巧,浅千笑也自然的向那边走去,可看到瑶儿姑娘身边陈远那殷勤甚至是谄媚的笑容,她却不知为何停住了脚步,只觉得陈远的笑容分外让人讨厌。 “哼。”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突然有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似乎觉得一个哼字不能表达自己的情绪,又或是觉得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让自己有些烦躁不安,浅师妹拔出剑来,朝着身边无辜的茶树狠狠的劈了下去:“这个贱人” 有了瑶儿姑娘的无私分享,弟子们采摘茶叶的速度总算快了一些,只不过没个十个八个时辰的,弟子们还是别想着能回去休息了。 这采摘茶叶之事,看着挺轻松,做起来却是极为耗费心神。 从早上日出之时就到了这茶山,眼下却已经快要入夜了,众弟子们也有些神思衰竭,身心疲惫了。 看着天色慢慢黑了下来,眼前视物也变得困难起来,弟子们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祈盼,或许这位天心子师兄会大发慈悲放他们回去吧。 可就在这时,半靠在树下打盹的天心子却似乎是如梦初醒一般,打着哈切站起身来,似乎极为意外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咦,天都黑了啊。” 众弟子一齐点头,等着他说出下一句“那就散了吧。” 可是天心子左瞅右瞅之后,嘴里说出的却是:“既然天黑了,那就点灯吧。” “点灯,”众弟子惊讶不已,“这荒郊野岭的山风又大,几盏油灯又能起得什么作用,怕是还没点起来就要被风吹得熄灭了吧。” 天心子却没去机会这些弟子们的疑惑,扯着嗓子喊到:“胡悦,胡悦你人呢?” “来了,这不是喊人去了吗。”天心子话音刚落,就从来路上现出了那位胡主事的身影,而且在他身后还跟着另外十个几个人。 这些人是来干嘛的? 就在众位弟子疑惑间,却见那些人在胡主事的安排下,于山垄之上依次排开,同时施展起了光亮术,竟似十数个蝎阳一般,照得整个茶园纤毫毕现。 原来是这样点灯啊,众弟子目瞪口呆一阵后,齐齐哀叹了声,认命的重新采摘起叶片来。 “嘿嘿,这些小家伙们,这才第一天呢,就想偷懒了,只可惜,想跟我斗,还是嫩了点啊。” 看着眼前不复白天深沉模样,一脸得意洋洋的天心子,胡主事心底苦笑了一声,也就是他这跳脱的品行,再加上闲逸懒散的性子,才使得宗主大人不得不放弃将他培养成下任宗主的打算。 不过,恐怕这也正是他心中所愿吧。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众位弟子的采摘或者说是训练,也愈发变得艰难起来。 不仅是神魂上的疲倦,还有灵力上的不济。 严格来说,处理一片茶叶消耗的灵力并不多,但众弟子还做不到完全的收发由心。 探、洗、截、匝、烘五个步骤之间,难免会有些灵力浪费,再加上失败的尝试难以避免,数百上千次的重复下来,不仅神魂,就连体内的灵力也开始变得枯竭起来。 “我看有些弟子似乎已到极限了?”胡主事试探着问道。 “的确如此。” “那今天的训练,是不是可以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天心子诧异的看了胡主事一眼,“在我看来,真正的训练此刻才刚刚开始呢。” 似乎是知道胡主事心有疑惑,天心子解释道:“只有在这种极端疲乏困顿的情况下,依旧稳定的保持对灵力的控制,才能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身体形成对控灵的本能记忆。” 此时有些弟子已经耗尽了体内灵力,就地盘坐恢复起来。 可这恢复的速度毕竟比不得消耗的速度,为了能在时限之前完成任务,众弟子不得不节约甚至是吝啬的对待起每一丝灵力起来。 就连瑶儿姑娘也不例外,虽然她的修为最高,可她的任务要求也其他人更多。 在最初的快速进度之后,随着神魂的疲倦和灵力的消耗,她的速度难免也降了下来,这也逼迫她不断地磨炼自己的控灵技巧,使其变得更加熟练。 在场唯一还有余力的恐怕也只有陈远了吧,毕竟他的消耗可以随时从储物戒指中的灵石得到补充。 可一是为了避免太过与众不同引起别人的注意,二是消耗的灵石数量足以让陈远感到心疼,所以他也不得不认真的钻研起这控灵技巧来。 就这般,如同在泥泞中挣扎,在困顿中拼搏,众弟子们咬着牙压榨出了自己体内的每一分潜力。 在二更时分时,要求最少的周志豪首先完成了任务,只是此刻如行尸走肉般的他,完全忘了同师兄弟们打个招呼这事,在他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床上 或许是受到了周师弟的刺激,剩下的弟子们速度也加快了不少,终于在三更之前陆陆续续逃离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陈远,我好了,你还有多少?”这时瑶儿姑娘也完成了一千片的任务。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也差不多快好了。” 瑶儿姑娘点点头,没了多说话的力气,拖着疲惫的身躯告辞离去。 又是一炷香过后,陈远长舒了口气,终于他也采够了一千片的数量。 或许是灵力还算充沛的缘故,陈远的状态比起其他弟子来好了好了不少。 快步向着天心子那走去,点清叶片后,陈远笑着说道:“没想到我倒成了最后一个,劳烦师兄等了我这么久了。” 天心子摇了曳,挥手示意陈远可以回去后,笑着说道:“你可不是最后一个,那儿还有个倔姑娘呢。” 陈远讶然的回首望去,这才发现一直被自己忽略了的浅师妹。 只见她远离了陈远等人所在的位置,孤单一人,茕茕孑立。 借着明亮的灯光,陈远可以清晰的看到她那倔强的神情,紧咬的嘴唇,以及那双泛着湿意的眼睛。 不知为何,陈远突然想起了当初离开二十八分派时,自己回首望去的那一眼。 鬼使神差般,陈远打消了立即回去的念头,向着浅师妹走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戏一出 唱韶华莫负 “浅师妹,在做什么呢?”陈远随口打了个招呼。 浅千笑白了他一眼,自顾采着茶叶,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呃,陈远一窒之后,也反应过来自己似乎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 伸过头去看了看,陈远发现浅千笑背篓中的叶片只有薄薄的一层,看那数量,绝对不会超过两百片,距离她的任务要求还差的远呢。 陈远这才想起来,之前瑶儿姑娘分享控灵技巧的时候,好像浅师妹就并没有过来旁听。 奇怪,难道她没有注意到? 可其他人都过来了啊,陈远心中满是疑惑。 看着浅师妹又一时失手将一片叶片弄伤以后,陈远终于是看不过去了,轻咳一声说道:“浅师妹,这截和匝的步骤,虽然都是需要将灵气凝成一股,可它们彼此之间还是有些差别的。” “比如这匝是需要凝气成丝,而这截则是……” 只是陈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浅千笑的一声呵斥给打断了:“我不要你管!” 陈远的眉头皱了皱,却还是耐心劝说道:“浅师妹,你听我说,按你现在的进度,恐怕到明天日出之时,也很难完成任务的。” “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可以把这控灵的技巧完整的给你讲一讲。” “我说了,不!要c!管!” 比之之前更加凄厉的呵斥声响了起来。 陈远心中腾的升起了一丝怒火:你浅千笑是有毛病吗?我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好心好意想要帮你,你却如此不留情面。好好好,不要我管是吧,您自个在这待着吧。 陈远心中发狠,抬腿就走。 行出数步后,陈远回头瞥了她一眼,心想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可这一眼瞥过,陈远却是顿住了脚步。 只见浅千笑双手环抱,神情落寞,单薄的身躯在凛凛寒风中,分外萧瑟。 而她的眼睛也正望着陈远离去的方向,没有想到陈远会突然回头,双目交汇之间,浅师妹似乎受了惊吓一般,慌忙低下头去。 在这一瞬间,陈远的内心仿佛被什么轻轻刺了一下,霎时变得柔软起来。 娘的,我是上辈子欠她的吗?陈远苦笑一声,认命的往回走去。 只是,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她接受自己的好意呢? 就在浅师妹出手要摘取一片茶叶时,陈远却半个身子靠在了那株茶树之上,双手托腮,不言不语的看着她。 浅千笑已经从方才两人不经意对视,带来的惊慌失措中摆脱了出来,此时板着脸问道:“你又回来干嘛?” 这次被沉默以对的人却换成了她,陈远没有答话,只是带着那让她讨厌的笑容定定的看着她。 哼,见陈远没有回答的意思,浅师妹冷哼一声,转身去寻找另外合适的叶片。 只是她刚刚找到,正待出手时,却见陈远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笑容,已经靠在了那里。 “你到底想干嘛?”浅师妹的秀眉紧紧的蹙了起来。 “我不用你管,你忙你的好了。”陈远却是将浅师妹之前的话还给了她。 如此这般,几次三番无功而返后,浅千笑移动间更是用上了身法,这一次,在发现合适叶片后,也来不及多做准备,趁着陈远还没过来,浅千笑急急忙忙的就出手了。 只是这般仓促出手,又能够有什么好的结果。 看着手中破损的叶片,浅师妹仿佛陷入了某种莫名的情绪之中,愣在了当场。 再次出现在浅师妹面前的陈远毫无所觉,颇有些得意洋洋的说道:“没用的,你灵觉探查的速度不够,是甩不开我的。” 自觉火候已到的陈远接着说道:“其实,灵觉探查时有个很实用的技巧,你只需……” 可就在这时,浅千笑却似乎爆发了,猛然将手中残破的叶片扔到了地上,动作之大,带动腰间的佩剑哗啦轻响。 对声音敏感无比的陈远吓了一跳,猛然跃出去三丈远,心中惊疑不定:难道她恼羞成怒,要动手了? 只不过事情完全不是他想的那般,浅师妹赌气般的扔掉叶片后,身子却是慢慢蹲了下去。 陈远正疑惑间,却见浅师妹双手抱膝,脑袋低了下去,埋首其中。 而后,更是有着隐隐的啜泣声传来。 陈远一愣,这,她怎么突然就哭了起来? 陈远走近几步,突然听到了浅师妹那幽咽的哭诉:“呜呜呜……陈远,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 之后,仿佛是终于打开心扉,说出了心中委屈,浅师妹更是哭得肆无忌惮,愈发伤心起来。 我哪有欺负你啊,陈远哭笑不得的想道,明明是姑奶奶你一直欺负我好不? 只是这事一时没法说清,看浅师妹哭得那么伤心,陈远也有些不忍。 走到她身边,陈远也蹲了下来,劝慰道:“浅姑娘,别哭了。” 浅师妹却是自顾哭着,含混着说道:“我不要你管。” 陈远只是笑笑,姑娘家这口是心非的性子啊。 浅师妹垂着头,只剩肩膀在微微抽动,看着那一头肆意披散的缱绻青丝,陈远一时冲动,伸手抚了过去,口中轻声说道:“乖,别哭了,大不了,以后我让你欺负回来就是了。” 就在陈远的手触到她头顶那一刻,浅千笑的身子微微震了震,待那只手抚着青丝顺滑而下,浅师妹却是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耳边听得陈远温柔的话语,不知为何,浅师妹的哭泣声渐渐小了下来,化作了阵阵抽噎。 一方手帕被陈远递了过去,取笑道:“擦擦吧,你看你脸都哭花了。” “你脸才花了呢,”浅师妹泪眼朦胧,头也不抬的说道,“别人用过的手帕我不要。” 陈远一愣,而后明白了浅师妹的意思,摇曳,轻笑一声:“给瑶师妹的手帕被她拿走了,这是我平日用的——只要你不嫌脏便好。” 浅师妹一把抢过手帕,嘟囔道:“一个大男人的居然还天天用手帕。” 只是擦着眼泪鼻涕的浅师妹,却突然感觉这手帕的质地有些不对。 睁开微微红肿的眼睛,浅师妹突然觉得这手帕的样式有些眼熟,不经意间瞥见陈远外袍缺了一块,想起方才擦泪时鼻间嗅到的微微汗味,浅师妹顿时明白这块手帕来自于哪了。 “陈远,你这个混蛋!” 浅千笑作势欲打,却被早有先见之明的陈远哈哈笑着逃了开去。 “陈远,你别跑,”秀足一跺,浅师妹追了上去,“你个混蛋,不是说过要让我欺负的吗……” 第一百八十六章 前尘事 化作眸一转 “啧啧,年轻真好。”天心子悠悠感叹道。 “可是大师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也不过才五十岁吧,”胡主事疑惑的说道,“以你分神期近千年的寿命来说,还是个孩童呢。” “呃,我说的是心态,心态你懂么,少年情怀如诗,少女情怀如梦,那些经历的青涩懵懂,却是他们今后人生里最美好的回忆。”天心子看着胡主事,一副你很没见识的神态。 “咦,可是大师兄你也未曾喜欢过一个姑娘吧,怎么知道这些的。”耿直的胡主事拆台道。 天心子颇为无语的看着胡主事,只觉得跟他说话真心心累。 而后,似乎是恼羞成怒了一般,天心子转向了茶园那边,大吼一声:“喂,你们两个,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不?” “来这是为了训练啊,你们别光顾着打情骂俏了行不?” 打打情骂俏? 被天心子师兄这么一说,浅千笑的脸上咻的布满了红云。 即使脸皮厚如陈远,此刻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一声说道:“浅师妹,咳,我们还是先把任务完成了吧。” “嗯”浅师妹声如蚊呐。 “那我把这控灵技巧给你讲讲吧。”陈远终于绕回了最初的目的。 可浅师妹在此事上却是出奇的固执,连连曳:“我不要听她说的。” 陈远却是懵懵懂懂的,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奇怪,浅师妹为何和瑶儿姑娘不太对付?难道她们以前有过什么矛盾吗? 只是现在时候不早,不是细想这些的时候,陈远换了个思路,试探着说:“那要不,我帮你采?” 这本不过是陈远随口一语,照他想来,心高气傲的浅师妹,肯定不会接受他的帮助。 只是陈远没有想到的是,浅师妹在犹豫一会后,居然是点头答应了他的提议。 这下可大出陈远意料之外了,挠挠头,陈远心中满是不解,今天的浅师妹,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陈远永远不会知道,在那一瞬间,少女心思又有着多少婉转纠葛。 听到陈远的提议,浅千笑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可在话要出口的那一刻,她却是突然想起了陈远之前说过的那句话:大不了,我以后让你欺负回来就是了。 是了,不是他在帮我,而是我在欺负压榨他呢。 这么想着,不知为何,浅师妹的心中突然有了些叙蜜,嘴角也不自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只是片刻后,她突然醒悟了过来。 还好是低着头,趁着陈远没有注意到,浅师妹连忙收起了笑容,心里满是惶恐:我,我这是怎么了? 陈远却是没注意到浅师妹的这些小心思,他正懊恼着把自己坑了进去,既然话已出口,也没有反悔的道理。 认命般走在前面采摘茶叶,可想着这终究是训练,陈远内心里还是希望浅师妹能有所得的。 沉吟片刻后,陈远开口道:“浅师妹可以看看我是如何采摘的,注意这其中的方法技巧。” 顿了顿,想起浅师妹和瑶儿姑娘那莫名其妙的不对付,陈远接着解释道:“你放心,这些技巧算是我自己总结摸索出来的。” “嗯” 浅师妹懂得陈远的好意,加上在今天训练中落到了最后,让好强的她很是不甘,此刻,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本来在揣摩着陈远的运气技巧,只是看着陈远的手势动作,看着他的一呼一吸,看着他的嘴唇张合,看着他那如刀削般的侧脸,浅师妹的思绪却又不知飘飞着去了哪里。 正一边采摘一边讲解的陈远,却突然发现身后没了动静。 回过头去,却看到浅师妹正痴痴的看着他,魂不守舍。 陈远奇怪的走到她面前,用手在浅师妹眼前挥了挥。 这时,浅师妹才“啊”的一声如梦初醒,看着突然来到眼前的陈远,脸上染满了红霞,蔓延到了脖颈。 “怎么了?” “没什么,我,我,啊对了,我刚才在思索你运转灵气的技巧,所以才一时出了神。” “是嘛,”陈远满是狐疑的打量着浅师妹,却又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得转过话题说道,“要是有不懂的,你尽可以开口问我。” “嗯” 无名峰间侧,清霜染满天,陈远在前,千笑在后,亦步亦趋。 “陈远,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许久之后,浅千笑清脆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份静默。 “没事,你问吧。”陈远以为浅师妹有哪里没看懂,很是干脆的应道。 “以你的修为,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击败我,可你为何非要欺骗戏弄于我?”浅千笑定定的看着陈远,终于问出了在她心中萦绕困扰许久的疑惑。 呃,陈远倒是没想到浅师妹想问的是这个问题,也没想到两年前的一幕,她一直耿耿于怀至今。 这要陈远怎么解释,难道要说,虽然如今我实力突飞猛进,但两年前的自己根本就不是你对手,想赢的话除了坑你别无他法? 即便陈远再迟钝,也知道这绝不是最好的回答。 想了想,陈远答道:“没错,我是可以轻易击败你,可我知道,就如同凌道君对我的看重一般,苍道君一定也对你寄予了厚望。” “与其让苍沐子对你感到失望,与其让你因为失败而心生沮丧,倒不如我来做这个小人,让你觉得不过是一时不察中了奸计罢了。” 比起真相来说,人们有时候需要的不过是个善意的谎言吧。 看着突然变得释然的浅师妹,陈远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陈远,你忒机灵了,我都有些崇拜你了,就在陈远心中暗暗自得的时候,却在不经意中看到了浅师妹的目光。 她的眼神之中,如烟如渺,如丝如网,缠缠绵绵。 不知为何,陈远心中突然生起了危险的感觉,怎么似乎,我又把自己坑了? “叶片够了,我们回去吧。”这时,浅师妹紧紧了背篓,越过了陈远。 经过他身边时,浅师妹突然连着剑鞘在陈远身上轻点了两下。 “怎么了?”陈远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快走啦。”浅师妹似乎心情极好,回首间,眼眸流转,浅笑轻颜。 只有浅千笑自己知道,她方才的举动所为何故:呆子,你欠我的两剑,这便算还清了吧。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双飞燕 心机为谁牵 得益于瑶儿姑娘的无私分享,随着弟子们控灵技巧的日益熟练,这训练似乎变得轻松了起来。 渐渐的,偶尔几回,弟子们也能在夜深之前完成训练。 渐渐的,弟子们训练之余也能分出些心思,放到其他事情之上。 就比如此刻,周志豪正和苏皇子聚在一处,窃窃私语。 “我觉得他好可怜啊。”周师弟的语气中满是同情。 “是啊,也不知道他怎么得罪那两位了。”苏皇子肯定的点了点头。 苏周二人口中的“他”正是陈远,此时,他正看着身边两位姑奶奶,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远,你之前给我的手帕,我洗好带来了。对了我听人说,人在特别疲劳的时候,只喝清水是补充不了体力的,这是我给你泡的玉灵仙茶,你赶紧趁热喝了吧。” “哦,谢谢啊。”陈远正要伸手接过时,左边衣袖却是被人拉住了。 “陈远,你讲的控灵技巧有些地方我还没弄清楚,你再给我演示几遍吧。” “哦,好吧。”可陈远正要过去时,右边衣袖又被人扯住了。 “先把茶喝了再去吧,”云心瑶看了浅千笑一眼,脸上似笑非笑,“想必浅师妹也不急在这一时吧?” 浅师妹没有理会她,只是紧紧抓着衣袖,咬着下唇定定看着陈远:“你说过,以后会让我欺负的!” “呀,莫非陈远被你拿着什么把柄了,偏要受你欺负?”瑶儿姑娘目光瞥了过来,讶然问道。 “这不用你管。”浅师妹语气生硬的回道。 陈远一个头两个大,苦于脱身不得,急得满头大汗。 “陈远,你肯定是累了吧,都流了这么多汗,让我来帮你擦擦。”瑶儿姑娘掏出手帕,同时不忘示威的看了浅师妹一眼。 浅千笑却是突然彷徨起来,以她的性子,手帕这种东西自然是从来不会带的。 就在她颇有些无助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些什么,端起外袍下摆,毫不犹豫的撕下来了一块,有些扭捏的对着陈远说道:“我,我也帮你擦擦。” 似乎怕陈远误会,浅千笑急忙补充了一句:“就算是还你那天的手帕。” 说罢,浅千笑毫不示弱的看着云心瑶,挑衅般的瞪了回去。 “啧啧啧,陈远这杏究竟怎么做到的?我都有些佩服起他来了。”天心子看着这一幕口中赞叹不已。 胡主事却是有些不同的看法,有些忧虑的问道:“难道你不担心吗,我感觉那两位姑娘都快打起来了,这样的话又怎么能默契无间的配合呢?” “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天心子看了胡主事一眼,颇感奇怪的说道,“我只是负责训练,又没保证说他们一定能赢下宁城论道。” “再说了,这宁城论道,我们应天宗算起来有近百年没有赢过了,也没见得如何嘛。” “话虽如此,可是” “行了,”胡主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天心子打断了,“比起这些,我更好奇的是,她们怎么就突然对上了?” 胡主事撇撇嘴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就算是一坨屎,只要有人来抢,你也会觉得那是坨仙屎。” 天心子颇为无语的看着胡主事:“为什么任何美好的事情,一到你嘴里就变了味呢?” 此时两人讨论的主人公,却没有半点身为便便的自觉。 陈远只觉得这两个女人,今天是不是吃错了药,都有些不太正常。 被一边一块手帕在脸上揉了半天,陈远莫名其妙的心中火气上来了。 “我去采茶了。”陈远猛然一挣,带着撕拉作响的声音,光着两条臂膀飞快的逃离了此地。 瑶儿姑娘看着自己手中的半截衣袖,颇有些哭笑不得。 浅师妹却是冷哼一声,想要向着陈远那边追去。 “浅姑娘不是想学习控灵技巧吗,不如我来教你吧,”没了陈远在场,瑶儿姑娘似乎对浅千笑的态度也和善了许多,笑着说道,“想必你也清楚,就算是陈远的控灵技巧,也是从我这学去的。” 浅千笑身形顿了顿,但依然未改变主意。 “你这样追得越紧,只会把他赶得越远。”瑶儿姑娘不经意间一句话,却让浅千笑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到底想做什么?”站在瑶儿姑娘身前,浅千笑的语气仍有些生硬。 “只是感觉有些奇怪罢了,我似乎并没有得罪过浅师妹你吧,为何总感觉你对我有些敌意呢?” 瑶儿姑娘这轻轻柔柔的一句话,却仿佛如箭般尖锐的扎进了浅千笑的心中。 是啊,我为何对她有这般敌意呢? 不对,我和她无冤无仇,又怎么会有恨意呢,只是,只不过是 浅师妹心中百转千回,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 望着言笑晏晏看着自己的瑶儿姑娘,浅千笑心里更是慌了,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我没有,只不过是陈远” 一时口不择言喊出那个名字,浅千笑更是心慌意乱,可就在这时,脑中一丝清明浮现,浅千笑终于找到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对了,是陈远,他其实是个贱人是个混蛋,”话到此处,浅千笑偷看了瑶儿姑娘一眼,却发现她也看着自己,于是口中的话语也变得支吾起来,“我只是怕你和他离得太近,被他骗了” 听得浅千笑的理由,瑶儿姑娘轻笑一声,也没说信或不信,只是眼神悠悠,提起另外件事来: “女子常说,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所以当她对男子说,你是个好人时,其实在心里已经不再将他当做是个男人,自然对他也没了任何想法。” “而只有当她说某个男人是贱人是混蛋时,才真正在心里给他留了个地方。” 瑶儿姑娘的目光转了回来,直视着浅师妹的双眼,语气肯定无比的说道:“你喜欢他对吧,你喜欢陈远!” 听到“你喜欢陈远是吧?”这几个字,浅师妹的脑中霎时变得一片空白,连连曳仓皇失措辩解:“怎么可能,他是个混蛋,最喜欢坑人,还总是欺负我,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怎么可能” 只是看着瑶儿姑娘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浅师妹却是慢慢停了下来。 静静的看着瑶儿姑娘,浅千笑脸上渐渐现出嫣然笑容。 狠狠一咬下唇,浅千笑心中藏着的情愫全然绽放出来:“是,我就是喜欢他了,怎么了,你咬我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 觉不同 此心付流年 “不过去看看吗,看样子似乎要打起来了?”胡主事显得有些忧虑。 “哪能啊,不就是咬一下吗,”天心子倒是不以为然,“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这只不过是君子之争罢了。” “所以呐,我们静静围观就够了……” 此时此刻,还有着另一群旁观之人。 原本苏周二人正围着光着臂膀的陈远打趣取笑,陈远呢,也在苦笑着解释些什么。 而这一切,却是突然被突然响起的一句“我就是喜欢他了,怎么的,你咬我啊”给打断了。 场中的气氛一下子就沉寂了起来。 三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静默之中。 良久之后,有些承受不租份凝重的周师弟,干笑着开口了:“浅千笑说的他,不会是陈师兄吧?” 不待别人接言,很快他就自己开口否定:“呵呵,肯定不会的,前几天她看着陈师兄还是横眉冷眼的……” 只是不知为何,周志豪的话语声说些说着就低了下去。 苏皇子的神情严肃起来,看着陈远正色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陈远却是颇为烦躁的回了句,“我连这是怎么回事都没弄明白,又如何知道该怎么办?” 浅师妹喜欢的,是我?可是为什么,事情又究竟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满是疑惑不解的陈远心乱如麻,或许,还藏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窃喜? 能被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喜欢,肯定是会心中窃喜的吧? 席席山风中,浅千笑咬着下唇,定定的看着瑶姑娘,不让不避。 瑶儿姑娘似乎也被浅千笑这大胆的表白给惊住了,错愕良久。 许久之后,她似是恍然清醒过来,展颜而笑。 看着不顾一切表露心扉,神情中有些悲愤的浅师妹,云心瑶诚恳的说道:“浅师妹你误会了,我并没有任何想取笑你的意思。” 她轻声叹道:“因为,我也喜欢他啊!” 言罢,她也不去看浅千笑反应,自顾说道:“从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觉得他和别人都不同。” 回想起,明远峰上,那个愣头愣脑扑过来的少年,以及那句“姑娘不要啊”,瑶儿姑娘的嘴脸不禁露出了笑容。 “就算你不想活了,也要想想你的父母啊,你若死了,他们该有多么伤心?”瑶儿姑娘没有想到,在她最伤心失落的时候,收到的却是一个来自陌生人的温暖。 “他的心地很好啊,”瑶姑娘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完全忘了浅师妹的存在,“即使是初见的陌生人,他也不会吝惜关心。” “回来之后,经常能从爹爹那里听到他的名字,从那时起,我就在好奇,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再见他时,他又会有着怎样的改变。” “再见之时,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他依旧是那个他,时光翩跹,短暂宛如昨天。” “你知道吗,他和别人都不同,”瑶儿姑娘再次重复了这句话,似乎在说给自己听,“在我长大以后就发现,除了爹爹以外,其他人看我的目光,有尊敬、有羡慕、有嫉妒、有企图,就是没有平等。” “但是他却不一样,在他眼里,我首先是我,然后才是一位女子,再然后才是……” 说到这里,瑶儿姑娘捂嘴轻笑:“对了,我还没有告诉过他我的身份,不过他也能猜到一些吧,可他对我的态度却没有任何的改变。” “这样的人,由始至终,我只遇见了他一个。” 瑶姑娘声音柔柔,语气中却是说不出的傲然自信:“我云心瑶喜欢的人,自然是要这世间,最独一无二的一个。” “你呢,你又是为何喜欢了他?” 说完自己的故事,瑶姑娘话风一转,问起了浅千笑来。 或许源于瑶姑娘的坦诚,浅千笑的态度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此时听到她提的这个问题,方才无所畏惧的浅师妹却是突然之间,变得有些羞涩起来。 犹豫一会后,她才支支吾吾的开口说道:“我,我也不知道……” 定了定神,浅师妹在脑海中组织着语言: “从小到大,不管是爹娘还是师父,都对我很好,我也只需要专心修炼便好,从来不去关心其他的事。” “直到那天,他来到我的面前,欺骗了我,伤害了我。” “从那天起,除了修炼我就只想着一件事,再见面时,我一定要把这次受到的伤害全部还回去。” “可是真的等我报复完成后,不知为何,心里却突然变得空落落起来。” 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把一个陌生的认错了人的送花男子当成了陈远,浅师妹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虽然明明应该恨他,可有段时间,连梦里也是他。” “前些天,看到他对你献着殷勤,我觉得很不舒服,直到这时我才明白,即使是恨也罢,他也已经在我心里住了太长时间。” “然后那天晚上,我才终于知道,原来我以为的伤害,不过是他对我的好意,只是那时年少无知,所以才会一直误会了他。” “可他却从来没有怨过我,还是对我那么好。”想起他抚过自己长发时的温柔,想起他的轻言劝慰,想起那块带着他气息的“手帕”,浅师妹的心中,丝丝甜蜜,无法抑制。 “既然逃不开,忘不掉,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的“宣言”比起瑶儿姑娘的独一无二,说服力有些不够。 浅师妹想了想:既然情意不够,那就缘深来凑。 浅千笑看着瑶儿姑娘,不服气的说道:“我认识他,在你之前,早在两年多以前,我们就已经相遇了。” “呵呵,”瑶儿姑娘轻笑一声,不以为然,“不好意思,我和他第一次相见,却是在三年之前了。” “你!”浅千笑气鼓鼓的半天无言以对,到了最后,梗着脖子胀红着脸:“不管怎样,我是不会放弃的。” 云心瑶打量着眼前螓首蛾眉的浅姑娘,许久之后,依旧是那副柔柔的语调:“好巧,我也是。” 第一百八十九章 卿颜故 问君何时归 “好了,”天心子拍拍胡主事的肩膀说道,“现在到我们出场的时候了。” 正看得目不转睛的胡主事有些疑惑的问道:“之前她们剑拔弩张的时候,你都没有过问,现在似乎她们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了,怎么却反而要去插手了?” “你个没眼力劲的,没看她们已经宣战完毕,正在积累气势了么?再晚一步,就真的是要打起来了。” 言罢,天心子也不再去理会老胡,径直走到场中,轻轻拍了拍手。 也不见他如何使劲,可这拍掌声却如惊涛骇浪般,猛然在每一个弟子心中响了起来,云浅两位姑娘也不例外。 见众人的注意被自己的举动吸引了过来,天心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清清嗓子开口说道:“这些天大家的进步,我是全看在了眼中,你们的表现还算得上不错。” “但是呢,正是由于你们的成长,所以之前制定的任务目标就显得有些不够了,很难再对你们起到磨炼的作用,所以我决定,从今天起,你们每个人的任务翻倍,必须当天完成。” “对了,我看陈远你似乎很轻松啊,还有闲情逸致去帮别人完成任务。” “既然如此,你的任务目标就定为三千片吧,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就在陈远的目瞪口呆之中,天心子却是按捺不住的满心得意:让你撩拨,让你炫耀,让你秀恩爱,让你装无辜,这下可让你欲哭无泪了吧。 不止陈远,其他弟子也是一片哀嚎。 虽然天心子对陈远的“看重”,或是直白些讲的惩罚颇有些大快人心的意思,可众弟子万万没想到,看热闹正看得津津有味的他们也受到了波及。 顿时,十数道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目光,在陈远的身上来回巡视。 而陈远呢,真有些不懂了,自己不过是本着师门情义帮了浅师妹一把,然后为了自己的面子,编造了个为何陷害她的借口,其他的啥都没干啊。 为什么事情就发展到了这一步,还有那位瑶姑娘,你又是在闹哪样啊? 见人要跳崖自杀了,难道你不会好心劝上两句啊,还有说什么看你的目光与众不同,拜托,看着你的身材,我是真的忽略了你是个女孩子好不 满心发苦的陈远大感无辜。 而在云心瑶和浅千笑两边,既然知晓了彼此的心意,也明白了对方绝不退缩的态度,这对话也没有外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两女目光对视一眼,一触即收。 待到两人分开后,天心子想了想,对着瑶儿姑娘招呼了一声。 “大师兄,怎么了,”瑶儿姑娘疑惑的问道,而后她似乎想起了些什么,有些羞涩的说道,“对了,今天的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爹啊。” 天心子自然明白瑶儿姑娘担心的是何事,有些好笑的说道:“即使我不说,仅是看你的眉眼神情,想必宗主也能猜到,他的小女儿已经是长成大姑娘,懂得去喜欢一个人了。” 在这位自己一直视为长兄的天心子面前,瑶儿姑娘不自禁的露出了几分小女孩家性子,遗他的手臂撒着娇说道:“我不管,反正大师兄一定要为我保密。” “好好好,”天心子宠溺的看了瑶儿姑娘一眼,“师兄帮你保密就是。” 虽然陈远那家伙看起来是呆了点,傻了点,但至少心思不坏,至少比起执法殿中某个别有用心的人好了太多。 所以,天心子对于瑶儿姑娘喜欢上陈远这事,虽然谈不上是乐见其成,至少也是不会去出手干涉的。 顿了顿,想起之前自己的那个念头,天心子试探着问道:“师兄我有着变更论道弟子人选的权利,要不要师兄将这浅千笑退回去,或者干脆将其调出连天峰?” 听到此处,瑶儿姑娘的眉头紧蹙了起来,有些不满的说道:“师兄你在想什么呢?难道我会怕了那浅千笑不成,还是师兄你心中认定我比不过她?” 若是陈远在此听到瑶儿姑娘的这番话,或许对于云心瑶莫名其妙喜欢上他的原因,会有着更深刻的了解。 不仅是浅师妹,瑶儿姑娘也有着绝不服输的性子。 归根结底,他们都是对自己充分自信的同一类人。 只是如同布满尖锐的两只刺猬,究竟是彼此妥协抱团取暖,还是坚持自我互相伤害,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在这一个月接下来的日子里,陈远是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每天三千片的训练任务,已经是真真切切的触及到了他的极限。 在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思去儿女情长的想什么千笑师妹或是瑶儿姑娘? 这些天里,陈远甚至连回去休息梳洗的时间都没有。 每一天的训练任务完成,便已是第二天训练快要开始的时候了。 陈远只能抓紧极为有限的时间,就地盘坐调息,来回复严重损耗的精力。 由于吞噬异能的存在,陈远神魂上虽然疲惫万分,但灵力上却暂时还没有枯竭之忧。 这也是他能一直勉励支持下来的原因所在,而正是一点让天心子大感意外。 原本他随口说出的三千片任务不过是想给陈远个惩罚罢了。 在他设想中,等第二天陈远无法完成任务的时候,自己教训他一顿在将目标改回两千片就是了。 可万万没想到,陈远虽然苦不堪言,却竟然似乎坚持了下来,这也让天心子收回了改口的打算,想看看陈远的极限究竟在哪。 只是若是陈远知道,自己如今遭受的痛苦,其实都是因为自己表现得太过优秀,心里一定也会哭笑不得的吧。 就这样,一天天下来,陈远似乎已经进入了一个极为奇异的状态。 他渐渐忘了任务的存在,却在调息完成后自动的开始了训练他也渐渐忘了采茶的要求,但的身体却自然而然的施展着控灵的技巧。 到了最后,他甚至渐渐忘了自己是谁,身在何处,又在做些什么。 昨天是浅千笑,所以今天就轮到了瑶姑娘。 趁着陈远在那盘坐调息的功夫,瑶姑娘拿出一块方巾,小心的在陈远面上擦洗着,而后又将陈远有些扰乱的头发仔细的梳拢整齐,最后又给陈远补充了一些温热的生机灵液。 而陈远虽然机械的张着嘴抿着水份,却似乎对这外界的一切毫无所觉。 瑶儿姑娘待陈远喝完,又将他嘴角余渍擦去,而后才转身向着天心子抱怨道:“这都怪你,他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天心子苦笑一声说道:“师妹,我已经给你解释过多次了,陈远他这不是坏事,这种通灵自然的境界,多少人求都求不得,等他醒来,指不定得如何感激我呢。” “可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采茶的训练早就结束了,连这第二个月的合训,也快到了尾声,再过几天我们可就要出发去往宁城了!” 呃,天心子也被瑶姑娘的这个问题弄得哑口无言了,有些尴尬的回道:“实在不行,还是做好换人的准备吧,毕竟一是这种体验难得,二是若贸贸然叫醒他,恐怕也会有些不好的后果。” 瑶姑娘白了天心子一眼,没有在理会他,转身细细打量陈远的眉眼。 这时,她的嘴脸泛起一丝调皮的笑容,伸出手指在陈远的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如叹如诉:“懒猪,你还要睡多久啊,要知道大家都等着你呢。” “我也在,等着你” 第一百九十章 你究竟是谁? 仿佛从一个漫长的美梦中苏醒,陈远轻叹一声,愉悦的伸了个懒腰。 在梦中似乎又来到了那个奇异空间,又见到了那个符文金球,只是这一次,在那奇异空间之中,竟然还有着另一个身影的存在。 在梦中那个面目陌生之人,像是在对自己交待着什么,叮嘱着什么,期望着什么,可待陈远再去回想,却又发现自己朦朦胧胧记不清任何细节。 算了,毕竟只是个梦而已。 陈远睁开了眼睛,刚清醒过来的脑子似乎还有些迟钝。 “这一觉睡得真爽,只是,总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呢?”陈远低声自语道。 鼻间嗅着清新的茶香,陈远茫然的打量着四周,渐渐意识到了自己身在何处。 “对了,还有训练呢。”犹如火烧屁股般,陈远猛然从地上跳了起来,“要死了要死了,这是什么时辰了?” 陈远发现自己身处田垄之上,举目向着平时里训练的地方看去,却出乎意料的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抬头看了眼正中高悬的太阳,陈远心中有些疑惑:“奇怪,人都去哪了?” 就在这时,陈远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终于醒了,还好还算及时。” 陈远转头望去,只见天心子也是一副好梦初醒的模样,好奇的打量着他。 “师兄,”陈远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解释道,“可能是太累了,所以一下子睡过了头。” 紧接着,陈远又疑惑的问道:“其他人呢,怎么今天一个都没看到。” “今天休息,”天心子随口解释一句,“你现在,感觉如何?” 一般修士只有在精神极度专注,感悟有了丰厚积累,还要再加上过人的运气,才能偶然经历这种通灵自然的体验。 天心子自己也曾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整整三天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施法速度有了很大提升。 从此,施展法术不必再去想如何运转气息,如何引导灵气,只是心念一动,法术自成,就仿佛天地间的灵气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 如同人们抬手踢腿,自然而然,从不会去想该如何完成这个动作。 可是像陈远这样,短短几天的控灵训练就进入了这种境界,而且持续的时间如此之久,还是让天心子万分好奇。 只是陈远却没能领会他的意思。 “现在的感觉?很好啊,一觉睡醒,神清气爽。” “只是感觉像睡着了一样吗?”天心子更加疑惑了,就他自己的经历而言,那次通灵自然的体验中,他能很清晰的感受到灵气凝聚,显性环绕的经历。 “你施展个法术看看。”天心子还是想实际观察一番。 “哦。”陈远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想了想,顺手施展出了弹指神通的聚灵过程。 只是心念一动,风火雷电光五系纯粹至极的灵气,就已在陈远的指尖凝聚完成。 这时陈远也感觉到了不同:“咦,好像凝聚的速度快了许多啊。” 天心子也点了点头,淡然说道:“唔,虽然你的经历有些特别,但是这效果还是很好的嘛,道法如意、圆润自然慢着!” 天心子还待再夸几句时,突然发现了些异常,瞳孔猛然间缩了起来。 “陈远,你这灵气是怎么回事?” “灵气?”陈远不解的回了句,下意识的看向了指尖的五个灵气团。 “我去,怎么成这样了?”看清那五团灵气的状况,陈远也有些慌了。 在他印象中,自己这弹指神通凝聚出来的灵气,每一团都要比烛火大上许多,更有有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绽放,璀璨无比。 可如今这灵气团,不仅只剩下黄豆大光芒更是黯淡无光。 陈远在这郁闷不已,而对面的天心子去似乎比他本人还要惊讶。 “不可能,这不可能”喃喃自语半天之后,天心子似乎是想起些什么,全身修为猛然凝聚,带动的气息压迫得陈远连连后退。 “师兄?”陈远大惊失色,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天心子却是没有理会他,凝炼神念乘丝,一丝一缕的包裹着陈远手上的灵气团,一分一毫的仔细探查。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是了,不会错了,这分明是灵气内敛、自成世界的模样。 灵气内敛,听起来似乎并不起眼,但天心子知道要做到这一点,究竟有多大的难度。 修士施展法术的根本,是以自身灵力带动,引起大千世界的灵气反馈共鸣,否则仅已修士自身体内的灵力,又如何能造成那般翻山倒海的威能? 可是在这个带动沟通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些灵气逸散消耗,这种灵气的逸散作为法术施展的先兆,在对敌之时往往能被人捕捉和感知。 若是能做到灵气的极度内敛,不仅可以做到法术施展的无声无息,更是由于灵气极高的利用率,在术法的威力上还要大上至少三成。 只是这种灵气内敛,说出来简单,可真正想做到何其之难。 要想没有逸散,就不能用体内的灵力去沟通外界的灵气,那么想在这种前提下施展法术,唯一的办法便是体内自成世界,以自身所修之道,去引动天地大道的共鸣。 而体内自成世界,正是合体期大能的独有标志! 别说是他天心子了,就连晋级合体时日尚浅的大长老,也做不到这一点。 整个应天宗,据天心子所知,也仅有宗主大人能达到陈远目前的这个程度。 灵气内敛,如果没有深厚的修为、感觉的天赋、以及几百上千年的修炼感悟,绝无可能做到。 一次通灵自然的经历,或许能让修士灵气运转更加顺畅,施法更加迅捷,但绝不可能赋予修士这种灵气内敛、以道合道的能力。 更何况,看陈远随手拈来的模样,似乎是早就掌握了这种能力,此时,不过是重新唤醒了这份记忆而已。 只是陈远才多大,他才修炼了多久? “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看着惊疑不定的陈远,天心子的目光渐渐由茫然变得锐利起来。 “你,究竟是谁?”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还是睡着时更可爱 “你问我是怎么做到的?我也很苦恼啊。一觉睡醒,这法术莫名其妙的威力大减,师兄,你说我是不是废了啊?”“至于我是谁前些天不是通报过姓名了吗,我叫陈远啊。”看着陈远那满是忧虑外加疑惑不解的神情,天心子绷紧的面孔不知不觉就放松了下来。在他心中,哑然失笑道:就陈远这傻样,难道还能是别有用心,混入应天宗的积年老魔不成?况且师父也在一直关注着他,自己可真是想太多了只是,陈远这领悟的灵气内敛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他是那种“此子不出,永夜千古”的天赋绝伦的气运之子?想到这里,天心子释放出一道神念仔细探查着陈远的身体。“奇怪,他这根骨资质也就是一般货色啊,比起我来都差得远了。”默默将疑惑压到了心底,天心子看着陈远那惆怅的神情,笑着说道:“别忧心啦,你这灵气不显,其实是天大的好事。”“好事?”陈远抬头望了过来,等待着天心子的解释。之后,天心子给陈远介绍了他这灵气内敛有何功效,这种能力有多么难得,你杏的狗屎运简直是逆天了云云。天心子最后说了这么一句:“不信,你将这法术完成,释放出去后便知道了。”陈远将信将疑,将五系灵气包裹在了普通灵气中,形成了子弹模样。就在法术出手的那一瞬间,不用去看造成的破坏结果,陈远就已经感受到了:果然如他所言,这弹指神通比之以往,不仅施放凝聚速度快了许多,而且这威力也足足要大上了三成!即使以陈远这金丹初期的修为,这弹指神通的威力,也绝不逊色于金丹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看着大喜过望的陈远,天心子笑了笑,嘱咐道:“行了,这灵气内敛的诸多神效,留待你日后慢慢摸索吧,现在你先回去好好休整一番。”“明日,记得辰时在主殿之前汇合,准时出发。”“去哪?要换地方训练了吗?”陈远心中一阵窃喜,这天天采摘茶叶的,虽然对控灵技巧很有些帮助,可时间长了,确实是有些腻味了。“还想着训练呢,”天心子颇为好笑的看了陈远一眼,“你这一睡,足足睡过去了一个多月,明日,已然是出发参加宁城论道的日子了。”“我睡了一个多月?”陈远瞠目结舌,满脸的不可置信。是夜,陈远的居所之内。“这修炼之后,果然是变得越来越非人类了啊,要是常人睡上这么一个多月,不说其他的,饿都要饿死了。”陈远暗自感叹一句,想起了那被自己错过的一个多月的集训。按天心子师兄的说法,药神宗的功法偏于棉柔,强攻很难拿下,所以第一个月中,训练弟子们控灵技巧,好在长久相持中去寻找敌人破绽。而另一个紧要的对手万剑宗,则是偏于暴烈,所以这第二个月的训练本应是阵法配合的训练,好让弟子们守望相助,撑过万剑宗最初也是最具威胁的一波攻势。只是,陈远却缺席了。陈远有些担心:不知道他们在缺了自己的情况下是怎么训练的,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融入到这阵法中去。对了,还是问问狗剩吧,这世上以柔克刚的阵法都有哪些类型。想到这里,陈远转身去寻狗剩的身影,毫不意外的又在床角发现蜷缩成了一团,正在呼呼大睡的狗剩。陈远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从他中午回来起,狗剩就一直睡到了现在。再想起最近这段时间来,狗剩渐渐没了以前的活跃,似乎沉睡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长,陈远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忧虑:天哪,难道狗也要冬眠?“懒狗,起床啦!”陈远毫不留情的扯着狗剩的一对耳朵,将它提到了空中。狗剩大人从迷糊中清醒了过来,感受着腾空摇摆的身子,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张口就向着陈远手腕咬去,待陈远疼得嘴角直抽抽时,狗剩大人趁机摆脱了他的掌控。落到地上的狗剩大人并没有善罢甘休,被扰了好梦的它正一肚子火气呢,继续恶语伤人道:“陈远,我你大爷!”陈远倒是不怒反喜:“这样才对嘛,这才是我熟悉的那个妖艳贱货。”“你才是贱人,出门浪了一个多月,不带上我也就罢了,还特么把门给反锁了,我除了睡觉还能干嘛?”“还好本圣不用吃喝,不然跟着你迟早得被饿死。”“哈哈,”面对狗剩大人的指控,陈远笑得有些尴尬,“我也没想着一去这么久啊,这不是出了点意外吗。”“对了,给你看个东西。”陈远想起了自己新得的能力,凝聚出一团灵气,颇为自得的在狗剩面前显摆着。“怎么样,看出什么不同了吗?”“灵气内敛?”狗剩大人的眼角不自禁的抽了抽。“咦,你也知道啊。”这是狗剩大人已经从方才的惊讶中镇定了下来,貌似颇为不屑的说道:“这有什么好显摆的。”陈远有些不服气了:“可是我听人说,这种能力很是难得啊?”“那是他见识少,”狗剩大人撇撇嘴,爪子一挥,凝聚出了一团灵气,同样是无声无息,极度内敛,“看到没,这种小法门,对本圣而言,屁都不算。”看着变得有些沮丧的陈远,狗剩大人接着说道:“不过说实话,以你金丹的修为,能这么快掌握这种能力,倒是让我心中对你的评价调高了一级。”“哦,”这下子陈远顿时来了兴趣,“莫非是由天才变成了绝顶天才?”狗剩大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鄙夷的说道:“想啥呢,不过是从白痴变成了弱智而已。”“唔唔你想干嘛?”面对陈远闷过来的枕头,狗剩大人死命挣扎。“不干嘛,只是突然觉得,你还是睡着了比较可爱”第二天一早,在集合的地点,趁着等人来齐的时间,陈远颇有些担忧的问道:“你们阵法训练得如何了,哎,也不知道我到时该怎么跟你们配合。”一旁的苏皇子宽慰道:“没事的,教习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所以特意给你安排了最简单的任务。”“真的?什么任务?”“教习说了,”这个时候,周师弟突然插言道,“把你丢到阵外就行了,反正不过是挨揍么,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的”羽落成文说感谢牛头人大战士的打赏支持。盟主大人威武。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根棒棒糖引发的血案 此次应天宗参加宁城论道,负责带队的将是大长老莫沧行和风萧萧,不过他们都将在宁城与陈远他们汇合。 而现在与陈远他们一同出发的就只有那个胡主事,负责为他们打点行程。 使用传送阵的花费太大,就连陈远他们上次传送也是风师兄垫付的开销。 由于这一次的时间还很充裕,所以陈远他们一行十一人疡乘坐灵舟朝着宁城驶去。 九天之上,灵舟之内。 浅千笑看了周志豪一眼,周师弟立马很懂事的让开了陈远身边的位置。 “有什么事吗?”看着浅师妹的容颜,陈远心中没来由的有些发怵。 自从明白她和瑶姑娘的心意之后,不知为何,面对她们的时候,陈远总觉得有些别扭,以往的那种融洽自如全都消失不见了。 无法疡,所以逃避 情意有亏,所以愧疚 浅千笑倒是毫无所觉,将一缕散发拢到耳后,轻声说道:“把你排到阵前其实并不是教习的主意,以教习原本的意思是让你来居中策应。” “是吧,”一听这个,陈远也顾不得去尴尬了,满心郁闷,“我就说我这脑子肯定是更适合来中场指挥啊!” “那为何后来变了?”陈远噌的一下就被点燃了,只觉满心怨气无处发泄。 “还能有谁,”浅师妹朝着某个方向努了努嘴,“本来打前阵应该是她的,可她硬是把你给推了上去。” 然后又听浅师妹有些小委屈的说道:“可惜你不在,他们几个都同意,就我一个人反对也没用。” 坐在陈远另一旁的苏皇子,却是不知为何突然被呛到了,连忙捂嘴巴降低存在感。 此刻在他心中偷笑不已:感情这浅姑娘是来告状兼表功的啊。 陈远火冒三丈的顺着浅千笑的示意看去,却正好对上了瑶儿姑娘那笑意盈盈的目光。 哧溜一声,陈远的怒火就熄灭在了瑶儿姑娘那深如幽潭般的眸子里。 就在这时,云心瑶红唇轻启:“苏师弟” 苏皇子默不作声,识趣的让开位置,蹲到了周师弟身旁。 瑶姑娘莲步上前,坐到了陈远身旁。 “我喜欢的人,定当是个盖世英雄,又怎么会是个躲在妇孺身后的懦弱小人呢。你说是吧,陈远?” 陈远不敢去看她那情意满满的眼神,低头呐呐道:“是是是” “哼,她分明是胆小怕事才找的这般借口。陈远,要不我们一起去找教习吧,她不敢上就让我上,我来打这个头阵。”浅千笑针锋相对的说道。 陈远头垂得更低了,只会嗫嗫的说道:“好好好” 瑶儿姑娘眼波流转,舍下陈远,径直看向浅千笑:“我让喜欢的男人保护我又怎么了?” “那你有没有问过他的意愿?”浅千笑目光如刺,毫不退缩。 “那你就想他做一个懦夫?” “总比被你强迫着做不愿做的事要好!” “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 “你又如何知道他愿意?” “啧啧,”周师弟看着眼前这精彩一幕,赞叹不已,“奇怪,之前一个月里,看她们关系不是挺好么,姐姐妹妹叫得可亲热了。” 苏皇子倒是淡定得很,手指无聊的在地上画着圈圈,一针见血的说道:“那是因为陈远不在” 争吵还在继续,陈远只觉头都快炸了。 再也坐不住的陈远,三步两步走到舟侧,猛然间拉开了窗户,伴随着罐入的冷冽寒风,语气决绝:“行了,都别吵了,再吵我就跳下去得了!” “哼。” “哼!” 两女住口不言,将头扭到了一旁。 陈远刚喘口气,却听到角落有个弟子弱弱的提醒道:“陈师兄你不是会御剑吗,其实跳下去也没事的。” “闭嘴!” 同时响起的三个声音,让那一片好心的弟子大感无辜。 等陈远他们抵达宁城,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下了灵舟之后,胡主事去为他们打点安排住所,而陈远他们则得去完成论道之前一项重要的手续。 按照前来迎接的风师兄的指点,陈远等人向着城西的论道台走去,他们将要在那完成此时之前的报名登记和年龄检验等手续。 或许是脱离了灵舟之内那狭窄封闭的环境,此时的陈远心情大好。 走在人来人往繁华的大街之上,陈远忍不住中二了一回:“这次定要为应天师门争得荣耀,为我等自己扬名立万。” 这口号一喊,顿时引来了众位弟子们赞同敬佩的目光,一时间,陈远只觉得意气风发,满心激昂。 可就在这时,陈远却不经意间瞥见了一副张大着嘴呆呆愣愣的周志豪。 就好像是一副完美的画卷却生生被人涂抹了一笔,陈远的眉头皱了起来:“周师弟,你在干嘛呢?” 周志豪正打量着这宁城的繁华景象,看得目不转睛,听到陈远的问话,下意识的答道:“这宁城人好多啊。” 确实,周志豪出身成长在个偏僻的乡村,拜入应天宗后又很少下山,此时陡然来到宁城这天下第一城,又如何能不感叹惊讶呢? 只是对他的行为,理解归理解,反对还是要反对的。 “啪”的一下打在周师弟的脑后,陈远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你要明白,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我应天宗的形象,能不能表现得威风霸气一点啊?” “威风?霸气?要怎么做?”周师弟有些摸不着头脑。 “很简单啊,比如说你找个看不顺眼的踩上两脚,欺负一下,那人却毫无还手之力,这样一来,你的威风不就显现出来了?”陈远不安好心的使坏道。 “哦。” 见周师弟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陈远赶紧又补充了句:“有点眼力劲啊,可别踢着铁板了。” “好的,陈师兄,我懂了。” 陈远点了点头,不再去管他。 可就在陈远打算找个目标问问路时,却突然听到伴随着一阵哭声,周师弟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陈师兄,我已经将我应天宗的威名打出去了。” “这么快?”陈远诧异的转身看去。 只见周志豪拿着根棒棒糖得意洋洋,而他身后则是个孩子在那哭哭啼啼。 陈远满脸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连孩子吃过的棒棒糖都要抢?” “不是啊,”周师弟讷讷的分辨道,“我亲眼看到的,他刚拆开。” “这还差不多。” 陈远抢过糖果,顺手准备递给身边的浅师妹,却见瑶儿姑娘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陈远,我也要。” 看着一脸甜蜜伸手来接的浅师妹,再看看嘟着徐可怜兮兮的瑶儿姑娘,陈远只觉得手中拿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糖果,这分明就是一颗炸弹啊。 “啪,”周师弟的脑后又挨了一下,“不是叫你不要惹事的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 桃花林里的画卷 周志豪满脸无辜,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得陈师兄不满意了。 过得片刻,他终于是醒悟了过来,凑到陈远耳边小声说道:“那娃娃手里还有一根。” 于是瑶姑娘浅师妹一人一根糖果,施施然走得甜甜蜜蜜,只留下个感觉自己倾家荡产的孩童,捧着锭银子哭得无比绝望。 苏皇子皱着眉头,紧走两步,靠近陈远低声说道:“这样有些不太好吧?” “你是说我给那孩童的银子?放心吧,怀璧其罪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我是看那孩子的家长赶了过来才给的。” “我不是说的这个,”苏皇子想了想,组织着措辞,“只是感觉你刚才的行为有些胡闹,不太像你平日得作风。” “你呀,就是太死板了,”陈远颇有深意的看了苏皇子一眼,“像周师弟在我说出那不靠谱的显威风的办法时,就看出了我的用意,所以才配合着我的举动。不然,你真以为他是傻啊。” “用意?”苏皇子还是没能领会陈远话语里的意思。 “你觉得队伍里现在的气氛如何?”陈远提醒道。 苏皇子抬头向着队伍前方看去,只见苏青云熊然几人正围着周师弟打趣,不时爆发出阵阵大笑,而周师弟呢,似乎也后知后觉的感到了羞愧,正憨笑着挠着脑袋。 再想起刚下灵舟时,大家显得有些沉闷紧张的情绪,苏皇子顿时恍然大悟。 “你是故意的?” “这些天,大家神经绷得太紧了,这绝不是个好的状态,”陈远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想必等我们报名结束回去后,长老们也会安排我们各自去散心的。” 对于陈远,苏皇子早就服气了,因此敬佩的话不用多说,因此他只是颇为感慨道:“周师弟大智若愚,我不如也。” 陈远撇撇嘴:“他哪里是大智若愚了,分明只是习惯了装傻而已。” 果然如同陈远所言,等他们回去之后,胡主事给他们分配好住所后,笑言最近他们的训练太过辛苦,耗费了许多心神,正好趁着比试还有三天才开始的机会,可以好好放松下。 在交待了一声“注意安全,不要惹事”之后,胡主事告辞离去,将空间留给了这些弟子们。 “你打算去哪?”苏皇子看向陈远问道。 “去城外。”陈远早就有了定计。 由于和云间的深度合作,也为了拣宝更好的发展,经陈远同意后,拣宝的总部已经搬到了宁城这边。 只不过宁城寸土寸金,而拣宝生产空云的炼器场和仓库都占地颇广,所以除了几间店面以外,拣宝大部分机构都设在城外独立的庄园之内。 此外,在之前的通灵感悟中,陈远已经将储物戒中的灵石消耗得差不多了,为了宁城论道做准备,陈远也需要前去补充一下。 听完陈远的打算,苏三和周志豪表示想要同去,此刻在拣宝的李薇和范星华也都曾是他们的教习,所以他们二人想去看望问候一番。 对于他们的要求,陈远自无不可。 只不过,等到陈远一行抵达城外的庄园时,人数却是变成了五个。 多的两人自然是浅师妹和瑶姑娘。 “城里人太多啦,没什么好玩的,如今初春时分,还不如去城外看看桃花呢。”这是瑶姑娘的理由。 至于浅姑娘,什么话都不用多说,只是看了看陈远,又瞥了瑶儿姑娘一眼,陈远自然就懂了她的意思。 在胖子那里取了些灵石备用后,陈远被范师兄喊到了房中。 待得炼器场的筹建工作这等正事交流完毕后,范师兄却是取笑起陈远来了:“你杏行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师兄您在说啥呢?” “哟,还跟师兄我装傻呢,你杏可不地道,想当年我和夜姑娘的事都没想瞒着你呢。” “你能瞒得过才怪。”陈远心中腹诽道,只是这话是绝不能说出口的,是以陈远唯有沉默不语。 见陈远敷衍以对,范师兄干脆挑明了说:“今天与你同来的两位姑娘,感觉都对你有着几分情意啊?” 听到这话,陈远不自禁的苦笑了声。 “怎么,看你的样子似乎还不乐意,”紧接着,范师兄颇为八卦的问道,“你喜欢哪个多一点?” “不知道……”沉思良久之后,陈远还是给出了这个答案。 “那你准备怎么办?我见那两位姑娘都不似有齐人之量的性子。” “哎呀哥,你别问这个了行不,”陈远被问得心中一团乱麻,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好不容易见次面,咱们就不能聊点愉快些的话题吗?” “这不是春天到了嘛。”范师兄哈哈大笑一声,放过了陈远。 只是刚逃过一劫的陈远,又被一个霹雳当头放在了脸上。 不再讨论陈远的范师兄,却是谈起了自己:“待这边炼器尺上正轨后,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范师兄不打算在拣宝干了?”陈远连忙追问道。 “哪能啊,我还要给将来的孩子存药浴钱呢,”范师兄看着陈远,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准备去向夜姑娘表白了。” 此言一出,陈远大惊失色:表白?表个鬼啊,你至少等我先去交代一声啊,如今灵兽系的夜教习,恐怕连你范师兄是谁都不知道呢。 于是,陈远只得赶忙阻止道:“咳,师兄,你这个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啊?” 范师兄遗头,一脸甜蜜:“陈远你不懂,在我离开应天宗后,曾反复思索过夜姑娘的话语,终于是明白了她的心意。” “其实,夜姑娘在乎的根本就不是我有多少家产,而是在乎的我这个人有没有上进心。” “而我如今,虽然灵石才存了不久,算不上多,可我已经切实明白了作为一个男人该负担起的责任。” “这让我终于有了底气和自信,去面对夜姑娘了,相信她也一定能感受到我的改变。” 看着陷入甜美憧憬之中的范师兄,陈远大感头疼…… 就在这时,瑶姑娘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别躲在屋子里聊天啦,这么美好的时光,桃花开得这么繁盛,快出来啊,这里的老账房有一笔好丹青,我特意找来让他帮我们画一副画像。” “也好,我们出去吧,”范师兄微笑着看着陈远,一语双关,“别让姑娘家久等了。” 桃花林下,胖子和苏周二人似乎在说些什么,开怀大笑。 陈远皱眉苦脸,闷闷不乐。 瑶姑娘在他身后做着鬼脸,而浅师妹正拿着一枝桃花,作势欲插到陈远鬓角。 一旁的范师兄目露微笑,满脸憧憬。 陈远没有想到的是,这幅被定格的画面,成为了他日后最珍贵的回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变故以及五位白痴 “这家伙今年是别想涨薪水了,竟然把我如此英俊的外表给画成了苦瓜脸。”陈远愤愤不平的说道。 “哈哈,谁让你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却是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啊。” “还是范师兄比较好玩,你看他笑得那么荡漾,一脸的春意盎然。” “春天到了嘛” 就在陈远等人一路说笑、心情愉悦的回到应天宗驻地时,却立刻感受到了气氛的异样。 只是接连问了好几个神色慌张的办事人员,他们却都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只是说风萧萧回来时面容冷肃,大发雷霆。 作为应天驻地的最高负责人,风萧萧的这般表现自然也让诸位手下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陈远皱了皱眉,径直向着风师兄住处走去,心中还在奇怪:怎么没看到苏青云熊然他们,还没有回来吗? “苏青云、熊然?他们几个简直就是白痴,明摆着的陷阱,也闭着眼睛往里跳,真是蠢到家了!” 此刻听陈远提到那几人,风师兄仍然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 “怎么了?”陈远关切的问道。 “怎么了?那几个蠢货在酒楼时经人挑拨,跟万剑阁的人打起来了,现在可好,一股脑全被抓起来了。” 陈远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对方是针对宁城论道而来的?” “显然是,在你们出发之前,我就让胡主事特地给你们交代过,注意安全不要惹事,”说到这里,风师兄猛然一拍桌子,“可这几个家伙,却是脑子一热就中了别人的全套。” “风师兄且消怒火吧,”陈远劝了句,“毕竟你现在是驻地主管,一举一动都众目关注,牵扯到上下人心。” “你若是首先失了分寸,难免会让手下们人心惶惶。” 深深看了陈远一眼,风师兄长长吐了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焦躁,沉声道:“陈师弟教训得是,是我失态了。” 见风师兄渐渐平静下来,陈远这才继续问道:“苏青云他们会受到什么处罚?” “闹市斗殴监禁十日,”风师兄讥笑一声,“处罚倒是不重,不过却是正好被关到论道结束之时。” “有没有可能先把苏师弟他们救出来,比试之后再接受处罚?” “嘿,要是可以论道后再接受处罚,就算把那几个蠢货关上一年我都没意见。可这分明是人家布置好的陷阱,又怎么会轻易放人?” 顿了顿,风师兄又紧接着说道:“如今执掌宁城的正是万剑阁,我方才也去过城主府求情,希望能大事化网开一面。” “可他们却是一脸道貌岸然的表示法令不可违,还说他们自己家犯事的弟子也一视同仁的被抓起来了。” “我呸,你家几个不用参加论道的弟子抓就抓了,又有什么影响!” 被抓的应天弟子人中,不仅有着苏青云、易生、熊然等三名主力弟子,还有着何欢这另一名灵兽系弟子。 如今灵兽系两名弟子同时缺席,应天宗参加此次宁城论道的队伍,不仅实力大损,而且就连基本的阵容也凑不齐了,相当于最后一个月中,针对万剑阁所做的训练全然白费了。 “可以换人吗?”陈远问道。 在陈远想来,若是可以变更人员,此时紧急从应天宗再征召一位灵兽系弟子,连夜通过传送阵赶来,在剩下的两天时间内抓紧磨合,或许还能挽回一二。 “对方的布置岂会留下这个明显的漏洞,他们分明是探得我们完成报名后,才发动的陷阱。” “而一旦报名完成后,这参加论道的人员就不可更改了。” 风师兄不再言语,而陈远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房间内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许久之后,风萧萧终于是叹息开口了:“明日,我师父会赶来宁城与万剑阁会晤,希望能给事情带来转机吧。” 陈远就要告辞离去时,风师兄喊住了他:“陈师弟,此次论道要多多倚仗于你了。” 陈远没有推辞:“一定尽我所能。” 风萧萧神情十分郑重:“不是俱所能,而是要全力以赴,在所不惜!” 而后他更是目光锐利的盯着陈远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一切为了应天!” 陈远有些意外的看了风师兄一眼,避过他的目光,点了点头,重复道:“一切为了应天。” 在度过难以入眠的一晚后,陈远早早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可等他推门而出时,却发现院中竟有一人比他还要早。 看着周志豪随着喘息呼出的白雾,以及他那被寒露染湿的外袍,陈远的眼中浮现出了一丝莫名的色彩。 只是片刻后,陈远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笑着打过招呼:“哟,周师弟,在这临阵磨枪呢?” 听到陈远的声音,周师弟收了剑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只是希望到时候不要拖你们后腿就好。” 周志豪他们也已经知道了昨日发生了何事,随着苏青云等五人的被禁,原本只是打算混个亲传弟子身份,顺便来涨涨见识的周师弟,没想到自己也有了出场的可能。 只是这番变故,让周师弟再也难以安睡,干脆半夜就爬了起来练剑,也只有沉浸于剑术的练习中,才能让他忘掉心中的忐忑。 陈远也是看出了他内心的紧张,所以才特意调笑了一番,此时更是宽慰道:“不用太过担心,敌人的阴谋不过是对我们实力的畏惧罢了,再说了还有我在呢。” 周志豪明白陈远的用意,也配合着说道:“那是,按陈师兄你一拳一个金丹的实力,就算对手五个都是金丹期,也不过就是劳烦陈师兄出手五次罢了。” “我现在拼命练习不是为了别的,就怕陈师兄你到时候出手太快,我跟着连肉汤都喝不到一口,那该有多丢人啊。” “咦,周师弟你果然是目光如炬,慧眼识珠啊。” “哈哈,哪里哪里,陈师兄过奖了。” 两哥俩恬不知耻的互相吹捧一番后,场间的气氛果然变得轻松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苏皇子神情中满是喜色,带着个好消息赶了过来:“大长老出面,把人带回来了!” 陈远一阵错愕,紧接着看向了豪情方起的周师弟。 只见他长长舒了口气,也不知心中是释然还是遗憾。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个宗门衰落的征兆 “万剑阁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赶去前厅的路上,陈远疑惑的问道。 “呃,我刚听到消息就来通知你们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莫非是大长老提着刀闯了进去,威胁道要么放人要么砍你全家?”周志豪猜测道。 陈远摩挲着下巴,一本正经的说道:“嗯,你的这个推理很有可能,我也是这般想的。” 陪在一旁的苏皇子见他们如此编排大长老,颇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也明白,这些不过是他们心情变得放松愉悦起来的表现罢了。 只是等陈远他们到了前厅时,情况并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乐观。 大厅之内,风萧萧正陪着他师父,也就是应天宗的大长老莫沧行说着话,而一旁还站着垂头丧气的苏青云和何欢两人。 至于易生、熊然和白洛三人的踪影,却是没有看到。 在向大长老见礼过后,陈远顺势提出了心中疑问。 “哼,那三人是罪有应得,老夫为免他们是被冤枉的,还特意去查验了万剑宗弟子所受的伤势,发现的确是他们所为,这叫老夫如何有脸面有理由开口要人。” 说罢莫沧行又转向苏何二人,训斥到:“亏得你们两人还没蠢到家,没有动手,不然老夫也懒得搭理。” 苏何二人面色赧然,讷讷无言,心中却在嘀咕:幸亏我们是灵兽系弟子,干的是加持状态和治疗伤势的活计,还没轮到我们亲自动手 这时,陈远心中却是感觉有些古怪,在他看来,别人暂且不说,这苏青云还有易生都是成熟稳重的性子,怎么会就莫名其妙的跟别人起了冲突呢。 听到陈远的问题,苏青云面色也有些疑惑:“别说是陈师兄你了,就连我现在稀里糊涂的没弄明白。” “当时我们一行五人正在酒楼里吃饭,突然间就听到了一声尖叫,回头看去,发现有人拦住了位卖唱的姑娘,正在调戏轻薄。” 听到此处,陈远评价道:“设局虽然老套,但是有效,想来这卖唱的姑娘也是万剑宗的人咯?” “想来正是如此,”苏青云点点头,接着说道,“当时白洛看不过眼,要上前干涉,我等担心有诈,还特意叮嘱于他,让他不要多惹是非,护着那姑娘离开便好。” “可谁也没有想到,也不知道白洛和那伙人说了些什么,突然间就吵了起来。紧接着,白洛更是被对面一人出掌偷袭,打得吐血倒地。” “眼见同门师弟被打成这样,况且还是他们先动手的,我等哪还能忍,于是易师兄和熊师弟就冲了过去,我和何师弟,咳,也就是手慢了些” 苏青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陈远却是陷入了沉吟之中,过得片刻,他突然开口问道:“以苏师弟看来,那设局几人的修为如何?” “并不如何,眼见白师弟被打得凄惨,易师兄和熊师弟都是含怒出手,可没想到对方却是弱不禁风,也正是这番料敌失误,才让他们没能收字,打伤了那几人。” 说到这里,苏青云也感觉出有几分不对了:“你的意思是,白洛师弟可能有问题?” “是了,以那些人的修为即使白师弟毫无防备之下,也不至于受伤到那种地步,恒何况,白师弟存了劝阻之心,又怎么会毫无防备呢?” 苏青云之前不过是因为身在此山中,看不真切罢了,此时经陈远这番提点,立刻就起了疑心,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白师弟为何要这么做呢。 这个时候,莫沧行突然出言道:“萧儿,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是,徒儿领命,”风萧萧躬身应是,“弟子一定将他的底细察探清楚,若是真有背叛师门之举,定会让他明白忘恩负义需要付出何种代价。” 听着风萧萧的话语,不知为何,陈远总觉得比起初见之时,风师兄的戾气似乎重了许多。 莫长老点点头,不再关注此事,转头看向陈远他们,吩咐道:“既然事已至此,两日后的论道,易生和熊然的空缺便由苏先南和浅千笑你们二人补上吧。” “我会吩咐赏功司将你们视作正选弟子来发放奖励,望你们二人能在比试中不畏敌手,发挥出自己的最强实力。” “是,弟子谨遵大长老法旨。” 不幸中的万幸,随着苏青云的归来,应天宗总算还能凑出一个相对完整的阵容。 几番波折之后,最终确定下来的主力阵容是:术法系的云心瑶、浅千笑,炼器系的陈远,阵法系的苏先南和灵兽系的苏青云,而唯有的两个替补是术法系的周志豪和灵兽系的何欢。 走在回去的路上,周志豪突然嘿嘿傻笑了一声,吸引了陈远的注意。 待陈远疑惑的看向他时,周师弟开口说道:“偌大一个应天宗,如此重要的宁城论道,七名参赛的弟子中,我们二十七分派出身的就差不多占了半壁江山,要是让凌掌教知道了,不知得有多高兴呢。” “你怎么不说我们三个还都是荒支弟子出身呢,能有今天,正说明我这支事的工作干得出色。” “哈哈,那是,至少我的这个名额就是托了陈师兄的照会。” 陈远闻言,只是撇了撇嘴,没有接话。 见陈远谈性不高,周志豪的眉头轻轻皱了皱。 在这回来的路上,细心的周师弟就发现了陈远好像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所以他才故意找了这个话题。 照以往来说,吹捧一番后,陈远自然就心情大好了,可这次他的经验却似乎不管用了。 犹豫了片刻,周志豪试探着问道:“陈师兄是有什么心事吗?” 陈远的确是有着心事。 这次白洛事件看似是一起偶然,但陈远却觉得他更像是一种征兆。 就如同一个国家,反叛和汉奸往往是出现在它变得虚弱的时候。 再联想到之前风间城中,步家和炼灵门对应天宗的试探,就宛如鬣狗支起了獠牙在试探一头衰弱的狮子。 这种种迹象,让陈远怀疑,应天宗或许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 可看着应天宗眼前这人才鼎盛,英杰辈出,一副繁华锦盛的模样,陈远心中又是万分不解:那么问题,到底是出在哪呢? 第一百九十六章 旁观的buff加成 作为宁城目前的掌控者,这主持宁城论道并在开幕式上致辞的任务,理所当然的落到了万剑阁头上。 听着那位万剑阁的大佬说着些什么“友谊第一,比试第二”之类连他自己也不会相信的废话,陈远无聊的打了个哈切。 陈远相信,若是可以的话,那位大佬肯定更愿意将在充他门派的弟子全数砍成十七八段,然后直接宣布自家宗门获胜。 就在这个时候,周师弟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陈师兄,我回来了。” 陈远神色一动,连忙追问道:“怎么样,情况如何?” “果然不出师兄所料,昨天易师兄他们被关押的事情发生后,我们应天宗获胜的赔率顿时大幅度升高了。” “现在是多少了?” “如今买我应天宗获胜的赔率已经是一赔五了,昨天还是一赔三的。” 说到这里,周志豪颇为不服气的说道:“就连一流门派中也有两家比我们赔率更低了,炼灵门是一赔四,归元门是一赔四点五。” “现在赔率最低的是谁?” “万剑宗,一赔一点五药神宗则是一赔二。” “啧啧,他们倒是挺看好自家的徒子徒孙的。”陈远感叹道。 陈远他们提到的这赌局是宁城官方开设的,其背后自然免不了其万剑宗的背景。 瞧见周师弟仍是一副愤愤不平的神色,陈远笑着安慰道:“周师弟不用太过介怀,此时越是被人看不起,将来打脸时不是更为痛快吗。” “再说了,正是由于他们的轻视,我们才能赚得更多啊。我让你帮忙押注,你押了么?” “嗯,两万灵石全部买了我们应天宗,我押注的时候,赌场的人可是高兴坏了,看我的眼神就是在看个傻子似的。” “哈哈,等他们要赔钱的时候,恐怕就不会这么高兴了。十万灵石,就算不能让他们倾家荡产,也会让他们伤筋动骨郁闷吐血吧。” “话虽如此,”周志豪的话里还是有些担忧,“可若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周师弟你这话就不对了,若是连趣的勇气和信心都失去了,那我们还何必要来参加这个比试呢?” “周师弟,你要明白,”陈远正色说道,“这世界上没有谁能击败你,除了你自己。” 就在周志豪被陈远的鸡汤灌得迷迷糊糊,斗志高昂之时,陈远又漫不经心的补了一句:“再说了,两万灵石又不是你的,你担心个啥?” “呃,陈师兄,你这句话比之前的有说服力多了……” 就在周志豪哭笑不得之时,台上万剑宗的长老,终于是结束了他那长篇累牍的废话。 只是让他颇为不爽的是,台下的众人没有给他语态激昂的结束词丝毫面子,就连自家的弟子也是毫无反应。 很明显,大家更为关注的是接下来的抽签仪式。 这个时候,就到了拼人品的时刻了。 若是运气好,一路保送到决赛也并非没有可能,若是人品太差,连着几轮遇上强劲的对手,就是公认实力最强的万剑宗也不敢轻言趣。 三大宗、六大门,还有七大派,总计十六支队伍,只要连胜四场,就可以成为这宁城论道的最终胜者。 无论如何,若是第一轮能遇上一个较弱的对手,不仅能取得开门红,更是可以振奋自家士气。 写有十六家门派名字的纸条,被放进了由黑曜石制成的小球中,这种材料能够有效的隔绝神念的探查。 然后这十六个小球将被混合随机配对,而这一切都是在十六位来自各个门派的代表监督下进行的,基本上杜绝了任何作弊的可能性。 没有过多耽搁,很快,第一轮的抽签结果便已揭晓了。 显然,这一次,应天宗的弟子们运气很是不错。 “丹煌派?听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光幕上打出了对阵表,应天宗首轮的对手是个陈远此前并未听说过的门派。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门派的名字激发出了陈远莫名的食欲。 周师弟一愣,而后自以为明白了陈远的意思:“确实,吃下他们应该没有问题,看名字就知道应该是个二流门派了,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的赔率好像是在倒数之列了。” 就在这个时候,为了表达对宁城论道的重视而亲自领队的大长老,将陈远他们召集过来做出了安排。 “这场比试,陈远和苏青云就不出场了,让周志豪和何欢上台历练一番,你二人可有意见?” 陈远和苏青云两人忙不迭的曳。 笑话,怎么可能会有意见,搬个小板凳坐台下看戏,岂不比上台去打生打死要来得愉快? 对于比试的结果,陈远毫不担心。 这个时候,丹煌派即将出场的五名弟子也已经出现在了陈远他们面前。 一个筑基后期带着四个筑基中期,这般实力,仅是瑶儿姑娘一人就足已应付了,明显比应天宗差了好几个档次,顶级圣地与二流门派之间的实力差距,可见一斑。 只是还没跨过筑基中期门槛的周志豪心中可不这么想,眼前五名敌手每一人的修为都要高于他,这也难免让他有些诚惶诚恐起来。 看出了他的紧张,陈远安慰道:“别担心,上台后你也不用想太多,拖住敌手自保便好,其他的,你要相信你的师兄师姐们。” 周志豪狠狠点了点头,咬着牙跟着其他人登上了擂台。 可是,事实证明,陈远想当然了,周师弟的紧张也完全是多余的。 等到双方弟子客套完毕后,瑶姑没有丝毫手软,抬手就放倒了一个。 这个时候,浅师妹似乎也意识到了些什么,雷霆万钧的冲进了敌人队伍之中。 半柱香之后,随着同时受了一掌一剑的最后一名丹煌派弟子受伤倒地,这车力悬殊的比试,就此落下峄。 台上的周师弟满脸的不可置信,从头到尾,他连剑都没拔出过。 对他而言,此次上台唯一的意义就是置身座位,前排观看了一场两女相争的好戏。 摇了曳,周师弟喃喃自语道:“不知道为何,总感觉就让陈师兄在台下观战,我们队伍的实力反而会更强大一些……” 第一百九十七章 应天对药神 比试一天只进行一场,留给弟子们足够的休息时间,虽然应天宗这边士气爆满,看上去并不需要任何修整。 走在回去的路上,由于轻松晋级,应天宗弟子们大多神色轻松,除了苏先南之外。 喊住陈远拖后几步,与队伍拉开距离之后,苏皇子有些忧虑的说道:“若她们再这般意气相争下去,恐怕会对队伍造成不好的影响。” 陈远一愣,很快便明白了苏皇子口中的她们指的是谁。 笑了笑,陈远闻言宽慰道:“放心吧,她们不是那种不懂分寸的人。” 说罢,陈远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是因为今天没捞着出手的机会,而感到不开心吗?” “怎么会,”苏皇子苦笑一声,“若是可能的话,我还巴不得她们能这么一路包办下去呢,只不过要是遇上药神宗或是万剑宗,势必就不会如此轻松了。” “说起这两家,”陈远接过话来,很是遗憾的说道,“他们今天怎么就没碰上呢,那样的话,该省了我们多少事啊。” “哈哈,明天只剩下了八只队伍,他们碰见的机会就会大一些了,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就是我们对上了其中哪一家呢。”苏皇子不以为意的回道。 “呸,苏三你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下子,该万剑宗那帮小人得意了。” 这是第二天,对阵名单公布后,陈远抱怨的话语。 在那名单之上,赫然写着:应天宗药神宗! 只是在陈远心中,却是不为人知的舒了口气:还好只是药神宗。 陈远如此想,自然有他的道理。 就在昨天陈远他们回去之后,大长老再次主持召开了会议。 会议上讨论的,自然是眼下的宁城论道,而其中的重点当然离不开药神宗和万剑阁这两个最强大的对手。 在陈远他们专注于自己比试的时候,应天宗并没有忘记派人去收集其他两个对手的详细情况。 而此刻,大长老正是要将这些信息对陈远他们做个介绍,并力求拿出最妥当的应对之法来。 万剑阁今天的对手并不强,并没有逼得他们展露太多内容,甚至他们那位名叫梁恒的首席弟子,同样没有出战。 相比起万剑阁那暴烈如火的战斗风格,大长老其实更为忌惮的是药神宗。 毕竟应天宗的队伍是均衡型,强攻、防守、困敌、辅助其中类型的弟子均在阵中,相较而言具有更强的容错性。 照以往的惯例来看,只要顶住了最初一炷香时间内,万剑宗最为暴虐的攻势,并保证不减员,接下来应天宗就会逐渐的占据上风。 而药神宗,则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们的攻势并不猛烈,但在防守之上却十分具有韧性。 特别是像应天宗这样,强攻能力也不是特别出众的队伍,如果不能瞬间将他们压制击垮,往往会被他们拖到双方比拼消耗的局面之中。 而若比起所修功法的续航能力和恢复能力,药神宗还真没有怕过谁来。 这种相克制的特点,也让药神宗成为了宁城论道之时,应天宗最大的苦主。 近十次论道中,应天宗就有七次是倒在药神宗脚下。 这一次的情况,更是不容乐观,且不说本来就克制应天宗的功法特性,就连弟子修为上来说,药神宗也压过了应天宗一头。 仅就主力弟子而言,应天宗的队伍中,只有陈远和瑶姑娘两名金丹弟子,而药神宗却是三位。 这也让莫沧行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药神宗身上,为弟子们出谋划策。 “世间没有任何一种阵法是完美无缺的,药神宗赖以成名的三生万物阵自然也是如此,更何况是由着几个金丹小辈来施展呢。”莫沧行神色傲然,睥睨不可一世。 提到阵法,在场唯一的阵法系弟子苏先南顿时来了兴趣:“还请大长老指教,这阵法的破绽是在何处?” “呃,这阵法只需……”说着说着,大长老却是突然想起来眼前的这些应天弟子,最高的也不过才是金丹修为,自己看来只手可破的法子,他们却是完全没有可能实现。 苏先南见莫沧行半天没了下文,奇怪的催促道:“大长老?” 莫沧行支吾半天,最后也只得尴尬的说道:“这法子虽然简单,但以你们的悟性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 “这样啊。”苏皇子闻言很是失望。 莫沧行干咳一声,接着说道:“不过呢,破不了这个阵法,并不代表着拿它没办法。” “药神宗这五个弟子间毕竟修为不等,再加上以金丹修为操持此等阵法,本就是勉强为之,所以此战,你们有两个时机可以把握。” “一是强攻压制,虽然以尔等的实力难以彻底压垮对手,但是若有至少两个金丹实力的修士持续压制,在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由于药神宗弟子间修为的不均衡,灵气快速消耗时,他们的法阵运转之间,自然会出现破绽。” “到时只要抓租个破绽,以你们此前集训时所学的截和断的技巧,就可将药神宗弟子分而破之。” “至于第二种办法就是水磨功夫了,将你们的控灵技巧发挥到极致,吝惜每一丝灵气,将时间拖到三个时辰之后,待双方都到了精疲力竭之时,再寻机决战。” “只是……” 莫沧行摇了曳,接下来的话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也明白,这种办法说来简单,可是要做到究竟有多难。 不同于应天宗弟子这一个月来的突击集训,药神宗弟子从他们入门之时,所接触到的训练就一直强调了灵气的悠远绵长。 更何况,他们还有着阵法加持,在彼此相持阶段时,能够更加节省灵力。 至于第一种办法……若想压制住药神宗弟子,这两位金丹修为的弟子,必须每一招都是凝聚全身修为不留余手,可这样一来,别说一个时辰了,恐怕就连四分之一个时辰也很难坚持下来。 回想起莫长老昨夜那有些惆怅的神情,陈远不由得笑了笑。 恐怕在大长老心中,更希望药神宗先行败在万剑宗手下吧,那样他们应天才有最后问鼎的可能。 “只是没想到,世事无常啊,”看着光幕之上列出的对阵表,陈远看了看自己的储物戒指,轻叹了声,“可大长老又如何知道,比起万剑,我却更愿意面对药神呢。” 第一百九十八章 请相信我的持久能力 抽到了药神宗这个最不愿看到的对手,莫沧行无奈之中也只得接受这个现实。 在他心中,更希望药神宗能和万剑宗做过一场,最好两家能互有损伤,然后再让应天宗遇上他们。 有此想法,其实正是说明了他对自家弟子的不看好。 阵容残缺、修为不足、功法相克,无论怎么看,应天宗这场都是凶多吉少。 可事到如今,也只有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即将登场的五名弟子身上了。 这样的比试,自然不可能再派出替补弟子,陈远、瑶姑娘、苏先南、苏青云、浅千笑,应天宗排出了眼下所能拿出来的最强阵容。 此刻,陈远他们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等待着比试开始。 “灵器以上级别的法宝,丹药,符篆,灵石均不能使用,刻制好的阵法也不行,只能带入空白的阵盘,若是在比试中发现使用违禁物品,将会被直接取消比试资格。” 与药神宗的比试开始之前,一名负责检查的管事如是喊到。 这些不过是例行其事罢了,没有搜身,也没有检查。 这世上法门繁杂万千,修炼者们难免有自己的秘密所在,所以这些弟子们随身带了什么,储物戒里藏了什么,这些管事不想去管,也无法去管。 反正他们只要不在台上比试时,用出那些被禁止的手段就行了。 何况台下有这么多的门派高层、大能修士观战,想必那些修为最高不过金丹期的弟子们,也绝不会冒着被取消比赛资格的风险,去赌那瞒过众位大佬使用禁物的侥幸。 听到这番警告,陈远神色如常。 事实上,他已经做好了作弊的准备。 为了这场比试,就在刚刚,陈远还曾做过一次试验。 大长老莫沧行合体期的修为,在今天到场的观众之中,绝对能算得上是最高的那几个了。 而陈远,正是站在他的面前,凝视着大长老的双眼,抽扰储物戒中的灵石灵气,同时口中问道:“比试之中,弟子这样的行为会被处罚么?” 莫沧行的神情目光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只是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陈远随口打了个哈哈,掩饰过去,同时在心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自己的吞噬异能,在使用之时,既没有消耗灵力也没有动用神念,而似乎是一种法则之外的手段。 对于这个世界的修士而言,即使修为再高,也无法感知,不能发现。 陈远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既然如此,药神宗的道友们,一会就别怪我打得你们怀疑人生了。 “你还笑呢,我们都紧张死了。”瑶姑娘不满的白了陈远一眼。 莫沧行没有想到,他原本计划中的动员大会,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打击了这些弟子们的信心。 强攻一个时辰何其艰难,应天弟子们自问在没有丹药补充下万难做到,而要在应付药神宗的攻势的情况下,坚持三个时辰以上,这些弟子们同样信心不足。 大长老也真是的,给出这些做不到的应对方法,还不如不说的好,就在瑶姑娘心中抱怨之时,却看到陈远在那笑得没心没肺,又如何不叫她生气。 陈远这才发现藏在他队友心中的压抑情绪。 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陈远知道,该是自己站出来的时候了。 趁着比试开始之前的空隙,陈远将队伍召集到自己身边,沉声说道:“放弃拼消耗的念头吧,我们从比试一开始就强攻压制。” 陈远这样的疡自然是有其道理的。 因为陈远知道,即使是经过了控灵特训,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的四个人也很难撑过三个时辰的漫长时间。 而若是疡强攻压制,自己一个,瑶师妹一个,还有在辅助加持下的浅师妹,可以算做是三个金丹实力的修士。 只要她们两人在损耗一部分灵力后,立刻轮换开始调息,在苏皇子的回灵阵法和苏青云的返愈灵雾的辅助下,更有可能坚持住一个时辰。 在众人疑问的目光中,陈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可立刻浅师妹提出了反对的意见:“我们两人轮流打坐调息,或许能够支撑下来,可你呢,你又该怎么坚持一个时辰。” 就在这时,传来了比试主持的催促之声。 “请应天弟子登台,比试马上开始。” 看着早已在台上严阵以待的药神宗弟子,陈远没有多说,领头向着擂台之上走去,只留下了简短的三个字眼:“相信我!” 应天对阵药神,作为两大圣地之间的碰撞,自然格外引人注意。 只是由于历史战绩和两家的功法渊源,稍有见识之人都是更加看好药神宗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 所以此刻看着应天宗弟子磨磨蹭蹭,一副胆怯的模样,场中免不了的响起了一些冷嘲热讽的声音。 风萧萧一向将应天宗的利益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此时听得有些嘲讽话语说得难听,忍不住就要上前争辩几句。 可就在他脚步刚动之时,就被他的师父给拦住了。 莫沧行瞥了他一眼,淡然说道:“言语上的反击不过是弱者所为,比试若是赢了自然会让那些人明白他们的愚蠢若是比试输了,你说得再多又有何用?” 台下观众们的态度,也影响到了台上准备开始比试的弟子们。 领头的药神宗弟子,看着慢吞吞走上台来的应天弟子,出言讥讽道:“既然不敢比试,又何必来浪费大家时间呢,直接认输岂不是更好?” 深谙无视才是最大的羞辱,陈远的眼角都未曾瞥他一眼,径直望向主持那边,示意己方准备完毕。 “你哼!” 被挑衅之人未见得如何,挑衅之人却是憋了一肚子火气。 主持见双方都没有再寒暄客套的意思,也不再多做耽搁,令旗一挥,这瞅众瞩目的圣地间的较量,正式开始。 给己方布下回灵阵法的同时,苏皇子施展止行阵法将药神弟子笼罩在内。 这个时候,苏青云的灵兽麒猴也使出了返愈灵雾的看家本领,接着一声尖啸,给应天弟子加上了灵佑的状态。 看了浅千笑一眼,陈远微笑着说道:“浅师妹,到我们出手了。” “嗯。” 呃,出了些意外,今天只有一更了,欠下的章节会在明天补上,万分抱歉。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娘,求放过 第一百九十九章 轮换就够了么,天真 药神宗心法在进攻上的能力,很少有人谈论,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的攻击性就很弱,只不过是比起他们那世人皆知的守御能力来说,名声不显罢了。 事实上,在这宁城论道的第一轮中,面对实力不是那么强大的对手,药神宗甚至都没有动用自己三生万物诀的看家本事。 仅凭着连绵如水的进攻和修为实力上的碾压,药神宗就轻松获得了胜利。 即使此时面对同为圣地之一的应天宗,由于心中隐约的那一丝不屑,药神宗弟子同样疡了开局时的强攻试探。 毕竟如果能轻易解决对手,谁也不愿将战局拖得太久。 只不过他们很快便因为自己的轻视付出了代价。 不仅试探性的攻击无功而返,被狠狠地压了回来,甚至险些让应天宗趁着阵脚未稳的时候,将他们分而围之。 幸好领头的药神宗弟子当机立断,在付出了一名弟子轻伤的代价后,全员退了回来,稳左脚,展开了三生万物阵法。 感受着五名弟子手足相连,灵力在彼此间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的状况后,药神宗的首座弟子张野,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惊惧。 “娘的,小看他们了,险些就阴沟里翻船了。” “不过你们的得意也就到此为止了。”看着对面神情间显得颇为遗憾的应天弟子,张野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想道。 药神宗弟子的开局强攻,的确是出乎陈远的意料之外,也正是因为没有预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在机会出现时,陈远等人手上慢了片刻,没有能够把握住。 “都怪我,刚才我要是突前两步,就能将那个家伙包围住了。”瑶姑娘颇为懊恼的说道。 要是能将那名药神弟子分割开来,优先解决掉,那么这陈先预估中艰难无比的对决,或许便可轻松拿下了。 对于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再去后悔,毫无意义,所以陈远只是笑了笑,安慰道:“你不是也让他挂了彩么,这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收获了。至于其他的,就按照我们事先的计划来吧。” 对局重新回到了在场所有人认为的“正轨”之中。 三生万物诀绝不只是构建一个只会被动防御的阵法,它的侵袭如风如雾无孔不入,连绵不绝、缠绵不断。 若是无视这种温柔攻击的存在,到了最后,你就会突然发现自己挪腾转移的空间越来越仿佛被如丝如絮的大网缠住,慢慢将陷入到窒息之中。 所以在面对三生万物诀时,若是不能一举破阵,那么要么强攻不断,逼迫他们的攻击无法施展要么坚持下去,等到他们灵力不济,等到这张大网自己出现缺口。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而陈远他们疡的应对,自然是第一种。 这偿地之间的比拼,不仅引得当事两家弟子的瞩目,就连其他的宗门也是万分在意。 此时场下,药神宗的首轮对手云起门,带队的长老正在给弟子们做着讲解。 虽然在第一轮的比试中惨败而归,但这位长老知道自家弟子与圣地之间的差距,是以也没有太过在意,他更希望看到的是,自家弟子从这次的失败中能够有所收获。 只可惜第一场中他们败得太过迅速,甚至还没能见着药神宗赖以成名的阵法布出。 此时,终于见着药神宗弟子施展出了三生万物诀,那位长老精神一振,指点道:“虽然在之前的试探中,药神宗弟子吃了些小亏,可这阵法一旦布置出来,场上的局势立刻就变得不同了。”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应天宗的弟子又会如何来应对咦,他们居然疡了强攻?” 擂台之上,陈远的火龙和浅千笑的冰螭交相辉映,九条火龙连绵不断,三只冰螭来回往返,轰击在了阵法防线之上。 冰火两重天的效果下,药神宗弟子苦不堪言,全然无还手之力。 云起门的弟子们看得目眩神迷,感叹道:“应天宗果然不负圣地之名,好厉害啊,竟然压得药神宗抬不起头来。” “呵呵,你们啊,这眼界还是不行。” 云起门的长老摇了曳,耐心解说道:“你们太小看药神宗功法的韧性了,如今他们看起来虽然狼狈,却毫无溃败的危险。” “反倒是应天宗的攻势,虽然看上去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却是无根之水、无本之木,势必不可长久。” “那长老您的意思是,这应天宗也不是药神宗的对手?” “若是应天宗主攻的那几名弟子,修为能再高上一两个境界,或许还有希望,只是现在嘛” 这长老的话语没有说完,但字里行间的意思,自然是不看好应天宗了。 云起门的弟子看着自家长老,目露崇拜之色,对他老人家的高瞻远瞩洞若观火,感到万分钦佩。 不仅台下之人是这般看法,台上的药神宗弟子们,心里也是这般想的。 自成阵之日起,药神宗弟子就经历过种种抗压的训练,此时还远远没有达到他们的极限,是以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药神宗弟子们仍表现得游刃有余。 领头的张野心中更是不屑。 之前由于他的决策失误,导致药神宗弟子吃了一些小亏,让他感觉脸面大失,如今也因为应天宗的不智疡,仿佛在心里找回了一些。 “以为这样就能压垮我们么,简直是天真,我到想看看你们能够坚持多久。” “哦,已经要换人了么,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差很多啊” 他看得没错,在一波猛烈的进攻压制之后,浅千笑趁机退了回去,而后,瑶姑娘顶了上来。 只不过浅千笑并非他所想的那般灵力不济。 在感知浅千笑的灵力消耗了近三成后,陈远就示意她退下了。 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但浅千笑并非不识大体之人,依言退到了布满返愈迷雾的回灵阵中全力恢复起来,将前面的一切全然交给了陈远他们。 “接下来便该是退回去的女弟子,顶替前面的这个男弟子了吧,”张野冷笑一声,“哼这样的消耗速度下,我到要看看你们能轮换几次!” 第两百章 那可预见的失败命运 梁恒站在万剑宗弟子队伍的最前方,双手抱拳,神色漠然。 畏于他的风姿气度,周围的人都在无形之中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有认识梁恒之人在窃窃私语:“那是万剑宗的首席弟子梁恒吧,听说万剑宗对他极为看重,放言若是蝉联论道冠军,就将任命他为新的宁城之主。” 在旁听到这话的人咋舌不已:“那岂不是会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宁城城主了?” “可不是么,没想到他也来看这场比试了。” “怎么可能不来,这台上的两家算得上是他们最强的对手了,就算是强如梁恒,也不敢轻言必胜吧。” 听着旁人的嚼舌,有位万剑宗的弟子不岔,出言请示道:“大师兄,要不要……” 梁恒摇了曳,冷声道:“同这般俗人计较什么,没来由失了身份。” 万剑宗此轮遇到的对手不强,早早解决之后,梁恒便带着众位弟子前来观看这场应天对战药神的比试了。 本来想从比试中寻得一些新意,只是从目前看来,注定是要让他失望了。 从擂台之上收回目光,梁恒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一名万剑宗弟子诧异问道:“不等他们分出胜负吗?” “强弩之末难穿鲁缟,没什么好看的了,”梁恒仿佛看到了可预知的未来,语气肯定的说道,“应天宗必输无疑。” 台上正在进行比试的应天宗弟子,自然不会知道梁恒的看法,不过即使是知道了,想必他们也不会在意。 此刻,他们正按着自己的节奏掌控着比试的进行。 看到药神宗弟子在连绵的进攻下只有招架之力后,苏皇子将限制他们移动的止行阵法,换成了辅助的锋锐阵法,使得陈远他们的攻击平添一分威力。 苏青云也将灵佑的作用范围集中到了最前方,使得法术加持的效果更加出色。 不同于浅师妹的冰螭化形,身旁瑶姑娘使出的繁花落尽覆盖的范围更广,将药神宗的五名弟子全数笼罩在了剑光之下。 为了配合瑶姑娘的进攻,陈远也将自己的九阳真火诀,换成了大范围应敌的招数八方浩风诀,一种来自师门传授的秘术,简单但实用。 而他自身的绝技弹指神通、通灵自然、灵气内敛、还有雾化技能,出于某些考虑,都还没有动用的打算。 此时此刻,在药神宗弟子的感觉中,每一片落下的花瓣中都仿佛裹着剑气,每一缕拂过的清风中都似乎藏着杀机,让他们疲于应付。 但三生万物诀不愧是药神宗的独门绝技,即使如此被动的情况下,圆润流转的灵气也能护住每一名弟子不受伤害。 张野心中发狠:猖狂吧,得意吧,越是如此,你们就会败得越惨。 勉强应付过去一波强攻,张野有了预感:对面负责强攻的应天弟子,似乎又要换人了。 他的预感并没有错,在一炷香时间内,毫不保留的宣泄灵力后,瑶姑娘自身的损耗也不小。 担忧的望了陈远一眼,瑶姑娘退了回去,将位置还给了浅千笑。 在看到两个姑娘交换了一个来回,而那名男弟子仍然没有退下后,张野不由得惊讶的“咦”了一声。 不过很快,他就在心里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或许这名弟子的灵力较为浑厚,能多撑一点时间吧,或许下一轮,他就应该要下去了。 只可惜,事情并非如他所料,不仅下一轮,就是再接下来的一轮,陈远依然顶在最前方,屹立不倒! 这时候,场下的众人也发现了异常。 “这名应天宗的男弟子是谁啊,灵力居然这般深厚,疯狂的攻击近半个时辰了吧,可他似乎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是啊,若换做是我,恐怕连他一半时间都撑不下来。” “一半时间?你能做到他这三分之一的程度,就灵力浑厚程度来说,也是远胜同僚了。” 或许是同仇敌忾,或许是被陈远坚定不屈的意志所打动,云起门弟子的心中不知不觉就偏向了应天宗这一方。 有弟子问道:“长老,若这位师兄还能坚持下去,是不是应天宗就有获胜的希望了?” 那名长老犹豫了一下,显然陈远的表现出乎了他意料之外,但是最终他还是摇了曳,说道:“很难,且不说他还能坚持多久,即使他还能支撑,那两名女弟子也已是后继乏力了。” 确实,即使是有着回灵阵法和返愈灵雾的加成,可如此短暂的时间所能恢复的灵力,比起压制药神宗所需要的消耗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女轮换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短,从开始的一炷香再到半柱香,再到盏茶功夫,再到如今的不过三十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女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了。 这也给了如风中火烛般苦苦支撑的药神宗弟子们,最后的希望。 被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一直压制,药神宗弟子就像是如履薄冰般行走在悬崖边缘,半个多时辰过去,他们时刻绷紧的心神也已经变得疲惫不堪了。 张野在心中估算了一番,大概还有两次轮换,对面的两名女弟子就应该由于灵力不济,无法衔接上了。 这也让他心中长长的舒了口气,颇有些畏惧的看了陈远一眼,感叹道:还好,像他这样的怪物,应天宗只有一个。 不止是药神宗,应天宗的弟子们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严峻的形势。 趁着一次攻击间隔的空隙,瑶姑娘喘着粗气说道:“恐怕下一次轮换过后,就无以为继了。” “嗯,你们已经做得够好了。”陈远挥手斩出万千剑气,淡然无比的说道。 仿佛是预见了失败的降临,一向骄傲的瑶儿姑娘也低下了头颅,沮丧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哭意:“对不起,是我们拖你后腿了……” 陈远维持着攻击之时,分过神来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瞎说什么胡话呢,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坚持得到现在?” “一会你和浅师妹都去恢复吧,前面就交给我了。” 看着瑶儿姑娘那泛红的眼眶和紧咬的红唇,陈远偏过头来想了想,再次重复了那句话语:“相信我!” 第两百零一章 一朝得名天下知 “再坚持三十息” “还有二十息” “最后十息!” 此时的药神宗弟子仿佛在苦刑中煎熬的囚徒一般,无比企盼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那个应天宗无以为继的时刻。 到了那个时刻,他们将向世人宣布,即便应天宗已然做得足够出色,可最终的胜利者,仍将是他们药神宗! 十、九、八三、二、一。 终于到了那个节点,果不其然,在浅千笑灵气耗尽无奈的退回去之后,应天宗再也没人补了上来。 张野眼中光芒大盛,仿佛要将整场被压制的郁闷和不甘从肺腑之中挤出,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反击!” 台下的云起门长老,看着应天宗的轮换到此为止,仅剩下了那一名从开始坚持到现在的男弟子,摇了曳,叹息着说了句:“可惜。” 即使是最没有眼力劲的云起弟子也看出来了,应天宗的形势不妙。 这些弟子们眼中难免浮现出了失望的神色:终究还是不能力挽狂澜么 台下众人的遗憾与惋惜,完全没能影响到台上的陈远。 看着由于太过兴奋,所以面孔显得有些扭曲的药神宗弟子,陈远只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反击个毛线啊,还不快滚回龟壳里去。” 话音刚落,陈远九阳真火诀全力轰出,紧随其后,仿佛没有丝毫停顿一般,八方浩风诀已是将药神宗弟子全数笼罩。 在这一刻,陈远的施放速度,陡然间近乎提高了一倍! “真是蛋疼,原本还想着能保留些实力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被逼着使出通灵自然了。”陈远心中颇为郁闷的想道,抬手又是两道术法,劈在了目瞪口呆的药神宗弟子头上。 由于此刻灵佑的加持只作用于陈远一人,效果更胜三分,在使用了通灵自然的秘法之后,这时陈远一人的攻击力,竟胜过了先前两人在场之时! 药神宗弟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给彻底打懵了,他们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现实。 好在身为圣地弟子终究不是吃素的,在每人身上平添了几道伤口后,狼狈不堪的退了回去。 只是才迈出一步的反击路途,也不得不就此终结。 这个时候,场下的观众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纷杂的议论声轰然之间在人群中炸响开来。 “这我没看错吧。” “这人怕不是变态吧,狂轰乱炸了大半个时辰居然还能隐藏实力?” “若老夫没有看错的话,此子怕是领悟了通灵自然的天赋神通,当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在旁有一老者介绍道。 “通灵自然?前辈可否详细说说?” “咳咳,”那老者干咳两声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老夫也未曾目睹,只是听别人说起过,这通灵自然可以使修士的施法速度大幅度提升,灵气运转之间如指臂使。” 又有人问道:“那他既然有这般能力,为何一开始不用出来呢?” “你傻啊,”那老者翻了个白眼,“术法施展越快,灵力消耗自然也就越大,这般大杀器,自然是要到最关键的时候才能使出来了。” 这样的道理台下老者能想到,台上身为圣地精英的张野自然也能想到。 犹如受伤的野兽一般,张野眼珠通红的吼叫道:“我承认是小看了你,可你毕竟也只是个金丹期,终究是人而不是神,我就不信你能一直这么坚持下去,我就不信我们五个还耗不过你一个!” “结阵,”张野语气苍凉而悲愤,“兄弟们,和他拼了!” “拼了!” 望着药神宗弟子众志成城的感人画面,陈远抬手又是两招劈了过去,作为回应。 感知了下储物戒中的情况,陈远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自己的确不可能一直这么坚持下去,不过再支撑十个八个时辰的,倒是没多大问题。 就在陈远以为大锤砸龟壳的游戏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时,耳边却是突然听到了苏皇子的传音:“陈远,你还有余力吗?” 陈远思考一番后,简短的回答道:“有。” 苏皇子应该也是愣住了,原本不抱希望的随口一问,没想到陈远竟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语速极快的在陈远耳边说道:“那便好,注意看左侧的第三个人,我观察了好几次,每当阵法灵气运转的节点经过他时,就会出现一丝凝滞不畅。” “若在这个时候,有着威力更胜的一击,必将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下一次节点经过,就在十息之后!” 陈远抬眼看去,只见苏皇子所说的那名弟子,正是比试开始之初就被云心瑶所伤的那位。 在漫长时间的消耗之后,外加布阵人手的受伤,这号称牢不可破的三生万物诀,终于是被苏皇子捕捉到了一丝破绽。 陈远深深吸了口气,任由九条火龙向着药神宗弟子撞去,将注意力收了回来。 此刻,在他指掌之间,正有着五团温顺的灵气起伏跳跃。 凝聚灵气之时,陈远更是不为人所察的用上了一丝灵气内敛的奥义。 在心中的那个数字倒数至一时,陈远不再犹豫,弹指神通陡然发动。 下一刻,猛烈的爆炸声响起,人们仿佛可以看见,在药神宗弟子身前,似乎有着一层无形的光幕在扭曲呻吟。 无可承受的巨力透过运转不畅的阵法传了进去,随着那名直接被攻击的弟子昏迷倒地,人们在爆炸传来的余波中,仿佛听到了“啵”的一声轻响。 三生万物阵法,破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似之前的喧哗嘈杂,弛竟是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 许久之后,才有人醒过神来,喃喃着自言自语道:“这一击” 而后,似乎是感觉到了被愚弄的愤怒,那人跳脚道:“他喵的,这还是人么,居然还隐藏着实力!” 云起门的长老苦笑着从擂台上收回目光,只觉得自己的老脸被打得生疼。 云起门的弟子颇有些感同身受,好半天后,终于有位弟子开口安慰道:“长老,这也怪不得您老眼拙,谁能想到这家伙这么变态呢” 随着恢复了少许灵力的云浅二女加入,面对阵法告破、人员不齐、灵力不济、士气全无的药神宗弟子,这场比试再也没了任何悬念。 昏迷过去的张野,脑中最后一个念头想的却是,在其他人心中,会如何评价这次比试。 “应天对药神,谁赢了?” “应天宗。” “怎么赢的?” “我也没看明白,好像就是他们按着药神宗一顿暴揍,揍着揍着就赢了。” “这么惨?” 是啊,想起自己这边无功而返的试探攻击,和那半途而废笑话般的反击,除此之外,可不是被人按着毫无还手之力一顿暴揍么。 真是惨呐,感叹完这么一句后,张野陷入了最深沉的黑暗之中。 随着比试的结束和应天宗弟子的离去,那名弟子究竟是何方妖孽,姓谁名谁,就成了还留在场中,心绪难平的吃瓜群众们最为关心的话题。 “打听到了,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这个时候,传来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的,在场之人不由得竖起了耳朵,露出了关心的神色。 那人见引起了这么多人的关注,颇为自得的炫耀起了从相熟的应天弟子那得到的消息。 “那个变态名叫陈远,”说到这里,他的话语顿了顿,接着有些犹疑的说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他居然是应天宗炼器系的弟子” 第两百零二章 我的狗,你怎么了 “大师兄,消息打探回来了。” 万剑宗的梁恒翻看着一本阵谱,头也没抬的问道:“除了我们和药神宗,还有哪两家晋级?” “呃,还有炼灵门和月英门,”那名弟子偷偷看了自家大师兄一眼,斟酌着说道,“不过药神宗并没有晋级,他们输给了应天宗。” “哦,”梁恒终于是合起了书目诧异的抬起了头来,想起之前自己信誓旦旦的说道应天宗必败无疑,不由得摇了曳轻笑道,“倒是小看他们了。” 可今天自己在擂台下亲眼所见,应天宗分明已经被带到了药神宗的节奏之中,他们既没有自家宗门这强行破阵的攻击力,在持久和续航之上,明显也不应该是药神宗的对手。 想到这里,梁恒不由得好奇的问道:“他们,是怎么赢的?” “应天宗出了个叫陈远的弟子,看上去应该是金丹初期的修为,可却有着绝不逊于金丹中期的实力,而且其灵力浑厚无比,竟是一人硬生生的拖垮了药神宗的三生万物诀。” 听到这里,梁恒原本一直漫不经心的神色终于是变得稍微严肃了一点:“想不到,应天宗里倒是出了个有趣的对手。” 言语之间,颇有些云淡风轻般点评后辈的意思。 这前来禀报的弟子却是暗地里撇了撇嘴,眼前这梁恒看起来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淡然模样,可只有他们这些常年接触他的人,才能知道他究竟是什么德行。 若是你的实力与他相距甚远,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梁恒倒是一个颇为不错的大师兄:提携师弟,关爱后进,温言和煦。 可一旦你对他的实力或是地位产生了哪怕一丁点的挑战,你就等着迎接他无休无止的针对和打压吧。 所以他冷哼了一声,装出了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最让人可气的是,今天有些看了比试的人还说,万剑宗的大师兄名气虽然挺响,可谁也没有见过你出手,不能肯定这名气,是不是我们自己吹出来的。” “而这陈远就不同了,近乎独力击败了药神宗,实力那是有目共睹,或许他更配得上那宁城之光的称号。” 果然不出他所料,大师兄还是那个大师兄,宛如一根筋的炮仗,一点就着。 听到这话,梁恒原本那装出来的翩翩风度,顿时荡然无存。 气得跳脚的梁恒恼羞成怒的说道:“一群瞎了眼的蠢货,若是让我遇到应天宗的人,我定会让这些没眼力劲的人明白,即使这个陈远表现再好再出色,也终究不过是我梁恒的一块踏脚石罢了。” 那弟子一边支持、威武、有希望的拍着马屁,一边暗自想道:这师叔交待下来的激励士气,挑起梁恒斗志的任务,也实在是太简单了。 只是看着梁恒这幅缺心眼的模样,他的心里又泛起了那个困扰了他许久的疑惑:莫非真的只有心思澄净之人,或者说是单纯,更或直白说是傻子,才能在修为造诣上能有这般进境? 而在同一时刻,陈远也拿到了晋级四强后,可能遇到的对手信息。 “若是明天能抽到月英门就好了,炼灵门到也不错,正好和他们一直都不对付,趁机教训他们一番也是快事。” “至于万剑宗,这种栽赃陷害的反派角色,还是留到决赛再去解决最好。” 陈远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能怪他欺软怕硬,实在是应天宗队伍目前的状况,让他有些英雄气短。 日间与药神宗的一场大战,虽然最终获得了胜利,但应天宗也并非全然没有付出代价。 接近一个时辰的漫长作战,保持着爆发状态攻击的云心瑶和浅千笑两女,到了最后,都有了些脱力的状况,甚至就连经脉之中,也隐隐出现了些损伤。 而一直维持着阵法的苏先南和负责恢复和加持的苏青云,都有些神魂消耗过度的迹象。 就连陈远自己,如今全身上下,也是有些隐隐作痛。 灵力上的亏空或许通过丹药,阵法等手段可以弥补,但身体上的损伤,短短一夜之间,是绝不可能完全恢复的。 这也注定了,明日的比试之中,应天宗的主力队员们,势必无法以最佳状态出战。 而且,由于中了万剑宗算计的缘故,如今的应天宗人员不整,替补弟子也仅剩下了两人。 不带任何歧视坦白的讲,周志豪和何欢二人的实力,或许还比不上状态不佳的主力队员们。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接连抽到另外两大圣地,碰到一路未遇强敌以逸待劳的万剑宗,那运气可真算是背到家了。 更为糟糕也是最让陈远担心的是,狗剩的身体似乎也出了些状况。 原本在陈远的设想中,自己对上万剑宗,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优势: 万剑宗的集火攻击虽然暴虐恐怖,对自己而言却没有多大威胁,因为只需要祭出狗剩大人便好,反正它皮糙肉厚的,就算挨上几下也没多大关系。 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狗剩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特别是随着寒冬过去暖春到来,它这嗜睡的状况却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有了变本加厉的趋势。 以前狗剩开玩笑似的抱怨过,陈远总是把它丢下,所以无聊之下只好睡觉来打发时间。 这次陈远将它带了出来,来到这宁城也已经有五天了,可是在陈远的印象中,这五天里,狗剩大人清醒的时间,加起来甚至都不到三个时辰! 这五天里,陈远也曾叫灵兽系的苏青云来帮忙看过,不管是用何种手段检查,狗剩大人都是一切正常,可一切正常又哪有这般神思不济,终日昏睡不醒的道理? 自从遇见狗剩,已经快有三年时间了,在这三年之中,陪伴陈远最久的,便要算是狗剩大人了。 日常拌嘴,互相打闹,合谋坑害他人,你瞧不上我我看不起你。 可在陈远心中,狗剩对于自己的意义,远不止一头灵兽那么简单,仿佛更像是自己的朋友或是兄弟。 可狗剩大人如今,却似乎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这种情况下,让陈远如何能不担心?更别提丧心病狂的让这般状况的狗剩为他挡刀了。 第两百零三章 提前进行的决赛? 陈远的目光投向了床尾处,狗剩正蜷缩着盘在那里沉睡。 陈远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在它面前蹲了下来。 静静打量着眼前的狗剩,陈远渐渐的陷入了沉思。 因为陈远突然发现,狗剩似乎对自己很是了解,而自己对它却是所知甚少。 初次遇到狗剩,是在云梦泽深处。 由于能感知到它的思绪,所以陈远等人理所应当的将它当做是了灵兽。 可世间灵兽千千万万,却从没听过不需要食物,不需要喝水,甚至不需要灵气修炼的。 狗剩的身份来历,自己也是一无所知,它出现在了云梦泽,可是否云梦泽就是它的家乡呢,为何除了它之外,再也没有见过与它相似的族群呢? 难道它就是天生地养,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狗剩的修为实力,自己还是一无所知,它的体内一片混沌,就连神念也无法探查。 你说它实力很强吧,却能被几只练气实力的荒兽弄得那般狼狈你说它实力很弱吧,金丹修为的陈远仍然拿它没有丝毫办法。 而且它还有着一个万分诡异的不会受伤的特性,同时,也从没见过它主动出手伤人。 若只是这些也就罢了,这天下如此之大,或许总能孕育出一两个怪胎。 可狗剩的特异之处不仅于此,它没有金丹妖丹之类的东西,却能操控灵力,而且控灵技巧高超无比。 从来不见它修炼,却对法术十分精通,甚至可以指点陈远自创功法。 生而非人,却通人情世故,甚至可以和陈远讨论人生哲理。 行为天真幼稚,年岁应该不大,却对几千年前的典故了如指掌,甚至连修真界的起源也略知一二。 对自己常常鄙夷不屑,却在自己遇到困难时又会出手相助,甚至打骂虐待它也不曾离开。 所以狗剩,陈远将它从床尾抱了起来,看着它那禁闭的双眼暗自想道,你究竟是谁,跟着我是为了什么,如今又是怎么变成了这般状况? 就在这个时候,狗剩大人的耳朵忽然动了动,接着打了个大大的哈切,然后紧闭着的双眼突然睁了开来。 看着凑到眼前,莫名其妙出现的一张大脸,刚清醒过来的狗剩大人吓了一大跳,顿时“嗷呜”一声,使劲挣脱了陈远的控制,跳到了床头。 过了片刻,狗剩大人才反应过来刚才看到的大脸归谁所有,全身上下竖立的毛发这才趴了下来,没好气的说道:“你有病啊,凑这么近干嘛,差点没把本圣给吓死。” 看着醒来的狗剩仍然是这幅熟悉的模样,陈远心中闪过一丝欣慰,不过口中仍然是正色说道:“不是我有病,而是你有病?” 见狗剩大人不服气的正要反驳,陈远接着说道:“你想想最近,你都睡了多长时间了?” “不要说是我把你关在了房中,无聊才睡的啊,前些天我本想带你去城外庄园,却死活都喊不醒你。” “也不要编个你需要冬眠的借口,拜托,春天已经到了好不。” “所以狗剩,你究竟是怎么了?” 狗剩大人的嘴巴几次三番张了又合,欲言又止,可看着陈远那关切的眼神,它最终还是支吾着开口了:“本圣怎么可能会生病?只不过是最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说完,怕是担心陈远误会,狗剩大人抬起爪子比划道:“真的是,很小很小的麻烦。” 这还是狗剩第一次愿意开口谈论它的状况,虽然言语间免不了装逼吹牛的成分,但无疑是个很好的进展。 陈远精神一振,追问道:“说说看,是什么麻烦,我可以帮到你么?” 可这次狗剩大人死活也不肯开口了,只是顾左右而言他的说些什么“有时候无知反而更幸福、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之类的废话。 最后实在被陈远逼得急了,狗剩大人干脆一副无赖耍横的模样说道:“至于什么麻烦你就不用知道了,反正以你的智商也理解不了,倒是这忙将来或许还真得你来帮了。” “嘿,我就说嘛,”陈远了然的点了点头,“你这家伙接近我一定是有目的的。” 我就说嘛,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纠缠瓜葛,自认为终于弄明白狗剩来意的陈远心情很是不错。 “说吧,要怎么帮,说不定大爷我心情一好,就答应你了呢。” 狗剩大人却只是翻了个白眼:“都说了是将来了,现在说有个屁用啊,万一还没等到那天你就先挂了呢,那岂不是白说了?” “呸,你这死狗才要挂了呢。”莫名其妙挨了一记诅咒的陈远不开心了。 纠缠了半天,最后陈远还是无奈放弃了逼迫狗剩开口的打算。 实在是因为自己打它不疼不痒,可那家伙咬起自己来是一咬一个印啊。 看着狗剩似乎精神不错,陈远想起了比试的事情,试探着问道:“要不你先帮我个忙呗?” “啥?” “对上万剑宗的时候,你能不能帮我挡个剑啥的?” “滚!” 最后陈远也只得揣着一撮狗毛,上床休养了。 据狗剩大人所言,这撮毛发能帮他挡下一次攻击,对此,陈远依自然是不信的,可本着不要白不要的精神,陈远还是随手揣进了兜里。 此刻的陈远,不由得怀念起了之前那些被狗剩当做坐骑的日子,那时候离得近,想要挡刀随手扔出去就好了,哪还需要经过它同意啊。 可如今却是不行了,狗剩醒着的时候,自己想抓它都难,还要防备被它咬可等它睡着了呢,自己又有些不忍心下手了。 想着想着,陈远渐渐进入了梦乡。 看着陈远睡着的面容,狗剩大人一阵困意袭来,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半梦半醒之间,它还在想着:为什么无知是福这个简单的道理,却没人愿意相信呢? 若是有一天等你知道,我的这个忙或许需要你付出生命的代价,你还会愿意帮么? 第二日,论道台前。 半决赛的对阵名单刚一公布,就引起了在场之人的一片哗然。 “我感觉我们肯定是被诅咒了,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陈远苦笑一声,对着他的队友们说道。 因为在那光幕之上,分明写着应天万剑。 众人心目中的决赛,提前上演! 第二百零四章 被抢了风头的梁恒 这下子可就麻烦了,陈远心中苦笑着想到。 向着自己身后的队友看去,两位苏师弟倦色未退,一脸疲惫。 浅师妹红唇紧闭,眼神中透出一丝坚定瑶儿姑娘眉头微蹙,看到陈远望了过来,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但陈远明白,她不过是想让自己放心罢了。 昨日一场苦战的后遗症还未消失,今日这场比试,应天弟子们恐怕坚持不了太久,何况面对万剑宗这样的对手,即使想打持久战也是有心无力。 陈远知道,自己的某些秘密,今日里恐怕是藏不住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过了今日这关,接下来决赛面对的对手,不管是炼灵门还是月英门,应该都不会对应天宗造成太大的威胁。 陈远在这边打定了火力全开速战速决的注意,巧的是,他的对手也抱着同样的想法。 看到本轮的对手抽到了应天宗,梁恒不怒反喜。 人之在世,所求者不过为名为利。 他梁恒前途远大,又受师门重视,想要什么东西没有?这利之一字上,他已经没有了太多追求。 既然如此,那就求名。 这宁城论道就是一个最好的扬名舞台,为了能达到最好的效果一鸣惊人,在前两轮遇到比较孱弱的对手时,梁恒甚至死命压抑住了自己爱出风头的性子。 他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合适的对手,横刀立马,力挽狂澜,进而闻名天下。 设想是好的,可惜却是被人截胡了 今日在等待着抽签开始时,他已是发现昨天师弟的那番话,所言不虚,也明白了陈远此刻是何等的风头正劲。 耳边传来的,所听到的都是关于陈远的议论之声,崇拜的、羡慕的、嫉妒的不一而足。 而他梁恒呢,堂堂的万剑宗首席弟子,下一任钦定的宁城城主,号称宁城之光的天才修士,在众人口中却仿佛是被遗忘了一般。 这般反差所带来的嫉恨,仿佛像是条毒蛇一般,不停地噬咬着他的内心。 好在上天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竟是直接将这个对手送到了他的面前。 试问他梁恒又如何能放过这等好机会呢? 也好,就让我在你风头正盛之时,将你碾落成泥,让这些目光短浅之辈明白,究竟谁才是年轻一代第一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万剑宗的弟子偷偷凑到了梁恒身边,陪着笑脸说道:“大师兄” “长老们分析了昨日应天宗同药神宗之间的比试,要求我们先将那陈远困住,解决完其他对手后,再慢慢的对付于他,这件事,还要仰仗大师兄您来出力了。” 只是让这位弟子没有想到的是,一向对于长老们安排言听计从的梁恒,这次竟然是直接开口拒绝了。 “不行,我想先解决掉陈远!” 梁恒的话语掷地有声,态度坚决。 他的想法很简单:若是先解决掉陈远的队友,即使到最后击败了陈远,也会有人认为陈远不过是只手难敌众拳,比试落败非战之罪,只是队友拖了他后腿罢了。 而只有先把陈远干掉,才会让大家明白,哦,原来这陈远虽然看上去厉害,其实却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啊,比起他梁恒来还是差得远了。 所以他不容置疑的再次重复:“先解决掉陈远!” 那弟子又劝了几句,见梁恒还是不为所动,不由得又急又怒,无奈梁恒的实力的确高绝,一会的比试之中还要仰仗于他,所以只得怏怏的回去向长老们禀报去了。 过得片刻,那位万剑宗弟子又带着长老们的最新指示回来了:“长老们们同意了大师兄你的提议,不过希望将应天宗其他四名弟子分割开来后,五人一齐出手,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陈远,以免夜长梦多。” 说完他看了看梁恒脸色,知道他心意为何,补充着说道:“当然,对付陈远是以大师兄您为主力,我们几个也就是敲敲边鼓搭把手罢了。” 在梁恒心里,其他几名师弟缠住应天宗的另外四人,让他和陈远一对一才是最好的结果,但他也明白,在如此重要的宁城论道上,长老们肯定不会同意由着他的性子来的。 眼下这个方案已经是能争取到的最佳结果了,所以他也只有瘪瘪嘴无奈的应道:“好吧。” “陈师兄你快看,”周志豪指着对面说道,“你看万剑宗的那几个家伙,一直在那鬼鬼祟祟的嘀嘀咕咕,还不时偷偷的瞅你几眼,肯定是在密谋着怎么对付你呢。” 陈远倒是不以为意的说道:“哦?或许人家只是为我的风姿所倾倒,对我心生仰慕在暗送秋波呢?” “呕,陈远你恶不恶心啊,”瑶姑娘做出一副想吐的夸张模样,“那边可是五个大男人啊。” “这不正好说明我的魅力无可阻挡么,”陈远颇为自恋的补充了一句,只是很快他又痛呼出声,“嘶,别掐脸啊,疼” 却是瑶姑娘忍不住一边笑骂道一边动手了:“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看着在旁的几人被逗得乐不可支,苏皇子明白,陈远又是在想着办法让他们能将心态放松下来。 苏皇子心中敬佩之余,想着一会即将开始的比试,则忍不揍醒道:“陈远,我觉得周师弟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一会比试开始之后,你还是小心为上。” 见陈远点了点头,将他的劝告听了进去,苏皇子又接着说道:“你们注意到万剑宗打头的那名弟子了吗?” “板个着脸一副苦大仇深模样的那个么?” 苏皇子介绍道:“那个应该就是他们的首席弟子梁恒了,前面两轮比试听说他都没有出场。” “或许是对手实力不强,用不着他出手吧,怎么了?” “我在意的不是这个,”苏皇子摇了曳,接着说道,“而是在他身上,我能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个阵法师!” 陈远知道苏皇子从来不是个无的放矢之人,此时听闻此言,陈远不由得暗自想道:一个以剑修为主的宗门,却有着一个阵法系的首席,这下可有些意思了 第两百零五章 开战便是绝境 可以想象,在一个主流都是剑修的宗门里,阵法师作为小众免不了会受些轻视,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梁恒还能稳坐首席弟子之位,说明他一定是个能力颇为出众之人。 有能力有才华,继而有脾气有性格,对此,陈远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其实说到底,他也是这样的人。 所以,在登上擂台之后,对面那梁恒一副傲慢的样子问到“你就是陈远?”时,陈远还是秉着几分包容之心的。 “是,不知这位师弟有何指教?” 只是那梁恒接下来的一句话,就立刻让陈远将他归结到傻逼的范畴中去了。 “师弟,呵呵,就你也配做我师兄?”梁恒的语气中满是不屑,“我找你只是想告诉你莫要小人得志,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骗得了这少许名声,也终究不过是我的踏脚石罢了。” 陈远一脸的莫名其妙,他能理解万剑宗弟子的敌意,毕竟他们是论道比试的对手,可他却不知道梁恒这明显的恨意是从何而来,更不知道眼前这家伙,是从哪里来的优越感。 “呵呵,小心别被我这踏脚石给砸死。”既然对方毫不客气,陈远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针锋相对的顶了回去。 “就凭你?”梁恒表情夸张,似乎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我到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那行,来啊,我们到一旁单挑,不敢来的是孙子!”陈远的话语中恶意满满的全是挑衅。 因为他知道,四个剑修一个阵法师的阵容,特别是那个阵法师的修为最高的时候,必然是以这阵法师为核心。 若是自己能让这阵法师脱离队伍,必然可以破坏他们的谋划,这样不仅自己的同门们应付起来可以轻松一些,而且一个没了剑修保护的阵法师,也无疑好对付了许多。 可惜了这白痴的队友却不全都是傻子,就在梁恒颇为意动的时候,另一名万剑宗的弟子死命的拉住了他。 “大师兄,你可千万别忘了长老们的嘱托啊,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眼见激将法没能成功,陈远也显得颇为失望,狠狠的骂了句:“孙子!” 看着对面那家伙一副怒火冲天眼珠通红的模样,陈远心中暗喜:看来也不是毫无成果的嘛,至少也能让这个家伙心态失衡一段时间了。 只是陈远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间会这般短暂。 既然话不投机,那么再说半句也嫌多。 随着主持的一声示意,比试正式开始。 由于忌惮万剑宗的强攻,不管是苏先南还是苏青云都改变了战法,疡的都是偏向于防御的阵法和灵兽技。 对面的万剑宗并没有太过在意应天宗的举动,他们只是在坚定不移的按着自己的计划在走。 而梁恒,也充分阐述了什么叫做盛名之下无虚士。 虽然之前他一副被陈远激怒的斗鸡模样,但当比试正式开始之后,却是在瞬间冷静了下来,展现出了他那强大无比的阵法天赋和实力,也让别人明白了他究竟是凭着什么登上了万剑宗首席弟子之位。 随着他手势一动,眩光与迷雾的叠加,光暗相交的复合阵法,竟然在瞬息之间被他布置出来,而目标正是陈远。 刺目的光线照在细小的雾滴之上,折射出种种不规则的光晕光斑,眼前的整个世界都仿佛扭曲变形起来。 “暂时不用管他了,你们准备!”这是从梁恒口中发出的指令。 与此同时,他一道灵息打在了应天弟子阵法灵气流转的最弱之处,这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却让得苏皇子愕然不已。 苏皇子没有想到,他们操演了整整一个月的阵法配合,由于换人带来的微不可查的漏洞,竟然在瞬间就被这梁恒捕捉到了,眼前得这个家伙,于阵法一道上的天赋竟然这么可怕! “在我的面前摆弄这种破烂阵法,简直是可笑,”梁恒冷笑一声,厉声命令道,“就在此时,上!” 随着梁恒的一声令下,另外的四名万剑宗弟子,操持流风身法如电,沿着梁恒所指出来的破绽,瞬间切入到了苏皇子他们中间。 应天宗守望相助的阵法,仅坚持了三息时间,已然宣告被破。 “可恶!”苏皇子满心不甘,眼前不堪一击的景象,绝不是他和那梁恒阵法造诣之间的真实差距。 可一来应天宗这边人员不整;二来苏先南终究只是个替补弟子,修习阵法的时间比起这梁恒来说要少了三四年。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阵法的威力毕竟是建立在布阵人的修为基础之上的,梁恒已是有了接近金丹中期的实力,而苏先南呢,却是距离筑基后期也还差了一步。 或许对上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苏先南可以凭借自己阵法一道的天赋压制于他,可面对天赋还要略微高出自己一筹的梁恒,又在其他方面与他有着不可弥补的差距,所以才造成了这阵法对决上的不堪一击。 “小心应对。”在苏先南看来,对方既然暂时困住了陈远,又冲散了自己等人的阵型,接下来必然是要将自己等人分割开来,各个击破了。 可事实情况的发展,却颇有些让他感到意外。 对方似乎并没有与他们纠缠的意思,只是在术法攻击中,不停地压迫着苏皇子他们的活动范围。 渐渐的,应天宗弟子们被逼得越靠越近,这个时候,即使云心瑶几人也觉得有些奇怪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聚到一起,他们不是更难对付吗?”瑶儿姑娘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难道他们破阵只是为了把自己等人赶到一起,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苏皇子不由得陷入了苦思之中。 “管他呢,这样正好可以耗下去,反正我就不信万剑宗的续航能力能和经过了控灵培训的我们相比。”苏青云倒是不以为意的说道。 “控灵?”这个词语仿佛一道闪电般击中了苏皇子的心房,让他在灵光闪现中突然想起,以前曾听师父提起过的一种阵法来。 他终于是明白,万剑宗弟子逼迫他们聚集到一起的原因了,因为那种强力阵法,即使以梁恒的天赋实力,也只能覆盖很小的一个范围。 “快散开!”苏先南厉声叫到。 “明白了,可惜晚了?”梁恒狰狞一笑,阵法脱手而出。 “破法封灵!” 第二百零六章 我等着你们的陷阱呢 按理来说,关于如何应对阵法,陈远并不陌生。 之前与苏皇子进行的对战练习,为他积累了许多的经验。 唯一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梁恒的阵法布置起来这般隐秘,这般突然。 一时不查被困入阵中,陈远并没有惊慌失措,得益于通灵自然的体验,陈远对灵气流动的感知,要比常人敏锐得多。 而阵法,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对灵气的一种运用方式罢了。 对于学霸陈远来说,破阵就宛如一次解题的过程,探寻灵气流动的脉络,就如同在寻找解题的已知条件一般。 更何况,想解眼前这道阵法题,陈远还有个作弊的方法呢。 梁恒布置的这个阵法光雾相生,灵气运转隐蔽,极为迷惑入阵之人的五感,可不巧的是,陈远正好是控雾的祖宗。 陈远轻笑一声,随着他心意一动,阵法之中纷扰的雾气立刻凝聚到了他的身边,形成了个小球模样。 只是伸手一握,那雾气小球顿时消失不见。 虽然这阵法之中,还有着刺目的炫光,可由于雾气的散去,构建的阵法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平衡,灵气的流转也变得晦涩起来,破阵的节点也几乎变得清晰可见。 “就是这里了。”陈远瞳孔微缩,猛然间一拳轰出,眼前的世界一阵剧烈的晃荡,仿佛是个肥皂泡被戳破了一般,崩裂消失不见。 眼前微微一花,陈远发现他又重新出现在了擂台之上。 此时,据他陷入阵法中被困,过去还不到十息! “哥这破阵速度也算得上数一数二了吧。”就在陈远暗自得意之间,却突然听见了梁恒那讨厌的声音。 “哦,这么快就破阵了,倒是有些小瞧你了,”梁恒面色倨傲,冷笑一声,“只可惜,晚了!” 陈远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赶忙向着自己的队友们望去。 只见他们四人聚在了一处,背靠背抵御着万剑宗其他四人的攻击,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壮丽的光柱从天而降,将他们四人全数笼罩在了其中。 “这是……” 陈远大惊失色,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苏皇子布下的防御阵法,还有苏青云灵兽给他的加持效果,在这一瞬间全然消失不见。 光柱之内的苏皇子等人,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也没有了任何的挣扎,仍然保持着光柱落下之前的动作神态,仿佛就像是被琥珀冻结的虫子一般,绝望而无助。 陈远向着光柱冲了过去,万剑宗的那四人并没有任何阻拦,而是退到了陈远和梁恒之间,持剑守卫。 由于怕误伤到苏皇子四人,陈远一道强横的剑气斩出,目标指向光柱上方。 可那道耀目的剑气,仿佛是陷入了泥沼一般,突入光柱仅有几寸,就已然消失不见了。 陈远紧接着一拳轰出,这一次的效果更差,光柱表面仅仅出现一个浅坑,微微晃动一阵后,立刻回复了原来模样。 “该死,我要怎么做?”陈远心急如焚的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陈远注意到光柱之中的苏皇子有了动作。 只见他看着陈远缓慢的眨了眨眼睛,脸上青筋绷起,仿佛做出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极为艰难,让他耗尽了全身力气。 紧接着,苏皇子的目光越过了陈远,看向了他的身后。 陈远心底猜测着他的意思:苏皇子没有看向光柱,表明他知道,至少此时的陈远,对这光柱毫无办法。 而在自己的身后…… 陈远转身望去,只见万剑宗四人四剑,跃跃欲试,而那梁恒正落在最后,双手维持着灵力输出的姿势,傲然冷笑。 就在一瞬间,陈远明白了,这不过是兑子而已,只是是用梁恒这一颗棋子兑掉了苏皇子他们四人。 看来不先打倒梁恒,苏皇子他们是没办法脱困了么? 既然明白了目前的形势,陈远也就放弃了徒劳的尝试,将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敌人身上来。 四名万剑宗的弟子,封住了陈远所有可能的前行线路。 在外人看来,这一刻应天宗的弟子们已是陷入了绝境。 没有了队友们的帮忙,既使陈远再强又能如何? 要知道,万剑宗也是闻名遐迩的天下圣地,这四位参加比试的弟子也是千挑万选,才能从众多万剑宗弟子中脱颖而出的天才之辈。 以万剑宗那暴烈如火般的功法特性,陈远怕是支撑下来都是难事,至于想突破这几人的拦截,恐怕更是天方夜谭罢了。 四名万剑宗弟子,站位三前一后,暂时仅有前方的三人出手攻击。 陈远猜测,这站在后方的一人,定然是精通某种缠斗的功法。 若是陈远一心敷衍应付,即使寻机突破了前方三人,也会被这第四人拦下,到时候前后夹击,陈远只会是死得更惨罢了。 而陈远若是老老实实的应战,这前方的三人也足以压制解决掉他了。 万剑宗的安排很完美,计划很周详,在旁人看来,对于单打独斗的陈远来说,似乎此刻立即认输,才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可陈远只是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他在坚持着等待着,等待着万剑宗的弟子们给他创造个“机会”。 果不其然,这个机会,在一炷香后终于是到来了。 没有想到陈远这么难缠,三人强攻了这么久还是没能将陈远拿下,身为万剑宗精英弟子的骄傲,让他们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居中那人使了个眼色,两旁的弟子心领神会的手上缓了一缓,一直配合默契的三人,攻势间顿时出现了一个破绽。 没错,他们正是想将陈远引入伏击圈,只要陈远一旦越过他们三人,定然会“惊喜”的发现第四人的缠斗能力是如此出色。 到了那时,前后夹击之下,定然能让陈远手忙脚乱顾此失彼。 只不过,他们唯一担心的是,陈远会上钩吗? 就在这时,三名万剑宗弟子双目猛然一亮,脸上现出喜色,与此同时,落在最后那名弟子也紧了紧手中剑柄。 不负所望,陈远,扑过来了! 第二百零七章 那一撮狗毛的价值 “哎,陈师弟有些冲动了。”风萧萧叹了口气,失望的收回了目光。 在他看来,陈远的实力比那三名万剑宗弟子均要高出一筹,最好的应对方法莫过于拼着受伤,认准目标先解决掉其中一个。 只要伤不太重,就还有着反败为胜的一丝希望。 可这一切不过是假设而已,随着陈远的落入埋伏,在风萧萧心里,这场比试的胜负已经没有了悬念。 “嘿嘿,那可不一定哦。”对于风萧萧的话语,周志豪却有些不同意见。 “哦,怎么说?”风萧萧目光一凝,注视着周师弟问道。 “师兄您看下去便知道了。”周志豪嘴里卖着关子,眼神中满是期待。 陈远师兄,应该会用出那一招吧,当初让自己目瞪口呆的那一招,想必也会让风师兄大吃一惊的吧。 就在前方的四名万剑宗弟子目露喜色之时,落在最后的梁恒却是有些失望。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还以为他或许能应付自己这四位师弟呢。 想到自己暗中准备的后招,很可能就此没了用武之地,梁恒颇为恼怒的啐了一声:呸,就这点能耐也想跟抢我宁城之光的称号? 人心繁杂,同一件事在人们的眼中,却可能有着不同的看法。 正如三名万剑宗的弟子期待着陈远落入陷阱,陈远也一直等待着他们给予这次机会。 若不然,这三人攻势猛烈,配合紧密,陈远应付起来已是不易,想要突破还真是有些难度。 是以看到机会出现,陈远毫不犹豫,舍身前扑,越过这三人,剑锋直指落在最后的那名万剑宗弟子。 随着陈远的举动,那三名万剑宗的弟子脚下步伐移动,绕到了陈远身后,不知不觉间封死了他的所有退路。 在陈远看来,若是能一鼓作气冲开这最后一人,已自然是最好的疡,但只是交手一招后,陈远就发现,眼前这人,远比自己想象的难缠。 既然如此,陈远也只得按捺下躁动的内心,耐心同他周旋,等待最好的时机。 看着自己的同伴果然将陈远拦了下来,之前那三人,对视一眼,脸上同时浮现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 下一刻,前后四剑齐出。 这一瞬,陈远避无可避。 只不过,结局注定是要让他们失望了。 并没有感受到剑尖刺入人体的那种阻滞,随着一阵淡淡的薄雾飘过,他们眼前竟是失去了陈远的踪迹。 “人呢?”本已胜券在握的四人满脸的不可置信。 “人呢?”这也是风萧萧想问的问题。 在这一瞬间,即使以他比台上众人高出许多的修为,也没能看清究竟发生了何事。 在旁的周志豪却是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样,口中啧啧赞叹道:“陈师兄果然是用出了这一招,即使曾经见到过,再次看到还是觉得如此神奇啊!” “你是说……”风萧萧迟疑着问道。 “风师兄您看好了,下一刻,陈师兄应该就会把那梁恒解决掉了吧。”周志豪如此说道。 周志豪的猜测没有错,随着雾气流动,陈远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梁恒的身后。 没有任何耽搁,甚至还没来得及喘匀气息,陈远的攻击脱手而出。 陈远知道,虽然自己以雾化的特殊能力,出人意料摆脱了那四人的包围,可收招回气、错愕发呆、找到目标、追击过来,以万剑宗弟子的素质,全部算在一起,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五息。 也就是说,自己必须在五息时间内解决掉梁恒,否则,即使再度使出雾化,也不可能再有这出奇制胜的效果了。 幸好,梁恒此时维持着对苏皇子等人的封印,应该没有任何还手反击的能力。 果不其然,原本也在诧异于陈远消失的梁恒,突然间就感受到了身后的风压异动,可他只来得及转过头来,刚露出一个惊骇的表情,陈远的攻击就已经到了。 “轰。” 可是感受到拳间如中败絮的触感,陈远的心中却是猛然一沉。 与此同时,梁恒脸上,原本那因为陈远突然出现露出的惊骇之色,也慢慢化作了得意猖狂的大笑。 “哈哈,早就等着你呢,到最后,应天宗还是败于我一人之手!” 梁恒的话语未落,陈远就已然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巨力,沿着自己出击的手臂猛然袭来,目标直指自己心肺所在。 陈远可以清晰感受到,这股巨力不多不少,正好是刚才自己打出去的那拳威力的两倍。 陈远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确实没有想到梁恒还留了这样一个后手,原来从一开始,他布置出来的阵法就不是两个,而是三个! 这第三个阵法,竟然是布置在他自己身上。 这个怕死的家伙…… 虽然随着梁恒身上光芒一闪,陈远听到了阵法破碎的声音。 可这倍返的攻势,只是一击,便足以致命。 别说陈远此时处于全力一击后的空虚期,此面对这来势汹汹的巨力,根本来不及调动灵力抵抗。 即便是他此刻处于完好的状态之下,面对这两倍实力的一击,也逃不脱个身受重伤的下场。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陈远勉力调动了一丝灵力护自己心肺,做好了身受重创的准备。 可那股如汹涌浪潮般,势不可挡的巨力,却在抵达自己胸腹时,突然间没了动静,就像是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般。 陈远心头灵光闪过,紧忙神念扫了过去,果然发现那股巨力消失的地方,正是从狗剩那里得到狗毛后,自己随手放置的所在。 陈远啼笑皆非的回过神来,抬眼望去,正好对上了梁恒的目光。 梁恒一直在等着陈远遭受反击,吐血倒地的惨状出现,可等了半天却没能看到任何动静,正处在目瞪口呆满是茫然的状态之中。 看到梁恒张大着嘴的傻愣模样,陈远哪会和他客气,提起手来再度一拳砸去,直接送他了个桃花开满脸。 随着梁恒的昏迷倒地,那将苏皇子等人束缚住的光柱也随之消失不见。 就在场上场下惊叹形势陡转之时,陈远却没有太过在意。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一撮狗毛就能救人一命,那自己以前啃下来的那么多狗毛,价值该有多大啊! 第两百零八章 十拿十稳的冠军? 弛斥一片寂静,但陈远显然没有受此影响,忘记自己该做些什么。 方才他的最后一击,虽然打得梁恒满脸桃花,看似极为凄惨的昏迷了过去,但实际上陈远却只是顺手施为,并没有用上多少力道。 为了防止梁恒卷土重来,趁着万剑宗弟子还没回过神的功夫,陈远左腿拨了两下,将那梁恒挤到了擂台之外。 随着“噗通”一声,梁恒落地的声音响起,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对,其实他们还是没能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台下旁人的眼中,今天的这场比试完全有些看不懂了。 一开始梁恒大发神威,困人、破阵、封印一气呵成,看得众人是目眩神迷,暗道其果然不愧是万剑宗的首席弟子。 就在众人以为大局已定,应天宗将要惨败而归的时候,比试的走势却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先是应天宗的陈远在转瞬之间,就从阵法中脱困而出,好吧,考虑到这个家伙上场比试也是一挑五的狠人,这点还是可以理解的。 可接下来,待陈远陷入包围后,又是怎么回事,人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而有些见识高明些的更是诧异万分:难道,应天宗已经将瞬移的应用要求,降低到了金丹期的这个层次了? 再然后,就是最让众人不能理解的一幕了:陈远倚仗着这不知道是瞬移还是什么鬼手段,突然出现在了梁恒身后。 待陈远一拳轰出后,打人的人大惊失色,被打的却是得意洋洋颇为自得。 就在众人以为又会有什么惊天逆转的时候,陈远却又是补上了一拳,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剧情之跌宕起伏,让围观群众们直想吐血三升:还以为你梁恒有何反制的手段呢,没想到被打昏得如此干脆利落。 既然如此,你还傻笑个啥啊,不会是脑子被打坏掉了吧…… 若是此刻梁恒清醒过来,能听到了众人的心声,一定会不甘的再度昏迷过去。 他梁恒方才是得意了不假,可他那是有些足够的底气才有如此表现的好吧,只是不知道为何那陈远,明明掉进了陷阱却安然无事,反倒害得他梁恒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傻子。 这也是梁恒在昏迷之前,最为无法释然的问题。 随着梁恒的昏迷出局,现在反倒是万剑宗的弟子们面对着以少打多的局面。 可在失去了梁恒这个主心骨之后,士气低落的万剑宗弟子,又怎么会是绝地反击气势如虹的应天弟子的对手呢? 在象征性的坚持盏茶时间后,万剑宗弟子终于是投降认输了。 在万剑宗的几名弟子垂着脑袋走下擂台后,场边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但仅仅片刻过后,响亮的恭贺赞叹之声,便响了起来。 虽然这只是一场四进二的半决赛,应天宗还有一个对手需要去面对,可在现斥许多人看来,应天宗赢得今次宁城论道,已是十拿九稳之事了。 这不是显然的么,三大圣地的直接对抗,已经落下了峄,应天宗连胜两场,而剩下的,不管是炼灵门还是月英门,无疑都和应天宗差了个档次。 何况,应天宗还有陈远这个变态呢。 随着不知谁领头喊出的一句“陈远,宁城之光”,渐渐地,有着越来越多的人附和响应起来。 接连遭遇药神宗和万剑宗两大圣地,应天宗都曾陷入到困境之中,可在这种危急时候,都是陈远挺身而出,几乎是以一人之力,硬生生的扭转了战局。 比起那万剑宗自封的宁城之光梁恒来说,陈远无疑显得更加的名副其实。 场下观众中也有着许多其他门派的长老护法等人,此时他们在用赞叹的目光看过陈远后,又向场下应天宗的队伍那边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能在宁城论道上取得冠军,代表着一个门派的综合潜力,很多人知道自家门派还欠了底蕴,这点羡慕也羡慕不来。 可这明显是宗门基石,未来栋梁的陈远,却让其他的小门小派嫉妒得眼珠子通红,暗叹这样的英才,为何不是出在自家门下。 感受着众人投来的或是嫉妒或是羡慕的目光,应天宗大长老莫沧行,虽然面上仍是一副淡然模样,内心之中却是暗爽不已。 多少年了,十几届宁城论道以来,应天宗一直是站在胜利者身旁的陪衬角色,强颜欢笑的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恭贺话语,可终于在这天,他们站在了舞台的中心,成为了众人目光汇聚的所在。 莫沧行才不会去管别人是在赞叹应天宗的实力,还是在嫉妒他们拥有陈远这么个出色弟子,反正这块肥肉是在自家锅里,外人再如何眼馋,也只有暗地里流口水的份。 眼中看着,耳中听着众人议论赞叹的全都是自己,仿佛应天宗参加比试的仅是自己一人而已,陈远不由得向自己的队友们投去了歉疚的目光。 这次比试,不仅他们的风头被自己抢过来了,甚至连存在感也因为自己而变得稀薄了。 等到后人提前这届宁城论道,或许人人都会记得陈远的名字,可陈远的队友们姓谁名谁,恐怕没有几个人会去关心。 可事实上呢,陈远知道,或许自己的贡献是要多上一些,可若是没有其他人的帮助,自己也绝不可能独自取得比试的胜利。 就像刚才这场,若是没有他们相助,就算是面对四个幸存的万剑弟子,自己也只有狼狈逃窜的份,又哪能有此刻站在台上享受众人欢呼的荣光。 只不过陈远没有想到的是,就当他歉疚的目光看去时,却发现瑶姑娘等人也正眼含愧疚的看着自己。 陈远微微一愣,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就像陈远担心抢了他们风头一般,他们其实也在担心着自己等人拖了陈远后腿。 然而,只有真正将对方装在自己心里,在意着他们内心的感受,才会出现陈远他们此刻的尴尬。 所以,在明白彼此心意后,应天弟子们却是齐声笑了出来,些许的芥蒂隔阂霎时便消失不见了。 就在台上一片其乐融融的时候,台下却有个人逆着人流挤了出去。 走离人群之后,那人远远的瞥了台上的陈远等人一眼,满是不屑:“不过如此……哼,莫非你们以为冠军已是囊中之物了?” 第二百零九章 城主轮流做,今年到我家 “这次宁城论道已是胜券在握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等到一路回去时,莫长老的表情已是出卖了他心中所想。 不用再去应付那些小门小派的马屁奉承,不用再去刻意装出淡然模样,从进了应天宗自家驻地,莫长老的嘴巴笑得就一直没合拢过。 这些年也着实是委屈了他了,宁城论道这么重要的场合,门里不来一两个大佬实在是对其他同道的不尊重。 可是每次来了之后,又逃不脱看着自家弟子被人吊打的悲惨命运,更可恨的是,自家宗主偷懒从来不去,而莫长老呢,却是违抗不得宗主的命令。 可这次完全不同了,看着以前总是围在药神宗或是万剑宗身旁的那些中小门派的人,出现在了自己身边,大长老心中的爽感在不断积累。 再看到万剑药神宗那几个自己熟悉的老家伙们,离去时那铁青的脸色,莫长老更是觉得心中块垒尽去,一时念头通达无碍,就连早已纹丝不动的修为,竟然又有了蓬勃上扬之感。 踏进驻地之时,莫长老看着那一圈木制围起的栅栏,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随手拽过一个路过的执事,莫长老端着架子问道:“这驻地的大门是不是过于简陋了一些,似乎与我应天宗如今在宁城的声势地位有些不符啊?” 那执事连声应是,正要承诺马上去改时,却突然想起了之前听到论道台那边传来的喜讯,顿时收住了即将出口的话语。 宛如福至心灵般,那执事说道:“回禀大长老,原先的确是有过修葺的打算,只是现在又取消掉了。” “哦,这是为何?”莫沧行不解的问道。 “属下们是考虑到,”那执事看着莫沧行脸色,小意奉承道,“按照宁城论道的规矩,咱们就要搬到城主府中去了,这驻地既然注定要荒废下来了,也就没有了修整的必要。” “咦,老夫倒是忽略了这一点,”莫长老被这无形的奉承拍得喜笑颜开,“还是你们这些底下办事的人考虑周详啊,对了,你叫啥名,老夫看你这能力态度,做个主事也是合格的嘛。” 满脸木然的报出自己的名字,那执事被这突然从天而降的一块大饼,砸得脑子有些晕乎乎的。 这位执事没想到这么容易便晋升了一级,从执事到主事,不仅是地位权力的提升,福利待遇上同样是更上了一筹。 仿佛是普天同庆一般,莫长老随手发了一波福利,也没有再去在意那惊喜过度的执事,随手拍了拍他肩膀,越过他朝着里间走去。 看着心情大好的莫长老,跟在他身后的应天弟子,特别是周志豪,不由得动起了心思。 想起比试之前陈远委托自己押下的两万灵石,五倍赔率的收益,周师弟心中痒痒。 鼓起勇气,周志豪试探着问道:“长老,不知道弟子们可以提前支惹价值一万灵石的奖励吗?” 莫沧行此刻看着这些为宗门,为他莫沧行脸上增光的弟子们无比顺眼,想都没想就大手一挥的批准了:“宗门承诺的积分要回到宗门后才能兑现,倒是那一万灵石,现在发下去也没什么,你们有需要的自行到库房去登记领取吧。” 周师弟想要提前支肉一万灵石的目的不言而喻,看着陈远在台上大发神威,周志豪此刻对他的信任,简直已经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 更何况已经越过了药神宗和万剑宗两座大山,周志豪想象不出还有谁能对应天宗的最终趣造成一丝一毫的麻烦。 既然如此,何不趁机去捞上一把了,只可惜他囊中羞涩,这才打起了那还未到手的奖励的主意。 只是周志豪的这番小心思注定是要落空了,在距离应天宗驻地五条街的某处,正是此次开设赌局的赌场所在。 聪明人不止周志豪一个,自从应天宗同万剑宗的比试落下峄后,就有着汹涌的人潮朝着此处涌来。 这些人或是捧着金银珠宝,或是捧着灵石储物袋,摩肩擦踵挤得汗流浃背,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赶紧押上应天宗一注,毕竟白送的钱谁也不嫌多啊。 可是等这些人挤到赌场之内时,却是得到了一个噩耗。 “凭什么,这宁城论道明明还没有结束,你们怎么就封盘了?” 那赌场的管事眼皮一翻,没好气的说道:“你打算押哪边?” 问话的那人一喜,以为事情有了转机,连忙说道:“我押应天宗,一百灵石。” 说罢,他想了想,一狠心,竟是把自己嘴里镶着的一颗金牙给拔了下来,拍到灵石堆里,言道:“再加上这个!” 那管事却是理都没理他,指着另一人问道:“你呢,又是想押哪个?” 被点中的这人喜出望外,急吼吼的说道:“我也押应天宗,这是我的灵石,还有福源街上一家铺子的地契……” “所以,你你你,还有你们,”那管事手指一圈,指着在场众人说道,“全是押应天宗的,谁还跟你们赌?” 之前连牙都拔下来了的那位勇士,此时豁着气说道:“那要不我这颗金牙就压其他门派了?” 但他又紧忙接了一句:“不过我这一百灵石还是要押应天宗的。” 那管事听着这话,胸中一阵烦闷,再想起之前欠下的十万灵石的巨额赌注,心中更是不痛快,怒火中烧的说道:“滚滚,都给我滚,赌局不开了听不懂吗,当爷们是送福利的吗?” 就像有着万剑宗背景的赌场,已经认定了冠军没了悬念就像在那位拔牙的狠角色看来只有了应天宗和其他门派之分,没有人会去关心另一场半决赛谁胜谁负。 在宁城众人看来,不管另一场的胜者是谁,也不过是应天宗夺冠路上的一个背景罢了。 众人不过是在等待,等待着应天宗入主宁城那一刻的到来。 应天宗驻地,莫长老正在写着给宗主的情况报告。 此时有人敲门进来,向他禀报道:“另一场炼灵门对月英门的比试,进行得很是胶着,不过最终还是炼灵门趣了。” 莫长老头都未抬,只是轻声回了句:“知道了。” 对这个消息,莫长老听过就忘,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笑话,身为圣地宗门,又怎么会把个普通门派放在心上,更何况,这有宁城论道的千余年来,就从来没有过圣地输给普通门派的例子! 第二百一十章 从西游记到封神演义 与万剑宗的比试过后,在决赛之前,难得有着三天的修整时间,可以让经历了连场大战的应天弟子们,将状态恢复调整到最佳。 这三天里,应天宗驻地上下一干人等的心态也很是轻松。 大长老已经考虑起了过几日与万剑宗的交接工作,在呈送给宗主的报告中也提出了要尽快选派好人手调到宁城来。 这还是近百年来,应天宗第一次有着入主宁城的机会,所以这人手的疡上一定要精中选优,务必要让前来的弟子展现出应天宗的风采。 “可惜啊,陈远才进主宗不久,基础的培训都还未完成,不然将他调到这宁城来,以他如今的名气和形象,肯定能成为萧儿最佳的帮手。” 想起自家门下近日声名鹊起的那名弟子,又想着他那才“十五岁”的年纪,莫沧行不由得感叹道:“可真是个妖孽啊。” 而被人惦记着的陈远呢,可没有半点身为妖孽的自觉。 此刻,他正恬着个脸,语气中满是谄媚的唤着:“狗剩,狗爷……” 也难怪陈远有着如此表现,修道之人嘛,求的是长生,当然是最怕死的一群人了。 如今市面上,一道能完全抵御伤害的符篆,绝对能拍出惊人的高价,而且往往是有价无市的状态。 然而比起伤害减免有着上限的符篆,至少陈远目前还看不出狗剩大人的极限在哪。 这也意味着,狗剩大人身上长着的,哪里是一身狗毛啊,简直就是扛着座金山银山啊。 “你要干嘛?”狗剩大人目光中满是警惕的看着陈远,“你别过来,先把话给说清楚了。” 看着狗剩大人那一脸戒备的样子,陈远知道没了偷袭得手的可能,只得怏怏的停下了脚步。 原本陈远兴冲冲的赶回来后,想趁着狗剩睡着的时机,再捋些毛发下来的,毕竟能保命的东西,谁也不嫌多。 可没想到才刚走近两步,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陈远心中的“恶意”,狗剩大人却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眼看武的不行,那就来文的吧。 “眼看春天已经到了,天气也越来越暖和了,不知道狗剩大人您有着褪毛的打算吗?”陈远一脸期待的问道。 听到这般话语的狗剩,顿时明白了陈远心中的打算,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 “我给你的那撮毛发用上了?” “是啊。” “好用么?” “好用。” “所以你还想要?” “嗯嗯!” 看着在那连连点头的陈远,狗剩大人却是眼皮一翻,断然道:“想也没用,不给。” “喂,别那么续啊,就你上次给我的那点分量,你身上的毛发再掳个百八十次都够了。” 然而,不管陈远如何劝说或是哀求,狗剩大人的态度始终都很坚决:就是不给! 到了最后,陈远也怒了:他娘的,不就是被咬上几口么,比起这份痛苦来,当然还是小命更重要,老子拼了! 紧张而又激烈的人兽大战,再次上演。 顾不得心疼自己被咬出的满身牙印,陈远抽着冷气,小心翼翼的整理着来之不易的战利品。 眼前的这些毛发,有些是他抓下来的,更多的是被陈远咬下来的,大概有着上次狗剩给的三倍份量。 应该可以救命三次了吧,陈远喜滋滋的想道。 可就在这时,他却突然看见了狗剩那溢于言表的嘲讽之意。 陈远的眉头皱了起来,心中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狗剩大人的嘴角扯出了个弧度:“我可事先说好了啊,你要是仗着有这些毛发保命而到处作死,万一真死了可千万不要怪我。” “什么意思?” 猛然间,陈远突然想到些什么,将这毛发分出了三分之一,小心的平摊到了木桌之上,而后,一掌挥出, 由于心中存了顾虑,陈远这次并没有动用灵力,也仅仅只使出了自己本身的三分力道,可即便如此,眼前这张坚硬的梨花木桌,也被自己的一掌拍得粉身碎骨。 在一地木渣前,陈远愣了半天:这剧本不对啊,不是说好的伤害吸收呢,怎么没起到半分效果? 实验用的狗毛已然灰飞烟灭了,剩下的那些,陈远也没了尝试的心情。 他只是定定的看着狗剩,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以为随随便便一撮毛发就有救你小命的能力,你当我是神仙了?” 狗剩大人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接着说道:“我那是耗费了诸多修为,牺牲了一缕神念寄托,想给你个保命的东西,谁知道这才几天,你就给用了。” 听到狗剩大人付出的代价,陈远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讷讷的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用掉了,那毛发确实是帮了我的大忙。” 说到这里,陈远突然间意识到了些什么:狗剩的这种寄托神念的方式,似乎像极了某种境界的修士所特有的手段。 “你竟然有着分神修为?”陈远大惊失色的问道。 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只每次跟自己打得难舍难分,互相伤害的傻狗,竟然很可能有着,能把自己一掌拍成灰灰的分神实力。 “看着陈远的震惊模样,狗剩大人得意洋洋的说道:“怕了吧,哼,不瞒你说,在本圣眼里,你所忌惮的分神修士,也不过是只蝼蚁而已。” 只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原本还真有些被震住了的陈远听到这番胡吹大气,顿时醒悟过来,看着狗剩身上那被自己祸害地坑坑洼洼的毛发,陈远暗骂自己一声:娘的,差点被它唬住了,就这德行,还能有分神实力? 是以,陈远板着脸问道:“说吧,老实交代,这种手段你哪里学来的?” 只是狗剩大人给出的答案,却是让陈远顿时哭笑不得起来:“这不是你教我的吗?你忘了,西天取经记里面,狗圣大人不就是拔一根汗毛就能变化做一个分身么,我不过是照葫芦画瓢罢了。” “嘁,那我看了那么多次西游记怎么就不能扯根头发演化分身呢,”陈远撇了撇嘴,不过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给狗剩讲起了封神的故事。 说不定哪天狗剩一不小心把封神榜也给弄出来了呢? 第两百一十一章 道德经换来的福利 “先天而老后天生, 借李成形得姓名。 曾拜鸿钧修道德, 方知一气化三清。 话说这老子呢,曾写过一本典籍,名为道德经,开头一句便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既然讲到了老子,陈远就随口提了一段名气极大的道德经,只可惜除了开头这几句,陈远并不能完整的将其背下来,所以只得支吾两句后,重新转回了封神演义的故事上去。 只是刚讲了两句,陈远的话语就被狗剩大人给打断了。 “这个故事是你从哪听来的?”不知为何,狗剩大人的神情突然变得极为认真起来。 “呃。”陈远愣了一愣,不知道为何狗剩突然关心起了这个问题。 像之前,陈远讲西游记讲三国的时候,可从来没见过它有过这种反应啊。 听它这问话的意思,似乎认定了陈远不是这故事的原创? 可是身为这世界独一无二穿越者的底气,让陈远立马挺直了腰杆,驳斥道:“怎么,这故事就不能是我自己编的啊,告诉你,像这样的故事,我脑子里还有百八十个呢。” “不可能,”没想狗剩语气坚决,立刻反驳道,“仅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十二个字,就绝不是如今你这般修为见识所能说出来的!” “麻蛋,被小瞧了。”陈远咬牙切齿,颇为不甘的想到。 可原本还打算嘴硬几句的陈远,想到道德经在历史上的崇高地位以及经文中那被传得神乎其神、玄奥莫测的内容,再看到狗剩那异常严肃的神情,不知为何心底就突然没了底气。 嗫嚅半天,陈远最终还是坦白了:“这是我从一个名叫李耳的前辈那里听来的……” “李耳?”狗剩大人呐呐的重复了遍,疑惑自语道,“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此人?” “这世上高人隐士千千万,你还能每一个都听说过啊?”陈远不屑的回道。 谁知狗剩大人还是异常的坚持:“沽名钓誉的高人的确不少,可是能有这番见地的,却绝对是屈指可数。” 见狗剩还在这刨根究底,陈远有些不耐了:鬼才知道要怎么介绍你跟来自地球的两千多年前的老子认识啊! 是以陈远没好气的问道:“喂,故事你还要不要听了啊?” “算了,不管是谁说的也没那么重要,”狗剩大人破天荒的没有再着迷于故事情节之上,而是追问道,“你能把刚才那段话说完吗?就是道可道,非常道那段。” 陈远正想随口说句鬼才记得,可是却在突然间,看到了狗剩那万分期待希翼的目光,又听得它小声说道:“拜托了。” 陈远沉默了,在他印象中,玩笑打闹除外,这还是遇到狗剩以来,它第一次向自己提出什么要求。 陈远其实清楚,一直以来,明里暗里,狗剩已经帮过了自己许多次,所以这一次,不管狗剩为什么对这道德经如此渴望,陈远都希望能帮上它一次。 收敛心神,陈远彻底沉浸到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陈远唯一接触道德经,也只不过是个偶然的机会。 初中时,班级里办的读书角活动,要求同学们各自捐出几本书籍。 这道德经正是其中某位同学所带来的,陈远出于对着名著的好奇,也就拿过来看了看。 只是这经文中的内容,对于一个偏好理科的初中生而言,实在是太过晦涩难懂,也提不起多少兴趣。 是以陈远也只是草草的翻了遍,从头到尾看完估计还没用到十分钟。 过去了近十年时间,而且是那般漫不经心的阅读,又能留下多少印象? 陈远原本不过是想着尽人事听天命,不负狗剩所托罢了,可万万没想到,当他的心神回忆起那一天的情景时,却如有神助一般。 从他打开封面起,每一次翻页的动作,都仿佛被定格成了一帧帧的画面,那些内容那些文字,虽然完全没进到他的脑子里,却全都栩栩如生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是什么情况,我的记忆能力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鬼才知道这种情况能持续多久,感叹之余,陈远不忘抓紧机会,接着刚才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念了下去。 这真的只是在照着念而不是背,道德经全文81章,共5284个字,陈远一直念到最后一句“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这才停了下来,一句不漏,一字不差。 待到陈远全部念完之时,狗剩大人原本一直紧闭着的双眼突然睁了开来,看着陈远诚挚的说了句:“谢谢。” 陈远挠着头,被变得一本正经的狗剩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好半天才醒悟过来,回了句:“不用谢。” 只是这时,狗剩已然又陷入了沉思琢磨着这道德经去了,全然没听到陈远的客气。 陈远自嘲的笑了笑,好奇的打量起眼前这条喜听经文的独一无二的狗来。 好半天后,狗剩才醒过神来,叹息道:“短短几千字,天道人道无所不包,真真是玄奥异常,果然不是短短时间所能参透的。” 陈远迟疑着问道:“这个,对你有用吗?” “对我大有助益,”狗剩大人目露感激之色,“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说罢,狗剩大人偏过头想了想,又从自己身上拔下一缕毛发来,神念激荡片刻,而后递过给了陈远。 就在狗剩做出拔毛的举动时,陈远就隐约猜到它要做什么了。 在这次凝神注视下,陈远果然发现,在完成神念寄托之后,狗剩的气息能明显感觉到变得衰弱了一些。 陈远讷讷解释道:“我真的只是想要帮你,没想着要什么报酬的……” 狗剩大人一脸的似笑非笑:“拿着吧,这神念分割出来后,又不可能再收回去了。” “这倒也是,”陈远嘿嘿两声,颇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就先拿着了啊。”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瑶儿姑娘的声音:“陈远,你好了么,我们出发吧。” 陈远看了眼再度陷入沉思之中,对外界没了反应的狗剩大人,扬声答道:“这就来……” 第两百一十二章 那一朵盛放的蔷薇 “这年头,狗都比人要聪明了……” 这道德经,陈远虽然能一字不漏的背诵下来,但依然是看得云里雾里、毫无所感,看着狗剩似乎真的有所收获,闭目沉思,陷入入定的模样,陈远不由得暗自感叹道。 既然如此,陈远也没再去打扰它,小心翼翼的收好狗剩大人的那缕毛发,整整着装,向着门外走去。 比试结束后,因为有着难得的休息时间,瑶儿姑娘提议前去拜访云间盟的厉盟主,顺便看望下身怀六甲的柳夫人。 陈远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下来,正好,他也有些生意上的事要同厉盟主商议。 只不过女孩子嘛,生洁,比试之后自然想着去沐浴更衣、然后梳妆打扮一番。 瑶姑娘这都已经是够快的了,陈远不过才在房间中耽搁了大半个时辰,她就已经收拾妥当了。 只是如初浴莲花般的瑶姑娘和灰头土脸的陈远,并肩走出门派驻地的这幅景象,落在有心人眼中,有人会感叹:好一对璧人。 也有人可能在心中暗啐一声:呸,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正如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往往有着不同的看法。 对于陈远在宁城论道之上大显身手,扬名立万,瑶儿姑娘满心都是欢喜,只觉得自己挑人的眼光果然不错。 在陈远担心着他抢去众人风头的时候,瑶姑娘完全没有过这种想法。 或许在她心中,更喜欢这种男人在外拼搏忙碌,而自己在身后默默支持鼓励他,然后享受他保护的这种感觉吧。 然而在浅姑娘心中,却是有着另一番不同的感受。 虽然她心中也在为着陈远感到高兴,可在高兴之余,却不免有了些危机感。 此次陈远一飞冲天,大放异彩,想必未来他的人生也会更加的壮丽辽阔。 那个女人,好歹还有着金丹修为,似乎还有着不凡的背景。 可是自己呢,修为实力上同陈远已经有了明显的差距,难道未来自己真要成为陈远身上的负担和拖累吗? 生性好强的浅师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看着陈远和云心瑶成双成对离去的背影,浅师妹心事重重。 许久之后,浅师妹从自己的储物戒中缓缓的拿出了一件书册模样的功法秘籍。 看着这本秘籍,浅师妹陷入了久久的犹豫挣扎之中。 她很清楚这本秘籍能让她得到什么,也明白修炼这种功法后会失去些什么,所以此刻才显得这般犹豫不定。 浅千笑神思不宁,紧紧咬着下唇,一向异常稳定的手掌在探向那本秘籍时,却在不住的颤抖。 就在她指尖接触到秘籍封面的那一刻,却似被蜇了一下般,又迅速无比的缩了回来。 “不,我不能这么做,”浅千笑使劲遗头,脸色苍白,似乎是在说服着自己,“还没到那种地步,以我的天资,只要更加刻苦的修炼,一定可以赶上来的。” 手忙脚乱的将那功法收回去后,浅师妹这才长长的吐了口气。 向着窗外又看了一眼,浅千笑的目光坚定起来,像是给自己加油鼓劲般低声说道:“浅千笑,你一定行的!” 拿起自己的佩剑,浅师妹向着驻地中的练武尺去,这三天修整时光,她可没有打算荒废度过。 就在浅师妹两厢为难的时候,这应天宗的驻地之内,还有着另外一个人,也在看着陈远和瑶姑娘并肩的背影。 那人身形藏在窗棱之后的阴影中,看不清面目长相,唯有一双眸子在暗地里尽显锋锐。 许久之后,直到陈远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驻地大门之外,他才缓缓的收回了目光,仿佛是自言自语般,口中说了句不知所谓的话语:“这宁城论道的冠军,想必是十拿九稳了吧……” “柳夫人已经怀孕有三个多月了吧,不知道有没有显怀呢?” “对了,她怀的是双胞胎,肚子应该比常人大一些吧。” “你说肚子里的孩子会是什么性别呢,要是怀的是对龙凤胎,那就最好了。” “陈远你觉得呢,咦,你怎么不说话?” 一路之上,瑶儿姑娘似乎心情极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相比之下,陈远却是显得有些沉默。 这也不怪陈远,刚沐躁的瑶儿姑娘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淡淡清香,萦绕鼻间,缠绵不散。 再加上她那披散着的秀发,不时有着几根调皮的发丝,被微风吹起着柔柔的拂过面庞,勾得陈远心中痒痒,神思渺渺。 此时被瑶儿姑娘追问了半天,陈远才终于是醒过神来,不知为何,突然老脸就是一红,摸了摸鼻子,答非所问道:“你今天穿的裙子挺好看的。” “是吗,”瑶姑娘笑靥如花,扯着裙边在陈远的身前转了一圈,如同一朵盛放的蔷薇,“那你的意思是,我以前穿的裙子都很丑咯?” “不是不是,”陈远连连摆手,只是一时心急下,以往的伶牙俐齿突然间不知去了何处,好半天才解释明白,“以前看习惯了你穿的素色衣裳,所以觉得今天的这红色裙子特别好看。” “今天是去别人府上做客恭贺,自然要穿得喜庆一点啦。” 瑶姑娘解释了句,而后看着陈远捂嘴笑道:“哪像你这么邋遢的,满身汗臭的就跑别人家去了。” 陈远满是尴尬:“呃,是我粗心了,开始没想到这点。” “你呀,”瑶儿姑娘顾盼间眼波流转,似嗔似怨,“真是个呆子。” 陈远不知如何接话,只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奇怪起来。 片刻之后,陈远终于是想到了个不错的话题,来掩饰这份尴尬。 指着自己胸口绣着的,代表亲传弟子的两星标志,陈远出言问道:“怎么从没看到你的衣服上有任何标志的?” 听到这话,瑶儿姑娘原本轻快的步子顿了一顿。 转身看着陈远,瑶儿姑娘突然觉得,或许也没了再隐藏身份的必要。 是以她反问道:“你见过天心子师兄的衣服上绣有标志吗?” 陈远回想了下,坦言答道:“好像没看到过。” 凝视着陈远的双眼,瑶姑娘一字一句的答道:“我也是一样的缘故。” 第两百一十三章 心中那头凶猛的野兽 “一样的缘故?”陈远愣了一愣,接着说道,“天心子师兄据说是掌门弟子,所以服饰上的疡可以自由一些” 说到这里,陈远突然间明白了瑶儿姑娘的意思:“你是说,你也是掌门弟子?” 瑶姑娘拢了拢一头青丝,嘴角含着丝丝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能,”陈远讶然道,“就算你是亲传弟子出身,然后要花时间积累积分,晋升成弘法弟子后还要经过一系列严苛的考核,才能最终成为掌门弟子。” “不说这其中需要花费的时间,就是修为上,至少也要到元婴期才有基本的资格吧。” “可是你的修为,还有你这年纪” 陈远的话语中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然而瑶儿姑娘只用一句话便解答了他的疑惑。 “我的师父是我爹,他收我当徒弟乃是天经地义的事,然而我爹又是宗主,所以我就自然成为掌门弟子咯。” 这个逻辑很好很强大,只是陈远又有了新的疑问:“你不是姓云么,可我记得宗主大人好像是姓许啊?” 瑶姑娘淡然答道:“哦,那是因为我随娘亲姓的。” 瑶儿姑娘说话的语气平平淡淡,但心里却是颇为紧张,仔细的观察着陈远的神色变化。 一直以来,瑶姑娘不想透露自己身份是有原因的。 身为圣地宗主之女,整个应天宗最为璀璨的那颗明珠,瑶姑娘一直活在别人讨好奉承甚至是敬畏的目光之中。 她不想着唯一一个能平等对待自己,对自己没有任何企图的陈远,也变做那个样子。 可是人们的出身无法疡,也不可能去改变,她的身份终究是他们之间要面对的一道门槛。 这次她一时冲动下,揭开了这个秘密,此时她的心底既有忐忑也有着后悔。 她害怕,陈远从此不再是那个陈远。 凝神注视着陈远的神色变化,瑶儿姑娘紧张的心情却是慢慢缓和了下来,到了最后,她的嘴角更是弯出了一道勾人心魄的妩媚弧度:陈远果然是那个陈远,她云心瑶果然没有看错人! 只见陈远先是一愣,而后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早就怀疑你来头不一般了,只不过是被你的姓氏给误导了,没想到原因竟然是随母姓这么简单。” 陈远的语气中只有疑惑得解的释然,除此之外呢,没有任何其他情绪。 开玩笑,能有什么其他想法,成长于新世纪的陈远,早已被灌输了人人平等的世界观。 原来你是宗主的女儿啊,不错嘛。 然后呢?没有然后了。 想当年,陈远实验室里新来了位笑妹,据说是某位副国级首长的孙女,可那又如何呢,还不是每天被陈远使唤着去洗试管 所以在得知瑶儿姑娘的真实身份后,陈远不为所动,仅仅是腆着脸说道:“既然你爹是宗主,要不你跟他说说,开个后门啥的,把我也招进去当掌门弟子算了。” 瑶儿姑娘自然能分清什么是巴结,什么是玩笑,是以她听到陈远的话语后,只是莞尔一笑,檀口微启:“滚!” “没想到官二代特权化的趋势连这异世大陆都不可避免啊。”陈远兀自感叹。 “嗯,什么意思?”厉盟主疑惑的问道。 看清眼前鬓角微白的人影,陈远才知道自己又走神了,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陈远回道:“没什么,还请您老接着说。” 再次来到云间盟总部的陈远二人,受到了厉盟主夫妇的热情欢迎。 一番客套后,好奇的瑶儿姑娘随着柳夫人去了后院问东问西。 而陈远则是陪着厉盟主来到间静室,讨论起了有关于云间盟改革的话题。 云间盟下属们各自为政的局面要彻底改革,还要引入拣宝店的绩效考核模式,除此之外,以前低效的分销模式要改成集货,这其中的各项事务,可谓是繁杂无比。 听说这三个月来,胖子已经快累成了瘦子,而厉盟主虽然修为深厚,可要操心考虑的人和事更多,因此则是深受其累,疲乏不堪。 由于陈远是这套方案的首创者,所以难得有机会逮到陈远,厉盟主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在简单介绍了这段时间的改革情况后,厉盟主趁机提出了心中疑惑。 “我云间盟所属基本都是散修出身,这些人大多不愿身受束缚。这几个月的改革下来,老夫已经能隐隐感觉到,底下人传来的一些抗拒的情绪。” 对于这种情况的出现,陈远毫不意外,点了点头,陈远回道:“现在还是烦请厉盟主以安抚为主,待得再过几个月,当他们发现获得的利益提升后,想必人心就能安定下来了。” 话到此处,陈远却是突然想起个办法,不仅能让人心紧密凝聚,而且还能让云间拣宝以滚雪球的方式迅速壮大起来。 设立分级,套用总经销商、分销商、承包商的名头,定下每一级别的入盟代价,规定上级能获得所发展的下级利润的部分提成,以直销的模式来干咳咳某销。 这样的话,在利益的驱使下,底下的经销商们会不遗余力的帮着云间盟去更多的发展会员,壮大实力。 只要资金链不断裂,这个击鼓传花的游戏就能一直进行下去。 而即使到了资金紧张的时刻,在这个没有多少约束和制度的世界,中上层的得益者们为了避免血本无归的命运,也会本能的推动着云间盟这个庞然大物,去征服去杀戮,去开拓更多财源渠道。 陈远深知,再这样一个经济模式相对简单的世界,一旦放出这头怪兽,会造成多么可怕的破坏力。 即使这种方法能够最快的帮助他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陈远依然是畏惧大过渴望。 因为他知道,一旦采用这样的模式发展,当雪球滚动起来以后,即使是圣地在这股庞然大势面前,也将会变得不堪一击,甚至会主动崩解,成为这雪球的一部分。 只不过,当这种模式发展到了最后,举目四望,再也没有可供它吞噬吸血之处的时候,那便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下场! “不行,还是再等等吧,陈远努力按下自己心中这可怕的念头。” 第两百一十四章 暗夜里的杀机 直到最后,陈远也没有向厉盟主说出自己那个危险的想法,而是默默将其藏到了心底。 就在这个时候,柳夫人来到此处,告诉了陈远瑶儿姑娘已经先行离开的消息。 “刚才府外有人来找,带给了瑶姑娘一封信件,她看了之后就匆匆告辞离开了,并让我转告你不用等她了。” 陈远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想着每个人都有着他自己的秘密,也就点了点头,没有过多在意。 在厉盟主夫妇的热情相邀下,陈远直到用完晚膳才提出了告辞。 在将陈远送出府外时,厉盟主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向着陈远问道:“三天后的宁城论道,你们将和炼灵门进行最后的决赛是吗?” “炼灵门么?”陈远这个时候才知道决赛对手是谁。 见陈远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厉盟主的表情略微严肃了些,接着说道:“早已听说小兄弟在此次的宁城论道上大显神威,连败药神宗和万剑宗两大强敌,当真是可喜可贺。” “同喜同喜,”陈远微微笑了笑,“待得我应天宗掌控此处,我们的云间拣宝在这宁城也会少了些束缚。” “希望如此,”厉盟主点了点头,紧接着话锋一转说道,“虽然炼灵门的实力无法与药神万剑两宗相提并论,但小兄弟在决赛之时,还是要小心提防一些。” 陈远的眉头皱了皱,问道:“可是这炼灵门有什么古怪?”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说不上来,”厉盟主的表情也显得有些疑惑,“只是今日午时,我跟一位老友小聚时,曾顺口提到过,言道炼灵门今年运气不错啊,一路未遇强敌就进到了决赛。” “而我那位老友却回了句,他们靠的可不是运气。” 见陈远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厉盟主补充解释了句:“我那老友乃是一品门派中的长老,他所在门派也参加了此次宁城论道,而这位长老本人,正是负责考前报名检验的人员中的一个。” 见陈远表示理解,厉盟主接着说道:“当时我听了他的话就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便继续追问下去,可有关这炼灵门的具体情况,我那老友只是苦笑着避而不答,一言不发。” “直到最后,我那老友才说到,前些日,他多了一笔一万灵石的收入。” “一万灵石?这可不是个旋目啊,而且这长老为何提起了这个?”陈远疑惑的问道。 “我也是到后来才想明白,”厉盟主看着陈远,目光炯炯,“陈远你可曾听说过封心灵咒?” 陈远点了点头,封心灵咒他自然不会陌生,当年拣宝生产核心阵法时,为了保密起见,所请的那几位阵法师,便都是施加了此种灵咒。 “所以,您老的意思是” “没错,”厉盟主肯定的答道,“这些负责报名检验的人员,在炼灵门报名之前,应该人人都收到了了一大笔报酬,要求他们不得以任何方式透露有关炼灵门的情况。” “而一个炼灵门而已,又不是圣地所在,他们的情况又有什么重要,透不透露又有什么关系?由于抱着这样的心理,所以面对着这笔天下掉下的灵石,没人会疡拒绝。” “宁城论道有十六支队伍参赛,便有着十六名负责检验的人员,既使出去他们自家的那个,炼灵门也足足要付出十五万灵石的代价,只为了对门下参赛弟子情况的保密?” “他们如此煞费苦心,究竟有何用意?被他们藏起来的信息中究竟又隐瞒着什么秘密?” 抱着这样的疑惑,陈远离开了云间盟驻地,他觉得应该及时将这个消息反馈给应天宗带队的莫长老知道。 此时华灯初上,繁华的宁城夜景无比迷人,可陈远却没有了半分欣赏的兴致,脚下匆匆,向着应天宗的驻地行去。 不像云间盟的总部,只是前后数进的府邸,应天宗的驻地由于含有练武场、储物仓库,然后还安置有传送法阵,所以这占地面积上自然要大上许多。 这宁城之中寸土寸金,这般大的面积自然不可能安排在城中心,事实上,应天宗驻地已是在城东靠近城门之处了。 随着陈远一路前行,路上的行人渐渐变得翔起来。 转过一条街道后,陈远走进了一条巷子,这巷子白天时本就行人稀少,此刻更是没了半个人影。 陈远自然不会有什么怕黑的可笑想法,脚下不停,穿巷而过。 可就当陈远走到巷子正中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冷意,无边的冷意浸入骨髓。 紧接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刺鼻浓郁的血腥之气将他紧紧包裹。 就在陈远刚刚提起戒备之心时,天地灵气陡变。 伴随着锋锐无比的杀机,电光火石之间,陈远的身前身后形成了两只血色的灵气大手,狂猛无比地向着中间的陈远抓来。 这攻势之迅捷,远远超出了陈远的想象能力,在他毫无反应之际,两只灵力大手已是一头一尾将陈远抓了起来,狠狠一扭。 别说是来不及反应了,就算陈远事先知晓了这般意外的发生,他也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被这两只血色大手接触到身体,陈远的眼前仿佛是一片尸山血海,鬼哭神嚎,他的身体如坠冰窟,刺骨的寒意似乎连思维也都被冻结了,心底只剩下了最深沉的恐惧。 毫无还手之力的陈远眼看就要死在这一击之下时,胸口处,那一缕被陈远珍藏着的狗毛却突然有了反应。 一股暖流沿着陈远的心肺,瞬息之间流经他的四肢百骸。 紧接着在那血色大手的伤害降临之时,紧紧的护住了陈远全身。 “嘭”,血色大手与那股暖流徒然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巨响。 狗毛化作了灰飞,而那双血色大手也就此消失不见。 陈远被这碰撞的力道远远撞飞了出去,可除了在落地之时,胸口一闷,吐出大口鲜血外,别无其他伤势! “咦?” 深沉的黑暗之中,传来了惊疑不定的声音。 第两百一十五章 大哥,你快走吧! 没想到猎物能在他这酝酿了许久的杀招下存活下来,黑暗中的猎手很是吃了一惊。 可也仅仅是一瞬间的迟疑,那杀手明显没有任何放过陈远的打算。 原本黑暗的天空变得更加的漆黑如墨,紧接着,在下一瞬,陈远头顶的天空突然间仿佛塌了下来。 在那如附骨之疽的杀机锁定下,这一击,陈远似乎逃无可逃! 陈远在之前落地的一瞬间,就已然判断出,这暗中杀手的修为高了自己绝不止一个档次,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了。 来不及去思索究竟是谁要对自己下此毒手,趁着那人愣神的一瞬间,陈远毫不犹豫的发动了自己最强的保命能力雾化。 淡淡的烟雾弥漫开来,在这黑夜之中更加难以察觉。 下一刻,仿佛是崩解的天空砸下来了一般,陈远所在之处,方圆十丈之内,全数化为齑粉,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深达丈许的深坑。 然而,陈远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陈远此刻处于一种极为神妙的状态之中。 按理来说,他此时没了眼睛耳朵等五官,也没有了躯体所在,是无法接收到外界任何信息的。 可他偏偏却似融入了此间空气一般,身周的一切讯息,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神念感知之内。 就在这个时候,陈远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抬头”看去,陈远发现半空之中,正站着一个朦胧的人影。 那人一席黑衣蒙面,更是极为小心的使用灵气将自己的面容藏在了一片混沌之下。 可即使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处,陈远也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甚至陈远敢肯定,只要自己现身而出,下一刻,便是自己毙命之时,此人绝不会给自己第二次雾化的机会。 彼此间修为差距太大,大到很可能他的攻击已然降临,自己却还没有任何反应的能力。 也就是方才,趁着那人愣神的一瞬间,陈远才寻得了这么一个喘息之机。 在雾化的状态下,陈远移动能力有限,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希望那人认为自己已经逃了,然后追赶之下离开此处。 毕竟自己的表现很像是掌握了瞬移的能力。 果不其然,在陈远的感知中,身处半空之中的人影动了。 他先是降落到了轰出的大坑附近,凝神观察了片刻,而后,身形又升到了半空,以着这大坑为圆心,在百丈方圆的范围内巡视搜索起来。 陈远没有现身,他知道,百丈的短短距离根本不足以让自己逃脱那人的追杀。 那人巡视了半天,自然是一无所获,最后他又再次回到了那大坑之处。 那人沉思等待了片刻,突然冷哼一声,似乎有了放弃的打算,选了个方向径直离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陈远的感知范围之内。 然而,陈远依然没有任何凝聚现身的打算。 他的灵觉告诉他,杀机未退。 果不其然,一炷香后,那个黑衣人再度出现在了最开始的地方。 这一次他没有了任何其他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半空守候,不知为何,那人似乎认定了陈远还在此处似的。 接下来,便是耐心的较量。 陈远不由得苦笑一声,这可真是最糟糕的局面了。 那人不过是凌空虚立而已,以他的修为估计再守个十天半个月的,也绝没有任何问题。 可陈远不同,他此刻处于雾化的状态,不仅维持这种状态需要极多的灵力,而且根据他的经验,这雾化的时间越久越是危险。 维系着每一个雾化的细胞,极为耗费心神,这种状态持续越久,就越有可能出现纰漏。 现在仅仅过去了一炷香时间,陈远就已经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陈远明白,留给自己的也许只有半柱香的时间了。 在那之后,不需黑衣人再出手,陈远就会渐渐消散在自己的雾化能力之下。 时间慢慢过去,即使再如何强撑,陈远的神思也不免得慢慢涣散起来。 此刻,距离他的极限已经不远了。 近两炷香时间,陈远随着空气自然流动,离着开始被袭击的地方,已经有了差不多百五十丈的距离。 陈远已然决定,十息之后,若是情况还没有任何改观,自己便现身出来,全力一搏。 呃,不对,是全力逃跑 总之,不管是迎战还是逃跑,都是需要拼命的活计,但坐以待毙实在不是陈远的性格。 十、九、八五、四、三,陈远的神经已经高度紧张起来,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可就在这时,巷子那头,却突然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陈远陈远你在哪?” 陈远只是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不由得心里大急:“糟糕,瑶儿姑娘怎么来了,她可没有自己这般保命的手段啊!” 陈远心中发狠,正欲现身,打算干脆连手瑶姑娘和这黑衣人拼了之时,却突然感觉到,那原本萦绕不散的杀机,却如同烈日下的冰雪一般,迅速消退不见了。 紧接着,那黑衣人终于有了动作,用着比刚才追击时,更为迅捷的速度离开,转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杀机一退,陈远紧绷的心神松懈下来,便再也维系不住雾化的状态,身形顿时显露出来。 脚下一个踉跄,陈远连退几步,靠着一堵墙壁才能支撑自己的身体。 检视过自己的状态后,陈远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体内灵力近乎干涸,这倒没什么,只要灵石足够,恢复起来也快。 更为严重的问题是所受的伤势那黑衣人的崩天一击,陈远终究是没能完全躲过。 即使是已然雾化了身体,大多的雾气在那一击下,被掀起的流风带出了攻击范围之外,但仍然有着部分雾气被彻底的湮灭了。 这种湮灭不是身体器官上的缺失,而是精神、神魂、修为、甚至是寿命上的某种损耗。 简单来说,即使今天其他的伤势都会慢慢的恢复如初,陈远也至少会不可弥补的减少数年寿命! “娘的,可真是亏大了”陈远长叹不已。 这时,瑶姑娘也发现了陈远的身影,看见他那无力的样子、苍白的脸色以及嘴角残留的鲜血,大惊失色的跑了过来。 就连话语中也带上了哭音:“陈远,你怎么了?” 第两百一十六章 总有刁民想害朕 “陈远,你怎么了?” 看着陈远神魂虚弱、气息不稳的模样,瑶儿姑娘满脸忧色无法抑制。 “先离开此地再说。”陈远神色间警惕未退,担心着那黑衣人去而复返。 “嗯。”看着陈远满脸严肃,瑶儿姑娘乖巧的没有多问,扶起他快步离去。 陈远此刻身子无力,脚下虚浮,完全是靠着瑶儿姑娘支撑才得以前行。 幸好这巷子离应天宗驻地已经不远,一炷香后,驻地大门已然隐约可见。 陈远这个时候才松了口气,转向瑶姑娘问道:“今天下午时你去了哪里?我听说你收到了一封信,然后就离开了。” “嗯。” 想起瑶儿姑娘收到信后就匆匆离去,陈远升起了好奇之心:“我能知道信上说的是什么吗?” 瑶儿姑娘犹豫了片刻,终于是开口说道:“也没什么,信上说有了些关于我娘亲的信息。” “只不过后来到了约定的地点,我并没有找到人,所以就先行回去了。” 见瑶儿姑娘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陈远识趣的没有多谈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对了,你刚才是怎么知道我在那的?” “你忘了,有门派令牌啊。” 瑶儿姑娘解释了一句,继续说道:“我看你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就用门派令牌感知了一下,然后就发现你一直停留在那小巷附近,半天都没移动过,我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找了过来。” 陈远了然的点了点头,心中对瑶儿姑娘感激无比。 若不是她一直念着陈远,想起要查看他的位置,然后及时赶到,恐怕今天陈远就难以幸免了。 这种被人牵挂着的感觉,真好…… 这时,瑶儿姑娘犹豫着开口问道:“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陈远简短的说道:“有人想杀我!” “那人的修为十分高强,那种毫无反抗能力的感觉……想杀我的人,应该至少有着分神修为了。” “而且不知为何,那人竟然似乎能看破我的秘法,锁定我的行踪所在。” 话到此处,陈远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让他悚然一惊的念头。 这念头来得莫名其妙,又是如此的匪夷所思,可是陈远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这个念头赶出自己的脑海。 沉吟片刻后,陈远终于是开口问道:“如何用门派令牌确定他人的位置?” 从瑶儿姑娘口中,陈远得知,这令牌只能是高阶弟子主动去感知低阶弟子所在。 比如陈远如今还是亲传弟子,他能够通过这令牌大致定位周师弟的位置,但和他同为亲传弟子的苏先南,则要两人事先各自开通权限,才能感知位置。 而这感知,也并不能做到精确定位,而是在一个大概得范围之内。 这个范围,正好是百丈方圆! 想起那黑衣人,在百丈范围内的来回巡视,想起他故意离去然后诱自己现身的做法,似乎当时就笃定了自己并没有离开那里。 而且还有引诱瑶儿姑娘离开的那封信件,黑衣人见了瑶儿姑娘便自行退去的那诡异态度…… 陈远心中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云。 但是这些陈远并没有告诉瑶儿姑娘,不过是些猜测而已,没有任何证据,说出来不过是徒乱人心而已。 扶着陈远回房躺下,瑶儿姑娘便告辞离去了,她要尽快将陈远被刺杀这事告于大长老知晓。 房间之中,只剩下了一人一狗。 看着陈远那委顿不堪的模样,狗剩大人惊奇不已。 “啧啧,灵力干涸、神魂衰竭、寿元不满,不过半天没见,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幅德行了?” “咦,”狗剩歪头感知了下,顿时大怒道,“刚送你的毛发,又被你用掉了啊。” 陈远苦笑不已,解释道:“有人想杀我,好不容易才逃得性命。” 言罢,陈远又感激的说道:“要不是有你那撮毛发相助,恐怕我现在早已死翘翘了……” “你个倒霉催的,究竟是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啊,这么神憎鬼厌的。” “我也想知道啊,”陈远叫屈道,“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我这般善良可爱、人畜无害,也能下此毒手。” 陈远和狗剩开着玩笑,不知为何,有这死狗陪着,陈远总有种莫名的心安感。 而且有些不方便对他人说的话,在狗剩面前也没有保密的必要。 是以,陈远正色说道:“我怀疑要杀我的人,也是来自应天宗!” “哦?”狗剩眸子里精光一闪而过。 接着,陈远将今天的遭遇全都告诉了狗剩,并说明了他起此疑心的理由。 “你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吗?”沉吟片刻,狗剩大人问道。 “线索还是太少了,”陈远苦恼道,“现在唯一知道的,此人应该对瑶姑娘很了解,并且瑶姑娘也很熟悉他,熟悉到即使改变体型掩饰容貌,也很可能被认出来的地步,而且此人的修为至少达到了分神期。” “或许可以从动机这方面来考虑,你有没有想过,那人究竟为何要杀你?”狗剩大人帮着分析道。 “若是以前就有的矛盾,我之前也曾多次离宗下山,可并没有遇见有人动手,”陈远剥丝抽茧般理着事情的脉络,“那就应该是最近我做的一些事,让他起了杀心。” “可我最近也没做啥啊,唯一参加的宁城论道,也是在为宗门增光,”陈远满是疑惑不解,“不过从这点也可以推断出,若这人真的是来自应天宗,那么很可能便在这驻地之中。” “也只有这驻地中人,才最清楚我近日所为。” 说到这里,陈远的眉头紧皱了起来:“但是据我所知,这驻地之中,分神以上修为的也就大长老一人而已,可若是他的话……” “不,不可能是大长老,”陈远回想起今日那黑衣人的出手威势,断然曳,“若是大长老,以他合体期的修为,绝不可能有我的逃生机会……” “慢着,”陈远说到这里,突然被狗剩大人打断了,只见他目光炯炯的看着陈远,似笑非笑的说道,“是谁告诉你,在这驻地之中,只有一个分神期以上修士的?” 第两百一十七章 最适合的背锅对象 “还有其他的分神期?”陈远愣了一愣,接着问道,“你能看出来?” 但是很快陈远便反应过来,狗剩如何看出来的并不重要,更为重要的是“是谁?”陈远问道。 “那位风萧萧啊,你们见过好几次的。”狗剩大人随口答道。 “风师兄?”陈远迟疑道,“可他明明才是元婴修为啊?” “你不信就算了咯。”狗剩大人不以为然的答道。 记得跟风师兄的初次见面是在封云城,那时候他才是金丹圆满的修为,一年后,再次于风间城相遇时,他已然晋升城元婴修士了。 如果是这一年恰逢他突破境界还能说得过去的话,那么到现在,仅仅又过去了两年多时间,就能够从元婴期晋升到分神期了吗? 打死陈远也不敢相信。 可狗剩言之凿凿,并且它也没有任何欺骗自己的理由。 这其中,最让陈远无法去怀疑风萧萧的一点就是:在陈远心中,对这位风师兄的观感极好。 初次见面之时,拿不出饭钱的风师兄被个毫无修为的店小二为难,可他却没有丝毫恃强凌弱的举动,那种豁达心胸绝不是他装出来的。 之后,他陪着参加胖子的订婚仪式,并没有因为陈远李春等人修为低微而有丝毫歧视,那种平易近人不是他装出来的。 再之后,面对炼灵门冯管事的刁难,他又挺身而出,那种侠义之心也不是他装出来的。 一年之后的相遇,恰逢风间城皇宫变故,在前去探查之时,突遇步家分神修士的欺辱,他将陈远一行人护在身后,毫不退缩,那种同门之谊更不是他装出来的。 这样一位可亲可敬的风师兄,又怎会变成一心想要谋害自己的凶手? 狗剩大人似是看出了陈远的犹疑,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信不信由你,反正命是你自己的。” 不过停顿了片刻,它还是提醒道:“你还记得前往风间城时,那个姓苏的杏说过一段话吗?” “什么?”陈远有些不明白狗剩大人的意思。 “这世间万物万事,最是利字动人心,最是义字迷人眼,”狗剩大人接着说道,“苏杏虽然为人方正无趣,不过这段话倒是说得极有水平,道尽了人心难测。” 陈远没有再说话,陷入了沉默之中。 在他心中暗自想道:是否真的是,我也被风师兄所表现出来的义气所迷惑,从而忽略了其他的事情呢? 只不过,若真是风师兄所为的话,我和他之间,又有什么利益冲突了? 无论如何,陈远知道,自己对风师兄,回不去之前那种心无芥蒂的状态了。 就在陈远被狗剩的话语打动,默默陷入沉思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动静,紧接着,瑶儿姑娘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陈远,你休息了吗?” “还没呢,怎么了?” 陈远打开房门后才发现,不仅是瑶儿姑娘,大长老莫沧行也来了。 行礼过后,陈远将其二人请进里间。 刚一落座,莫沧行便直言问道:“听瑶儿说,你晚上回来时遇到了刺杀?把情况说于老夫听听吧。” 陈远点头应是,话语间却省去了前因后果,打斗之时,自己的一些应对手段也是能黍省。 说到最后,陈远想起厉盟主近日提起了有关炼灵门的异常举动,也一并告诉了大长老。 刺杀事件发生得突如其来,本来就线索不多,再加之删头掐尾的描述,莫沧行听了半天也是一无所获。 听出来了陈远言不镜,大长老心中有些不满,不过看着陈远那脸色苍白的虚弱模样,便没有与他计较。 大长老沉吟片刻后,开口说道:“既然刺杀本身分析不出什么端倪,那便从刺杀的目的上来加以考虑吧。” “试想一下,如果刺杀得手,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不待陈远等人答话,大长老自顾说道:“自然是炼灵门了。” “我宗一向与炼灵门颇不对付,加之又是三日后论道决赛的对手,若是能在此刻除去陈远,不仅是扼杀了我宗的一位栋梁之才,更会对三天后的比试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大长老的这番分析合情合理,听得瑶儿姑娘连连点头,继而对那炼灵门恨之入骨起来。 陈远表面上附和应是,心中却颇有些不以为然。 既然认定了所谓的“凶手”,接下来要考虑的自然是如何报复回去。 应天宗的弟子绝不可能白白被人刺杀,圣地宗门的尊严也绝不容人挑衅。 只是这宁城之中禁止争斗,只要不被抓到,炼灵门可以毫无顾忌的出手,但已将自家宗门视为未来十年宁城执掌的大长老可做不出这样破坏规矩的事来。 更何况,就算没有这个禁令,让大长老去对付几个炼灵门参加比试的小辈,他也拉不下这个脸面去以大欺小。 是以,最终这个报复,也只能落到宁城之外去进行。 “考虑到你毕竟没有受到太多伤害,所以这次的报复主要还是以警告为主,明天我会着人前往炼灵门的辖地,毁他十处产业,让他们明白我应天不可欺。” 能明白才怪了,想必他们肯定会是一头雾水不知应天宗发了什么疯吧,陈远心中腹诽道。 眼见时候不早,大长老宽慰了陈远几句,交待他这几天好好养伤不要出门,然后又留下了补充灵力、滋养神魂的丹药后,便要告辞离去了。 瑶儿姑娘本来打算再多待一会,可被大长老一句“要看望他可以明天再来,今日时间太晚,孤男寡女的影响不好”给说红了脸,只得怏怏的随着大长老一起离去了。 “炼灵门啊,果然是再合适不过的背锅对象了。”等到大长老他们离去后,陈远喃喃自语道。 看着大长老留下的疗伤灵丹,陈远突然问道:“狗剩,毒药对你有效果吗?” 狗剩大人不屑的痴笑一声:“开什么玩笑,区区毒药,怎么可能……呕,陈远你干嘛?” 原来没待它说完,只听到前面开玩笑几个字,陈远便已经明白它想说些什么了。 所以放心大胆的让狗剩做一回试药工作,口中却在解释道:“不是你告诉我的,让我提防风萧萧么?” “要知道,这大长老可是他师父啊……” 第两百一十八章 这比试规则很熟悉啊 第二天,陈远没能再见着风萧萧。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巧合,被大长老安排前去报复炼灵门的队伍,正是由着风萧萧带队。 会不会搞错复仇对象这点,陈远并没有担心,正如炼灵门一直看应天宗不顺眼,应天宗对待炼灵门也是如出一辙。 即使没有陈远被刺杀这档子事,两家门派也是日常互怼,纠缠不休。 接下来的两天,陈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就待在驻地里温养伤势。 这次吃了这么大一个亏险些连小命都丢了。陈远又岂是善罢甘休的性子,只是一来目标还不能完全确定,二来想要报仇,以他现在的修为力有未逮,所以也只得先将这份仇恨埋在了心底。 到了决赛前的一晚,即使并没有多将炼灵门放在眼里,大长老还是召集了陈远等人,商议起了这最后的一场比试。 “炼灵门这几场比试的情况,我也派人了解了一番,”大长老说话时神色很是轻松,“他们不过是运气而已,一路走来未遇强敌。” “半决赛时,他们对上的月英门都算得上是遇到的最强对手了,可即便是这实力并不如何出众的月英门,也让他们灰头土脸,险些被淘汰掉。” “所以对手的实力,我并不担心,今晚主要是给你们说说这决赛的形式。” “决赛的形式?”陈远疑惑问道,“莫非决赛比试方式并非是擂台战?” “没错,”莫沧行抚须轻笑道,“不知你们注意过论道台西北角的小塔没有,此塔名为神秘塔,乃是前辈大能留下的造物,端的是神妙无比,最终的决赛就将在其内举行。” 这时,周师弟插言道:“可是那塔有点小吧,十个人一齐进去的话,估计刚只够容身的,这打斗起来恐怕施展不开啊。” “这点倒不必担心,”莫长老解释道,“据以前参加过比试的弟子们回忆,此塔内有乾坤,所藏空间广阔无比。” “那具体是如何比试呢?”苏皇子更为关心实力问题。 “具体的比试方法,现在我也不知道。” 大长老看着众人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解释道:“每一次论道比试的内容各不相同,只有等你们进到神秘塔中后,才能知晓此次比试的方法。” “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无论是如何比试方法,这神秘塔都能保证绝对的公平。” “也正是因为这种试炼的不确定性,更能全面的考验门下弟子实力,所以我等才决定将每次的决赛放在这神秘塔中进行。” “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啊。”应天弟子们感叹道。 “没错,前辈们的炼器造诣让我等敬佩不已,只可惜此种炼器方法并未能流传于世,否则我们应天宗内若能也有这么一座神秘塔,对弟子们的成长定是大有裨益。” 莫沧行惋惜的叹了一句,接着说道:“此番召集你们前来,主要是将这神秘塔试炼的几点规矩告诉大家,你们可要仔细听好了。” 见众弟子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莫沧行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首先是一切法宝丹药都会在试炼中失去效用,不过这规则对比试双方来说都是如此,所以这点没什么好说的。” “其次是这试炼之中,由于没有外人参与监督,所以往往更加残酷,若你们遭遇炼灵门弟子时,不必手下留情,反正在这神秘塔内,也不可能真正的致人死亡。” 接下来,从莫沧行口中,陈远等人知道了更多关于这神秘塔试炼的情况,以及限制。 神秘塔内是个极为奇异的空间,在这里不管受了多重的伤,试炼结束后都会恢复如初。 但是如果是断肢类的伤势,试炼结束后虽然身体看上去会恢复完整,但是会失去对断肢部位的彻底感知,唯有彻底切除后待其再生。 而若是一旦在试炼中丹田被毁,则更为悲惨。等到比试结束后,虽然身体看不出任何异常,但是会从此失去修炼晋级的可能。 因此,莫沧行也再三叮嘱弟子们一定要注意对自己的保护。 到了最后,大长老反复强调最为重要的一点则是,神秘塔中的试炼允许错失杀人,但是绝不允许故意杀人。 “这两者有何区别吗?”有弟子问道。 “比斗之中,自然不必手下留情,若是一旦错手将人打死,不用承担任何后果,可若是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仍然出手致人死地,则会被神秘塔的器灵惩罚,同样会付出失去生命的代价。” “可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谁又说得清楚啊。”有弟子不服气的嘟囔道。 “一切全凭本心,神秘塔在这一点上从不出错。”莫沧行的答复十分的肯定。 这规矩也太奇怪了,就在众位弟子纷纷仔细询问着具体情况时,陈远却显得有些沉默。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神秘塔的种种规则有些熟悉。 内含奇异空间,比试内容随机,所受伤势完全复原,肢体残缺后失去感知,这些规则分明与他原来世界中的虚拟空间技术一模一样。 而且是初代未经修正的虚拟技术! 因为实际上只是神经导入,所以比试结束后一般的伤势自然会恢复如初,失去肢体感知,分明是在虚拟空间中受到严重伤害出现的神经感知障碍。 而丹田这种东西,地球人根本就没有好不,所以这个世界的修士,在神秘塔中丹田部位受伤,失去感知后,无法再运用丹田来吸纳灵气,自然在修为上也就无法进步了。 如此多的相似之处,难道都是巧合吗? 陈远定了定神,沉声问道:“大长老,我想问一下,如果故意杀人违反了神秘塔的规则,被这器灵抹杀,是如何抹杀的?” “你问这个干嘛?”大长老奇怪的问道,不过还是给了陈远答复,“会有一道闪电劈过,势不可挡。” “那如果一旦在试炼中死亡,是不是会神魂破灭,从此沉睡不醒?”陈远继续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陈远心中苦笑道,尼玛,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第两百一十九章 十五万灵石背后的秘密 争斗是人类天性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也是解决彼此间矛盾最常用的手段。 小到个人,大至国家,均是如此。 只不过随着科技的发展、文明的进步,争斗的成本也越来越高昂,直至变得人类自身无法再承受。 古代时,即便一场大战下来,血流成河,也不过是肥沃了一番土地而已。 而到了现今,随着武器的发展,一场大战下来,很可能就是人类文明彻底毁灭的下场。 所以虚拟空间技术应运而生。 并没有多少高尚的理由,这种技术的研究本来就是用来解决争斗的大家在虚拟空间中打个你死我活的,也不会对现实世界造成什么伤害。 陈远甚至怀疑,这个什么神秘塔正是虚拟空间的原型机因为在后续的开发中逐渐优化技术,解决了神经障碍的故障,以及添加了更多武器的疡。 可唯一的问题是,时间对不上啊,在陈远原来的世界,这虚拟空间技术也不过才开发出来三十多年而已。 想到这里,陈远看向大长老问道:“您知道这个神秘塔存在多久了吗?” “我只知道神秘塔出现在宁城已经有一千多年了,至于之前它还存在了多久,这我怎么知道?” 莫长老没好气的答道,他怀疑陈远莫非是在故意耍他,否则怎么老是问这种湘古怪的问题。 要是陈远知道大长老心中所想,定会大感委屈,此刻他也是一头雾水呢。 先是怀疑这神秘塔是来自地球的造物,可后来却又得知,它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一千多年甚至可能更久,在推翻了开始猜测的同时,却又多了新的疑惑:难道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着一个泯灭于历史长河中的科技文明? 回去后,躺在床上,陈远仍然是辗转反侧,最后还是忍不住把狗剩给捅醒了。 狗剩大人并没有睡觉,而是心神沉浸在对道德经的领悟之中,突然间被人打断,自然不太高兴。 抬头看是陈远,狗剩大人没好气的问道:“干嘛?” “喂,你活多久了?”虽然平时斗嘴时,狗剩总是一副小孩子脾气,可陈远总感觉它是个活了许久的老怪物。 “你问这做什么?”狗剩奇怪的问道,“反正比你想象的要久。” “那你听说过蒸汽机、核聚变、互联网吗?”陈远试探着问道。 只是结果却让陈远有些失望。 “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是无聊你自己一边玩去吧,别在这打扰本圣修炼。” 陈远愣了一愣,而后哑然失笑:“不知道也好,这世界上多一些秘密,才会显得更有趣啊!” 第二天一早,陈远陪着其他弟子们来到了最终的决赛地点神秘塔前。 之所以用陪这个字眼,是因为,今天并没有安排陈远出战的计划。 一来前些天陈远遭遇刺杀元气大伤,此刻还未能完全恢复,二来以炼灵门的实力,瑶儿姑娘等人应付起来也已经是足够了。 虽然是决赛,但是神秘塔前的观众人数并不多,因为在众人看来,这决赛基本上没了什么悬念:一边是连克药神万剑两大强敌的圣地应天宗,而另一边则是跌跌撞撞仅凭着好运气才撑到最后的炼灵门,两家实力相差悬殊。 更重要的是,不同于擂台赛,这神秘塔内的试炼,围观群众们是看不到其中详细情况的,只能是留在门前等待一个最终的结果罢了。 只不过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当炼灵门的一干人等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引发了一阵阵倒抽凉气般的惊呼之声。 “怎么可能?”就连莫沧行也大为震惊,脸色变得铁青,极为失态的喊出声来。 炼灵门日前出场过的五名弟子走在队伍前方,三个筑基后期两个筑基中期,比起一般的一流门派算得上是不错了,可比起圣地来,就要差了许多。 可这不是关键,隔着几位长老模样的领队,炼灵门走在后面的五名弟子,赫然全是金丹期,其中,竟然还有一位有着金丹中期的修为。 应天弟子们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开什么玩笑,参加比试的圣地队伍也只有两三个金丹带队而已,你炼灵门竟然有五个之多? 而且居然还有金丹中期…… 在宁城论道上出现金丹中期的修士是什么概念? 从金丹前期晋升到金丹中期,对于资质绝顶的天才们来说,或许只需几年时间,可对于这些二十以下修炼最多不过八年的应试弟子们来说,几年时间的差距无异于天差地别。 这意味着,那名金丹中期的弟子,至少在修炼天赋上,彻底碾压了他们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 或许等到陈远修炼满八年时,能在境界上超越金丹中期,可陈远完全靠的是吞噬异能,这炼灵门弟子又凭的是什么? 陈远终于明白,在弟子报名检验之前,炼灵门为何宁愿花费十五万灵石的巨大代价了:这都是为了隐瞒这个惊世骇俗的消息罢了。 与执掌宁城所能带来的利益以及声望上的提升相比,十五万灵石又算得了什么? 莫沧行深深吐出一口气,渐渐镇定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炼灵门那边的带队长老,冷气说道:“好大的手笔,只是不知道你这些天才弟子们,在比试结束之后还能再活上几年?” “那就不是你莫大长老该操心的事了,”炼灵门带队长老皮笑肉不笑的答复到,“莫长老可是在羡慕我门有如此忠心不二的弟子吗?” “忠心不二?”看着炼灵门那几位面上隐隐有着怨毒之色的“天才弟子”,莫沧行冷笑一声,没有再接话。 转身看着自家弟子,莫沧行解释道:“炼灵门应该是用了某种秘法,挑咽质上佳的弟子,从修炼之初便强行催发其所有的生命潜能,来达到修炼上事半功倍的效果。” “只是这样一来,这些弟子绝不可能再跨过阴阳合泰这一关,换句话说,这些原本资质不错的弟子,今生无缘金丹后期了,而且寿元上更是大有损耗。” “虽然这种秘法催生出来的修为比起同境界要弱上一些,但依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说罢,莫沧行有些抱歉的看着陈远,叹道:“恐怕需要你带伤上阵了。” 第二百二十章 陈远差不多是个废人了 待陈远再次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时,已经是身处试炼空间之内了。 炼灵门隐藏的后手,让应天宗原本胜券在握的想法彻底烟消云散。 为了应对,莫沧行不得不要求陈远带伤应战,寄希望于他能力挽狂澜。 神秘塔本身并不大,两家宗门的十位弟子全数进入其中后,就没有剩下多少空间了。 就在这些弟子们好奇张望,打量着这内部空间时,突然有豪光绽放,将这十名弟子笼罩在了其中。 一阵微微的眩晕过后,应天宗弟子们集体出现在了一个接待室之内,在这里他们被告知了这次试炼具体的规则,然后按照这神秘塔“器灵”的要求,选出一人指认为队长。 而这队长的头衔,自然而然的落到了陈远头上。 又是一次传送过后,试炼正式开始。 在这试炼空间中清醒过来后,陈远首先打量着自己身处周边的环境。 陈远并没有看到队友们的身影,心中了然进入这试炼之地应该是随机传送,将自己和队友们分散开了。 头顶的天空阴沉沉的,举目望去,四周景色荒凉,不辨东西。 还好身后是一片鸿蒙虚无,让陈远明白自己应该是处在试炼空间的边缘,接下来,只需要背着这片虚无,就能找到试炼之地的中心了。 这次比试的规则是逐层淘汰。 试炼之地共分三层,前两层的中心,都有着一个传送装置。 陈远作为队长,身上有着一张黑色卡片,只需找到传送装置,通过验证后,便能开启去往下一层空间的传送功。 同时,先开启传送的队伍,能够将对方的一名成员淘汰出比试。 第二层同理,只不过淘汰的名额会变成两个。 而到了第三层,想要开启最终的传送阵结束比试,则必须要两个队伍的卡片同时起作用。 这也意味着,最终的战斗不可避免。 在听清规则后,陈远曾和队友们商量过:第三层暂且先不论,这前两层中最少有着两种不同的应对方法。 一种是队长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中心之地开启传送,其他成员们随后跟上。 这样能保证首先淘汰掉对方的一名成员。 第二种方法是,设法将队伍先集结起来,冒着被淘汰一人的风险,主动去寻找敌人下落,在以多打少的局面下,淘汰掉更多的敌人。 为了稳妥起见,陈远他们疡了第一种方案。 身为队长,陈远现在的任务是尽快赶往试炼中心之地。 只是赶路的过程,也不是一片坦途。 这试炼空间中,并非仅有陈远他们存在。 像陈远此刻,就被一头大约有筑基中期实力的凶兽给盯住了。 虽然这头凶兽显然不是陈远对手,可若是在它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也无疑是失败的。 雾化加弹指神通,陈远在十息内就结束了这辰斗。 果不其然,他发现自己手中的飞剑虽然外貌样式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就连重量尺寸也丝毫不差,但是却没了种种通灵的效果和预刻的阵法,仿佛成了凡铁一块。 没有了灵气亲和性和刻好的灵气回路,这样的武器自然不能用于御剑。 这个试炼空间看上去广袤无比,所以陈远为了抢时间,只能凭借着自身的修为御空飞行。 这样一来,速度上并不算太慢,不过灵力的消耗却要得多了。 就在陈远下意识的想要从储物戒中吸取灵石恢复灵力时,却是突然间悚然一惊,险些从半空中栽倒下来。 自己似乎一直都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在这试炼空间中不能使用法宝丹药,那显然也不能使用储物戒指! 该死,自己明明已经怀疑到了,在这个试炼空间中,只是精神体被传送,那么自然就该想到储物戒无法使用的,怎么会就大意忘了呢? 陈远虽然感知到这个试炼空间中是有着灵气存在的,可是他却无法像其他人那样可以吸收啊。 不能吸收灵石的话,意味着陈远只能看着眼下体内的这些灵气完成试炼,无法进补,只能越用越少。 陈远此刻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之中:方才的一次遭遇战以及这段时间的凭空飞行,已经让他用去了一层多的灵力。 像这样继续飞行,若是这试炼空间的范围广一些,恐怕等到自己找到传送装置时,已经成了个体内空空如也的废物。 可若是节省灵力慢慢赶路,那自己这边就注定会有一人将被淘汰掉了。 而且,若自己不能及时激活传送法阵,自己这边的队友们滞留在中心之地,很可能会遭遇到炼灵门的埋伏攻击。 看来自己平时对异能太过依赖了啊,陈远暗自感叹道。 只是现在并不是检讨反省的时候,最重要的是眼前该如何决断。 思索片刻后,陈远最终做出了决定:继续御龙前行,不过以消耗三层灵力为限,若是那时还没能到达中心之地,就干脆步行算了。 否则即使首先淘汰掉对方一人,自己却灵力消耗一空,接下来的比试中,应天宗也是毫无胜算。 无论如何,要将有限的灵力留在最关键的时候使用。 心中拿定主意,陈远继续御空前行,只是这一次,他更加关注起自己灵力的消耗起来。 陈远努力尝试着将灵气内敛与御空身法结合起来,尽量减少灵气的消耗。 此刻他不禁有些后悔,掌握灵气内敛的手段也有一些时日了,可在他以前灵石富余的时候,更多的是去关注如何将这种手段与攻击术法相结合,以求造成更大的伤害,又何曾考虑过要在身法上节殊么一丝灵力呢? 不过在任何时候努力都不会嫌晚。 在没有任何灵气进补的前提下,从御空飞行一炷香就要消耗掉半层灵力,到后来半层灵力近乎能坚持两炷香时间,陈远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进步。 脚下土地的颜色,已经由最开始的浅灰变得越来越黑,陈远隐隐有种感觉,自己离那中心已不太远了。 可就在这时,陈远的眉头仅仅皱了起来: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一声痛苦呻吟——那声音,他熟悉无比! 第二百二十一章 他们,死定了! 不,这种声音似乎不应该用呻吟来形容,而更像是极力压抑下的惨嚎。 而那声音,分明就是苏皇子的! 毫不犹豫的,陈远调转方向,向着声音传来的方位飞去。 由于陈远的音系天赋,远处传来的声音也能轻易捕捉,此刻陈远判断,全力飞行之下,到达苏皇子所在的位置,还要大约二十息的时间。 而就在这时,陈远又听到一声来自苏皇子的嘶哑嚎叫,声音中满是绝望。 紧接着,顺风而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妈的,为什么不能杀人。” 然后,另一个声音响起:“这样岂不是更好,我到要看看,这累赘应天宗背还是不背?” “嘿,大哥你看,这刑子还敢瞪我,”开始的那个声音说道,而后一记耳光声响起,“老子让你再瞪!” 这个时候,第三个不同的口音响起:“行了我们走吧,被在这废物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了……注意,有人来了!” 陈远终于到了。 出现在陈远眼前的这一幕,让他目呲欲裂:苏先南蜷缩着躺在地上,正有着两个穿着炼灵门服饰的弟子踹着他的头部,另外还有一个抱手站在旁边,冷眼旁观。 苏先南毫无还手之力,因为他的四肢已经全数被人砍去! “找死!” 看着苏先南的惨状,陈远哪还能忍得住,这惊天一击全力出手毫无保留。 那负手旁观之人正是那个炼灵门金丹中期的弟子,即使他已经有了防备,也被陈远这含怒而击的一剑逼得连退几步,而正在脚踹苏先南的那两人,更是被打得吐血倒飞出去。 炼灵门为首的那名金丹中期弟子名叫罗江,此时看清来人模样,瞳孔猛然一缩,厉啸道:“快走!” 他认出了陈远。 即使心中对应天宗有再多不忿,可人的名树的影,整个宁城论道中,他们暗中也看过好几次应天宗的比试,对这陈远的厉害程度早有所知。 更何况他们早有计议,于是更加不愿与此刻处于暴怒之下的陈远纠缠。 看出了炼灵门之人的退意,陈远又怎会让他们如愿? 陈远剑光一圈,竟是将炼灵门三人全数笼罩在内。 只不过对方毕竟是一中期两前期三个金丹,此刻左支右绌,连手应付着陈远汹涌如潮般的攻势,边打边退,让陈远一时也得不了手。 这时那炼灵门的罗江却是突然开口了,哂笑道:“你追着我们倒是追得痛快了,可就不知有没有考虑过你们自家弟子的死活呢?” “且不说此处凶兽密布,单单只是流血不止,恐怕你那位师弟就撑不了多久哦。” 陈远一怔,被怒火冲昏的头脑渐渐恢复了冷静,看着此刻场中形式,陈远明白,在这三人连手之下,自己恐怕是很难留下人来了。 陈远收手而立,深深的看了那三人一眼,没有半句言语,转身就走。 那三人也完全没有阻拦陈远的打算或是想法,任由他离去。 一旁的两人似乎是被陈远的这一顿强攻给打蒙了,其中一人喃喃开口道:“好厉害,明明他也只是个金丹初期,为什么我感觉,要是单独对上了他,我撑不过十招就会必死无疑呢?” 另一人也是兀自点头不已,万分赞同。 此时,沉默了片刻的罗江回过神来换换说道:“或许他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厉害,你们发现没有,好像他最后几下攻势没有之前那般猛烈了?就连气息也似乎衰弱了些。” 一旁的两人修为较弱一些,应付起陈远的攻势已是手忙脚乱,哪有功夫注意这些? 不过他们对这罗江一向颇为信服,闻言不由得有些意动,提议道:“那我们要不要趁机将这陈远也干掉?” 罗江心中对自己的判断有些拿不准把握,犹豫一会后还是说道:“算了,刚才这番动静说不定会将他们其他人引过来,我们现在已然大占优势,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 就在炼灵门那三人讨论着陈远时,陈远已经回到了苏皇子身边。 看清楚苏皇子惨状,陈远鼻子不由得有些发酸,心中的恨意也是愈发强烈了。 苏皇子的情况比想象的还要惨,刚才匆匆一眼扫过,陈远以为苏皇子只是被那三人砍断了四肢。 可现在仔细检查后才发现,除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势,苏皇子不仅四肢被断,就连脊椎也被人打成了粉碎,最最严重的是,他小腹处一个大洞,分明是连丹田也被人硬生生毁去了。 这还是试炼之地有着规则限制的缘故,陈远相信,要是没有不准故意杀人的规定,此刻自己看到的苏先南一定是具尸体。 陈远心中滔天怒火却又疑惑不解,虽然应天宗和炼灵门一直有诸多龌蹉,可弟子们却谈不上有何深仇大恨。 在这比试之中,若是他们想让苏皇子成为应天弟子的拖累,就算是砍掉四肢陈远也能理解,可他妈毁人丹田又是什么回事? 这是有何等仇怨才能这般丧心病狂? 陈远输送着灵力,帮着苏先南稳定体内紊乱的气息,过了片刻苏先南终于是醒了过来。 只是陈远没想到的是,苏皇子醒后问的第一句话却是:“陈远,你没事吧?” 陈远眼眶一红,险些控制不自己的情绪,轻声回道:“我没事,放心,那几人已经跑了,只恨我没能留下他们。” “那就好,”苏皇子叹道,“那几人故意折磨我,想让我发出惨叫将其他人引过来,我虽然知道他们的打算,只是还是没能忍住,还好来得是你,没让他们占到便宜。” “他们为什么会如此对你?”陈远问道。 “不仅是对我,还有应天宗,甚至如果这宁城论道的决赛面对的是其他对手,他们也会如此的。” 苏皇子苦笑着继续说道:“他们应该是怨恨因为这宁城论道,炼灵门毁了他们一生,而我,只不过是个恰逢其会的倒霉蛋罢了。” 陈远了然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不管他们心中有多少怨恨,也绝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 “我向你保证,这仇我一定会报!” “他们,死定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真巧,我也没丹田 “陈远,放我下来吧。” “不用管我了……” “我都已经是个废人了,你知道不,别再为我浪费时间了。” “闭嘴。”陈远忍不住呵斥了句。 陈远不知道心中的这股火气从何而来,憋闷不已,不知是在愤怒于苏皇子的软弱还是在暗恨自己的无能。 只是话一出口,他就知道错了。 无论如何,自己也没有朝着苏皇子发火的理由。 “对不起。”陈远轻声说道,却仍然没有任何放苏皇子下来的意思,将背在背后的身子紧了紧,继续输送着灵力滋养着苏先南的伤口。 距离发现苏皇子和赶跑炼灵门的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陈远一直刻意避免提及苏先南的伤势,而苏皇子似乎也没有对自己的伤势太过关注。 遇到陈远之后,苏皇子分析炼灵门弟子心理、介绍他们的功法手段,猜测他们是如何安排布局的,言语间是他一直以来的冷静和严谨。 陈远原本以为苏皇子是有着足够的坚强能挺过这次打击,心中敬佩不已。 只不过在处理完苏皇子伤势,准备继续上路时,陈远才知道自己猜错了。 仿佛是完成了什么心愿般,也仿佛是交待完了后事,苏皇子怅惘的叹了口气,失去了焦距的眼神看向了无径处的虚空,轻声叹道:“你走吧。” 而陈远怎么会把他一人独自留在此处? 就像在云梦泽苏皇子背着他那样,陈远也想着把苏皇子系到自己背上。 只是没想到遇见了无比坚决的拒绝。 苏皇子四肢尽断、丹田被废,可面对陈远将其背负上路的举动,依然是在竭力反抗。 可惜他无论是用牙咬还是用头撞,陈远均是无动于衷。 到了最后,苏皇子虚弱的身子禁不租番剧烈的挣扎,无奈的停了下来,泣血哀求到:“求你了,放我下来,把我留在这里吧。” 陈远在确定已经将苏皇子固定好后,起身上路。 出发之前,他看了苏皇子一眼,正色说道:“如果是我受了伤,你会把我抛下不管吗?” 可是不知这番话哪里刺激到了苏皇子,受伤以来一直都显得很是平静的他却突然激动了起来。 只见他脸色涨红,脖子上青筋绷起,怒吼道:“那怎么一样,你受的伤还可以恢复,而我的能吗?” “丹田被毁了啊,”苏皇子喃喃说道,无声无息中两行清泪就从眼角滑落下来,神色间满是绝望,“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决赛之前,大长老所讲的关于这试炼之地的规则,应天弟子们听得都很认真。 所以苏皇子依然知道,肢体上的伤势还好说,大不了比试结束后狠心砍去,再敷药重生。 可丹田处的伤势却不能如此。 丹田,这个人体中的部位特殊无比,其处于虚实之间,对于没有修为的凡人来说,根本就感觉不到丹田的存在。 但是对修士而言,丹田却是人体内最为紧要的部位,甚至没有之一。 一旦丹田被毁,就意味着修道之路从此断绝。 无法再吸纳外界灵气,也不能再调动体内灵力,随着时间流逝,体内灵力逐渐散去,最后回归成凡人一个。 苏皇子从小立志踏足修炼之道,为此不惜远离了父母呵护、放弃了荣华富贵,试问如今的这般结局他又如何能够接受? 陈远并没有理会他的哭泣挣扎,只是紧紧将他背负在后,等苏皇子实在闹得狠了,陈远只是问了一句:“你不是醉心于阵法之道吗?现在只是丹田被毁,又不是脑子坏掉了,再说了,不能修炼难道就是世界世界末日了吗?” “怎么不是?”苏皇子此刻心灰若死,难免显得格外偏激,“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若是我告诉你,我从出生时便没有丹田呢?”陈远幽幽叹道。 苏皇子知道,陈远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欺骗他。 或许是得到了安慰,或许是心中存了某种希望,苏皇子终于安静了下来。 陈远内心叹了口气,背着他继续上路。 陈远明白,人和人之间的情况是不同的,他刚才所说也不过是在安慰苏皇子罢了,他的确是与众不同,从出生以来便没有丹田,可他这吞噬的异能也同样是独一无二。 这异能是究竟从何而来,又到底是何原理,陈远自己都说不上来,又如何能够传授给苏先南? 想到这里时,陈远突然灵光一闪:不对,生来就没有丹田的可不止自己一个,据陈远所知在这个世界上,曾经也有人天生便没有丹田,可他反而却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人。 那人正是自己祖师,应天宗的开派大能,世上唯一一个问道修士——帝一天尊。 陈远曾在迷雾村的遗迹中发现过祖师的故居,在那儿陈远得知了这个情况,可是祖师后来又是如何能够修炼的,却在他自己的记载中语焉不详。 陈远和苏先南两人各自想着心事,场间突然变得沉默起来。 就在这时,陈远突然听到一声招呼,有人在喊着他的名字。 转头看去,正是瑶姑娘、浅千笑和苏青云三人,却不知他们三人是如何遇见的。 瑶姑娘脸上有些喜意,远远打过招呼后,像是给陈远表功着说道:“我们遇见了一个落单的炼灵门弟子,合力将他解决掉了。” 说完,瑶儿姑娘像是想起些什么,抱怨道:“可是你怎么这么慢啊,还没有去开启传送法阵,要是被炼灵门抢了先,被淘汰掉一人,那我们这人数上的优势可就没了。” 陈远没有答话,只是回了个苦笑。 待双方离得近了,瑶姑娘终于发现了异常,陈远貌似并非单独一人。 “咦,你背后那是,”瑶姑娘凝神望去,突然间惊呼出来,“苏先南他怎么了?” 为了避免再度刺激到苏皇子,陈远用传音的方式向着三人说明了情况。 这般人神共愤的行径让三人怒不可遏,连一想好脾气的苏青云也忍不住骂了句:“炼灵门这些人渣,娘的,刚才太轻易放过那个炼灵门的家伙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接连被淘汰的应天弟子 苏皇子受伤过重,心中激愤过后,此时再也支持不住,昏睡了过去。 陈远小心翼翼的将他解下来,交给了苏青云看护,苏青云的灵兽有着疗伤的天赋,能减轻一些苏皇子所承受的痛苦。 一路上应天弟子们沉默前行,看着朝夕相伴的同门如今这幅惨状,大家不由得心有戚戚。 但是更多的是愤怒,在将几只不开眼的拦路凶兽碎尸万段后,众人更希望能遇见炼灵门的人,好一泻心头怒火。 但就在这时,远方的天空突然出现一道光柱贯穿天地。 陈远等人明白,炼灵门已经找到了传送之处。 救助苏皇子的确是拖慢了陈远的行程,若是换做是炼灵门,他们绝不会在意受伤弟子的死活,更不会为了救治伤员去耽搁时间。 炼灵门这种态度虽然冷酷无情,但无疑更加有效。 但陈远对救助苏皇子没有丝毫后悔,这并不是圣母,只不过是人与禽兽间最基本的差别罢了。 既然已经被炼灵门抢了先手,那么应天宗被淘汰一人的命运就不可避免了。 就在这时,陈远他们发现,云心瑶的身体突然亮了起来。 瑶儿姑娘自己,也感觉了异常,低头看下去时,从她脚下开始,渐渐化作了光粒,漂浮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陈远作为队长,身有令牌,按照规则无法被直接淘汰,所以炼灵门疡了除陈远外对他们威胁最大的人,同样是金丹期的云心瑶。 试炼之旅到此结束,被光芒笼罩着的云心瑶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此刻便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瑶儿姑娘的目光在陈远和苏先南身上来回扫视,咬着下唇,显得颇为不甘。 陈远读懂了她眼神中的含义,沉声说道:“接下来的事便交给我们吧,绝不会轻易放过炼灵门那些家伙的。” 沿着光柱指出的方向前行,一炷香后,陈远他们终于是到达了传送之地。 没有丝毫犹豫耽搁,陈远等人验证过身份卡片后,一齐踏上了传送法阵。 短暂的失重感过去后,陈远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一道凌厉的剑光扑面而来。 陈远刚要做出反应,就看到那道剑光在自己身前被一道透明的屏障给挡住了,那般凶猛的剑光,也不过是让这屏障一个微微荡漾罢了。 陈远顿时明白了,这应该是传送过后的某种保护机制。 偷袭之人似乎也发现了这点,没有再做无谓的尝试,退到了一旁。 陈远这才有功夫打量身周的情况。 浅千笑紧跟在自己后面,接着苏青云背着苏皇子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最后,陈远明白此次传送应该是一次集体传送。 场间还有着另外一人,正是开始出手偷袭的那个,身穿炼灵门服饰,站在距离陈远他们十数丈远的地方,正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陈远他们。 这个时候,浅师妹他们也清醒过来,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似乎是确认了传送结束,“叮”的一声过后,那透明屏障就此消失不见。 “不用那么紧张,”那名炼灵门弟子似乎是注意到了浅师妹他们的戒备神色,戏谑的说道,“这里只有我一个,罗师兄他们可不愿为你们浪费时间。” 紧接着他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打量着苏青云背后的苏皇子,语气中满是恶意的说道:“听罗师兄他们说,把你们一个倒霉蛋给削成了人棍,我倒是颇为惋惜为何当时不在现场,错过了这一出好戏。” “没想到你们竟然还将这废物带在身边,可真要谢谢你们,让我大开眼界了。” 听着这恶毒的话语,苏青云不由得怒火填膺,而后却是担心的看了身后的苏皇子一眼,发现他依然处于昏睡之中,这才松了口气。 陈远却是眉头紧紧一皱,说道:“我们走,别理这傻逼,他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罢了。” 陈远领头前行,越过了那名炼灵门弟子,接着是浅千笑,那炼灵门弟子依然是抱剑冷笑,没有任何动作。 苏青云也明白此刻没有跟那人计较的功夫,狠狠地瞪了那炼灵门弟子一眼,冷哼一声,跟在了陈远身后。 可就在苏青云远远经过时,那名一直无动于衷的炼灵门弟子再度出手了。 目标更是直指苏青云背后,昏迷不醒毫无还手能力的苏皇子! 这种卑鄙无耻的行径彻底激怒了陈远等人。 可待得苏青云还手、浅千笑反身来救时,他又根本不与众人纠缠,立刻退出了战圈。 这般反复纠缠下,应天弟子们脱身不得,速度完全提不起来。 陈远冷眼旁观之下发现,那炼灵门弟子的身法颇为不俗,再加上他每次攻击时都只用了三分力,却还留着七分实力一直在防备着暂未出手的陈远。 一时之间,对于这个如狗皮膏药般缠着他们的炼灵门弟子,陈远他们竟是毫无办法。 陈远也在心中思量着:雾化然后偷袭?这招虽然好用,但此刻双方纠缠着一路前行,这手段却是用不上。 灵气内敛外加弹指神通?虽然威力不错,可想要命中一个一直防备着自己,身法又颇为不俗的对手,想必不是那么容易。 可若是多出手尝试几次,对自己所剩不多灵力又是个不小的消耗。 就在陈远犹疑之时,却听到了苏青云的一声传音:“陈师兄,做好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 陈远正疑惑间,突然发现,面对那炼灵门弟子惯例性的攻击,这一次,苏青云既没有还手也没有躲闪,而是突然抛下了苏皇子,转身迎了上去。 利刃入体之时,苏青云发出一声痛呼,却是咬着牙将身子又往前挺了一步,死命抱住了那炼灵门的弟子。 紧接着,浅师妹一剑袭出,封死了那炼灵门弟子的退路。 陈远大为震惊之下,却没有忘记苏青云的托付,早已蓄势待发的弹指神通脱手而出,准确的轰在了那炼灵门弟子身上。 剧烈的冲击不免波及到了苏青云,被震飞了出去。 陈远赶在他落地之前接住了他,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吗?” 苏青云咳出一些血沫,目光直直的看着远方,艰难说道:“还好,我出上力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陈远发现,远方的光柱又亮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苏青云和浅师妹的身子也化作了点点流光,消失在了陈远面前。 本来在第一关时,应天弟子就落后了一步。 传送到第二关,更是由于炼灵门弟子的纠缠,被延续了许多时间。 不出陈远所料,炼灵门的其他三人在首先到达传送处后,疡淘汰的是苏青云和浅师妹二人,而苏皇子,在他们看来正是陈远极佳的累赘,又怎么会轻易让他出局呢? “机关算尽,也就这点出息了。”由于心中早有所料,陈远并不显得如何气愤,只是语气中有些不屑的说道。 场中,只剩下了陈远和苏皇子两人,哦,当然,还有个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的畜生。 既然已经被炼灵门的人抢了先,陈远也没有了再赶时间的必要。 看了看苏皇子的状态,虽然四肢尽断,丹田被毁,但得益于修士原本那强悍的身体素质和陈远等人及时的救治,此刻他虽然昏迷未醒,但呼吸还算是平稳。 陈远小心将他背负起来,走到了那名还在地上挣扎的炼灵门弟子身前。 伸出脚去踢了踢,陈远问道:“喂,死了没?” 那炼灵门弟子匍匐在地上,瞪着眼睛吐着血无语的看着陈远。 “哦,看来是还有气咯,”陈远自顾说道,“其实我很好奇,你们的修为是如何能提升得这么快的。” “按理来说,以你们这脑子和如此心性,绝不可能在如今的年纪就达到这样的修为程度。” “说出来你会放过我吗?”那炼灵门弟子嘶哑着声音问道。 这回换做是陈远无语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就不必有了吧。” “既然如此,那我为何要告诉你?”那炼灵门弟子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语气中满是不屑。 “不说就算了,”陈远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看你们这德性就知道,这办法肯定有着极大的副作用,想必炼灵门也无法大量实施,否则就成了自我毁灭了。” 话音刚落,陈远猛然一掌击出,打在那炼灵门弟子小腹之处。 受伤的炼灵门弟子没有多少反抗能力,些许微弱的护身灵气被打散,强劲的力道透体而入,生生的将他丹田毁去。 望着再度吐血的炼灵门弟子,陈远的眼神中丝毫没有怜恤之意,不含丝毫感情的说道:“本来想将你的四肢也砍断的,不过后来想想这般凌虐实在是没有意思。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你这丹田还是要毁掉的。” 落到陈远手中之后,便预料到了会有此结果,所以即使丹田被毁,那炼灵门弟子也没有多少悲愤之情,只是强自惨笑道:“少在那假仁假义了。” “就算砍掉四肢又能如何,不过是痛苦些罢了,出去多的是办法恢复至于毁我丹田则更是可笑了,反正我的修为也不可能再晋级了,有没有这丹田又何妨。” “除此之外,你还能拿我怎样,有种你倒是杀了我呀?” 说罢,那炼灵门弟子看了陈远背上的苏皇子一眼,得意猖狂的笑道:“倒是你身后这位原本前途无量的师弟,却真的是成了废人一个,哈哈哈” “所以像你这种人渣,即使是被人迫害至此,也丝毫不值得同情,”陈远摇了曳,伸手将那炼灵门弟子的外衣扯了下来,撕开连成一段长长的布条,“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并非对你毫无办法,只不过你一个人不值得我这么做罢了。” 没去理会那炼灵门弟子眼神中藏着的惊讶和恐惧,陈远背着苏皇子,拽着俘虏,步伐沉稳、目光坚定,向着这第二层的传送法阵走去。 有些账,是到了该结算的时候了。 此刻,在试炼空间的第三层,罗江和另外两名炼灵门弟子,已经站在了最终的传送装置面前。 哪只队伍率先启动这个传送法阵,就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得首先同时得到两个队伍的身份卡片。 也就是说,战斗不可避免。 不同于前两层有着广袤的空间,这试炼之地的第三层仅是个大殿模样,内里一片空旷,也没了凶兽骚扰,是再合适不过的决斗之所了。 罗江三人的目光都落在殿门之处,等待着陈远的到来。 三人一时都没有开口说话,所以显得场间的气氛有些沉重。 良久之后,罗江将目光收了回来,扫视着自己的两名师弟,终于是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心中都对那陈远多多少少有些畏惧。” “这没什么好羞愧的,因为我也同样是如此。” 提到陈远,罗江想起,第一次知道此人,还是在应天宗与万剑宗的比试之后。 得知应天宗将是自己的决赛对手后,罗江等人才稍微提起了些关注的心思。 付出了那么多代价和牺牲,才换得这一身如海市蜃楼般的修为,不都是为了最后能赢得宁城论道的冠军么。 原本并没有多么将应天宗放在心上,在罗江等人看来,以自己等人碾压般的修为,获得最终的胜利那不是手到擒来么。 可是等他们从其他人口中,了解到应天宗的比赛历程,特别是知道陈远的表现之后,心中却不由得有些揣揣起来。 据他人所言,陈远在面对药神宗和万剑宗两大圣地时,几乎都有着一对五的逆天表现。 这一点,就算他们之中修为最高的罗江也绝不可能做到。 或许最终决赛之前,炼灵门弟子心中还存了疑惑,怀疑是人以讹传讹将那陈远的表现给夸大了。 可等到他们凌虐完苏先南,遇到陈远之后,心中就完全打消了这个想法。 两个金丹初期和一个金丹中期,面对陈远那样一个金丹前期,却是被打得几乎毫无还手余地,就连性命上也感受到了威胁。 在炼灵门弟子想来,即便是他们这金丹修为有些水分,比起实打实修炼起来的要稍逊一筹,可结果也绝不该如此啊。 可他们却不知道,一路走来,陈远连克强敌,更让分神大能也对他无可奈何,最是气势正盛的时候,外加是含怒出手,才有的这般结果。 第二百二十五章 油尽灯枯的陈远 罗江心中明白,在第二层时,指使那名没见过陈远的师弟前去拖延,也是出于逃避心理做出的决定。 或许自己下意识的不想那么早碰见陈远。 只可惜到了最后,逃无可逃,终究还是要做过一场。 或许是罗江坦言恐惧的缘故,两名师弟们也松了口气。 其中一个讷讷说道:“说来也邪门,在派里时,我也和其他师兄们对练过,其中比陈远那杏还厉害的也不在少数,可却没有一人能让我这般畏惧的。之前看那杏的眼神,仿佛是要吃了我似的。” 这名一直被炼灵门秘密培养,缺乏实战经验的弟子不知道,他畏手畏脚的原因,不过是为陈远凛冽杀意所摄的缘故罢了。 “不管那陈远有多妖孽,我们终究是要和他拼了”罗江颇有些无奈的想到。 由于宁城论道要持续十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第几轮会遇上无法应付的强敌,所以炼灵门这种秘法,要比一般刺激修为的秘法,持续时间要长上许多。 但是相应的,也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不仅要挑咽质优秀的弟子从小培养,过程中耗费无数珍稀灵药,而且在秘法一旦完成后,他们这些弟子的修为也仅仅只能持续十数天的时间。 在那之后,丹田气海逐渐崩解,修为会慢慢全部消失,这也意味着五名原本资质不错的弟子彻底被废。 不仅如此,金丹期修士普遍有着近三百载寿元,可对于这些使用了秘法的炼灵门弟子而言,别说三百年了,就连常人的寿命都大为不如。 知道了自己的下场和命运,炼灵门弟子心中自然是充满了不甘和怨恨,只是这怨恨不敢对门内主宰他们命运的大佬们发泄,于是只得落在了决赛对手的头上。 “获得比试的胜利,是我们唯一的价值所在,”罗江的语气中有些悲愤,“若是赢了,即使成了废人,相信门派看在我们的贡献上,也能好吃好喝的养我们十几年,可要是输了……” 说到此处,罗江连同另两名弟子心中都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原本存着激励士气的想法,可不知不觉这场间的气氛却变得更加凝重了。 罗江眼看不妙,干咳一声,转过了话题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现在只剩了陈远一个,虽然他的确挺厉害,但我们却是以逸待劳的三个人。” “在第一层时,他不也拿我们没什么办法吗?而且观那陈远似乎不耐久战,我们可以设法连手将他拖垮。” “到了那时……”罗江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想想看吧,一个被誉为宁城之光、前途一片光明的天之骄子,却在我们手下一寸一寸的筋骨粉碎,沦为废人,想想都觉得美妙啊。” 听着罗江描述的画面,另外两名炼灵门弟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变得莫名的兴奋狂热起来。 就在炼灵门弟子在这股变态的**驱使下士气振奋之时,殿门处白光一闪,陈远,终于是出现了。 打量清楚眼前状况,陈远默默的将苏皇子放了下来,将他靠在了墙边,同时手腕一振,将拖行了一路变得皮开肉绽的俘虏甩到了场地中间。 这炼灵门弟子以一人之力,兑掉了两名应天宗弟子,算得上是出色完成任务了。 可罗江等人对他的死活毫不关心,只是莫名兴奋的看着陈远说道:“你终于来了,我们可等你很久了。” 陈远没有答话,也不关心他们想的是什么,在陈远心中,这三人与畜生无疑,同他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一路以来,飞行、打斗、疗伤,让陈远此刻灵气所剩不到五层。 没有任何拖延试探的资本,陈远一见面就是最强一击出手了。 次声波震慑、通灵自然、灵气内敛,左手的弹指神通、右手的九阳真火决,全数出击。 在这一刻,原本昏暗的大殿之内绽放出璀璨刺目的光芒。 殿内平稳流转的灵气被陈远这有生以来的最强一击搅得天翻地覆,炼灵门弟子更是意外之极 :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陈远上来就是这般不留余地的搏命打法。 他们陈远这一击给彻底打蒙了,缺乏实战的弱点,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除了次声波震慑是同时面对三人,其他的攻击都同时落在了罗江左手边的一名弟子身上。 那名弟子下意识的抵抗又哪能挡住陈远这凶猛一击,顿时被打飞昏死过去。 一旁事出意外又被次声波震慑住的罗江二人,根本就来不及出手救援。 刚见面就被放倒了一人,罗江等人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好不容易鼓起的斗志顿时烟消云散。 战战兢兢的不敢有丝毫还手的打算,只顾布满护身灵力防备着陈远的攻击。 然而这样的做法,却无意中正好是陈远最头疼的一种情况。 刚才那一击虽然威力惊人,但同样耗费了他不少的灵力,像刚才那样的攻击,陈远也最多再有一次机会了。 可惜那两人不给陈远丝毫机会,仿佛是缩进壳里的王八一般,就连陈远故意露出的破绽也视而不见,一心闷头护住全身上下。 不得已下,陈远使用了颇为消耗灵力的雾化,偷袭到了另一名炼灵门弟子,可惜在他那层层灵力护体下,也只是让他受了不轻不重的伤势,并没有完全失去战斗能力。 随着战斗的进行,陈远终究是**凡胎,体内的灵气慢慢快消耗殆尽了。 而炼灵门的罗江和另外一名弟子,虽然修为还有实战能力,比起同阶修士来说显得有些虚浮,可一身储备的灵力却实打实的配得上他们的修为。 外加他们毕竟可以在战斗中吸收灵气慢慢回复,所以此刻他们体内的灵力还算得上充裕。 渐渐的,陈远的动作慢了下来,甚至到最后,攻势再也难以维持了,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而罗江等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点,防守之中也开始夹杂着几招反击。 小心翼翼的试探了几个回合后,罗江终于确定,眼前这杏不行了。 罗江狰狞的脸上满是厉笑:“你杏不是压着我们打吗?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 “现在,接我一剑吧!” 看着罗江袭来的攻势,陈远驻剑而立,目光平静。 第二百二十六章 终结 罗江的攻击刚出手之时,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陈远的神情太平静了,平静到不像是面临着生死危机。 甚至在他那冷然的目光之中,还隐隐有着一丝嘲弄。 陷阱?罗江的脑海中猛然跳出这两个大字,心中大惊,像是明白了些什么,顿时收了剑势,比来时更快的退了回去。 “师兄?”一旁持剑守护的炼灵门弟子诧异的问了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在他眼中,罗师兄攻击去势犹犹豫豫,行到半路,突然又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跃了回来。 回到原地后,罗江先是手忙脚乱的放出七八层灵力牢牢护住己身,这才有空闲去打量陈远。 却发现陈远并没有任何的动作,依旧是斜斜的杵剑站在那里,只是眼中的讥讽之意更浓了。 罗江这才明白,自己被陈远给耍了,不,准确来讲,自己是被他给吓着了…… 身旁师弟疑惑不解的目光,让罗江脸上愈发烧得厉害了。 抬手发出一道剑气试探,罗江发现,陈远虽然勉强躲了过去,行动间却远不如之前敏捷。 更像是依靠**本身的闪躲,而不是在灵力加成下的身法步伐。 心中有了定计,罗江再次出手时转变了思路。 这次,他不再将攻击集中到了一点,而是编织灵气如网,当头向着陈远罩去。 他的这种做法似乎收到了奇效。 果不其然,面对范围如此之大的攻势,陈远也没了躲闪的余地。 勉力招架之下,即使是因为太过分散而威力显得有些不足的攻击,也让陈远受了伤。 幸好陈远的身体,在云梦泽的那次意外中因祸得福被强化过,所以才没有受到重创,只是胸前多了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看着陈远胸口渗出的殷红血迹,再看到他那连番苦战又缺乏灵力滋润而显得有些灰败的面孔,罗江那还不明白,陈远的确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想必陈远修炼的是那种特别迅猛但却缺乏续航的功法吧,所以最初的攻势才那般暴烈,持续的时间才这样之短。 想通此节的罗江不禁在心中暗骂了声:娘的,差点被他给唬住了…… 原来你摆出那副冷酷嘲弄的样子,只是为了唬唬人拖延时间啊。 自认为看破了陈远虚实,罗江那还会留手,更不会给陈远恢复灵力的时间。 面对这样一个没了还手之力的对手,站在远处施放法术隔靴搔痒,又哪有近身拳拳到肉来得爽快? 特别是陈远这样一个之前让他们狼狈不堪的对手…… 罗江脸上带着狞笑,合身冲了过去。 陈远那俊秀的脸上仍挂着让罗江万分讨厌的笑容,似乎在讥讽又像是在同情,只不过这次,罗江可没有了半点犹豫,去势更急。 等我把你的脸蛋打歪之时,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罗江心中恶狠狠的想到。 下一刻,他与陈远的距离已是近在咫尺。 突然之间,罗江心中一阵惊悸,修士特有的敏锐直觉,让他感到有莫大的危险即将降临。 可这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护体灵气还在,即便这陈远还有着些许反击那又如何? 罗江强压下心中不详的征兆,毕生功力汇聚于眼前这一拳中。 仿佛要将莫名的恐惧全都宣泄出来,罗江咬牙切齿,怒吼道:“死吧!” 这一拳太快、太急,带起的罡风竟将面前的陈远都吹得扭曲了。 扭曲? 我这一拳还没打到他身上呢,他怎么就变形了? 罗江心中刚升起疑惑的念头,就见眼前的陈远仿佛如同梦幻泡影般,陡然消失不见了。 就在这个时候,罗江感觉到后心传来一阵剧痛,自己提前布下的几层护体灵气,犹如纸糊一般,顷刻间被撕得粉碎! 这股力道,在罗江看来,别说此刻自己已经将注意的重心放到了攻击上,就算让他全力防备,也挡不租一击。 袭来的这股力道,不仅在量上,更是在质上远远胜出了他。 怎么可能,这绝对是超越了金丹中期,甚至是有着金丹后期实力的一击,可陈远他不过是个金丹前期。 而且还是个灵气匮乏,虚弱无力的金丹前期! 他是怎么做到的? 带着满心的疑惑不解,罗江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之中。 解决掉罗江后,陈远没有丝毫的得意之情,仿佛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接下来,轮到你了。”陈远的目光投向了最后一名炼灵门弟子。 这名炼灵门弟子在罗江出击之时,持剑戒备,负责为他掠阵。 可明明是罗江凌虐陈远的结局,却在兔起鹘落间,来了个惊天翻转,让这名掠阵弟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浑然忘了自己的使命为何。 此时的陈远灵力饱满,有着金丹中期修为,实力上更隐隐摸到了金丹后期的门槛。 面对一个根基虚浮,胆气全无的金丹前期对手,陈远并没有太过费劲。 此刻大殿之中六个活人,却只有陈远一人屹立当场。 将炼灵门的四个家伙挪到一处,废了他们修为后,陈远这才松了口气,跌坐在地。 虽然此时陈远看上去状态正佳,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之前他的虚弱并不是装出来的,所受的伤也不存在做假的可能。 想起罗江最后袭来的那拳,弹尽粮绝的陈远没有了任何应对的办法,已经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想要冒险使出吞噬的能力了。 可就在那瞬间,陈远想起了一种一直被他遗忘在了角落的功法欺天! 以修为永久下降一级、此后晋级更加艰难为代价,获得暂时的灵力提升。 这一从祖师爷故居发现的秘法,成为了陈远最后的救命稻草。 庆幸于这种功法是在瞬间起到作用,不仅暂时提升了陈远的修为,更让他体内灵力变得充裕起来。 更加配合的是,罗江虽然已经见识过可陈远的雾化能力,可在心中认为陈远已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他也没有再去防备。 所以最终,才有了陈远一击致命的惊天逆转。 陈远脑中思绪繁杂,手上动作却是不慢,将四名炼灵门弟子拖到了一起。 接下来,便是他们罪有应得的时候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杀之心绪不平 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有了灵力就是方便,陈远抬手聚集出一个水球,又加入些冰系灵力,让其更加的寒冷刺骨。 想必这样的水球砸在身上,会格外的酸爽。 而昏迷中的炼灵门四位弟子,就有幸享受了这般待遇。 但如果他们知道即将面对什么的话,想必一定会拒绝醒来吧。 当炼灵门四位弟子清醒过来后,立刻发现自己的丹田已经被毁了,一身修为被废。 虽然在被擒或是落败之时,罗江等人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虽然知道即便不毁在陈远手里,过上十天半个月照样会沦为废人一个,可当这一刻到来时,他们还是免不了万念俱灰。 没人有心情开口说话,气氛很是沉闷。 敌人的心情如何,陈远不会在乎,他在乎的只是自己的感受。 要知道,被陈远当做兄弟对待的苏先南,修为被废、前途尽毁、饱受凌辱,可都是面前这群人下的手! 踢了踢领头的罗江,陈远神色漠然的问道:“有什么想说的吗?道歉忏悔或是求饶?” “道歉?忏悔?哈哈,你少他妈做梦了,”破罐子破摔的罗江厉笑道,“老子现在只是在后悔,怎么没把那家伙第五条腿给砍掉!” 陈远看了眼背后的苏皇子,见他并没有醒来的意思,点了点头随口答道:“哦,四条腿还是五条腿倒是无所谓,反正那家伙也用不上。不过看你这态度……没什么悔改的意思啊?” 就在这时,另外一名炼灵门弟子开口了:“陈远,我知道错了,是我不对,一时鬼迷心窍才伤害了那位师兄,求求你大人大量放过我吧。” 开玩笑,此刻他们已经落在陈远手中,要是陈远想起来,像他们之前对付苏皇子那般报复回来,特别是罗江那白痴还提到了第五肢,即使以后可以恢复,可那般撕心裂肺的痛苦想想就不寒而栗。 与此相比之下,服个软求个饶又算得了什么呢? 大不了,日后再怂恿门内之人去报此仇。 像是看破了他心中所想,陈远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这道歉不够心诚啊,不过我还是勉强接受了。” 不待那炼灵门弟子露出喜意,陈远紧接着说道:“只可惜你罪孽太过深重,实在是恕无可恕……” 这时,委顿在一旁的罗江突然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少在那丢人了。” 大家此刻都是废人一个,你罗江还逞什么师兄威风,那名弟子如此想道,开口反驳:“还不是你这个废物,金丹中期对上别人金丹前期,竟然在一招间落败了,你还有脸在那叫?” 炼灵门弟子间突发内讧,陈远正看得津津有味时,这矛头却不知不觉转到他身上了。 “也就你这蠢货相信陈远会放过你,送上门去给他耍着玩。”s说完这话,罗江转头看着陈远,讥讽道:“不就是断手断脚折磨一番吗,老子不在乎,你还能如何,有种杀了老子啊?” 陈远摇了曳,淡然笑道:“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在耍你们呢,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放过你们的打算。”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陈远正色说道,“我还真就有种杀掉你们!” “不如此,心绪不能平!” 看着陈远竟然果真抑制不住杀气的出手了,罗江不怒反笑,能拉上陈远这样的人物陪葬,这死也死的值得了。 在被漫天剑光淹没的最后一刻,罗江疯狂厉啸道:“陈远,我在阴曹地府等你!” 陈远辛辛苦苦将那俘虏从第二层拖到最后,将罗江他们搬到一起聚到一处,全都是为了这最后一招。 一剑斩去四颗人头,陈远心中块垒顿消,念头通达无比。 看着陡然波动起来,仿佛有恐怖气息酝酿着的上空,陈远胸中豪气万分:“来吧,看你怎么劈死我!” 面对破坏规则的陈远的挑衅,这试炼之地的“器灵”,或者说是规则,自然没有丝毫留情,漫天雷光连绵不绝,轰击在了陈远立身之处。 这雷光的威力集中无比,就连离陈远仅几步远的罗江等人的尸首,也没有受到任何波及。 这般惊天巨响,让苏皇子从昏迷中被惊醒,看着眼前这毁天灭地的景象,茫然不知是何情况。 天打雷劈,整整持续了一炷香时间。 就在这时,苏皇子突然听到从那消失的雷网中心位置,传来了一声虚弱的低喃:“想在地府等我?恐怕你还得等上千八百年呢……” 那是陈远的声音!不知为何,苏皇子的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此刻,神秘塔外,莫沧行的表情显得越来越焦虑了。 试炼中被淘汰的弟子,被神秘塔温柔的挤了出来,此刻,瑶儿姑娘、浅师妹还有苏青云都站在他的身边。 之前,试炼空间中一二层发生的事,弟子们都已经告诉给了大长老。 所以他知道,应天宗留在试炼空间内,还具有战斗力的,仅剩下了陈远一人。 而他的对手,则是四个。 即使不算第二层最后,苏青云拼着受伤击败的那名炼灵弟子,陈远也要面对着至少一个金丹中期和两个金丹前期的挑战。 而且,还有一个重伤的苏先南仍旧没有出来。 这般恶劣的局面,又如何能让莫沧行不去担心。 浅千笑面色苍白,手里紧紧拽着剑柄,满腔的担忧不知往何处发泄。 而一向从容不迫的瑶儿姑娘,此时脸上也少了往日的镇定,一双明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忧。 就在这时,人群间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门开了,又有人要出来了……”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弟子被淘汰的话,基本上就说明这次的比试已经分出了胜负。 那么出来的人会是谁呢? 莫大长老也忍不住分出了神念密切关注着门口的情形。 “呃,四个,居然有四个人同时出来了,好像还都昏迷不醒着。” “咦,竟然都是炼灵门的人。” 莫沧行只是神念一绕,便知道这四人已经是魂飞魄散,活死人一个了。 这无疑是自家弟子动的手,那么陈远他们呢,他们究竟如何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还我弟子命来 “你,你把他们都杀了?”苏皇子诧异的问道。 “怎么,难道他们不该死?”陈远觉得苏皇子的反应很是奇怪。 “那倒不是,只不过……”苏皇子欲言又止。 他明白陈远这般斩草除根毫不留情是为了谁。 若只是为了比试趣,打倒那些人便已经足够了。 而坚持要杀掉那些人,不用想,他这是在为自己报仇。 不用人说,想必陈远也知道在这试炼中杀人所需要承担的风险,特别是最终比试之前,大长老还曾特意强调过这一点。 想到刚才那雷霆万钧龙蛇乱舞般的末日景象,苏皇子看向陈远的目光不由得变得复杂难明起来。 卧槽,你那样看我干嘛?陈远心中忍不茁槽道。 被一个大男人这般含情脉脉如倾如述的看着,陈远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干咳一声,陈远解释道:“咳,这个你不必如此感激我的,你刚才也看到了,天打雷劈嘛,像炼灵门那伙人坏事做多了,恶贯满盈的都会是这下场。” 苏皇子默默翻了个白眼,心道我只是修为被废可这眼还没瞎好吧。 看你全身衣衫褴褛破破烂烂,头顶炸成鸡窝青烟直冒的模样,刚才被雷劈的分明是你吧? 不过苏皇子也明白,陈远这也是不想让自己觉得亏欠他太多。 兄弟之间,你帮过我多少而我又为你付出了多少,本就不用算得那么清楚。 若是换做陈远出了事,难道自己会去袖手旁观或是放虎归山吗? 苏皇子自嘲的笑了笑,确实,自己有些太过于矫情了…… 眼见苏皇子洒脱一笑后恢复了正常,陈远也暗地里松了口气。 他可不愿让这兄弟之情同门之谊,因为掺杂进了恩情而显得变了味。 从罗江怀中,陈远搜出了身份卡片,同自己的卡片放在一起,启动了最终的传送法阵。 背起苏皇子,走进光柱之中时,陈远心中慨然叹道:不管是有多少牺牲、付出了多少代价,这宁城论道,终于是要结束了。 陈远明白,这次宁城论道上,风头正劲的应该就是自己了。 可即使是勇冠三军、斩将夺旗,可终究不过是一枚受人控制的棋子罢了。 一枚在利益诱惑下,受宗门意志所驱使,不得不在棋手们制定的规则里搏命的棋子。 即便是知道,棋手们都是由棋子成长起来的,陈远也忍不住会去想,什么时候才有自己成长为棋手的那一天呢? “少门主,属下已经检查过了。” “说说看吧,是个什么情况。”冯一鸣脸色有些难看,在他心中已经预料到了某种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神魂俱灭,魂飞魄散,恐怕今后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成为活死人了。” 听到这话,即使早有准备的炼灵门少门主冯一鸣,眼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这些弟子们的死活,他并不关心,可出现这样的结果,却意味着炼灵门倒在了宁城论道的最后一关,也意味着,他的计划全盘失败了。 谋求此次宁城论道的冠军,这个计划从八年前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那时候,冯一鸣刚勾搭上炼灵门主赵信的女儿,想凭此之机登上高位。 野心勃勃的冯一鸣多方权衡后,提出了这个问鼎宁城论道的计划,正巧挠到了一心想提振炼灵门声望、取应天宗而代之的赵信痒处。 此后,对冯一鸣大为欣赏的赵信,将这个计划交由他全权负责。 八年间,赔上五名优秀弟子的前途,耗费了门中数不尽的资源,付出了偌大的代价,终于是到了宁城论道上即将收获果实的时刻。 甚至冯一鸣都想好了,从药神宗或是万剑宗手中抢走这块肥肉,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去平息他们的怒火。 天见可怜的是,炼灵门一路运气极好的避开了那两大圣地,走到了最后。 而决赛的对手,正是应天宗。 此等运气让冯一鸣喜出望外,这下可好,连事后弥补的功夫都省去了,反正炼灵门和应天宗一向不太对付。 可谁又能想到,本以为是上天垂怜,才安排了这样的比试进程,这样的决赛对手,却偏偏在最后的关头翻了船! 这让冯一鸣又如何甘心,怎么能接受? 更不用提回去之后了,即便问鼎宁城论道的计划是经赵信首肯才开始实施的,但冯一鸣知道,以赵信那天性凉薄的性子,这计划失败的后果肯定会是由自己来全部承担了。 时间、精力、浪费的资源、付出的代价,还有牺牲弟子前途导致的门内人心背离,这一切的后果都要自己去抗了。 想到这里,再想到造成如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冯一鸣不由得脸色铁青的从喉间挤出一丝低沉的嘶吼:“应天宗……陈远……” 特别是那个陈远,此次宁城论道炼灵门落败,最大的原因便是他。 而此前,对扶风国政权的图谋失败,在那次事件中,也能看到他的身影。 再往早了说,自己父亲那不明不白的死因,由于怀疑的凶手柯超始终下落不明,冯一鸣曾遣人调查过所有与自己父亲结过怨的人或势力,那份名单之中,赫然有着拣宝的名字存在。 而这拣宝,据冯一鸣所知,更是与陈远脱不开关系。 若仅仅是这一丝捕风捉影的怀疑,冯一鸣有足够的城府,不会去轻举妄动,但是如今这般新仇旧恨齐聚心头,又叫他如何能忍得住? 正巧就在此时,神秘塔的大门再一次打开了,从中缓缓现出了陈远的身影。 他的神情很是疲倦,模样也有些狼狈,可这些依然挡不住他那卓尔不群的风采。 初春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那是属于宁城论道冠军的光芒。 那是,宁城之光! 耳边听着围观众人的欢呼崇敬之词,看着陈远那令人厌恶的淡然笑容,受此刺激,冯一鸣再也忍不住了。 鱼跃而出,冯一鸣直取陈远丹田,口中呵道:“还我弟子命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你有不服气的资格? 人在半空之时,冯一鸣发热的脑子就已经冷静了下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杀掉陈远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不能给他点教训看看。 想到这里,冯一鸣略微变了变攻势目标,由陈远面门换做了他的丹田之处。 也不需要毁了他丹田,只需让他丹田受创,便可让他日后再也难以有所寸进了。 在冯一鸣想来,趁着此时众人完全想不到的时候偷袭,以自己元婴期的修为,想拿下此刻身心俱疲的陈远,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 即便是事后应天宗追究起来,自己也可以说是一时气愤不过才含怒出手的,只是没想到不巧,正好伤到了陈远的丹田部位。 应天宗又能如何,难道想因为这点新引起宗门大战? 大不了,事后自己站着不动,让那陈远打一掌回来便是了。 至于他一个丹田受损的金丹修士,难以对自己造成伤害,那可不能怪自己,谁让他学艺不精呢? 谁也不知道,在空中的这短短一瞬间,冯一鸣的脑子里竟转过了这许多的念头。 可惜的是,他的计划虽然不错,但是却忽略了一点,场中并非只有他一人,这般心神密切的关注着陈远。 或许瑶儿姑娘、浅师妹还有周师弟等人限于修为,在骤然出手的元婴修士面前只来得及露出一个惊骇的神情,可大长老莫沧行却绝没有此等困扰。 冯一鸣的动作虽快,可莫沧行比他更快,随着心念一动,无形大手在冯一鸣上空成型。 而后,宛如抓住一只小鸡仔般,将那冯一鸣拎在了半空。 刚走出神秘塔的陈远,被时值正午的阳光一照,神情显得有些恍惚。 刚等他清醒过来,就看到有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了自己身前,身子悬在半空,面红耳赤,手舞足蹈。 这是在干啥呢? 某种获胜后独特的迎接仪式? 不过陈远摇了曳,心中并没有多少刨根问底的心思。 此刻,动用了欺天功法的后遗症,以及方才在漫天雷光下所受的伤害,正如潮水般一**涌来,让他没了任何多余的精力。 勉力跃回应天宗队伍所在的位置,将由于身体太过衰弱受到传送影响,又一次陷入昏迷的苏皇子交到同门手中后,陈远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昏倒了过去。 装逼果然要遭雷劈啊,这是陷入昏迷前,陈远脑海中的最后念头。 看到刚回来的陈远,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交待就倒了下去,围在旁边的应天弟子们都吓了一跳。 “陈远……你怎么了?” 两位姑娘的呼喊间甚至都带了些哭音。 莫沧行也是吃了一惊,不过神念扫过去后发现,此时陈远的状况虽然很是糟糕,但却并没有生命危险,于是这才松了口气。 陈远这名弟子,可以说是此次应天宗在宁城论道中趣的最大功臣。 即便除此之外,拥有陈远这样一位有勇有谋、有承诺有担当、尊敬师长爱护同门的弟子,也是应天之幸,莫沧行自己也对他欣赏万分,自然不愿看到他出现什么意外。 确认了陈远暂且无事后,莫沧行这才将注意重新转到冯一鸣身上来。 挥手一招,那束缚住冯一鸣。的无形大手像是得到什么指令一般,拽着他带到了莫沧行面前。 神色冷酷的打量了冯一鸣一番,莫长老这才开口问道:“说吧,你想干嘛?” 见冯一鸣面色涨红,挣扎着半天没有说话,莫长老这才反应过来,挥手间解除了对他的束缚。 “噗通”一声,冯一鸣宛如毫无修为的凡人一般落到地上,还来不及从地上爬起,就在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莫沧行刚才那随手一招,竟是险些让他一个元婴修士给活活憋死。 可即便如此,冯一鸣仍是赔着笑脸,不敢有丝毫不满的表示。 谁让门中跟着自己前来宁城的那位太上长老是为不折不扣的修炼狂人,此刻还在府邸之中闭关打坐呢? 拳头大才是真理的道理,冯一鸣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不敢让莫沧行久等,呼吸刚顺畅些后,冯一鸣就急忙回道:“晚辈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那位陈小兄弟,在试炼空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我门中四位弟子全都神魂破灭了。” “你方才那是问话的举止?”莫沧行似笑非笑的问道。 冯一鸣知道瞒不过莫长老,心神电转之下,干脆一咬牙承认道:“晚辈确实一时冲动想对贵宗弟子出手,还好前辈及时制止了晚辈的错误行径,否则等晚辈冷静下来,肯定会后悔不已。” 听到冯一鸣这般光棍的坦承自己的确是有不轨图谋,倒是让莫长老感到颇有些意外。 只不过眼前这人终究是有着炼灵门少门主的身份,训斥一番倒还罢了,想打想杀却没那么简单。 是以莫沧行只是问道:“那你现在冷静下来了?” 见冯一鸣一副羞愧的模样连连点头,莫沧行也没了再与他多话的心思,挥手道:“看在你尚未出手,又坦承错误的份上,念及贵我两门一直以来的情分,我便饶了这次,你走吧!” 听见莫长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强调两家之间的情谊,冯一鸣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对于他们这种身居高位的人来说,睁眼说瞎话是一种必不可少的技能。 只不过,这任务失败的过程,四名弟子神魂俱灭的原因还是得问啊,不然让他回去了,该如何给注定是要暴跳如雷的赵信门主交待? 可是等他询问的话语刚刚出口,莫沧行便冷笑着回道:“你家有四名弟子失魂,可我宗也有弟子被废,我该找谁麻烦去?” “更何况在我看来,你门那四名弟子加一起也比不过我应天弟子来得珍贵。” “至于那四名弟子魂飞魄散的原因,熟悉神秘塔规则的你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是陈远既然没事,那就说明他并没有违反规则,或者有足够的实力去无视规则。” “怎么,你不服气?” “哼,在老夫面前,你还没有不服气的资格,有话去找赵信来说!” 第二百三十章 十五天后的苏醒 半梦半醒间,陈远只觉自己在一条温暖的河流中徜徉,浮浮沉沉。 仿佛是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之中,这种感觉让人沉醉无比。 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除了偶尔会有杂音打扰外…… “今天是轮到我来照顾他了,你怎么来了?”似乎是浅师妹的声音,语气间有些不善。 “我碰巧路过顺便来看看不行啊?”瑶儿姑娘的声音听起来也没了往日的温柔。 “哪有那么碰巧的,你今天都已经路过四回了!” “哼,总比你强,昨日一天就来找了五次东西,刚找着手帕又丢了发卡,找着发卡又丢了储物戒,你怎么不知道换个借口,干脆说你心丢在这了呢?” 前来探望陈远的周志豪缩在一旁,看着两女日常撕逼的这一幕,不由得头疼无比,心想陈远他昏迷着看不见又听不到,你们这是在表现给谁看? 趁着两女没注意,周师弟偷偷溜出了陈远房间,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看看天色还早,周志豪准备再去探望苏皇子一番,可想到苏先南他如今的模样,周志豪脚下不由得又有些踌躇。 若是陈远能听到周师弟的心声,一定会不满的抗议:谁说我听不到了? 虽然分辨不清她们具体在吵什么,但俗话有说一个女人就相当于五百只鸭子,现在等于有着一千只鸭子在耳边呱呱呱,谁人能不心烦意乱?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不满,耳边的嘈杂声渐渐小了下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在两声不舍的呢喃告别声后,陈远的耳边终于是彻底的清净了下来。 早该如此嘛,连昏迷都不让人安心,陈远心中忍不住腹诽道。 等等……昏迷? 仿佛意识到些什么,陈远惊醒过来,猛然从床上坐起了身子。 四周一片漆黑,静谧而又祥和。 我这是在哪?刚恢复意识的陈远显得还有些恍惚。 “你终于醒了啊?”黑暗之中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陈远闻言转身,果然看到了狗剩大人那双明亮的眸子。 “我昏迷多久了?”陈远问道。 狗剩偏过头来想了想,答道:“差不多有半个月了吧。” “这么久啊。”陈远不由得感叹道。 随着渐渐清醒过来,陈远也回忆起了自己昏迷前后的事来。 决赛之日,陈远先是动用了欺天功法,强行将修为提升了一阶,而后又是在雾化状态下遭了天打雷劈。 使用秘法导致的反噬以及雾化时所受的伤害,让陈远在比试结束后立刻就昏迷了过去。 这一昏睡,就是整整十五天过去了。 检视着自己的状态,陈远发现,或许是在昏迷时得到了良好的治疗,体表的伤势已经完全复原了,而体内原本受损开裂的经脉,也有了渐渐愈合的趋势。 只不过身体之中灵气空空荡荡,更为要命的是,自己那颗灵海之中沉浮的金丹,变得衰弱无比,宛如虚影一般。 陈远明白,这便是那欺天功法的副作用了,自己已经由原本的金丹前期又落到了筑基后期。 还好自己提升实力只需要有充足的灵物便可,否则要是像正常修士那般,还需对天地大道有着某种领悟那可就惨了,在欺天功法反噬导致的法则压制下,日后晋升将会艰难无比。 可即使是这样,也还是亏大了啊。 不仅损耗了不少的寿元,而且日后恢复金丹修为还需要一大笔灵石。 还好最终拿下了这宁城论道的冠军。 陈远一向是个实用主义者,名声啊荣誉安么的他不怎么在乎,此番回去后晋升为弘法弟子带来的地位上的提升和那相当于一万灵石的奖励,才是他最看重的。 何况,还有万剑宗给自己准备的一笔横财呢。 想到这里,陈远悚然一惊,这都过去半个月了,那赌庄不会携款潜逃了吧。 这个时候,陈远那还坐得住,连忙挣扎着爬下床来。 看着陈远的举动,狗剩大人疑惑的问道:“这三更半夜的,你准备去哪?” “拿钱去啊,”陈远理直气壮的答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在万剑宗的赌庄那里押了两万灵石,如今已经变成了十万灵石,这么大一笔钱放在别人那里,我可不放心。” “就知道你醒来后最关心的是这个……”狗剩大人撇撇嘴,满脸不屑的抛过来一个袋子。 看着手中的储物袋,陈远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说话间,陈远打量着手中的储物袋,神念探进去后,惊讶的发现袋中满满的堆放的都是灵石。 这时,狗剩大人讥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志豪那杏帮你拿回来的,他说你心中最牵挂的肯定是这个,我原本还有些不信,可如今看来……” 狗剩嘲讽的话语,以陈远的厚脸皮,才不会在意呢,嘿嘿一笑,陈远叹道:“果然还是自家师弟贴心啊!” 想到知情识趣的师弟,自然也就想到了温柔可爱的师妹们。 昏迷之时,耳边不时听到的话语声让陈远明白,这些天里一直是两位姑娘在轮流照料着他。 心下感动之际,陈远想到似乎也有段时间没听到她们的声音了,不由得开口问道:“瑶姑娘她们最近没有过来了?” “看你每天睡得像猪似的,原来你心里都清楚啊。” “她们五天前就走了,两位姑娘家照顾了你十天之后,接到了宗门通知,让她们回去开表彰大会,然后还要当着众弟子的面做个什么先进事迹汇报。” “本来也有你的一份,不过大家看你伤势还在恢复期间,为了避免舟车劳顿,就把你留在了这里。” “这样啊,”陈远砸吧砸吧嘴,为错过了这样一次出风头的机会而感到稍许惋惜,“也就是说,这里只剩我一个人了咯?” “当然不是,”狗剩大人摇了曳,反驳道,“你忘了,那个姓苏的杏也受了重伤。” “我也偷偷潜去看了他一眼,”狗剩大人啧啧感叹道,“那杏可比你惨多了……” “苏皇子?”陈远的眉头皱了皱,“他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君不负应天,则应天不弃君 若要论此次宁城论道之中,哪位应天弟子的贡献最大,陈远会豪不谦虚的认为舍我其谁。``し 可若要论谁为应天宗的获胜牺牲最多,那肯定要算是苏先南了。 在陈远心中,苏皇子比自己更有资格去接受宗门长辈们的表彰夸奖,去接受应天弟子们的敬仰欢呼。 而且他不像自己这般,神魂精神消耗过大陷入了昏迷,**上的伤势恢复起来应该更快才是,怎么他也没有随着众人一起回去呢? 想到这里,陈远再也坐不住了,长身而起,向着狗剩说道:“带我去看看他。” 苏皇子修养所在的居所,离陈远那并不远,一人一狗步行没多久就到了地方。 狗剩停在院中,没有进去的打算,陈远不以为意,径直去敲响了房门。 “是谁?”屋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是我。”陈远的眉头紧了紧,苏皇子短短两个字的回答,就让他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陈远吗?你自己推门进来吧,我不太方便。” 走进房间里,陈远才明白苏皇子所说的不方便指的是什么。 只见他半靠在床上,四肢都被包裹在了重重纱布之中。 屋内弥漫着浓郁的药香,但仔细闻去,还有着一丝淡淡的血腥之气。 短短半个月不见,苏皇子显得消瘦了许多,而且在陈远的感觉里,苏皇子甚至有了些与他年龄不相符的苍老感觉。 沉默了片刻,陈远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问道:“嘿,你怎么样了?” “还行吧,比试结束回来后,我发现我的四肢虽然还是完好的,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感知到手脚的存在,更不提去操控它们了。” “宗门里也来了很多人帮我诊治,用尽办法都不成功后,也就只剩下了这最后一个手段,砍掉四肢,重新再长……” 听到这里,陈远的眉梢忍不住抖了抖,虽然知道这或许是唯一的方法,可这种手段不啻于对苏皇子的身心造成了二次的伤害。 苏皇子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接着说道:“四肢砍了以后,抹了生肌断续膏,可是效果却没有预期的那么好。” 苏皇子的表情中看不出什么端倪,说话的语气也很平静,平静得仿佛不是在说自己。 “或许是我不能用灵气催发药力的缘故吧,原本七八上十天就能恢复的伤势,可能就要拖上两三个月了。” 瞥了眼陈远眉头紧皱满脸严肃的模样,苏皇子笑着说道:“不用这个样子,我挺好的,就是伤口有些痒,闹得晚上睡不着。” 说到这里,苏皇子侧过身来,费劲的伸出只剩小臂的双手,夹起放在床边的水杯,想要放到嘴边。 陈远赶忙抢前两步,接过水杯,喂着苏皇子喝了一口。 陈远眼尖的看到,就方才那个简单的动作,苏皇子的手臂包裹处,就已经隐隐有着血迹渗了出来。 看到陈远的目光所向,苏皇子摇了曳自嘲道:“没有灵气护体,所以这血也不是那么容易止住。” 陈远感到一阵烦躁,心中没来由的充满了怒火:“这驻地内的人都死光了吗,怎么就没安排个人来照顾你?” 看着陈远发怒,苏皇子明白了他心中所想,解释道:“你误会了,宗门并没有对我弃而不顾,已经安排了人来照顾我。” “只是最近驻地这都在忙于接手宁城的事,抽不出更多的人手来接替他,那人连续为我忙了半个月,我心中过意不去,就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一天。” “忙于接手宁城?”陈远冷哼一声说道,“接受宁城难道比自家弟子还重要吗?他们也不用脑子想想,这宁城是谁给他们打下来的!” 苏皇子有些无奈的说道:“陈远,你这样说就有些无理戎了。” 发泄一通后,陈远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也明白自己这样的指责毫无道理,驻地之中现下事务繁忙,苏皇子这边顶多算是他们一时疏忽罢了。 顿了顿,陈远问道:“那你怎么没和周师弟他们一起回去?在宗门里,不仅各种凝血止痒的药物应有尽有,你也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这一次,陈远没有立刻得到苏皇子的答复。 他低下了头去,良久之后,再抬起头来时,陈远发现,苏皇子的眼眶里已经有些湿润了。 苏皇子的目光落到了虚无缥缈的远方,缓缓开口了:“应天宗啊,修真界的圣地,无数心怀问道志向的少年们梦想所在……当年我也是其中一个。” 长长叹了口气,苏皇子的眼神中有回忆、有追念、有迷惘,还有着失落…… “可如今,我已经是个丹田被毁的废人了,还有什么资格去那呢?” 似乎是终于想开了,苏皇子带着解脱般的神情说道:“能够入选应天宗,然后通过考核成为一名亲传弟子,最后更是为应天宗赢下宁城论道出了一份力,想必我是不负应天宗对我的培养了。” “能有这样登上宗门史册记载的经历,我已经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待伤势稍微好一些后,我想回风间城去慢慢修养,”苏皇子看着陈远说道,“到时候,还要劳烦陈师兄送我一趟了。” “回故乡修养也是不错的疡。”陈远点了点头,看着苏皇子那心灰意冷的模样,不知为何,陈远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想起初见苏皇子时的情景,那个倨傲不可一世的少年,那个口口声声说着“陈远,我一定会打败你”的少年,再看看如今意兴阑珊说着“我已经是个废人了”的苏皇子,陈远心中满是物是人非造化弄人的酸楚。 就像是第一次见面时,在广场上那样,陈远伸出手去捏了捏苏皇子的脸颊,就在他诧异抬头,疑惑不解的看着自己时,陈远开口问道: “你还当自己是应天弟子吗?” “当然,只要应天宗不嫌弃我,我一辈子都愿意厚颜留在应天门下。” “既然如此,”陈远说道,“等我回去后,就能成为弘法弟子,现在我以师兄的身份命令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恢复的希望!” “你不欠应天宗的,而是应天宗亏欠了你。” 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复原的,相信我!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有个不情之请 时间是个好东西,它能抚平世上一切的痛苦与创伤。 对风间城来说正是如此。 三年前,风间城皇宫中那血流成河般的恐怖景象,曾是许多皇城居民即使入睡后也摆脱不了的梦魇。 那时到处流传着末日降临、邪魔出世的流言,搅得风间城中人心惶惶,不少百姓拖家带口的也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风间城也因此变得萧条不已。 可如今时间仅仅过去了三年,昔日叛乱屠杀留下的痕迹,再也寻不到一丝一毫,大街之上人潮涌动,竟是比以往还繁华了三分。 时间的抚慰,对于苏皇子来说,也同样如此。 距离陈远与苏皇子那晚宁城驻地的夜谈,又过去了一个多月时间。 在送苏皇子回到故乡后,陈远想着反正自己这段时间的主要任务也就是调养身体、恢复修为,在哪不都是一样,于是也留在了风间城,顺便好照看苏皇子。 或许是家乡水更养人,这一个多月来,苏皇子的恢复进度比预期中的要好。 如今他的双手已经完好如初了,而双腿也恢复良好,预计再有十天半个月的,就能如常人般下地走路了。 伤势慢慢好转,苏皇子的心情自然也变得不错,似乎渐渐从阴郁中摆脱了出来。 陈远见状趁热打铁,吩咐人驾着马车,只要天气尚可,都会带着苏皇子出去转转,感受下热闹的气氛,以免他一个人闷在房中胡思乱想。 这天也同样是如此。 马车在外转了两个时辰后回到了王府,陈远将苏皇子背了下来,口中笑道:“这风间城如今是愈发繁华了啊,看来你那四弟这摄政王当得还是挺称职的。” 对于陈远的评价,苏皇子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陈远发现王府门口多了不少全副武装的士兵,纪律严明,守卫森严。 陈远等人正在疑惑间,看到了凑上前来的王府黄管事。 “老黄,他们这是在抄家呢?”陈远开口问道。 对于陈远的语不惊人死不休,黄管事有些无奈了。 要不是陈远乃王爷贵客,是来自应天圣地的仙师,就凭他这句诅咒本家的话语,忠心耿耿的黄管事定要吩咐人将其乱棍打出去。 可眼下他也只能赔着笑脸说道:“仙师说笑了,是太子殿下来访。” “哦,小四来了啊,好久不见也不知道他长高点了没。” 陈远随口应了一句,从黄管事手中接过轮椅,安置好苏皇子后,推着他径直去见那位年轻的摄政王。 陈远远远看着他们两兄弟在那嘘寒问暖,并没有上前打扰。 苏皇子此番回来并没有大张旗鼓,甚至为了不让母后看到自己的惨状而伤心,苏皇子还特意吩咐过府中下人,在他伤好之前,自己回来的事一定要对外保密。 可陈远知道这种保密措施,在十岁就懂得开青楼来收集情报的四皇子面前,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最近苏先南还时不时出去溜达一趟呢。 只不过,陈远没想到的是,四皇子这么能忍直到现在才第一次上门探望。 老皇帝一直是在苟延残喘,国政大事尽担于一肩之上,注定了四皇子不可能在此久留。 小半个时辰后,黄管事推着苏皇子前去休息,而陈远则代他送四皇子一程。 可是刚一出门,四皇子却看着陈远言辞恳切说道:“上师,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 御撵的装饰极为豪华,陈远没有任何避讳的意思,随着四皇子钻了进去。 对于四皇子突然找上自己,陈远感觉是颇为意外的。 按理来说,自己和他唯一的交集便是苏皇子了,可有什么事是需要背着他说的呢? 这个时候,四皇子终于开口了,言语间格外坦承:“其实三哥回来当天,我便收到了这个消息。” 对此陈远毫不惊讶,一个如此有手段的太子,如果不在自家兄弟府上安插几个探子密报啥的,那才叫奇怪了。 四皇子见陈远没有任何反应,整理下思路后接着说道:“得知三哥受伤的消息,其实我早就应该过来探望的,只不过看三哥的态度,似乎并不想别人知道他受伤的消息,所以我才一直故作不知。” “直到最近得知三哥即将康复,我就立马赶了过来。” 作为实际上的一国之君,苏先北的情报来源要比常人广得多,特别是对于扶风国背后靠山应天宗的消息,他更是格外的关注。 所以他知道面前这个不动声色的少年,其潜在的势力有多么恐怖。 即将晋升为为弘法弟子,在宁城论道上大出风头名扬当世,在应天宗内部炙手可热,更别提还有着隐隐传闻,他是圣地宗主唯一女儿的心上人。 这些加起来,注定了在应天一系中,他的身份远远超出了自己。 所以四皇子上来便解释了自己迟迟不至的原因,生怕影响了陈远对自己的观感。 好在陈远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四皇子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想到自己接下来注定要得罪人的话,不禁又有些头疼起来。 可这些话现在不说,到了将来,就不仅仅是得罪人那么简单了。 四皇子有时候真的挺羡慕自己三哥,有着陈远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朋友。 到了最后,四皇子终于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陈上师,我三哥他真的已经被废了吗?” 陈远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坦然答道:“他的丹田的确是出了些意外。” 虽然四皇子资质不佳,不管如何修炼甚至连练气三层的门槛都突破不了,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对于修炼的事一无所知。 丹田对于一个修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陈远这话也从侧面给了四皇子一个肯定的答复。 “听说三哥打算今后留在此地修养?”四皇子接着问道。 想到苏皇子话语中流露出的就此落叶归根的打算,陈远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他的确是这样想的。” 可在这时,四皇子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正色说道:“上师,絮有个不情之请,待我三哥伤势恢复后,我希望您能带着他离开风间城,甚至是离开这扶风国!” “为何?”陈远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情真意切的祝福 “你这是在下逐客令?”陈远的语气显得有些不善。 “是。” 陈远没有想到,面对他的质疑,四皇子却是坦然承认了。 “这是为何?”陈远满心的不快化作了疑惑。 若说他们兄弟关系不佳,可刚才王府中四皇子那般情真意切的嘘寒问暖也不像是装的可要说他们兄弟情深,又有哪个弟弟会在哥哥伤势刚好之时就急着赶他走呢? “其实我也是为了三哥,当然,也是为了我自己。” “若他今后长留风间城,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他!” “你敢!” 陈远双目圆睁,怒视着他。 罗江那几个炼灵门弟子废了苏皇子,是以陈远便干脆利落的出手宰了他们,若是四皇子也想对苏皇子不利,陈远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是啊,我不敢,”四皇子无奈的说道,“可即使不敢,即使知道会面对您的报复,恐怕我也会忍不住如此做,下毒、意外或借他人之手,我总会心存侥幸能避过您的报复去尝试这么做。” “我对自己没有任何信心” 或许是四皇子的冷静,或许是他的坦诚,让陈远的心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你和苏先南有仇?”陈远问道。 “并没有,”四皇子苦笑道,“事实上,就现在而言,虽然我和三哥从小关系并不如何亲密,可看到久别的兄弟受此重创,我的心里同样很是难受。” “那你为什么” “皇位啊,都是这该死的皇位。”四皇子给出了他的理由,话语中满是唏嘘。 “我和三位兄长不同,他们都是皇后所出,而我的母妃却只是个父皇酒后意外临幸的宫女,即使后来母妃因为有了我而被追封为嫔妃,可是地位依然远远不能同皇后相比。” “从小到大,父皇最喜欢的是三哥,最信任的是二哥,一直着力培养的是大哥,而我,永远只是那个被忽略的角色而已。” “斜后,我常常偷偷溜出宫去,听多了话本演义中,皇室之间父子相争,手足相残的惨剧。” “于是我挖地道,建青楼,培养心腹,也只是为了一旦将来出了变故,能有一丝自保之力。” “可后来皇宫发生了那次叛乱,大哥死了,二哥生死不明,三哥一心求道,这太子之位竟是稀里糊涂的落到了我的头上。” “当时我就在想,或许这是我最好的结局了吧,等我当了皇帝后,就不用像以前那样担心受怕,每日里感觉朝不保夕了。” “可就在一切慢慢走上正轨时,您和三哥却突然回来了。” “虽然三哥出了意外,远离了踏足天道的可能,但是却有了继承人道的资格。” “三哥乃皇后嫡子,从小更受父皇喜爱,在外还有您这个应天高徒作为强援,连我都觉得他比我更适合登上这个皇位。” “若是被父皇和文武百官们知道了这个消息,我还会是太子的唯一人选吗?” “我还记得,当年在地下密室找着父皇时,父皇在得知大哥二哥不幸遇难的消息后,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了三哥,是您当时出言,让我来继承这个皇位,可您如今,还会是这个想法吗?” 陈远看着面前情绪有些激动的四皇子,终于明白了他的想法。 难怪他会说希望苏皇子离开,难怪他坦言说会杀了苏皇子。 掀开四皇子那成熟稳重的外表,他分明是个严重缺乏安全感,更有些受迫害妄想症的少年啊。 在他心中已经形成了皇位等于安全的执念,对于留在风间城,可能会威胁到他皇位的苏皇子,他自然是如鲠在喉,不除不快。 而且在他看来,既然苏皇子修道已经没有前途了,那自己这个苏皇子最好的朋友,当然会希望苏皇子能在世俗间有个好的归宿,那么成为一国之君似乎就成了最佳的疡。 只不过四皇子并不清楚,在陈远心中从没断了让苏皇子恢复的念头他也不清楚,苏皇子对这扶风国的皇位毫无兴趣。 但陈远能够理解他的想法,人的眼界见识终究无法脱离他所在的圈子,在四皇子看来,这皇位恐怕就是世上最重要最珍贵的事物了吧。 说实话,明白了其中缘故后,陈远对于四皇子的直言不讳,不仅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是有些欣赏起来了。 真小人总是比伪君子更要可爱一些。 不过这也坚定了陈远带苏皇子回归宗门的决心。 只是该如何开口劝说呢? 若是丹田的伤势有了恢复的希望,想必苏皇子一定不会拒绝随自己回山。 可是直到如今,陈远也仅是知道,除了自己以外,在这个世界上,自家的祖师爷就是那没有丹田也可以修炼的特例。 只是这个线索却是模糊不清,三千年前的陈年往事也早已湮没在了时光长河之中。 陈远原本是打算,等苏皇子伤势好后,自己回山申请去翻翻宗门典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虽然希望也很渺茫,不过这也是陈远当时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可就在这时,陈远却是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个被他忽略了的人物冥河道人。据他所说,他可是与祖师爷朝夕相处过的师弟啊,肯定会对祖师爷当年的事迹略知一二吧。 该死,怎么把他给忘了呢,白白耽搁了一个多月,陈远心中颇有些懊恼。 可这也不能怪他,在陈远的潜意识中,三千年的旧事,在他原来的世界里,只能去夏周时期出土的古老文物中去寻找答案了,一时又哪能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活化石般的存在呢? 有了明确的线索,陈远的心情也便得振奋起来。 看着四皇子期待的目光,陈远笑了笑说道:“你多心了。等过些时日我会带苏皇子回宗,他的丹田只是受损而已,依然有着恢复的希望。” “日后苏皇子的前途,仍然是在天道之上,应天宗之内!” 四皇子听了陈远这话,同样是大喜过望:“真希望三哥能早日复原。” 四皇子的这句祝福,再衷心不过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坑蒙拐骗舍我其谁 辞别了四皇子回到房中后,陈远那原本因为找到了帮苏皇子恢复修为的方法而变得热切的心思,渐渐冷静了下来。 虽然自己确信即使没有丹田也是能够修炼的,但不代表苏皇子也会认可这一点啊。 若是自己就这么冲过去跟他说:“嗨,哥们跟我回山吧,我知道有个线索或许能找到让你复原的方法。” 指定会让苏皇子认为自己不过是想诓骗他回山罢了。 还是得想个好借口啊,最好能让他主动求着回山。 陈远这般想着时,顺手从桌上拿起了茶壶想要倒杯水喝,却突然发觉手中一轻,茶壶中竟是空空如也。 “这也太不靠谱了,还说是招待贵客呢,都这么懈怠,前几天茶水都是冷的我也就忍了,没想到今天干脆连冷水都没了”陈远忍不啄中腹诽道。 不过这也难怪,这平南王府中有一点特殊:那就是没有侍女的存在,这端茶送水的粗活都是由一些男仆来做的——男人嘛,有些粗心大意是再正郴过了。 陈远知道,这种状况出现的根源正是在苏皇子身上。 记得第一次来风间城的路上,苏皇子曾经提起过,在十三岁时,他曾遭遇过一次侍女的夜袭,从此这王府上的仆从便全都换成了男人,而苏皇子也就此落下了个害怕女人的毛病。 就在陈远心中对于苏皇子的矫情鄙视万分之时,脑子里却是突然跳出了一个想法,或许可以这样 第二天一早,苏皇子刚睁开眼睛时,就惊恐的发现面前摆着一张大脸,脸上还挂着淫荡的笑容。 可怜半残的苏皇子双手连撑,死命的挪动身体拉开一些距离后才看清,这张脸乃是属于陈远。 由于没有丹田无法调动灵力,苏皇子往日敏锐的灵觉也没了用武之地,所以陈远是怎么进来的,来了多久,他都是一无所知。 刚睡醒就被吓了一跳的苏皇子没好气的说道:“大清早的不睡觉,你跑我这干嘛来的?” “嘿嘿,当然是有好事咯。”陈远咧着嘴笑得格外的开怀。 “昨天四皇子离开时,还提到了另外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虽然不知道陈远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不过他的故弄玄虚还是成功的引起了苏皇子的好奇:“哦,你们说什么了?” “这件事是关于你的,一件天大的好事,我昨天知道后本想立即告诉你的,可惜你那时已经休息了,所以我只好忍了一晚上,这才大清早的就过来找你了。” “哎,你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事啊?”眼见陈远说了半天都还没说到重点,苏皇子心中不知道为何渐渐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你就要娶媳妇啦,还是一次五个。”陈远生怕苏皇子没有听清楚,还特意伸出个手来在他眼前比了比,语气之中满是羡慕。 “皇后知道了你如今的情况,说你既然不再修道了又打算长留风间城,自然要像个正常的王爷那般生活。” “而你的年纪也不算小了,所以你母后打算一次把王后和四位侧妃都给你配齐了,好让你为皇室开枝散叶传宗接代。” “什什么?”苏皇子只觉得嘴里的舌头直打卷,竟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陈远给了苏皇子一个我懂的眼神,笑着说道:“看你这幅傻头傻脑的样子,高兴坏了吧。” “你是想问什么时候才能成亲是吧,放心,不会让你久等的,你母后正在帮你物色人沿,只等你脚上的伤势恢复,就立刻举办婚礼。” “不,不是的,”苏皇子急的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将舌头捋直了,连忙说道,“我不要结婚。” “你这傻杏,如今既然不再修道了,这成家立业自然是免不了的啊。”陈远装模作样的又劝了一句。 看着苏皇子那失魂落魄的模样,陈远暗自点了点头,心想这火候应该是差不多了。 可让陈远没有想到的是,这剂猛药不是火候差不多,而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原本陈远以为苏皇子会在伤好之后提出离开,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急切。 还没等到天黑苏皇子就收拾好了行礼,坐着轮椅来到陈远的住处,眼巴巴的看着陈远说道:“其实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的” 在驾驭飞剑回应天宗的路上,陈远的心情很是不错,更是情不自禁的哼起了喧。 他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伶俐了,这计谋对策说来就来——果然还是那句老话,与其求人不如让人求己啊。 而在陈远背后的苏皇子呢,原本脸上满是逃脱生天的庆幸,可如今被这夜空中的冷风一吹,心思也重新变得通透起来了。 回想起今天这番变故,苏皇子犹豫半天终于忍不转口问道:“陈远,你是不是又坑我了?” “什么叫‘又’坑你了,”陈远不满的反驳道,“我什么时候坑过你了?” “我现在想想才觉得不对劲,”苏皇子疑惑的说道,“如果母后真要给我选妃,这事也不该是通过四弟来告诉我吧,就算母后她有事脱不开身,也可以让手下的宫女来传递消息啊。” “四弟如今身为摄政王,事务繁杂,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因为这事去麻烦他啊。” 你现在倒是头脑清醒了,陈远暗自嘀咕了声,只不过人已经骗出来了,此刻苏皇子身在半空,难道还能再跳下去不成? 是以怀疑就让他怀疑去吧。 “你为何处心积虑的要我离开风间城呢?”苏皇子终于是问到了事情的关键。 陈远还能说什么,难道要告诉苏皇子,如果我不带你出来,你迟早会被你兄弟害死吗? 陈远沉默了一嗅,然后开口说道:“还记得在宁城论道上,我曾对你说过,我也没有丹田的事吗?” 苏皇子点了点头,原本以为那不过是陈远为了安慰他随口说出的玩笑话,可如今见陈远又这般慎重其事的提出来,难道说,他的话都是真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告诉我! “没错,我千真万确是没有丹田。” 似乎是知道苏皇子心中所想,陈远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在这暗夜半空之中,方圆百里廖无人烟的境况下,陈远再一次坦承的自己的特殊,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兄弟留有一份希望。 “而且,我们应天宗的祖师爷在早年间,同样是没有丹田。”陈远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那日在祖师爷的故居之前,陈远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后,曾得到了祖师爷留下来的一段讯息,正是从这段讯息中,陈远才知道祖师爷的特殊经历。 只是后来陈远试探过,当日里似乎只有自己接受到了这段讯息。 而今天,陈远终于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苏皇子。 “怎么可能,祖师可是有史以来的天下第一人,他怎么可能会没有丹田存在?” 苏皇子在那喃喃自语,似乎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陈远颇为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与自己不同,出生在这个世界的苏皇子早已经被刻下了,没有丹田便不能修炼的固有观念,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 “所以说嘛,丹田没了并不是世界末日,”陈远嬉皮笑脸的说道,“你看看如此风姿绰约的我,再想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祖师爷,说不定只有毁了丹田才能成为最顶尖的天才,才能一睹问道真容呢。” 虽然是开玩笑的话语,说到这里,陈远的心中却是打了个突,这万余年来为何仅有祖师爷一人能达到问道之境?莫非还真是因为他没有丹田与众不同的缘故? 等陈远二人抵达连天峰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了。 距离离开宗门前去参加宁城论道,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有的时候还是白雪皑皑,回来之时已是漫山花开。 可陈远却并没有欣赏这美丽风景的心思,将身体齐的苏皇子送去休息后,陈远却没有半点睡意。 好不容易在苏皇子心中点燃了一束希望的火苗,陈远决定趁热打铁。 白天的时候,冥河道人是不会出来的,为了不浪费时间,也为了不错过机会,陈远径直去了宗门的典籍室。 在帮助宗门拿下宁城之战后,陈远的积分终于是凑够了三千,这也让他成为了应天宗史上第一个,入门不到一年便晋级为弘法的弟子。 这个弘法弟子的身份,已经能够让他接触到一部分的宗门隐秘了。 可一天时间下来,陈远翻遍了宗门典籍中关于祖师爷的记载,仍然是一无所获。 有个极为诡异的情况便是,在祖师爷创立应天宗之前,和他创立应天宗威慑其他四大圣地之后的事迹,宗门的典籍中都没有任何的记载。 在同期的一些知名修士生平都有记录的情况下,祖师爷他老人家仿佛是凭空出现后又突然寿了一般。 在陈远满腹狐疑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思过崖仍然是那副人踪罕见的荒凉模样,不过也是,没有谁会闲得无聊特意来到这个晦气的地方,除了陈远之外。 当然,陈远知道,一会这里还将迎来另外一个客人。 月明星稀,风轻无云,是再好不过的偷看时机了。 果不其然,陈远没等多久,就感到洞口处传来一阵灵气波动,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钻了出来。 “冥河前辈,好久不见啊。”陈远挥了挥手,热情的打着招呼。 只不过冥河道人看见陈远却并没有显得多么高兴,反而是小声嘟囔了句:“看来老夫的心血来潮果然没错,今天就不该出门的。” 看到冥河道人的表现,陈远恬着笑脸问道:“前辈似乎不太欢迎我啊?” 来都来了难不成再钻回去,那岂不是显得自己怕了这杏,冥河道人这般想着,带着满肚子气坐到了陈远身旁,口中说道:“不用开口我都知道,你杏来找我肯定没好事。” 陈远笑了笑没有反驳,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壶酒来,看了冥河道人一眼,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顺手递了过去,也没有说话,陪着冥河道人静静等待。 渐渐的夜深了,前来沐浴的少女们陆续出现。 或许是吃人嘴短的缘故,冥河道人的态度慢慢缓和了下来,抿了一口酒后,冥河道人开口说道:“你杏干得不错啊,宗门能拿下这宁城论道的冠军,你可是出了大力气。” 努了努嘴指向那砸的方向,冥河道人接着说道:“最近我时常能从她们口中听到你的名字。” 要是以往听到这话,陈远肯定已经忍不啄中得意了,可如今心里压着苏皇子的伤势,他只是淡然的笑了笑。 看着陈远的表现,冥河道人有些诧异,接着便苦笑起来,看来他也明白了,陈远今天带来的麻烦事不会小。 果然,听到冥河道人提到了宁城论道,陈远顺势说道:“不否认这次比试中我出力不少,可能拿下最终的胜利同样离不开其他几位师弟师妹们的付出。” “甚至这其中,有些人为宗门做出的牺牲,要远远超出了我。” 话到此处,陈远目光炯炯的看着冥河道人说道:“有位师弟,就是在最后的决赛之中,身受重创丹田被毁。” “他已经为宗门付出了所有,宗门绝不能对他置之不理,所以我希望,前辈您能够帮帮他。” 冥河道人的目光看着一可及的远方,轻轻叹了口气,答非所问:“可怜的孩子,宗门自然不会忘了他的贡献,定会悉心照料,护他一生平安。” “前辈,”陈远的语气中隐隐有些怨气,“您知道,我想得到的答案不是这个。” 冥河道人避开陈远的目光,双手一摊说道:“丹田被毁,此非人力所能挽回,除了好吃好喝的养着他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冥河前辈,”陈远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不太礼貌的直视着冥河道人的双眼,郑重说道,“您知道还有挽回的办法,对吗?” “您的师兄,帝一天尊,不是也没有丹田吗?” 第二百三十六章 山上的浴室该翻修了 陈远不相信数百年的相处下来,冥河道人会对帝一天尊的事情一无所知。 只是冥河道人的反应却是让他失望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冥河神情很是诚恳的说道,“众所周知,我师兄乃是万年不遇的修道奇才,世上唯一的一个问道修士,又怎么可能是个没有丹田无法修炼的废人呢?” 陈远见冥河仍然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忍不驻前一步逼问道:“难道前辈就忍心看着一个原本前途无量的弟子,却因为对宗门的无私奉献而前途举吗?” 冥河道人避过的陈远的目光,长叹了口气说道:“这都是各人的命数,强求不得。” “如今这个世上,您已经是对祖师爷最为了解的人了,难道您对于祖师的特异之处就一无所知吗,还是您知道些什么却不愿意告诉我?”陈远颇为不甘心的问道。 冥河道人的眼神有些躲闪,似乎心中也感到有些愧疚,可不知为何,他还是始终没有开口。 陈远也不知该如何继续劝说了,思过崖边的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承的气氛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过得片刻,陈远却是突然呵呵发出了一声轻笑。 就在冥河道人诧异的目光看过来时,陈远开口说道:“我应天宗已传承了三千年有余,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宗门里不少建筑都显得有些破败了。” “弟子作为应天宗的一员,也时常想着能为门派出出力。” “正好最近我在宁城赢了一大笔灵石,所以我考虑着可以捐献出来一部分,让宗门之中比较破旧的建筑刚翻新的翻新,该重做的重做。” “特别是那几栋建筑,”陈远手指着某处画了个圈,“由于起初时某些设计就不太合理,更是应该彻底推翻,另择他址重建。” 冥河道人起初还云里雾里的不知道陈远说这干嘛,可等冥河道人看清陈远的手势后,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恶意。 陈远手指画圈,圈起的地方分明就是女砸的所在,他竟然是想将自己唯一的乐趣给剥夺了。 这叫冥河道人如何能忍。 “你是在威胁老夫?”冥河道人怒视陈远语气不善,伴随着他的质问,大乘期修士那恐怖的气势压迫扑面而来。 虽然在这股威压之下,陈远几欲窒息,可他的态度仍是寸步不让,强撑着说道:“正是如此。” 两人眼神中无形的交锋持续了很久,可就在陈远被压迫得冷汗淋漓,饮坠之时,冥河道人却是首先收回了气势,退缩了。 从陈远的目光中,冥河道人看到了不可动摇的坚定。 这也让他明白,除非自己干脆杀了陈远,否则绝不可能改变他的决定。 可问题是,自己能对陈远动手么? 单以陈远如今在门派里的身份地位和所做的贡献来说,在他没有违背门规的前提下,即使冥河道人辈分再高,也不能对陈远喊打喊杀,更别提陈远和“那位”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了。 冥河道人苦笑一声说道:“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要是能说我早就开口了,实在是昔日我曾承诺过,要帮他保守这个秘密。” 好不容易等到冥河道人开口了,陈远顿时打起了精神,而他的话语更是让陈远精神一振。 既然需要保守秘密,自然说明冥河道人的确是知道些什么。 “什么样的秘密,已经过去三千年了还有保守的必要么?”陈远追问道。 “别说是三千年了,既然我答应过师兄,那么便是到死我也不会告诉旁人的。”冥河道人语气坚决的说道。 还是个死脑筋的,对于冥河道人的固执,陈远颇有些无可奈何。 无计可施的陈远到了最后,干脆心一横,从储物袋中拿了块灵石放到手心,看着冥河道人的双眼,以着一种蛊惑的语气问道:“你师兄的秘密也是如此吗?” 在陈远的心念转动之下,在冥河道人灼灼的目光之中,那块灵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彻底消失不见了。 陈远原本只是想给冥河道人传递一个讯息,那就是:你看,你师兄的秘密其实我也会,所以关于他的事,你就不必再藏着掖着啦。 只是陈远没有想到的是,冥河道人的反应却是让他大出所料。 冥河道人看着灵石瞬间在陈远手掌中消失,而后在下一刻,感知无比强大的他察觉到,陡然一股灵力仿佛无中生有般,在陈远体内出现了。 看那灵气的分量,不多不少,正是之前那枚中品灵石蕴含的灵气数量。 起初的一嗅,冥河道人像是没反应过来,只懂得呆呆傻傻的看着陈远,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过了片刻,他终于是醒过神来了,跳脚指着陈远说道:“你你你,师兄是你回来了么?” 师兄?什么意思?冥河前辈这是把自己当做祖师了么? 只是不管陈远如何辩释,看到陈远吞噬灵石的举动后,冥河道人似乎已经认定了陈远就是当年他的那位师兄。 解释了半天,说得口干舌燥的陈远干脆双手一摊,得,既然你有乱认师兄的癖好,我也阻止不了你。 不过既然你认定了我就是你那位师兄,那么之前你口中所说的秘密,在秘密本人面前,自然也没有了保守的必要了,对吧。 冥河道人正是这么想的,不过在他开口之前还是不甘心的问了句:“之前的事,师兄难道都不记得了么?” 三千年的事我能知道才有鬼了,陈远心中腹诽了一句,口中却是在催促道:“是啊,都不记得了,你快点说说‘我’之前的经历吧,或许能帮我想起些什么。” 冥河道人深以为然,终于在他口中,三千年前帝一天尊的经历,娓娓道来。 “我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遇见师兄时,我还是个无门无派的散修,只有练气五重的修为,而师兄那时候比我更惨,仅有练气一重不说,还半死不活的扑倒在路边。” “练气一重?”陈远的瞳孔缩了起来,那个时候,祖师该是刚得到那种不用丹田也能修炼的“秘法”吧。 第二百三十七章 别给我提请假这事 世上所有的事情,永远是从无到有那一步最难,对于一个没有丹田的人来说,修炼也同样是如此。 或许帝一天尊看来,从练气一层到日后他登鼎问道,这其中的艰辛还比不过从没有修为到练气一层的跨越。 所以毫无疑问,冥河道人初见帝一之时,未来的应天宗祖师爷刚经历他人生中最为关键的一段时间。 “那么,在你遇到他,哦不对,是遇到‘我’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冥河道人摇了曳说道,“后来师兄清醒后我也问过他受伤的原因,他不肯细说只说是出了些意外。” 冥河道人的话语里接着回忆了他和帝一认识之后的经历。 两人结伴同行,在江湖之中历练,屡有奇遇,修为也渐渐越来越高。 可让冥河感到奇怪的是,很少看到师兄修炼,可他的修为提升速度比起自己来,却不知快了多少。 直到后来有一次,两人因为强敌追杀被迫躲进了一处险地,却在那儿发现了极为闲的灵脉玉髓,之后师兄更是在短短几日内连升三级,反杀了穷追不舍的强敌。 或许是有了同生共死的经历,也或许是这骇人听闻的修为提升速度实在瞒不过去了,帝一终于告诉了冥河,他可以直接从灵物中汲取灵力提升修为的秘密。 终于从冥河道人口中知道了他一直守口如瓶的秘密,陈远却显得有些失望。 除了确认祖师爷有着和自己相同的能力,以及他似乎吸纳灵力还没自己快以外,从冥河道人的回忆中,陈远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对于最关键的,祖师爷是如何走出那一步的,冥河道人同样是一无所知。 难道要去另寻他法吗? 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却断在了这里,陈远颇不甘心。 仔细回忆着冥河道人说过的每一句话语,陈远反复揣摩,试图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陈远发现了之前被他忽略的一个细节。 “前辈,你发现‘我’的时候,是在何处?” “师兄,你可别喊我前辈了,听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听到陈远的称呼,冥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而后他回忆道:“说来也奇怪,当初那地方不过是寻常无奇的荒郊野岭,可这数千年变化下来,那里却成了这方大陆一处颇为出名的险地了。” “那一片,现在被人们叫做云梦泽了,而我当初和师兄相遇的地方,应该很是接近今日的云梦泽中心之处了。” “云梦泽?”这个名字陈远可不会感到陌生,他疑惑的问道,“云梦泽荒兽遍地,‘我’只有练气一重而且还昏迷不醒,你也只有练气五重的修为,是如何能在那安然无事的?” “不是告诉你了,当初那地方寻常无奇嘛,”冥河道人翻了个白眼接着说道,“野兽倒是挺多的,不过我有修为在身,也没多大威胁。” “至于荒兽,鬼才知道是后来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 听完冥河道人这话,陈远凝眉陷入了沉思。 平凡无奇的荒山,变成了今日闻之色变的险境,漫山遍地的野兽演化成了如今泛滥成灾的荒兽,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事有反常即为妖,陈远相信,这翻天覆地的变化背后,同当日趴在那里昏迷不醒的祖师爷一定脱不开关系。 或许,祖师爷没有丹田却突然有了修为的秘密,就藏在云梦泽深处呢? 越想越有可能,陈远的心情不禁变得兴奋起来。 “冥河多谢你了啊,改日我一定提个建议,将砸的窗户都换成琉瘤的。” 陈远随口调笑了句,匆匆告别了面色通红的冥河道人。 云梦泽的深处,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想要去那里一探究竟,还得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行。 世上的事不怕它难,只怕根本就找不到完成的方向。 虽然前路还有着许多艰险,但苏皇子的恢复总算是看到了一线曙光。 要不要现在告诉苏皇子呢,从崖顶下来的路上,陈远一直在犹豫。 算了,还是先不告诉他了吧,免得他心中患得患失的惦记着。 还是等事情办成了再说吧,正好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对了,这次去云梦泽可以把狗剩大人也带上,这头来历神秘的哈士奇正是出自那里,说不定还可以做个向导啥的,陈远心中如此想到。 度过辗转反侧的一夜后,天边才刚翻出一点鱼肚白来,陈远就已经从府里出发了,目标是——天工殿。 没办法,他得去请假啊。 宁城论道后,陈远已经是缺席了近两个月,而这次刚回来就又要离开,去云梦泽还不知道要多久。 要是不去报备下走个流程,肯定会有小人会议论陈远这是膨胀了开始恃宠而骄了。 虽然陈远并不在意这些闲话,但有些麻烦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在天工殿前,陈远并没有等太久,就看到了自家师父東瑾子的身影。 掐指一算,陈远也有近半年没有见过自家这位师傅了。 東瑾子头也不抬的走了进去,陈远做贼心虚蹑手蹑脚的跟在他的身后。 来到日常办公的躇坐下后,東瑾子终于是肯看向陈远了:“你是来找我销假的吧,怎么,终于舍得回来了啊。” 听了这话,陈远更加尴尬了:“呃,销假是没错,不过师父,我得接着另外再请一次假。” “噗”,東瑾子刚喝的一口茶水还没落到嗓子眼就全都喷了出来,怒道:“你当这里是啥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知道你这不声不响离开两个月,给我找了多少麻烦吗?” “宗主催了几次找我要人,可我要到哪去找你?” “就连晋升弘法弟子后,去拜见炼器道长老的仪式也已经拖了足足两个月了,你居然好意思说还要请假?” 陈远低眉顺眼的说道:“弟子知道错了,可实在是这假有非请不可的理由。” “这次参加宁城论道,丹田被毁的苏先南您知道吧,弟子此去就是为了找出让他复原的办法!” 第二百三十八章 准备,以及出发 最终,東瑾子还是答应了陈远请假的要求。 按他的说法,虽然觉得陈远的做法不过是徒劳为之,不过在在他那一份爱护同门的心思上也不忍拒绝。 因为此行可能会涉及到祖师爷的隐秘,所有陈远并没有透露自己的具体去向,出于同样的考虑,陈远也放弃了请求师门长辈同行,提供帮助的打算。 在宁城论道中,使用了欺天秘法而跌落的一阶修为,在风间城的日子,靠着押注发的那笔横财,陈远已经给弥补回来了。 还好原来的修为根基还在,已经打通的经脉也不需要再去废力开拓。 而且由于陈远晋级只需灵力达到便够,不像这个世界的修士晋级还需要天道感悟什么的,所以使用秘法后会受到天道法则压制,日后再难以进阶这一点也对陈远无效。 再耗费了近五万多灵石重新回到金丹期后,似乎秘法所带来的隐患都已经被平息了,还落了五万灵石的赚头。 除了损耗的十年寿元无法再填补,不过想想日后修为高深后那漫长的寿命,陈远也就释然了。 在那试炼之地被逼到绝境之时,满腔义愤之下,即使知道这种秘法有着巨大的后遗症,陈远也是别无疡,好在如今的局面已经是陈远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说来,这在祖师爷故居得到的秘法,似乎特别的适合自己。 这种秘法,陈远当日只动用了第一层,修为提升了一个阶级。 若是第二层的话,代价就有些大了,其他的负面作用不提,单单是那减寿百年的代价,就让陈远有些接受不了。 而此种秘法的最终手段,虽然能瞬间让人的修为提升三个层次,就好比陈远当日,若是使用了第三层的秘法,可以陡然从金丹初期进阶到元婴成型,可如此逆天的威力,其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自然也是巨大无比的。 已经可以说是种不折不扣的同归于尽的手段了,陈远希望,自己永远没有用上这种手段的时候。 想着这些心事的时候,陈远脚下未停,人已经到了宗门内的藏星阁面前。 他此来是要为着云梦泽之行做好充分的准备。 毕竟以云梦泽的凶险而言,他如今的金丹修为还是有些弱了。 不过好在修为不够,可以用灵石来补。 陈远并没有疡法宝、甲衣那些东西,像同等威力下的甲衣和符篆,由于前者能长期使用,所以价格甚至能来到后者的百倍以上。 但陈远的需求,不过是能一次性使用便够了。 这还是陈远来到主宗后,第一次来到藏星阁的所在。 在藏星阁的办事人员的带领下,陈远来到一处出售各种符篆阵盘的偏殿。 到了这里,陈远才终于知道为何宗门之内存放宝物的地方,取了个这样的名字了。 不同于在二十七分派那空有名头的藏星阁,在这主宗之内,宝物都是被包裹在了一团团的光芒之中,在这大殿之中上下浮沉,像极了漫天星辰的模样。 这座偏殿的宝物以符篆居多,陈远神念扫向那一颗颗“星辰”的时候,立即能得到反馈,知道了这件宝物的使用要求、效果,以及价钱。 不出陈远所料,一次性符篆的价格果然比法碑类的要便宜多了。 再加上这里各式各样的符篆,其中好东西很是不少,左看右看都很喜欢,所以陈远也难得的豪气了一把。 “这个,那个还有最后面那十几个。”志愿陈远在那指指点点着说道。 “这位师弟已经衙了么。”在旁的办事人员点了点头,准备把陈远所说的那些符篆给嚷来。 “不,这位师兄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除了这些,其他的都给我装起来。” 在那位藏星阁办事人员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陈远装出一副淡然的语气说道,仿佛不过是去餐馆点了几个菜而已。 陈远离开藏星阁的时候,那位办事人员一路送出去了好远,态度殷勤无比。 这也难怪,就刚刚的这笔交易,能让他得到好大一笔提成。 仿佛是一块鲜美的馅饼从天而降直直砸在了脑门上,像陈远这样的豪客又有谁不喜欢呢? 而陈远摸了摸手指上的储物戒,心中也是暗爽无比。 难怪别人会说,花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享受了。 就在刚才那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陈远就将赌局剩下的五万灵石,以及宗门奖励给他的一万灵石,给全部花得一干二净。 此刻他身上只剩下了原本就带在身上的万余灵石,留着备用。 可现在的陈远已经和一炷香之前的陈远截然不同了。 按陈远的说法,此刻的他能打十个之前的自己虽然仅有这么一次机会。 六万灵石换做上品灵石,不过是六百而已,还不足以让陈远晋升到金丹中期,也不可能让的实列什么质的改变。 可将这六万灵石全都换成符篆阵盘,却是让陈远在短时间内的实力大增。 看着储物戒中那一堆各式符篆,困敌、伤敌、自保的、特殊用途的,有拘,这些猩爱们也让陈远对此次云梦泽之行心里多了些底气。 不想再多耽搁时间,所以陈远也顾不上奔波劳累之苦,回家收拾一番后,便带上了“背井离乡”的狗剩大人,准备“荣归故里”了。 在离开山门之时,陈远碰巧遇见了周师弟,意外发现他也背着个包裹,一副准备出远门的打扮。 互相打过招呼后,陈远问道:“你这是去哪呢?” 周师弟腼腆一笑答道:“正准备回去看看我爹呢,每天阴雨天的时候我爹身子都有着不爽利,看过大夫也没用。这次得了宗门奖励,我就想着换些灵药,或许能治好我爹的泊。” “之前回来后一直有着各种表彰啊大会安么的脱不开身,直到今天这假才请了下来” “托孝心的啊,这事你做得不赖,”陈远随口夸赞了句后就向周师弟告辞了,“好了,我这有事要忙就不多说了啊,我们下次再聊。” “嗯师兄再见。” 第二百三十九章 再见太快,反应不来 再周志豪挥手道别后,两人一前一后踏上了飞剑,御空而去。 虽然在修为身法御剑水平上陈远都要强过周师弟不少,可他毕竟是要去往云梦泽那等险地,所以陈远并没有飞得太快,要为之后的行动留足精力。 而周师弟呢,离家日久,惦记着早些治好父亲的伤痛,自然心情格外急切。 所以这一加一减之下,两人御剑飞行的速度倒是差不多。 一前一后,闷头飞行了半天,都已经走出上千里的距离了,陈远发现周师弟还是跟在自己的身后,不由得纳闷的提出了疑问,而巧,周志豪也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你不是说要回家去吗?” “你不是说有事要忙吗?” 两人对视一眼,又是同时答道: “我办事就是这个方向。” “我回家就是这个方向。” 二人都是颇为无辜的眨巴着眼睛,相顾无言,而后更是一同笑了出来。 陈远讶然问道:“真是巧啊,我有些事要去云梦泽一趟,你家也在这边?” “嗯,我家就在离云梦泽不远的桑山村,我没告诉过你吗?”周师弟挠了挠头接着问道,“对了,师兄你去云梦泽有什么事啊,那儿可不是个善地。” “听我爹说,这些年荒兽的活动愈发猖獗了,要不是一直有着应天宗守卫,再加上实在是故土难离,我们家也早就搬走了。” 想到此行的目的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所以陈远如实相告道:“我得到了一些线索,或许有可以让苏皇子恢复的办法。” 周志豪自然不知道发生在祖师爷身上的那些变故和经历,所以他按照心底的想法猜测道:“是需要某种药材吗?” “云梦泽虽然危险,但是由于那儿环境特殊,所以盛产不少外界没有的珍烯材,每年都有好多人从我们村经过,冒险去云梦泽外围碰碰运气。” “差不多算是吧。”对于周师弟的猜测陈远没有否认。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做了那么久的同门,看到苏皇子如今的状况,我的心里也很不好受,想为他出上一份力。”周志豪情真意切的问道。 若真是按周师弟所说,仅仅是在云梦泽外围寻些药材,陈远自然不会拒绝周志豪的好意,毕竟多一个人多一分力嘛。 可他此行要去的却是云梦泽的最深处,至少也是接近最深处的地方,就连陈远自己为了自保也做了诸多准备,更别说再顾上周志豪了。 毕竟,周师弟的修为还是差了一些。 可要是直言,带上你会成为我的累赘,岂不是会伤了周师弟的心? 陈远沉默着片刻没有说话,心思剔透的周师弟就已经明白了他的犹豫。 哈哈笑了一声,周志豪转过话头说道:“等到了我们村你先停一下,我帮你找份云梦泽的地图,也方便你到时候行动。” “我呢,就先不去了,在家多陪陪我老爹,不过要是万一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陈远心中松了口气,点头答应道:“一定。” 有人陪着聊聊天,旅途也不会显得那么漫长。 两人一路说笑间,几天之后,桑山村终于是出现在了眼前。 路过好友家中,自然没有不去拜见他家长辈的道理。 再加上这几天的漫长飞行下来,陈远也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整一翻,调整到最好的状态后,再去闯闯那云梦泽。 两人在村子口按剑落了下来。 桑山村虽然只是个偏远村落,可由于地窗往云梦泽的必经之路,再加上时常能看到看守云梦泽的应天弟子们出没,所以村民们对陈远他们的御剑飞行的举动早已是习以为常了,并没有过多关注。 唯独有几个在村口玩耍的孩童,眼中流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看着那几个孩童,周志豪的眼神中满是唏嘘,语气也变得感慨万千:“想当年我也是这般这村口玩耍的无知携,经常羡慕的看着那些高来高往的修士。” “在当时的我看来,那些修士无疑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却没想到会有一天,我也成为了那些人中的一员。” 陈远笑了笑回道:“说不定我们今天遇见的孩童中,日后会出现第二个周志豪呢。” “难说,”周师弟摇了曳,却是突然问道,“陈师兄,你的出身一定很好吧?” “哦,为什么会这么说?”陈远疑惑的问道。 由于自己的来历特殊,所以陈远从来没在这些师弟们面前提起他进入宗门之前的事,所以此时听见周师弟有此一问,陈远心中对他的理由感到很是好奇。 “因为我感觉你有时候,似乎对这世俗间并不太了解的样子。”周志豪给出了他的答复。 “我觉得陈师兄你肯定是出身于某个隐秘的修真世家,或者是亲人中有修士的存在,否则不应该不知道凡俗中,想成为一名修士有多么难。” “想成为修士,并不是你有天赋就够了的,还需要有被人发现你天赋的运气。” “像应天宗这样的圣地,辖下人口数万万都不止,虽然每届招生时都派出了旧能多的人手,可这些人手比起世俗之人的数量来说,实在是少的可怜。” “世上说不清有多少身怀修道天赋之人,只因为没有人去挖掘,所以就此被埋没了。” “像我们桑山村,还算得上是幸运的,由于地理原因,每一届招生时,都会有着仙师降临。” “可是资质,又成为了另一道门槛。” “天赋不佳或是天赋一般之人,是不可能被应天宗这样的圣地看上的。” “说起来,我是极为幸运的,能被应天宗发现,然后天赋还算得上不错,所以才能成为我们村近百年来,第一个进入应天宗修道的孩童。” “这么少?”陈远惊讶了,难怪周师弟之前并不看好那几个孩童的未来。 周师弟长叹了声,最后说道:“凡夫俗子想成为修道之人,实在是太难了。” “看来你老爹的基因肯定不错”陈远笑着回道。 第二百四十章 这剑有些奇怪啊 陈远来到这个世界后的起点足够高,虽然只是一个杂役身份,比不得那些正式入门的弟子们,但要知道应天宗的杂役也是个人人趋之若鹜的空缺呢。 要不是那天负责招人的管事图一时事,顺手将陈远捡进了宗门,如今他还不知道在哪流浪呢。 顺嘴提一句,那位管事,在陈远入门当年就被评为了二十七宗的先进个人,掌门凌道尊还给他封了个大大的红包,理由正是发掘了陈远这个优秀人才。 鬼才知道他是怎么“发掘”的 正因为睁眼看到的,日常接触的都是吞吐灵力的修士,所以陈远忽略了他所看到的几百上千名修士在数量上与亿万万凡人之间的惊人比例。 就拿周师弟来说,虽然他在应天宗内只不过是个没多少存在感的懈明,但是他在这桑山村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传奇。 两人走在路上没多久,周师弟就被过往的村民给认出来了。 “咦,那不是周铁匠家的豪哥儿吗?” 随着个半大少年的一声惊呼,整个桑山村都被惊动了。 只不过始作俑者却没落得个好下场。 等他爹闻讯赶到后,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就落到了他脸上:“豪哥儿也是你叫的?人家现在可是仙人!” 是啊,几年的离别疏远下来,在村民们的芋中,周志豪不再是那个拖着鼻涕光着屁股满地跑的孩童了,而是成了一个需要他们敬畏的能够飞天遁地的仙人了。 众人一路拥簇着周师弟向他家走去,而陈远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一个毫不起眼的跟班罢了。 到了周师弟家门口后,热情的村民们默契的停下了脚步,这时人群中的陈远才得以脱身。 面对这些淳朴的村民们,陈远自然不可能丧心柴的大打出手,于是晕晕乎乎云里雾里的就被一路挟裹了过来。 站在周家大院中,鞋都被挤掉一只的陈远抹了把冷汗,心有余悸的说道:“你村里人真是热情哈。” 难得看到陈远有这般吃瘪的时候,周志豪咧着个嘴,在那乐不可支。 这年头有一门手艺在身,到哪都吃香,何况周志豪他爹还是十里八乡最为出色的铁匠呢? 这个职业在乡里很是吃香,大到农耕用具,小到补锅磨刀,都离不开铁匠的存在。 虽然虽然是在偏僻乡野,但平日里周家的生活过得还是很不错的。 这一点,从周家的院子就能看出一丝端倪了。 周家院子前后三进占地颇大不说,地面更是青石铺地,打扫得一尘不染。 就在这时,因为听到外头传来的动静,院子里走出来了个面容纯朴、身材粗壮的青年,当头看见了周志豪的身影,立刻惊喜的叫道:“耗你回来了啊。” 那青年的称呼喊到一半时,却不知为何打了个转,磕巴了一下。 周志豪笑了笑,说道:“虎哥,像从前一样叫我耗子吧,就算是修道了,我也还是那个我啊。” 说罢,他转头向陈远介绍道:“王虎,我爹带的徒弟,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就来我家了,现在爹身体不太好,铺子里的铁器大多是我虎哥打的了。” 陈远点了点头,同那青年打过招呼后,上下打量着周志豪的身材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会有个耗子的小名,与你似乎有些不相配啊?” 周志豪嘿嘿一笑解释道:“以前我总会饿醒后,半夜摸黑跑到厨房里找吃的,家里人开始还以为是老鼠干的,布下了好多老鼠夹却没告诉我。” “于是我在又一次去偷吃的时候就中招了,嚎了大半夜。从此之后,在村子里我耗子的小名就传来了。” 说这话时,周志豪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即使是如此惨痛的经历,如今回忆起来也倍觉温馨。 那名叫王虎的青年听着周师弟在那自曝其短,也跟着笑了起来,仿佛眼前这人还是当年那个跟在自己屁后喊着虎哥虎哥的孩童,原本有的一丝疏离敬畏之感,全然消失不见了。 这个时候他看着陈远似乎想起些什么,一拍脑袋懊恼道:“只顾着说话,却忘了是师傅让我出来打探情况的,你们先进屋里坐,我去跟师傅说声。” 王虎匆匆去了后院,陈远跟着周志豪,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在首进的屋子里逛了起来。 前面说了,周家的院子分为前后三进,最外面是大门敞开的铺子,中间则是周志豪他爹和徒弟们日常干活的地方,最后一进则是周家父子外带几个徒弟的住处所在。 此刻周师弟随着王虎一同去后院了,陈远一人就在最外面的铺子里。 铺子里堆放着许多货品,大多是些日常工具,菜刀锄头犁耙什么的,还有些应村民们要求打造的陈远说不出来名字的东西,种类繁多。 此外,铺子里也有些武器出售,大多是给进山打猎的村民们准备的,猎叉砍刀短斧,甚至还有一副弓箭。 炼器道和打铁还是有那么一丝相通的,在此道造诣不浅的陈远发现,墙上挂的地上摆的这些器具,虽然用材很是一般,但打造的手艺即使以陈远的眼光看来也很是不错,难怪周志豪他爹打的东西在这附近如此受欢迎了。 这个时候,陈远环顾室内的目光突然扫过了柜台之后,一截露出的剑柄吸引了他的注意。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剑? 要知道这儿可不是城市之中,没那么多用剑的武者,也没有喜爱佩酱装饰风雅的文人。 对于这些乡野村民来说,更适合劈砍的刀可要比酱得实用多了。 好奇心大起的陈远绕到柜台之后,顺手拿起了那把长剑。 剑身长约三尺,比世俗间普通武者用的长剑要略宽一些,更像是修道之人所用的飞剑模样。 只不过这剑显然不是飞剑,既没有留着灵气纹路,也没有刻画法阵。 但这把剑的材质却引起了陈远的注意。 掂了掂手中长剑,而后拿到耳边伸指弹了弹,最后又略微用了点力弯了弯。 陈远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这剑的材料,似乎是钢吧? 而且这钢 第两百四十一章 兔崽子是没有翅膀的 仔细打量着着手zhong长剑,陈远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照理来说,见到一把钢剑而不是铁剑,陈远不应该如此惊讶的。 在这个世界上,如同zhong国古代那般,人们早就知道了铁制兵器太脆,用力过猛或是兵器相交时很容易断裂。 但是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他们发现若是反复锻打刚出炉的铁胚,得到的兵器会有更好的硬度和韧性。 这时候的钢铁冶炼,往往是采取富矿石与木炭加热熔化还原铁水,然后采用击打法逐级提纯变为钢的办法,也就是俗称的“千锤百炼”成钢。 锻钢法是一个高明的铁匠所必须掌握的手法,而其zhong锻打的力道和技巧是衡量铁匠水平高低的最好方式。 但无论如何,此时的钢铁制品,离不开锻打二字。 即使钢铁炼制的wu器经过打磨后,可以做到光滑无比,但深层次里,一个铁匠或者是个炼器师所能感受到的,宛如鱼鳞般的锻打痕迹,是不可能消除的。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兵器拿在行家手里,不用去试酵能知道是出自大十手。 因为行家们从其zhong的锻打痕迹zhong就能分辨出制作者的技艺高低。 但陈远手zhong的这把长剑却有些特殊。 剑身光滑自不必说,但是它内里也没有这时代精钢长剑所必有的鱼鳞痕,这就有些奇怪了。 这把剑,更像是陈远曾经的现代社会zhong,经过氧化还原反应后脱硫脱磷的工业制品。 而且陈远凭借着强大的灵觉和对材料特有的敏感性,隐隐感觉到这把剑似乎添加了些其他的金属,类似于镍或者是铬的性质。 不锈钢么?陈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神色。 就在这时,通往后院的帘子被人掀开了,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兄弟似乎对这把剑特别感兴趣?” 陈远闻声转头看去,不用人介绍便知道了来人身份——周师弟他爹到了。 和周师弟仿佛是同个模子里刻出的面容,身材孔wu有力,特别是一双手臂格外的壮实,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周师弟口zhong的泊折磨,此刻那高大的身躯略微显得有些佝偻。 “周伯父,”陈远笑着打了个招呼,将手zhong长剑放了下来,“擅动主人家的东西,是晚辈有些孟浪了。” 周父摆了摆手,说道:“想看就看呗,我们乡下人家没那么多规矩。” 说罢,周父接着问道:“我听豪儿听起过你,似乎你也是炼器道的?” “也是炼器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同样是炼器一道的么? 一个也字听得陈远心zhong有些疑惑,不过他也没多细想,只是当成了周父的口误而已。 见陈远点头应是,周父显得有些怅惘:“志豪那杏当初刚拜进应天宗时,我就再三叮嘱他将来一定要疡炼器一道,可没想到这杏最终还是没听我的话” 这时跟着周父返回前院的周志豪忍不住插嘴了:“爹你不知道,炼器可不像你们打铁,可危险了,我是想着我家三代单传,不忍心您白发人送黑发人,才不去选的。” 听到周志豪还敢还嘴,周父更来气了:“谁说我不知道了” 顿了一顿,他接着说道:“就算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下来,也没听过几个炼器的把自己给炼死的。” “你怎么知道没有,”周志豪不服气的小声嘟囔道,“修真界的事你又不清楚。” “你这忻崽子,翅膀硬了是不?老子说一句你顶一句,长能耐了啊!” 周父浑然没将自己儿子的修士身份放在眼里,伸手拽过来就想暴揍一顿。 可就在巴掌刚扇出去之时,却突然想起一旁还站了个陈远呢。 可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想到这里,周父怏怏的停下手来。 原本陈远看热闹正看得起劲呢,连周父话语zhong的“忻崽子是不可能长翅膀”的常识错误都没有出言提醒,生怕打扰到他们的情绪。 可即便如此,仍然没有看到“父子相残”的好戏,陈远不由得有些失落。 松手将着的周志豪扔到一旁,周父颇为不好意思的干咳两声后,好奇的问道:“兄弟既然是应天宗炼器道的高徒,又怎么会看得上我这乡野村夫所炼制的兵器?” 刚逃过一劫的周志豪又忍不作死了,听到他爹的话,周志豪鄙夷的说道:“爹,你就别在那自卖自夸了,陈师兄怎么会对你打的破剑感兴趣?” 说罢周师弟抽出了自己寒光凛冽的随身飞剑说道:“看到了吧,这把剑正是陈师兄为我打造的,就您打的那些长剑啊,此剑一次劈断百把都不是问题。” 周父斜睇了周志豪手zhong飞剑一眼,微微笑了笑,而后目光重新落到陈远身上。 不知为何,陈远竟是隐约觉得周父的笑容zhong似乎有一丝不屑。 看到长辈还在等着自己答复,陈远坦然答到:“这把剑虽然没有法器的那般威力,材质上也很是普通,不过这材料的处理方法却是相当高明,闻所未闻。” 顿了顿,陈远皱眉接着说道:“这种手法,与任何一种炼器流派都完全不同,似乎不应该出现于这个世上似的。” 听到陈远前半句时,对于这来自半个同行口zhong的夸奖,周父一脸得色,看起来十分受用。 可听到后半句时,他的脸上却是勃然色变。 周父脸上阴晴不定,半天后才强自笑道:“兄弟说笑了,不用是把随手打就的长剑罢了,哪有你口zhong说的那么玄乎。” 敷衍一句后,周父接着说道:“老夫突然感觉身子有些不适,就不在这多陪兄弟了。” “爹,你怎么了?” 听到周父的话语,周志豪不由得露出了些担忧的神色。 “没事,老毛病了,回去休息下便好,你在这代为父招待客人便好。” 看着父亲匆匆离去的身影,周志豪眼zhong忧色不减,看向陈远说道:“师兄我先告辞一会啊,把从宗里带回来的灵药给我爹拿去。” “嗯,你赶紧过去吧”陈远点头道。 待周家父子都离开后,陈远却是陷入了沉思:这个周父,似乎很不简单啊 第两百四十二章 怪病 对于不能打坐修炼的陈远来说,睡觉才是他最好的恢复精力的手段。 原本他也是这么打算的,在周师弟家停留一晚,养足精神,再前往出发去到云梦泽。 但此刻窗外传来的虫语蛙鸣有让人有些不堪其扰。 陈远明白,难以入睡的真正原因是自己有心事。 周志豪他爹给了陈远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在白天初见面时,陈远就已经有所察觉,可那时还有些说不出其所以然。 等回来后,一个人静静思索后才发现,问题是出在周父对待自己的态度上。 周父看见自己时,表现得太淡然了,仿佛就像陈远的那些师兄师长们,平日里看向陈远的目光那般平淡。 可这在正郴过的态度却是最不正常的地方所在。 如果说周志豪是他儿子,他可以做到平常心对待,但是对于陈远,这样一个算得上陌生的修士,周父绝不应该是那种淡然的态度。 就好比他的徒弟王虎,虽然明知道陈远是周志豪带来的朋友,态度上却依然有三分殷勤和敬畏。 可周父却并不在乎陈远是个修士一般,在他眼中,陈远和那些串门的乡亲们没有多大区别。 如果这态度上的异常只是陈远疑惑的起因,那么接下来再谈论那把炼制手法古怪的长剑时,周父的表现更让人疑惑了。 对陈远给周志豪炼制的飞剑隐隐有些不屑,对陈远夸奖自己的手法颇有种得到同行认可的自得,而后更是在陈远称赞他这种处理材料的手法世上独一无二时,勃然色变称病告退。 一时间,周父给陈远的感觉仿佛是个身怀隐秘的炼器道修士,而不是周师弟口中的十里八乡最好的铁匠。 只不过,最让陈远疑惑的一点是,周父的身上完全感觉不到修士特有的气瞅者是灵力波动存在。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心事,辗转反侧半天也难以睡着,最终,陈远还是放弃了这徒劳的尝试。 夜色如水,陈远披起了衣服走到了泻之中,随意散步起来。 这里是周家后院,周志豪的娘亲早就去世了,院子里只有周家父子和几位学习打铁的徒弟,没有女眷的存在,所以也就没那么多忌讳。 泻之内虽然谈不上风景优美,但胜在清净有野趣,空气中传来前院炼炉木炭燃烧的气味混着淡淡的花香,让陈远的内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操这么多心干嘛,陈远自嘲一笑。 就在陈远准备回去睡觉,打算装作对周父的异常一无所知时,却突然听到了从树下暗处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陈远抬眼看去,发现是周志豪独坐在石桌旁,愁眉不展。 陈远犹豫了一下,还是调转了方向朝着周师弟那走了过去。 “伯父的情况怎么样了?”出于礼貌,陈远也不能对主人的查不闻不问。 周师弟此趟回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拿着从宗门里寻来的灵药,治好父亲的泊。 可看他现在的表现,似乎结果却并不理想。 果不其然,周志豪开口说道:“皇极养生丸,号称是凡人可以服用的最好的丹药了,不仅可以弃伤伐病,更可以延年益寿,这次宁城论道里我得到的一万灵石的奖励,大多花在了这枚丹药之上。” “功效说得如此神奇,可为什么对我爹毫无效果?”周志豪的神情中满是郁郁。 适用于凡人的,疗伤治病的丹药,从十数灵石到上千灵石不等。 周志豪一片孝心可嘉,想着父亲独自抚养他长大的辛苦,不惜代价砸进去一万灵石,不仅是想治好父亲的伤病,更希望父亲能恢复青春长命百岁。 如今却连最基本的目标都未能达成,又叫他如何能不失望? “呃,会不会是药力比较平稳缓慢,要日后才能慢慢发挥作用?”陈远问道。 “不是的,”周志豪摇了曳,失望的说道,“在我爹服下丹药后,我在他身旁守了足足两个时辰,连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发现。” “仿佛我爹吃的不过是颗糖豆一般,”周志豪苦笑一声,“嘿,价值一万灵石的糖豆” 陈远当然明白这种情况绝不正常。 像这种极品灵药,即使药性再舒缓,在服用之初,也会有一些比如身体暖洋洋或是体内杂质被排除的异相。 别说是一万一颗的丹药了,就陈远前世里,一块钱一颗的感冒药也会有点头昏嗜睡的反应吧。 想到这里,陈远不由得好奇的问道:“你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听到陈远的这个问题,周志豪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只见他疑惑的说道:“具体什么并我也说不上来,记得斜候我爹似乎还好,可随着我年纪变大,这几年我爹的并越来越明显了。” “起初是双手渐渐无力,然后是双腿也有些不听使唤了,最为关键的是,每到雷雨天气,我爹这怪布会折磨得他死去活来的。” “在我芋中,我爹就像是一座大山,不管遇到了什么困难,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 “可有次我意外看到了我爹发病的样子,他疼的在满地打滚,手指在青石板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脸上已经完全扭曲了,满是鼻涕泪水。” “我爹那样痛苦,可我却只能在一旁看着,什么都帮不上。”一想起父亲的惨况,周师弟的语调变得哽咽了,眼泪也忍不资了出来。 “后来我有幸被应天宗选上了,进门之日,我就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求得灵药来治好我爹的泊。” “可如今可如今我还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周志豪狠狠地一拳砸下,石桌顿时四分五裂,他的话语中满是对自己无能的痛恨。 对于周师弟所描述的他爹的并,陈远闻所未闻。 看得周师弟痛苦的样子,陈远就算是想帮忙,也是无能为力。 就在这束手无策之际,陈远却是突然想起了狗剩大人来。 似乎,这世上就没有它不知道的事情。 或许,它会有办法吧。 第二百四十三章 伯父您来头不小啊 对于陈远的探访,周父起初还显得有些不太乐意。 不过见陈远没有再提那把长剑炼制手法的意思,他倒是慢慢放开了。 听说陈远过来是想看看他的查,周父颇为硬气的说道:“不过是些许疼痛罢了,又死不了人,有什么打紧的。” 虽然对于陈远自告奋勇来为他爹看病,周志豪显得信心有些不足,但想到陈远一向的神奇表现,这好歹也算是条路子。 眼见此刻他爹还在死鸭子嘴硬,周志豪忍不住拆穿道:“爹你就别装了,你发脖,满地打滚痛哭流涕死去活来的模样我都已经告诉陈师兄了。” “你!”周父怒视着周志豪,仿佛在说家丑怎可外扬。 可眼下陈远既然已经知道了,周父就干脆直说了:“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病,恐怕不是你能治的。” “可以问下伯父,你这睬何来历吗?”陈远出言问道。 而这话,是跟在他身旁的狗剩大人让他问的。 狗剩大人一副灵兽模样,出手诊治的话不太方便,所以这望闻问切的活就由陈远来代劳了。 只不过这个病人却不太配合。 周父摇了曳,语气很是坚决:“既然肯定治不好,又何必去问呢?” 但是陈远却没有放弃的意思。 既然问不出所以然,陈远打算跳过这一步,直接进行“切”好了。 “咳,晚辈自问在医道上有些独特的天赋,还请伯父不要讳疾忌医,让晚辈检查下您的身体状况。” 为了博取病人信任,陈远只得厚着脸皮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周父撇了撇嘴,脸上充满了怀疑的神色,正待要开口拒绝时,却是被周志豪给打断了话语。 “爹,你就让陈师兄看看吧。”周志豪跪在地上,眼神中满是恳求。 想到儿子的一片孝心,周父心中一软,原本拒绝的话语没能再说出口。 只不过他仍是嘴硬道:“算了,你要治便治吧,让你杏死心也好。” 说罢眼睛一闭,双手一摊,一副任由陈远施为的模样。 陈远心不篆了个白眼,心中暗道:“您可真是我大爷啊,看这架势,仿佛是我求着您治不般。” 不过回过头来一想,同门兄弟他爹,似乎还真算得上是陈远大爷 收回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陈远将注意力转到了周父身上来。 只不过探查的灵力在周父体内转过好几圈后,陈远的心中却是充满了疑惑。 看周父体内这情形,气血旺盛,生机勃勃,五脏六腑也都是降无比,气壮如牛都是往酗说的,哪有半分像是个伤痛缠身的布? 陈远的神念一直在与狗剩沟通着,此刻将这情况一说,狗剩大人也有些犯难了。 “就没有半点异常吗?”狗剩大人问道。 话说对症下药,但前提是你得找到并啊,狗剩大人又不是神仙,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毫无办法。 似乎是察觉到了陈远的犹疑,周父睁开了眼睛。 原本就没报什么希望,所以此刻周父也谈不上有多失望。 微微叹了口气,周父开口说道:“夜已深,兄弟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周志豪眼神中的一点期待之光,也渐渐熄灭了下来。 陈远仿佛没听到周父谢客的话语,依旧杵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若是并真实存在的话,不可能在身体内没有任何反馈,如果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话,那么只可能是这种灵气探查的方法不管用。 可灵气探查比起医士的望闻问切已经是强了许多倍,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效的看步法了。 灵气探查都不管用的话,那还有何种手段呢? 想到这里,陈远突然神色一动。 他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有种特别的手段。 一种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超脱于法则之上的手段。 “伯父还请稍等。”陈远微微张口,做好了超声波探查的准备。 “怎么,还不死心么?”周父戏谑的笑了笑,不过也没拒绝陈远的好意。 陈远没有回话。 此刻的他双目紧闭,心神全都聚集在了超声波反镭来的信息上。 肌肉骨骼密度,血液流动速度,体液成分含量,在陈远的脑海中一副立体的人体透视图在慢慢成型。 这一次,陈远终于有了发现。 异郴止一处,在周父的颈部、两处肩胛骨、两条大腿处,陈远一共发现了五处不对劲的地方。 肉眼看不出,灵气也探查不到,可超声波的反射速率却清晰无误的告诉陈远,这五处地方,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密度大得惊人,包裹着正常的组织结构,形成了五个环状模样。 陈远伸出手去,在周父肩胛骨异常的地方捏了捏,而后探入了一丝灵气反复探查,依然毫无所察。 这种奇怪的环形事物,竟是屏蔽了正常探查手段的所有感知。 陈远在心神中将这种情况告诉了狗剩大人,出乎意料的,他立刻便得到了狗剩大人的答复。 “五处环状结构,雷雨天会痛不欲生,没错了,这是一种禁制手段的表现——天缺锁灵环!” “天缺锁灵环?”听到这陌生的词汇,陈远忍不住声跟着念了出来。 谁知道这轻声细语却宛如是一道晴天霹雳,突如其来的砸在了周父头上。 “你,你怎么会知道?”周父猛然挣脱陈远的双手,脸上神情惊骇万分。 自家事自家最清楚,他任由陈远放手施为,不过是看在儿子的一番孝心上,不忍拒绝罢了,又何曾对陈远报过半点希望。 天缺锁灵环,一种不宣于世的秘法,这世上听说过这个名字的,都绝不会超过五人,他陈远又是如何知晓的? 接收着那边狗剩大人传过来的讯息,陈远神情严肃的问道:“据晚辈所知,当今世上,只有两人掌握了此等秘法,一人是万剑宗当代宗主,而另一人则是万剑宗的太上长老。” “不知是其中哪位对伯父下的这般恶毒禁制?” 陈远看着周父笑道:“伯父可以一解晚辈心中疑惑吗?” 第两百四十四章 这便是所谓的名门正派 俗话说,看一个人的品味,要看他喜欢的人;而要看一个人的档次,则要看他的对手。 陈远绝不相信,身为圣地的宗主或是太上长老会对一个平凡无奇的乡野铁匠出手。 换而言之,这天缺锁灵环,也不是谁都有资格“享受”的。 被陈远说破以后,周父原本脸上意外惊讶的神色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不过他没有立刻答复陈远的疑问,而是将目光转到了周志豪身上。 “豪儿,你先出去下吧,为父和你这位师兄有些事情要谈。” “爹”周志豪却是有些不太情愿。 虽说什么锁灵环什么万剑宗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可眼见陈远似乎对自己父亲的怪残了头绪,周志豪怎么会不想留下来多了解一些。 只不过看着此刻老爹的神色,周师弟还是放弃了继续留在这里的打算。 或许平日里他会和他爹顶嘴说笑,可当周父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时,周志豪却没来由的畏惧了起来。 而此时,周父正是严肃万分,以至于这房间里的气氛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周志豪不敢还嘴,乖乖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沮丧的离开了房间。 周父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被这天缺锁灵环加身后,我再也无法动用半点灵力,还请兄弟查看一番,豪儿是否已经远离了。” 周父的这番话,不啻于承认了他曾是一个有修为在身的修士,不过陈远对此早有预料,是以也没有太过惊讶。 只看周父对他的修士身份守口如瓶了这么多年,而周师弟却毫不知情,陈远便明白,这其中定然有着什么隐情是周父不想让周志豪知道的。 所以陈远点了点头,动用灵觉查探一番,确认周志豪已经走远后,又挥手布下了层隔音屏障,这才对周父说道:“好了,现在伯父您可以说了。” 周父神色复杂的看着陈远说道:“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这种秘法的,更别说你还是个应天宗的弟子。” 陈远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他总不能对周父说,是您没有在意的趴在我脚边的这条哈士奇告诉我的吧。 见陈远似乎不愿回答,周父也没有强求,毕竟每个人都有他的秘密所在,自己不也是如此吗。 “既然兄弟知道这禁制的来历,不知道可有办法破解吗?”周父期翼的目光看向陈远,语气颤抖。 原本不抱希望时还好,可现在眼见有了一丝摆脱这个梦魇般的禁制的希望,叫周父如何能不患得患失? 得到后再失去的滋味远比不曾拥有更加痛苦,想周父原本也是个叱咤风云的天才修士,可如今在这天缺锁灵环的加寒下,不仅沦落成为一介凡人,还要忍受着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 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可要不是为了这个儿子,为了心中的某个执念,周父时初得还不如干脆死了自在。 在周父祈盼的目光中,陈远缓缓开口了。 “天缺锁灵环,加诸于身体的五首部位,融于受术者自身,念不可查、法不可解,只有等受术人死亡后,这禁制才会慢慢的消散。” “禁制初立,受术人全身灵脉被锁,修为顿失,天长日久之后,四肢无帘至最后完全萎缩变成活死人一个,特别是在雷雨天气时,气机感赢下,受术人如同在遭受五雷轰顶之苦一般。” 陈远不带丝毫感情的描述着这天缺锁灵环的症状,周父仿佛也看到了这多么年来不堪回首的经历,神色间满是悲凉。 “这禁制虽然恶毒,但并非不可解,”陈远一字一顿的说道,实则是在重复着狗剩大人的话语,“不过我需要了解这背后的详细情况。” 一句轻描淡写的“并非不可解”,却仿佛是缕阳光穿破了重重阴霾照亮了周父的心房。 被害的这么多年来,起初周父也曾尝试过许多办法自救,可用尽了诸多手段,别说是解除这个禁制了,甚至连发现都做不到。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还是第一个能找到并,并且说能治的人! 在被痛苦折磨了许多年后,对恢复如初的渴望压倒了任何保守秘密的决心。 周父犹豫了一番后开口说道:“不管能不能治,我接下来说的这些话,还请兄弟一定要保密,特别是,不要告诉豪儿。” “我答应您,”陈远点了点头,信誓旦旦的说道,“伯父还请放心,我陈远从不坑人。” 看着陈远那诚恳的面容,周父疡了相信。 请陈远坐下后,周父终于出了那些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 “我如今的名字只是个化名,至于原本的名姓不提也罢。” “我的身份自然也不是个铁匠,在二十年前,我还是个分神修士,鸣剑派的一派之主。” “鸣剑派?”陈远有些疑惑,似乎从没听说过这个门派的名字啊。 周父凄然一笑:“兄弟自然不会知道,因为这鸣剑派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毁于一旦了。” “而灭了我鸣剑派的,”周父咬牙切齿的说道,“正是那万剑宗!” “二十年前,鸣剑派正是日渐鼎盛的时候,而我也被同道们誉为鸣剑派有史以来炼器天赋最为出众的一位掌门,甚至有人说,我这炼器上的造诣绝不下于任何一位万剑宗的长老。” “那时的我,颇为这些赞誉感到自豪,可殊不知,正是这名气害了我。” “为了得到更多的认可,我动用派中某种一直隐而不宣的炼器手法,炼出了一柄这世上绝无仅有的飞剑,顿时,天下轰动。” “可这般扬名之举却是十足的壤之道,在鸣剑派声望最盛之时,灭顶之灾也随之而来。” “万剑宗首先派人上门,索求我派这种特殊的炼器手法,可这手法一直是派中的不传之秘,我自然不愿平白交给万剑宗。” “谁能想到,一向以名门正派天下圣地自居的万剑宗,竟是直接动手了。” “虽然他们派来的人欲盖弥彰的隐藏了身份相貌,可那功法招式又如何能瞒过别人的耳目。” “一天之内,鸣剑派就不复存在了。” 第两百四十五章 诛杀万剑宗太上长老? “我鸣剑派虽然名气不小,精于炼器之道,可终究不过是个二流门派罢了,在圣天万剑宗面前,又哪有抵抗的能力。” “派中上下三百五十四口人,包括我那怀有身孕的妻子在内,无一幸免。” “在之前万剑宗上门讨要秘法后,我担心他们遣人来盗取秘法,所以特地换了个地方隐藏,可随想到他们没有暗偷却是疡了明抢!” “也正是因为转移秘籍,这番当时看起来多此一举的做法,让我侥幸活了下来。” “一无所获的万剑宗不死心,将我带了回去。” “可惜万剑宗的人不会搜魂夺魄之法,又认为我已经落到了他们手中,这秘法迟早是他们私有之物,所以也不愿与他人分享。” “在接下来的半年中,我经历了百般拷打折磨,只不过”周父冷笑一声说道,“面对毁我门派,杀我妻儿的凶手,我又怎么会让他们如愿。” “此后,万剑宗的人便在我身上种下了天缺锁灵环,想要逼迫我开口。” “此后,我故意装出了不堪折磨的样子,时不时告诉他们秘法的一言半语,看到我渐渐变得配合起来,又加上封了我的灵力,讲我囚禁在了一座四面都是悬崖的孤峰之上,所以万剑宗的看管之人,慢慢对我放松了警惕。” “于是有一天,我趁其不备,一咬牙从悬崖之上跳了下去。” “原本我只是打算,死也不愿落到万剑宗手里,可谁知道天见可怜,我竟是侥幸活了下来。” “东躲西藏了一年多后,我终于是辗转逃离了万剑宗的势力范围。” “此后的几年里,我为了能去除身上的这个禁制,也暗中找过几个信得过老友帮忙,可他们却都无能为力。” “不过在其中最为要好的一位老友那里,我得知他在为我派中人收敛尸体的时候,发现我妻子肚中的孩子竟然还有一丝生机,于是他将我那可怜的孩儿收养了起来。” “那个孩子,就是如今的周志豪。” “去除禁制没了指望,偌大的一个万剑宗,我一介废人也没了复仇的可能,于是心灰意冷之下,我就带着孩子来到了这里,从此隐姓埋名。” “原本周志豪被应天宗选上后,我还希望他能走炼器之道,传承我的衣钵,可后来一想,这导致家破人亡的衣钵又有什么好传承的呢。” 周父自嘲的笑了笑,话语中满是唏嘘。 听完周父的悲惨经历,陈远终于是明白为何周父不愿周师弟知晓这段经历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周父不愿意周志豪成天生活在仇恨之中。 而且面对这样的仇家,痴心妄想去复仇,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沉默了许久之后,陈远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请隧辈不解,万剑宗作为以炼器闻名的天下圣地,又是何等的炼器秘法,值得万剑宗冒天下之大不韪,即使屠灭一个门派也一定要得到呢?” “若是普通的炼器手法自然不值得他们这么做,”周父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可就像被你发现的那把长剑一般,我派的这种秘法,本就不该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手段。” “用这种秘法所炼制出来的飞剑,是能够诞生剑灵的!” “可想而知,这种万剑宗没有掌握在手中的秘法,会对它宗门造成多么大的冲击。” “可笑我当时却被名声冲昏了头脑,却是没有能想到这一点。” 在这个世界上,飞洁法宝,往往被简单粗暴的分类为筑基期飞剑、金丹期飞剑等等。 其实不过是飞剑所用材料和刻制的阵法更适合哪个阶层的修士罢了。 从本质上来讲,它们之间并没有根本上的差异。 然后有剑灵的飞剑则完全不同。 神剑有灵,从不曾出现过,但却一直存在于这个世界修士的梦想之中。 试想一下,一把完全契合自己、可以陪伴自己成长的,甚至有着意识可以独立作战的飞剑,绝对值得修士不惜一切代价去得到它。 若是这样的炼制手段真实存在,却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么万剑宗这执天下炼器道牛耳的名头,可以彻底丢掉了。 可这样神妙无比的炼器手段,又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小门猩的传承之中? 陈远的眉头一皱,正想要再追问两句,可在这时,周父却是干咳了一声问道:“兄弟,我这禁制” 陈远脸一红,这才想起来自己正蹿给周父诊治之中呢。 可陈远不过是充当了个传声筒的作用罢了,这禁制究竟能不能解,要如何解去,还得听狗剩大人的。 在神念中提出询问后,陈远首先听到的却是这样的话语:“鸣剑派这种炼器秘法听起来挺神奇的啊,好想亲眼目睹一下。” 得,陈远心中暗笑一声,这死狗同自己的想法一般无二。 看来原本纯洁的自己,果然是被它给带坏的啊 “喂,认真点,”陈远心中催促道,“人家还眼巴巴的等着你答复呢。” “哦,”狗剩大人的声音传来,“你问问他施展禁制的人是谁,是万剑宗掌门葛云生还是太上长老章不凡,我好定下诊治的方案。” 陈远将狗剩的问题转述给周父后,心中好奇的问道:“知道施术人是谁就可以定下方案吗,那你开始让我问周父他的经历干嘛?” “废话,”狗剩大人翻了个白眼,在心中无声的说道,“一个乡下铁匠却不知怎么得罪了万剑宗的顶尖大佬,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好吧,这个理由足够强大,顿时说得陈远哑口无言起来。 这个时候,狗剩大人也从周父口中得到了它想要的答案:施术之人乃是万剑宗的太上长老章不凡! 完蛋,怎么会是这个老家伙亲自出的手,狗剩大人喃喃自语道。 陈远有些不解了:怎么,是万剑宗主葛云生还是太上长老章不凡出手,有什么区别吗? “这区别可大了去,”狗剩大人解释道,“要是葛云生的话,只需求得你应天宗的长辈出手相助便好了。” “可如今” “想要解除这禁制,除非是将章不凡给干掉” 第两百四十六章 抱歉,我不想救…… 据陈远所知,在这个世界上各门各派,特别是圣地宗门中的太上长老们,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每家都有那么几个镇派的老家伙们,可这些老家伙们似乎都有一个奇怪的共同点——那就是宅。 不知道是因为太老了所以懒得动弹,还是害怕一出门就被雷劈,所以太上长老们这种生物,除了自家弟子外,向来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就像是陈远前世各个国家,总是会评估他国存了多少威慑性的核武器那般,这个世界的圣地宗门,在年末的高层闭门会议上,少不了的一项议题便是猜测对头宗门里的那几个老东西,有没有挂掉的可能。 然后在会议结束后的祭祀仪式上,少不得摆上几炷香,祈求祖师保佑,让对方宗门里的老怪物赶紧被雷劈死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一个意思:太上长老这种生物往往藏身于各个宗门深处的某个山洞里潜修,几乎从来不会出来鬼混浪荡。 这也彻底杜绝了自家太上长老被其他家长老围殴致死的可能。 所以想要杀掉万剑宗的太上长老,其实同灭掉整个万剑宗,没多大区别 “呃,只是想解除个禁制而已,没必要弄得这么大吧。”陈远迟疑的说道。 “嗤,”狗剩大人一副你见识太过浅薄,我真是懒得跟你争辩的样子,不屑的说道,“你以为这种禁制这么好解啊,若是那个合体期的万剑宗主所施,还能想办法找你们宗里的大乘修士帮忙,强行解掉。” “而现在禁制是大乘期的章不凡所施,同阶的大乘修士,可就无能为力了。” “除非,你们应天宗的祖师爷能够重现人世,否则,当今世上无人可解!”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陈远犹自不甘心的问道。 “其他的方法也有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狗剩大人疑惑的回道,“把那章不凡干掉,这种禁制与施术人因果相连,只要把施术人干掉,这禁制自然就解了。” 想了想,狗剩大人接着补充道:“或者等章不凡被雷劈死也行” 陈远彻底无语了,心虚的瞟了周父一眼,发现他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等着自己说出解除禁制的办法。 继续装出一副凝神沉思的样子,陈远在心中默默腹诽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告诉周父,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毫无修为的他使劲多活几年,争取熬死一个大乘期修士?” “或者在家日夜祈祷,希望那个章不凡早些被雷劈死?” “如果你没有干掉章不凡的打算的话,”狗剩大人装模作样的思索一番后回道,“那你的确只能如此答复他了。” “那你开始还信誓旦旦的说此禁制并非不可解,”陈远都有些恼羞成怒了,“你信不信我要是这么答复周父,他肯定会呵呵一声,然后啐我一脸。” “早说无能为力也就罢了,可现在给了人希望,又要告诉他这希望其实并不靠谱,周父肯定会以为我在耍他呢。”陈远在心中沮丧的说道。 “这锅我可不背,”狗剩大人反驳道,“禁制的解法我确实已经告诉你了啊,只是你们做不到可赖不到我头上。” 陈远心中宛如一万头***奔过,现在这局面该如何收场? 束手无策之际,陈远都有些不太敢看向周父了。 周父似乎看出了陈远的迟疑,开口询问了:“怎么,兄弟有何为难之处吗?” 岂止是为难?简直是难比登天! 伯父还请见谅,干掉一位圣地太上长老这活,卸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就在陈远准备坦白交待时,狗剩大人的传来的一个讯息,却让他收回了即将出口的话语。 “这世上其他人都做不到,但或许你可以一试。” “我?”陈远有些疑惑不解,但还是将脱口而出的话语换成了:“伯父还请稍等。” 接着陈远在心神中继续问道:“我能帮着解这种禁制?可对这禁制什么的我一窍不通啊,对了,我之前说精通医道,不过随口而出的夸夸其谈罢了,你可别当真了啊。” “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了,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个对医术一无所知的草包?”狗剩大人鄙视了陈远一顿后接着说道,“不过我说的办法用不上医术。” “说到底,这禁制不过是灵气的一种运用方式罢了,但是这大乘修士的灵力精纯无比,外人想要破除千难万难,但你不同,”狗剩大人意味深长的打量陈远一番后,缓缓说道,“你不是还有着吞噬的能力吗?” 狗剩大人知道自己有这能力并不奇怪,毕竟自己从没见外在它面前表演过吞噬灵石的把戏,可要说用这种能力来解除禁制 一直以来,陈远的这种能力吞噬的大多数都是灵石,偶尔也吞噬过一些富含灵气的材料,但这些吞噬的对象都是没有生命的死物。 唯一的一次意外,那还是早在云梦泽时,陈远为了营救苏皇子也是为了自救,偶然的吞噬掉了一头金丹期的荒兽。 那次意外,给陈远留下的记忆刻骨铭心,让陈远彻底明白了吞噬异种灵气,特别是来自于其他有意识的生命的灵气,是有多么危险。 自从那次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小命后,陈远运用起吞噬能力来格外的心。 灵石倒也罢了,在吞噬一些异种材料前,陈远都会反复检查,生怕那材料有成精的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狗剩大人居然告诉自己,要解除这禁制,需要自己的特殊能力,去吞噬来自一位大乘修士的灵力? 抱歉,虽然我很想帮你,但你毕竟只是我的伯父,不是我爹 陈远心中默默做出了拒绝的决定。 就在这时,或许是陈远长久的沉默,给了周父某种暗示,他一咬牙开口说道:“兄弟,只要你能帮我解除这禁制,我愿意将宗门秘法传授给你!” 陈远轻笑了声,这奖励听起来似乎还不错,但可惜的是,如果这报答需要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去争取,依然不过是个鸡肋罢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这东西怎么可能出现? 周父愿意拿出视若珍宝的传承秘法来作为报答,这并不奇怪。 毕竟陈远与他可没有灭门之恨、杀妻之仇,而且周父也不愿鸣剑派的这秘法断了传承。 既然儿子志不在此,那么传给陈远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疡。 可话又说回来了,传谁还不是传,陈远并不是唯一的杨,所以说接下来,要看他的表现了。 周父自认为已经拿出了足够的诚意,现在便要看陈远的态度了。 可陈远的态度注定会让他失望了。 若是换作一名对应天宗忠心耿耿的弟子面临陈远如今的疡,即便明知施救的代价是牺牲自己,或许他也会答应这场“交易”。 毕竟这可以炼制出剑灵的秘法,若是让应天宗得到了,便能在万剑宗最擅长的领域击垮对手,那么要不了多久,应天宗的实力上完全可以凌驾于万剑宗之上了。 而且应天宗可不是鸣剑派,即使万剑宗倾巢来攻,也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对于某些弟子来说,这样一种可以让宗门实现腾飞的秘法,即使需要性命去换,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可惜陈远绝非这般愚忠的弟子。 不同的成长环境、价值观念造就了陈远更加自我的性格。 而且说到底,不过是短短三年多的接触,对此刻的陈远来说,对应天宗的好感肯定是有的,也愿意为应天宗作些力所能及的事,可要说为应天宗不惜一切,眼下的陈远,还做不到那一步。 对待眼前的周父,陈远的态度同样如此,只凭他是自己同门好友父亲的身份,就算没有任何报答,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陈远也绝不会吝惜出手想帮。 可若这帮助所需付出的代价,是可能危及到自己的性命,那么抱歉,即使你给的报酬再诱人,我也绝不会动心。 陈远没有立即答复,他在考虑如何措辞告诉周父自己的无能为力。 毕竟是曾经做过掌门的人,周父对待许多事情的看法,带着那个身份地位之人特有的痕迹。 面对陈远的踌躇,周父以为陈远是觉得他给出的筹码还不够。 所以周父开口解释道:“炼器成灵这种手段,不过是我派传承秘法中的一种,甚至还有许多更为精妙的秘法,我等暂时无法参透。” “若是像兄弟这般惊才绝艳之人,得到此种秘法,想必一定能将其发扬光大。” 似乎是为了增强自己话语中的说服力,周父起身将那传承秘法拿了出来。 由于一身修为被锁,周父用不了储物戒指,陈远开始也猜测过这秘法如今被周父藏在了哪里。 但秘法所藏的位置,还是让陈远颇有些意想不到,只见周父走了两步,蹲下身子,从靠墙那面的床底掏出了个一方青石般的东西。 周父竟然是将这传承秘法,当做了垫脚石来使用! 陈远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想这周父同二十七分派的文阁主居然有着同样的恶趣味。 看着陈远诧异的表情,周父赧然笑了笑解释道:“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嘛,就算是家里不心遭了贼,也不会惦记上一块垫脚石的。” 说罢,周父在那看似蠢笨的大石块某处点了几下,一阵豪光放过,那方青石竟是变成了一个半透明的盒子。 周父将这盒子递了过来,示意陈远伸手来接。 陈远伸手去接,脸上似笑非笑:“伯父就这么把东西给我了,难道就不怕我拿了东西就跑?” 听了这话,周父哈哈一笑道:“没事,我对贤侄的人品有信心,当然,我对这盒子上的禁制更有信心。” “这盒子上的禁制,是我当年亲手所布,若是不知道解禁方法,想要强行打开,唯一的结果便是这盒子连同里面的传承秘法,一同毁灭。” 既然不让打开,那要我看什么,陈远心中忍不住腹诽道。 周父似乎明白陈远的想封释道:“贤侄可以看到这秘法足有半指来厚,而它内里的文字却细如蚊蚋,可想而知,其中记载了多少内容。” “更为珍贵的是,这秘法中记载了许多从未在这世界上出现过的炼器技巧和手段,像那炼器有灵的手法也不过是其中极为普通的一种罢了。只是限于我等天资所限,仅能参悟其中一小部分。” “但是无论如何,这秘法对于有志于炼器一道的修士来说,绝对是至高无上的宝物。” 话里话外,周父仍不忘诱惑着陈远,可惜的是陈远早就打定了主意,所以对于他这番说辞无动于衷。 不过碍于情面,也是出于好奇,陈远的目光还是透过那半透明的外盒,向内里的传承秘籍看去。 只这一眼看去,陈远却仿佛是被一道霹雳直直打在了头顶。 陈远的目光一片茫然,身子却因为惊讶甚至是惊惧而微微颤抖起来。 周父也是一愣,不明白陈远怎么会是这种表现。 而狗剩大人也对这秘法起了好奇之心,爬上了陈远肩头,抬眼望去。 “这封面上不就是六个狗屁不通的大字么,至于这么惊讶吗?”狗剩大人收回目光,颇有些不屑的说道。 狗剩大人却不知道,陈远此刻心中已然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六个他人不明所以,甚至读都读不通的大字,陈远却是清清楚楚的明白,它们所代表的含义。 封面上那六个大字是:冶金手册大全。 其下还有一行兄:华夏工业出版社!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来自陈远所在的那个世界的东西。 “告诉我,这秘法你们是如何得到的?”刚缓过来的陈远,就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虽然对于陈远更有兴趣的是秘法来历而不是秘法本身这件事,周父感到有些疑惑,但这并不妨碍他将陈远的这种渴望当成了砝码。 “只要贤侄帮我解了这禁制,这些我都会原原本本的告诉兄弟的,但是现在嘛” 不知为何,卖着关子的周父脸上那和煦的笑容,在此刻急切的陈远看来,却是分外讨厌。 第二百四十八章 我该怎么办? 怪不得鸣剑派当年会落得那个下场了 说实话要不是顾及到与周志豪的同门之情,要不是周父有抵死不从的前科,陈远此刻也有一棍子将周父打晕带走,择地严刑拷打的冲动 难怪周父会说此秘法深奥难以参透了,废话,珠光体、奥氏体、屈服强度之类的名词,这个世界上的人能看懂就怪了。 只是打死陈远也想不通,鸣剑派的人是如何凭着一本冶金手册大全练出剑灵来的 但是无论如何,陈远原本坚决不救置身事外的打算有了一丝动摇,不是为了这所谓秘法,而是为了这“秘法”的来历。 陈远本来以为自己的穿越不过是宇宙熵值不规则突变引起的一斥外,但眼前这本和他同出同源的秘法,却提醒了他,或许自己的穿越并不是一个偶然? 那自己,还有回去的可能吗? 毕竟自己并不属于这里,毕竟修道再好长生不老也不如西瓜wifi空调啊 周父觉得陈远此刻的表现有些奇怪,在他眼中看不到炼器道之人见到这本秘法的狂热,从他眼中也看不出对这秘法的极度渴望,而是眼神茫然,似乎已经魂不知其所往了。 能当上一派掌门的自然不会是个简单人物,而周父能在变故之后侥幸幸免又能残喘活下来,这揣摩人心察言观色的水平也很是不凡。 虽然再得知这禁制来历后,陈远一直在沉默没有表态,但周父隐隐有种感觉,所自己这禁制还能解开,若自己还有恢复修为的那天,一定是拜眼前这年轻人所赐。 只是不知为何,陈远他似乎有颇多顾虑的样子,一直没有给自己肯定的答复。 被这禁制折磨得不堪忍受的周父情急之下,拿出了他认为陈远不可能拒绝的报酬,可现在看来似乎效果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 这下子,周父的内心中就有些惶恐了,因为他虽然曾是一派掌门,可他如今毕竟不过是个乡野铁匠罢了,除了这传承秘法之外,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去打动陈远了。 “伯父,”陈远终于开口了,顺手将木盒递还给了周父,显得对周父视若珍宝的秘法并不如何看重,“这解除禁制之事颇为复杂,我还需要仔细思索一番。” 此刻的陈远心乱如麻,他想先回去等平静下来后再做决定。 听到陈远的答复,周父松了口气,不管如何,陈远没有直接拒绝便好,于是点了点头说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也不急于一时,兄弟慢慢考虑便是。” 陈远离开之时,在周父院子外碰到了来回徘徊焦急不安的周师弟。 周志豪看见陈远出来,眼前一亮,并没有关注周父不愿告诉他的那些隐秘,而是脱口而出问道:“陈师兄,我爹这采以治吗?” 心乱如麻的陈远还没做出决定,又如何能给周志豪肯定的答复,只好含糊的留下一句“看情况吧”,便匆匆离去了。 停在原地的周志豪,听了陈远这回答,有些失望也有着不解:能治便治,不能就不能,什么叫做看情况啊? 时已子夜十分,陈远却是仍然没有入睡。 长叹一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在黑夜中寻找狗剩大人那双明亮的眸子,陈远开口问道:“那次云梦泽我昏迷之后,你一直在我身边吗?” “嗯,怎么了?”狗剩大人点了点头,说来也奇怪,自从陈远将道德经传授给狗剩大人以后,它那嗜睡的情况似乎有了不小的改善。 陈远问道:“那你知道,我那次出了意外后,宗门是如何将我救好的吗?” 狗剩大人并没有回答陈远的问题,反而是目露奇光的看着陈远,讶然道:“你决定要救周父了?” “呃,”陈远却不承认,“为什么会这么说,我还没想好呢。” “可是既然你问出了这个问题,不就说明你心中已然有了决定吗?” 陈远默然,无言以对。 狗剩大人好奇的问道:“那本秘法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吗?即使冒着生命危险也想要得到它?” 陈远摇了曳,解释道:“不是秘法本身,我更想知道的是这秘法的来历。” 停了片刻,陈远似乎想起些什么,突然兴奋的问道:“对了,既然你连万剑宗那么隐秘的禁制都一清二楚,想必这秘法来历也瞒不过你吧?” 陈远的想法是美好的,只可惜狗剩大人的答复却让他失望了。 只见狗剩大人撇了撇回道:“像万剑宗那般圣地,又是大乘修士所创禁制,我自然会有所关注,至于鸣剑派这种不起眼的角色,谁会去关心它的传承秘法从何而来啊。” 陈远有些无语了,好歹人家鸣剑派也是有着几百门人的中型门派,而且还开创了炼器有灵的先河,怎么到你口中却似成了路边不起眼的阿猫阿狗呢 既然这条捷径走不通,陈远只好回到开始的那个老问题上来:“当日里,宗门是如何把我救醒的?” “你是想着,有没有可能用同样的方法再救你一次?”狗剩大人问道。 见陈远点头,狗剩大人接着说道:“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打算吧。” “且不说你当日吞噬的是金丹期荒兽灵力,而如今面对的却是大乘修士的灵力,两者完全不可同一而论。” “就算同样的救治方式有用,你也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了。” “为什么?”陈远不解的问道。 “你知道当日应天宗为了救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这代价之大,即使以应天宗的圣地底蕴,也绝对承祷起第二次了。” “不会吧,我那时还只不过是个分派弟子啊,”陈远咋舌道,“要真是像你所说,宗门又如何会付出这么大代价去拯救一个普通弟子呢?” “谁知道呢,”狗剩大人撇撇嘴说道,“或许你们宗主脑子抽抽了吧。” 又是一条可能的通路被堵死了。 一边是天大的秘密在勾得他挠心挠肝,一边是生命的威胁让他踌躇不决。 怎么办,暗夜里的陈远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之中。 第二百四十九章 管它呢,拼一把 “我发现自己走进了一个误区!”陈远掷地有声的说道。 “什么?”狗剩大人有些不明白陈远的意思。 “一直以来,碰到麻烦的时候,我显得太过于依赖你了,而当你没有办法时,我便同样也就束手无策了,却忘了我自己同样是个有思想有意识的修士,欠缺了主观能动性。” “什么意思?”狗剩大人是越听越糊涂了。 “我的意思是说,这次我自己来想办法。” “早说人话不就得了么,”狗剩大人鄙夷的说道,对陈远表现出来的志气显得有些不屑,“不是我打击你,本圣都没有更好的办法,何况是你。” “现在你要么对那秘法视而不见,要么拼上性命赌一把,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疡。” “确实如此,”陈远没有否认狗剩的论断,从怀中拿出块灵石摆出一副准备吞噬的架势,继续说道,“但同样是赌,或许还有个风险更小的做法。” 看着陈远的举动,狗剩大人起先有些不解,不过慢慢的,它反应了过来:“我明白了,你是想” “没错,”陈远点了点头说道,“吞噬太多大乘修士的灵力,我肯定是承受不了,但若是一次只吞噬一丝一毫呢?水滴石穿之下,不是照样能将这禁制破解掉吗?” 有些时候,你觉得难如登天的事情,其实只需要换个思路便好了。 不管是吞噬金丹荒兽还是大乘灵力,这带来的神魂上的扰乱、灵力上的冲突都让陈远承受不来。 但若只是吞噬他们其中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自己还会承受不住吗? 这逻辑简单而又有效! 狗剩大人在思索片刻后,点头认同了陈远的判断:“没错,只要一次吞噬的量足够的少,以至于副作用能在你承受范围以内,待消化平息这股反噬后再进行下一次吞噬,理论上来讲,完全是行得通的。” “只不过,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你做得到这般极为有限的吞噬吗?” 就在狗剩大人说话间的时候,陈远已经开始了他的尝试。 拿出一块灵石,发动吞噬能涟,陈远有意识的想要放缓吞噬的速度,可就如同一滴水融入海洋那般,在吞噬能力面前,这灵石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初次尝试的失败并没有让陈远气馁,这注定是一次漫长的持久战,陈远心中早已有了准备。 快到天明时,陈远已经做了近千块灵石,可这上千次的尝试下来,陈远唯一的收获便是在刻意控制下,吞噬的速度能够放缓一些了。 但吞噬一部分,然后停下手来,却还是完全做不到。 这吞噬能力似乎有种本能,不将它面前的东西吸干决不罢休! 这能力让陈远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块干涸的海绵,将一块海绵靠近水源,难道你还能限制它只去吸纳水源中的一滴水? 除非是块几乎块快吸满水的海绵还差不多。 可问题是陈远这具身体什么时候才算吸满了灵力呢? 莫非要等到陈远到达问道期大圆满,再来给周父解除禁制?那还不如祈祷章不凡早日挂掉来得更实际些。 陈远打消了继续尝试的念头,在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时,这些努力毫无意义。 天色已经亮了,周家院子里也渐渐开始有了动静。 不一会,前院里传来了叮叮咚咚的打铁声,这周父徒弟们制造的噪音,吵得本就毫无头绪的陈远有些心烦意乱。 “大清早的,有没有点公德心啊。”陈远嘟囔着起身准备去把窗户合上。 可就在陈远伸手去关窗户时,他的动作却突然停住了。 宛如一道闪电划过,陈远心中突然出现了新的念头。 关掉? 没错,虽然吞噬能力一旦开启,自己想要控制它一次吸取的灵力是千难万难,但自己可以控制将它给彻底关闭掉啊。 只要自己反应足够快,在吞噬能力刚启动之时便立刻关掉,不也就相当于变相的实现了控制吸取灵气数量的目的了吗? 还是那块干涸的海绵,虽然一旦开始吸水就不可能停下来,但自己可以将这海绵挪开啊。 陈远颇有些懊恼的轻扇了自己一耳光:自己可真傻,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纠结了这么久。 “咋了,自暴自弃了?”看着陈远的举动,狗剩大人好奇的问道。 “没听过打是亲骂是爱吗,怎么,我亲自己一下不行吗?”陈远嘴硬的反驳道,他脸上那兴奋的表情隐藏不住,与之前那烦闷的模样判若两人。 再一次的拿出灵石尝试着,现在陈远要做的努力是旧能的放慢吞噬速度,同时以最快的反应在吞噬能力刚开启后又将它给关闭掉。 这再一次的尝试,依然以失败告终,这吞噬能力太过强大,陈远刚起念停止吞噬时,手中的灵石已经被吸收得差不多了。 但陈远却在这失败之中,隐隐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手中这块灵石,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化为了飞灰。 虽然这颗灵石的色泽已经变成了暗淡的灰白色,表面也布满了裂痕,似乎下一刻就要崩解粉碎了一般,但陈远还是能察觉到,这灵石中依然有着少许灵气残留。 自己的思路果然可行! 既然已经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接下来便是进一步放缓吞噬速度和加快自己关闭吞噬能力的速度了。 这注定是个水磨功夫,但陈远等得起。 只是陈远在心中,对等在连天峰上的苏皇子说了声抱歉:哥们你可能要多报废一段时间了 几天后,周父得到了一个让他欣喜若狂的消息:陈远给了他明确的答复——禁制可以解,不过他还需要一些准备的时间。 等待怕什么,这么多年下来,周父不也熬过来了吗,只要陈远不是需要十年八年去准备,他等得起! 就算在陈远准备的这段时间内,又巧碰到了一次雷雨天气,心中有了希望的周父,也觉得这痛苦比起以前少了许多。 陈远当然不会让他等那么久,事实上,半个月后,陈远就偶尔做到了几次吞噬能力一发即收,只不过为了更加保险起见,陈远又刻意的多熟练了半个月时间。 就这样,在满了一个月后,陈远终于是做好了为周父解除禁制的准备。 第二百五十章 十五年了,好久不见 在陈远的房间内,一人一狗聚精会神的打量着桌子上摆放着的中品灵石,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模样。 “怎么样,感觉到了吗?” 室内传来陈远的声音,确定狗剩大人已经看清楚后,陈远出言发问道。 “嗯,”狗剩大人的神情很严肃,因为它知道自己的判断关乎到陈远的性命问题,再三确认后,狗剩大人终于开口说道,“若把这灵石中蕴含的灵气分为百份,你刚才那一触即收大约吞噬掉了一份多点,绝不超过两份!” “五十分之一到百分之一的程度吗,应该差不多了吧。”陈远问道。 “大概吧,”狗剩大人也不敢做出肯定的论断,“不过面对大乘修士的灵力,无论如何谨慎都不为过,我建议你还是降低到一份以内,再着手开始给周父诊治。” “这世上哪有一点风险都没有的好事,”陈远洒脱一笑道,“何况人的反应能力都是有限的,我感觉做到这个程度已经达到我的瓶颈了,就算再教习下去,或许几年内都难以有所进展了。” “那么,你已经决定了?” “嗯,”陈远很是肯定的说道,“一会我出去做个实验,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就正式开始吧,在这里,耽搁的时间也够久的了” 午后时分。 陈远脸上挂着狼外婆般的虚伪笑容,招呼着周师弟。 “现在呢,我需要对诊治你爹的手法实验,还请周师弟你配合下。” 面对陈远的要求,周志豪胸脯拍得震天响:“没问题,你要我做啥,尽管开口。” “你过来点。”陈远开口说道,陈远伸手去拉周志豪,手指尖不经意的弹过他的手背。 周志豪只觉没来由的脚下一软,竟是被陈远这轻轻一拉给拽了个踉跄。 “咦,我这是怎么了?” 不过,周志豪也没太过在意这些细节,眼下他更关心的父亲的查诊治,目光炯炯的看着陈远,周志豪开口问道:“陈师兄你说吧,你要做什么实验,需要我怎么配合?” 没想到陈远却是摊手回道:“那个,实验已经做完了” “什么?” 留下一头雾水的周师弟,陈远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就在刚来,借着手指触碰的一瞬间,陈远完成了一次吞噬能力的即放即收。 这也是周师弟为何会腿下一软的原因所在。 虽然周师弟筑基中期的修为完全无法与大乘修士相提并论,但至少这实验的成工明陈远的设想完全没有问题。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陈远在周师弟不知情的情况下,截取了他体内很少一小部分灵力。 或许是数量足够少,或许是境界修为的压制,周志豪体内的异种灵力被吸纳到陈远体内时,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 仅仅灵气运行有些微微的紊乱,不过片刻之后,就已经被陈远体内的灵力给镇压了下去,甚至如果陈远不去留心观察,都不会察觉到这异样的发生。 既然一切顺利,那么,便是明天了! 解除禁制就在明天吗? 接到陈远的通知,周父这一个月来即是期待又是忐忑的心情,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事到临头,再也没有了患得患失的必要。 是死是活,是沉沦不复还是就此解脱,就看明天这一遭了。 周父当然知道大乘修士所下的禁制不好解,这点从陈远光解除禁制之前的准备就需要这么长时间就可见一斑,所以才愿意拿出视若性命的传承秘法相赠。 这一个多月以来,周父没晚都辗转反侧、夜不安寐,生怕哪天醒来突然被陈远告知这禁制他无能为力。 而到了即将面对结果的这一刻,周父的心思反而并没有在放在这禁制之上了。 能做的努力都已经做过了,若是禁制不能成功解除,那就认命罢了,再多苟延残喘几年,若能看到周志豪娶妻生子,也就满足了。 而万一上天眷顾,能让我有恢复如初的那一天 尘封了十五年的仇恨,在这一刻,于周父心中掀起滔天波澜! 万剑宗章不凡我对付不了,葛云生我也不是其对手,但是你门下弟子也各个都有分神修为么? 或许有人会问,也许有些万剑宗弟,子并没有参与当年屠灭鸣剑派的那承动,是无辜的? 开什么玩笑,对此周父心中报以冷笑:身为万剑宗弟子,这身份,便是最大的原罪! 在周父万般心绪涌上心头之时,陈远却是睡得格外的安稳。 衡量过风险和收益后,陈远做出了帮忙的决定,决定一旦做出,再去瞻前顾后绝不是陈远的性格。 所以陈远放下了一切心思,只是将自己状态调整到最佳,静候着明天的到来。 这一天清晨,往常周家院子里那司空见惯的打铁声,没有再响起。 为了杜绝一切可能出现的意外,周父在昨天就已经将这些学徒们支使回家了。 待陈远来到周父房门外时,不出所料的看到了周志豪的身影,在今天的解除禁制的过程中,他将在门外护法,防止有什么人和事来打扰陈远他们。 看来周志豪也明白今天对于周父的特殊意义,神情很是严肃,看到陈远到来后,周师弟开口说道:“陈师兄请稍等,我爹正在沐再香。” 相比起周志豪来说,陈远倒是显得十分轻松,听闻周师弟这话,陈远有些哭笑不得的回道:“还搞得挺仑的啊。” 周志豪并没有说谎,周父的确是在焚香,不过这焚香不是为了祈祷,而是为了祭拜。 吹灭烛香上的明火,周父细心插在了亡妻的画像面前。 这张画像被他藏了十五年,这画像上的面容,也已经有十五年甚至没有在脑海中出现过了。 这些年来,周父一直尘封着自己的记忆,关于灭门那一天的事,他不敢不想,生怕自己一回忆便看到亡妻那绝望与不甘的眼神,生怕自己一回忆便陷入报仇无望的痛苦噬咬之中。 但在这一天,他终于拿出了这张画像。 深深凝视了画像上那女子的面容一眼,周父转身离开了这间密室,坦然去面对自己未知的命运 第二百五十一章 伯父,我真的不是在逗你玩 再次看到周父时,陈远隐隐感觉眼前这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就像是把自己也炼成了一把宝剑那般,锋芒毕露。 即使周父此刻没有修为在身,陈远也感受到了那仿佛来自他心底的刺骨寒意。 但是刚极易折。 陈远突然有了某种明悟,若是这禁制解开了还好,若是解除禁制失败,恐怕周父也不愿再这样煎熬下去了。 或许等到他完成某项心愿——比如看到周志豪娶妻生子,他就会干脆利落的自我了断? 能不能别这么拼啊这么一想,陈远顿时感觉压力山大。 看到陈远以后,周父的气势渐渐收了起来,那扑面而来的寒意也随之不见了,但陈远明白,他不过是把那柄剑暂时藏进了心里,磨砺不休,一旦有出鞘的那天,不是伤人便是伤己。 “兄弟,今日便要麻烦你了,”周父微微一笑,接着问道,“不知这禁制要如何解除,又需要我如何来配合?” 眼见周父如此迫不及待的进入正题,陈远很是明白他急切的心情。 于是也不多耽搁时间,陈远直截了当的说道:“天缺锁灵环,于颈部和四肢五处地方,彻底封死了您体内的经脉灵力,若是想用常规方封除,需要有着高绝的修为,来同时面对这五处锁环的反击。” “但伯父您也知道,章不凡以大乘修为布下的这个禁制,天下间还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而晚辈想了个壬的办法,那就是分而治之,只要泯灭了其中一处锁环,这禁制在整体上便会崩溃掉。” “到那个时候对伯父您修为的封锁能力也就不负存在了,而且失却了气机感应,伯父您也不会再在雷雨天气受到那般折磨了。” 周父听了这话若有所思,而后疑惑的问道:“你说的这些道理我能听懂,但是想要彻底泯灭一处锁环,其实比同时压制五处锁环更难吧?” “按理来说的确如此,”陈远神秘一笑,接着说道,“可卸有些特别的技巧,这一个多月来,也正是为了将这技巧锻炼得更加纯熟。” 周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也明白这其中可能涉及到了陈远自身的秘密,所以他不愿详说。 所以他干脆略过此节,问道:“那需要我做些什么?” “伯父什么都不必做,只需把外衣解开,露出肩膀处便可。”陈远吩咐道。 周父点点头,不过并没有像陈远所说的那般扭捏的现出肩膀来,而是脱掉了外衣,露出了精壮的整个上半身。 陈远目光一凝,从他的角度看去,发现周父的后背之上,狰狞的疤痕纵横交错,即使过去了十五年也未曾消退,可想而知,当年周父曾经受了怎么样的折磨。 不过这些与今日的诊治无关,陈远收回了目光,将心思重新拉回到这禁制的解除上来。 深深吸了口气,陈远沉声问道:“伯父,您准备好了吗?” 此言一出,这静室内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陈远紧张是因为,他知道所要面对得、可能出现的后果,即使事先已经做了再多的准备,可这些准备只能说是降低了陈远所需承担的风险,却并不能保证他一定就能安然无恙。 面对这份未知,陈远当然会紧张。 “准备好了,来吧。”周父的话语之间微微有些颤抖。 周父的紧张很好理解——接下来可以说是决定他命运的那一刻。 虽说已经做好了最坏结果的心里准备,可事到临头,人的本能却让他对生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就在这个时候,陈远的手指却是拂过了他的肩膀,似乎是在确认禁制的位置。 这个动作仿佛一个确切无疑的讯号,告诉周父诊治,即将开始。 这份认知,让周父显得更加紧张了,甚至连他的身体都忍不仔些颤栗起来。 可周父平白紧张了半天,在那等啊等啊,等了好半天都不见陈远有任何后续的动作了。 怀着满心的疑惑,周父转头向站在身后的陈远看去。 这一看,周父顿时发现,陈远的表现似乎有些奇怪。 只见陈远他双目紧闭,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挂满了汗珠,似乎在承受着某种痛苦似的。 他这是发病了? 来不及感慨自己这解除禁制之路的命途多舛,周父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兄弟你还好吗?” 这个时候陈远似乎缓过来一点了,艰难的开口说道:“今天的诊治就先到这吧,明天晚辈再来继续后面的诊治。” 看着陈远匆匆离去的背影,周父半天没缓过神来。 他此刻心中满是疑惑不解,“诊治先到这明天继续”,话说陈远你什么时候给我诊治了? 周父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可任凭他绞驹汁,回忆之前的每一个细节,到最后才发现,唯一跟诊治搭得上边的,可能就是陈远伸着手指在自己肩膀上戳了一下的举动了。 除此之外,他们从头到尾都不曾接触过,也没见陈远外放灵力什么的。 可若要说这轻轻一戳也算得上是诊治的话,那自己之前的那许多慎重其事的心里建设,沐再香,是不是有点太锈大做了啊。 周父的眉头忍不族了起来:“这陈远,究竟在搞什么” 陈远现在可没功夫关心周父的心态问题,他自己现在也难受着呢。 初次诊治,陈远秉着心心再心的态度,将吞噬的灵力减少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极限。 可即便如此,陈远仍然不太好受。 大乘修士的灵廉精纯,远远超出了陈远的想象。 即使这维持禁制的灵力已经离体了十五年,即使陈远只吞噬了其中一丝一毫,可仍旧给陈远的身体带来了莫大的冲击。 体内灵气紊乱,气海隐隐有刺痛之感,胸中烦闷欲吐,这些症状让陈远很是吃了些苦头。 不过从好的方面说,即使吞噬起大乘修士的灵力再艰难,陈远他终归是做到了! 回到自己房中,调息了一段时间后,感受到体内异状带来的痛苦在慢慢消退,陈远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振奋的神色。 可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喏喏的声音:“呃,陈师兄,你今天是和我爹开了个玩笑么?” 第二百五十二章 十五年的噩梦到此结束 这也怪陈远,由于治疗之前心情比较紧张,他完全忘记了告诉周父这诊治过程大概会是个什么模样,也难怪别人会心存疑虑了。 而且在没有事先说明的情况下,陈远此时回想下,自己当时的诊治看起来似乎的确好儿戏啊。 陈远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周父那般郑重其事,而自己的诊治从开始到结束,总共还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他没有当尝火质疑,已经算得上是涵养不错了。 这个时候,窗外的周志豪半天没听到陈远答复,忍不啄翼翼的问道:“陈师兄,这不是我爹的意思啊,是我自己好奇过来问问,是不是今天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没能诊治。” 周志豪这是担心,万一惹怒了陈远,他爹的查也就没了着落。 虽然体内的状况还没有彻底复原,但为了安周师弟之心、也是为了平息周父的疑惑,陈远无奈之下打开了房门,招呼道:“进来说吧,我给你详细解释下。” 再三给周师弟解释,那弹一指的确是治疗而不是儿戏,整个诊治会有个缓缓图之的过程后,陈远送走了将信将疑的周师弟。 打量着周志豪离去的身影,狗剩大人砸吧着嘴说道:“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太相信你的说辞。” “废话,”陈远谈双手一摊,长叹了口气说道,“换做是我也不相信,纠缠他爹十几年的怪测么弹一弹就能治好啊。” “这又不是弹弹弹,弹走鱼尾纹” “现在也只能等着看疗效了,事实总比言语更有说服力。” 狗剩大人点点头,认同了陈远的观点,接着关心的问道:“对了,你现在感觉如何?” “还行吧,虽然不太好受,但这反噬的确已经被削弱到我的承受范围以内了。” 接着,陈远感叹道:“虽然今天仅汲取了微不足道的一丝灵力,但从其中也能一窥大乘修士的强大了。” “同样是灵力,我与大乘修士之间的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就好比同样是碳元素构成,木炭和金刚石的硬度表现上却是截然不同。” “什么碳隘头的,你在说啥呢?”狗剩大人有些听不懂陈远话语里的意思,不过陈远时常有些怪异之语,这点它早就已经习惯了。 “别人大乘修士比你厉害,不是再正郴过了吗,这有什么好意外的,不然对得起人家那以千年计的苦修吗?”狗剩大人撇撇嘴说道。 陈远却是眯着眼没有答话,脸上挂着笑容,活像只刚偷完鸡回来的狐狸。 虽然要承受来自大乘修士的间接反噬,算得上是陈远在自讨苦吃,可这份辛苦换来的,除了周父答应的报酬外,还有着其他的一些隐形好处。 就像当年陈远在云梦泽吞噬了金丹荒兽过后,陈远发现自己的肉身强度大大提升了一截,比之一些体修也毫不逊色。 这并不显山露水的好处,让陈远的反应能力、身法速度以及抗击打能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这些优势,为陈远在宁城论道上的最终趣,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而如今,这一次的吞噬虽然只是刚刚开始,但陈远隐隐有种预感,随着自己吸纳的大乘灵力越来越多,自己体内的灵力也会随之发生某种进化。 虽然不可能做到大乘修士那般质变,但足以让陈远在同阶之中,成为灵力上最为凝炼、最为灵动的那一个! 到时候,陈远集强悍的**、凝炼的灵力,以及通灵自然与灵气内敛两大感悟于一身,外加压箱底的欺天秘法,别说是同阶修士了,就算跨上一两个凶级,陈远也有充足的信心战而胜之。 不知不觉间,陈远已经与普通的修士之间拉开了偌大的差距。 就在陈远暗自得意之时,狗剩大人不经意的话语却给他当头泼了盆冷水。 “对了,你还需要多少次才能彻底吞噬掉那个禁制?”狗剩大人有些郁闷的说道,“呆这里好无聊啊,连个听曲子的地方都没有——打铁的声音倒是日夜可闻” 是啊,狗剩大人的话提醒了陈远,再厉害也是将来的事,眼下他依旧需要面对那禁制带来的该死的反噬。 据陈远自己估计,大概还需要近百次吞噬,才能彻底消除这个禁制,按照每次吞噬后需要一整天的修养时间来看,整个诊治过程约摸会持续近三个月时间。 而这三个月间,这痛苦的反噬会一直伴随着陈远的每一次吞噬。 想到未来还有近百次“受刑”在等着自己,陈远心中一阵不寒而栗。 事实上,陈远低估了自己的恢复何适应能力。 在最初半个月的每日一治后,陈远渐渐可以做到两日三治甚至到最后,一日吞噬两次。 虽然每次反噬所带来的痛苦并没有丝毫减弱,但陈远的承受能力无疑有了巨大的进步。 只是周父的态度渐渐变了,从一开始对待陈远诊治时慎重其事,再到后来一日两次,仿佛上班点卯一般,应付陈远的“弹一弹”。 要不是从自家儿子口中得知这的确就是陈远的诊治手段,要不是看在陈远与自家儿子的关系上,周父早就拒绝这显得有些荒唐的诊治了。 但在他心中,对陈远的诊治,难免不再抱有任何指望了。 还好事情的真相或许会姗姗来迟,但却绝不会缺席。 距开始解除禁制月余后,一匙雨天气,让周父之前对陈远的诊治太过荒唐儿戏的芋,彻底发生了改观。 以往每逢雷雨,总让他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而这次虽然依旧痛苦,却已经减轻到了咬咬牙就可以挺过去的地步了。 虽然不知道陈远是如何做到的,但这的确是十多年来第一次,周父发现自己的状况有了明显的改善。 在接下来,随着时日的流逝,周父发现自己身上这种好转的迹象,越来越多。 酸软的双腿、无力的手臂,渐渐开始恢复了活力。 直到有天,陈远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言之凿凿的说道:“今天,应该便是最后一次诊治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陈远的小人之心 这一天,距离诊治开始的时候,已经是过去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八十多次,准确来讲,今天这将是第八十七次吞噬,每一次吞噬过后反噬带来的痛苦,陈远都历历在目。 此时再回想起这两个月来的经历,除了这份铭记于心的痛苦以外,陈远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每日间诊治、遭遇反噬、调息恢复、准备下一次诊治,陈远这两个月来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好在,这一切都要熬过去了;好在,这番辛苦,终于得到了回报。 漫长而又短暂的两个月过后,陈远的体内的灵岭起初相比,已经是大为不同了,凝炼了数倍有余。 这意味着,相同的阶位、相近的气海大挟下,陈远体内可存储的灵力足有他人数倍之多。 不仅如此,若功法相当的前提下,体内灵力调转运行的速度应该是差不多的。 陈远的灵力比别人凝炼,这也意味着,同一时间施放出的术法,陈远这边的威力要远远超过了他人。 对于同阶修士而言,这可以算得上是碾压般的优势了。 哦,还有一点忘了说,陈远现在的同阶修士不再是金丹初期,而是金丹中期了。 或许是这两个月日夜调息吞噬的缘故,或许是那一缕来自大乘修士的灵力的刺激,就在几天前,陈远已经一脚踹开了金丹中期的那扇大门。 还好周父已经被禁制封印,无法感知到陈远的具体修为,不然对于两个月前刚刚重新回到金丹初期,境界都还不太稳固的陈远,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短时间又突破一阶,肯定会感到诧异万分。 不过即使周父能看到陈远的修为状况,此刻他应该也没有了关注的心思。 他的心神已经被陈远方才所说的那句话,给全部吸引住了。 “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诊治了”,周父当然明白这话里有何含义。 随着身体的逐渐好转,周父对陈远的信心也愈发高涨起来。 在周父看来,这最后一次诊治当然不是意味着陈远只能治到当前这种地步了,而是指,在这次过后,他终于走了恢复如初的那一天。 想起自己之前心底对陈远的怀疑和嘲笑,周父不由得羞愧万分。 好在自己碍于情面,并没有太过明显的表现出来,使得一切都还有挽救的地步。 这也是那次雷雨天气过后,周父对待陈远的态度从不温不火突然变得热情万分的原因所在。 只可惜周父的这番媚眼全然抛给瞎子看了,这两个月里,陈远每天泌化解反噬,日子过得是浑浑噩噩,不管是周父的冷落也好、殷勤也罢,他都完全不曾有过半分在意。 不过周父可不知道这节,陈远这阴差阳错的表现,也让周父心中对其的评价再度调高了一截,认为陈远胸怀广阔、有容人之量。 这也为周父日后加盟拣宝,继而成为应天宗的客卿长老,做了个良好的铺垫。 可怜在应天宗内,一直是个懈明般存在的周志豪,此时绝想不到他那个乡下打铁的老爹,会摇身一变,成为了圣地内位高权重的长老,而他自己,也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官二代”。 说回眼前的局面,陈远和周父相视一笑,神色中都颇多感叹,感叹着这段不堪回首的日子终于要在今天结束了。 只不过陈远是两个月的煎熬,而另一个,则已经是遭受了整整十五年的折磨。 待得激荡的心怀渐渐平复,陈远平静无比的开口了:“伯父,我们这便开始吧。” 周父点了点头,依旧是如以前那般袒露上身,坐在了床榻之上。 这次陈远没有像以往那样一触即走,诊治持续不到半息。 在这最后一次的吞噬之前,陈远再度运用起超声波检查周父体内的状况,确认天缺锁灵环的湮灭程度。 在超声波这般手段的检查下,陈远可以清晰的感知到,与诊治之初相比,周父左肩部位的这处禁制,虽然看上去依旧顽固无比,但实际上已经是虚有其表。 此刻那锁灵环的结合部位,已经是同张苯一般,只需陈远一戳便破。 确认了情况之后,陈远没有多做犹豫,依旧是那平淡无奇的轻轻一弹,与以往那么多次的诊治没有任何区别。 可这一次终究是有些不同了,在陈远手指弹过的部分,似乎有着什么玄奥无比的变化正在发生。 一息过后,仿佛有着“叮”的一声轻响,同时在陈远和周父心中出现。 陈远心中了然,脸上现出了一丝微笑,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周父起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即使听到那一声轻响后,依旧是傻愣愣的坐在那里。 可随后,由身体传来的感受告诉他,这世界真的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由左肩处开始,有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东西涌入体内,连带着其他几处尚存的天缺锁灵环也变得饮坠起来。 周父明白,这久违了的东西,正是来自上苍的砾——天地灵气! 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气,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所牵引,汹涌着进入周父那干涸了十五年的体内。 灵气涌入的速度太快、太急,以至于在周父身体外形成了肉眼可见的灵气漩涡。 身体渐渐被灵气滋润,久违的充满力量的感觉重新回到了周父体内。 仔细感受着这些变化,怔了片刻之后,周父突然张嘴,猛然发出一声厉啸,状若癫狂。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啸声之中藏着多少过去的悲愤、心酸,无助与绝望。 而在这啸声过来,他将彻底新来新生。 陈远捂着耳朵含笑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过去打扰周父。 只是他有些犯愁的是,虽然之前已经预想到可能出现这样的状况,布置下了隔音法阵,可周父这裂破云霄直冲天际的啸声,由于心怀激荡之下,带上了修为之力,还是轻而易举的突破了陈远的布置。 门外的周志豪指不得,会以为自己把他爹怎么了呢。 可就在这时,随着心中陡然冒出来的一个念头,陈远哪还有心思去考虑周志豪是如何想的。 他自己都在担心着呢:坏了,这禁制一解,周父可就是货真价实的分神修士了,若是他想要赖账不给的话,自己可没处说理去啊 第二百五十四章 周父“反悔”啦 随着灵气渐渐充盈体内,周父心念一动,身子慢慢浮了起来。 十多年的荒废时光,让周父起初的姿势动作有些生疏,但他却显得异常的兴奋,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他初学御空法术的时光。 一个分神实力的修士,御空起来却如同醉酒的鸭子般左右打摆,看得陈远好不容易才憋爪容。 这个时候,在外听到动静早已等得心痒难耐的周志豪,再也按捺不住了,冲进房间里来。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他爹岗半空中的这一幕,这也让周志豪终于是相信了,原来他爹真的不仅仅是个乡野铁匠那么简单。 不过周志豪此刻没空多想这些,他更为关注的是另一件事:“爹,你的查都好了吗?” “好了哈哈,都好了。”周父缓缓降落下来,一把薄冲了过来的周师弟,忍不啄中激动喜悦之情,开怀大笑。 眼前这一幕父慈子孝的美好画面,陈远不忍心打扰,反正日后时间还长,追问鸣剑派传承秘法来历的问题也不急于这一时。 随手带上房门,陈远默默退了出去,将这空间留给真情毕露的父子两。 至于周父该如何给周志豪解释他隐瞒修为的原因,那就不是陈远所需要操心的问题了。 眼下,还有最后一次反噬,等着陈远去化解。 是夜,陈远长吁一口气,收功站了起来,体内蠢蠢欲动的灵力已经被陈远平息了下去。 之前的两个月中,陈远日思夜想,就是希望能早些解除禁制,脱离这反噬所带来的痛苦。 可如今这一切真的全部结束后,陈远却有些不舍起来。 毕竟,虽然那份痛苦很惊人很难挨,可在这过程中,修为提升的速度同样很惊人。 陈远自己估计,要是这样的经历再来个三五次,那么一年之内,元婴有望。 如果修道不足五年,便能晋级元婴期,这速度要是说出去了,世人恐怕只会当做是天方夜谭吧。 只可惜周父的天缺锁灵环五位一体,一处被陈远湮灭吞噬后,其他四处也就渐渐随之消散了,不然以此时陈远的想法,恨不得再去吃些苦头。 回想起这两个月以来的变化,陈远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周志豪一跃变成了分神大能的儿子,苏皇子他爹是应天宗属国国君,浅师妹据传与二十八分派的掌门也有些血缘关系,而瑶姑娘就更不用说了,他爹正是应天宗的宗主。 一圈看下来,陈远这才发现:感情在这群酗伴中间,只有自己才是真正草根逆袭的典范啊。 果然是哪里都躲不开拼爹这种事啊,陈远心中满是感叹。 想到自己原来所处的那个同样流行拼爹的世界,陈远便想到了那本莫名其妙出现在这个世界冶金大全,这样一来,陈远的心情顿时不淡定了。 “这都大半天过去了,激动的心情也该平复下来了吧,怎么还没把那秘法给我呢,该不会真被我乌鸦嘴说中,周父想反悔了吧?”陈远忍不揍声抱怨道。 “你就庆幸着吧,”身后传来了狗剩大人的偷笑声音,“恢复了修为的周父,没有为了防止消息泄露而杀人灭口,就算是很有良心了。” “咦,这倒的确是有这个可能。”听了这话,陈远悚然一惊。 就在陈远的思绪越跑越偏,已经打算立刻收拾行装逃命的时候,周师弟过来了,同时还带来了周父的邀请。 想着在一位分神修士的关注下,想要逃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陈远也只好硬着头皮随着周志豪而去了。 但是接下来的事实证明,陈远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周父对待陈远的态度,并没有因为他修为的恢复而有何改变,依旧很是和善,甚至比之以往还多了一份感激和恭敬。 周父的态度,顿时让陈远那点猜忌的心思不翼而飞了。 习惯性的放出灵力探查,陈远原本是想看看周父体内其他四处禁制的消解情况,却突然在接近周父身体时,被挡住了。 陈远这才真切的反应过来,眼前之人再不能像之前那般任由他摆布了。 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陈远只好在嘴上叮嘱道:“禁制虽然已经解除了,但那四处地方或许还有些许异种灵力的残留,伯父最近这段时间还需仔细温养身体。” “多谢兄弟关心了,”周父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点我已有所察觉了,而且我体内的经脉由于被封锁太久,也有些迟滞不畅了,预计还需要几个月时间,才能彻底恢复如初。” “那也不错了,伯父这么多年都坚持过来了,如今状况只会越来越好,不需要急于这一时。”陈远出言安慰道。 “兄弟所言甚是。”周父点点头认同了陈远的看法。 关于查的寒暄到此为止,两人都清楚,算得上是一次交易的诊治,接下来该是谈谈报酬的时候了。 可这个时候周父却显得有些迟疑起来。 “嗯?”看到周父的态度,陈远的眉头皱了起来,难道说 只不过事情并非如陈远所想的那般。 这个时候,显得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周父,支支吾吾的开口了:“原本在诊治之前,拿给兄弟看的是秘法的原本。” “但是这秘法原本已经是我鸣剑派唯一留下来的传承了,所以我想把这原本留下来,若我鸣剑派又重建的那天,可以将这秘法作为门派信物供奉起来。” “所以这原本恐怕不能给兄弟了,”周父看了眼陈远的脸色,紧接着解释道,“不过这两个月里,我又重新临摹了一本,保证在内容上绝对丝毫不差。” 陈远这才知道周父这般吞吞吐吐是何缘故,心里松了口气:只要您不是想反悔便好。 是不是原版什么的,陈远完全不在意,这又不是法宝,仿造一个就不能用了,秘法这东西得价值完全在于它的内容,而不是什么所谓的纪念意义。 “对了,这秘法的来历,伯父您还是会告诉我的吧?”陈远问出了更为关心的问题。 “那是当然”周父毫不犹豫。 第二百五十五章 目标,云梦泽 从周父手中接过那本秘法,陈远可以看到还有些许墨渍并未干透的痕迹,看来周父所说的,此乃新近抄写而成,所言非虚。 翻来封面,前言、序章、鸣谢,排版风格正是陈远熟悉的那番模样。 就在陈远翻看着这本“秘籍”的同时,周父在旁解说道:“我鸣剑派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也算得上是传承悠久了。” “在门派记载中,这本秘法是三千多年以前,当时门里的一位长老在偶然间得到的,原本门里认为,这秘法会成为我宗门崛起的基石,只可惜这秘法太过高深,实在是难以参悟。” 陈远听得心中暗自好笑:这么多专有名词,在没有前置解释的情况下,你们要是能看懂才叫出鬼了呢。 只听周父接着叹道:“也不知道是幸运或是不幸,我在一次摸索尝试中,竟是意外的发现了一种合成材料,在性质上极为接近秘法第七章中若介绍的那种材料。” “以此为契机,又经过十多年的探索,我终于是炼出了拥有独立灵识的剑胚。” “炼器有灵吗?”听到这里,陈远来了些兴趣,将秘法如言翻到了第七章。 只见那章的大标题上写着,“记忆金属未来的发展及用”。 剑灵的诞生与记忆金属有关? 对于记忆金属,陈远略微知道一点,日常生活中,我们最常接触的记忆金属便可以算得得上是眼睛的框架了。 另外记忆金属在医学材料领域、智能控制系统领域也有着广泛的运用。 只不过这玩意怎么能跟炼器联系起来,特别是居然还能炼出剑灵来,打死陈远都想不通。 只不过这些可以留待以后慢慢研究,眼前更需要关注的是这秘法的来历,很有可能世上只有周父一人知晓这秘密了,错过这村就再也找不着这店了。 “伯父,可以问下您门中的那位长老是如何得到这秘法的吗?”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心中太过在意,所以陈远的语调显得有些紧张。 周父陷入了回忆之中,片刻之后,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情,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据那位长老所说,这秘法是他随手在路边捡的” “捡的?怎么可能!”陈远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是呀这般珍贵的秘法怎么可能是随手捡的,”周父苦笑道,“可是那位长老既然没有藏私,将这秘法献了出来,按理来说没有理由需要对这秘法的来历再做隐瞒啊。” “在门派记载里,那位长老说他是在路边发现了一个材料特殊的金属盒子,而后用了几年时间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盒子打开,然后就找到了这本秘籍。” “虽然有着盒子保护,但那秘法的的确确就是他随手在路边捡到的。” 陈远听得心中一阵无语,难道来自地球的东西竟是可以随便捡到的吗? 那我怎么就没捡到个可以太阳能充电的psp呢? 有没有可能,是那长老捡到东西的地方比较特殊,或许那里有个什么时空虫洞之类的存在呢? 想到这里,陈远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伯父,在您门派记录上有提到过,那长老是在哪里捡到这本秘法的吗?” 虽然好奇于陈远对这秘法来历如此的孜孜以求,但既然事先已经答应过,周父还是绞驹汁,努力回想起当年一瞥而过的记忆。 “嗯应该是凌河的回龙湾渡口以西一百多里处。”由于不太确定,所以周父话语间显得有些含糊。 “这是哪里?” 从周父口中说出的两个地名,不管是凌河还是回龙渡口,都让陈远感到万分陌生。 “哦,这个我倒是很清楚,”周父松了口气解释道,“凌河在经过一次改道后,已经在千多年前消亡了,而没了凌河,这回龙渡自然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也随之湮没在了岁月之中。” 连地名都不存在了,这该从何找起。 就在陈远有些失望之时,周父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陈远身子猛然一震。 “唔,”周父斟酌一番后说道,“那个地方,如今可以算得上是云梦泽深处了吧。” 云梦泽,又是云梦泽! 在那个地方,冥河道人捡到了未来应天宗的开派祖师;同样在那个地方,鸣剑派的长老捡到了来自地球的冶金手册,而且时间都差不多是在三千多年以前,这其中,会不会有着某种联系呢? 而在这云梦泽深处,又究竟藏着多少秘密,湮没了多少故事? 无论如何,这更加坚定了陈远前往云梦泽一探的决心。 既然周父的禁制已解,自己想要的消息虽然不是那么详静算是得到了个大概,陈远也就不再多做停留了。 第二天一早,陈远便装好秘法带上狗剩,向周父提出告辞了。 周父将陈远送到门外后,开口问道:“兄弟此行可是要去往云梦泽?” 陈远知道自己昨晚听到云梦泽这三个字时,所表现出来的失态瞒不过有心人的目光,是以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恐怕不止是去转转那么简单,兄弟应该是打算去到云梦泽深处一趟吧?”周父继续问道。 “的确如此。”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陈远承认了周父的猜测。 沉吟片刻后,周父缓缓说道:“云梦泽深处十分危险,我个人是不建议兄弟你去哪里的。” 顿了顿,周父接着说道:“若兄弟有着非去不可的理由,那么可否多待两月,待我身体回复些后,陪兄弟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 自己的来历,还有这古怪的天赋能力,或许都与这云梦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由于这些不便透露的隐秘,在应天宗时,陈远并没有告诉师父自己的去向。 同样的道理,陈远也谢绝了周父的好意:“伯父不用担心,在这云梦泽里,卸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辞别了周家父子,陈远独自踏上路途。 在云梦泽,又会有着什么样的遭遇,在等待着他呢? 第二百五十六章 悲催的大乘修士 云梦泽,地处东大陆腹心之地,成为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应天宗与万剑宗分隔了开来。 而云梦泽在有着丰富的珍稀材料、通灵灵兽产出的同时,不定时会爆发的荒兽潮也让两家宗门头疼不已。 不仅嵌了两家圣地的人手和精力,也限制住了它们进一步扩张的势头。 从桑山村出发,向东再飞行了四五百里后,陈远发现,地表之上愈发荒凉了,渐渐的没有了建筑痕迹的存在。 而一路过来,除了些采药客和一些打算来云梦泽边缘碰碰运气寻找灵兽的修士,再也看不到普通人类出现的痕迹。 “难道云梦泽深葱着十分恐怖的荒兽吗?”陈远疑惑的问道,“像应天宗这样的圣地为何没有想过将门派里的分神合体甚是是大乘修士都组织起来,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荒兽的威胁呢?” “谁知道呢,”狗剩大人无所谓的答道,“或许是担心两败俱伤削弱了宗门的实力,或许是担心倾巢而动被别人端了老窝,也或许是想留着这个地方作为门下弟子试炼之用。” “具体怎么考虑的,或许等你成为应天宗宗主的那天,才能真正知晓吧。” “圣地宗主,听起来的确很拉风啊,”陈远咋舌道,“可是我听说瑶姑娘他爹精神矍铄,只是中年模样,想要接他的班估计还要等很久吧?” 陈远的话语中,丝毫没有掩饰他想成为应天宗宗主的野心,不过也是,如果有机会却不想往上爬的,那还能是正常人类吗? 只要是人,谁不想做人上之人? 狗剩大人颇有些好笑的看了陈远一眼,口中说道:“应天宗下一任掌门交替的时间,可能并没有你想象的要等那么久。” 陈远闻言悚然一惊:“难道说,宗主他老人家只是看起来身体康健,实际上已是命不久矣?” 狗剩大人看着陈远一阵无语,良久之后才啧啧感叹道:“要是你们许不负宗主知道自己一直看重的第弟子,却这么希望他早日挂掉,心中一定会感到很伤心” “呃,是我想差了吗,”陈远挠着头,脸上尴尬无比,“宗主不是瑶儿她爹么,我只是怕宗主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瑶儿姑娘她会伤心罢了。” “行了,不用再说了,你难道不知道解释就是掩饰么,”狗剩大人鄙夷的说道,“而且许不负功力深厚,春秋鼎盛,能活的时日说不定比你还长呢。” “呵呵这就好,那你刚才说掌门交替不远了,是什么意思?” “你见过这世间有一位大乘修为的宗主吗?”狗剩大人背起两只爪子,做出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咦,你怎么一说好像也是,几家圣地就不说了,似乎一流门派的掌门也并不是他们门中修为最高之人,好像各位掌门都只是合体期修为。”陈远若有所思的答道。 “这是当然了,那些大乘期的老祖们,不是忙着挨雷劈,就是忙着避免被雷劈,哪有功夫去当劳什子宗主掌门啊。” “再说了,你想想,掌门这位置蹿众目睽睽之下,要是传出哪家掌门被雷给劈死了,那说出去多丢人啊。” “哈哈,这倒也是,”话到此处,陈远突然若有所悟,“我明白了,你是说宗主他老人家的修为” “看来你还没蠢到家啊,”狗剩大人讥讽了陈远一句后,接着说道,“没错,你们应天宗的许宗主,也快要跨过那座门槛了,到时候他势必要卸下这掌门之位。” “最多十年二十年,那个日子绝不会太久了。” “原来如此,不过听你这么一说,不知为何,我突然感觉大乘修士似乎很可怜啊,朝不保夕,随时都可能死于非命的样子,”陈远感叹道,“那么那些合体大能们为何不疡停留在当前境界呢?” “反正据说合体期能活三十甲子,足足一千八百年呢,或者干脆等到寿元所驶多时,再去晋级大乘期博一把呢?” “且不说等到合体修士年老体衰之时再去冲击大乘能不能成功,就你说的那个前提,你以为合体期的修为是你想停留变停留的吗?” “难道不是吗?”陈远好奇的问道,“不去修炼这修为不就不会增长了吗?” “哼哼,”狗剩大人冷笑一声,神情中带着一丝诡异的嘲讽,“所谓合体,乃是将元神之体合于修士体内,这元神之体虽然是修士自己所炼,但却是天地造化而成,融于体内之后,这元神之体无时无刻不在吞吐灵力滋养修士本身。” “也就是说,即使这修士什么都不做,到达合体期之后,他的修为也会一直蹿提升之中。” “这是上天赐予的一副味道甜美的毒药,由不得你拒绝。” “除非,你能狠下心来,自废修为!” “若换做是你,”狗剩大人看着陈远问道,“你是愿意自费修为老死当场,还是等到大乘期苟延残喘博那一线生机?” 陈远没有答话,面对这种境地,正常人都会疡后者吧,因为疡前者的,不都已经老死了么。 谢过狗剩大人的解说,让陈远对高阶境界有了更多的了解,只是陈远还是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感觉这天道似乎是有意识一般,逼着这些合体修士们修炼不缀,剧提升到大乘境界,然后排着队被它给劈死呢?” 狗剩大人神色奇怪的瞥了陈远一眼,没有接过这话。 一人一狗都没有在说话,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充变得安静下来。 可就在这时,陈远突然猛然一拍大腿,惊呼道:“我知道了!” 动作之大,险些让他和狗剩大人从飞剑上翻了下去。 狗剩大人手忙脚乱的薄陈远脖子固定住身体,这才后怕不满的抱怨道:“你这是在发哪门子神经呢?” 陈远没有理会狗剩大人的抱怨,而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我终于知道风萧萧为何想要杀我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拿破仑是谁? 想起在宁城论道决赛前遭遇的那次刺杀,陈远至今仍然是心有余悸。 对于陈远这种记仇的性子来说,没想着报复回去是绝不可能的。 只是想要报复,也得首先确定该报复的对象吧。 虽然那蒙面人在整个刺杀过程中,只在陈远用狗剩毛发挡掉他必杀一击时,发出了“咦”这么一个音节,但有着音系天赋,对声音无比敏感的陈远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熟悉之感。 待到后来,瑶儿姑娘告诉了陈远这宗门令牌的定位范围,以及她被人引开的原因后,陈远基本能确定这刺杀之人应该对应天宗、对瑶儿姑娘十分了解,甚至就是应天宗内部的人,而且自己应该也曾见过他,或是听过他说话。 然后再回到驻地,从狗剩大人口中得知风萧萧隐瞒修为的事实后,陈远心中已经有九成的把握,确信对自己下手的正是风萧萧。 当时唯一仅存的疑虑就是:自己和他究竟有何矛盾,以至于让他冒着同门相残,一旦被发现就是万劫不复的风险来对自己动手呢? 然后到了今天,这拼图的最后一块终于被补上了。 一切都是为了利益的缘故啊,陈远曳感叹道。 回想起风间城的经历,一个世俗小国的皇位都能让人拼死拼活、舍命相争,更何况这一方天地的主宰、应天圣地的宗主之位呢? 目前的应天宗主只有两位宗主弟子,首徒天心子更喜欢琴棋书画悠游人间,对宗主之位没半分兴趣,而另一名弟子,正是开后门进去的瑶姑娘。 宗主大人收他唯一的女儿做徒弟,倒是没人多说什么,可要是许不负动了传位于女儿的心思,以瑶儿姑娘目前的情况来看,是绝不能服众的。 在陈远到来之前,其实最被宗门耆老们看好的,正是大长老一系的首座弟子——风萧萧,他不仅在门内深孚众望,而且年纪轻轻就被委以重任。 身为宗门行走,而且兼任宁城驻点的首领——这个职位被认为是一旦赢下宁城论道后,宁城之主的人选。 然而看似春风得意的风萧萧心中却一直有着一层隐忧,不知道为何,宗主许不负似乎一直对他有些不喜。 这也从他早已满足要求,却迟迟未能成为宗主弟子就能看出来。 如今有一位更年轻、更有前途、甚至更被瑶姑娘喜欢的人冒了出来,又如何能叫风萧萧不忌惮? 陈远现在回想起来才明白,自己在宁城论道之上,每一次优异的表现都是对风萧萧的一重更深的刺激吧。 这种刺激、忌惮、怨恨一直噬遗风萧萧的内心,终于在决赛前夜累积到了顶峰。 在知道决赛对手是名不见经传的炼灵门,确定干掉陈远也不会影响应天宗夺冠后,风萧萧再也按耐不追然出手了。 理清了这一切的脉络,回想起与风萧萧相识相交的经过,陈远心中不由得喟然长叹:可惜了,原本以为能成为朋友的 只不过如今,却是注定要成为仇敌了。 不仅因为风萧萧是报复打击的对象,更因为这宗主之位,陈远也想争上一争! “有句古话不是说过么,不想当宗主的修士不是好修士。”陈远小声嘟囔道。 “咦,这句话有些意思啊,是谁说的?”狗剩大人凑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陈远回忆一番后,给出了答复:“是个叫拿破仑的古人说的。” “拿破仑?这名字听起来挺怪的啊,”狗剩大人似乎有些疑惑,“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气度肯定不凡,这人是何门何派的,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这你要能知道,那才叫见鬼了呢,陈远心中腹诽道,懒得搭理狗剩。 见陈远没有回答,狗剩大人也不以为意,在它看来,这拿破仑多半是像之前的吴承恩、陈仲琳、李耳一样,是由陈远杜撰出来的人物吧。 眼看离云梦泽越来越近了,狗剩大人想起之前心中疑惑,好奇的问道:“对了,辞别周家父子时,你说有着特别的自保手段,是什么手段?” 陈远闻言颇有些奇怪的看了狗剩大人一眼,纳闷的说道:“我说的手段不就是你么?” “怎么会是我,”狗剩大人一听到这立刻就炸毛了,“要我去跟那些荒兽拼死拼活?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谁指望你跟那些荒兽拼命了,你的秉性我还会不知道么,”陈远有些郁闷的答道,“我只是想着,你不是云梦泽出来的吗,总归是熟门熟路的,到时候带着我尽量绕开那些强大荒兽的势力范围不就好了么。” “哦,原来如此。”狗剩大人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本圣才不是什么云梦泽土生土长的呢,狗剩大人如此想到,本圣出现在那里,唯一的目的便是等你这杏啊! 但是想着感知强大荒兽踪迹这事并不困难,而且对于自己的安全也有好处,狗剩大人想了想,并没有反对,默认了陈远的安排。 “对了,狗剩你去过云梦泽的深处吗,那里是什么样子的?”想着进去之前,能够多了解一些情况也是好的,于是陈远出口问道。 “云梦泽深处啊”狗剩大人似乎是在回忆,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那个地方很难去形容,似乎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一般,总之让你感觉很恶心。” “你还真去过啊。”陈远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能得到答复,但是在狗剩大人话语中,这恶心的形容又是从何说起? “到了。”就在这时,狗剩大人的一声呼喝打断了陈远的思绪。 经历睡数个时辰的飞行后,陈远终于是到达了云梦泽的边界。 从这半空之中看去,仿佛有条无形的界限将云梦泽内外区分了开来。 线外,山清水秀生机勃勃,树木郁郁葱葱;线内,怪木嶙峋、张牙舞爪。 此刻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黯淡的光线之下,云梦泽仿佛一只蹲伏的猛兽,择人而噬,等待着陈远的进入。 第二百五十八章 我的帅,世人皆懂 进入云梦泽范围后,陈远降下了高度,疡贴着地面飞行,他可不想呆在半空中成为一个明显的靶子。 上次陈远进入云梦泽是乘坐封闭的灵舟进入的,所以他此次前来时,顿时有了些不一样的感受。 那一条无形的界限,仿佛分隔出了两个世界,界限之内,不仅土地的颜色越来越深,而且植物也变得翔起来,更是长得怪模怪样。 “听说以前这里是处再寻郴过的荒地,不过几千年时光而已,究竟是什么力量造成了如此大的改变?”陈远忍不住感叹道。 虽说大自然有着无与伦比的宏伟巨力,但对于方圆数千公里的偌大一片土地来说,想要彻底改变其地势地貌,几千年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这次可不像上次陈远他们历练时,倒霉的遇上了荒兽暴动的浪潮,此刻陈远进入云梦泽已经近半个时辰了,沿途最多也不过遇到一些练气一二重实力的荒兽。 对于这些没有眼力劲悍不畏死冲上来的杂鱼们,陈远随手便打发掉了,并没有嵌他多少精力,这也让他有了些分心思考的闲暇。 但是狗剩大人似乎很不喜欢陈远提起的这个话题,哼哼了两声,脸上的神色很是难看:“这般异样怎么可能是天生地成的?” “不是自然形成的,难道还是人为的?”陈远诧异的问了一句。 “难道说,”狗剩大人反常的表现引起了陈远的注意,他开玩笑般的出言询问道,“这变化是你造成的?”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做出这般天怒人怨断子绝孙的事?”听到陈远不经意的一句质疑,狗剩大人的反应却是异崇烈,仿佛被踩了尾巴般跳脚不已。 “开个玩笑罢了,你这么激动干嘛,”陈远嘟囔道,“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你还真知道是谁干的?” 只可惜,狗剩大人哼哼两声过后,并没有给陈远详细解说的打算。 “每次都是这样,知不知道吊人胃口是件很不人道的事情啊,妈蛋,要不是拿你没办法,老子非把你掐个半死不可。”陈远心中恶意满满的腹诽道。 当然这话陈远也只敢心里说说,眼下还指望着狗剩大人为他指路引怪呢,可不是什么翻脸的好时机。 随着陈远的逐渐深入,偶尔发现的荒兽实力也在渐渐提升。 待到脚下的土地慢慢变成了纯黑色时,偌大一片沼泽出现在了陈远面前。 “从现在开始要心了,眼下可以算得上是云梦泽靠近中心的区域了,”狗剩大人提醒道,“在这里出没的荒兽,其实力最少也达到了妖丹期。” 陈远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一个疏忽就很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甚至还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神情很是严肃的点了点头。 狗剩大人虽然实力不明,但似乎有着强大无比的灵觉,很多时候,在陈远还没有察觉的时候,便点出了前方荒兽所处的位置,指挥着陈远远远避开了去。 这中心区域外围的荒兽们,似乎都有着泾渭分明的独有地盘。 在狗剩大人的指引下,陈远循着一条蜿蜒的轨迹,沿着荒兽们的地盘间隙,穿越而过。 云梦泽当然是穷山恶水,到这里独特的自然地理条件,也让它成为了一座盛产灵药的宝库。 特别是陈远如今身处的位置,是极少有人涉足的处女地。 在刚进入云梦泽时,陈远便偶尔能发现有价值的灵药踪迹。 不过那些价值几个或是几十个灵石的药材,对于财大气粗的陈远来说,还不值得他去浪费时间。 但在进入到这中心区域后,情况完全不同了。 普通药材几乎可以说是随处可见,而能陈远动心的、至少价值上千灵石的药材,陈远也不止发现了一处。 只可惜,这些药材旁边都有着实力不俗的荒兽守护。 “哎,要不是担心动静弄得太大,真想干一番杀怪夺宝的勾当啊!”陈远忍不住感叹道,“你说这些家伙没事出去旅旅游散散心该有多好啊,老是蹲灵药旁边干嘛。” “你这不是废话吗,”狗剩大人白了陈远一眼说道,“这些灵药对荒兽的晋级有着极为重要帮助,它们能不细心守护吗?” “这也是为何越珍稀的灵药旁边总能发现更强大的荒兽踪迹的原因。” 陈远的目光恋恋不舍的从一株七叶云殊身上收了回来,就单单这一株灵药,在市场上就可以卖到近万枚灵石的高价,只可惜,在那灵药一旁还有只妖丹后期的荒兽在那打盹。 这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觉,让陈远心中宛如在滴血,犹如看到一枚枚可爱的灵石从眼前不翼而飞了。 算了,眼不见为净,陈远艰难的扭过头去,终于是按捺下了心中蠢蠢欲动的念头。 或许是得益于狗剩大人的指点,陈远这一路深入除了需要绕些弯路,总的来说还是很顺利的。 这也让陈远之前一直紧绷着的内心慢慢缓和了下来,也渐渐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哎,我突然有了个很重大发现。”陈远压低了声音,一本正经的说道。 “怎么了?”狗剩大人疑惑的问道。 “难道你没发现吗,随着我们逐渐深入,所遇到的这些荒兽实力在越来越强大的同时,似乎长得也越来越丑了。” “晕,你想说的是这个啊,”狗剩大人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荒兽,又怎么知道它们的审美观?说不定在它们看来,你这人类也长得很丑呢。” “那怎么可能,要知道有一种帅是能跨越物种的。”陈远臭屁的回了一句。 “再说了,这些荒兽长得歪瓜劣枣、神厌鬼憎就不说了,还有很多都是畸形吧。” “比如说眼前这头,你说它前足腋下多出的那只畸足能有什么用?” 或许陈远嘲笑的声音大了些,引得他所指的那头荒兽看了过来。 只不过碍于陈远动用藏锋入鞘功法伪装出的接近分神修为的实力,没有轻举妄动罢了。 “你就不能前废话两句吗?要是激起了这些荒兽的蛮性,我可护不足。”狗剩大人不满的抱怨道。 陈远却完全没有听到狗剩大人这番抱怨的话语,他此刻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脑子里翻腾的全都是自己不经意说出的那两个字:畸形 第二百五十九章 心中冒出的奇怪念头 没错,正是畸形。 陈远心中一个激灵,回想起一路上插肩而过的各式各样的荒兽。 似乎随着这些荒兽的实力越来越强大,表现出来的畸形就越来越严重。 若是说起初云梦泽外围的荒兽还只是单纯长得丑罢了,但是到了这中心区域后,这荒兽的模样就愈发不像是正常造物了。 话说腋下长一只附足有什么用?头顶长着八只耳朵能够更拉风?肚子上还长张嘴巴又能干嘛,吃土吗? 从进化学上来说,这些无用的器官在漫长的岁月中,应该是会逐渐消失的,就像是远古人类先祖曾有过的尾巴一样。 这些畸形的基因,由于生理上的缺陷,是很难通过后代遗传下去的,可为什么会在荒兽这里大规模的出现呢? 而且,这些荒兽,真的有物种之分吗? 对于同一个物种而言,最起码的特征,个体之间的长相应该是相近的吧? 可陈远仔细回想一番后,似乎这一路行来,就没见过两只长得一样的荒兽,甚至连长相接近的都没有。 那么这种畸形,似乎只能用基因突变来解释了 只不过,如此大规模的基因突变吗? 就在这时,陈远猛然想到云梦泽这儿奇形怪状的植物、颜色更深的土壤,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种景象,自己似乎曾见过。 当然不是亲眼见过,而是从电视里的一部纪录片中见过类似的情景。 陈远还清晰的记得那部纪录片的名字——切尔诺贝利事故后的这三十年。 同样是被污染的土地,同样是大规模变异的生物,只不过云梦泽这儿表现得更为明显一些罢了。 想到这里,陈远不自禁的觉得嗓子里有些发痒。 使劲咽下一口唾沫,陈远脸上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不至于吧 难道说,数千年前,云梦泽的中心位置被投下了一颗辐射性特别强、半衰期特别久的材料所制成的,威力特别巨大的“脏弹”,以至于荼毒至今?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这地形的改变、生物的变异、土壤的污染,这一切似乎在逻辑上都能说得通啊! 但是唯一不合逻辑的就是,这方世界怎么会有这种玩意存在? “狗剩,对于云梦泽三千多年前的突变,你知道多少?”陈远出言问到,神色间凝重无比。 似乎被陈远的态度所感染,狗剩大人也变得正经起来,没有了往日的戏谑:“嗯,我或多或少了解一些吧,怎么了?” “三千多年前,大概就是云梦泽发生变化之前的那段时间吧,这里可曾有过什么特别的事件发生?比如,惊天动地的爆炸,剧烈的震动或是刺眼的光和热?”陈远追问道。 只不过狗剩大人的回答却让陈远失望了。 “没有,绝对没有,”狗剩大人十分肯定的答道,“不信你可以找机会翻阅,云梦泽附近几个传承悠久门派的典籍史册,也绝对找不到类似的记录。” 看狗剩大人的神情不似作伪,而且它也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陈远不由得在心中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难道是我想岔了?可眼前这一切分明像极了大当量核辐射,所造成的后遗症嘛。 可惜伽马射线、a粒子之类的玩意感知不到啊,要是手中有个盖革计数器就好了,陈远不由得遗憾的想道,哪怕是个最原始的高压阳极发光版的也行啊。 “怎么了,还走不走了?”由于看陈远在这里停留了太久,也不见其有何动作,狗剩大人忍不转口问道。 “走,干嘛不走。”陈远心中发狠道。 陈远希望在继续深入云梦泽的过程中,找到更多的证据支持他的判断,比如说弹坑什么的。 同时,他的心中也泛起了一丝隐忧:仅仅凭眼下这些妖丹或是妖婴实力的荒兽,真能挡浊些前辈大能们探索的脚步吗? 还是说,又有其他原因,让这云梦泽的最深处成为了人类的禁区? 还有,若这里真的有辐射的存在,自己的护身灵力能防住吗? 随着逐渐向着云梦泽最深处的靠近,陈远的路线变得越来越曲折起来,有时候为了前进一里的距离,不得不绕行近百里来躲开某个强大的荒兽。 而陈远伪装出来的接近分神实力的修为,能起到的威慑能力也越来越小了。 有好几次,陈远在贴着某只荒兽势力范围的边缘经过时,都已经引起了它们的躁动,若不是陈远及时离开那片区域,少不得要经历一番大战才能脱身了。 如此这般,再度深入一两百里后,由于中心区域面积的逐渐缩小,这些强大荒兽们占据的地盘也越来越小了,甚至开始有了重叠。 这也意味着陈远贴着荒兽领地边缘前行的办法,不再行得通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陈远不得不潜伏下来耐心等待,等待荒兽离开捕猎,或是巡逻到距离自己最远的地方。 三天里,陈远加起来才前进了不到十里。 终于,在侥幸通过一头妖婴后期的荒兽领地后,狗剩大人开口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治苏皇子而来,不过不管你是为了采摘灵药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都只能到此为止了。” “在前面的更深处,出现的大多就是有着分神实力的荒兽了,而且这些荒兽是混居存在的。” “更重要的是”狗剩大人一脸严肃的看着陈远,轻声问道,“你感觉到了吗?” 陈远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就在刚才最后一步踏出,他身为修士那无比敏锐的灵觉,立刻在拼命的发出前方极度危险的警示! 这也让他明白,别说是前行了,就是继续在这多停留一会,对他的生命都有着莫大的威胁。 “这便是云梦泽最深处无人得以踏足的原因所在,别说是你了,即使大乘修士再深入一点,同样会收到这来自灵觉的致命警告。” 感受着仆头昏的身体,看着自己发红甚至皮下隐隐有些出血症状的皮肤,陈远苦笑了一声,果然是辐射后遗症啊,无奈开口道:“先退出去再说吧。” 第二百六十章 云梦泽的那一列火车 一口气退出去一两百里后,陈远这才停下了脚步。 到了这里,陈远心中那股极度危险的预兆才彻底消除了。 云梦泽最深葱着一纯大无比的辐射源,这点应该是确定无疑了。 而且护体灵力似乎也挡不租辐射的侵袭,只不过由于自己身体比之常人,要强大了太多,所以直到深入到之前的位置,身体无法再承受这辐射带来的反噬,所以才突然发出了危险的警兆。 怪不得云梦泽最深处会成为修士的禁区,陈远估计,随着逐渐深入,这辐射的量级会以几何指数上涨,直到达到合体大乘修士们的身体也无法承受的地步。 只是,当年祖师爷以一介凡人之躯是如何在这儿幸存下来的,难道当年还没有这种辐射存在,也没有这些变异来的荒兽吗? 那他究竟做了些什么,让这片地界变成了如今模样的同时,也让自己获得了修炼的能力? 是打开了史前文明的遗迹,找到了远古神魔的战场,还是抵挡了天外来客的入侵?陈远的心中愈发好奇了。 这次云梦泽之行,看来注定是要无功而返了,不过却让陈远明白了云梦泽被称为禁地的原因所在。 待到下一次,陈远打算在修为有了提升,准备好防护装备后,一定还要再来一次,不仅是为了拯救苏皇子的命运,也是为了追寻自己的来历。 抬首四顾,陈远发现此刻自己停留的位置,巧就是之前察觉荒兽畸形异常的地方,那头咯吱窝长了只怪手的荒兽,正心翼翼的守护着一株珍贵的灵草,警惕的注视着陈远。 “瞅什么瞅,要不是怕引起注意,大爷我早就把你宝贝给抢了。”心情不佳的陈远没好气的发泄道。 可只是片刻,陈远便反应过来了:“咦,反正不打算深入了,那还怕什么闹出太大动静啊?” “既然已经注定要无功而返了,总不能再空手而归吧。” 陈远在脑海中仔细回忆起进入云梦泽以来这一路的行程。 其中那些珍稀灵药的生长位置,则是回忆之中的重点。 虽然陈远当时并没有去采摘这些灵药的打算,但那些灵药在陈远眼中不啻于一颗颗生动活泼的灵石,所以还是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芋。 默默思量一番后,陈远在心中规划出来了一条最佳的出泽路线。 这个最佳,当然指的不是最短最安全,而是能经过最多的灵药所在。 “那么,接下来便从你开始吧。”陈远不怀好意的打量着眼前这头倒霉的荒兽。 接下来,可以说是云梦泽这片土地上,有史以来最为嚣张、最为肆意的一次扫荡行动开始了。 在历年来进入云梦泽采药的人物当中,陈远金丹中期的修为虽然算得上不错了,但绝不能说是顶尖。 可那些大能们,一般目的明确,只是为了特定的药草而来,或者只挑些极为珍贵的灵药下手,那哪会像陈远这般生冷不忌,只要是能卖出价钱的,通通不曾放过? 而且要说到短时间内的保命能力,陈远还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 于是,这原本还算宁静的云梦泽,顿时被陈远搅了个鸡飞狗跳。 锁定灵药位置,冲到灵药旁边,陈远往往是随手抓起一把灵符砸得守护的荒兽昏头转向,而后闪电般的抓起灵草就跑。 反正这些灵符都是为了此次云梦泽之行准备的,不用白不用。 这些灵符以数量趣,威力上或许欠缺了些,并不能把那些妖丹期甚至是妖婴期的荒兽怎么样,但拖延些许时间,让陈远好采下灵药,还是足够了的。 荒兽本就性子暴虐,眼下被抢了心头宝贝,又如何能善罢甘休? 从灵符爆炸的余波中清醒过来后,自然是要穷追不舍。 于是,极其壮观的一列“火车”,在这平静的云梦泽里缓缓开动了起来,而身为火车头的,自然是在前方跑得风生水起,不亦乐乎的陈远了。 陈远叫一株灵草便抢一株,不管是价值上万的天星草还是仅值数十灵石的百日花,只要是在他行进路线上的,通通不曾放过。 渐渐的,便陈远抢了宝贝的,以及被这偌大声势吸引而来的,陈远身后的荒兽队伍,渐渐累积到了数百只之众。 陈远身法不凡,大多数荒兽只能是越追越远,可这些被激怒了的荒兽们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依旧是穷追不舍。 偶尔有几头速度极快的荒兽追得紧了,陈远要么是一顿灵符当头砸去,要么干脆是把狗剩大人当做保龄球扔了出去。 反正狗剩大人皮糙肉厚的,这些荒兽们的攻击也不过是在给它挠痒痒罢了。 几次三番后,狗剩大人学乖了,抱紧了陈远脖子,死活都不肯再撒手。 陈远又一次想把狗剩大人扔出去御敌时,发现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狗剩从脖子上拽下来,无奈之下只得再次掏出了一把灵符。 价值五万灵石的一次性灵符,已经用去了不少,但陈远的收获更加的丰厚。 此时陈远的储物戒中,不乏一些极为珍稀的灵药,可却被他像是杂草般一样随手丢在那里。 渐渐的,离云梦泽边缘不远了,储物戒中的灵药都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小山,而陈远也心满意足的打算收手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背上的狗剩大人却是突然问了句:“灵药采得很爽吧?” “嗯,是啊。”陈远点了点头,很是感到酣畅淋漓,就连之前无功而返的郁闷都减轻了不少。 “可是,你现在准备怎么收尾呢?”狗剩大人接着问道。 “收尾?”陈远疑惑的问道,“直接飞出去不就行了么?” “然后呢,”狗剩大人撇了撇嘴鄙夷的说道,“带着这群发疯的荒兽们冲出去?” “可是马上要出云梦泽了啊?”陈远迟疑的问道,在他的芋中,荒兽很少会离开云梦泽的范围。 “荒兽是很少出云梦泽,可不代表这次也不会,”狗剩大人似笑非笑的看了陈远一眼,接着问道,“不然,荒兽狂潮是怎么出现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六十一章 我决定了,这锅你们来背 “糟糕,怎么没想到这节!”陈远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陈远采摘灵药的举动,不过是临时起意罢了,在他想来,那些荒兽追着追着,发现追不上后,自然会放弃,就算追得紧的到了云梦泽边缘也该停下来了吧。 可他确实没想到这些荒兽如此的锲而不舍,也忽视了这些被他撩拨得双眼通红的荒兽们,冲出云梦泽形成荒兽暴乱的可能。 在陈远规划的路线中,正是从他进入云梦泽的地方出去,而从那里出去之后,以陈远和他身后穷追不舍的这些荒兽们的速度,只需一两个时辰便能到达应天宗防卫云梦泽的最前线,而在那护卫线之后,便是包括周家所在的桑山村在内的九镇十三村。 即使强大如应天宗,也不可能将人手和精力空耗在这条漫长的防线上,所以往往只是在春天荒兽繁殖或是寒冬来临食物短缺的季节,这种荒兽容易暴动的时候才会加强戒备。 而眼下,春天已过,寒冬未至,如今这条防线上,是没有多少人手存在的。 而且以往的荒兽暴动,是沿着云梦泽广袤的边境各处发生的,每一处地方最多面临的不过是十几头、几十头荒兽罢了,可不像陈远身后这几百只的一大堆。 陈远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吊靴鬼们,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苦笑,得,眼下可不是几百只这么简单了 被陈远挑衅得双眼通红的,被呼朋唤友召唤过来的,以及愣头愣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单纯赶过来凑热闹的,此刻陈远身后跟着的荒兽已经有了上千头之多。 这要是跟着自己一起冲了出去,想想那可能的后果以及造成的损失,陈远不禁打了个寒颤。 要那种情况真的发生了,应天宗的宗主长老们,恐怕把陈远皮给扒掉的心思都会有了。 怎么办,难道要把这些荒兽全解决掉? 以一敌千?我可不是奥特曼啊 眼看即将到达出口处,无奈之下,陈远只得一个刹车,贴着云梦泽的那条分界划出一道贿,重新向着云梦泽里面飞去,开始兜起圈子来,同时脑海中紧张的思索起对策来。 可陈远又不是神仙,挥手就能召唤一片雷霆将身后这些荒兽都给劈死,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兜兜转转半天,除了身后跟着的荒兽愈发多了以外,陈远别无所获。 更加过分的是,原本就已经心急火燎的陈远这时还听到从后背上传来了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 “笑什么?”陈远恶狠狠的回过头去,怒视着狗剩,“我要是挂了,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那可不一定。”狗剩大人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傲娇的表情,“我有特殊的保命技巧。” 咦,这话有点耳熟啊,我似乎听谁说过,就在陈远这般想着时,却突然发现了一个让他目瞪口呆的变化。 只见狗剩大人身上,原本那属于灵兽的,平和怡然的气息陡然一变,变得暴虐狂野起来,竟似和身后那些荒兽们传来的气息一模一样! “看到了吧,”狗剩大人得意的说道,“即使你挂了,那些荒兽们也只会把我当做是同类,而不会找我麻烦。” 狗剩大人的这番变化,也被后面的荒兽们注意到了。 头脑简单的荒兽们可不明白这只是一种伪装,看到前面那个可恶的人类脖子上挂着一头荒兽,还以为是哪个同伴趁它们不注意捷足先登了。 这个认知,更是刺激得它们不甘落后,嗷嗷怪叫着加快了追赶的速度。 陈远一惊,发现了身后荒兽速度上的变化,忙不迭的挤出更多灵力,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才又重新将彼此间的距离给敝住。 “狗哥,狗爷,狗圣,哎,我的祖宗喂,你赶紧变回来吧!”这超过负荷的速度,陈远也坚持不了多久,不由得开口央求道。 “哈哈,算了,本圣就给你一个面子。”狗剩大人哈哈一笑,皮毛一抖,又恢复了成了人畜无害的灵兽模样。 似乎是少了刺激,荒兽群的速度慢了一些,但依然没有半点放过陈远的意思。 呼,危机暂时解除,陈远长舒了口气,可身后跟着的这群麻烦,始终还是要解决掉啊。 转过头去,陈远腆着脸问道:“那个,狗圣,你刚才那种变化的技巧,我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在得知狗圣这般变化是它与生俱来的天赋,无法传授后,陈远满心郁闷。 他自己其实也有着气息变化的技巧——藏锋入鞘诀。 这秘法很是神妙,不仅可以伪装修为,更是可以彻底变化气息,但是这气息再如何变化,也终究还是属于人类。 恐怕这功法的创始人也没有想到,后世的使用者们会有希望变成荒兽的那一天吧。 刚才慌不择路一直直行,沿着云梦泽边界飞出去了很远,一时间陈远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 在感叹云梦泽无比广袤的同时,陈远却是突然醒悟过来,对了,我干嘛非要从原路出去啊,换个地方出去就不行吗? 这个念头一起,陈远顿时有了思路。 单纯的出去还不行,还得需要有人帮我挡租些荒兽,不然这些荒兽始终还是会跟在我身后穷追不舍。 要想挡租些荒兽,这人或是势力,其实力肯定不能太弱。 而且这势力最好是跟应天宗不太对付,不然要想挡租些荒兽,肯定免不了损伤,若是伤及无辜,自己也会良心不安的吧。 几个条件综合下来,陈远的目光望向了远方,他突然想起来,云梦泽的彼端,似乎也有着一家圣地——万剑宗。 实力够强、看不顺眼,这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背锅对象了啊! 娘的,不就是几千里路吗,我就不信撑不过去了,陈远心中发狠道。 也没了再采药的心思,陈远闷着头一路向前飞去,偶尔用用灵符拖延,灵符用完了就靠雾化躲过攻击。 就这么坚持着,拖延着,陈远向着他心中理想的甩锅圣地,疾驰而去。 第二百六十二章 此乃大凶之兆啊! “师叔,我可不可以不去啊?”万剑宗内门弟子典北哭丧着脸央求道。 “你说呢?”万剑宗炼器堂管事甄道寐没好气的答道,脸色也很是不好看。 也是,任谁一大早起来就吃了长老一顿挂落,他的心情也绝不会好到哪去。 想他甄道寐勤勤恳恳为宗门服务了这么多年,办事何曾有过半分差错,却遭到如此对待,又怎么不让人寒心? 还有那位长老,不就是仗着入门早,资历深才爬到如今的位置么,又哪有半点真本事,就看他研究所谓的什么剑灵足足十五年,却没有半分进展就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了。 这种人也好意思对着老子颐指气使? 我呸! 今日,那长老更是一大早就把自己喊去训斥了一顿,指责自己没有及时备全材料,导致了他研究思路被打断,还威胁说要让自己承担这研究不利的责任。 可明明自己早已备好了三个月的材料,被你个蠢货不到一个月就祸祸完了,这也能怪到自己头上? 想到这里,甄道寐心中满是愤愤不平:真他娘的,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上司? 只可惜,官大一级压死人,甄道寐即便心中再不情愿,也只得按那长老指使,出门筹办材料去了。 这些材料之中,最为重要不可或缺的一种就是幻影金了。 幻影金,唯一的出产地便是云梦泽,而这该死的幻影金,正是他甄道寐被发配到这云梦泽边界的偏僻小城,足足已有十五年的原因所在。 甄道寐带着一队门人弟子,正是准备前往云梦泽采集幻影金,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的他本就心情不好,这时又听到了之前央求的那名叫做典北的弟子幽怨的说道:“我早起算了一卦,今天不宜出门,有大凶之兆啊。” 甄道寐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旁边有与典北相熟的弟子戏谑道:“得了吧,你那卜卦水平谁不知道啊,十卦九不准,整天神神叨叨的,昨天不才挨了教训么?” “是啊,我昨天算我自己有血光之灾,被长老听到后教训了我一顿,一耳光打得嘴角都流血了,不正好应了这卦象了么。” “而且,今天不止是我一个,我们这群人包括甄管事都是用发紫、脸带黑气,实实在在的大凶之兆啊。”典北语调颤抖,脸上皱成了苦瓜。 这忻崽子竟然咒到自己头上了? 甄道寐再也忍不啄中怒火,怒喝道:“够了,不想去就滚,万剑宗你也别想待了。” 甄道寐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弟子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良久之后,那名与典北私交不错的弟子才开口劝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甄师叔可是元婴大修士,而我们今天去采矿的地方不过是云梦泽外围罢了,金丹荒兽都很难遇到的。” “哎哎。”随着被吓懵了的典北机械的点头,甄道寐一行人终于是启程了,只不过这队伍的士气,无论如何都算不上高涨了。 唉,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甄道寐心中盘算道,要不拿出半生积蓄去执事堂走走门路,好给自己挪个地? 但是无论如何,都是完成眼下任务之后的事情了。 而此刻还在云梦泽内的陈远,境况已经是糟糕透了。 两天两夜的亡命逃窜,让他有了油尽灯枯之感。 虽然体内灵力还算饱满,储物戒内的灵石储备也还有些剩余,但每时每刻都需要提防来自身后的攻击,这种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持续了这么久,还是让陈远感到疲惫万分。 此时陈远的形象颇为狼狈,外衣已经被撕成了布条,其上满是污垢,间有少许血迹,任谁都看不出这曾是洁白典雅的应天宗门派服饰。 这些都是零星攻击落到陈远身上累积下来的痕迹。 就连他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沾满了污泥,却完全没功夫去擦拭。 之前一头狡猾的荒兽出其不意的从侧翼发动了突袭,情急之下陈远一个急转弯,没控制好力度,栽进了泥坑里,要不是狗剩大人好心帮陈远挡了一下,说不定陈远此刻已经是在荒兽肚子里呆着了 几千里的路程对于金丹修士来说,并不算太远,若是平日里,陈远全力飞行之下,只需一整天便可。 但是在这许多荒兽的追击下,不时需要出手抵挡或是挪腾躲闪,两天两夜过去了,距离云梦泽的另一边边界,仍然还有着数百里的距离。 漫长的追击之中,声势愈发浩大,身后跟着的荒兽已经有了三四千只之多,其中还零星混杂了些分神实力的荒兽。 好在这些荒兽与陈远并无生死大仇,只不过是来凑凑热闹的,没有像被陈远抢了宝贝的荒兽那般卖力追赶,这才让陈远幸存了下来。 身上一次性的灵符早已用完,现在对于不痛不痒的攻击,陈远完全是在凭身体硬抗,只有一些威胁较大的攻击,陈远才会让狗剩大人帮忙或是用雾化躲避。 陈远猛的咬破嘴唇,来自疼痛的刺激让原本昏昏沉沉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坚持住,不过就剩几百里了E牙,陈远在心中默默给自己打气。 就在疼痛刺激带来的清明又逐渐消退之时,陈远突然听到了狗剩大人在背后传来的声音:“前面有队修士。” 陈远身行一顿,显得有些迟疑。 可马上又听到狗剩大人补充道:“是万剑宗修士。” 这下子陈远不再犹豫了,加快速度飞了过去。 挖矿的粗活自然不用甄道寐亲自去干,此刻他正负手站在一旁,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就在这时,甄道寐突然抬起头来,疑惑的看向前方,那边似乎有些动静。 很快,那动静便传了过来。 有名眼尖的弟子说道:“师叔,好像是名修士再逃窜,身后还有着几头荒兽在追赶。” 甄道寐点了点头,吩咐道:“先不要轻举妄动,看看情况再说。” 只是让他皱眉的是,那狼狈逃窜的修士竟似发现他们这一行人的踪迹,笔直的朝着他们飞了过来。 同时,耳中还传来了那修士的高呼:“各位师兄,我是梁恒的师弟啊,快来救救我。” 第二百六十三章 顶住?顶你个肺! “梁恒?” 听到这话的万剑宗弟子们都是神色一动。 虽然在宁城论道上,梁恒输给了陈远,但这个名字在万剑宗之内,还是很有存在感的。 虽然那人面孔灰黑,衣衫褴褛,认不出是谁,但既然是梁恒的师弟,那便自然是万剑宗的弟子了。 那人身后跟着几头紧追不舍的妖丹实力的荒兽,虽然对甄道寐够不成威胁,但多少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因此他是满心的不愿插手。 但是身旁还有一众弟子看着呢,要是对同门弟子见死不救的名声传回去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真是晦气。”甄道寐口中抱怨道,在陈远掠过他身边的时候,不情不愿的出手将那几头妖丹荒兽拦了下来。 这几头荒兽身上的皮毛破破烂烂,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炸过,而且体乏步虚好像损耗很大的样子,比甄道寐想象中要好对付多了。 在甄道寐突施狠手,干脆利落的杀掉其中一头后,原本只是想突破拦截继续追击的荒兽却是态度突变,舍弃了陈远,死命缠住了眼前的这位万剑宗管事。 虽然被缠籽不开身,但甄道寐却是丝毫不惧,就这几头半死的荒兽,不过是多耗费些时间罢了。 可就在这时,之前狼狈逃窜的修士,大喘了几口粗气后不再停留,飞速离去的同时口中呼喝道:“道友你先顶住,我这就去请救兵。” 顶住? 甄道寐一脑门子疑惑不解,就这几头半残的荒兽还需要请救兵么,最多再给一炷香时间,自己就能全部搞定了。 可就在这时,远粗有几个零星的黑点出现了,紧接着,仿佛是一大波荒兽叠成的乌云,从天边气势汹汹的压了过来。 两天两夜的追击里,由于速度较慢被陈远甩在身后,却依然穷追不舍的荒兽大部队,终于是赶到了。 看着眼见这毕生难忘的壮观一幕,甄道寐整个人都傻了,连那金丹荒兽趁机在他身上留下几个撞没有了任何感觉。 在他口中,无意识的喃喃道:“顶住?我顶你个肺啊!” “我就说嘛,今天不宜出门的。”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的这句哭喊让甄道寐惊醒过来,拼尽全力声嘶力竭的喊出两个字:“快逃!” 只可惜,这一切都太晚了,数千荒兽形成的滚滚黑潮已经是汹涌而来,碾压而过。 已经飞出去数里远的陈远忍不棕头望了一眼,只见那队万剑宗修士,仿佛滔天核中的一虚礁石,在激起了一朵浪花之后,便迅速被淹没不见了。 荒兽大潮在停顿了片刻后,再度涌了过来。 “啧啧,真惨。”陈远感叹一句后,回过头来继续逃命,同时心中默念道:阿弥陀佛,死贫道不死道友,愿你们来生投个好胎 感谢那些万剑宗修士们的舍己为人,不仅让陈远有了喘息之机,也让他与这些荒兽们拉开了一些距离。 这也让陈远有稍许闲暇思考起,这件事该怎么收尾起来。 想平息眼前这股荒兽潮,可不是几个几十个修士所能办到的,非得一个门派倾尽全力、还得做好同归于尽的思想准备才行。 可又有哪个门派才能有此觉悟呢? 算了,一事不烦二主吧。 小半个时辰之后,随着土地颜色渐渐变浅,陈远已经是飞出了云梦泽的范围,而前方,有座城池远远在望。 陈远并没有穿城而过的打算。 坑害几个万剑宗修士,陈远并没有多少心里包袱,可要拉着一城百姓陪葬,他才不会那么丧心柴呢。 就像应天宗一样,万剑宗在这云梦泽边缘也应该有着分派存在,或者至少设有据点,这种地方才是陈远的目标所在。 但是,这里陈远可没来过,背锅侠会在哪里等着他呢? 站在半空之中眺望地形,陈远发现城池西门朝着云梦泽方向,北边是一座大山,而南边则是一片密林。 这下就很好疡了,陈远调头绕过城池,向着北面飞去。 修仙修仙,有人有山才叫仙嘛。 果不其然,没飞多远,陈远就在山脚下看到了一块气势恢宏的巨石,其上刻着龙飞凤舞的大字:万剑领地,闲人莫入。 陈远可不理会这些,他还沉浸在梁恒师弟的身份之中,入戏太深不可自拔,又怎么算得上是闲杂人等呢。 至于护山法阵什么的,陈远也没有太过担心。 因为护山法阵这种玩意可是极为耗费灵石的,谁会没事开着玩啊。 近千年来,修真界还算平静,小门猩或许还会遭遇些波澜,但是几家圣地可是安逸惯了。 不到彻底撕破脸的时刻,谁会闲着没事去攻打圣地山门啊,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据陈远所知,应天宗二十七分派也有着一座护山法阵,可也不过是隔个十来年启动一次检查下坏没坏罢了。 想必这万剑宗同属圣地,应该也是一样的德性吧。 万剑宗的守门弟子正靠在门楼上懒洋洋的打着哈切呢,这份无聊的差事,任谁都提不起太多兴致。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瞪大了双眼,因为他看到一个穿得破破烂烂,似人似鬼的身影笔直冲了过来。 “站住,干什么的。”守山弟子呼喝道,拦住了陈远去路。 “我是梁恒师弟,有队弟子在云梦泽碰到麻烦了,我特地赶来报信的。”陈远语气焦急的回道。 “呃,是么?”守门弟子脑子有些发蒙,早上有队弟子出发去往云梦泽,这他是知道的,但是为什么他们没有自己派人过来求救? 而且梁恒师弟的话,不是应该在主宗么,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把自己弄得这幅人模鬼样的? 见他迟迟不放行,陈远哪还有空与他纠缠,要知道荒兽的大部队还在不远处追着呢。 察觉那守门弟子不过是筑基修为,陈远干脆一掌将他推开,径直闯了进去。 对于身后传来的“哎,即使你是主宗弟子也要登记通报啊!”的呼喊声,陈远丝毫没有理睬。 进入万剑宗这分派后,陈远一落地,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变换了自己的气息。 不像在云梦泽只有自己一人,即使再怎么变换气息也逃不脱荒兽的锁定,这里有着数百上千名修士,终于给了陈远混淆视听的机会。 就在这时,山门处传来三声钟响,代表着有外敌潜入。 第二百六十四章 咚锵乱响的警钟 陈远落地之后,打量了眼身周的环境,发现这里应该是膳房之内的地方。 此刻不到饭点,这儿并没有什么人气,只有个厨子靠在灶台边打着瞌睡,呼声震得墙壁上的黑灰簌簌直掉。 就着水缸里的水,陈远稍稍清洁了一番,这一身又是血又是汗又是泥的,味道实在难闻,就连陈远自己也忍不了了。 脸上的污泥也一并洗去,反正他此刻的面貌是入鞘功法模拟出来的,也不怕人记住。 看看自己穿着的烂布条,实在是不能再称为衣服了,陈远想了想,挥手将那厨子打晕,然后换上了他的衣服。 洗漱、打人、夺衣,陈远这一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总共花费了不到百息时间。 对于守山弟子发出的警讯,陈远毫不在意,要找到他怎么也得小半天功夫吧? 不过,恐怕紧追不舍的荒兽们是不会给万剑宗这个时间了。 万剑宗这处分派的掌门居所内,来自主宗的朴杰长老正皱起眉头听着山门处传来的三声钟响。 本来他脑子里刚有了点关于炼器成灵的思路,这下子全又被打乱了。 怒气冲冲的朴杰一把拉开房门,气急败坏的朝着外面喊道:“来人啊!” 话音未落,就有一人接口道:“道兄可有何事?” 朴杰眼皮一翻,发现是正巧路过的分派熊掌门,不过朴杰并没有因为来人的身份而改变他的态度,依然是用那副颐指气使的口吻呵斥道:“在干什么呢,乱糟糟的,你这掌门是怎么当的?” “老夫刚有了些思路,这下子全都被打乱了,要是耽搁了宗主大人吩咐下来的事情,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熊掌门闻言一窒,胸中憋闷不已,你个姓朴的已经耽搁十五年了,都没说感到丝毫羞愧,居然还好意思指责起本座来了。 虽然很想一耳光扇在眼前的这张老脸上,但是想着此人的身份和使命,熊掌门还是只得强忍怒火,赔着笑脸道:“长老请放心,不过是个不长眼的毛贼闯了进来,很快就能平息的。” “哼,最好如此”朴长老没好气的一甩袍袖,接着吩咐道,“还有甄道寐带的人回来了没有,要是回来了叫他赶紧把幻影金送来。” “真是晦气,老夫的研究进度,全叫你们这些办事不利的家伙给拖累了,”瞥了眼,发现熊掌门还呆在原地,朴长老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还杵这做什么,该干嘛干嘛去吧。” 熊掌门被这姓朴的,如此干净利落的甩锅给惊得是目瞪口呆。 而且尼玛这儿是我的居所好不,你这谢客的态度也忒自然了点吧。 当初你来这里,老子好心把地方让你赘天,谁知道你这蠢货会鸠占鹊巢一淄是十五年? 熊掌门满心的愤懑无处发泄。 虽然按理来说分派掌门和主宗长老是平级的,但奈何中央下来的人比之地方,天生自带高人一等的属性,熊掌门在这身负使命的朴杰面前,还真挺不起腰杆来。 “算了,不变成煞笔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和煞笔争论。”熊掌门心中自我安慰道,长吸了口气,准备离开这里。 可就在这时,山门处的警钟又一次响了起来。 正准备回到房中的朴长老停住了身形,满是指责意味的目光再度望了过来。 看门的那几个忻崽子,难道今天是吃错药了?熊掌门心中也是郁闷不已。 可这一声钟响并不是结束。 朴长老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仔细倾听过后开口问道:“我记得分派之中,钟响最高为九声吧,代表着强敌入侵,门派面临生死危机。” “没错。”熊掌门满嘴苦涩的点了点头。 “那如今这是” 在朴长老听来,那山门处的警钟,仿佛变成了顶在沸水上的锅盖,咚咚锵锵一阵乱响,怕不有十几声了吧。 “要么是守山弟子突然疯了,要么就是天要塌了。”熊掌门无力的解释道。 “天塌了”咀嚼着这三个一眼中的意味,朴杰心中猛然一惊,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熊掌门怒喝道,“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过去看看?” 待得熊掌门和朴长老联袂赶至山门处死,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眼前看到的竟是这样一副嘲。 数十头性急的荒兽正在同自家门下弟子激战,这倒不算什么,最为可怖的还是在那半空之上。 铺天盖地的荒兽大军,连绵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乌云,扑面压了过来。 熊朴二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同样的意思:这天,果然是要塌了 一直追击着陈远的荒兽大军,在临近万剑宗驻地时,却突然感应不到陈远的气息了。 失去了目标的荒兽们显得有些茫然,原本已经有了四处散去的迹象。 可就在这时,万剑宗的驻地出现在了它们面前。 众多修士的气息,宛如一道鲜美的大餐吸引着它们停驻不前。 对于荒兽们来说,修士的**,是不亚于灵草的滋补圣药。 荒兽的意识暴虐无法与人类修士沟通,但这并不代表它们傻。 若是以往,这样一个修士众多的人类据点,它们是不会轻易疡攻打的,但如今,兽多势众之下,大战一触即发。 在厨房里寻到一些冷菜剩饭,陈远也不介意,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虽然金丹期已经完全可以做到辟谷了,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还是让陈远觉得肚中有货才不慌。 可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啸在耳边炸响:“敌袭y有弟子迎战!” 这声音吓得陈远一个哆嗦,手中剩下的半个馒头也滚落在地。 “可惜了”陈远不舍的目光在那馒头上打了个转,而后站起了身子。 现在,还是他去办正事的时候了。 所谓的正事,自然是继续逃命咯。 陈远的打算很简单,在万剑宗和荒兽战得火热的时候,自己趁乱逃走。 想必伪装成个筑基修士的自己,不会太过引起荒兽群的关注。 但就在这时,陈远突然发现,天边光芒一闪,而后仿佛一个大碗扣下,整个万剑宗都被一层蓝色的光幕给严密包裹起来了。 护山法阵,发动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六十五章 所谓的发战争财 尼玛,要不要这么快啊,这护山法阵不都是压箱底的东西吗,怎么你们上来就开大招啊! 陈远心中默默吐槽道,感觉自己被坑进去了。 这护山法阵在暂时挡住了荒兽群的同时,也断绝了陈远想要趁机开溜的念头。 半空之中的光幕泛着涟漪,似乎正在遭受攻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是度过了短暂的试探期,或许是双方打出了真火,蔚蓝色的光幕抖动得愈发剧烈了,显示着战斗也越来越激烈了。 这种成千上万的人兽大战可不多见,陈远心痒难耐的盘算着,自己是不是也去看上一眼,涨涨见识? 鬼鬼祟祟的向着前山摸去,但一路行来,陈远不曾看到过半个身影,似乎这万剑宗的弟子都已经被召集到前线去了。 所以陈远也就懒得再隐藏形迹,光明正大的走在了大路之上。 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呵斥的声音:“你在干嘛呢!” 被发现了?陈远悚然一惊,猛的转过头来。 只见来人是为中年修士,身上极为可笑的挂着十七八个储物袋,由于是在飞行之中突然急停,有东西从没来得及扎紧的储物袋中滚落了下来。 陈远和那修士的目光一同落到了那在地上滴溜打转的蝎西上,发现是几颗中品灵石。 抬手将那几颗灵石吸回自己手中,那中年修士这才注意到陈远穿着的白帽葛衣围裙。 原本以为是有弟子临阵脱逃的中年修士,在发现对方只是个厨子后,也就懒得再追究了,只是训斥道:“没事就在后厨呆着,瞎跑什么呢?” 说罢,他懒得再搭理陈远,心急火燎的向着前线飞去了。 “啧啧,认菜不认人,看来不管是哪的食客都是这番德性啊”陈远感叹道。 好险没有被拆穿,陈远觉得自己还是低调点好。 看了眼半空中的光幕,抖动得愈发剧烈了,估计是撑不了太久了,陈远权衡之后还是放弃了去前山冒险的举动,准备找个偏僻的角落安静等待,等待护山法阵被击破的那一刻。 打定了注意的陈远开始往回走了,可就在这时,他的心中一个激灵,脑海中鬼使神差般的钢出了刚才灵石从储物袋中掉出来的画面。 那修士,应该是向前线送补给去的吧,陈远猜测道。 “如果万剑宗的弟子都被召集去了前线,那是不是意味着”陈远抬头看了眼那中年修士来时的方向,心中钢出了个极为大胆的念头。 找到目标所在,并没有花费陈远太多功夫,这还是得益于万剑宗的库房上光明正大的就写着库房两个大字。 想想自家应天宗的藏星阁,这名字根本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建筑是干嘛的好不,哪像万剑宗这般简单粗暴啊。 探头探脑观察片刻后,陈远没有看到有任何守卫存在的迹象。 心翼翼的走到门前一番鼓捣后,陈远惊喜的发现,或许是离去得太过匆忙,甚至这里的禁制都没有重新布下,仅仅是随手把门带上了而已。 而一道木门罢了,又如何能挡尊了贼心的金丹修士? 想到整整一个门派的存宝在等着自己,陈远的心头变得火热起来。 毫不犹豫的震断门栓,陈远径直闯了进去。 只可惜陈远的兴奋劲没能持续太久,看清楚这库房中的景象后,陈远的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不说是空空如也吧,但这存货也实在说不上太多。 灵符阵盘法器等可以用于战斗的,一件不剩;灵石也几乎全军覆没,仅在地上散落着几颗由于太过匆忙没来得及收取的。 灵药倒是还剩一些,大多数是用于平时修炼或者有着特殊姑,不适合战斗中使用的,不过数量上也算不上太多。 功法秘籍这种东西,想必万剑宗和应天宗一样,有着专门的存放地点,所以没有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炼器材料之类的东西,这里同样没有看到。 仅这些所剩的灵药,也是一笔不小的收获了,但陈远依然显得很失望,毕竟比起他的预期来说,差距太大了。 闷闷不乐的收起这些灵药,确认库房之内没有任何油水后,陈远走了出去。 抬头看了眼半空中的光幕,虽然已经抖动得像发了羊癫疯一般,但是垂死挣扎,似乎还能坚持一会的样子。 这库房蹿后山,算得上是一派重地了,在他周围也竟是一些气势恢宏看上去就很重要的建筑。 烤全羊没吃着,只捞到了个鸡腿,陈远心有不甘,打算再去四周搜刮看看,能捡点蚂蚁肉也是好的啊。 于是大摇大摆般,仿佛是在自己后花园般,陈远在万剑宗这后山重地逛了起来。 就是不晓得万剑宗的掌门长老们,万一知道自己拼死拼活不过在替某人擦屁股,而那人却在图谋他们的那点家当时,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不过陈远可不会去在乎万剑宗之人的感受。 进到最显眼的那栋建筑,陈远确定这里应该是门派主殿了。 抬眼打量一番,立柱上的装饰似乎能值些钱,可惜抠下来太耗费时间了;正中摆放的座椅似乎也很名贵,但是太大了实在不方便携带,最终陈远只得失望的空手离去。 一连几座大殿都是如此,就连原本报以莫大希望的藏经楼,也用严密的禁制浇灭了陈远的企图。 无奈之下,陈远的目光投向了最后一处建筑,一栋独立的泻。 不出陈远所料的话,那里应该是这万剑宗的掌门居所了。 走进一处偏院时,陈远才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柳暗花明又一村,深刻体会到了失而复得的感受是如何的。 这处偏院有三间房间,正中安放着一处炼炉,虽然这炼炉一看就是高档货,但是同样由于难以携带的原因,被陈远放弃了。 而这偏院的另外两个房间,则给了陈远满满的惊喜。 材料,各式各样的炼器材料在这里几乎有拘,而且数量不在少数。 这些材料的价值如果计算起来,即使对身家不菲的陈远来说,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此时此刻,陈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么多材料,我该如何带走? 第二百六十六章 自助餐的最高境界 “星光银、北河沙、半络石” 陈远一样一样的看过眼前这些材料,仿佛在点着自己的家当。 “都是些值钱货色啊”陈远的嘴巴渐渐有了合不拢的趋势。 点着点着,陈远心中突然有了些奇怪的感觉。 这世上炼器材料千千万,这两个房间虽然存货不不少,但显然不可能包含所有的材料进去。 单就这里存放的材料而言,陈远似乎听过这些材料的名字,而且就是在不久之前。 凝眉沉思片刻后,陈远心中找到了答案。 就在几天前,那还是在桑山村的周家,周父见陈远对炼器成灵特别感兴趣,还曾给陈远解说过一番,其中便提到了,这种炼器秘法所需要的几种材料。 七种主材、十三种辅材,除了其中的幻影金显得有些少外,其他的这里一样不缺。 该不会是巧合吧? 而后,陈远更是想到,之前在云梦泽遇见的那个倒霉的万剑宗杏,似乎正做着采矿的干活。 当时自己路过时匆匆一瞥,芋中那里好像正是一片幻影金矿脉? 看来万剑宗真的是在尝试炼器成灵啊,就是不知道他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陈远听周父提起过,当初被抓到万剑宗后,为了麻痹万剑宗之人,他曾经透露过一些消息给万剑宗。 只可惜知道是哪些材料,但却不清楚具体的炼制手法,一样没有任何用处。 陈远回到中间的居室,意外的发现了好几本炼制笔记。 草草翻阅一番后,陈远放下心来,看来这万剑宗还停留在如何提高材料活性的初期阶段。 这儿的主人将每一次的炼制改进过程都记录了下来,从而对此参详,整整持续了十五年时间。 虽然这是一个很不错的习惯,但以正确的方式走在错误的道路上,只会是越错越深。 不过最终陈远还是将这几本笔记收了起来,虽然此人探索尝试的大方向错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其中一些细节处展现出来的深厚炼器功力和丰富的炼器技巧。 以此人的水准,至少目前的陈远是望尘莫及的。 若是得空仔细阅读这些炼器心得,不亚于亲眼看到一位大师言传身教。 而后,便该是处理那些材料了。 想到这里陈远有些头疼,更多的则是后悔,后悔自己为何没有准备个大点容量的储物法宝。 陈远现在身上的这个储物戒,还是当年胖子买给他的,有着大概十几个立方的储存空间。 对于当时的陈远来说,价值几百灵石的这个储物戒可谓是下了血本了,只可惜,对于如今的他面临的状况来说,就有些不够看了。 另外的一个储物袋,空间更小,只是装着一些平时不太常用的东西,比如功法典籍、宗门令牌还有些杂物什么的。 据陈远估计,再怎么努力,这两个屋子里的材料,他最多也就能装下半个房间罢了。 对于炼器成灵,陈远还是很感兴趣的,而且这其中有些需要的材料也并不太好收集,趁着这个机会,陈远很是装取了一些。 接着,在余下的那些材料里挑挑拣拣,选出了其中价值最高的那部分,在这之后,对于剩下的一间屋子还有多的材料,虽然看着眼红,但陈远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犹豫了半晌,陈远忍着肉痛,终于是做出了决定。 娘的,我带不走还吞不下么,总比把这些东西留给万剑宗的人要强吧。 陈远打定了注意,在这护山法阵破碎之前,能吞多少是多少,最好一颗石子也不给万剑宗的人留下。 接下来,恐怕是这个世界历史上最为暴殄天物的行为在这万剑宗的掌门居所内上演了,其过程之残暴让趴在陈远肩头的狗剩大人都不忍目睹了。 材料的价值,大多在于其特殊的姑,而它本身所蕴含的灵气,相比起它本身的价值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了。 比如这一块离火石,是炼制避火法宝的上佳材料,在市场上,这么大一块离火石怎么也得值个上千灵石。 可在此刻陈远这里,它的价值也不过就是相当于十颗灵石罢了。 屋子里的炼器材料在逐渐减少,而陈远的心里却仿佛在滴血,这些,原本可都是自己的宝贝啊,就这么浪费了 可惜万剑宗的人,没能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然陈远若是滴血的话,他们就得吐血了。 这些材料,是集一派之力,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才收集来的,甚至其中还有一些是来自主宗那边的支援,可如今这些养了许多年的“嫩白菜”全都被陈远这头闯进来的野猪给糟蹋了。 “嗝。” 一炷香后,陈远打了个饱嗝,收手停了下来。 一间房子已经空了,而另一间也只剩下了些边角碎料。 这些陈远实在是吞不下了,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吞噬灵力也有吃撑了的时候。 此时的陈远还蹿饱食后的蒙圈状态,甚至要扶着墙才能站稳。 虽说这些材料中蕴含的灵气比起灵石来说并不丰富,但架不数量多啊。 而且这材料之中的灵气相比之下更加的凝炼精纯,在弥补完云梦泽之行身体的亏空后,竟又硬生生的将陈远的修为拔高了一大截。 短短一炷香时间,此刻的陈远已经站在了金丹后期的门槛前。 眼光扫过剩下的那些材料,陈远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若是把这些材料也吞完,陈远估计只怕自己即刻便要晋级了。 只可惜,眼下绝不是晋级的好时机啊。 陈远瘫坐在地,抬头看着半空中的光幕,那原本凝实厚重的护山法阵,此刻已经薄如纸片一般,饮坠起来,随时都有可能破去。 “也好,吃饱喝足,该是时候做下运动了。”陈远自嘲道。 就在这时,随着一阵剧烈的抖动,光幕之处传来“哧啦”一声,仿佛被撕裂了一般。 在耗尽了所有能量之后,这光幕终于是不甘的化作了点点光雨,消散在了半空之中。 护山法阵,破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深藏不漏的厨子 陈远的全部心神,都在关注着前山那边的动静。 虽然护山法阵已破,但陈远没有立刻动身的打算,毕竟,出头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他在等着万剑宗的弟子们首先乱起来,那个时候才是自己掩人耳目浑水摸鱼的最好时机。 陈远才不相信,万剑宗的弟子们会有那么坚贞,全都迸与门派共存亡的决心。 果然不出陈远所料,之前支撑着护山法阵时,因为隔着一层光幕,万剑宗的这些弟子们还没有多大感触。 此时护山法阵一破,这些弟子们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他们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要说这万剑宗的护山法阵着实不凡,原本来势汹汹足有五六千之众的荒兽大军,此刻已经只剩下了两三千只之数,而且还有不少荒兽身上都带着伤势。 可即便如此,总共不过六七百名修士的万剑宗分派还是在人数上落了下风。 更何况,在实力上,以妖丹妖婴为主力的荒兽群,也压过了万剑宗一头。 虽然不知道这唱名其妙的冲突是应何而起,但如今再考虑这些事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太多荒兽的死亡,让这乘杀彻底演变成了双方不死不休的局面。 想到接下来可能面对的残酷报复,万剑宗弟子的心,乱了。 心一乱,阵脚也就乱了。 原本万剑宗尚算严密的阵型之中,不时有弟子御剑飞起,四处逃窜。 更有些心志较为脆弱的弟子,无法承受这恐怖压力,慌不择路之下,竟一头扎进了荒兽群中,顿时落了个尸骨无存、血肉成泥的下场。 而这就发生在眼前的血腥一幕,使得万剑宗的队伍愈发躁动起来了。 “肃静,众弟子听令,结阵后退,于后山入口狭窄处固守,求援令已经发出去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来自主宗的朴长老怒吼道。 攻破万剑宗的护山法阵消耗了荒兽们不少的精力,所以此刻阵法虽破,荒兽群也只是停在原地,积攒着实力。 原本这是万剑宗重整旗鼓的最佳时机,可眼看就要被那些心慌意乱到处乱窜的弟子们给破坏了。 最为关键的是,朴杰隐隐感觉到,好几头藏着兽群深处,有着分神实力的荒兽将自己视为了目标,已经把他牢牢锁定住了。 若是没有门下这些弟子作为炮灰拖延,朴杰他又如何能支撑到援兵到来的那一刻? 是以他也顾不得分派掌门就在旁边,越俎代庖发号施令道:“若再有蹿逃者,等同叛宗视之,违令皆斩!” 一旁的熊掌门有些不忍,更多的则是愤怒,朴杰所言为何,熊掌门心里很清楚,因为他同样被好几头分神实力的荒兽给锁定了。 对面的荒兽群中,有着不少的妖丹妖婴荒兽,在它们面前,阵中很多不过筑基修为的门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恐怕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血肉之躯多拖延一两息,好为你朴杰多争然线生机吧。 坦白来说,就连他熊某人在刚才某一闪念间,心中也曾有过此等打算,但到了最后时刻,他的良知还是醒悟了过来。 毕竟他是这一派掌门,毕竟这些门人都可以全做是他的弟子。 想到这里,熊掌门不再顾及朴杰身为主宗长老的权势,直接开口反驳道:“我才是这一派之主,现在我命令,所有筑基以下的弟子转转向后方突围,其他人与我一道,为这些弟子们争然线生机。” 下达完这个命令后,熊掌门的心中似乎放下了某些包袱,念头竟是前所未有的通达。 只要这些后辈弟子能有一人幸存,分派的薪火就永远不会熄灭。 不顾朴杰铁青的脸色,熊掌门看着他爽朗一笑:“哈哈,朴长老,且随熊某人一同御敌吧。” 发现有人类修士开始逃离,这些荒兽们有怎么容许到手的猎物再跑掉呢? 生死之争,再度在这片土地上上演。 是时候了,看着有道道剑光从万剑宗的阵线里撤了出来,陈远知道自己也该动身了。 可看到这些逃离的弟子们慌而不乱,剩下的那些弟子们誓死坚守,陈远心中不由得对这万剑宗高看了一眼。 毕竟是传承万年的圣地宗门啊,即便再如何看其不顺眼,这份底蕴所在也绝不容人酗啊。 荒兽的数量众多,虽然前线的熊掌门等人尽力拦下来了大部分,但仍然有些漏网之鱼,紧追着这些逃跑的万剑宗弟子们。 陈远身后同样也跟着只荒兽,实力约摸是还差些火候才能到达妖丹期。 因为陈远此刻伪装出的是一个筑基修为的弟子,这样的目标并没有多大吸引力,如今漫天都是,所以其他荒兽也就默认了陈远是其身后那头荒兽的专属目标,没有过来争抢。 陈远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并没有表现出完全的实力,仅是不紧不慢的吊着身后那只荒兽,引得它向更加偏僻的地方飞去。 可即便如此,陈远的速度也凌驾于承大多数万剑宗弟子之上了。 在越过一名万剑宗弟子身边时,那名弟子注意到了陈远身上穿着的服饰,不由得诧异的瞪大了双眼:咦,什么时候门里的厨子都有着筑基实力了,甚至这身法上似乎比自己还要高明。 这名弟子在心中羞愧这些年真是白修炼了的同时,不由得也起了些争强好胜之心,脚下加快了速度,不甘示弱的追着陈远去了。 陈远生怕身后那头荒兽失去追击的信心呼朋引伴,不时还减缓些速度,好给它多一些信心。 就这样,一路勾引,陈远带着身后缀着的这头荒兽越飞越远,渐渐地远离了荒兽大部队。 在经过一处密林之时,陈远举目四顾,没有再看到其他任何荒兽的痕迹,不再犹豫。 灵气内敛之下,不过是一道黯淡的光刃划过,却将身后那荒兽干脆利落的劈成了两半。 也已经甩开了身后荒兽的那名万剑宗弟子,紧紧跟着陈远的身影,可惜依然是被落得越来越远。 可就在他无奈准备放弃的时候,却在视野的痉看到了陈远秒杀荒兽的这一幕。 那万剑宗弟子揉了揉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我滴个乖乖,门派厨房里藏着的都是些什么怪物?” 第二百六十八章 我这是干嘛去了? 万剑宗宗主葛云生立身半空,站在这满目苍夷的废墟之上,面色沉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极为讽刺的是,打定主意的与派携亡的熊掌门虽然身受重伤,但好歹还是活了下来,而千方百计想要苟且偷生的朴长老,却落了个尸骨无存、万劫不复的下场。 万剑宗的这处分派已经彻底毁了,原本风景秀美、出尘不凡的修道福地如今已是一副人间地狱的惨状。 恢宏的建筑成了残垣断壁,鲜活的生命骨肉成泥,即便幸存的人们今后重建分派,想必也不会再留在这个带给他们噩梦回忆的地方。 在接到此处分派的紧急求援后,葛云生以最快的速度召集力量赶了过来,只可惜仍然是晚了一步,他最想救下的那个人,死了。 葛云生倾力来救,不仅因为这是万剑宗的属地,更因为这里是探索炼器成灵最重要的一处基地。 葛云生明白,一处分派被毁,还可以重建,这动摇不了万剑宗的根基,但以炼器之道作为立身之本的万剑宗,要是有一天在这方面落于人后,那才是灾难的开始。 “宗主。” 一名万剑宗修士落到葛云生身前,恭敬的行礼道。 “如何?”葛云生关切的问道。 朴杰已经死了,仅剩的一点残骸无法再开口告诉葛云生任何信息,他只能寄希望于从其他地方能找回一些损失。 好在葛云生知道朴杰有着这就炼器心得的习惯,若是能找到朴杰这些年来留下的记录,好歹也不算是血本无归了。 “门下在朴长老曾居住的那处废墟来来回回搜寻了不下十遍,可惜没有任何的发现。”那名万剑宗弟子颇有些惭愧的禀报到。 接着,他向葛云生提供了另一个讯息:“而且,据幸存弟子所言,那里应该存放着大量珍贵的炼器材料,属下同样没有任何发现。” 葛云生沉默着没有答话。 本来这次莫名其妙的荒兽暴动就来得诡异异常,如今的这些发现,不过是证实了这并不是一次意外,而是一次有蓄谋的袭击罢了。 那名前来禀报的修士,见宗主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还以为是对自己一无所获并不满意。 绞驹汁之后,他又想起了另一个或许有些价值的情报:“在荒兽大军到来之前,曾有人强闯侵入,属下私以为或许此人与荒兽的暴动有些关联。对了,那入侵之人自称是梁恒的师弟。” “梁恒的师弟?他怎么不自称是葛云生呢?”葛云生面上露出一丝讥讽,他看得很清楚,“这不过是敌对势力使出的离间计、障眼法罢了。” 只不过,又是哪方势力在针对着本宗呢?葛云生在心中暗自思量。 葛云生不由得回想起了十五年的往事。 当时,炼器成灵此等神技一出,天下震动。 首当其冲、倍感威胁的,自然是已炼器起家的万剑宗了。 在私下索要此等神技不能后,万剑宗更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杀上门去,屠灭了鸣剑派。 这还是修真界数百年来,首次有二流门派被灭,在当时,引起了比剑灵问世更大的轰动。 特别是一些中小门派,更是人心惶惶,纷纷结盟自保。 在这暗流涌动,万剑宗几乎是举世皆敌的时候,为了平息此事,万剑宗不得不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来拉拢了药神宗。 在两家圣地的联手压制下,此事以鸣剑派盗闰剑宗秘法的理由,被强行平息了下去。 在当年两家圣地的这次合作中,药神宗也知道了鸣剑派掌门落在自己手中的消息,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药神宗眼红此等神技,在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暗中出手? 又或者 葛云生又想起了当年鸣剑派那位宁死不屈愤然跳崖的掌门来,这些年来,一直未曾搜寻到他的尸骨。 有没有可能他还活着,此事,是他在背后被策划的报复? 可惜了,当年一步之差,从此与那项秘法咫尺天涯。 若是万剑宗能得到此等神技,何愁不能凭此威压当世? 葛云生不会知道,他的这番猜测竟然接近了事实的真相。 此番荒兽暴动,万剑宗十五年的研究心血毁于一旦,还真或多或少与那鸣剑派掌门有些关联。 只不过引起荒兽暴动的陈远,起初并没有刻意针对万剑宗的意思。 对于当时急于甩锅的陈远来说,杵在这云梦泽边缘的是万剑宗还是药神宗,并没有多少分别。 借着荒兽群坑了万剑宗一把,并顺手发了笔横财的陈远,在摆脱荒兽威胁后,施施然的踏上了归程。 只不过与来时如丧家之犬般的狼狈不同,回去的行程分外悠闲。 或许是心情大好,或许是囫囵吞枣的浪费了那么多珍稀材料,余波现在才慢慢显现。 总之,飞到一半的陈远突然心有所感——自己似乎要晋级了。 反正身上各种灵气精炼的灵草材料多的是,所以陈远安心寻了处隐蔽之所,闭关突破起来。 十天之后,神清气爽的陈远破关而出,此刻,他已经正式成为了一名金丹后期修士。 此次突破之所以比以往多花了些时间,还在于陈远沉下心来平息了之前“吃”得太撑的后遗症——将之前那暴殄天物的吞噬收获,彻底的融于已身。 从应天宗出来至今,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三个月而已,陈远的修为却已经像坐火箭般,由金丹初期,连跨两个套,晋升到了金丹后期。 这种修炼进度,要是传扬出去后,不知会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三天后,陈远终于是重新回到了应天宗。 于归途时的神采飞扬不同,此刻躲进房间中的陈远却变得有些焉头巴脑的。 “怎么了,你这是?”狗剩大人问道。 陈远苦笑着答复道:“你还记得我们此行出去的目的是啥吗?” “听你说过,好像是要去云梦泽寻找救治苏家杏的办法?” “是啊,可是这次出去,救周父、得秘法、打怪兽、采灵药、坑万剑、抢材料,还顺带升了两级,经历刺激、收获丰富,但这些并不是正事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不愿让妳冒险 狗剩大人终于知道陈远宅在家里,闷闷不乐的原因所在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苏皇子。 虽然陈远此行收获颇为丰富,但这些收获对苏皇子如今的处境,毫无帮助。 陈远心中明白,拯救苏皇子的唯一希望或许就藏在那云梦泽深处了,可以陈远眼下了解到的情况,苏皇子想要复原,不说是毫无希望,至少也是遥遥无期了。 当时为了劝苏皇子回山,陈远不说信誓旦旦吧,也是确切无疑的给了苏皇子一份希望。 可现在若对苏皇子说:“不好意思哥们,你的事还得再等等。” “至于需要等多久,能不能赶在你老死之前,对不起,如今我也没谱。” 只怕这话说出来,苏皇子一把掐死陈远的心都会有了吧。 可事实正是如此残酷。 想要潜入云梦泽深处,高绝的修为和严密的防护设备缺一不可。 而完成这些准备工作需要多久,陈远真的是没有任何把握。 这也让陈远没有了面对苏皇子的底气。 由于这个心结的存在,陈远此次回来可以算得是分外低调,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但这些隐蔽形迹的举动,落在有心人眼里,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正在陈远长吁短叹之时,门外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陈远,我可以进来吗?” 没有出言询问在不在,门外那人似乎十分肯定陈远此刻就在房中。 不过陈远并没有觉得意外,听声音他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对于地头蛇般的瑶姑娘来说,想打听这山上某人的行踪,简直是再容易不过了。 打开房门,将瑶姑娘让进来后,陈远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瑶姑娘不答反问:“你去云梦泽了?” 看见陈远疑惑的眼神,瑶姑娘补充道:“哦,是之前碰见了回山的周师弟,从他那里得知的。” “周师弟已经回来了吗?” “嗯,听说你治好了他爹多年的顽疾,他对你很是感激呢。”瑶姑娘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陈远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陈远。” “嗯?” “那日你不辞而别,一去就是三个月没有任何消息,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瑶儿姑娘的眼眸缠住了陈远,目光中浓浓的是化不开的情意。 “呃”陈远摸了摸鼻子,不知该如何接话。 不过这种被人牵挂的感觉,真好! 但就在这时,瑶姑娘的话锋却是突然一折:“可是你为什么没有带上我呢?要知道苏先南也是我的同伴,我也有义务帮他。说,你是不是嫌我是累赘?” 呃,这番话比之前那段更加难接。 虽然陈远心中或多或少的确是这么想的,但即便他再傻也明白,无论如何,这种话是绝不能说出口的。 “哪里,”陈远摇了曳,“只不过云梦泽太过危险,我不愿意让你冒险。” 那里太危险,你实力不够。 那里太危险,不愿你冒险。 其实就是一个意思嘛,只不过换了种说法之后,效果明显不同。 瑶儿姑娘眉眼弯成了月牙,一脸喜滋滋的表情:“就知道你是在关心我。” 呵呵你开心就好。 寒暄过后,瑶姑娘问起了正事:“之前在房外,我好像听到了你在长吁短叹,是不是此行不太顺利?” 虽然其他方面收获挺丰富的,但就此行原本的目的来说,的确算不上顺遂。 略过辐射之内的名词,陈远大致给瑶姑娘讲述了下他此次云梦泽之行,以及眼前遇到的困境。 “你的意思是,云梦泽深葱着一种无形但却致命的威胁,而且还需要防备高阶荒兽的存在?” “嗯,没错。” “这种无形的威胁有应付的办法吗?”瑶姑娘追问道。 “我有一些想法,但要实施起来并不太容易,”陈远回答道,防辐射服可不是那么简单可以在这个世界上仿制出来的,“更为关键的是,修为的提升是个漫长的过程。” “没有了修为的苏皇子不过一介凡人之躯,虽然他现在还算年轻,但我还是担心他会等不到那个时候。” “不对,你只是被自己的思维给馈了,”瑶姑娘罕见的没有赞同陈远的意见,“其实你只需想办封决那无形的威胁便够了,又为何非得等到自己的修为提升上去呢?” “即便你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也可以找人保护同行啊,宗门内还有着那么多前辈感受呢,实在不行,我叫我爹去帮你。” 是啊,陈远愣了愣神,自己可真是蠢,一直想着要闯进云梦泽深处躲避那些荒兽至少需要分神修为,可自己要晋升到分神期,可不知道要等到哪年那月了,是以颇为沮丧。 可却没有考虑过,这事是可以请外援的啊,虽然自己的确是有些秘密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可这些细节与改变苏皇子命运相比较起来,都可以暂时放到一旁。 如果只是需要研究出修真版的防护服的话,或许最多几年时间也就够了吧。 这样一来,苏皇子复原的进度就可以大大提前了。 想通此节的陈远心结顿去,情绪激动之下,一把抓住了瑶姑娘的双肩,兴奋的说道:“真是多谢你的提醒了,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蠢到什么时候。” 瑶姑娘红着脸,默默承受了陈远显得有些粗鲁的举动,看着陈远的双眼,她微笑着说道:“要是有人保护的话,下次可不准丢下我了。” “对了,”瑶姑娘的声音突然细了下来,声如蚊蚋,“你先放开我” 陈远这才发现自己的举止有些失礼,连忙收回手来,脸上挂满了傻傻的笑容。 房间中的气氛变得奇怪起来,瑶儿姑娘有些承受不住,慌乱的找了个借口想要告辞:“万剑宗的一个分派被人引着荒兽袭击了,明天一大早还要开会研究如何防备比此事,我,我就先告辞了。” 但走到门口时,她却又像是有些不舍,回过头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陈远三月未见的身影,深深的于了自己的眸子里。 可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一个声音:“陈远,我能进来吗?” 听出了来人是谁,陈远和瑶姑娘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有些尴尬。 第二百七十章 我不愿你冒险 瑶姑娘的徐嘟了起来,轻声说道:“那我先走了。” 陈远点了点头,双手一摊作无辜状,示意自己也不知道门外之人会来。 瑶姑娘不再多做停留,拉开了房门,朝着来人矜持一笑,施施然离去了。 不出陈远所料,门外来人正是浅千笑。 虽然她并没有瑶姑娘在这山上那般耳目灵通,但是守山弟子可是她们术法系出去的师兄,在拜托这些师兄们帮忙留意陈远踪迹后,浅师妹也在陈远回来不久后,便得到了这个消息。 看到云心瑶从陈远房中走了出来,她稍稍有些惊讶,但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 眼下的情况有些尴尬,所以云心瑶没有同她打招呼却正好合了她心意,暗中长舒了一口气。 浅千笑的直直的看着前方目不转睛,似乎并没有看到瑶姑娘这个人一般,仿佛昨天才去找过她询问陈远消息这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陈远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将浅师妹让进屋子里,微笑着打过招呼:“你来了啊。” “嗯,”浅千笑点了点头,看着陈远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开口问道,“听说你去了云梦泽?” 陈远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囧字:喂,你们两人真的不是约好的么,连开场白都是一模一样的啊! 陈远挠了挠头,开口道:“你也想问我为什么没带你去?” 只不过陈远没想到的是,浅师妹却缓缓摇了曳。 很快,浅千笑注意到了陈远口中的那个“也”字,追问道:“云心瑶埋怨你没带她去?” 陈远这才注意到自己一不心说漏了嘴,可在背后谈论别人总归是不太好吧,所以陈远只得含糊的应付了过去。 但浅师妹从陈远的反有,已经知道了答案。 浅千斜视着陈远的目光,坚定的说道:“我不会要求你带我去的,因为我根本就不想你去!” 看着陈远疑惑的目光,浅师妹自顾说道:“我知道你去云梦泽是为了寻找救治苏先南的办法,可你有没有考虑过云梦泽有多危险,万一你要是在那出了什么事呢?” “他苏先南的命是命,你陈远的就不是了?” “呃,也不能这么说,”陈远有些无力的解释道,“毕竟苏先南也是为这宗门才受的这伤,论情论理我们都有帮助他的义务。” “没错,”浅师妹的情绪更加激动了,“他是为宗门受的伤,但不是为你陈远受的伤,为何你要独自一人把这责任背负起来?” “宗门里的其他长老宗主们难道都是吃白饭的吗!” 听着这话的陈远目瞪口呆。網 心中大急之下,陈远连美前一步捂住了浅师妹的嘴巴:你真是我的姑奶奶哟喂,还在山门之内这种话你也敢说啊,要是不心被哪个神魂出游的长老给听到了,那可真是平白无故得罪人了。 浅师妹却是毫不在乎,坚定的掰开了捂在嘴边的手指,目不转睛的看着陈远。 发泄过后,浅师妹原本得知陈远去了云梦泽后的担忧和恼怒渐渐淡去,化作了满腔柔情将陈远缠绕:“在我心中,一千个、一万个苏先南都没有一个陈远重要” 伊人芳香仍在,但此刻屋内已经没有了浅师妹的身影。 一时情急之下,心中的情愫没能藏住,浅师妹又羞又怒。 狠狠踩了陈远一脚之后,浅师妹满脸通红的落荒而逃,连辞别的话语都没有留下。 只留下呆呆傻傻的陈远坐在那里,仍在反复回味着她最后的那句话语。 “嘿嘿,”良久之后,回过味来的陈远才一脸得色的说道,“虽然这么说对苏皇子而言有些不太地道,但为什么听起来这么顺耳呢。” 屋内没其他人了,陈远炫耀的对象不言而喻。 “真是可惜,这两位姑娘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得了眼疾呢!”狗剩大人喟然长叹道。 “你什么意思?”陈远不满的问道。 “全身上下哪有半分优点?”狗剩大人一脸嫌弃的打量着陈远,“真不知道她们看上了你哪里。” “去去去,”陈远唬着脸说道,“她们那是慧眼识英豪好不。” “呕。”狗剩大人对陈远的厚颜无耻颇有些承受不来。 好半天才缓过来的狗剩大人感叹道:“说来也奇怪,性格差异如此明显的两位姑娘怎么会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那自然是因为我魅力十足的缘故咯,”陈远首先恬不知耻的自夸了句,而后好奇的问道,“她们哪里不同了?” “云心瑶应该是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是世间最独特最耀眼的那一个,她会在一旁帮助你支持你,与你分享成功后的荣光,遇到危险时,也希望做一个被保护的挟人。” 陈远想起当初准备宁城论道的训练时,就是云心瑶提议让自己承担最重的任务;在得知自己云梦泽之行后,云心瑶也是想着如何去帮助自己达成目标而不是劝阻,不由得在心中点了点头。 “但是浅千笑却截然不同,”狗剩大人接着说道,“她应该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过平平淡淡的小日子,不愿意你去经受任何风险,可是一旦危险来临时,她更希望是自己挺身而出来保护你不受伤害。” 陈远想了想一直以来的经历,发现的确如狗剩大人所言。 “所以我很好奇,她们是怎么会喜欢上同一个人的?”狗剩大人目光炯炯的看着陈远,似乎在探寻着他身上有何秘密。 陈远没有答话,事实上,他心中也是一头雾水呢。 过了片刻,狗剩大人脸上突然现出明显的笑意,仿佛想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这两位姑娘,陈远你究竟会疡哪一个?” 等了半天也没得到回答,狗剩大人抬眼往陈远那看去,只见他愁眉苦脸的坐在那里,一脸便秘的表情。 狗剩大人愣了愣,心中忽然泛起了个念头,很是诧异的问道:“难道说你竟然想一箭双雕,打算享享齐人之福?”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